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上千疮百孔,姿态扭曲,是一块名副其实的丑石头。 但这却是赵佶的心头好,他专门成立应奉局,叫人搜罗嶙峋怪石供自己赏玩,这便是怨声载道的花石纲。 高铭看这块丑石头,心想请您赐予我恶俗的黄金吧,这玩意我欣赏不了啊。 但赵佶一副十分肉疼的模样,“你们可要好好替朕办事,不要辜负朕。” 慕容彦泽忙推辞,“官家如何舍得,太过贵重。” 贵不贵另说,重是肯定的。 看他的样子,也不要这块破石头,高铭也跟着求道:“官家,请您收回成命,我们万万不敢要。” 他们拒绝的样子太过真实,弄得赵佶以为他们“爱在心头不敢开口”,便忍痛割爱赠予他们,“朕要送给你们,你们就收下,这是朕的心意。” 皇帝都这么说了,谁敢不接。 于是,在赵佶心疼的表情中,在高铭和慕容彦泽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中,杨戬派人拉上了这块大石头,送三人出艮岳。 出了园林,高铭对慕容彦泽道:“这块石头放你家。” “不,放你家。” “放你家。” “你家。” “你家。” 高铭和慕容彦泽都不想要这赏赐。 欣赏不来不说,关键是这是御赐之物,肯定不能放在花园里和自家的假山摆在一起,必须找个屋子安置,还得配两丫鬟好好照顾,每次沐浴擦拭保养。 想想就又烦又累又不得好处。 但不管怎么说,总得给石头找个落脚点。 最后在马车内石头剪子布决定,很不幸,高铭输掉了。 慕容彦泽一脸坏笑的安慰道:“这宝贝是赏赐给咱俩的,你且先收着,等五十年后,我再搬来由我保管五十年,如此轮替,可至万万年。” 毕竟御赐之物不能打中间劈开,一人一半。 见高铭不说话,慕容彦泽继续道:“不要小瞧这块石头,非常值钱,上次杨戬花了三百万贯为官家买了快太湖石。整整三百万啊!这瞧这一块,怎么也得值一百五十万。” 炒作价格,虚高!要么就是杨戬谎报价格,“那我明日找一块石头,说是女蜗补天石,价值五百贯从朝廷骗些钱出来花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杨公公买那块石头是自己掏的钱,没花官家一文,所以官家才高兴。” 高铭眉头紧皱,因为他有不好的预感。 慕容彦泽也意识到了,脸色凝重的看向高铭。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的道:“官家没说从户部拨款,操办筑球赛事,咱们要自己掏钱吗?” 官家的意思,筑球比赛要办出大宋的大国气度,显然不能小打小闹。 这世上的任何事,小到吃喝拉撒,大到国家战争都需要一个钱字开路。 慕容彦泽冷静了一下,“户部不拨钱,那咱们就自己筹,光山东河北就有许多财主,有这块赐予的太湖石,不愁他们不掏钱。” 高铭却没那么乐观,“我就怕不够,你要这些财主出钱,就得给相应的好处,一个两个倒还好,给他们做靠山,不能一百个两百个都来者不拒,给他们好处吧。” 慕容彦泽暗暗咧嘴,“也是,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挑好听的说筹钱吧。” 两人都思考着,很快就到了太尉府前,高铭先下了马车,看着后面马车上捆着的太湖石,表情颇有几分无奈,这玩意要能变现还行。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笑了起来。 慕容彦泽一看高铭笑了,心里便踏实了,因为他知道高铭肯定有办法了,“你想到什么了?” 高铭走近慕容彦泽,“咱们得好好利用这块御赐石头。这样,咱们在筑球赛场外盖一座小庙,将这块石头供起来,然后带着赞助的财主去这间庙里,告诉他们,只要赞助咱们筑球比赛,便会有一块属于他的功德碑立在庙里,跟这块石头一起吃香火。这块御赐太湖石,无人敢盗无人敢动,同样,他们的功德碑也将和太湖石一样会保存到万万年,名垂千古,供后世敬仰。” 人一旦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就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尤其是有钱没地位的商人,就恨自己的逼格不够高,每天都琢磨怎么名垂青史,但做官又没那个脑子中进士,手里握着大把钱,遇到昏君卖官还好,买个充门面,遇到政治清明的时候,只能握着大把的钱默默无名的离世。 现在有机会到东京留下姓名,还能蹭御赐之物的香火,想象就令财主们激动。 慕容彦泽一听,当即乐了,“这个好!这个好!那帮家伙一定赶着掏钱。” 高铭将计划仔细了一些,“名额不能太多,每个州府一个或者两个名额,告诉他们,来晚了,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一朝错过就是永远。” 全国像河北卢俊义这样的光有钱的人不知有多少。 况且他们这是实打实的好处,在当地是土豪,但放到全国,地位上就是个渣渣,有机会在东京建立一座功德碑,这块功德碑还在皇帝的御赐之物旁边,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 慕容彦泽忙不迭的点头,“对,过期不候。等我回去算一下,需要多少钱,均摊到名额上,每个人许要出多少。按照这个路子,先去银楼借钱把工程开了,然后慢慢卖功德碑还钱也来得及,时间上大大宽裕。” 高铭道:“那你赶紧回去算吧,石头先放在我这里,等庙建好了,就搬进去。” 慕容彦泽满身干劲儿,辞了高铭,往家赶,准备把府里的门客都叫上计算预算。 高铭则站在自家府邸门前,叉腰笑道:“我可真是个人才啊!” 26、第 26 章 第26章 等石头进了府,高铭派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专门摆放, 标配四个丫鬟, 两两轮休,好生看管。 高俅听说儿子被皇帝赏赐了御物, 满怀期待的进了屋子,见儿子正拿着绸缎擦着一块大石头。 而这块石头,他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在艮岳里见过。 一问果不其然,这就是官家赏赐给他们的。 高俅怅然,叮嘱儿子,“筑球比赛, 你们一千万不要出岔子,官家这是将心血都赏给你们了。” 高铭抬眼看这块巨石, 叹道:“嗯!我感受到了官家期待的重量。” 稍晚些时候, 杨戬亲自带着官家赏赐的补品来到高家, 又一阵吹捧,将高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要不是高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都要飘起来了。 高俅见了补品叮嘱高铭:“这些都是好东西, 你一定记得吃。” 高铭心想,可能这些补品真的不错吧, 毕竟官家赵佶无论是妃子数量,还是子女数量都是佼佼者,现在他还有精力外出会李师师, 堪称铁腰子。 有他这个活广告,这补品怎么看怎么有效,高铭颔首:“我会吃的。” 官家给燕青的宅子,很快也到位了,地点绝佳,他要隔三差五接受召见,进宫踢球。 至于官家对燕青怎么个安排,高铭现在还猜不出来,就凭他对球友的抬举,让燕青只在教坊当个小小的蹴鞠手,不像赵佶的做派。 燕青乔迁之喜,高铭命人帮他搬家,受邀请在他的宅子里转了一圈,顺便吃了顿酒才离开。 燕青将高铭送出门,分别前,他万般感慨的道:“小乙有今日,全赖衙内抬举。日后有用得到小乙的地方,尽管说来。” 燕青已经知道那日官家到蹴鞠场,是高铭临时给他加赛,才让他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没有高铭给他创造条件,就没他今日。 高铭一听,这机会不就来了么,便将燕青拉到一旁道:“你是卢员外的左右手,所以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这里有一桩福事想送给卢员外。” 高铭便将功德碑的事说了一遍,他吹得天花乱坠,基本上获得一块功德碑是祖宗八代至高无上的荣耀,“庙里功德碑上的人被当代人传颂,被后世人敬仰是肯定的。而且我相信还会有考据派的文人研究每位善人的生平,无论是几百年还是上千年,卢员外的大名都会被人记起。” 燕青伶俐,自然懂高铭的意思,“多谢衙内给员外这个机会,小乙先替员外谢过衙内。一会便修书回大名府告知员外。” “这件事还在筹备中,不知大名府有几个名额,若是只有一个,更要保密,到时候必然你争我夺。不要给员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高铭朝燕青来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燕青郑重点头,“这个放心,小乙绝不会泄密。” 高铭又叮嘱了燕青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的比赛,才坐着轿子回到了府中。 一转眼,花式蹴鞠比赛已经到了八强,大半个东京都为之震动。 个别没钱买进场票,也没捞到一棵树爬爬的,竟然拿出了高跷踩,想要看场内的比赛。 这还了得,万一倒了,发生踩踏可就麻烦了。 高铭派人在路口盘查,踩高跷的一律不许放进来。 而燕青那边可就惨了,不知是谁泄露了他的住址,每天都有人蹲在胡同外面等他,燕青骑马去赛场,他们就骑马,燕青坐轿子,他们就在轿子旁边跟着跑。 不过燕青八面玲珑,从不激化矛盾,对比其他几个跟尾随者起冲突的球员,更彰显了燕青的可贵。 就在这样高涨的人气中,燕青毫无悬念的夺得了第一届蹴鞠白打比赛的魁首。 奖牌黄金打造,颁奖人乃是开封府的滕府尹。 一开始滕府尹是拒绝的,毕竟身为一个官员跑出来抛头露面是不太好的,但架不住高衙内死缠烂打,他又不敢触怒高俅,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但保证不穿官服,只着常服。 但万万没想到,他一登上铺着红毯的高台,就看到官家光明正大的坐在下面。 一下子心理压力就没了,官家都与民同乐,自己还拿什么架子,立刻放开了,侃侃而谈,先夸燕青,再吹这场比赛的意义,从我大宋臣民身体素质康健吹到我大宋国泰民安,生活富足,最后以还是官家统治有方结束。 非常完美。 在这样的高度中,第一界蹴鞠花式比赛顺利落幕。 比赛虽然结束,但热度却不减,坊间每天都有新的八卦流出,什么燕青身后有太尉府,其实被内定魁首啦,乐和频繁出入各种饭局,几个文人的聚会上都有他的身影啦,某某球员和人打架被扭送开封啦。 但热闹都是别人的,高铭跟慕容彦泽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新一轮忙碌中。 慕容彦泽将他一处庄园抵押出,从银楼借钱做了启动资金。 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毕竟如果筑球比赛办成了,可以获得利可太大了,事关前途,他很能豁出去。 要建造大的球场,场地是关键,好地皮早就有主了,剩下的地点不是偏僻就是高低不平。 连续跑了好多天,才敲定了一处地点,没大毛病,就是有点坑洼,需要拉土来填。 地点敲定后,其余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当然首先要盖庙宇,供奉御赐太湖石,再借势头去融资。 钱到位,事情就好办多了,没多久,一座寺庙便拔地而起。 虽然达官贵人沉迷道教,但民间信仰比较多样,尤其据说这还是块有来历的石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传闻称这块石头,其实它是女娲补天遗漏下来的五彩石,颇有法力,拜一拜,福寿安康。 还传闻它要收集九十九位大善人的功德,等返回天界的时候,按照善行多少嘉奖。 至于消息是谁放出的,时迁表示,他就是听从高衙内吩咐在茶馆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就流传开来了。 等了一个月让消息传播,很快第一笔融资就上门来了,正是卢俊义,正确来说是卢俊义派来的大管家李固。 李固是燕青领来的,毕竟凭借李固的地位是见不到高铭的,于是先到东京找了燕青,让他从中间穿线搭桥。 燕青念着旧日主仆情,大大替卢俊义美言,高铭表示一切都好说,功德碑肯定有卢员外一块。 卢俊义是个实诚人,这次就让李固把捐助的银两拉来了,非常直接。 高铭掀起车上的苫布,见里面是若干个箱子,他微微颔首,“放心,有我和燕青在,你回去告诉员外,此事板上钉钉,不会有任何岔子。卢员外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直管来东京告诉我,我倒要看看哪个恶人敢找卢善人的麻烦。” 李固一听,喜上眉梢,千恩万谢,“有衙内这句话,我家主人一颗心就踏实了。” 可高铭知道,这个管家李固可不是个好东西,告发卢俊义私通梁山,霸占他家产老婆。 把卢俊义坑到牢里不说,还买通牢子和押送差役要在路上结果卢俊义。 虽然现在燕青在官家面前当红人,卢俊义肯定比以前安全,但有这样人品的家伙在旁边,总归是个隐患。 高铭决定做一把好人,卢俊义就是个单纯的土豪,比起梁山那些个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来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甚至有点傻白甜。 这种力量朝廷不争取,就要被敌人骗去。 于是高铭叫人清点了下银两数后,在给卢俊义的回信中故意少写了五百两,叫他核对。 卢俊义收到信,十分纳闷,这钱都是有数目的,怎么高衙内少收到五百两? 像高衙内那种人肯定不缺那五百两银子花,唯一可能扣留银子的只能是李固。 但李固毕竟跟了他许多年,起先卢俊义没有发作,继续看那封信,就见高衙内继续写道,听府上的李管家说令夫人贾氏颇有颜色,不知其可有姊妹。 这卢俊义不能不发作了,高衙内独好别人老婆,人尽皆知,他师弟林冲就是因为这个,被发配的。 血淋淋的前例摆在跟前,李固这不是给自己惹祸吗?想叫他步师弟后尘吗? 卢俊义立马叫李固卷铺盖滚蛋,又把自己娘子送回娘家躲避。 然后战战兢兢的回复高衙内:不要听李固这厮胡说,我娘子乃我发妻,岁数已大且并无姊妹。 信送出去后,忐忑的等待回复,没多久,来自东京的信便送到了。 高衙内只让他物色好文人写碑文,等写好了,在三个月内送到东京。 旁的一个字没题。 卢俊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老婆保住了。 与热度不减的蹴鞠比赛比,武举就显得不为人所关注,悄无声息的举行着。 高铭答应花荣前去观赛,便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比赛当天到了现场。 慕容彦泽听说高铭要“旷工”,也跟来看热闹,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放假就要一齐放。 武举现场虽然不对外开放,但素来有旁观的,因为考试具有观赏性,每年都少不了达官显贵现场观摩。 高铭和慕容彦泽想进去易如反掌,只需打声招呼,只是没想到,进场后居然碰到了燕青,原来他听说花荣今日考试,便也过来看看。 高铭不知燕青走了谁的门路进来的,他现在颇得皇帝器重,有人愿意帮他也不奇怪。 对武举来说,考场就是校场,一块由桐油浇灌好的光洁如镜的场地,最适合跑马。 高铭在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今天先比三个项目,分别是�i射、骑射、马-枪。 �i射要射一百五十步以外的靶子,射九箭,中三箭为及格线,低于这个标准,直接判定不合格。 高铭不知花荣的比赛次序,在校场旁的棚子里站着干等,与燕青和慕容彦泽闲聊。 燕青道:“卢员外前几日派人送信来问,碑文用的石料,是他来准备,还是东京这边提供。” 高铭听燕青对卢俊义的称呼,已经从主人变成了卢员外,猜到他可能已经被调到皇帝身边了,不再是卢俊义的小厮,“这个啊,你说呢,慕容?” 慕容彦泽道:“这个,要看卢员外的意思,他若是有上等的好石料,可以运到东京来,这边提供的,不能尽善尽美。” 燕青回道:“慕容公子的意思,小乙记住了,不日就回禀卢员外。”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提醒道:“是郓王殿下。” 高铭忙转身一看,就见郓王赵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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