第223章
人,却只有二十年去当个孩子。 怎么想都是当孩子的时候比较少吧?物以稀为贵,所以自然是童年和童真更为难得珍贵。 让弘时现在就学会大人那些装模作样的手段?她宁愿他保持他的小聪明。 等四爷来了后,她跟他就弘时的教育问题进行的沟通,他肯定了她的教育方针,并承诺会核查那个教弘时的先生是什么资质,不合适就让他下马。 “也未必是不合适……”不小心就影响了别人的前程,李薇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可跟弘时比起来,她也没坚持让这先生继续教弘时,干脆全都推给四爷好了:“全都听爷的。” 四爷笑了,挺好奇这母子俩今天就说了这个? 当然不止,李薇问了楠木,当然没说是四爷给他和她做寿材用的。就问这金丝楠的来历,有什么忌讳,是不是长得特别慢,百八十年都未必成才? 弘时虽然目前的课程还没进行到这个地方,但他知道什么书里有,万方安和又有四爷的书房,要什么书有什么书,弘时翻得不停惊呼,看起来很想抢劫他皇阿玛的书房。 李薇不由得跟他说想要什么书,跟他阿玛求回去抄录一本不就行了?干嘛这副样子? 弘时抱怨:“额娘你不知道,”左右张望压低声音:“皇阿玛可扣了……好多书他都说现在给我也是白给,我看不懂,让我先把自己的书给看透、吃透,他再把新书给我……” 四爷标准里的看透、吃透那是比较高的。 李薇完全理解弘时的郁闷,安慰他道:“要不这样,额娘帮你抄啊?” 这臭孩子又别扭:“不用,我都大了,还要额娘帮我要书不好,我自己跟皇阿玛要……” 中二。 李薇身边的别扭中二多了,四爷就是最大的一个,弘时这个年纪中二真是最理所当然的了,是以她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pp,严肃的让他快点找书。 最后弘时还真找出一句,就是楠木这东西吧,做成棺材后只能三个人用:皇上,皇后,太子。 而一般来说金丝楠是皇家专用,民间百姓用了那是要杀头的(夸张了),没封太子,没当皇上的皇子私藏金丝楠木,那就跟藏龙袍玉玺差不多,这木头一般只做比较贵重的东西:比如龙椅。 所以弘时找出来她就听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在十点 第388章 死胡同 其实四爷回来后就发现书房被人动过了,听李薇的忠谏之言,他笑着说朕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不必在意这等小事。 然后给她上了半晚上的课,关于什么是身外之物。不管是金丝楠还是千年楠木,那都是给人用的。换句话说,前头就算有人定死了这金丝楠木只能皇上、皇后、太子用,定这个的是个皇上,他也是个皇上。 “朕说你能用,你就能用。”四爷格外霸气的说。 李薇险些被他放的闪光弹闪瞎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金丝楠木?这么帅的四爷必须推倒。 推了一晚上的四爷后,早上的她就有些起不来床了。在床上赖到中午时分,四爷特意让苏培盛来通知她中午在楼船上用膳。 自从那次她贪楼船上凉快结果生病之后,四爷就卡得很死很严不许她独自坐船。而以他的忙碌程度而言,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想起来去坐回船。 今天应该是他心情好,所以特意带她去坐一坐楼船。 万方安和就是依水而建的,所以夏天住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热。天然空调的温度调节能力比空调强出一座山去,她以前在某本书看到过,其实任何时代坐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是非常享受的,哪怕是奴隶时代的国王过得也不会比现代社会的平民差劲。 就像她在这里是没电视、电脑,不能上网看电影,但现在想看什么歌舞都有,想看什么戏都有。四爷还跟她说过,在她提起她总看这种情情爱爱的戏是不是不太好?他说这算什么?男人们聚一块看得戏更露骨。 然后他就说当年他去河南镇灾时,当地的官员请他去自家看戏,那唱艳曲的小娘子唱着唱着就脱光了,唱戏的旦与生二角直接在戏台上边唱边做也是有的。 李薇:这算是古代j□j?还是现场版的。 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古代戏子常自比玩物。让他们唱戏的想听什么,想看什么,他们就必须要演出来。 四爷说完就好笑的看着她,道:“你那才哪儿到哪儿呢?不过是爱看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罢了。” 他说来说去就说她爱看的是小姑娘的东西,她就好奇问他那什么才不是小姑娘看的?比如老太太们一般爱看什么戏? 四爷还真能说出来,像《打金枝》,《铡美案》等。李薇总结了下,她爱看的就是青春剧场,以年轻男女的爱恨纠葛为主。老太太们爱看的是家庭伦理八点档,以媳妇嫁人后的是是非非,上海小媳妇嫁山东大汉后的复杂生活为主。 在李薇看的戏里,成亲结婚后这部戏就结局了。太后看的正相反,成亲是开幕,后面的故事还多着呢。 畅春园那边递来消息,苏培盛将要往里送就听到万岁跟贵妃说什么给太后看的戏,这是万岁跟贵妃商量要给太后表孝心? 他一面想一面站在屏风外开口道:“万岁爷,畅春园那边来人了。” 四爷放开李薇,坐起身喊人进来。 李薇理理身上刚才靠乱的衣服,坐得离四爷远了些,免得来人进来看到不像话。 来的是太后身边的方姑姑。 方姑姑也没别的事,就是代太后询问下四爷打算几时回宫? 以太后的个性这话应该反着理解。 这个连李薇都知道,四爷当然就更清楚了,所以他问:“太后想回宫了?” 方姑姑自然不会直说太后确实想回宫了,而是拐了个弯道前几日呢,皇后让人从宫里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啊就想起这宫里这个也放不下,那个也记在心里,一来二去就想回宫了。 李薇早在方姑姑提到皇后时就盯着自己的手看,死活不敢去看四爷的脸色。 长春宫仿佛要拿庶妃们做个什么花样的事,她还记着呢,还想着皇后会怎么把四爷给叫回宫,还是把人送到圆明园来。 怎么想这两条路都不大可能走得通啊。 李薇还想看长春宫的笑话呢,结果她居然是从太后那边把路走通了。 皇后,真牛。 但四爷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不用提了。 下面站着的方姑姑也是垂头看脚面,再往外的苏培盛和进来送茶的玉烟也全都发现地板的魅力了,一双眼睛全都粘在了地板上。 半晌,四爷平静中带着冷淡,冷淡下压抑着怒火的嗯了声,“朕过几日就侍奉太后回宫。” 此时不过才八月末,距离上次从圆明园回宫的日期早了半月有余。 比起往日来四爷一贯要求的高效快速,这次回宫称得上是慢吞吞。 先让人回宫打扫房舍,半年没住了,怎么着也要收拾一二吧。庭院里的花木都要重新修剪一下,不合时节的该挪该换都要赶紧的啊。 然后这边要收拾下行李,明年来不来住还两说,反正今年用过的东西,比如衣帽首饰一类只留下最好的,其余的收拾下该赏人赏人算了,再搬回宫里锁到库房不是瞎折腾吗? 四爷这边还有不少要交待的事,一些较为紧急的政务最好都赶在回宫前先处置了。 前后拖了半个月,四爷也没责备一句。一直拖到九月十日才起驾回宫。 久违的紫禁城还是那么看着外面挺威武,进了屋子就会觉得没有园子里亮堂,地方没有园子里的大,人比园子里的多。 种种不便无需赘言,反正大家都不太习惯。 但回宫这事就是要一脸喜色。所以人人一进紫禁城都是一脸喜悦的感叹,仿佛多久未曾回乡,这家乡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不过进了宁寿宫看到皇后,李薇脸上这笑下意识的就更灿烂了。 缺什么补什么。所以她见到皇后最缺的就是开心,于是当着她的面才更要开心给她看。这样她就不开心了,她就能开心点了。 太后回宫,四爷自然要先送太后回宁寿宫,等太后安顿下来后才能回养心殿。 安顿当然不是指收拾行李这种琐事,就算真要收拾也不必太后来动手。 宁寿宫里不止皇后一个在等着,东六宫如宜太妃等,西六宫不止皇后,还有皇后带来的公主们,弘晖的福晋戴佳氏,弘昐的福晋博尔津氏。 一面是老对头现在必须伏低作小的前来迎接,一面是孙辈的孩子们,太后当然十分高兴。等她进殿后换过衣服出来坐下,看到四爷还在,就摆手道:“忙你的正事去吧,我这里不缺人侍候。” 四爷恭敬道:“那儿子就去了。” 他对着太后行礼时,除太后还能坐在那里外,其余的人全都起身避让一旁。 完了,他对李薇一招手:“贵妃与朕一起。” 太后笑着道:“让她跟着你去侍候着,我也能放心。”一面转头对李薇说,“好孩子,你受累点儿,一会儿我好好赏你。” 李薇笑嘻嘻的屈膝,这种受累不知多少人抢着受呢。求一直受累。 她也没把自家孩子留下让人欺负的道理,对额尔赫和博尔津氏道:“你们也跟着我走,我那边好些活没人干呢。” 他们就这么一个牵一个的一长串出去,一到宁寿宫外,额尔赫就和博尔津氏先告退了。 四爷牵着李薇上了他的舆车,慢慢的回了养心殿。 外面已经快到黄昏了,从圆明园回来就花了将近一天的功夫,今天算是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他对她道:“晚上过来陪太后用膳,一会儿你也回永寿宫交待下孩子们,然后到养心殿来找朕,晚上朕带你一起过去。” 其实现在离六点也没多少时间了。她先跟他回养心殿,侍候他换完衣服,让他再交待一遍后,她匆匆赶回永寿宫换衣服。 眼见时间不太够了,四爷在养心殿估计也只能把前来候见的大人们叫进来简单交待两句就要赶紧出来。她这里不能再让他等她,就让额尔赫和博尔津就在永寿宫换衣服。 博尔津的衣服这里没有,要回阿哥所取。 她对额尔赫道:“首饰什么的这里都有现成的,只把衣服和鞋拿来就行了。” 等她们三个刚把衣服都换好,四爷先把弘昐给派来了,让他先带着他福晋和额尔赫过去,他那边还有等一等。 送走这群孩子,苏培盛请李薇去养心殿。 她到了养心殿才知道,四爷根本不是跟人打声招呼说两句话,他直接把人留下办公了。 看着外面的天都黑了,宁寿宫那边不等来皇上是不会开席的。 李薇想来想去,还是壮着胆子让苏培盛去提醒一句。 不管怎么说,回宫后的第一顿饭,东西六宫的人都在,不能让太后下不来台。 她可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打断他的正事,听她这么吩咐时苏公公都不乐意去,还拿话堵她:“这……奴才可不敢,万岁批折子议事时不许奴才等过去呢。” 真说出来了她反倒不紧张也不害怕了。 李薇扫了苏培盛一眼,“有事我担着。” 贵妃都这么说了,苏培盛心道行,您担着。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脸呢?不就是个贵妃吗?再贵,你也不是皇后。 他到了前头也不是真就傻愣愣的去给万岁说。贵妃说她担着不假,可万岁肯定舍不得骂贵妃,到时他就是个现成背祸的。 他先让人端了杯茶过来,亲自端上去把万岁桌上那杯给换了,趁着跟万岁对眼的功夫赶紧小声说:“万岁,贵主儿嘱咐奴才来……” 四爷听着就放下笔,端起茶来:“贵妃嘱咐你什么?说吧。” 苏培盛瞄了眼钟:“贵妃说时候不早了……” 顺着他的目光,四爷也看了眼钟,这才恍然:“都这么晚了?” 说罢匆匆放下茶碗往后走,他的衣服还没换呢。 李薇看到他进来就赶紧站起来,跟着他进里屋侍候他换衣服,一面劝道:“万岁,不着急,还不算晚,您这是忙正事,太后娘娘心里有数,一定会体谅您的。” 时间虽然已经晚了,四爷却不肯有一丝半毫的马虎敷衍。换衣服,洗漱,连辫子都要打散了重新梳,等从头到尾都没问题了才出去坐上肩舆往宁寿宫赶去。 一进宁寿宫,李薇先请罪。 不能是四爷的错,他要怠慢太后这问题就严重了,可能会上升到太后和皇上母子离心啊,皇上不孝顺太后啊等重重问题。 但由李薇来就简单多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 她道都是儿臣的不是,没有提醒万岁时辰,请皇额娘恕罪。 太后笑呵呵的说家宴而已,不必跟上朝似的还要卡着时辰,半分也不能错。 殿里就是一片欢声笑语,力图要营造出宫里是个大家庭的和谐气氛。 四爷从刚才她请罪时就一直站着不说话,但也一直在看着她,等她站起来后还悄悄冲她笑了下。 真正的开席吃饭当然是分桌的。有四爷这个大男人在,怎么着也不可能让像戴佳氏和博尔津氏等坐在一起。 所以是额尔赫等公主事着戴佳氏和博尔津氏坐,李薇和皇后跟着太后,四爷那边带着儿子们,开了三桌,各处用屏风隔开。 这饭吃的挺没滋味的,其中只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上菜的顺序是先四爷那桌,再太后这桌,最后是公主们那桌。 菜的好坏没有分别,但四爷那桌会多几个大攒盘,就是那种能放一整条草鱼那么大的盘子。又因为已经算是快到秋天了,所以上了两个大炖锅和一些小炖盅。 秋天养膘好扛寒嘛。 四爷就给太后进菜,让人特意把刚端上桌的菜送到太后这桌来。 然后给李薇赏菜,两个小炖盅,一个乌骨鸡百菌汤,各种山珍蘑菇炖了一锅,炖盅里只有清汤。一个是甜的红枣桂圆百合炖燕窝。 当然还有那边的公主席,也是点名给额尔赫等几个公主都赏了,一人一碗炖汤。 唯三没赏到的就是她们这桌的皇后,还有公主桌的两个儿媳妇。 公公给儿媳妇赏菜大概是不太好听所以四爷才隔过去,皇后这里……就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 李薇觉得小爽,又觉得皇后活该。 她弄庶妃的事估计四爷还不知道,但她哄太后回宫这事是一定的了。 太后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是不愿意掺和到西六宫的妻妾争宠里来的。所以不管皇后用什么理由请太后回宫,太后都会回来的。 至于回来后的事就不归她管了,省得在外面皇后会一直冲着她使劲。 坐在上首的太后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皇后没被赏菜,李薇也是自己吃自己的,她还特意让人去把炖的百菌汤里的蘑菇捞出来给她吃。这汤她以前在永寿宫也吃过,因为有节气的限制:只有秋天才能吃到,所以算得上是道名菜。 结果那边桌上的四爷不知怎么知道了,吩咐人给她送来一份另做的鲜百菌。来送菜的苏培盛还特意笑着说:“万岁道那炖煮久的失了鲜气就不好了,特意让人另做了一份。” 李薇郑重的把这道‘特意另做的’给吃了,心道早就知道四爷这个毛病了,对谁好都是不要命的好,估计是觉得刚才她进来后请罪受委屈了,这是给她找回面子来呢。 何必呢?请个罪而已,只是屈屈膝,连跪都没跪呢。她以前可没少跪,现在屈个膝就委屈了,以前那些怎么算? 想起以前就让她心酸眼热,可再想这都是矫情。都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好了,才觉得以前的委屈受不了。要是以前让她想像下会在未来被四爷捧在手心里疼,屈个膝都要替她委屈,那她……才不会相信呢。 等用过膳,四爷急着还要回去接着办差,被他留在宫里的军机大臣们都还在养心殿没走呢,可见今晚是要留宿宫中了。 以前老听说大臣被皇上留宿宫中是多么大的荣宠,亲眼看到后就改变看法了:这根本就是被boss拉到家里加班嘛。 四爷告退还把她也给带走了,随便孩子们也全都让早点回去休息吧,太后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了很辛苦,你们不要打扰太后休息,明天再来请安也一样。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皇后。 不过皇后如何,李薇不知道,她被四爷扯上肩舆一道回养心殿了。 宁寿宫里,太后见人都走了,偏皇后就跟扎根了似的不提告退。她倒也没多客气,直言道:“年纪大了,经不住劳神。你就先回去了,我去歇着了。” 元英满肚子的话只好都咽回去,不等再道两句皇额娘安歇就被方姑姑给送出来了。 她回到长春宫后,一时也不想休息,就到佛堂去捡佛米。 一面捡,一面想。 怎么才能让万岁想起庶妃们呢? 她发现其实一直以来她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万岁之所以一直没宠幸庶妃,并不是贵妃真把他给迷得失了心神,而是万岁日理万机,比起陌生的女子,长久相伴的贵妃更知他的心意。 所以只要让万岁想起庶妃们,再看到她们中也有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他自然而然就会宠幸她们了。 到那时,贵妃就…… 就不值一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389章 暗潮 “姐姐。”宫女们掀起门帘,扎喇芬进来,屋里侍候的宫女都纷纷福身称:三公主。 宫里的公主虽多,皇上亲生的才三个。大公主和三公主同母所出,又兼其母位份不高也不受宠,大公主姊代母职,从小护着三公主长大成人。如今大公主指了婚,不日就要出嫁,三公主就日日过来,恨不能粘到大公主身上,姐妹两个永不分离的好。 宜尔哈招手让她过来,宫女们赶紧把铺在榻上绣到一半的帐子抱起来,送上茶就都退下,留两位公主说话。 “从哪儿过来?”宜尔哈拿了块莲蓉酥给扎喇芬。 “我刚才去看娘娘了。”这个娘娘指的是她们的生母宋氏,住在长春宫东配殿的恪嫔。 宜尔哈听到这个眉头不免一皱,扎喇芬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自己去亲近恪嫔,连忙转话题:“姐姐,刚才那帐子是你给自己绣的吗?”一面说还一面笑。 宜尔哈刮了下这个小没良心的鼻子,道:“给你绣的。我这边的东西有嬷嬷和姐姐他们做了,我只做些自己喜欢的就行。” 公主下降,身份贵重。当然不会让她像一般人家的新娘那样做上一大堆的针线。不过为了显示贤惠,多多少少还是要做几样撑场面。 扎喇芬瞧着宫女们都在外屋,悄悄伏耳对她道:“娘娘给你做了一些,我看都是皇阿玛指婚照后做出来的,针线都是新的。”旧年的针线放得时间长了,颜色就不鲜亮了。恪嫔那里大半箱都是新鲜的针线活,一看就是指婚后赶着做出来的。 她这么说也是想替娘娘在大姐姐跟前说些好话。她看得出来,恪嫔对大姐姐是又爱又怕,就连她过去看她,恪嫔也是敬大于爱,恨不能把她给供起来的样子。 宜尔哈的眉头皱得都快放不开了,轻轻拍了她一下道:“你以为我是嫌弃她吗?”比起扎喇芬,她可是记事后才跟宋氏分开的,论起对宋氏的感情,她比扎喇芬要深得多,也复杂得多。 扎喇芬忙道:“姐姐,我没这个意思。”手里剩下的半块莲蓉酥算是再也吃不下了,她放下点心,轻声说:“我就是觉得她可怜……” 宜尔哈平静道:“后宫里谁不可怜?就是李额娘,你看她好,可皇阿玛一人的好,换来的是满宫里人人都看她不顺眼。这能叫好吗?” 扎喇芬说不出来了,宜尔哈轻轻叹了口气,不想逼妹妹太紧。她没经过当年的事,对恪嫔是满腔的孺慕,没有一丁点的晦暗。 不像她,突然一天醒来就发现,额娘搬到了府里最深处的小院子里,她和妹妹被送到皇后身边养着。她不能问额娘,一问嬷嬷就惊惶至极的小声吓唬她:再问,再问就把你也送过去关着,谁都不让见! 当时要不是有妹妹在,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就是因为想着还有妹妹,她才没有冲动的说就算跟额娘一起关着,她都不害怕。 府里这事没人敢提,她一直也没打听出来什么。但后来长大了,她多少猜到宋氏是犯错了,她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招了皇阿玛的厌恶。 所以,宜尔哈从来不敢在人前提宋氏,久而久之,她也不许扎喇芬提。因为她怕再让人想起宋氏曾经犯下的错,给她招祸。 “好了,不说这个了。”宜尔哈笑了下,“听说咱们的公主府已经在建了,好像是全都建到了一块地方,到时咱们互相串门可方便了。” 扎喇芬也连忙笑道:“那我去找姐姐玩,你可不能嫌我烦?” 宜尔哈又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嫌谁也不会嫌你啊?”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宜尔哈看快到中午了,直接留扎喇芬一起用膳。 扎喇芬道:“把那帐子拿过来吧,我跟你一起做。”宜尔哈就再让人把帐子抱过来。姐妹两个一起做针线,屋里静得都听不到说话声。 虽然长大后,皇阿玛特意让额尔赫跟她们住到一起,可宜尔哈知道,她和扎喇芬的性子都已经定下来了。有时她也很羡慕额尔赫,她那么有活力。像白天没事的时候,她喜欢去跑马,跟狗儿们玩,再有投壶射箭都行。 哪怕在屋里她也是宁愿读书写字,很少会拿做针线当消遣。 宜尔哈想到这里就轻轻叹了口气,人跟人真的不同。小时候她和妹妹跟着皇后一起住,那个大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是静静的。连聚在一块聊天嗑瓜子的嬷嬷们都很少见。 这方才是规矩,是身为正室夫人应该有的品格吗?连底下人都比别处的要规矩几分。 扎喇芬突然开了口,她倒是被额尔赫影响得多了些,当然跟额尔赫比她还算是安静不爱说话,但跟宜尔哈放在一起,她就是个爱说爱笑的小姑娘了。 “姐姐,刚才我去娘娘那里,好像娘娘是有客人来了才让我走的。”扎喇芬对这个还是比较敏感的,恪嫔自己是不会赶她的。当时她仿佛看到门外有什么人走过,过了会儿恪嫔就说不耽误她了,让她赶紧回去用午膳。 恪嫔从来不敢留她用膳。以前她没封公主时就不敢,现在封了公主,她就更不敢了。 宜尔哈像是一点都不关心似的:“娘娘那边的事,你还是少管的好。” 扎喇芬赶紧闭了口,她刚才也就是一时想起来顺嘴说的。 长春宫和永寿宫的纠葛,宜尔哈看得比扎喇芬清楚。扎喇芬的心里就记着几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娘娘,再往外额尔赫,李额娘,皇阿玛,再来就没别人了。自从不归皇后管之后,她这小没良心的转眼就把皇后忘得干干净净。 她有时提两句,这小家伙还挺有道理:“反正她又管不着我了,我还想她干什么?” 让宜尔哈爱也不是,骂也不是。 小孩子想得简单就算了,宜尔哈却不能不多想几分。恪嫔住在长春宫里是皇阿玛安排的,她想来想去都是觉得皇阿玛这是为她和扎喇芬着想,她们两个进宫后也不跟皇后住,把恪嫔放过去,就跟她们还住在皇后宫里一样,照样能得着皇后的济。 扯虎皮做大旗,早晚有一天要嫁出去的公主在这宫里就是无根的浮萍。她和扎喇芬也没有亲兄弟,挂在长春宫好歹能沾上皇后几分光。 至于皇阿玛为什么不让她们继续跟着李额娘,她也能理解。李额娘自己就跟炭盆一样热了,再添上她们两个公主,那就如再浇了一勺热油。皇后那里最后只有一个大阿哥,宫里的人更要看人下菜,盯着长春宫和永寿宫了。 恪嫔是什么样的人,宜尔哈最清楚。她最大的坏处就是没性子,耳根软,别人说点什么她都信。 她听人说过恪嫔十分照应庶妃们,这一听就是假的。 肯定是有什么人又哄着她了。到头来嫁衣穿到别人身上了,她两手空空还是好的,最怕的是黑锅又叫她背着了。 宜尔哈倒不担心恪嫔,她犯了再大的错,看在她们两个公主的面上,最多受些训斥,连位份都不会降。但扎喇芬太天真,万一她撞进去再嚷嚷出来什么就坏了。 她打定主意栓住扎喇芬,近日都不放她去看恪嫔了,就道:“我这里还有些活儿,不如你来帮帮我?” 扎喇芬连忙答应:“好,那我明天一早过来。” 宜尔哈跟着就让人拿来绣花册子和布料样子,跟扎喇芬一样样说起来。她非要把这丫头给栓上半年不可。 至于长春宫打什么主意,她们统统不掺和。 长春宫,宋氏看了眼摆在她屋里的两抬今年的贡缎。一抬十匹,这二十匹东西也就在她屋里摆摆,明天就要赏下去了。 说是今年大格格和三格格封公主,是喜事,所以皇后特意赏给她的。 可一面赏她,一面又叫人暗示她某几匹是专给咸福宫的几个庶妃留的。 既然要给,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宋氏看这二十匹好料子,咸福宫的人一个给二匹,除了那个搬到英华殿的,剩下的人再加上她和武氏,刚好够分,还能饶下两匹。这剩下的就当是皇后给她的跑腿钱吧。 宋氏苦中作乐的想,让人把那布一匹匹展开给她看。皇后指名要给人的那几匹确实是其中最出色的,柳绿、桃红,穿在年轻的小姑娘身上,在这深秋的宫里大概就像j□j一般吸引人吧? “把这两匹给年庶妃送去。”她指着道,另有一匹银红的,宋氏想了想,也给添到了年庶妃的这份里。 银红与珍珠红相仿佛,就当是她送给永寿宫的人情吧。 ——谢谢她多年来对宜尔哈和扎喇芬的照顾。 永寿宫里最近也跟布料干上了。无他,这不要连着过好几个节了吗?四爷还觉得李薇受委屈了,大手一挥就给她送来了一车布料。 李薇打眼一瞧,心里直抽抽。 也不知道四爷这是真跟皇后别扭上了还是爱她爱得要死了,送来的布料里大半都是红的。妃红、品红、海棠红、樱桃红、石榴红、胭脂红、檀红、杏红、橙红…… 不听针线嬷嬷们的介绍,她都不知道古代人单一个红色就能有这么多讲究。其实摆在那里看着确实是各种红都有,色号绝对有差别,看着也确实好看,听说红色在人的视线里停留的时间久,所以才有红色显眼一说。 就是吧……这像不像是再次跟长春宫打擂台呢? 李薇自己绝不是个好战的人,她不是一见别人来找茬就鸡血上升的,相反她最喜欢的就是安安生生的,你讨厌我没关系,别理我不就行了?讨厌我还非要来理我,犯j啊? 偏偏这宫里一个四爷,一个皇后,都是百折不挠,越战越勇的人。她都觉得这两个说不定是太像了才总是处不到一块。 最重要的是,你们打架别总捎上我成吗? 嬷嬷们介绍得挺起劲,就是贵妃娘娘好像听得一点都不起劲,渐渐的也没人敢说话了。 李薇把手上的料子放下,道:“这么着吧,这些红色太重了不太衬我,今年的衣服只在镶边上用红的,底色不许用红。” 针线嬷嬷有些为难,指着其中几匹被万岁点过名的说:“娘娘,不是奴婢们不侍候,只是这几样万岁有话……” 李薇一问才知道,四爷赏料子时是他先看过一遍的,有几匹还特意指了要裁成什么样子的衣服。 她丧气的摆摆手:“算了,你们看着办吧。” 嬷嬷们再把这几抬料子给抬出去,私底下商量时都道,万岁说要裁成什么样那是不能打折扣的,不过贵主儿不喜欢也不能不管。索性料子多,干脆照万岁说的裁一批,再照贵主儿说的做第二批。 几个嬷嬷都打定了主意,这样虽然费了两遍事,添了功夫,但侍候主子,只有嫌自己做得不够多,哪有嫌活儿多不乐意干的?不乐意干滚蛋。多的是人争着抢着想干这份活儿呢。 后宫针线房也是挺大的一套人,总得来说分好几房。专做男人衣服的,分成侍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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