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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怎么有脸?他好不容易穿起来的衣服,总不至于再当着墨燃的面,再一件一件脱下来。 几许诡谲沉寂。 墨燃道:“不过,这件衣裳我洗的很干净,师尊若是不嫌弃,就……穿着吧。” 楚晚宁:“嗯。” 墨燃松了口气,他这个人向来有些钝,方才话说出口,都没有意识到楚晚宁都已经把衣服穿了大半了,自己这个时候再提点他,难道是在逼迫师尊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 那画面只轻轻在心里冒了簇火花,就把墨燃烫着了。 他的脸更红,幸好这些年在外头奔波惯了,不再如年少时那般细皮嫩肉,小麦色的皮肤倒也不容易看出来,只是他觉得自个儿心跳的声音有点响,他做贼心虚,怕楚晚宁听到。于是忙低头去拿楚晚宁的衣服,闷头穿了起来。 等整理好衣冠,两人互相看了眼,却陷入了另一重尴尬。 不合身。 墨燃披着楚晚宁的衣袍,明显有些紧了,衣襟都无法叠拢,襟口敞开,露出紧实的大片蜜色胸肌,腿更是露了半截儿出来,瞧上去捉襟见肘,说不出的委屈。 楚晚宁那边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披着墨燃的外袍,袍缘委地,遮住了整个脚面不说,还拖曳到了地上,一段白衣烟云般披在在身后,瞧起来倒是挺好看,挺端正的,可这意味着,他如今竟已比墨燃矮了这么许多。 楚晚宁有些伤着了。 他沉着脸,说:“走了。” 意思是“我走了。” 墨燃没有理解对,当他是邀请自己一块儿走,于是点点头,主动替师尊拿过木盆和换洗的衣裳,殷切地跟在他身后。 楚晚宁:“……” 两人走到浴池门口,撩开帘子,外头的不比温泉附近,有些秋凉。楚晚宁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墨燃看到了,问他:“冷?” “不冷。” 墨燃如今又哪里会不知道他是嘴硬,于是便笑道:“我有些冷。”说着抬手凌空一捻,掌心中踊跃出红色辉光,一层驱寒结界瞬间将两人笼在其中。那结界很漂亮,光华流淌,顶端有细碎花痕。 楚晚宁抬头看了看,神情讳莫如深:“不错,长进了。” “不如师尊。” “差不多了,我做的驱寒结界,也未必会比这更好。”楚晚宁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看着光阵上浅淡的花朵痕迹,开口道,“桃花很漂亮。” “是海棠。” 楚晚宁心中微微颤了一下,涣入眸底,是一道涟漪。 墨燃道:“花朵有五瓣。” “……”楚晚宁嗤地笑了,习惯性地想要盖去自己眼底的动摇,于是故作从容,甚至有些嘲讽,“学我?” 岂料男人目光纯澈直白,就那样坦荡荡地看着他,竟点了点头:“学得不好,让师尊见笑了。” 楚晚宁有些无言以对。 两人肩并肩沉默的走着,走了一会儿,楚晚宁不想站在他身边,于是步伐稍微快了些,墨燃在后头跟着,忽然问:“师尊,我晚宴没有来得及赶回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真的?” “骗你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走这么快?” 楚晚宁当然不可能说“因为你太高了”,他沉默一会儿,看了看天色,说道:“因为好像快下雨了。” 结果他这个乌鸦嘴,说完之后没有过多久,原本就阴沉沉的天空中,真的落下了噼里啪啦的水珠子,散入珠帘湿罗幕。 墨燃笑了。 他的笑容依旧和五年前一样好看,甚至因为多了几分率真之意,瞧上去竟显得格外耀眼。 楚晚宁瞪着他:“傻笑什么?” “没什么。”墨燃酒窝很深,很甜。 青年非常高大,但是睫毛簌簌,回望着他的时候很乖,并没有丝毫的凌人之气。 他甚至是有些羞涩的,说道:“只是很久没有看到师尊了。眼下瞧见了,就很高兴。” “……” 楚晚宁瞧着他,瞧着他脸颊边的梨涡,本以为这两池甜蜜将永远属于师明净,后来却发现不是,原来自己只要付出性命,竟也是能侥幸得一坛的。 楚晚宁骂他:“傻子。” 墨燃睫毛垂下来,纤细柔长,就真的笑成了一个傻子。 这样一忘形,墨燃就不慎踩到了一直在小心翼翼避开的衣摆,楚晚宁低头看了看地,然后看他,神情威严,却不说话。 墨燃很耿直:“这衣裳师尊穿大了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墨燃一路将楚晚宁送回红莲水榭。楚晚宁其实有些不习惯,他一个人独来独去惯了,很少有机缘与别人共撑一把伞,无论是油纸伞,还是结界伞。 所以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说道:“我自己来吧,开个结界而已。” 墨燃愣了一下:“走得好好的,为什么……” “哪有师父让弟子打伞的道理。” “可是师尊为我做了许多事。”墨燃沉默一会儿,嗓音低缓道,“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一些,因为师尊什么都会,什么都能自己做。我就想会的比师尊再多那么一点点就好了,这样能让师尊用的到我,能报答师尊。磨炼了那么久,还是觉得高山仰止,可能师尊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清了。所以……” 他低着头,手不自觉地在腿边握成拳。 地上的雨渐渐汇集成流,一朵朵水花开了又荼蘼。 “所以以后,打伞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吧。” 楚晚宁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我想给师尊撑一辈子伞。” “……”楚晚宁觉得心口很烫,明明是那样暖心的语句,他听了,却忽然觉得很想掉眼泪。 明明经历过那么多苦楚,都不会轻易示弱的。 他好像一个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一个可以躺下来歇息的地方。 他倒下了,骨头都像要分崩离析。 这辈子。 墨燃今年二十二岁,有人讲过,人过了二十岁,看到的时光是和二十之前不一样的,二十之前,三年,五年,都好像漫长得可以称之为一辈子。 但二十岁之后,就会开始觉得时日奔流去,逝者不复还,一切尽是匆匆。 他说他要在这样的匆匆里停下来,为他掌伞。 楚晚宁得到过的温情太少了,胸腔里陡然盛了这样的好意,只觉得疼得厉害。他望着墨燃,望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他忽然说:“墨燃,你看着我。” 男人便抬起脸来。 楚晚宁道:“你再说一遍。” 墨燃望着他,这张脸对楚晚宁而言仍是有些生疏的,和记忆里,和曾经荒谬的那些醉梦中的人,都不一样。 他是温柔的,沉稳的,刚毅的,有着火的热烈,铁的硬劲,那两段目光笔直地迎向楚晚宁,没有迟疑,没有闪烁。 明明楚晚宁五年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一晃眼,成了这样英挺坚毅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仰着头,说道:“师尊,我想为你撑一辈子伞。” 楚晚宁怔然望着他,望着他漆黑的眉毛,俊朗的脸膛,望着他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他已然长成了极好的松柏,与他齐平,而后超过了他。有一天楚晚宁这棵风雨里岿然肃立了太久的树木,忽然自浮生一梦中苏醒,眨眨眼看到雨停了,云开雾散,鲜嫩的初阳里,有一株比他更高大,更毅然的树,挨着他挺立着,风一吹,金光点点,万壑松涛。 这棵树说要陪他一辈子。 直到他们倒下,病木成枯,繁枝不再。以后每个春夏秋冬,他都不再是一个人。 楚晚宁望着他,忽然明白过来,墨燃再也不是五年前,他从彩蝶镇背回来的那个血迹斑驳、少不更事的徒弟了。 他站在雨里,站在飘飞着海棠花的结界下。他头一次仔仔细细,一寸不漏地检视着墨燃,检视着这个男人为他许下的一辈子。 然后楚晚宁的心跳骤然快起来。 他忽然发觉墨燃如今的模样,竟是如此勾魂摄魄,从鼻翼处隆起的弓弧,到嘴唇,从线条凌厉硬朗的下巴,到喉结。 如果说以前对墨燃只是深爱,尚可隐藏遮掩,今日重逢,却觉得这个男人成了一把火,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这捧枯柴点燃,遮天蔽日的火光几可燎天。 他觉得自己心里头的一直沉眠的熔岩在苏醒,在深渊里舒活着筋骨,随时准备暴烈地喷发出来。 那熔岩,要把他素来引以为傲的矜持、高傲、禁欲…… 都烧成灰烬。 焚成残渣。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人物小卡贴 墨燃2.0 字:(划掉)喂鱼(划掉)微雨 谥号:……没死呢!!! 职业:皇帝(重生的)……哦不对,错了,这辈子不是皇帝了,无业游民(专做好事的那种) 社会面貌:(划掉)雷锋(划掉)墨宗师 目前最爱:看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 最喜爱的食物:抄手 讨厌:身边的人离去 身高:189 墨燃0.5有话说:凭什么他比我高3cm? 肉包:哦,因为他发育轨迹和你不同,你整天在暗室里待着研究珍珑棋局,他每天在太阳下面跑来跑去到处蹦跶,所以你们两个虽然是同一个人,却因为后天条件不一样,差了3cm,不好意思啊陛下,现在,你不是全文最高的人了,微笑。 第130章 师尊,趟过五年来见你 楚晚宁的呼吸有些沉重,喉咙有些干渴。 他不甘心就此认输,于是他心生刁难,他压着心头那丛火,依旧是淡淡地问:“一辈子?” “一辈子。” “…我可能会走得很快,并不管你。” “没关系,我追着。” “我也可能会站着,不想走了。” “我陪师尊站着。” 楚晚宁被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弄得很焦躁,拂袖道:“那我要干脆走不动了呢?” “我抱你走。” 楚晚宁:“……” 墨燃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些不敬,有些唐突,于是睁大眼睛,摆摆手急着道:“我背你走。” 楚晚宁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他不得不尽了所有的努力,来按捺住自己渴望将这个男人扶起来,想要触碰他的那种躁动。这躁动让他蹙起眉头,他看上去很着急,有些恼怒:“谁要你背。” 墨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师尊就是那么难伺候,背也不好,抱也不好,总不能抬着,更不能拖着,他很笨,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得楚晚宁开心。 于是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像是弃犬。 他小声道:“那我也不走。” “……” “你要想淋雨,我陪你一起。” 楚晚宁被这样严丝合缝的纠缠逼得手足无措,他这般独立惯了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不要你陪。” 墨燃终于不说话了,从楚晚宁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额头,漆黑的眉毛,还有两排纤长眼睫,像雾帘般垂落,微微颤抖着,好像有风吹着帘子起,吹落帘子伏。 “师尊……”楚晚宁焦躁之下的拒绝,让墨燃误会了他的心意,墨燃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楚晚宁还浸没在自己内心的悸动中,无法摆脱,因此也没有听清,只道:“什么?” “在鬼界的时候,我就与师尊说过,说过许多次对不起,但是我知道不够。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愧疚中度过,我知道我欠你。” 楚晚宁:“…………” “我也想做的更好一些啊,想至少能在你跟前站着的时候,不会觉得自个儿太脏,不会觉得抬不起头。可是我……我追不上你……我几乎每一天醒来,都在担心这是不是梦,担心梦醒了,你就不在了。我耳边总是响起金成池里你救我的时候,跟我说过的话,你说梦太好不会是真的,我就……我就很难过……” 墨燃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他还有些话想说,但是他不愿说,他觉得没有脸在楚晚宁跟前继续讲这些,他如何能狠心让楚晚宁再知道这五年里的种种? 他……有时候一个人待在雪谷里,分不清时光,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那个时候就拿针扎自己,一针一针刺在手指的骨缝里,很痛,痛的够了就知道自己的神识仍清醒,知道自己还弥留在这人世间。 知道这一切不是他上辈子做的一场大梦,醒过来不会看到物是人非的死生之巅,满眼仇恨的薛蒙,夷为平地的儒风门,不会看到红莲水榭里,楚晚宁合衣躺着,犹如生前。 犹如生前,犹如生前。 还有哪四个字,能比这更字字泣血。 说来奇怪,在知道楚晚宁为了救他而死去的时候,在下到鬼界去救人的时候,他心头虽疼,却没有这样无可遏制地绝望过。 可是随着浮生倥偬,随着时光渐渐流逝。 随着楚晚宁苏醒的日子一天一天靠近,墨燃却越来越痛楚,越来越心如刀割。 似乎是一个人独处的岁月,让他有了更多思考的空闲,又似乎是因为他在没有楚晚宁的日子里,曾那样歇斯底里,竭尽全力地模仿着那个人,恨不能将自己拆碎了,换为楚晚宁的倒影。 总之,很多曾经他没有留心,没有深想,渐渐忘怀的事情,都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那些往事,犹如潮汐褪去后,裸露出的湿润滩涂,他孤零零站在海边,海浪已经熄了。 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 他想起前世,烽烟四起,穷途末路。 薛蒙找上死生之巅来,在面目全非的巫山殿,薛蒙曾含着泪,一字一句地质问过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师尊。 薛蒙曾经逼迫他,逼迫他在死前回头—— 他说,墨燃。 你好好想一想,你放下你那些狰狞的仇恨。你回头看一看。 他曾经带你修行练武,护你周全。 他曾经教你习字看书,题诗作画。 他曾经为了你学做饭菜,笨手笨脚地,弄得一手是伤。 他曾经……他曾经日夜等你回来,一个人从天黑……到天亮…… 那时候墨燃没有去听,不肯去看。 眼下他走到了命运的海岸边,退潮了。他低头看到脚下,看到了一颗遗落的心,那颗心曾经是待他那么的好,曾经恳切到快要死去,快要将心血熬干。 是他刚愎自用,没有瞧见,踩在了脚下。 他就这样把楚晚宁的心踩在了脚下! 墨燃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遍体生寒,血肉模糊,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都做了些什么啊?两辈子,十六年,他何曾有一天报答楚晚宁过?他何曾有那么一天——将楚晚宁放在心中的第一个过?! 畜生!!! 自己难道从前是木石之心,缘何竟不会疼?! 这五年来,多少次在睡梦中看到楚晚宁白衣归来,容颜如旧。 他醒过来,枕头都是湿润的,他每天都在说,楚晚宁,师尊,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每天都说,却不能减内疚分毫。 后来,他看到春日的芳菲,会想到他,看到冬日的落雪,也会想到他。 后来,每一个清晨都是金色的,就像楚晚宁的魂魄。每一个夜晚都是黑色的,就像楚晚宁的眼睛。后来每一缕月华皎白都如他云袖拂雪,每一轮旭日如他的目藏温情,后来他在天边的红霞里,在青蟹色的晨曦中,在壮烈的云海奔流中看到楚晚宁的身影。 到处都是他。 因着这样的痛楚和思念,他甚至渐渐淡去了对出身卑微的仇恨,淡去了对师昧近乎狂热的痴恋。 有一天,他看到雪谷外,墙缝里,探出一枝积雪的迎春花。 他平静地瞧了一会儿,只是犹如平日里一般地想,他想,啊,这花这么好看,若是师尊见到了,定然是会喜欢的。 只那么淡淡想着,想着最简单,最随意不过的一件小事。 那些楚晚宁死去时,都没有将他逼疯,将他击垮的悲伤却在瞬息间呼啸着奔涌向他,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忽然就崩溃了。 他失声痛哭起来,深谷渺然,雁阵惊寒,他的嗓音是那样嘶哑和丑陋,耻于去哭那一枝傲雪而生的金色繁花。 五年了。 他从来没有原谅自己过。 “师尊……对不起……我今天拼命想要赶回来,我也给你带了礼物,想要见到你的时候,不空着手……”那些强撑的镇定终于飞灰湮灭,那些故作的从容终于土崩瓦解。 墨燃跪在楚晚宁跟前,他终于自乱阵脚,如今,也只有在楚晚宁跟前,他才会自乱阵脚。 “我……还是很笨,你复生后,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也没有能够做到。是我不好。” 楚晚宁见他这样,心中已是万分不忍,他素来喜爱墨燃,如今久别重逢,又哪里忍心让他这般委屈。 但听他说到此处,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今日为何会迟来?” “原本……也是来得及的。但在彩蝶镇遇到了一些作祟妖邪,我……” “除妖耽误了?” “对不住。”墨燃低着头,“非但耽误了,连备好给师尊的礼物,都毁了差不多……还弄得浑身都是污血,所以我就急匆匆地来洗澡,结果……” 楚晚宁心底软下去。 墨宗师。 这个墨燃,果然和五年前不再一样了。 五年前尚且自私自利,如今却也知道了孰轻孰重。楚晚宁并非是个一心想着风花雪月的人,若墨燃见了彩蝶镇鬼祟之患而不顾,他反倒会生气,但如今这个老老实实跪在自己跟前,笨拙地请求原谅的男人,他却觉得,实在蠢得有些可爱。 楚晚宁缓缓上前,心中温流翻淌,他伸出手,正欲扶起墨燃,却忽听得墨燃闷声道:“师尊,求你不要逐我出师门。” 这回轮到楚晚宁怔住了,他不知道墨燃那么深的愧疚与不安,所以也没有料到墨燃会这样说,迟疑地:“怎么……” “哪怕下雨的时候,我陪着你,追着你,守着你,背着抱着,你都不要,都不满意,也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墨燃终于抬起了脸,楚晚宁心头震颤。 他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眸微微泛着红,里头有雾气在氤氲。 楚晚宁一向利落果断,此时却骤然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你……你今年都二十二了,你怎么还……” 顿了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 墨燃猛地抬起胳膊,狠狠擦了擦眼睛,倔强道:“师尊不要我,我就不起来。” ……果然还是个流氓! 楚晚宁有些头疼,抿起嘴唇,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 指尖触碰之下,只觉得肌肉有力,血肉火烫,这年轻而结实的躯体,和少年时期再也不相同,竟然楚晚宁一碰之下顿觉胸腔窜起一阵悸动,他一愣,猛地将手松开。 所幸墨燃正难过着,没有觉察到楚晚宁的异样。但楚晚宁却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心头惊涛骇浪。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五年沉睡,竟把那清心寡欲,矜持自傲,都丢到了脑后? 再抬眼,愕然瞧着墨燃。 还是眼前这个人变化太大,竟让他再也难以自持? 墨燃咬着嘴唇,咬了一会儿,似乎是横了心要倔下去,赶也赶不走的那种:“请师尊不要赶我走。” 说着又要再跪。 楚晚宁哪里还敢再扶他一次?忙厉声止住:“你再跪!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墨燃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忽然明白过来,眸低骤然亮了,“师尊,你没有怪我……没有因为我今天失约生我的气?你…………” 楚晚宁怒道:“我器量何曾如此小过?” 墨燃心下激动,忍不住就想要抱他,这可把楚晚宁吓到了,他后退一步,剑眉怒竖:“你做什么?成何体统?” “啊。”墨燃这才顿觉失仪,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形。” 楚晚宁耳朵尖通红,强自冷然道:“二十多的人了,还是这么没规矩。” 墨燃的耳朵尖也红了,嘟哝着:“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似乎成了他的口头禅,楚晚宁听着,有些好气,有些好笑,有些怜惜,还有一些暖。 他掀起睫毛帘子,目光倚在凤眸尾角,若有若无又瞥了墨燃一眼。 这一眼瞧见个英俊挺拔的汉子,小麦色的脸庞不知是因为温泉热气未散,还是别的缘由,微微发着红,发着烫,周遭湿润的水汽都好像被他的阳光与朝气蒸散了,更衬得那双眼睛漆黑又明亮,熠熠生辉。 咚。 楚晚宁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颤过,指尖仿佛又生起了方才触碰墨燃时,那炽热的温度。他忽然咽干喉燥,不敢再看墨燃,骂了一句:“蠢货。”蓦地转身离去。 头上结界未偏移,墨燃真的就和他许诺的那样,追着他行来。 楚晚宁垂下眼睑,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里定然涌着再也藏不了的爱与欲望,就像指尖火一样的烫热,裹不住。 他终于毁了他。 五年前的墨燃没有做到的,五年后,这个男人都做到了。得了他的心,沉他入欲海。 从此楚晚宁不过凡人,血肉之躯,色授魂与,活在网里,不得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师尊的开学测试》 楚晚宁:来,我们来玩一盘头脑王者,放心,都是送分题。 狗子:嗯嗯嗯! 楚晚宁:海棠有几片花瓣? 狗子:五! 楚晚宁:红莲水榭的海棠是什么品种? 狗子:西府! 楚晚宁:师昧的身高? 狗子:183! 楚晚宁:薛蒙的身高? 狗子:哈哈哈,178 薛蒙:……mdzz,有什么好笑 楚晚宁:你的身高? 狗子:哈哈哈哈哈哈哈189! 薛蒙:呵。 楚晚宁:我的身高? 墨燃:一……咳,八米一。 楚晚宁:行,考试通过,不逐你出师门了。 第131章 师尊读书 这天晚上,楚晚宁躺在红莲水榭的床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他在想墨燃怎么会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墨宗师,墨微雨,闭上眼睛都是那个男人英气勃发的脸庞,目光沉炽,刚毅和温柔在里头缠绵。 楚晚宁暗骂一声,重重踢了被子一脚,被子滑下了床沿,他大字型躺在床上,仰头望着房梁,眼神煎熬。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挣脱欲海,斩断情丝,直到精疲力竭。 “墨微雨你这个畜生。”他喃喃道。 扭过头,却又摆脱不了思潮,妙音池里看到的那具火热紧实的躯体似乎仍在眼前晃动着,他看到宽阔的肩膀,线条凌厉的背脊,转过身,温泉水顺着人鱼线缓缓流下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铁青,再也不敢往下想。 随手抓了一本书,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可怜楚晚宁英明一世,如今竟沦落到要靠书籍摆脱心魔。摊开了的书也不知是薛蒙买的哪一本,打开就瞧见密密麻麻一排蝇头小楷,楚晚宁初时还看不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读什么。 只见薄薄纸页上,无比端正地写着一行字: 《修真界盛年英杰尺寸排行》 每个字都认识,可是堆在一起,却让楚晚宁有些看不明白。 盛年英杰……尺寸……排行? 什么尺寸? 身量? 再往下看,稍小的字迹又在旁边备了一句:因本排行涉猎英豪,有从不在外沐浴者,不近花柳者,因此名录不全,儒风门英杰缺南宫驷、徐霜林尺寸,孤月夜缺姜曦尺寸,死生之巅缺薛蒙、谢枫玡、楚晚宁…… “……?” 楚晚宁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他们的身量还需要在外沐浴,去逛花柳巷才能看出来? 居然还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皱皱眉头,指尖点着名谱,继续往下读。可惜第一个名字就让他噎了一下。 墨微雨。 身份:死生之巅公子,墨宗师 楚晚宁回想了一下墨燃的身形,这小子如今确实高大威风,但总也不至于就排上了第一? 再往下看,写着“德裕堂沐浴时观得,绝非俗物,令人叹服。” “……” 德裕堂沐浴…… 绝非俗物……? 楚晚宁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想法纯澈惯了,因此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来,只得又继续读下去。 排第二的是一个他没有听说过的散修,旁边也写了个“山林野浴时观得,甚伟。”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晚宁有些反感,“鞋履发冠虽能增减身量,但也不至于相差太多,何必非要等人洗澡时去窥探,如今民间怎会流行此类杂书……” 看到第三名—— 梅含雪 身份:昆仑踏雪宫掌教师兄 这回旁边的小字不一样了,写的不在是沐浴观之云云,而是“春莹楼婢子亲丈,另有修真界诸女相佐,梅公子此物可令女子身软成水,骨化为泥,夜御十人,不在话下。” 楚晚宁:“………………………………” 几许死寂后,玉衡长老脑袋嗡的一声,炸了。他像扔烫手山芋般将这册子从卧房这一头,啪的一声狠狠丢到了那一头,且脸红如火,目光闪烁,整个人都气懵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什么尺寸!饶是他再迟钝,此时也觉过味儿来了。这还能是什么尺寸?恬不知耻!寡廉鲜耻!龌龊肮脏!浑不知羞!!! 坐在床上僵了半天,楚晚宁还是觉得不解气,又下床将那册子拾起来,指间发力,纸张顿时被震碎成零落残片…… 可是“绝非俗物,令人叹服”八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嘶啦一声烫在了他心底,令他面红耳赤,心若鸣雷。 他是个极端正的人,方才在妙音池,目光刻意上移,根本没有往不该看的地方去看,加上池中蒸汽荡绕,肉体在其中都是氤氲模糊的,他就算看也看不清楚,然而此时,这本脏书却用了八个字把这个画面呈到他眼皮子前。而文字,往往比画面更活色生香,便于肖想。 绝非俗物…… 楚晚宁狠狠抹了把脸,半晌,抓住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出关第一天,他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楚晚宁无不幽怨地想道——世道变了,他恨不能躺回去再死一次! 然而,玉衡长老一贯严以律己,纵使一夜未得好眠,纵使心中再怎么惊骇,再怎么意难平,第二日,他还是按时起床,梳洗穿戴整齐,依旧一张威严且禁欲的脸庞,飘然下了死生之巅南峰。 今日是每月一次的校检,善恶台甲光粼粼,数千名弟子都在那里演武,长老们在高台上验阅。 五年不在,楚晚宁的位置却没有变过,依旧设在薛正雍左边。 只见得他一袭白衣曳地,神情恹恹,自青石长阶行来,而后广袖一拂,径直坐于空位上,给自己斟了一壶茶,边喝边看。 薛正雍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昨天墨燃没有赴宴,让楚晚宁生气了,于是附过去,带着些讨好的意思,悄声道:“玉衡,燃儿回来了。” 谁料楚晚宁眉心抽了抽,脸色反而更差了:“嗯,见过了。” “啊?见过了?”薛正雍一怔,随即点点头,“那就好,怎么样?是不是变得有些多?” “嗯……” 楚晚宁不是很想继续和薛正雍聊墨燃,毕竟从昨天开始,他脑中一直就有“绝非俗物令人叹服”这条恶咒在反复呢喃。他也没打算在底下茫茫人海里去寻找墨燃的身影,只低头,看了看桌案。 “好多鲜果点心。” 薛正雍笑了:“还没用过早吧?喜欢就多吃点。” 楚晚宁也不客气,拿了一块荷花酥,就着热茶吃了起来。荷花酥色泽渐变有序,从花瓣底到花尖儿,豆蔻般绯红,酥皮层次分明,入口松脆,里头裹着的豆沙泛着桂花清甜。 “临安清风阁的手艺……”楚晚宁喃喃道,转头问薛正雍,“不是孟婆堂的师傅做的?” “不是啊,是燃儿特意带回来孝敬你的。”薛正雍笑道,“你看其他长老桌上都没有。” “……”他这一说,楚晚宁才发觉,原来只有自己面前的木案上满满当当地摆了各色果点,糕饼类蜜饯类都有,甚至还有一只碧玉色的青瓷小碗,打开阖着的小盖儿,里头不多不少盛着三粒甜芯汤圆。 汤圆不是寻常的白糯米做的,而是用了临安产的藕莼,和在面皮子里,晶莹剔透的一粒,玉一般的色泽。 “哦,这个是燃儿早上去孟婆堂借了厨房做的小玩意儿,红的那个是月季豆沙馅儿的,黄的是花生芝麻馅儿,绿的那个说是拿龙井茶磨了细粉,做出来的嫩茶皮子,都是挺新鲜的玩意儿,就是少了点……”薛正雍嘀咕了一句,“忙活一早上,精细得很,就做了三枚。” 楚晚宁:“……” “玉衡,你够吃吗?” “嗯。”楚晚宁静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吃汤团,其实从来只吃三枚,第一枚甜,第二枚回甘,第三枚餍足,若是再吃第四枚,就有些腻味了。 墨燃正好煮了三枚,倒也是巧,不多不少,刚好合了他的心意。 白瓷勺子舀着滚圆可爱的藕粉皮汤丸,送到唇边,觉得大小也正合适,正好可以一口吃下去,不像孟婆堂厨子元宵时做的那种,那么大一颗,吃起来黏嘴还费力。 做汤圆的人好像很清楚,知道他的嘴能容多大的东西,口中含着怎样大小的吃食才不难受,柔软的馅料里似乎裹着无尽的亲昵。 这个念头不知为何让楚晚宁有些莫名的心头萌动,随即又死于羞耻,掩于镇定。 “他手艺倒是不错。” “可惜只给你一个人做的,别人都吃不着,连我这个伯父都没份。”薛正雍叹道,很是惋惜。 楚晚宁听着,淡淡地抿了嘴唇,也不吭声,只拿勺子搅动碗盏中的热水,汤圆已经吃完了,甜的恰到好处,在他心里缓缓融开。 吃了点心,也不管下面热热闹闹演武列阵,楚晚宁拿了案头一本卷宗,去看死生之巅近五年的一些整改、变动。 这些东西都是薛正雍整理出来的,言简意赅,楚晚宁很快就把卷宗给看完了。抬手掩卷,却又看到下面还压着一本册子。 “这是……”他把它取出,是一本瞧上去很厚很厚的线装书。薛正雍瞥了一眼,笑道:“也是燃儿给你的礼物,昨日说是赶回来的路上和邪祟交手,书册不小心溅上了血污,还有好多页撕破了,不好意思亲手给你,所以今天早上托我放你桌上的。” 楚晚宁点了点头,将书本打开,细长的手抚过卷首,那上面端正工整的楷书,写着四个字: 与吾师书。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 这是写给他的书信? 他心头陡然像是被炭火烫着了,又热又疼,他掀起眼帘,想去底下茫茫人海,去找墨燃的身影,看到的却是甲胄熠熠,如池鱼踊跃。 他一时找不到人,就继续低头看信。 原来楚晚宁闭关后的每一天,墨燃都会想念自己的师尊,他心里头有许多话,怕时日久了,便就忘了。于是他找人做了一本结实的书册,厚厚一本,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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