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族的王姑娘, 会竟就这般向自己下跪。 她蹙眉, 赶紧俯身想要去拉起她。 但是王蕴说什么也不肯起,她只是抓住闻萱伸过来的手,恳求道:“求求娘娘了,娘娘, 求求您了……” 她仰起头, 一边还啜着泣。 闻萱无法。 这王蕴是太后娘娘喊进宫来的人,但是她一进宫,太后便病了,饶是她反应再迟钝, 也该明白,今日这人,是太后故意喊进宫来, 对她的考验了。 闻萱想起这段时日里太后教过自己的东西。 就这般放任王蕴跪在这里不管吗?那自然不行。 但要她答应王蕴, 听她说的话吗? 若说片刻前, 闻萱还不确定,王蕴今日入宫,到底所为何事,那到了此时此刻, 她简直是再确信不过了。 章宁宫去往御花园的路上,有一座供人休憩的亭子,如今春日里, 亭子四面挂上了竹席, 勉强适合谈话。 闻萱思索片刻, 只能先带着人,进到了这亭子间。 一进到亭中,还未等她开口,王蕴果然立马又同先前一样,迫不及待地跪下:“娘娘……求求娘娘,帮帮我的父亲吧……” 闻萱就知道。 她看着这位王姑娘,又想先去拉起她,但是王蕴拒绝了。 闻萱便道:“王姑娘,本宫同你,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你家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但此事已成定局,本宫实在没什么好帮的,何况朝堂上的事情,本宫从来都不插手……” “娘娘可以的!”王蕴着急道,“娘娘如今是陛下身边唯一的枕边人,娘娘,只要您肯为我父亲说些好话,陛下定会酌情处理,叫父亲不必去到闽州那般遥远的地方的!我知道,娘娘讨厌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娘娘,帮帮我的父亲吧!” 她讨厌她? 闻萱不明白,王蕴是如何觉得,她讨厌她的? 虽然的确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她也不至于就对她厌恶起来吧? 难道就因为太后先前有意想要她做皇后,她就得讨厌王蕴吗? 这是她和太后之间的事情,当时就算没有王蕴,也会有下一个陈蕴,李蕴,闻萱一直清醒的很。 她于是又略略思索了一番,便道:“本宫实在不至于厌恶你,王姑娘想太多了,本宫之所以不愿意答应你的请求,纯属是因为本宫无能为力,实在做不了这件事情。” “娘娘可以的!” 可是不知为何,王蕴偏就笃定道。 闻萱没法了。 她实在有些摸不着这王姑娘的想法。 王蕴跪直了身体,膝行两步至闻萱跟前,又道:“我知道,再回政事堂当是不可能,但是闽州实在太偏远了,求求娘娘,若是能将我父亲派去别的地方,去江州,去鄂州,再不济,去宣州,越州,那也都比闽州要好啊!” 你家父亲是被贬谪,还有官做就不错了,竟还想着去好地方? 虽不知那王大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但闻萱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被眼前的王姑娘给绕晕了。 “越州,鄂州,虽尽是富饶之地,但闽州也不差,王姑娘若真为自家父亲着想,最该做的,并非是入宫求人,而是劝自家的父亲在闽州多为百姓们做些实事出来!” 见她是油盐不进,闻萱总算是加重了些语气道。 “本宫虽念的正经书不多,但也知晓,我朝自建国以来,便有不少官员,是从闽南、岭南等地,一路升至京城的,更有甚者,塞北苦寒之地,也能出人头地,王大人既先前便能一路官至政事堂,那自是有一身的本领,又何愁将来回不来京城呢?” “娘娘说的轻巧,父亲如今已经年过半百……” “年过半百,便该待在富庶安宁之地享清福是吗?那既想享清福,又为何要做叫自己不能享清福之事呢?” 王蕴哑口无声。 闻萱看着她。 她是当真不晓得王蕴的父亲做了何事,才会遭到这般的贬谪,但是她相信萧应决的判断,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闻萱见她终于是没有话说了,坐在桌边的石凳上,默默叹了一声气,第三次朝她伸出手去。 王蕴还迟疑着,闻萱便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王姑娘若是还不起身,那今日就一直跪在这里吧。兴许等到时候太后或是陛下知晓了你的情况,会主动愿意来见你一面。” 她不会帮忙的。 王蕴到如今才总算是肯死心,知道闻萱也是不会帮忙的。 太后,闻萱,她们都是一个样的。 她们都是既得利益者,她们都是皇宫里高高在上的贵人。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是当初太后给了他们王家希望,她从前也不曾肖想过皇后之位的,可明明是太后先向她示好的! 王蕴深深地看着闻萱,她最终没有选择去搭闻萱的手,而是要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的体面一般,自己一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双手撑在地上,起了身。 闻萱见状,自是自己收回了手。 看着她狼狈擦拭眼角的样子,闻萱不禁想起自己当初被萧应决发现真相的时候。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闻萱也算是理解王蕴。 毕竟她当初刚被萧应决发现时,以为自己当真要完蛋时,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也不是别的,而是只想将自己的家里人给摘出去。 “关心则乱的滋味,我知道。”她看着王蕴,又难得语重心长道,“但是求人不如求己,有些事情,别人或许能帮的上忙,有些事情,却需要靠自己才能实现逆转。若是有朝一日,王大人真在闽州做出什么功绩,那自不必王姑娘多说,本宫也会帮他多说好话,到时候,还不光是本宫,就是朝堂上的御史们,也不必王姑娘多说,定然恨不能将王大人的事情写成折子,成日递到陛下的跟前。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届时王大人再回到京城,抑或是去到任何的地方,才都不会再遭人非议。” 不愿意帮忙就不愿意帮忙,又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 王蕴低垂着脑袋,纵然心底里百般对闻萱不耐,但还是不得不低眉顺眼地道:“是。” 闻萱顿了顿,到底还是告诉她道:“还有,山多密林之地,恐多瘴气,家中若是实在不放心,最好带着郎中相随。住在京郊十里之外的余郎中,是个中翘楚,多年来于此道上颇有研究。” 郎中? 王蕴渐渐抬起头来。 年过半百的人,贸然需要去到闽州那般的地方,家中自是不会放心。 在父亲出发之前,便就安排了家中常年的郎中跟随。 但是闻萱说什么余郎中? “不信我的话,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那郎中就是打岭南来的,只是平日里行事低调,又不住京城当中,所以名气很是一般。” 王蕴知道,闻萱因为打小生病的缘故,所以上京城上下内外,几乎没有什么郎中太医,是她没有见过的。 不过片刻,王蕴立马又屈膝行礼。 “多谢贵妃娘娘指点。” “嗯。” 闻萱想了想,似乎再没有什么话,好和这位王姑娘道。 恰好此时,庞嬷嬷掀了竹帘进来,捧进来一堆刚刚洗净擦干的果子。 “刚刚从树上摘下的,娘娘尝尝!” 闻萱自己挑了一颗,又拣了一颗递给王蕴。 王蕴怔了怔,闻萱便轻笑道:“今日御花园春光当真不错,太后娘娘既嘱咐本宫多走动走动,王姑娘若是想的话,可随本宫一道,若是不想,本宫也就不多留了。” 王蕴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这已经是闻萱今日第四次在给她面子了。 先前的几次,她都拒绝了,若是此番再拒绝,倒显得她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好歹是知晓了郎中的事情,她如今得尽快出宫去,告诉家中,请那余郎中与父亲相随才是。 王蕴于是收下了闻萱的果子,只是不曾再在宫中多行逗留。 “今日叨扰娘娘,是臣女不是,日后有机会,臣女再向贵妃娘娘赔罪。” 闻萱抿抿唇,总算是目送着这位王姑娘身形窈窕,脚步匆忙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王蕴前脚刚刚掀起竹帘,离开了这座小凉亭,闻萱脸上最后一抹笑意,便也跟着消褪了。 闻萱素来不是个喜欢多思多想的人,但今日王蕴看她的眼神,实在有些奇怪。 她的神情,她的言语,仿佛都在透露着,她其实应该恨她,应该厌恶她,才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为何呢? 太后……王家……太医院…… 闻萱似乎终于渐渐琢磨过味道来。 — 闻萱和王蕴的对话,被送到章宁宫的时候,太后正躺在自己寝殿的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脸上并无半点病气,甚至近来因为春日的降临,本身也少了许多的烦心事,沐浴在春光下,脸色很是不错。 “她当真这般说的?” 她悠闲地问良嬷嬷道。 “是。” 良嬷嬷回道。 “哼。”太后冷笑着,“聪明倒是聪明,硬气倒是也晓得硬气了,可惜还是过于仁慈了,过度的仁慈,有时候,便是害人害己。” 是的,没有错,今日晨时还慌称自己生了病的太后娘娘,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不适。 王蕴是她故意放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试一试闻萱这几日学习的成果。 果不其然,闻萱今日在她这里的表现,很是一般,不算太过关。 “兴许是自小体弱多病的缘故吧,贵妃娘娘总是将每个人的性命都看得无比重要,这一点,要她一时半会儿就改过来,倒也不现实……” 良嬷嬷这般替闻萱解释了一句过后,思忖片刻,又道,“其实,奴婢有一事,觉得古怪……” 太后又问道:“何事?” 良嬷嬷这才小心翼翼道:“就今日前后,贵妃娘娘对王姑娘的态度来说,奴婢瞧着,贵妃娘娘似乎并不知晓,她的身体状况是王家在您面前告的密。” “什么?” 太后惊讶地自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是。” 良嬷嬷认真地点了点头。 若是闻萱尚不知晓是王家告的密,那她今日所处置的一切,倒都算得上合情合理,是合格的了。 毕竟皇帝要姓王的去闽州,只是贬谪和警告,并不是想要直接要了他的命。 她在尚不知晓对方是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的时候,想要顺手帮一把对方,倒也实在不算什么错。 这样才是她认识的闻萱。 若只是一味地狠辣无情,太后反倒要思索,这人到底该不该留。 只是……闻萱竟然当真不知晓吗? 她不知道,王家就是背后告了她密的人? 萧应决处置了王家和太医院的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闻萱吗? 良嬷嬷看着自家太后娘娘的反应,小心再小心,思虑再三,才敢道: “陛下似乎把贵妃娘娘保护的很好。” 不仅仅是她的身体。 而且还有她纯粹干净的心灵。 萧应决全都一并保护的很好。 太后抿紧了唇瓣,原本还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如今望着窗杦外满园醒目的春色,却是许久再没有说过什么话。 — 而此时此刻的修文殿 萧应决听杜伯鱼给自己讲述今日御花园小凉亭间发生的状况时,正在想着过几日殿试时需要出的考题。 那几个他原先看中的学生,此番春闱也全都顺利通过了,只剩下殿试一关,便可正式为他所用。 而殿试是他亲自把关,他需要出一些有深度的题目,来试试看,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也算是给那群人的最后考验。 听完杜伯鱼的转述后,萧应决过了有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修文殿内静到杜伯鱼都觉得不正常了,萧应决才总算开口道:“你说贵妃后来摘了什么果子?” “昂?” 杜伯鱼稍稍惊讶一番,立马回道:“杏子!御花园如今几棵杏树开的正好,贵妃娘娘找人拿了竿子,摘了不少呢!” “那她怎么还没给朕送来?” 萧应决抬头,看着杜伯鱼道。 “昂?” 杜伯鱼再度惊讶。 “兴许,兴许……贵妃娘娘正在送来的路上了……” 他脑门上急出了一兜的汗水,本以为皇帝还要亲自过问一些贵妃和王家姑娘见面的细节,却不想,他只在乎她在摘杏子! 他话音刚落,恰恰好,屋外便有小太监敲门的声音响起。 “陛下,贵妃娘娘差人送了一篮杏子过来,说是她今早亲自在御花园摘的,想要送给陛下尝尝!” “!!!” 杜伯鱼眼睛霎时雪亮,宛如看见了自己的救星。 他立马转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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