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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城引着她们穿过爬满紫藤的竹廊,灶间飘来阵阵清香。”本想请隔壁婶子带些时蔬,既是贵客临门...…”她挽起衣袖露出皓腕,“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听闻你会做八大菜系?”沈嘉岁顺手将青葱递与裴彤。 “阿娘嘴刁得很。”燕倾城往热锅里淋油,“总说些没听过的菜式让我试做。虽比不得原乡风味,倒也能入口。” 裴彤择菜的手顿了顿。八大菜系?她竟从未听闻。不禁好奇不已,心儿像是猫挠似的痒痒。 三人忙活半晌,八仙桌上渐次摆开四道佳肴。 沈嘉岁夹起碧玉般的虾仁放入裴彤碗中:“表姐尝尝,比裴家酒楼如何?” 龙井茶香裹着虾肉在舌尖绽开,裴彤倏地睁大眼眸。又试了试淋着红油的鱼片,麻辣鲜香直冲喉头,呛得她连饮三盏梅子饮。 待尝到看似寡淡的白切鸡,皮脆肉嫩的鲜美竟让她忘了言语,简直就是舌尖上跳芭蕾! 绝妙! 燕倾城又端着翡翠荷叶盏走进饭厅。 蜜汁火方在青瓷盘中泛着琥珀光泽,裴彤夹起一片,金红油光顺着银箸滴落,在素绢桌布上洇出梅瓣似的痕迹。 “这...这是把御厨请来了?”裴彤的惊呼惊飞了窗外麻雀。 燕倾城解下杏色围裳,指尖还沾着桂花糖霜:“不过是些家常菜式,表姐莫要取笑。” 沈嘉岁舀起一勺蟹粉豆腐,金黄蟹油裹着雪白豆花,鲜香直冲颅顶。她突然扣住燕倾城手腕:“咱们合伙开酒楼如何?” 青瓷匙撞在碗沿,发出清越声响。 裴彤望着表妹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裴家酒楼门可罗雀的光景——朱漆匾额蒙了尘,算盘珠子都生了锈。 “我出五百两。”沈嘉岁蘸着茶汤在案上画圈,“倾城出手艺,表姐出铺面。” 茶水在紫檀木纹里蜿蜒成河,“赚了钱三三分账,余下一成留着开分号。” 燕倾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裳系带。去年生辰,大哥将祖传玉佩当了给她买新裳,那日他笑着说“我们倾城值得最好的”。若真能大赚一笔,他们兄妹俩的生活也不必过得如此拮据了! “我明日就回府取地契!”裴彤猛地站起,裙裾带翻茶盏。 沈嘉岁掏帕子擦拭水渍,忽觉腕上一紧。 燕倾城眼中跳着两簇火苗:“我要添道琉璃鹅掌。取三年老鹅,用陈酿醉上七日,剔骨时不能破半分皮…”她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把前半生攒的念头全倒出来。 暮色染窗时,三人对着满桌杯盘狼藉笑作一团。 裴彤忽然指着燕倾城笑问:“都说燕探花文武双全,四载寒窗便夺了状元,可是真的?” 燕倾城脊背倏地挺直,眸中星河璀璨:“那年春闱放榜,大哥在武场练枪。报喜官追到校场,他枪尖挑着红绸还在舞梨花枪法呢!” 指尖不自觉抚上腰间玉坠,“主考官说若不是状元已是顶天,该给他封个‘超品状元’才对。” 沈嘉岁手中茶盏微微一晃。 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从未出现过燕回时这般人物,就像有人执笔改写了命簿。 莫非,正因为燕回时的母亲也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改变了剧情? 她忽然想起那日大理寺少卿温大人来府上吃酒,醉后嘟囔“既生瑜何生亮”,原来说的竟是这位燕回时。 若不是燕回时,他岂会一把年纪了还坐在少卿的位置上不动弹? 时也,命也! 裴彤绞着帕子轻声问道:“倾城,你可知令兄当年备考都读些什么书?” 她耳尖泛红,“我表哥...就是岁岁的大哥沈钧钰,秋试在即,我想替他讨两本书。” “姐姐来得巧!”燕倾城提着裙摆跑进东厢房,片刻抱着几本泛黄书册出来,“这些都有大哥的批注,比国子监的夫子讲得都透彻。” 裴彤抚着书页上遒劲的墨迹,如获至宝。 回府时暮色已沉,她抱着书卷立在沈钧钰院外,听着里头传来诵读声,深吸口气跨过门槛。 “世子爷,表小姐求见!” “不见!”沈钧钰将书册往案上一掷。 昨夜话说得那般重,这表妹竟还不知收敛。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忽见屏风后转出个纤弱身影。 裴彤将书轻轻放在案头:“这是燕大人亲笔批注的笔记,想必对表哥温习功课大有裨益的。” “燕回时?”沈钧钰嗤笑打断,“寒门子弟读的腌臜书,也配入永定侯府?”他瞥见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心头莫名烦躁,“表妹整日往男子院里钻,传出去倒像我们侯府没规矩!” 裴彤心中一凉,踉跄后退半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案头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她面色煞白:“是...是我僭越了。” 她抱起书卷夺门而出,檐下风灯将单薄身影拉得老长。 沈钧钰盯着晃动的竹帘,砚台里新磨的墨汁溅上衣袖。 小厮来财捧着茶盏进来,被他厉声喝退:“滚出去!” 西厢房内,裴彤攥着书卷的手指节发白。 窗外秋蝉聒噪,混着远处更鼓声,将呜咽尽数闷在锦被里。 沈嘉岁立在月洞门前摇头,实在想不通大哥这般脾性,怎就让如花似玉的表姐这般念念不忘? …… 戌时三刻,沈文渊带着满身秋露归来。 书房内烛影摇红,他摘了官帽重重叹息:“上回的贪墨案牵扯半数皇室宗亲,陛下轻拿轻放,今日早朝,证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尽数焚毁。” “全烧了?”沈嘉岁霍然起身。 博山炉青烟袅袅,在她眸中凝成寒霜。 有关原书的记忆瞬间翻涌——秋分那日,江南来的商船燃起冲天大火,十万匹绸缎化作飞灰。 沈文渊揉着眉心:“皇上要保皇室颜面,刑部侍郎亲手点的火。”他忽见女儿神色有异,“岁岁?” “爹可记得江南贡船几时到京?”沈嘉岁指尖划过黄梨木案几,在积灰上划出深深痕迹。 前世这场大火让绸缎价格翻了十倍,若能在此时提前囤货,日后定能大赚一笔! 檐角铜铃在秋风中叮当乱响。沈文渊掐指算道:“按往年惯例,约莫霜降前后。” 话音未落,沈嘉岁已提着裙摆往外跑,鹅黄披帛掠过石阶上零落的桂花。 三更梆子敲过,裴彤对镜拆开发髻。 铜镜里映出案头三本旧书,燕回时清峻的字迹犹在眼前。她鬼使神差翻开扉页,忽见批注旁画着个小人,正揪着胡子与经义搏斗,噗嗤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沈钧钰瞪着帐顶蟠龙纹出神。案头《孟子》还摊在昨夜那页,砚台里墨汁早已干涸。 来财蹑手蹑脚进来添灯油,被他突然出声惊得打翻烛台。 “表妹...裴彤今日可曾用膳?” 来财战战兢兢答:“表小姐酉时就要了碗白粥。” 沈钧钰抓起外袍又摔回榻上。 雕花窗棂透进曦光,将地上碎瓷照得星星点点。他烦躁地扯过锦被蒙住头,却遮不住心头那抹鹅黄身影。 第37章 不是亲生 翌日。 沈嘉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丫鬟:“紫莺,快让沈德全来见我。” 府里专司采买的管事沈德全佝偻着背进来,袖口还沾着早市采买的露水:“大小姐有何差遣?” “我要你即刻买断京城所有丝绸。”沈嘉岁指尖轻叩案几,“分作两批,半数运进侯府库房,余下存到城郊庄子。记住,要暗中行事。” 沈德全垂首应声。 自打上回这位嫡小姐用三百石陈米换得盐引,转手倒卖给北境军需赚了万两白银,府里再没人敢质疑她的决断。 账房捧着算盘噼啪作响。 两家新开的茶楼月入一万二千两,大戏楼座无虚席已预售到下月,统共能挪出五万现银。 沈嘉岁望着青瓷茶盏里浮沉的龙井,想起原书中今冬丝价要翻五番——五万两投进去,便是二十五万雪花银。 “小姐三思!”紫莺捧着鎏金嵌宝的首饰匣直打颤,“这可是老夫人留给您的及笄礼啊。” 沈嘉岁掀开匣盖,珠光晃得人眼晕:“拿这些死物换活钱,值当。” 见丫鬟仍踌躇,又补了句:“待来日丝价涨了,还怕赎不回来?” 话音未落,大戏楼账房半夏跌跌撞撞冲进来,官绿袍子沾满戏台脂粉:“大小姐,四喜姑娘被奉国公世子掳走了!说是......说是要收房!” 茶盏“当啷”砸在青砖上。 沈嘉岁眸色骤冷——四喜是庆喜班当家花旦,唱腔能勾魂摄魄。 自打编排《牡丹亭》连演三月,这丫头可是大戏楼的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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