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的眼睛微微一亮:“多谢夫人。” 玉姣看向秋蘅:“秋蘅,你同他说说,我这人有什么忌讳。” “夫人这个人,特别好,对大家也宽厚,不过你若是想追随夫人,那你就要忘掉,你是忠勇侯府仆人这件事。” “若是什么时候,让你在主君和夫人之间选择,你可知道该怎么选?”秋蘅反问。 骆金川道:“自是夫人。” “夫人昔日救我于水火,金川铭记于心,莫说夫人和主上不合,就算是夫人和天皇老子不合,我也是向着夫人的!”骆金川道。 秋蘅点了点头:“需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也。”春枝在一旁,轻声纠正了一下秋蘅。 秋蘅连忙回过神来:“对对对,孺子可教也。” 秋蘅刚入府的时候,大字不识几个,跟在玉姣的身边读书识字,也算是大有进步,但时间还短,偶尔也会闹个笑话。 骆金川听到这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秋蘅:“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没,属下绝对没有笑话秋蘅姑娘的意思。”骆金川连忙说道。 “你先下去吧,往后我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会告诉你的。”玉姣继续道。 骆金川点了点头:“是。” 春枝问:“夫人,你说这骆金川可靠吗?” 玉姣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也无从判断,且走着瞧。” 若这骆金川当真是个赤心之人,她也不会亏待便是。 玉姣说着便走到床铺的边上,靠了上去。 春枝见玉姣神色有些不适,便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玉姣道:“说不上来,小腹有些胀痛。” 春枝关心道:“夫人可是要来月事了?算算日子,也该来了,这已经迟了三日了……” 玉姣道:“也许吧。” 她也希望,是快来月事了。 …… 玉姣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春枝出去煮了一碗驱寒用的银耳羹。 玉姣吃了后,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暖色。 此时,春枝则是问道:“夫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玉姣道:“天干物燥……这织雪山庄里面的屋舍,都是木质结构,若是失火,也不足为奇吧?” 秋蘅惊声道:“夫人这是打算诈死离开?” 就在玉姣觉得,秋蘅可能不太理解自己这个做法,甚至不想跟自己诈死离开的时候。 秋蘅便崇拜地看向玉姣,眼神之中满是兴奋:“还得是咱们夫人脑子灵光!咱们若是想彻底离开,在府上失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实施起来不容易,可到这织雪山庄,便好操作了!” “等到时候,我们金蝉脱壳,离开这是非之地!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去了何处!” 春枝走到门口,开门往左右看看,见没人听到,这才对着秋蘅说道:“嘘,小声点,别大呼小叫的。” 秋蘅不好意思地道:“知道啦!” 玉姣正筹谋着,怎样纵火脱身呢。 骆金川便又上门来了。 秋蘅有些疑惑:“夫人,这天都黑了,骆金川来这干什么?要不让他明日再来吧。” 玉姣道:“算了,左右我也睡不着,让他进来,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骆金川进来先对玉姣行礼,然后道:“夫人,属下有事禀告。” 玉姣没想到骆金川才说要追随自己,这会儿就有事情要对自己禀告了,进入状态的速度还挺快的。 玉姣温声道:“说吧。” 骆金川道:“属下发现,侯府暗中派了人到织雪山庄,瞧着那意思,是要瞒着夫人的。” 玉姣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是吗?” 骆金川道:“属下在这织雪山庄之中,负责一应杂事,自然发现府上多了好多陌生面孔。” “这些人,来这是干什么的?”玉姣问。 骆金川道:“目前为止,他们除却日常巡查,也没做什么。” 玉姣道:“也不足为奇,既然是幽禁,总归要派几个人盯着我的。” 当然,玉姣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答案,那就是萧宁远派了人来保护她。 这也不足为奇。 玉姣知道,就算是萧宁远和贤妃有所牵扯,对她,也不见得全无感情……她之前的那些虚情假意,换做哪个男人,不动心? 如今赶走她,对她还多几分惦记也正常。 毕竟男人,最是滥情,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实属正常。 萧宁远和贤妃好了,不代表他不怀念温柔小意的她。 所以,也许萧宁远的确想保护她。 毕竟她在侯府的时候,和人结仇不少,如今落魄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借机生事呢。 第531章 往前走 想到这些,玉姣觉得自己的眼睛发酸,心也有些酸涩。 但很快。 玉姣就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萧宁远的心中,真有她的位置又如何?依然改变不了,萧宁远和贤妃有关系的事情。 若萧宁远和其他任何一个女子,生下孩子。 她心中虽然不快,但也不会选择走这样的路。 甚至有可能,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忍上一忍。 毕竟从前,忠勇侯府的后宅也不只是一个女人。 但和贤妃这件事,她是忍不了一点。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奸情,很有可能毁掉忠勇侯府,而她,也很有可能为了这件事,赔上自己的生命。 她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命。 若为旁的,她不是没有可能,陪着萧宁远同生共死。 甚至,安贞公主来寻萧宁远的事情发生后,她经常动摇,要不要一走了之,要不要想个双全的办法,护住家人,还能留在萧宁远的身边。 可贤妃这件事,算是触碰到玉姣的逆鳞了。 她薛玉姣,可以死,但绝对不能为了贤妃和萧宁远的奸情,去冒半点风险! 玉姣看着眼前的骆金川,今日骆金川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便说明骆金川是可信之人。 如此一来,萧宁远虽然派了人到织雪山庄盯着她,但她也有了骆金川这样的帮手……之前的计划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玉姣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还劳烦你继续盯着这些人。”玉姣继续道。 她现在需要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可以悄无声息离开的时机。 …… 转瞬之间,就到了下午时分。 春枝通传:“夫人,琅公子来了。” 知道玉姣发生这样的事情,薛琅不了可能不来。 玉姣点了点头,吩咐道:“让薛琅进来吧。” 薛琅来的正好,她还有一些事情想和薛琅交代。 外面下着雪,薛琅进来的时候,脸已经被冻红了,肩头也带着些许积雪,看得出来,薛琅为了见玉姣,赶路有多辛苦。 玉姣让春枝去守着门,私下里和薛琅说了好多话。 等着说完话,薛琅的眼睛泛红,面容却格外的庄重认真。 玉姣起身去送薛琅,伸手去拍了拍薛琅的肩膀,温声道:“琅儿,阿娘和姐姐,就拜托你了。” 薛琅认真地点头。 接着,薛琅转过身来,对着玉姣行了礼:“祝阿姐此一去,踏山河、迎长风、得自由、做自己!” 阿姐为了他们付出太多了。 如今也该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玉姣温声道:“嗯!我会的!” 薛琅走了后,玉姣便对着春枝说道:“去吩咐骆金川,按照我们的身量,准备三具无人认领的尸身,等着准备好了,时机一到就开始行动。” 尸身不难找。 城外乱葬岗之中,有不少人死了,无人敛骨。 不说旁的,便说那花楼暗娼,就时常有女子死亡,然后被扔到这乱葬岗之中。 想寻妙龄女子的尸身不难。 冬日,尸身不腐,寻到了,暗中藏起来便是。 然后就是玉姣想要的时机。 玉姣本还想在这织雪山庄,多待一些日子,等着萧宁远放松对这边的关注了,再行动。 可是今日薛琅来,带来了消息。 不出半月,宫中就要巨变了。 所以这件事她得做的快! 还有,她给薛玉容备上的厚礼,在她“死”后,也得尽快送到薛玉容的手中。 玉姣等待的时机,很快就出现了。 这是她来织雪山庄第三日的夜晚。 外面传来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黑夜之中,传来了一阵夜枭的叫声,两长一短。 这些日子玉姣都是和衣而睡的,春枝和秋蘅也睡在她的屋内。 玉姣轻声喊道:“该醒了!” 春枝和秋蘅连忙起身,不用玉姣吩咐,就将床头罐子里面的桐油,洒到了门窗上。 等着一切都准备好。 骆金川拉着木板车,到了附近。 上面赫然放着三具尸体。 春枝和秋蘅两个人帮着骆金川将尸体搬入屋内……这尸体不用换衣服了,因为衣服,早就换好了。 是玉姣等人的衣服。 等着一切都办好。 玉姣就领着春枝秋蘅两个人,走到了屋门的门口。 玉姣想了想,转身把自己身上那件白狐裘,解了下来,扔到屋内。 她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扔了出去。 桐油遇火就燃,不过瞬间,木质的门窗边燎起了火舌。 骆金川在旁边冷眼看了一会儿,瞧见火大了起来,骆金川这才扬声喊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刚才追着刺客而去的护卫,也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玉姣这房内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伴随着骆金川的呼喊,下人们纷纷来救火……根本就没人在意,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多了一辆木板车。 甚至还有人直接用这木板车开始运水。 而此时。 玉姣等人,已经趁乱离开了织雪山庄。 她已经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这件事,玉姣不敢相信太多的人,所以现在赶车的人是秋蘅,春枝则是留在马车内照顾玉姣。 马车在外面停了很久,车厢里面早就冷了。 出来的时候也不方便带太多东西,若是让人察觉到屋内的东西少了,反而会生疑。 所以,也没有汤婆子什么的。 好在这上面还放了一些炭,春枝就想办法来生炭火炉子。 她好不容易将炭火炉子生好了,这才看着脸色苍白的玉姣说道:“夫人受苦了。” 玉姣摇摇头:“这算什么苦?若是继续留下来,才叫真的苦。” 而且……比起她感受到的寒冷,她觉得自己的心,好似空了一块。 到底是少女初萌情事,所遇见的人啊! 萧宁远从始至终,对她都是温柔有加……从不曾苛责。 如今要将这样一个人,从她的心头挖下去,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难受? 但就如她说的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勇敢往前走,大步往前走! 她薛玉姣做事!从不后悔! 第532章 脱身 春枝将马车暖好,便出去和秋蘅换了位置:“秋蘅,你到马车内暖一暖。” 秋蘅搓了搓手:“春枝姐姐,不用了,我来就行,这一冷一热的,反而容易生病呢!” “而且我没有春枝姐姐细心,还是春枝姐姐照顾夫人吧!”秋蘅继续道。 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以前也受过冻,这点小冻,不碍事。 春枝没了法子,只能暂时依着秋蘅。 直到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春枝才强行把秋蘅薅了进来。 马车一路不停。 玉姣知道两个人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她也想出去帮帮忙,但是腹部传来的不适,让她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 天刚亮,城门一开。 织雪山庄走水的消息,就传到了汴京城内。 先是忠勇侯府。 萧宁远刚刚梳洗好,准备出门去……自从玉姣不在府上,他便整夜的睡不好觉,这清晨,起得也比寻常时候早了个半个时辰。 他刚推开书房的门,藏冬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差点没撞到萧宁远的身上。 萧宁远微微皱眉:“这是做什么?怎么冒冒失失的?” “主君不好了!”藏冬急声说道。 萧宁远微微皱眉,看向藏冬。 藏冬要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地看向萧宁远,但很快,他还是咬着牙说了下去:“织雪山庄走水了!” 萧宁远微微一愣:“什么?” 说到这,萧宁远的脸色一沉:“好好的怎么走水了?你亲自去,重新安置玉夫人。” 藏冬站在那,看向萧宁远没有行动。 萧宁远的心头,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不安:“还愣着干什么?按照本侯吩咐的去做啊!” “夫人……夫人……不在了。”藏冬哑着声音说道。 萧宁远怔了一下:“夫人不在了?她去哪儿了?” “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是夫人的……另外的,应该就是秋蘅同……同……”藏冬说不下去了。 他本还想等着,此间事了。 主君将玉夫人迎回来,他便将自己的心意,同春枝说一说。 可没想到,那人一别,竟然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藏冬便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而此时的萧宁远站在那,久久不能移动。 他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但他知道,藏冬从不说假话。 “主上!”藏冬眼见着萧宁远忽然间回过神来,大步往外冲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萧宁远就已经纵马奔向了城外,直去织雪山庄! 这个消息,稍晚一些,就传到了永昌侯府。 薛琅领着书童,正准备去宫中伴读,这才走到门口,便瞧见有人往这边来报信。 “不好了!不好了!四姑娘出事了!” 织雪山庄出事了。 薛琅听到这个消息后,踉跄了一下,接着就几乎要摔在地上,哀声喊道:“阿姐!” 听这声音,薛琅像是痛断了心肠一样! 永昌侯府上,还有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心痛! 永昌侯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要被人挖出去了。 虽然说玉姣被萧宁远赶出府,但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玉姣还被赶到西山田庄一次呢。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甚至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他总觉得,这件事打不到玉姣。 说不准什么时候,玉姣就又会回到忠勇侯府。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传来了噩耗,让忠勇侯心中的那点指望,彻底破灭。 玉姣没了,永昌侯府,和忠勇侯府还怎么维系关系?指着那个在忠勇侯府之中名存实亡的薛玉容吗?薛玉容要是有用,这么多年来,忠勇侯府,也不可能那么不把他们永昌侯府放在眼中! …… 消息如白鸽,长着翅膀一样的,亦然飞到了镇国公府。 徐昭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迎来这么个噩耗! 他本还想着,萧宁远不喜欢玉姣,他喜欢玉姣,他正打算和萧宁远说明白,让他写了放妾书,他去将玉姣迎到自己的府上! 至于他和沈葭的那假亲事。 他相信,沈葭能理解她。 毕竟沈葭本来就是为了保护玉姣,才出此下策的。 “不,不可能的……”徐昭此时正踉跄着往后退去。 “姣姣那是天仙下凡,天仙怎么可能死?”徐昭反问。 来送信的下人,有些不知所措:“世子……” “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对不对?”徐昭抓住了那下人的肩膀,用力摇晃。 “不是假的,是真的,世子不是吩咐小的,在忠勇侯府的门口摆摊吗?我亲口听到,那织雪山庄来了人,和府上的人禀告了这件事。”下人神色紧张地解释着。 徐昭为了能尽快知道玉姣的事情,派了这么个下人,在那摆摊卖一些小玩意儿。 世家大族的门口,自然是不允许直接支起摊位的。 可若是那些将货物抗在肩头的小商贩,他们也管不着……或者是不想管,尤其是忠勇侯府。 萧宁远看着为人严苛,但实则,对这些生活困苦,且会自食其力的人,包容很强。 所以徐昭这,算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徐昭一把将下人推开:“不可能!不可能!给我备车,我要去忠勇……不,永昌侯府,我要见薛琅!” 他不能去忠勇侯府给玉姣添乱,但他得去问问薛琅! 徐昭的马车,停到永昌侯府门口的时候,便快步下车了,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了。 等着他冲到府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眼神红肿的薛琅。 “薛琅!”徐昭扬声喊道。 薛琅双眼无神地看向徐昭。 徐昭道:“薛琅,那件事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 薛琅看向徐昭,眼神之中有一瞬间的迟疑……他知道,徐昭很是喜欢阿姐,甚至暗中觊觎阿姐。 如今阿姐出事了,徐昭定然很难过。 作为兄弟,他想把实话告诉徐昭,但关键时候,他保持了冷静。 若是把这件事告诉徐昭,岂不是激起徐昭心中,想得到阿姐的念头? 以徐昭这混不吝的性格,指不定要暗中去寻阿姐!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阿姐平添烦恼? 阿姐既然选择这条路,那定然不想和汴京城内的人,再有半点牵扯。 第533章 透骨寒 徐昭瞧见薛琅眼神之中的迟疑,顿时涌起希望来:“好兄弟,你告诉我,是不是另有隐情?” 薛琅最终坚定地摇了头。 兄弟如衣服,阿姐是手足。 他自然分得清楚,哪头轻重。 薛琅红着眼睛,声音沙哑:“我阿姐去了。”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薛琅说不下去了,好似极其伤心的样子。 徐昭彻底死心了。 他面若死灰的,瘫坐在了地上,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他是真的很难过。 那个明媚如皎月,让他忍不住想要追随的女子,就这样没了。 徐昭恨声道:“那该死的萧宁远!真不是个东西!” “我就知道,萧宁远没有心,姣姣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徐昭继续道。 …… “驾!” 萧宁远一路骑马狂奔,寒风凛冽,混着碎雪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睛微微濡湿。 他想,应该是碎雪飘入了眼中。 “驾!” “驾!!!!”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萧宁远纵马冲入了织雪山庄。 等到了地方,不等着马儿停下来,萧宁远便一个翻身,纵身跳下马儿。 那马儿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 至于萧宁远,也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 他抬眼看去,便是一片已经烧焦了的残垣断壁。 前方的青石路面上,放着三具用白布盖起来的尸体。 崔管事和骆金川两个人,站在一旁,谁也不敢言语。 萧宁远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如有千钧之重,他尸山血海的走过来,手下白骨累累,午夜梦回,没有害怕过。 他被敌军围在山坳之中,断水断粮,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害怕过。 他几乎冻死在风雪之中的时候,也没有害怕过。 但此时。 他怕了。 他甚至不敢走近。 良久,萧宁远终于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到了尸体的旁边。 萧宁远伸手去掀白布的时候。 崔管事迟疑了一下开口了:“主上,别……” 萧宁远看向崔管事。 崔管事硬着头皮说道:“老奴怕惊到主上。” 这烧焦而死的人,死相极其恐怖。 萧宁远的眼神倏然一愣,崔管事再也不敢言语,萧宁远将手放到白布上,用力掀开一个白布。 先出现的是秋蘅。 之所以认为这是秋蘅,是那身量是秋蘅的,除此之外,头上还戴着一支缠藤金钗,那是玉姣赏给秋蘅的。 然后是春枝。 在秋蘅和春枝身上,萧宁远没有丝毫的停留,看过之后,便沉默地为二人盖上用来敛尸的白布。 剩下最后一具尸身了。 萧宁远那修长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先是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他刚开始的动作很是轻缓,好似不敢掀开一样,但很快,萧宁远就用力一扬,便将那白布扬起。 白布被寒风吹入空中,如同幽怨的不肯离去的魂灵,在风中扭动着,飞散着。 萧宁远也看到了那具,被烧黑了的尸体。 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萧宁远将手,伸了出去,抬起那尸身的手腕,从那上面,看到了一只翠玉镯。 那是玉姣从不离身的。 萧宁远怔在原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之前那个鲜活的少女,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抽离了他的生活。 良久。 萧宁远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了下来,盖在了那尸身的上面。 然后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了。 旁人都不敢说话。 只能看着那个颀长挺拔的男人,此时好似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悲凉。 萧宁远就这样,一直站到天黑。 任由簌簌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肩头,积了厚厚一层的雪。 寒气入骨,也比不上萧宁远心中的冷。 …… 玉姣此时,还挺暖和的。 从昨天夜半奔逃,玉姣一路南下,走了整整半个夜晚,还有一个白天。 在马儿挺不住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她们主仆三人,顶着夜幕,进了一个小县城,寻了一个偏远的客栈,算是安置了下来。 玉姣坐了一天的车,就算如今坐在床上,都觉得整个人是摇晃的。 秋蘅也是一样。 她去向小二要了热水,此时摇摇晃晃地,端进了屋子。 要不是春枝接了一下,秋蘅就要把这水洒了。 玉姣加了钱,要足了炭火。 所以屋子里面格外暖和。 她起身简单梳洗一下,便坐下来……吃着刚刚炒出来的小菜。 三个人,两荤两素,比起在侯府的日子,简陋了许多。 玉姣现在手头不缺钱。 但还是得省着一些花……往后的日子,指不定要怎么过呢?她知道,自己若是缺钱了,和姐姐还有弟弟往来,定会有人源源不断地将银钱送来供养她。 但玉姣不想在这件事上,留一个可能会让人发现的口子。 既然决定里面,那便断得干净一些。 她虽然舍不得自己的亲人,但她更知道。 比起日日能相见,阿娘应该更希望,她能活得自由自在。 吃饱饭后。 玉姣的脸色,便从开始的惨白,多了些许的血色。 整个人也暖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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