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就叛变了? 还不等安弥想出?所以然,“死灵骑士”策马徐徐来到他面前。 随着这个?幽魅诡异的身影逼近,安弥的嘴越张越大。他想要后退,想要逃走,可身体被楔进地面一般无法?动弹。 他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强撑着举起不断抖动的剑。 “死灵骑士”抬起一只手,安弥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他撅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但他只是?将燃烧着黑色烈焰的手指握进掌心,然后开口道:“抱歉,吓到你了。我还不能熟练控制我的力量。” 安弥:“……” 这声音像冰块碰撞时发出?的响声,清越冷淡,在耳膜上形成磁性的弹动。 而且很?耳熟。 “死灵骑士”继续道:“我本来只是?想敲门。” 安弥扭动僵硬的脖子扫了眼?只剩一小截的房子,这么惊心动魄的“敲门”还是?此生第一次见到。 下一刻,他突然一惊,猛地将视线扭回“死灵骑士”身上。 漫长的沉寂后,安弥手指一松,长剑落地,热泪夺眶而出?。 疯王末裔(25) 王都是一座港口城市, 三面环海,西面则俯瞰一条湍急的河湾——风掣湾。 红龙公爵骑马进?入都城大门,踏上熟悉的街道, 心中没有任何?归乡之情。他厌恶这座气息混杂的都城, 厌恶每一块肮脏潮湿的石板墙砖, 从海面上吹来的腥风令他作呕。 但他依然脊背挺直,秀发鲜亮,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穿过围观的人群时,矜持高贵的倨傲之气叫人又着迷又愤恨。 他丝毫不在意周遭朝他射来的任何目光,目中无人地走在王储前面,好像他才是要去神殿加冕的那一位。 他穿过大街小巷, 在城堡门前下马, 走过一扇扇厚重?威严的大门, 踏上血一样的红毯, 身影掠过雕刻橡子和花饰的廊柱,来到阴沉的龙骨椅前。 整个大殿仿佛被他的脚步唤醒,将他笼罩在辉煌的灯光之下。他朝高居王位上的男人露出斯文的浅笑, 却没有行礼。他站在台阶下方, 却高高在上。 男人威严华贵, 便是君后, 红龙王朝身份最尊贵的Omega。他有一双烟灰色的浅淡眼?眸, 看人时像要剖开对方的胸膛。他从头到脚打量安鹤笙, 嗓音低沉而清晰地说:“成为阶下囚, 都困不住你的气派。” 安鹤笙彬彬有礼,说出的话却狂妄不已?:“我击溃了?海魔叛军, 处死了?他们的领袖。我凯旋而归,是王国的英雄。” “多年不见, 你颠倒是非、扭曲事实的本事更厉害了?。”君后充满威慑的语气中隐含恨意,“看来雪境的苦寒也没能让你反省。你不仅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荒唐的行径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和叛军勾结。如今你的盟友已?死,你没了?依靠,灰溜溜地被抓回来,就不必强撑着耀武扬威了?。御前会议会宣判你的累累罪行,你会受到你应得?的审判。” “我不是灰溜溜地被抓回来。”安鹤笙纠正道,“是您的儿子,尊贵的王储,亲自请我回来。今天他牵着我的手走过王都的街道,明天他会同样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步入神殿。” 君后轻轻皱眉,目光转向一旁的大皇子:“他在说什么。” 大皇子扬起笑容,语气轻快地告诉他的君父:“我已?经?选定我的君后,并亲自将他接回。我加冕的时候他会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领受九州之神的赐福。” 君后颧骨上方的皮肤陡然缩紧,薄烟色的眼?睛深处燃起怒火,按在龙骨椅扶手上的手骨节凸起,如一只龙爪愤然勾起。 “无论对你的无耻卑劣做出如何?的预想,你总能叫人出乎意料。”君后死死盯着安鹤笙,一字一句道,“当年你不知羞耻勾引王储的时候,我就该下令处死你。如今你在雪境胡作非为、勾结叛军,还杀死了?三皇子——你的亲弟弟。你以为哄骗王储迎娶你,就能使你摆脱审判吗?你是红龙家族的败类、耻辱、叛徒,你不配,也不能成为王国的君后,等待你的只有绞刑架。” 大皇子正要开口,却被安鹤笙抢了?先。 “我的确擅长颠倒是非、扭曲事实,可在您面前,我自愧不如。”安鹤笙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可他也没有为自己进?行辩护,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您可以按照您的心意处死我,绞刑架和君后之位对我来说,区别不大。只是我一死,三皇子恐怕也活不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君后眸光闪动,将扶手抓得?更紧:“三皇子还活着?他在哪?!” “我怎么忍心杀了?我亲爱的弟弟。”安鹤笙微笑着说,“他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由我的亲信保护着,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君后的眸色愈发阴冷,刀子般的视线像要凌迟了?安鹤笙:“就算把雪境的冰层挖穿,我也会找到他。” “您可以试试看,在雪境的冻土上尽情挖掘。”安鹤笙笑容愈发挑衅,“我保证您连他一根手指都找不到。” 君后嘴唇紧抿,燃烧着怒意的眼?眸紧盯安鹤笙。在压抑的沉默过后,他缓缓道:“你完美地继承了?你外?公的疯狂,还有你母亲的寡廉鲜耻。她罔顾伦理道德,无视人理纲常,最后为了?生下她的罪孽,血流成河,痛苦而死。你也会遭到天谴,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安鹤笙温文尔雅地回应道:“人人都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会。您也会。” 君后命人将安鹤笙带下去软禁起来,然后和大皇子大吵了?一架。 为了?三皇子,君后可以饶恕安鹤笙,让他免于绞刑,但也仅限于此。作为王国的罪人,安鹤笙无论如何?也不能堂而皇之地逃过审判,还成为新君的正妻。 大皇子执着于血统,完全可以挑选一位拥有红龙血脉的人选,而不是娶自己的亲弟弟。譬如君后,他的外?祖母就是红龙家族的成员,嫁给了?狮鹫家族的大领主。君后体内同样流淌着红龙的血液,精神体也是红龙。 但大皇子却固执己见,认为即使同样是红龙,也有强弱之分。他渴求的是极致的纯粹、极致的强大,就像安鹤笙一样,那头在别人看来极易失控的红龙,才是世?间最极致的美丽。 安鹤笙在严密的监视之下,什么都做不了?,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他很?快知晓了?君后和大皇子争执的结果。 七日?后将举行加冕大典,同时也是新君新后的婚礼。君后做出了?妥协,条件是在婚礼之后,安鹤笙要交出三皇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鹤笙没有急躁焦虑,也没有筹谋脱困之计。他按部?就班地享用一日?三餐,闲来无事就欣赏立柱上华丽的雕饰和窗框上精致的凹槽,似乎已?经?放开了?紧抓船舵的手,任由命运随波逐流。 虽然这些天平静如斯,可安鹤笙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王都的空气好像注入了?一股冷锐的风,连天空都紧绷起来。 到了?第五天夜里,安鹤笙在一阵焦臭刺鼻的味道中醒来。他起身走到窗前向外?张望,漆黑的夜色中飘着黑色的残渣颗粒,浓烟如乌云般遮蔽了?月色。远处袭来阵阵嘈杂,虽然听不真切,却能感到空气紧张不安的振动。 正当他心中猜测之际,大皇子一身戎装进?了?他的寝殿。 安鹤笙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大皇子一屁股在软椅上坐下,问道:“你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是个缺乏好奇心的人。”安鹤笙淡然地说,“况且现在我心里只有婚礼,对其他事不感兴趣。” 大皇子一手支着额角笑了?起来:“如果我像你一样悠闲就好了?。海境余孽不知如何?勾结了?西境的叛党,想从海上攻打王都,整支舰队形成了?十条攻线,每条都有十几?二十支战船,规模还挺大。” 安鹤笙心不在焉地听完,神情寡淡道:“那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和我聊天?新君亲自出战,能大大提升士气。” “感谢我亲爱的君后为我着想,不过你太高看他们了?。”大皇子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道,“他们以为可以趁先王驾崩、我尚未继位根基不稳的时候犯上作乱,以为区区百余战船就能拿下王都。王都的海军力量虽然不足,可海岸遍布礁石,难以登陆。一些战船冲进?了?风掣湾,可他们不知道,我早已?在那里布下陷阱。” 安鹤笙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皇子也不在乎,继续自顾自说地炫耀道:“风掣湾灌满火油,一经?点燃,在水面也可以燃烧。当那些海上的叛贼发现自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想要掉头逃跑,才发现来时的路早已?经?被切断堵死。如果你仔细听的话,说不定能听到从河湾上传来的哀嚎恸哭。” 安鹤笙为他鼓掌,一下下的掌声拍出了?一股冷嘲热讽的意味。 “如果我没猜错,”安鹤笙徐徐道,“这些策略是君后想出来的。” 大皇子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安鹤笙漫不经?心道:“他最大的败笔,是生了?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像他自己。” 大皇子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地说:“这些天我亲自带人在城里肃清叛徒和可疑人士。等明天,上千具感染病疫的尸体就会被投到海面。首相接到了?命令,正在率军驰援王都的路上,他们想从陆地进?攻王都也是痴人说梦。无论如何?,你都不必担心。这些不成气候的叛党很?快就会被剿灭,不会影响我们的婚礼。我会把击败他们的荣誉献给你,作为我们大婚的礼物。” “那真是太好了?。”安鹤笙由衷地说,“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等婚礼当天给你。” “我无比期待。”大皇子眼?眸闪着兴奋的神采,起身离开了?安鹤笙的寝殿。 安鹤笙回到窗前眺望,风声鹤唳,夜色凋敝。或许这风里裹挟着野火舔噬船帆龙骨的声音,裹挟着火海中丢盔弃甲的悲鸣。可他什么也没听见。 以他掌握的情报,对各路人马各种?关系的熟谙,他还有机会,借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骚动,为自己谋划一条脱困之路,再策动一场不负野心的谋逆之旅。 可他什么也没做。 他出生的这个家族缺少人性的温情,和他们的精神体一样,残忍恣睢,凶戾偏执。 然而他们的血脉是如此生机勃勃,如此顽强坚韧。不管遭逢多少反叛,都能一次次穿过阴谋的腥风血雨,以生生不息的丑恶姿态取得?胜利。 作为这蓬勃脉络的一部?分,他却能感到其中的腐烂衰朽。他们的灵魂锈迹斑驳,在风里发出铜韵的颤响。 死亡终会不可避免地降临在他们头上,不是从外?部?,而是从内部?。 不管攻打王都的叛贼是谁,他都将为他们撬开自家的大门。 他就是这内部?的死亡的起始点,是第一条崩坏的裂痕。 …… 到了?第七天清晨,包围王都的骚动似乎已?经?止息,天空重?又放晴,城里一派欣悦热闹的气息。 作为神殿的大教堂在日?光下显现出神圣庄严的气势,深色木料泛着油润的光泽,雕饰和彩绘细致得?宛如仙女?的裙裾。 新君已?准备就绪,精神十足地等待着他的王冠和新后。王公贵族和赶来观礼的领主们翘首以盼。 君后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幽暗的神色。 他知道,这场婚礼就是个笑话,是王室的奇耻大辱。他恨不能把所有参加婚礼的人一起烧死。 但这些恨加起来都比不上对安鹤笙的恨。 当初君后没有处死安鹤笙,一是忌惮先王,二是他很?清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野心变成泡沫,并且活着承受屈辱,远比直接死了?要痛苦数倍。 年少时他也曾坚定地以为,自己会分化成Alpha,成为战功赫赫的英雄,在御前会议占有一席之地。 他和现任的御前首相曾是亲密的伙伴,他们接受了?同一位剑术老师的训练,在同一位大学士的教导下成长,而他才是更出色的那一个。 然而造化弄人,他分化成了?Omega。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失望痛苦之后,他决定通过另一种?方式获得?权力和地位——嫁给至高无上的王权。 尽管他成为了?君后,最尊贵的Omega,可昔日?伙伴被封为御前首相,仍然招来了?他的嫉恨。二人的关系由此分裂,并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逐渐交恶。 更令他难忍的是,他的丈夫对他既没有爱也没有尊重?,是一个夜夜寻欢作乐、连自己的姑姑也染指的荒淫庸王。他们甚至还生了?一个孩子。 先王爱屋及乌,很?疼爱那个女?人以死换来的孩子。随着那孩子长大,君后发现他不仅头脑过人,还野心勃勃。 君后不能让这个孽种?威胁大皇子的王储之位,而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分化成Omega,彻底和王位无缘。 可君后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和他的丈夫一样,会对自己的至亲产生不正常的欲望。当他看到大皇子企图侵犯自己的亲弟弟时,他几?乎被怒火吞没。 现在他无比后悔,当时没有一剑杀了?安鹤笙,留下了?这个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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