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更衣。 茯苓撑着伞,陪同姜初霁走向邑主府的大门。 夜色浓稠如墨,细密的雨丝在昏黄黯淡的灯笼光晕中斜斜飘落,宛如蒙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又带来丝丝细微入骨的寒意。 姜初霁穿了一袭浅色罗裙。柳叶弯眉,朱红唇瓣,肌肤莹白如玉。一头依泛着湿意的墨发,此刻被一支流苏发簪松松挽起。 然而大门刚一打开,一抬眼,她就对上一张雨幕中苍白的脸。 眼前的男人,脸庞线条仿若出自顶级工匠之手,精雕细琢般清冷圣洁。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毫无血色,微微泛白。 身上几乎全都被雨水打湿,勾勒出清瘦身形。那一头平日里整齐束起的长发,此刻被细雨打得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 他苍白如纸的面容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气,唯有额头几缕湿漉漉的碎发,随着并不平稳的呼吸微微晃动。 姜初霁眼里流露出几分惊讶:“……世子?”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过茯苓手中的伞,将伞遮挡在裴妄头上。 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抚上他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下一秒,毫无防备间,忽然被裴妄紧紧抱住。 裴妄声音沙哑:“……我去了相府,他们说,你搬到了这边。” 话落,他似是才惊觉自己的冲动与唐突。 而且他此刻衣衫湿了,这样的拥抱也会让弄湿少女的衣裳。 于是猛地拉开距离,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染上一抹痛苦与自责:“抱歉,我……” 姜初霁却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双手将他腰身抱住。任凭这份湿意也浸染自己。 她微微仰头,像是传递自己的体温一般,摸上裴妄冰凉的脸:“我在……裴妄,我在。” 第257章 想让她欢愉,想让她铭记 她说,她在。 裴妄的身体先是瞬间僵硬,像是一尊被定住的雕像,维持着这个略显僵硬被少女抱住的姿势。 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在寒冬冰冷的湖水中浸泡许久,四肢百骸都已经被冻得麻木,几乎失去知觉。 然而少女体温传递过来的时候,他像是霎那间被熊熊篝火萦绕,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裴妄薄唇动了动,想要诉说千言万语,可收紧怀抱的时候,最终还是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明明夜色已深,天空还飘着冷雨,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贸然前来实在不妥。 可他想见她。 很想。 但同时,他又怕打扰她,怕自己的出现唐突鲁莽,给她带来困扰。 刚才冷不丁看到她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竟产生了一种错觉,恍惚间以为自己是置身于梦境之中。 所以他失控了,想都没想,就那样直接将她抱住。 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妥。更何况还有她的丫鬟在。 可她没有推开他。 反而,又一次也抱紧了他。 姜初霁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我本就是打算去靖北王府找你的。” “还在下雨,你随我进去,好么。” 裴妄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这雨夜的幽冷与内心的复杂情绪都一并吐出去,而后点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的茯苓早在裴妄抱住自家小姐的时候就羞红了脸。 从前她只知道小姐和疏国公,九皇子,太子都有牵扯,却不知道这位遗世独立如谪仙般的裴世子,竟然与自家小姐也是这种关系。 她低着头眼睛都不敢睁开,此刻连忙道:“……那个,那小姐您和裴世子慢慢聊,我我我先回去睡了。” 姜初霁就这样牵着裴妄的手,带他回到卧房。 她的手心温热,将暖意传递到裴妄冰冷的指尖。 踏入卧房,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为这略显清冷的氛围添了几分柔和。 姜初霁让裴妄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而后移步至桌前,亲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热气腾腾的茶水在杯中翻滚,升腾起的缕缕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端着茶杯,缓缓转身,目光再次落在裴妄身上。 裴妄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姿挺直却难掩疲惫。烛光明灭间,跳跃的火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更衬得他面容惊艳绝伦。 姜初霁走到裴妄身边,轻轻将茶杯递到他手中:“你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我帮你擦干头发。” 少女的声音轻柔,仿若一缕微风,拂过裴妄的心间。 姜初霁取来一条干净柔软的手巾,站在裴妄面前。她低下头,动作轻柔地将手巾包裹住男人被雨水打湿的发,而后开始轻轻擦拭。 手巾与发丝摩挲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卧房里,格外清晰。 她一边擦拭,一边轻声开口:“我听说了,靖北王府出了事。” “我刚才想要出府,就是想去王府看你。你没受伤,我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裴妄却忽然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在犹豫,又似在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最终还是双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手掌还残留着雨夜的凉意,却又因用力而微微收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汲取一丝温暖与慰藉。 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她的腹部。 呼吸喷洒在少女的衣衫上,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让她的肌肤泛起一阵微微的酥麻。 姜初霁能清晰地感受到裴妄的鼻息,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紊乱,大概也恰似他此刻纷乱如麻的内心。 他的侧脸紧贴着她,轮廓在昏黄烛光下显得愈发深邃,睫毛微微颤动。 整个人的姿态,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与疏离,尽显脆弱与疲惫。仿佛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她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唯一能让他短暂休憩的港湾。 姜初霁没有多问,只是抬起手,低头轻轻抚摸着裴妄的头发,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妄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不知从何说起。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战死将士的遗孤,被靖北王夫妇收养,他也将他们视作自己的父母。 然而今晚,他们却红着眼告诉她,他其实是北鸣国的前朝太子,他的亲叔叔杀了他的亲生父母,伪造圣旨篡夺了皇位。得知他没死后,又一次两次派人来南国刺杀他,想要斩草除根。 那个在混乱中替他挡刀的人跪在他面前,言辞恳切地表明他是他忠心耿耿的臣子。还说在北鸣国,还有无数像他这样心怀旧主的臣子,日日夜夜盼着他回去,带领他们复国。 那人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当日他的父母是怎样惨死在他叔叔的刀下,几位老臣又是如何在一片血雨腥风中,冒着生命危险,从尸林血海之中救出尚在襁褓的他。 在此前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一直过着与世无争、淡然宁静的生活。却不知,这平静的背后,是无数人在替他负重前行。 他知道,自己是要回去的,他理应承担起这份本就属于自己的责任,为父母和那些被残忍虐杀的忠臣将士报仇,夺回皇位。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道身影。 如果他回了北鸣,踏上充满未知与凶险的复国之路,他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南国。 复国之路,道阻且长,前途未卜,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攸关。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到她。 还有没有机会再像此刻一样,这样抱着她。 姜初霁感觉到,身前的人肩膀在细微地颤动。 裴妄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我可能,要离开南国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还能不能回来。” 裴妄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以及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自己可能要走了。 但姜初霁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追问。 只是眸光在烛火下流转:“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的视线与裴妄交汇,眼中的专注几乎要溢出来。 “裴妄,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裴妄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双纯真清湛的眼睛如同蕴了无尽星辰。下一秒,他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起身时,双手有力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上了桌案。 他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在少女的脸庞上流连,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随后,他缓缓闭上双眼,将唇轻轻压了下去。 姜初霁微微仰头,主动伸出双臂环抱住裴妄的脖子,手指不自觉地缠上他那仍带着潮湿凉意的发丝。在男人的拥吻下,双眼渐渐迷离,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裴妄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起初是克制而隐忍的碰触,而后渐渐变得炽热而急切,激烈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紧接着,他的吻如窗外细密的雨点,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最终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每一个吻都像是点燃的火苗,在少女的肌肤上留下滚烫的印记,引得她娇躯轻颤,不自觉从唇边溢出细碎的轻吟。 那声音软糯而勾人,撩拨着裴妄的心弦。裴妄感受着怀中少女的回应,呼吸愈发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身下的少女已然情动。 她的脸颊绯红如醉,双眼氤氲着迷离的水汽,这副模样几乎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 “……裴妄,难受。” “想舒服。” 少女轻启朱唇,有些难耐地蹭了蹭他,吐出这两句话。 裴妄深吸一口气。 她的一句难受,让他呼吸几乎停滞,只想倾尽所有去安抚她。 他不会做到那一步,但也可以有别的方式让她舒服。他想让她欢愉,想让她铭记。想让她,不要忘记他。 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倾身向下…… 第258章 如同告别 裴妄知道自己前路未卜,未来充满未知与变数,所以他会坚守着最后的理智,不会真正占有她。 可当心爱的人就在眼前,轻启朱唇诉说着难受,求欢之意溢于言表,这世间又怎会有男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起初,裴妄的唇齿生涩而笨拙,毕竟他从未有过这般亲密之举。 但少女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或娇喘、或轻颤,都被他敏锐捕捉。 渐渐地,他似是在这份交融中无师自通,满心只想倾尽所有,为她带来极致的欢愉。 不知是过了多久,直至少女慵懒地瘫软下来,他才屏息将她从冷硬的桌案上抱起。 此时的姜初霁已逐渐平复,恢复了几分清明。而后,她微微仰头,目光与裴妄交汇,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南国?” 裴妄的声音沙哑:“……明日。” 这么快。 那群忠心耿耿的老臣旧部,已苦苦等了二十多年,裴妄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着的责任,也无法耽搁时间。 姜初霁闻言,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襟,一双明眸对上他的眼睛,轻轻道:“那今晚,留下来吧。我想和你待久一点。” 裴妄深吸一口气,语调喑哑,应道:“…好。” 他知道,这里是她的邑主府。只要在天亮之前离开,便不会给她招来麻烦。 只要是她想要的,无论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她的。 裴妄先是打来水,替少女清洗干净。之后将人轻轻抱回到柔软的床榻上,随后转身走向屏风后洗漱。 他在那里停留了许久,显然所做之事不止洗漱这么简单。姜初霁抬眼望去,在唯一那盏摇曳的烛火下,隐隐约约能透过屏风看到男人的身影与动作。 裴妄的轮廓在光影的勾勒下,愈发显得清冷圣洁,却又在这一刻透着难以言喻、勾魂夺魄般的沉沦与放纵。 仰头时,下颌线与颈间的弧度清晰,如同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喉结高高凸起,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剧烈滚动。 待裴妄回来时,整个人清爽干净,只穿着贴身里衣。 所幸今晚的雨不算大,雨水仅仅打湿了外袍,贴身的里衣依旧干燥温暖,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裴妄上床,伸出手臂将少女拥入怀中,熟悉好闻的清冷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他抱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姜初霁惬意地窝在他怀里,在黑暗中伸手轻轻抚上他的手腕。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光洁微凉的肌肤。那串他常年佩戴、从未摘下的温润佛珠,已不见踪迹。 “佛珠,不戴了吗?” 姜初霁轻声问道。 裴妄在她头顶,低低地应了一声:“不戴了。” 裴妄多年来笃信佛法。所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其中戒杀生、戒色欲乃佛门重戒。 往昔佛珠常伴腕间,是时刻警醒自身,以慈悲为怀,远离嗔怒杀伐。以清净之心,摒弃贪爱色欲。 然今时今日,一切都已经变了。 他的身世背负着血海深仇、国仇家恨,捆绑了不知多少无辜死去的生命。今后要伴随他一生的,不是慈悲,而是杀戮。 这是他的宿命。 至于色欲……早在那夜在山洞,早在那些旖旎梦境,他就已经动了情,有了欲。他知道,自己早就无法自拔地沉沦。 因为怀里的人。 曾经坚守的准则早已背离,那串佛珠于他而言,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若仍佩戴,不过是徒有其表,自欺欺人罢了。 “是我引诱你,让你破了戒么?” 姜初霁的手攀上裴妄胸膛,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胸前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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