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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楚晚宁蓦地绷紧了身子,低哑地闷哼,那火热粗硬的性器捅进来,他的腰一下子就软了。他在踏仙君身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光裸的背脊。 踏仙君爽的闭上眼睛,彻底没入的快感像是潮水一样涌上,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经历过生死与孤寂。这些年来的孤苦,仿佛在此时都一笔勾销。 他又重新拥有了他的师尊,他的楚妃,他的晚宁。他在操他,在上他,在插入他侵占他欺辱他爱抚他。 他感到自己灼坚的性器被楚晚宁的肠壁紧紧吮吸着,包裹着,楚晚宁的身体也是爱他的,也是渴望他的。 “师尊,你里面还是那么紧。” 楚晚宁紧闭着眼睛,但是浑身都不可自制地在颤抖,他浑身的情欲都被烧了起来,皮肤像醉酒般绯红。他觉得可耻,又觉得伤心,可是这些情绪都被药物冲涤得很渺远,被墨燃侵入的刺激与舒爽则又像纸上墨渍般不住地散遍四肢百骸。 踏仙君扬起脖颈,咬住他的耳坠,将他托抱地更紧。体内的男人的阴茎太大了,楚晚宁因着更深的顶入而颦起眉尖,脸色痛苦,低低地喘息着。 “疼?”踏仙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而后沙哑道,“忍一下,操开就好了。师尊,我会让你想起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有多爽。” 或许是因为药性迷了神智,头脑越来越不清楚。又或许只是因为踏仙君在忘情时并未说“本座”,而是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时,用了一个单单纯纯的“我”。 楚晚宁的眼眸中晃过一丝恍神,那凌厉清冷了近半生的眼眸,此一刻竟是柔软的。 这个眼神刺激到了本就渴得不行的帝君,踏仙君将他抱着,坐在铺着兽皮枕褥凌乱的大床上,一下一下地开始顶弄腰胯,又深又猛地啪啪抽插了起来。 楚晚宁一开始还死咬着嘴唇不肯松口,可随着踏仙君越来越激烈的抽插,听着踏仙君毫不压抑的粗喘,他逐渐有些失控,有些破碎低沉喘息声从唇齿间溢漏出。那声音很哑很轻,可是踏仙君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惑人心的淫靡叫床似的,愈发激动地往楚晚宁身体深处插。 “叫出来。” “……” “忍着什么?上辈子又不是没有叫过。要本座搞你,要本座上你……双腿缠着本座的腰,要射在你里面,别拔出来……” 楚晚宁的脸红的几欲滴血,可踏仙君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翻着那些腥臊不堪的丑闻旧账,竟似卖弄着自己的家当珍宝一般,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往上操着。 踏仙君的动作几乎是有些偏执,近乎掠夺的,他这样大进大出地插了一会儿,忽然往后在床上仰躺下,而后将楚晚宁拉下来。他让楚晚宁紧贴着他的胸膛躺在他身上,然后一边猛地用湿润的嘴唇噙住楚晚宁的嘴唇,激烈地接吻,一边下面以一个斜插的角度猛地深埋进去。 “啊……” 这个角度一下子就抵住了楚晚宁体内那根麻筋,踏仙君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一下子就软了,甬道里也有更湿润粘稠的体液流出来。 踏仙君低声笑了,自己跟自己示威似的:“爽不爽?是不是还是你夫君最好?” 也不指望楚晚宁回答,也知道楚晚宁绝不可能回答。 帝君几乎是以一种可悲的沾沾自喜,轻声道:“本座就知道你喜欢被操这里,每次这样一搞你,你就湿得跟什么似的。真是不像话。” 话虽这么说着,性器却狠抵住那个最让楚晚宁震颤的地方,他深埋在楚晚宁体内,一时被那温柔裹挟得不舍得抽出,于是就干脆这样狠狠堵着,小幅但急促地往里面噗嗤带水地狠插。 那是楚晚宁最敏感的地方,被药物一激,被这样疯狂而疾速的刺激着,只感到那硕大的龟头顶着那个让他浑身都酥麻的地方不停地操弄,楚晚宁一时失了神,凤目绯红涣散,禁不住低声喘出来:“啊……啊……” 踏仙君像是得了极大的认可,大手紧紧攀握住楚晚宁紧实的腰腹,臀部剧烈悍猛地急拱着,一下下插得又急又猛,又实又密:“叫大声点,师尊……” 楚晚宁不愿,反倒将嘴唇咬的更紧,可踏仙君猛地抵住那个酸麻的地方几乎像过电一般狠插,里头一股股膏液湿得厉害,楚晚宁根本受不住了,他像是濒死一般,猛地松开唇瓣几乎是绝望崩溃地喊道:“嗯啊,啊啊啊……” “怎么样?弟子插得你爽吗?你里面缩得好紧,师尊……你怎么这样吮着你徒弟?” 楚晚宁此时受的刺激比前世还大,他听不清踏仙君在说什么,他大睁着尾梢湿红的双眼,无力地伏在踏仙君结实的胸膛,被这样强按着,一下一下猛烈地操弄。 膏体都被插成了白沫,混着大滩粘腻湿滑的液体,从两人紧密交合的地方被挤出来,楚晚宁的大腿根都湿了,可踏仙君哪里嫌够? 那双黑紫色的眸子里情欲弥漫,尽是无边春色,踏仙君盯着自己师尊那张被痛楚和舒爽浸润成绯霞的脸庞,眼神近乎痴迷,顶得连囊袋都挤进去了大半。 他抓起楚晚宁的手,带着他去摸自己的腹部,一边急促地往上顶着,一边低喘道:“都操到你这里了,都要顶出来了。师尊你感觉到了吗?” 浑圆粗大的阴茎每操一下都能顶到楚晚宁腹内深处,那湿润怒贲的茎体狠捣着濡湿的甬道。楚晚宁几乎是崩溃地,在那激烈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啪啪声中哽咽道:“啊……啊啊啊……墨、墨燃……” 墨燃…… 墨燃。 多少岁月从眼前飞湍而过,那人从年少到成熟,两世交错的画面一一闪过。楚晚宁的头脑已经被搅得破碎支离,这灭顶的欲与情衷他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他不知道哪一世是真实,哪一世已远去,极度的痛苦与极度的欢愉碰撞之下,什么都碎了。他的世界里铺天盖地碎裂成了残片,雪片般落了下来,每一个碎片都是墨燃的倒影——笑着的、哭着的、良善的、疯狂的。 他看到踏仙君与墨宗师的身影交融在一起,在这茫茫大雪的尽头,撑着一把油纸伞,安静地看着他。那双紫黑色的眸子亦正亦邪,雪越下越大,最后帝君和宗师都不见了,这片风雪尽头,立着的是初见时,少年墨燃那瘦弱的身影。 那少年从纸伞下仰起头,有些悲伤地笑了:“仙君,我要走啦……你理理我吧……好不好……” 最后一次了。 你理理我吧。 无论是哪一个我,此战之后,或许就都是永诀了。 你理理我吧,这一生师徒的开头,我央你好久,你不睬我。到了结尾,我只剩一具残躯与你纠缠,你能不能不嫌弃我的疯狂与无知。 你理理我吧。好不好。 “墨燃……”近乎是惶然失神地,楚晚宁一阵强烈的心悸,待他有些意识回神,他已然回抱住了踏仙君的躯体,喉头哽咽的,“墨燃……” 踏仙君怔了一下,他没法不怔住,因为哪怕在前世最缠绵和缓的几次欢爱里,楚晚宁都没有主动拥抱过他。 他发了会儿呆,忽然低低暗骂一声,猛地将楚晚宁反压在身下,抬起楚晚宁的长腿嵌进去,以自上而下的姿势猛烈地插了起来。 楚晚宁蹙着剑眉,眼中晃动的是巫山殿的落帐,又好像晃动的是无常镇客栈里的碎影,那是他这一世和墨燃第一次上床,不过须臾转瞬,却好像隔了百年一样。 他仰起脖颈,犹如贪欢一晌,喑哑低沉地喘息着:“啊……” 那嗓音极是动情,虽然不响,却像是将踏仙君浑身的骨血都点沸了,他几乎是发狠地干着他,眼眸里映着的也只有他。 “晚宁……晚宁……” 热汗淌下来,像是要把两具赤裸的身体粘合在一起,他们在前世翻云覆雨过无数次的大床上,如胶似漆地纠缠着。 踏仙君换了多少次姿势,似乎想把这些年的空缺都在这一夕之间弥补回来似的,一会儿让楚晚宁趴在床上从后面狠干他,一会儿又让楚晚宁骑在他胯间往上顶他,一会儿甚至把楚晚宁抱下床,抵在墙上狠狠地插着。那是他的楚妃啊,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上就怎么上。他要百变狎昵地爱抚他,怜惜他,折磨他,占有他。 他要让楚晚宁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谁也夺不走,谁也抢不了。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最后他把楚晚宁推在大床上,在楚晚宁已经被酸软不堪的腰下垫了软垫,他便有这样的本能,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和那些最原始的雄性一样渴望着让伴侣受孕,他就这样垫高了楚晚宁的腰,抱着楚晚宁,一边噙着嘴唇灼热激烈地亲着,一边臀部猛悍急促地啪啪耸动。 “宝贝,你里面太爽了,嗯……”男人急促地喘息着,快感逐渐地推加,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喘息声也越来越浑沉。 他将楚晚宁的腰抬得更高,楚晚宁也快不行了,结着细茧的手反揪住床单,白皙的手腕几乎是在痉挛着。“啊……啊……慢、慢点……” 踏仙君抽插得太快太猛了,大幅进出时阴茎一下子滑了出来,那一时的空虚让楚晚宁睁着眼眸无神地喘着气。但很快男人又握住自己湿滑粗硬的性器,浑圆怒贲的龟头在挺翘的臂部啪啪打了两下,就又急不可耐且比之前更狠更用力地捅了进来—— “啊——!” “就快了。”踏仙君握住楚晚宁蓦地软下去的腰,顶在里面急速地抽动着,他低头亲了亲楚晚宁汗湿的额头,喉结滚动,低喘道,“宝贝,腰再抬高点,让我射里面……啊……”他自己被楚晚宁受到刺激时肠壁蓦地收缩激得蹙起眉头,爽的几乎是一下子喘出声来,而后发了狠地抵着身下的人狠操,而楚晚宁的双腿垂在他腰际,脚趾都在颤抖。 “我要射了,都射在你里面……晚宁……”踏仙君俯视着楚晚宁的脸,他紧紧盯着那张潮红的脸庞,眼神是近乎痴迷又疯魔的。 随着最后几十下浆液湿润啪啪地猛插,踏仙君一下狠抵到楚晚宁的麻筋处,接着他闷哼一声,那有力的精液猛地喷射出来,一股股地浇灌在他体内最敏感的地方。 两人紧拥着,几乎是同时喊出来:“……” 他们是一起出精的,只是楚晚宁没有踏仙君那么变态那么能折腾,早在两人上床的中途他就被辱得出过了两次,这一次并不能喷得出什么了,只是踏仙君的精液射得太多太稠,他高抬着楚晚宁的长腿,让楚晚宁生生接纳了他所有的爱液,激得楚晚宁沙哑低沉的噪音都有些变调了。 过了好久,踏仙君才将楚晚宁的腿放下,俯身沉重地压在楚晚宁身上。 他感到楚晚宁想动,想把身后的枕头抽开,忽然抬手,握住了楚晚宁的手腕,止住了他。他俯盯着楚晚宁高潮后的爱欲迷离的脸,黑紫色的瞳眸里闪动着异样的光。 他不可战胜的死敌。 他不可亵渎的师尊。 世人眼里干干净净的仙长。 他曾经求而不得的男人…… 终于又被他操干到双腿大张,被他灌注了精液,紧实的大腿无法合拢,被他强迫地顶着。那种把强者征服的滋味简直销魂蚀骨,踏仙君只觉得自己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又硬了,又开始蠢蠢欲动。 楚晚宁是他的瘾,只要被那双倔强的,湿润的,含着水汽却还强撑着的眼睛望上那么一眼,他的心头就会燃起野火,一路烧到下腹…… 于是他捉着楚晚宁的手,吻了一下那手背,低声道。 “别乱动。再垫一会儿。” “……” 他射过的性器未抽出来,而是往里面又顶了顶,能感觉到里面又湿又热,粘稠的浊液在两人紧密贴合的深处挤压着。踏仙君舒服地喉头滚动,噙住楚晚宁的嘴唇,一边不知餍足地亲吻着一边喃喃低语:“感觉到了吗?都堵在里面了,不许漏出来。本座一会儿……还要接着做呢。” 踏仙君没有虚言。 这一晚上,他缠着楚晚宁反反复复地纠缠了好几次,到最后大床上的半幅兽皮软垫都滑了下去,上面除了野兽皮毛本身的腥臊,更有两人喷溅的精液,整一张床俱是淫靡不堪……直到大半夜,踏仙君抵在楚晚宁身体里射了最后一次,才抚摸着楚晚宁早己湿粘的腰腹,亲吻着楚晚宁早己失神的脸庞。 他的师尊,他的楚妃,曾经仙风道骨,尘俗不染,此刻却已被他干得失神,赤身裸体,爱欲迷离。楚晚宁的皮肤好像在最上乘的梨花白里浸泡过一样,泛着情欲的绯红。一双凤目涣散地大睁着,呼吸急促,潮湿的红潮从眼眶蔓延至尾梢,柔软的嘴唇微张着,不自觉地轻微颤动。 踏仙君盯着那湿润颤动的唇瓣,不由地又想到了这张怎么也不肯在自己面前示弱的嘴唇,却曾心甘情愿地含吮过墨宗师的阳物…… 他一阵火起,饶是已经做了那么多遍,还是不甘心地又往楚晚宁不住收缩的体内狠狠顶了两下。 楚晚宁这时候已经被干得高潮了太多次,几乎无意识了,于是本能地就沙哑着嗓音蹙着眉低喘出来:“啊……” “叫什么啊,下面绞得那么紧。”踏仙君低沉轻笑着,“觉得还是本座好,对不对?” 他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可是得不到回答也没有关系,至少楚晚宁的身体是诚实的。至少楚晚宁已经他被干到发软,操到发抖,操到湿溽不堪,至少楚晚宁已经彻彻底底地被他操开了。 这具强悍的躯体在他身下变得那么敏感,而高潮的余韵则让这种敏感成了凌辱楚晚宁的鞣鞭,只要他一动,楚晚宁就会情不自禁地颦蹙剑眉,身体微微地痉挛。 只有他才能做到。 踏仙君这样想着,抬手抚摸对方的脸,楚晚宁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还是被大手捏住了下颌,抚上了脸颊。那张清隽的脸触手柔软烫热,带着泪痕的湿润。 在这样激烈疯狂的缠绵后,踏仙君几乎是终于确认了一般,喟叹地低喃道:“晚宁。你终于回宫了。以后都不会走了。” 黑紫瞳眸中倒映着这张强势与脆弱并存的脸庞,出了好一会儿神,踏仙君俯身在楚晚宁的鬓角边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叹息道。 “睡吧。” 扯过凌乱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 夜逐渐地静下来。 踏仙君就这般拥着楚晚宁而眠,就像南屏山雪夜里,墨宗师临走的那一夜,也是这样抱着怀里的人,直到灯烛昏灭,黎明破晓。 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情欲的潮汐退落,楚晚宁像是被操弄坏了的偶人,身上俱是狼狈的体液和汗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状态持续了了很久很久,慢慢地,意识开始回笼,他开始听得到窗外哗哗的夜雨,感知得到踏仙君的呼吸,拥抱…… 楚晚宁转动了一下涣散的眼眸。 再过一会儿,他偏过头,望向踏仙君阖目休憩的脸庞。 “……”有一瞬间,楚晚宁陡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他竟不知今夕何夕,身边的人是那么冰冷,他竟担心这具躯体也会和南屏雪夜里的那个青年一样,渐渐地就没了生气,渐渐地就听不到心跳,他恐惧得发抖—— 为什么? 明明只是一具躯壳,明明只是一个活死人,为什么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有着一样的情绪和举止。 但是踏仙君是不会答的,而或许这个答案本身,踏仙君自己也并不会知道。 混乱的思绪与炽热的情潮渐渐褪下,目光渐渐清明,楚晚宁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也确实能够做到,在这样的绝望和痛苦……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巫山殿弥漫着浓重的爱欲气息,是了……这是巫山殿。 不是南屏山。 拥着他的人,也不是墨宗师。是踏仙君。 是他早已经死去了的爱人、徒弟、夫君……一具活死人活傀儡。 楚晚宁强忍着喉头的酸楚,慢慢地,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镇压,都摘除,都扼灭。两人便这样在这两世的尽头,在这绝境深处相拥着,屋内的气流逐渐趋于平息。一切都重归和缓。 最后的缠绵,就此归寂于夜。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动静才逐渐平息。 重重放落的帘帷下面露出凌乱滑落的锦被,被窗外森然焰电照的明暗不一。这暴雨一直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楚晚宁在暗夜中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着。或许是因为那么多年的相伴成了习惯,又或许是因为踏仙君以为喂他吃了软筋散就很安全,总而言之,这个男人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的防备。半边健美匀称的身体还压在他身上,沉重地令人喘不过气来。 楚晚宁侧过了头,看着男人的脸。 时空生死门刚刚裂开的时候,他也与踏仙君接触过,还记得那种冰冷的触感与死寂的胸膛。 可是此时紧贴着他的人是有心跳的。 那颗被挖出来的灵核,重新在踏仙君体内聚成了心脏一般的物件。 ——不要多想,墨燃已经死了,不论哪个尘世,都已经死了。 楚晚宁在这缓慢有力的心跳声中,这样告诉自己。 墨燃已经死了。这只是一具无魂无魄的躯体。 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心硬如铁,手掌中聚起辉光,可是那光芒时明时暗,最后又熄灭掉。 楚晚宁无声地凝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光线很昏沉,踏仙君阖着眼睛垂落睫毛的时候,就更加难以辨认是前世还是今生。 楚晚宁忽然觉得,此时其实像极了他们在无常镇第一次同眠的那个雨夜。那一天夜里,其实他也醒来过,他也曾经靠过去,轻轻吻过墨燃熟睡的脸。 不。……不不不。 墨燃已经死了……哪怕有心跳,也是一具尸体,哪怕会说话,也失去了魂灵。 死了。 可为什么他还会记得转生之后的事情,为什么他眼里的情绪如此真切饱满,为什么…… 楚晚宁栗然,不能再想下去。 咬牙,手中光芒迭起,怀沙召出,凝成一把寒光熠熠的金色短剑。翻身只在一瞬间,他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用尽气力狠心朝着踏仙君胸口刺去!! “嗤”地一声,直没剑柄! 楚晚宁蓦地睁眼,身边已寥然无影。怀沙化成的利刃洞穿了床榻,削铁如泥的神武最终并没有刺到那个行尸走肉的帝君。 雨水太湍急,东边一扇窗年久失修,在这风雨飘摇夜里猛地弹开,倾盆大雨灌了进来,阴风一阵阵。 裂天的苍白闪电杀进屋内,雪亮的寒光映亮卧榻边一张瘆人的脸。 “本座还曾天真地以为,你大概是不会再动手了。” “……”楚晚宁慢慢回头。 踏仙君靠在床柱边,赤裸的胸膛有一道浅浅划痕,那是方才闪避时擦伤的痕迹,他对此毫不在意,只冷淡地看着楚晚宁:“想不到你还是要杀我。” 他欺身过去,速度快得惊人,顷刻间就捉住了楚晚宁的腕子,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径直将楚晚宁的胳膊别到脱臼。 “是不是很意外,我好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厉害?”踏仙君盯着楚晚宁痛到苍白,但依旧一声不吭的面容,淡淡的,“这些拆招,你都没有见过吧。”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自嘲:“其实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如果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什么人你都不熟悉,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每天最有趣的事情就只剩下了练功。这样过个七八年,你也会大有精进。” 怀沙的光华失去了,湮灭成细碎的影子,重新融入楚晚宁的骨血之间。 踏仙君朝他微微一笑:“师尊,曾经,我的招数都是你交给我的。但现在不是了。” “……” “他重生了多久,我差不多就在这个世界煎熬了多久,如今我还获得了他的灵核。”他说着,生着厚茧的粗糙拇指揉了揉楚晚宁的眉心,“凭师尊的能耐要杀我,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道:“师尊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些年,在这个破败不堪的红尘里都做了些什么吧?” 他语气亲昵,始终都没有再称自己为本座。 “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他要带楚晚宁去的地方并不远,也就在死生之巅的后山,下修界结界薄膜最弱的地方。 之前那番打斗,他的衣衫都已湿透,楚晚宁的衣物更是被他撕得不能再穿。不过踏仙君对此并不担心,他双指一拈,以灵蝶传令,片刻之后刘公捧着一叠烘洗干净的衣物趋入殿来。 楚晚宁在帘幔后面透过缝隙看到多年未见的老仆,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陛下,衣裳送至了。” “这些旧衣服,也就只有你知道放在哪里,收拾得倒挺快。”踏仙君淡淡地,“搁着吧。你退下。” 知道此刻楚晚宁就在帐中,老仆的手因此有些微微的颤抖,他虽很想再看旧主一眼,但由于不合礼制,所以依旧低垂着头颅,在地上磕了,蹒跚着步出殿去。 衣服很合身,它们不可能不合身,因为那就是楚晚宁前世的旧物。 墨燃架着修长的腿坐在旁边,不做声地看着楚晚宁在帐后穿戴,他的眼神有些模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楚宗师死了那么多年了,恨透了他的踏仙帝君还是不肯将那些衣物焚烧掉。 明明是谁都再也用不着的东西。 雨还是很大,夜空中黑云翻滚,异象丛生,但踏仙君懒洋洋地撑开了一张防雨结界,将自己与楚晚宁笼罩其中。一路走过亭台楼阁,过眼处都是天昏地暗的暴雨,景致和仆人的面目都显得那样模糊不清。 “陛下,宗师。” “参见陛下,宗师。” 走过三生殿,在奈何桥上便已经能够看到后山浮起的不祥红光。踏仙君走在前面,这时候回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楚晚宁一眼:“死生之巅立派于阴阳交汇处,结界最是微弱,以前你经常来补,不过,你有没有感到过除了鬼气之外的其他气息?” 楚晚宁不答,但手指在袍袖下已捏成拳。 他多少已经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师明净撕裂时空生死门,掌控珍珑棋局,纵横两个尘世,最后要做的事情定然不会太简单。 “……” “你既然到了这个红尘里,想必也经过了不少村落城镇。”踏仙君步子慢下来,与他肩并肩走着,语气平和地像在话家常,“是不是觉得那些村子也好,镇子也罢,都安静地可怕呢?” 两人一起经过通往后山的狭窄羊肠道,拂开垂落的茂盛藤罗花。 前方再一个转角,就是后山山崖了。 踏仙君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拐角处,崖壁后面仿佛正燃烧着熊熊烈火,映得山石赤红。他侧过半张脸,那诡谲的红光蔓延到他眼底,他咧了咧嘴,朝楚晚宁绽开一个腥甜的灿笑。 “本座多年成就在此一展。师尊,请吧。” 第295章 殉道难归乡 横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桥。 桥身从悬崖边搭建出去,一直朝着天穹尽头延伸。在极远处,有一座悬空的凌霄石门,肉眼根本无法估量它到底有多大,它就这样耸立在云雾里,雷电交加暴雨滂沱也熄灭不了它周遭散发出的猩红烈焰。 “师尊还记得么?从前你跟我们讲过,很久很久以前,诸魔为乱,勾陈上宫襄助伏羲荡平魔寇后,将魔族逐出人间,望他们就此收敛。” 踏仙君负手望着远处那座恢宏蔚然的石门,说道:“魔尊兵败,卷甲而逃。回到魔域后,因战败而倍感羞耻,所以下令封死所有勾连人间的大门,从此与俗世不相往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凡事没有绝对,为防万一,魔尊仍留下了最后一个通口……就是眼前这个。” 轰地一声雷鸣电闪。 “殉道之门。” 可楚晚宁的目光根本不在殉道之门上,他自来到这里,就几乎一直在盯着那座遥遥贯连了魔域和死生之巅后山的通天巨桥。 在看到那座桥的时候,他先是吃惊,随即脸色煞白,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因此显得很破碎,几乎要疯魔般的破碎。 他猛地扭头:“墨微雨,你疯了?!!这座桥……” “这座桥如此壮观。”明明将楚晚宁的反应尽收眼底,踏仙君仍是微微一笑,抬起眼皮,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喜欢? 眼前这一座五尺宽的长桥未用半根木头,半颗钉针。从头至尾,它都是用人的躯体垒叠而成的! 那些尸身一具叠着一具,悬于高天,绵延覆压成了看不到头的死人桥。尸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密密麻麻如蚁排衙,直通往那座宏丽状况的魔界之门。到底有几具?根本无可估量。 “既然是殉道之门,必然有殉道之路。” 踏仙君神情淡然,似乎这些死尸和路边捡来的石子,林中伐来的木桩没有任何区别。然后他吹了声哨,长桥远处忽然亮起一线耀眼的蓝光,似乎有什么东西自遥远的尽头朝他们奔来。 “其实有些关于魔界的秘闻,师尊并不清楚。”踏仙君做完这些,转头对楚晚宁笑了笑,“若不嫌弃,弟子就与师尊说叨说叨。” 楚晚宁:“……” “师尊只知道当年伏羲与魔尊大战时,勾陈上宫叛离,为伏羲打造了天地间第一把‘剑’。却不知道后来魔尊为此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勾陈上宫。他虽拿万兵之主没有办法,却可以降罚到勾陈的族人身上。将他的母族统统逐出了魔界。” 踏仙君负着衣袖,望着远处的那一线幽蓝之光,嗓音低缓。 “魔族自古灵力霸道。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血脉,使得他们体能消耗巨大,只有源源不断地进食生长于魔界的谷物鱼肉,才能够供养他们的灵核正常流转。” “勾陈上宫的母族流落人间后,因为长期得不到合适的食物,灵核逐渐开始萎缩,异变,最后大部分都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们体内唯一保有的魔族特性,也就只是适宜修行与配种的肉体。” 说到这里,踏仙君顿了顿,回过头去看向楚晚宁:“师尊应当知道,那支勾陈母族是什么人种的由来了吧?” “……”纵使再不想回答,但事关重大,楚晚宁沉默片刻,咬牙道,“蝶骨美人席?” “不错。”踏仙君抚掌而笑,“正是蝶骨美人席。” “蝶骨美人席本也是极为强悍的魔族,魔为了传宗接代,在漫长的岁月里化生出了炉鼎体质。原本适宜双修的身体和强大的灵核相配,可以让他们子嗣延绵,一代强过一代。可是魔界之门关闭了,他们再也得不到灵力供给,于是强大的灵核不复存在,他们只剩下了灵性充沛的身体。” “当然了。”似乎是想起了谁,踏仙君的黑眸似有一瞬黯淡,“还有魔族与生俱来的出众容貌。” 这些不用他多说,楚晚宁也清楚。 修真界对于美人席的看法只有两种:可以吃的肉,拿来睡的双修炉鼎。 之前轩辕会拍卖,宋秋桐被拿来当做拍品,不就正因为此吗?连姜曦这样还算明事理的人,都不会把美人席当做活人来看,更别说其他那些品性本就不端的修士了。 “姣好的容颜与诱人的身躯,如果在强者身上,那是锦上添花。”踏仙君说着,似有似无地瞥了楚晚宁一眼。 过了片刻,又继续道:“但是这两样东西如果出现在弱者身上,那就是雪地里的雀羽,黑夜里的白狐。势必遭到侵犯与屠杀。” 远处的那一线蓝光还在慢慢地接近,接近…… 踏仙君说:“蝶骨族初时还保有魔族力量,能与凡人共生。但慢慢的,力量越来越薄弱,最后几乎完全湮灭。结果如你我所见,在那个鸿蒙初开的年代,弱肉强食,纯粹的蝶骨美人席很快就灭族了。余下的那些为求自保,只能隐瞒身份。” “……怎么隐瞒。” “唔,这还是见面以来,你第一次问本座东西。”踏仙君转过眼珠,淡淡道,“其实很简单,你应当还记得宋秋桐哭的时候,泪水是金色的。这是魔族的特性,要想隐瞒身份,不掉眼泪就好了。” 楚晚宁没有吭声。 不掉眼泪说起来容易,但其实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情。 蝶骨美人席天生容姿惊艳,都是在人群里出挑的长相,若是引起怀疑,修士们有的是手段来逼得他们落泪。 “那些没有被发现的美人席得以存活,他们有的隐居山林,有的选择与凡人成婚……那些与凡人成婚的,生出来的孩子有时候随魔,有时候随人。若是随了魔,小孩子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受了委屈眼泪一掉,被人看到是金色的,那么大人和孩子都会灾祸临头。若是随了人,那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因为魔血依然存在于他们的身体里,说不准哪一代又会生出个蝶骨美人席来。” 听他说到这里,楚晚宁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微微皱起眉,道出了三个字来。 “宋星移……” “哦,几百年前的化碧之尊宋星移。”踏仙君点了点头,“没错,繁衍生子的过程中,偶尔也会有极幸运的孩子,他们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哭的时候留的不是金色的泪,身体也不会有明显的炉鼎特质,甚至因为血脉混合得恰到好处,能快速结出灵核,灵力霸道不输纯正魔族。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几千年过去了,达到宗师能力的蝶骨美人席,伸一只手都能数的清楚。” 他说着,还伸出自己五根修狭的手指头,有些嘲讽又似乎是有趣地在眼前晃了晃。 过了一会儿,接着道:“所以,这样岌岌可危的态势,不少蝶骨美人席都想着要回到魔界去。只要回去了,他们就再也不用过着提心吊胆,一辈子绝不能落泪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卖作炉鼎或者拆了熬汤。在那种人们疯狂寻找美人席以谋生的战乱之年,他们也不用划破自己的脸,忧心漂亮皮囊会给他们惹来杀身之祸。” 他缓声缓语地讲了那么久,远处那一道蓝光终于模糊可以瞧见个影子了,似乎是五匹马拉着一辆车辕,从殉道之路疾驰而来。 踏仙君道:“不过,想要回魔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魔尊与勾陈上宫有血仇,在他眼里,勾陈上宫是叛徒,叛归了神界。所以勾陈一脉都该株连九族,世世代代不得翻身。他当然不愿意让落魄的美人席们返回故乡。” “……” 大雨还在湍急地下着,尘世间湿润潮腥。 踏仙君望着那马车由远及近,过了好久才继续:“直到初代魔尊湮灭,二代魔尊继位,新的帝君才略微松口。” 楚晚宁眼神微动:“他允许美人席回到魔界?” “允许。”踏仙君笑了笑,“但是,如师尊所见,他设下了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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