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的是前装弹药,所用的弹丸,乃是大如小斗的石弹!这“神威攻城无敌大将军炮”,一炮发出,声震数里,后坐力极大,炮手点火之后,若不及时躲进土坑,难免不被震伤。而其威力之大,称得上是前所未有的攻城神器。辽帝耶律?F甚至亲自赐名由这五门火炮组成的部队为“大辽神威军”! 这些内情,自非赵隆所能悉知。 事实上,他连“韩守规”这个名字都从未听说过,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大辽神威军”。他对火炮的最主要认识,来自于河间府的一次演习试射,那一次,附近军州的主要将领都受邀前往,亲眼看着二十余门火炮齐轰,实是赵隆有生以来所见的景象中,最受震撼的一次。这远不是他在讲武学堂时看到的那几门教学用克虏炮可以相提并论。 然后便是昨日…… 然后,便是今日! 大约在申初时分,便听到几声巨大的轰隆声猛的响起,辽军终于开始发炮攻打瓦桥关。 辽军的第一轮炮击发出的巨响,惊得瓦桥关内的牲畜马嘶牛鸣,四枚石弹越过城墙,砸落城内,一枚石弹正好砸在离城墙不远的一座房屋上面,斗大的石弹落下,顷刻间就砸塌了半边屋顶。还有一枚石弹打在了城墙上,站在赵隆旁边的曲英咂了咂舌,从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去看了一眼,嘴里立刻骂出一连串连赵隆都闻所未闻的粗口来――原来这城墙竟被这石弹砸出个数寸深的大坑来!亏得瓦桥关当年修筑之时,垒土是花了工夫的,要是一般小城,只怕挨得这一炮,城墙马上就得塌一块。 赵隆也是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辽人的火炮,与河间府的火炮差不多,或者充其量也就是七梢炮那样的威力,因此早已准备了布幔、皮帘等守城之物应对。他正在发愣,已听曲英在旁边骂道:“乖乖,赵大人,这玩意靠布幔、皮帘只怕耐不住。” 连杜台卿也忍不住骂道:“枢密院那群王八蛋,难怪他们在大名府要修石墙!赵大人,这该如何办法?” “曲三,先让大伙将布幔、皮帘撑出去!”赵隆吩咐着曲英,一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信心一点,“让胡巡检去城中,令城内军民,不得惊慌,小心躲避矢石。”说到此处,他故意提高声音,大声道:“瓦桥关坚固着呢。大家放心,这几块石头,砸不垮这城关!” 目送着曲英高声领命而去,赵隆转过身来,望着杜台卿,问道:“杜大人,上午所说之事?” “你说现在就?”杜台卿惊讶的望着赵隆。 “我们去见柴大人罢!”赵隆望着杜台卿的眼睛一会,转身便朝雄州州衙走去。 身后,辽军又开始了第二轮炮击。 “开什么顽笑?!”雄州州衙,柴贵友瞪大了眼睛,望着赵隆,“诈降?!”他转过脸望着杜台卿,“难不成你也疯了?” 杜台卿默默不语。赵隆涨红了脸,道:“柴大人,这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什么没有办法的办法。”柴贵友摇着头,道:“不成!不成!雄州守得住便守,守不住,咱们三个便一道自刎尽忠。诈降,成了还好。万一没成,到时候就算再想死,也不得干净了。” “大人若只是顾忌此事,那下官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柴贵友狐疑的望望赵隆,又望望杜台卿。 “到时候便说下官与杜大人绑了大人献城,如此,纵然失败,亦不损大人清名。”赵隆是真的豁出去了,在这里,他不必再掩饰他的绝望。 “这……” “柴大人,不得万不得已,下官不会出此下策。”赵隆高声道:“大人若是不信,不如上城楼看看,辽军五门火炮架在两里之外,发石如斗,易水南北,精骑数千。下官若是出城野战,无异于驱羊攻虎,自取败亡。想要缨城自守,城中却无一物可以阻着辽人的巨石,无一器能攻得着两里以外的辽军火炮!大人不是不知,我雄州城内,无论抛石机、床弩,能射到一里以外,便算是利器了!便这么着干等着挨打,早则今晚,迟则明日,这城墙总会被轰塌一块,辽人若是运气好一点,一炮轰中城门,那只怕连今晚都等不着!” “如今之策,惟有诈降。辽人素来轻我,下官见韩宝用兵又谨慎,爱惜士卒性命,我们如今穷途末路,向其请降,他们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到时,若能说动辽人,允我出城请降,我便择数十死士,骑快马,暗藏霹雳投弹、火药,伺机而动,无论是与韩宝同归于尽,或能拼得一命,毁掉辽人火炮,辽人都必定士气大挫,雄州亦能赢得喘息之机,等待援军前来。” “纵是辽人不让我出城请降,我们为表诚意,派去人质。他们既知我今晚将降,戒备必有所放松。今晚我亦可择死士数百,由城内地道出城,偷袭辽军,杀他个措手不及。若能除去辽军火炮,自是万幸。纵然一无所得,咱们也拖了一日时间,也是便宜。” “人质?这辽人火炮,真的如此厉害?”柴贵友忍不住问道,他听赵隆所说,哪里是诈降,分明是孤注一掷。他口里问着话,眼睛却是望着杜台卿――在他的心里,他是信任杜台卿多过信任赵隆的。容城之鉴不能不防,万一赵隆是想要弄假成真……杜台卿沉默了好一会,方沉声道:“柴大人,你也上城墙看一眼罢。” 自从昨天晚上辽军兵临城下以来,柴贵友还没有上过雄州的城墙――他一直都躲在州衙之内,念佛颂经。 北平寨至保州的路上。吴家口铺。 段子介勒马停在吴家口铺的入镇路口,望着眼前的残垣败瓦,沉默了半晌,突然破口大骂:“贼辽狗!莫叫本郡遇上!”这已经是他一路上,所遇上的第三处村镇,处处皆是一般景象,不仅人畜无遗,连房屋都烧得干干净净。 “段大人,斥侯只找到四五具尸首。”一个行军参军在前头听了斥侯的报告,回来禀报:“这吴家口铺原本有两百多户人家,男女老幼算在一起,该有上千人口,看来都是被辽狗掠走了。” “押着这许多人,他们走不远。”刚是一路上他们所遇的三个村镇,加起来,人口便是上两千。段子介执鞭沉吟,转头望向身旁的北平寨寨主李浑,他早知李浑之名,知道他曾是大宋精锐骑军的护营虞候,又是殿前侍卫班出身,如今北平寨战略地位远不如从前,留在北平寨实是大材小用,而他来定州,时间不算太久,现今正是用人之际,因此才特意带着身边,正是为有所倚重。此时他心中犹疑,本待想问李浑,但旋即改变了主意,转头望着自己的参军们:“诸君可有何想法?” 段子介身兼飞武一军都指挥使,因两府深知定州之紧要,因此定州辖下,除军直属部队外,尚有一步营一马营――若是再迟上个一年半载,定州甚至还会有装备火炮的神卫营进驻。而此番率军东援,他带走了马营近一千八百名骑兵,以及军直属部队的大部――包括一个指挥的骑兵、一个指挥的辎重兵,以及随他而行的护军虞候与几十名执法队,此外,还有定州巡检麾下的三百巡检,总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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