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定运行的程序无法拥有的。 是的,他有一个梦。 复杂而澎湃的情绪如?同铺天盖地的海潮向?安鹤笙涌来,他再一次听?到了?内心深处的呼唤。 ——“也许这一次你也会忘了?我,但是没关系。我会去你那?里……我会找到你。” 就算这世界是虚假的,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实的。 现在?安鹤笙可以确定,那?个将意识上传到这个梦境档案里的人,就是封文漪,所以外部指令一再想要?抹除他。 安鹤笙走到讲经台前,合上了?封印经书,擦掉封文漪脸上的血泪,珍而重之地捧起他的脸。 “我是这世界诞下的诅咒,是吞噬灵魂和人性的魔鬼,相信我只会让一切期待破灭。可你却将我的罪恶带走,揭露我的秘密,呼唤我的姓名,将我从黑暗中叫醒,哪怕为我创造光明的结局要?用你的血肉和灵魂去换。”他仔细端详着封文漪的脸,轻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封文漪的脸上凝结着最?后那?一刻的坦然和庄严。那?是一种内在?的、深深蕴藏在?灵魂里的强大力量。他的容貌亦如?他的内心,深刻而充满力量,所有棱角和轮廓,都那?么美好动人。 “我知道,我一定认识你。”安鹤笙与封文漪额头相抵,声音轻轻颤抖,“我一定……不止一次爱上过你。” 他追寻着内心的呼唤,追寻着不断奔涌的直觉,深深地吻上封文漪的嘴唇。 ——“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爱上谁。但我们可以选择爱的方式。” 封文漪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畔,安鹤笙胸口的激流快要?满溢而出。 ——“为了?我珍重挚爱之人能在?黑暗中看到光明,绝不是只拉住他的手就够了?。我必须去扭转他身边的一切。” 那?些话语中饱含的感情,无比炙热地烙进安鹤笙朦胧幽暗的内心,宛如?最?耀眼的曙光,驱散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他犹如?枯木逢春,在?这具身体?的深处,光芒开始生枝发芽,令人感动到流泪的生命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苏醒的记忆犹如?绽放的莲瓣,一层层无穷无尽。 他想起了?弹上空中的那?枚金币,想起了?穿过雪原的银色流光,想起了?火中燃烧的祖母绿宝石,想起了?染血的向?日葵。 他想起了?在?这些之前,他们早就相遇了?千百回。 他们之间仿佛上演着猫鼠游戏,每一次开局都好像必须要?置对方于死地。可哪怕他们之间横亘着仇恨、死亡、信仰的鸿沟,他们还是一次次爱上对方。 他以为秦殊观是个bug,其实是因为他的记忆不止被删除了?一次。 在?他的记忆被一再删除后,这个人还是会找回他,不顾一切来救他。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酷爱折磨别人的疯子,或是一组人工编织的冰冷数据,那?为什?么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不知不觉中,安鹤笙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因为你,我相信自己是真实的。 随着记忆全部苏醒,安鹤笙感到体?内澎湃着奇妙的波澜。他闭上眼睛,浩瀚的信息涌进了?他的脑海,一切在?他眼中变得迥然不同。周遭的人、物?、建筑,构成这世界的内在?逻辑,全都变成了?数字雨。 他的意识扫过整个空间,轻易突破所有程序的屏障和指令的束缚,天上地下万事万物?的存在?全都被他掌握。他的任意动作都可以牵动世界规则,摆布生与死。 这超脱了?人类思觉和认知的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这生杀予夺、万物?为他所控的强大力量,令人心荡神驰得几乎在?一瞬间夺去了?他的人性。 空中浮起一个个美丽柔和的白色光点,所有这些光点延伸出纤细的光线,将封文漪、朱虹怜、许初夏以及鸟笼城所有人,都和安鹤笙连接起来。 他听?到从遥远处传来神性的灵光和人性的呼唤。 日夜交替,看似无伤。 但有人穿梭在?禁忌的门扉之间,在?窥见梦境堕落的瞬间,看到了?残酷的内在?景象。 瘦骨嶙峋的爱、营养不良的爱、耽溺于贪婪和欲望的爱,无法发育成丰满的爱便夭折的亲密关系,使人常常困在?心灵的迷宫里找不到前途。 人是不理智的生灵,所有的非理性是人性与生俱来的“瑕疵”。这个世界有多?少种性格、野心和必然产生的幻觉,不可穷尽的疯癫就有多?少种面孔。正如?死亡是人类生命在?时间领域的界限,疯癫是人类生命在?兽性领域的界限。 即便如?此,在?恐惧和死亡之中,依然蓬勃着生的欲望。从被遗忘的阴暗角落发出的求救与呐喊,是不被弃绝的希望。 有人单枪匹马去抓凶手,有人拼死要?救学生,有人无私地爱着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有人为了?爱和拯救不惜牺牲自己去扭转这世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些生生不息的希望之光,淬炼着生命的柔性与韧性。只要?那?光一天不熄灭,一个人在?很?久以前感受过的瞬息之间的感动,就能击溃万斛黑暗。 安鹤笙睁开眼眸,时间开始流动。黑暗的俘虏得以释放,震慑心神的嗡鸣逐渐消隐,被撼动的秩序重归人间。 所有人表情迷离,像是突然被人从梦境中唤醒。他们的眼睛恢复了?清明,面面相觑之间震惊又茫然。 封文漪无法看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片寂静。他摸向?讲经台,发现封印经书已经不在?那?里,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时安鹤笙握住了?他没有方向?的手。 封文漪感受到了?深不可测的力量渗透进了?身体?,触及他的灵魂。光线一点一点撕开眼前的黑暗,他再度看见了?烛火,看见了?环绕四周的人脸上迷茫的表情,看见了?安鹤笙。 “发生了?什?么?”封文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鹤笙,好像他就是奇迹本身。 不等安鹤笙回答,贺浚哲发出一声戾吼,似乎察觉到了?他渴望的一切正在?离他远去:“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安鹤笙微笑?道:“你渴望的‘降临’不会出现。不管‘它?’是什?么,都无法通过我这道门。‘它?’永远不会到来,因为这些人需要?的不是你所谓的圆满。” 贺浚哲圆睁的眼睛几乎喷出火焰,他大吼着像一条响尾蛇一样贴着地面冲过来,想要?抓住安鹤笙。 “越是胆小?的狗,越是叫得大声。”安鹤笙早已预判了?他的行动,轻易捏住他的脖颈,用驱魔剑刺穿了?他的一只眼睛,“可惜你只是一条被主人丢弃的狗。” 贺浚哲疯狂抽搐,黑色沥青般的液体?糊住了?他的那?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宛如?咆哮的深渊。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贺浚哲死死瞪着安鹤笙,既不甘又不能相信,明明到了?最?后一步,自己怎么会失败,“我要?让你成为神,成为给所有人带来圆满的神,我做错了?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鹤笙徐徐道:“我不是神,也不想成神。我只是一个梦游的流浪者。我看他们的梦,听?他们的哭。我见他们所见,苦他们所苦。但这些噩梦的深处,在?这些灵魂的深处,所有的恸哭声中,爱从未抛弃他们,他们也没有抛弃爱。我不是欢愉也不是希望的终点。我和他们同在?。” 贺浚哲狂笑?起来,眼中丑陋的罪恶犹如?鬼火闪烁:“你杀不死我,我不是这些弱小?的人类,我无法被消灭!” “你的确不是人类。你没有人性,不具备灵魂。这具躯壳之下只有兽性的麻木不仁,畸形黑暗的狂妄。”安鹤笙抓住贺浚哲的头,拇指戳进他流淌腐液的眼洞,“你一定不会做梦。” 那?力量觉醒后,安鹤笙感觉得到周围每一个生命,每一种存在?,知道他们的意志和方向?,就像知道抛出的石子会划出怎样的弧线,将落在?什?么位置;知道一滴水如?何引发巨大的波纹。 在?他眼中,贺浚哲只是一串数据,一堆字符,一个纯粹被系统操控、被程序裹挟的虚假之物?。终结这组数据,只需要?他一个念头,一个响指。 “你这棚头傀儡背后的操纵者,那?个胆敢给我下命令、妄图左右我的人,”安鹤笙贴近贺浚哲耳边,笑?容迷人道,“我这里有一份长?长?的账单要?跟他结算清楚。” 贺浚哲的笑?容骤然凝滞,由眼洞注入的神秘力量从小?小?的一个斑点,在?他体?内疾速扩散,看不见的涟漪波动不绝。 他突然分崩离析,从皮肤和血肉开始结构,披在?他身上的虚伪假象宛如?崩解的发条,一圈圈一截截爆裂飞散。 他发了?狂地伸出手,还想再抓住安鹤笙,但他已经失去了?人形的支架,从瓦解的肉身里露出了?漆黑的虚无。 名为贺浚哲的那?坨黑暗物?质流淌在?地,迅速干涸破裂,被风一吹,如?灰烬般飞上空中,飘出了?教堂。 噩梦般的夜晚结束了?,众人在?寂静中注视着这一幕。良久之后,终于有人回过神,一边在?胸前划下十字,一边念诵“阿门”。 他们找到自己的亲人挚友相拥而泣,抚慰着彼此的惊魂,在?对彼此的爱中寻找依托。 教堂的晨钟兀自敲响,犹如?神圣的天音降临,天边随之露出一线曦光。 太阳落下又升起,黑夜吞没白昼,又诞生白昼。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一天,新日从未暗淡熄灭。 那?动人的光芒在?希望的高峰上熠熠生辉,在?弃绝的深渊中永不消沉。 安鹤笙迎着晨光转过身,发现封文漪还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款款走过去,将那?株洋甘菊递给封文漪:“谢谢你,神父。” 封文漪接过花,那?些白色花瓣染上了?血污,金色的小?巧花盘依旧如?晨曦般动人:“你救了?我,拯救了?所有人,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 “谢谢你给了?我答案。在?我第一次向?你忏悔的那?一天。”安鹤笙凝望着他,郑重而深沉地说,“这答案一点也不让人失望。” ——你可以从爱中找到勇气?和信念,更重要?的是,你能在?爱中发现自己的潜质,也发现挚爱之人的潜质。 封文漪的眼中充满渴望而热烈的温柔,他情不自禁低下头,想要?吻安鹤笙的嘴唇。 安鹤笙有点破坏气?氛地揶揄道:“神父可以在?教堂里吻一个男人吗?” 封文漪不由得笑?道:“不可以。” “那?你可以换一个身份,”安鹤笙湿润的眼眸凝着一道光,将封文漪的一颦一笑?锁在?里面,“雷君晏,倪砚斐,傅悯……还是秦殊观。” 封文漪缓缓睁大眼眸,瞳心的光不住颤动。他在?安鹤笙的神情和话语中寻找,寻找自己曾经存在?于爱人心中的端倪,在?得到切实的证据那?一刻,二色苍穹染上斑斓,隐匿的心迹茁然迸发。那?些因为安鹤笙被删除记忆而得不到承认的感情,于隆隆震响中喷薄而出。 关于爱的所有来龙去脉,都写在?他的眼中。 “你……”封文漪震撼得难以组织起言语,“你记起我了??” 安鹤笙动容地笑?道:“被一大块记忆从天而降砸到头上,狠狠地记起了?。” 他从封文漪的反应中判断出,封文漪一定一直知道他是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一次又一次改变梦境档案的结局?”安鹤笙的喉咙发紧,“你怎么能爱上一场梦?” 封文漪拨开安鹤笙眼前柔软的发丝,垂下眼看着他道:“对我来说,你比我知道的任何事物?、任何人都真实。你不是一场梦。你是我的梦想。” 安鹤笙的唇上落下热切而令人颤抖的吻。有那?么一瞬间,占有欲充斥了?他的心。他很?想就这样,让封文漪永远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 他那?痴心的爱人,一次又一次在?梦里寻到他身边,要?他睁开眼睛,看穿所有的雾和花,看到黑暗里的光与火。 他那?心怀正义?和理想的爱人,不仅要?将他拉出深渊,还要?摧毁困住他的深渊。 ——因为你,我相信自己是真实的。 他透过爱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潜质。他不会留恋这梦境。不会辜负爱人的心。 你我犹如?隔镜视物?,所见无非虚幻迷梦。生与死,悲或喜,都只在?一线之间。意义?和虚无,现实和梦境也如?此。而那?一线,就握在?他手中。 安鹤笙紧紧地拥抱着封文漪,仿佛要?将他永恒地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但是下一秒,他又将封文漪推开了?。 “这一次,换我去找你。” 相触的指尖悠悠分离,虚拟世界的光亮暗了?下去,一个个人形变成了?幽暗的轮廓,反复的数字雨如?瀑布般倾落,各色光符在?黑暗中舞动。 绿色的“雨滴”中,那?个红色的轮廓逐渐浮现。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我们跟随同一道彩虹的末端。 Waiting round the bend. 在?那?弧线上彼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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