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望爱,却爱而不得;救不了人,也没能力自渡。这样两个无法自救的人抓住彼此,只能像是两个失去形状的溺水者,一边融为一体,一边向下沉溺。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项司恒,猛地将他拖拽过去。不等?项司恒看清对方的面容,一记凶狠无比的拳头愤怒地砸在他的脸上。 始于病狂(19) 项司恒在猝不及防的冲击力下失去平衡, 身体向后?一扭,重重撞上了床头柜。花瓶摇晃着?栽倒下来?,火鹤花散了一地。 他缓缓直起身, 转头向后?看去, 正对上虞在渊盛怒的眼眸。 项司恒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嘴角腥甜的血, 幽幽笑道:“想?不到作家的拳头这么硬。” 虞在渊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自己再朝项司恒脸上来一下:“请你现在立刻离开。” 项司恒慢悠悠地说:“虞老师,我是来?探望我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你太过分了。”虞在渊紧盯项司恒,眉宇间逸散出几分罕见的戾气,“你再不走,我就不会像刚刚那一拳那么客气了。” “看不出虞老师的脾气这么火爆。”项司恒笑容灿烂道, “不过没关系, 我也没打算跟你客气。” 两张相像的面孔对峙而立, 一个锋芒冷冽, 一个笑得近乎病态。病房变成了战场,空气像被用力拉扯的布帛,紧绷得快要撕裂。 剑拔弩张的寂静中, 安鹤笙突然开口。他拿着?手机道:“喂, 君晏。有两个精神病在我病房里闹事, 你叫人来?处理?一下。” 挂掉电话后?, 他闭上眼睛缓慢地说:“二位有什么仇怨要解决, 请另外找个地方。我现在头疼反胃, 需要休息。或者你们也可?以一起坐下, 等?人过来?帮你们‘调节’。” 项司恒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 他俯身捡起一支火鹤花放在病床上,仰起笑脸道:“对不起, 哥你别生?气。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再来?看你。” 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安鹤笙。虞在渊差点?又上前再给他一拳。 但这个吻蜻蜓点?水,像是一个无关□□的晚安吻,瞬间就结束了。 项司恒没看虞在渊,脸上挂着?一抹没有笑意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病房。 虞在渊起伏的胸口过了一会才逐渐平复,眉眼间的戾气也收敛起来?,又恢复成了平时那种抹不去的忧郁。他一动不动,几乎像是屏住呼吸一般看着?安鹤笙,眼神复杂浓郁,显出了一种沉默的焦灼和眷恋。 安鹤笙的病号服被扯开了,修长的肌肉线条矜持地嵌在苍白的肌理?下,绵延出蛰伏在花丛里的低温动物一般冰冷柔韧的曲线。刚刚印上去的吻痕和躺在他旁边的浓艳鲜红的火鹤花相映,更显靡丽诱人。 虞在渊轻声走过去,拉起毯子?盖在安鹤笙身上。他不舍地又看了眼安鹤笙眼眸紧闭的面庞,准备就这样悄声离开。 这时安鹤笙突然扶着?眩晕的额头笑了:“好熟悉……刚才那一刻,好像以前那个为我打架的虞在渊又回来?了。” 他睁开眼睛,绒密的睫毛扑朔着?,笑容戏谑道:“那一拳,要多少钱?” 虞在渊很熟悉安鹤笙此刻那种透着?点?神经质的笑容。他顽强的性格里藏着?一根脆弱敏感的神经。正是他的这种令人不安的不稳定性最叫人着?迷。 虞在渊抿了抿唇角,配合着?道:“免费赠送的。” 安鹤笙故意往病房门口瞥了眼,压低声音道:“那能再免费给我一支烟吗?” 虞在渊心底溢出浓烈苦涩的滋味,神情依然保持着?沉静:“对不起,我没有烟。” 安鹤笙又如何不知道,一个不抽烟的人身上怎么会带着?烟。他像是有些厌倦一般,拿起项司恒放在病床上的火鹤花端详:“你知道吗,我不生?司恒的气。我只是很遗憾,自己不是他的一帖良药。” “我也是垂死挣扎的人。”他把花递给虞在渊,弯起眼睛道,“可?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以为自己能得救的时候,老天都会毁掉我即将抓住的机会。虞在渊,我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 虞在渊也曾经是一个让他从窒息中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他错以为能从此得救,然而这个机会也和昙花一样,仓促地开放了一刻便枯萎凋零。 这世?上最悲惨的不是溺死,而是望见了海岸的时候才溺死。 虞在渊接过火鹤花,妖冶炽烈的色泽刺痛了他的眼睛,染红了他的眼眶:“鹤笙,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安鹤笙微微眯了眯眼睛,笑容苍白道:“你能让倪砚斐醒过来?吗?” 虞在渊的喉咙仿佛梗住了一般,卡着?难以下咽之物,不能发出声音,也没法顺畅地呼吸。他用力闭了下眼睛,拼命压抑着?胸口泛滥的痛楚。 如果?他有那种能力,他一定会让倪砚斐立刻醒过来?。只要安鹤笙能得到?幸福,他不在乎陪在安鹤笙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然而现实?是如此无力。 虞在渊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房门的方向传来?了低沉冷肃的声音。 “虞先生?,我哥不需要你的探望。” 雷君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冷郁锐利的气场让空气几乎要凝出霜来?:“你在这里,只会妨碍他静养。” 安鹤笙不再看虞在渊,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悠然的神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虞在渊藏起情绪,平淡地说:“打扰了。” 他走向房门,和雷君晏擦肩而过时,雷君晏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道:“虞先生?,不要让我重复我说过的话。” 那是在R国去按摩店那一天,雷君晏在安鹤笙睡着?后?离开房间,在大厅遇到?了虞在渊—— “做人该知恩图报,可?别做白眼狼。” 雷君晏是在提醒虞在渊,不要忘了当?初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晋盛集团解决了他们家的燃眉之急,不仅让他母亲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还资助他和妹妹上学。 当?时虞在渊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离开了剧组。但那不是因为雷君晏的话,而是他不想?影响安鹤笙的心情。 此时虞在渊听到?雷君晏的话,平静地说:“雷先生?,你们不能永远操控别人的人生?。” 两人对彼此视若无物般,谁也没看谁。 等?虞在渊离开后?,雷君晏踩过散落一地的火鹤花来?到?安鹤笙床前,凌厉的视线落在他从毯子?下方露出的一小片肩膀,扫描一般移到?他脸上。 他的嘴唇略微红肿,唇色鲜艳欲滴,昭示着?就在不久前,曾有人激烈地将这两片嘴唇吮咬到?充血。 雷君晏的手动了动,看似要去掀开安鹤笙身上的毯子?,但又压制着?收了回去,只是语气冰冷地问:“是虞 在渊干的吗?” “虞在渊才不会做这种事。”他是那种会憋到?内伤,憋到?内里腐烂坏掉,憋到?自己成了活死人,也不会表露心迹的人。 安鹤笙顺着?雷君晏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半真不假地说,“我下午去看砚斐,突然头晕摔倒了,脸朝下。” 雷君晏的神情触动了一下,语气有所缓和:“倪先生?的事,你知道了。” 安鹤笙浅笑着?“嗯”了一声,藏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摩挲着?那块冰凉的手表。 “你也不要太担心,医生?只是说他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雷君晏安慰道,“我正在帮他联系最权威的医院,到?时我会安排送他去治疗。” 安鹤笙看向雷君晏:“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我不是为了他。”雷君晏笑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兄弟二人一起往房门方向看去,池津深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束新鲜娇艳的香槟玫瑰。 “我来?看望鹤笙。”池津深正说着?,看到?了地上摔倒的花瓶和狼藉的火鹤花。之前他送的那束花,已经成了垃圾桶里的一束漂亮的垃圾。 雷君晏道:“我刚才让助理?去叫人过来?打扫了,先把花放在茶几上吧。” 池津深放下花,走到?床前道:“今天听君晏说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鹤笙目光微妙地避开了池津深的视线,语气平淡地说:“很好,只是有点?头晕。谢谢你来?看我。” 池津深敏感地察觉到?了安鹤笙神情语气中的疏离。他掩饰着?内心的疑惑和失落,姿态端正地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他心不在焉道:“那天晚上我记得你自己开车了,为什么后?来?你会在倪先生?车上?” 安鹤笙快速打量了一下池津深的表情,说:“我的车钥匙找不到?了,只好让砚斐先送我回家。” 池津深微微皱眉,略显凝重道:“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幸好你受伤很轻,不过倪先生?就……” 安鹤笙不动声色地观察池津深,揣测他是不是真的在为倪砚斐感到?惋惜。 他对613道: SN613: 安鹤笙: 最近一段时间,池津深一定饱受煎熬,一想?到?倪砚斐就如坐针毡。那天晚上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池津深虽然对表情管理?得还不错,可?安鹤笙嗅得到?他身上焦虑不安的气息。 直面一个让自己惶惶多年、满心嫉妒和愧疚的人,一定很恐慌。何况他们在洗手间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些冲突。 SN613不服: 安鹤笙: 正如那晚倪砚斐所说,即使是他这种坦荡磊落的人,也会自私地紧紧抓住自己在乎的东西,无法做成人之美?的君子?。 池津深的完美?是建立在他害怕失去的不安上,他是如此在意别人的看法,尤其?是他的父母。他压抑自己的人格、天性、欲望,从小到?大苦心经营塑造的人生?,怎么能允许倪砚斐破坏、褫夺他在乎的这一切? 613想?起海上宴会那天池津深在甲板上壁咚安鹤笙,不禁一下蔫了。越是用条条框框严加约束自己的人,越是容易崩坏,且比普通人裂变得更快更激烈。 SN613喃喃道: 安鹤笙轻描淡写道: 他顿了一下,语气不怎么正经道: SN613:差点?忘了安医生?是个为了完成工作不择手段的工作狂。 虽然安鹤笙对613说了种种猜测,可?他心里只感到?说不出的奇怪。 就算车祸真是人为制造的,可?这些数据不都是猩红梦魇的傀儡吗?猩红梦魇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安鹤笙不动声色地压下疑惑,决定继续按照角色原本的逻辑行动,不过他得暗中试探一下。 雷君晏的助理?叫来?清洁工,把病房整理?干净。之后?助理?要回公司,雷君晏有事交代他,让池津深先陪着?安鹤笙,自己和助理?出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池津深注视着?安鹤笙,表面依旧是沉静庄严的风致,内里却是沸腾的期待。他等?待安鹤笙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像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暧昧的时刻。 他以为之前安鹤笙有意保持距离感,是因为雷君晏也在的缘故。可?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安鹤笙却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池津深想?告诉安鹤笙,听说他出事后?,自己每时每刻都紧张担心,但因为无法像雷君晏一样,名正言顺地留在病房里日夜陪着?他,所以每时每刻都感到?煎熬。 池津深昨天来?探望他的时候,真希望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己。可?直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想?看他的眼睛。想?他的眼睛注视自己。 昨晚池津深回到?家坐在钢琴前,像过去二十多年里的无数次一样,无法倾诉的苦闷和压抑,全都经由弹奏琴曲宣泄出去。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该停止如此荒谬危险的行为,并且将安鹤笙从脑海中彻底抹除。 但他越是努力扼制,思念越是强烈。 就像一段只有一半的旋律,无论走到?哪里、听到?什么音乐,那段不完整的旋律都会骚扰撩拨你。你睡觉的时候大脑自动播放它?,你一醒来?耳畔便传来?熟悉的节奏。你无论如何想?不起后?面的音符,因而更加无法摆脱。 他的手能清晰地唤起安鹤笙牵着?他“逃亡”时的触感;他的嘴唇随时能燃起那个染了淡淡烟味儿的吻;他着?迷于那双深沉如黑夜的眼眸,透过那双眼睛的注视,他感到?了一种燃烧的慵懒。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夺走他的理?智,让他血液沸腾,诱出他不曾也不敢感受的狂热渴望。 以前他以为爱是柔软伤感,使人保持安静和神圣,必定充满了审美?意味。然而在他体验到?了心动的滋味后?,获得的感触大相径庭。 那种强烈和悸动和颅内的抽搐,犹如妖魔般的造物。 他在激烈的变奏中产生?荒谬的幻想?,神经时而僵硬时而坍缩。肢体的麻痹不断蔓延,集中成一处强烈的钝痛,整个身体都因贪得无厌的渴望而战栗。更加荒谬的是,明明备受折磨,又甘之如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人说,艺术家的性情里必定有疯狂的成分。池津深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那样的成分,但他的确能感到?自己正迅速滑脱轨道。 他想?问安鹤笙,为什么致命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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