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将她拉进隔壁的空病房,语气沉沉: “好了念念,如果不是你胡闹,要离开江城,我也不会这样对你父母。” 这话,如冰刃般薄情,偏生他语气里却带着万般无奈,似乎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她抬起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祈求能换来他一点点的怜惜:“沈明庭,我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啊,它六个月了,已经会动了,你摸一摸,它……” 话音未落,腹中孩子像是感受到母亲的情绪,用力在肚皮上踹了一脚。 猝不及防的胎动让沈明庭愣在原地。 他沉默良久,挪开手,深深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脸上难得错愕。 “明庭你感受到了吗?是宝宝在动,它在回应你!” 许念以为他有所松动,拼命想跟他说些什么。 沈明庭却将她的手拉开:“念念,所有的孩子六个月都会动了。” 他说:“我们还年轻,很快可以有下一个孩子的。” 所以,这一个,就不要了吧。 许念的笑僵在了脸上,眼眶中打转的泪唰的落了下来。 之后,沈明庭赶去处理爆炸案的后续问题。 许念被留在了医院。 他派了两个保镖以保护之名片刻不离的跟着她。 这一次,她无处可逃。 索性,她父母伤的不重,三天后便可出院。 她打起精神帮他们办理手续。 经过拐角处的病房时,却看到柳星洛的身影一闪而过。 许念下意识跟上去,在一间病房前,她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孩子。 那孩子已经五岁了,唇红齿白,一点不像身患重病的样子。 她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拉开病房门刚要进去,就跟柳星洛撞了个正着。“你来做什么?” 柳星洛脸色骤然冷下来。 许念看了眼病床上的孩子,轻声跟柳星洛商量:“我们出去谈谈?” 柳星洛扫了眼她的肚子,了然于心:“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求我让明庭放过你肚子里的小杂种。” 许念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尽量稳着语气和她商量:“可不可以让欢欢再找找别的配型?或者,三个月……再等三个月……” 她愿意让孩子提前一个月出生,换欢欢能更早手术。 柳星洛却摇着头,伸手点在她肚子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算有别的配型,我也只要你的。” 许念愣住。 柳星洛眼中却逐渐弥漫出浓浓的妒恨: “我的孩子生了病,你的孩子也别想平安出生!我不能嫁给沈明庭,你也别想跟他恩爱长久!” 所以,根本就不是欢欢不能等了,而是柳星洛想要害死她的孩子! “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她的控诉话音刚落,柳星洛忽然脸色一变,后退一步重重跌在病床上,一把扯掉了欢欢的吊针。 孩子痛得厉害,放声大哭! 许念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就在这时,柳星洛泪眼朦胧的看向门口,大声哭诉: “明庭,她不想救欢欢!她说让欢欢早点去死!” “欢欢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爸爸!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明庭,我求求你,不要让她害死欢欢!求求你!” 许念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身,看见了面沉如墨的沈明庭。 她心头一震,慌乱摇头:“我没有,我……” “啪!” 沈明庭扬起手,毫不犹豫给了许念一耳光。 “许念,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要是欢欢出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四章 许念被这耳光打的耳膜充血。 她看着沈明庭扶起柳星洛,又擦了擦孩子脸上的眼泪。 他们三个人,看着像最为亲昵和谐的一家三口。 而她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才是那个破坏了他们一家团圆的坏人。 “欢欢不哭了,爸爸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说完,他一把抓住许念的头发,逼她给欢欢低头。 “给孩子道歉!” 许念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锐痛,她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沈明庭冷笑:“不知悔改?行,那你别后悔。” 他揪着她的长发生生将她拖出病房。 离开前的一秒,她看到柳星洛站在病床前冲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 之后,许念被彻底限制自由,关在了一间VIP病房。 医生说,要等到欢欢的身体适合手术再给她剖腹。 这期间,沈明庭只来过一次。 他神色冷漠的通知她手术时间:“手术定在三天后,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不然……” 他一步步走近她,眸光残忍:“你父母现在已经回家了,许念,你也不想他们年过半百,还要因为你遭血光之灾吧。” 显然,先前的倒计时炸弹,只是他给她的警告。 如果她再不听话,他自然还有更严厉的惩罚等着她。 许念从未这样无助过。 一边是她的父母,一边是她的孩子。 而站在天平中央的她,只是一只无力的待宰羔羊。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的自尊、她的爱情、她的婚姻,一文不值。 她卑微的跪在沈明庭跟前,仰头看着这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珍惜爱护的男人: “明庭,欢欢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他……他说不定还能再等等。” “求求你了,哪怕再等三个月……不……两个月。” 她拉着他的手,眼泪爬满整张。 沈明庭眼中闪过怜惜。 他蹲下身,极为温柔的为她擦掉眼泪: “念念,欢欢已经五岁了,他是我的孩子,我对他有责任。” “而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算不得一条生命。你就当是摔了一跤流产了,好吗?” 许念不敢置信。 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眼中竟连生命都算不上? 许念在病房里哭到半夜才睡过去。 梦里,她看到自己被推上手术台,冰凉的手术刀划开她的肚皮取出了里头还没长成的孩子。 沈明庭全程都站在边上冷眼瞧着。 醒来时,许念早泪流满面。 梦里的恐惧几乎将她搅碎。 冷静下来后,她看了眼窗外,果断拆下床单结成一根长绳子,从四楼垂下去。 夜风猎猎,她鼓起勇气缓慢往下。 好不容易滑到三楼,一束手电光却精准照到她脸上。 “谁在那!” 那人恍了下手电筒,认出来人,当即用对讲机汇报。 顷刻后,沈明庭出现在窗台。 许念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挂在半空中,哭着央着楼上的男人:“明庭!你放过我们吧。” 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肚子,男人眼里含着笑,出口的声音却冷到极致。 “念念,你说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他单手解开她绑在四楼的床单,居高临下,似在观赏她眼中堆积的恐惧。 “我说过的,不乖是会有惩罚的……” 话落,他手一松。 许念沉重的身子瞬间下坠。 啪! 她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痛意席卷,身下,一滩黑色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来。 下一秒,她就听见楼上沈明庭的吩咐—— “安排医生,准备手术。” 第五章 剧痛中,许念拼尽全力用沾着血的手,攥住他笔直的裤脚,气若游丝:“沈明庭,我恨你!” 沈明庭身子一僵,沉默良久还是拨开了她的手。 “你别乱动,担架马上就到。” 看着地上那摊鲜红的血迹,沈明庭一颗心忽的一痛,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酸胀疼痛让他不安。 她好像,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这念头升起的一瞬,柳星洛出现在他身边。 她眼中满是期待:“明庭,今晚就给欢欢做手术吗?” 沈明庭看了许念最后一眼。 只权衡了一秒,就做出了决策。 许念躺在担架上,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放心,欢欢一定会没事的。” 那一瞬,许念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 很快,许念被推上手术台。 她不停的哭闹,挣扎,直到一只镇定剂注入到她的后颈。 她整个人都变得恍惚。 衣服被扒开,身下的鲜血早已糊成一片。 医护人员的话,若有似无的传进许念的耳朵里: “这孩子才六个多月就剖了啊?” “没办法,谁让它母亲是个疯子跳楼了呢?” 她看到一团血色的小孩,从她身下被取出来,放在冰凉的不锈钢托盘上。 医生将那个孩子盖上白布,用小推车往外推。 一只红彤彤的小手,从小车上无力的垂着,忽然,好像手指弹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许念心头宛若万箭穿心! “我的孩子……” 她几乎疯狂的挣扎着,从手术床上滚下来。 她顾不得身下的剧痛,想要去夺回自己的孩子。 医护人员拦住她。 很快,又一只镇定剂,被推进了她的身体。 护士在一旁问: “那孩子是不是手动弹了一下?” “活不成的,六个月,肯定活不成。” “拿下去处理了吧,赶紧开始取胎盘。” 许念被固定在手术台上,一只手伸进她体内,将胎盘一把摘了下来。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许念痛得撕心裂肺,彻底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许念穿着病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两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原本、沉甸甸、鼓囊囊的肚子,已经瘪下去。 到底,还是没能护住啊。 她死死咬着牙,眼泪无声流进鬓角。 沈明庭坐在床头,心中也反常的如同堵团棉花,闷闷的难受。 他拿起一个苹果,削皮,喂到她嘴边。 以前,他惹她生气的时候也极少给她道歉。 给她削一个苹果喂她吃,便算是低头。 她吃了苹果,就算原谅。 可现在,曾经那么好哄的女人却将他当成空气,红着眼将头撇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苹果渐渐氧化变了颜色。 沈明庭耐性也彻底告罄,将那苹果放在床头,强硬的掐着她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他语气还是很温柔,仿若只是在跟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讲道理:“念念,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治欢欢的病,你一定能理解我,不会让我难做的,对不对?” 许念麻木的看向他。 曾经,她那么卑微、凄惨的祈求,求他给她一条生路。 她不信孩子的父亲真能这么绝情。 可现在,空荡荡的肚皮告诉她,一切都是徒劳。 从始至终,他都披着这幅温柔的外表,对她做尽这世间残忍之事…… 大抵是为了补偿,沈明庭一直陪着她,直到医生过来通知欢欢开始手术。 他眉头一动,无奈看了眼仍旧不愿看瞧他的许念。 “念念,活人总比没出生的孩子值得救,你再好好想想吧。” 病房门被再次关上。 许念胸口剧烈起伏,任由眼泪滑进发丝。 良久,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语气带着死亡般的平静—— “陈律师,我是许念。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第六章 许念在医院躺了三天。 出院那天,她向医院要了孩子的尸骨,亲手包好送去了火葬场。 小小的身躯,迅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化为一堆小小的骨灰,好像,从未来过。 许念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捧着骨灰盒才走出火葬场,就接到沈明庭的电话。 “欢欢手术很成功,星洛为孩子举办了庆祝party,你过来一趟吧。” 许念看了一眼怀中小小的骨灰坛。 她的孩子已经化为枯骨,而柳星洛的孩子却获得新生。 她去庆祝什么呢? 庆祝她柳星洛的孩子,索走了她孩子的命吗? 她冷声拒绝:“我不去。” 沈明庭却根本不管她的拒绝:“欢欢说要感谢你,我让车去接你了,你直接过来。” 挂了电话,看守她的保镖已经站到她面前。 “夫人,请上车。” 所以,这只是通知? 许念忘了眼身后阴沉的天,笑红了眼。 party举办的地点,是沈明庭名下的一座豪华庄园,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许念抱着骨灰盒穿梭在人群中,耳边不断传来来宾们的窃窃私语—— “这孩子是沈明庭的儿子吧?” “柳星洛这女人真有本事,当初被沈家赶出国,竟然不声不响在国外生了个儿子!” “是啊!沈明庭这一看就是对她旧情未了,两人又有孩子,说不定很快就会离婚再娶了。” 曾经这些剜心刺骨的风言风语,再落在许念耳朵里,她只觉得麻木。 她慢慢在宴会厅里逡巡,想要找沈明庭。 半路却无意听到柳星洛和她朋友的声音—— “星洛,沈先生真的是拿他老婆的孩子救的欢欢啊?” “我看他对他老婆也没什么感情嘛,在他心里,你跟他的孩子才是爱情的结晶,才会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柳星洛一阵娇笑,压低了声音:“其实欢欢根本就没病,我只是为了考验他,现在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柳星洛得意的声音还在继续,全然不曾发觉,许念红着眼站在不远处,偷偷开启了录音。 “我家欢欢健康得很。一开始找这个借口,不过是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找明庭,后来嘛……” 她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眼中都透着笑意:“如果许念的孩子出生,欢欢就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为了欢欢,我怎么可能让别的孩子出生呢?” 许念眼中恨意堆积,一个没留神,撞翻了墙角的青花瓷瓶,发出巨大的声响。 “谁!” 柳星洛面目陡然狰狞。 许念与她四目相对,再也藏不住眼中的刻骨恨意: “柳星洛,你会遭到报应的!” 柳星洛只慌张了一瞬,便叫来保安:“快把这个疯女人拉走!拉走!” 庄园里的保安是新来的,并不认识许念。 见她一身素白,以为她是来捣乱的,外着她就往外走。 挣扎中,许念手中的骨灰盒重重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看热闹的人不明所以,从骨灰上踩过。 那一瞬,时间在许念眼中仿佛被放慢。 她嘴唇颤抖着,疯了一般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都被踩!不要欺负我的宝宝!” 许念想要将那些骨灰重新收起来。 柳星洛却阴沉着脸朝不远处的保洁招手:“赶紧过来把这些灰处理了,踩的到处都是,脏死了。” 保洁人员毫不知情,一盆水浇在骨灰上,飞快将这滩‘脏污’处理干净。 许念心神俱裂,一股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 她的挣扎与呼喊无济于事,很快被人拖到宴会厅外。 而留在原地的柳星洛,想起她方才的举动,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半晌,她对身边人耳语几句,随后拨了沈明庭的电话,声音里染上哭腔—— “明庭你在哪?” “刚刚许念冲进来打我,她把欢欢绑走了!” 第七章 许念被几个保安堵住嘴,赶到宴会厅外。 她狼狈挣扎,正要发狠。 抬头就见沈明庭出现在她眼前。 他一把扯掉她口中的布条。 她眼中溢满泪,尽可能冷静:“欢欢根本就没有病,是柳星洛……” 啪! 一个狠狠的耳光落在她脸上。 沈明庭看向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 “欢欢在哪里?” 许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眼中带着泪,脑子发白:“你说,什么?” “星洛说你绑架了欢欢。”他攥着她的头发,逼她仰头:“我再问你一遍,欢欢在哪?” 许念的心,一瞬死透。 他根本不信她的话。 他只关心他和柳星洛的孩子。 她声音也冷下来:“我没有绑他。” 然而,她的麻木落在沈明庭眼中,却成了不肯低头的证明。 “不说?可以,带她去阁楼。” 沈明庭漠然松手任由她摔在地上。 保镖立马上前粗鲁的抓着许念往阁楼走。 柳星洛匆匆赶到宴会厅外,见到沈明庭就开始哭: “明庭!她说了吗?欢欢在哪?她到底把我的欢欢弄到哪里去了!” 沈明庭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你别着急,念念不是心狠的人,她不会把孩子怎么样的。” 柳星洛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声音里哭腔更重:“我是怕孩子刚动完手术又受到惊吓,病情反复,明庭,我只有欢欢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沈明庭盯着她沉默良久,才皱眉开口:“你想怎么做?” 柳星洛唇角划过一抹笑,轻轻踮脚,在沈明庭耳边说了几句。 见他要反对,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故作绝望:“明庭,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可现在没有什么比欢欢更重要了。” 沈明庭终究还是没忍心拒绝。 …… 许念被带到阁楼绑住手脚堵上嘴。 没人顾忌过,她三天前才进行流产手术。 没人担心,她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许念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那些先前困住她的保安,却忽然在这时进了阁楼。 “哈哈哈,这妞可真嫩啊。” 为首的强壮男人,在她脸上猥琐的摸了一把。 许念愣在原地:“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教训你这个贱货!” 几只肮脏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摸索,有人趁乱撕了她身上的衣服。 楼下,是柳星洛举办的宴会,衣香鬓影歌舞升平。 楼上,是许念遭遇的人间炼狱。 她拼命想要躲开那些在她身上蹂躏的手。 “沈明庭!沈明庭!” 她崩溃喊着沈明庭的名字! 她不相信沈明庭真的能对她做到这一步! 她是他的妻子啊! 他怎么因为别的女人一句谎言,就将她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她绝望的大喊:“我真的没有绑架欢欢!” “柳星洛在骗你!我有录音!欢欢根本就没有生病!这一切都是柳星洛策划的!” 她话音才落,红肿的脸颊又挨了一耳光。 柳星洛披头散发冲进来,许念凄惨,她装得比许念还要可怜。 “你把欢欢藏在哪里了?你告诉我啊!你恨我、怨我,你冲着我来,孩子是无辜的啊!” 柳星洛哭得比唱戏的戏子还要真。 许念想将人推开,柳星洛却忽然将一把小刀塞进她手中。 “许念,这是你逼我的。” 柳星洛阴狠勾唇,话落,握住她的手,猛一用力,将那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星洛!” 沈明庭从门口冲进来,一脚踢开许念,抱起柳星洛,眸光猩红嗜血。 “星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陪葬!” 许念捂着被踹的小腹,痛到最后只剩麻木。 将柳星洛送去医院,沈明庭折返回来,一把掐住许念的脖子,眼底再无动容:“还不说?非得我动手?” 许念感觉到脖子上的手不断在收紧。 耳边,刚结婚时男人不厌其烦在她耳边许下的承诺不断浮现。 良久,她仰起头,笑出了泪:“想知道?你跟我离婚,我就告诉你。” 第八章 沈明庭猛的松开她,心头没来由一痛。 可他来不及思索,想到欢欢和柳星洛,他毫不犹豫点头。 “可以。” 很快,一份离婚协议摆在两人眼前。 结婚三年,许念净身出户。 除了满心的伤痛,与一身的伤痕,她什么都不剩。 沈明庭见她犹豫,紧皱的眉稍稍缓和:“觉得闹过火,怕之后挽回不了?没事,不离婚也行,只要你说出欢欢……” “该你了。” 许念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利落签字后递给他。 沈明庭笑意一僵,在许念空洞的注视下,烦闷的签上字。 不过签完,他又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许念脾气上头的发泄,他从未想过跟她分开。 何况许念好哄的很,等她气消了,自然就知道低头回来了。 思及此,他脸上又多了势在必得的笑:“字也签了,说吧。” 许念收下那份离婚协议,头都没抬:“孩子就在柳星洛家里。” 既是柳星洛做的局,孩子自然不会有事。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不然,你知道后果。” 沈明庭吩咐保镖将人看好,转身就走。 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生生抢出一半的时间。 直到推开大门,看到屋里沙发上吃着零食看动画的孩子,心才落下去。 “欢欢,医生不是说过你手术之后,不能吃这些东西?” 欢欢被他的斥责吓住。 看着被抢走的零食,他瘪瘪嘴,没忍住瞬间放声大哭,边哭还边捶打他的腿。 “坏爸爸!欢欢讨厌你,每次你一来妈妈就不让欢欢吃零食,不让欢欢说话,还要给欢欢打针,让欢欢住院,你这么讨厌,欢欢一点都不喜欢你。” 沈明庭心头一震。 他蹲下了身,握着孩子的肩膀:“你刚刚,说什么?” 欢欢才四五岁,骂完,想起妈妈的警告,他又什么都不敢说了,只一个劲捂着嘴哭。 沈明庭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响。 过往,许多未曾被留意的细节,此时如同拼图的碎片在他脑中组合了起来。 他想起了方才许念说出的那些话。 正在此时,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明庭心脏莫名一慌:“什么事?” 电话那头,声音十分嘈杂,保镖声音急促:“先生,阁楼着火了!火势很大!夫,夫人还没出来!” “砰——” 手机砸到地面。 沈明庭脑子空白一瞬冲出门,吩咐司机,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意。 “回庄园!快!” 正逢晚高峰,千万豪车在马路上也只能龟速行驶。 听着车载电台里的记者的汇报,沈明庭再坐不住,一把拉开车门冲出去。 豪华庄园里已经乱作一团。 衣着光鲜的名流贵族,拎着裙摆迅速从宴会厅里撤离,庄园附近到处都是等着接自家主人的名车。 “许念呢?!许念出来了吗?” 沈明庭随手抓了个负责现场的黑衣保镖,双目猩红。 那人险些吓得跪下:“夫,夫人还没出来,这么大的火,夫人怕是……” “你放屁!许念绝不可能出事!” 她那么爱他,眼下不过是在跟他闹脾气,怎么可能舍得抛下他! 沈明庭逆着人流不要命一样朝着往火势最大的阁楼处跑。 临近阁楼,却被人拦住。 “现在火势太大了,先生您不能进去啊!” “滚开!许念还在里头等我!” 他一把将人推开,要往里闯。 近在咫尺的阁楼却忽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沈明庭眼睁睁看着阁楼在烈火中轰然倒塌,目眦欲裂。 ——此处卡点—— 第九章 冲天的火光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炙热的火浪翻涌着席卷而来,烫得空气都扭曲变形,险些将周围所有人都席卷进去。 沈明庭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坍塌的阁楼前,膝盖撞在碎石上发出闷响,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绝望。 不远处,乱糟糟的人群里。 一双眼睛在宽大的帽檐下,静静的看着他。 许念裹着沾满烟灰的佣人服,将帽檐压得几乎遮住整张脸,悄无声息的往别墅外走去。 别墅内外乱成一团,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 深夜的小旅馆弥漫着潮湿霉味,许念蜷缩在吱呀作响的破床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电视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像把钝刀: 紧接着,电视台开始转播当时的现场画面。 画面里冲天火光中,庄园正在燃烧,奢华宴会厅、洒满阳光的露台,此刻都化作焦黑的残骸。 火灾爆发得十分突然,加上夜间的大风,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庄园,被烧得一塌糊涂。 因为火灾爆发时,正在举办宴会,邀请了不少名流。火灾发生时,所有人的车都堵在了入口处,导致消防车无法顺利开进庄园里,庄园损毁的规模更大,造成了五名救火的保安受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失踪。 报道并没有说清楚,失踪那人的详细身份。 然而,许念知道,那个失踪的人,正是她自己。 别人不知道火灾的真相,可是她知道。 这场火灾并非是无心之失,而是柳星洛的有意指使。 可惜,天无绝人之路。 她忍着剧痛,在阁楼的窗台旁磨断了绳子,顺着排水管道从阁楼上滑了下来。 火焰烧焦了她的头发,烧坏了她的衣服。 她躲到佣人的休息间里,穿了一身保姆的制服。 逃脱的时候,整个庄园乱成一团,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逃离之后,许念遭遇了新的难题。 她走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带。手上唯一的现金,还是去先前的一处小公寓里,悄悄拿的现金。 而沈明庭反应过来,她没有被烧死之后,已经开始找关系,调查飞机、高铁、城轨等离城班次。 她不敢去找父母,怕沈明庭再次用她父母的安危,来威胁她。 她也不敢去办理身份证明,沈明庭在江城只手遮天,她但凡暴露行踪,就一定会被找到。 她更不敢找以往的亲朋,怕给别人惹来麻烦。 她只能孤零零的,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生活在城中村的小旅馆里,不敢冒头。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许念手中的钱越来越少,心中的仇恨,如同火焰一样节节升高。 凭什么呢?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走进了一段婚姻,却要被这对渣男贱女伤害得遍体鳞伤。 父母受伤、失去孩子、遭受火灾,如今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身份。 她心头,复仇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 可是,她该怎么报仇呢? 许念将手放在小腹上,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手术台上的回忆。 还未长成的身躯,用钳子夹出来,放在不锈钢托盘上,手指似乎抖了抖。 她闭上眼,牙齿在小声的打架。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响起。 许念的心陡然停跳了一拍,警惕的看向门口。 她隐姓埋名的住在这个连身份证登记都不需要的破旅馆,不该有任何人来找她才是。 门口的,会是谁呢? 许念脑子里头一个闪过的沈明庭。 难道是他找来了吗? 可她不敢肯定。 除此之外,她更怕的柳星洛的人。 沈明庭只是在不断羞辱她,而柳星洛要的,是她的命。 许念打着哆嗦,打开了窗户。 大概是被绑架的次数多了,她如今都已经逃出了经验、逃出了水平。 入住这个房间之后,她很快就摸清了周围的逃跑路线,从二楼的窗户,可以顺着排水管往下爬,很快就能隐入街巷。 然而,她脑子能做到的事情,行动力却做不到。 窗户被推开,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下一秒,房间的破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许念心脏急速的跳动,慌张之中,她怕得什么都顾不得了。 脑中只闪过四个字:无处可逃!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无处可逃的生活,如影随形的恐惧,像是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许念连头也不想回,几乎是闭着眼往后一倒。 然而,倒下的瞬间,她脑子里就后悔了。 她怎么能这么胆小的去死呢? 就算要死,也得拉一个给她的孩子偿命才行。 下一秒,她的胳臂,被人死死拽住。 她抬起头,看见一张用力到狰狞的脸。 下一秒,更多的黑衣保镖冲到了窗前,七手八脚的将她拉回了房间里。 许念跌坐在地上,眼泪已经糊了一脸。 一双昂贵的意大利皮鞋,出现在她眼前,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往上,是烟灰色的笔直裤管,包裹着一双大长腿。 许念抬起头,正对上一双锐利又风流的眼睛: “许念,做个交易吗?” 第十章 “你是谁?”许念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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