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撒谎也不知道撒的好一点。 他适才明明闭着眼睛,她上哪看的眼睛? 萧应决难得懒散地觑了眼闻萱,闭上双眸,将她的脑袋又往下摁了摁,叫她不至于离自己太近。 他抱着她,一时还未从睡意中完全挣脱出来,不是很想起身。 闻萱便就乖觉地缩在他的怀里,也不再打扰他。 只是醒都醒了,萧应决不论是做皇子还是当皇帝,身体都有它自己相当严格的习惯,到了时候,必须起身。 于是他闭眸没多久,到底还是又掀开了眼皮。 闻萱见他是彻底醒了,才终于抬起她已经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萧应决。 “陛下昨夜是何时回来的?” 她随便找了个话头道。 “哼。” 萧应决一听她提起这个,便不禁想起自己昨夜回到寝殿,见到的令他哭笑不得的场景。 他到底还是低估闻萱了。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这般浅显的道理,显然他的贵妃是已经理解得相当透彻了。 他不曾回答闻萱的问题,而是一下子锢紧她的腰身,惩罚似的叫她贴得自己极近。 “你这个,偷爬龙床的坏女人!” 他附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字咬的清晰又郑重。 闻萱只觉自己耳边一阵酥麻。 她浑身不觉打了个激灵,霎时抱紧萧应决的脖子,想要反驳自己不是坏女人。 “我不是——” 但是…… 但是………… 话至一半,闻萱怪异地抬了抬腿,发现被褥底下,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 “……” 经由上回的避火图一事,闻萱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纯洁如同小白花一般的她了。 她的脑子里多了许多的知识。 庞嬷嬷此前也告诉过她,有些事情,该循序渐进。 但是…… 但是………… 这是不是渐进的,太快了些? 闻萱突然一张小脸涨到爆红,一动不敢动,盯着萧应决。 “……” 萧应决终于也反应过来了。 和闻萱躺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闻萱在这个时候醒来,所以他一时忘记了…… 自己身体在晨间的一些反应…… 是不好叫闻萱知道的…… 未尽的谈话不需要再有下文。 堂堂帝王一时大脑迟钝,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同自己的贵妃开口解释。 原本还有些轻微交谈声的寝殿之内,一时间寂静到可怕。 终于,只听腾得一声,萧应决自榻上坐了起来,像是一阵疾风般迅速起身下榻,背对着闻萱赶紧开始穿衣裳,系腰带,套鞋袜,动作行云流水,堪称一气呵成。 闻萱呆呆地自榻上起身,后知后觉,浑身上下也开始爬满燥热。 她悄咪咪地拉起床榻上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顶,把自己如同一只黄金乌龟一般包裹起来。 寂静过后的寝殿之内,在片刻之间,又乱做一团。 闻萱躲在被褥底下,隔着明黄色的帐子,紧紧地盯着萧应决在外头着急忙慌的身影。 原本还打算晨间与他再温存温存的,眼下算是彻底泡了汤。 她目光不住追随着萧应决的身影,眼角眸光微怔,只觉得眼下有一个词相当适合形容他—— 落荒而逃! — 原本,这日闻萱是打算直接待在修文殿的,吃住都在那儿,那样萧应决就不会再有理由拒绝她。 但是今早发生了这般事情,她思来想去,还是抱着账本,自己先回到了华疏宫。 庞嬷嬷见她回来,便好奇道:“娘娘不是打算在那儿住些日子么?” “……” 闻萱一言难尽地望着庞嬷嬷,还是头一回,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她和萧应决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所以她干脆就没告诉。 只是道:“我觉得有些时候也需要缓一缓。要不嬷嬷,咱们今日先不要请陛下吃饭了吧?” 庞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自打她陪着闻萱入宫之后,她何曾听闻萱说过这种话? “为何?”她不解道。 “……我就想一个人吃。” 闻萱低头嘟哝道。 庞嬷嬷遂认真地打量着自家的小姐,见她不知不觉间,耳边便攀起了古怪的红晕,到底是过来人的庞嬷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于是这日午时,华疏宫没有派人去往修文殿。 — 萧应决坐在修文殿里,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本来,今日他刚刚收拾了辰王留在上京城里的一批人,该正是痛快的时候,但眼下,他完全快活不起来。 烦。 很烦。 和闻萱同床共枕这么久,这是萧应决第一回在闻萱面前暴露出这种事情。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也怪闻萱,好端端的,今日突然醒那般早做甚? 他头疼地靠在椅背上,平日里再安神不过的龙涎香,眼下并不能叫他安宁半分,甚至像是催他越来越烦躁的利器。 终于,接近正午时分,他叫人把龙涎香给撤了,换了种乌木沉香。 但还是没用。 沉香的气息虽然叫他能一时安静下来,但是他只要一想起今日晨间的画面,便又忍不住浑身燥热。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只把闻萱当做是妹妹的话。 眼下发生了这等事,是他t?在妹妹面前该暴露的吗? 萧应决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就像是素来伪装的极好的谎言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他向下俯瞰,窥见自己其实早就欲望横流,汹涌澎湃的内心。 腐烂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面对闻萱。 马上就到该用午饭的时辰了,若是闻萱今日又要寻他去吃饭,那他该怎么办? 去吗? 去的话,他还能同往常一样,陪她正常地午休小憩吗? 那不去吗? 不去的话,闻萱会不会又哭起来?闹起来?那他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萧应决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出答案。 终于,午时一到,杜伯鱼如期而至,敲响了他的殿门。 萧应决在他进门的刹那,头也不抬地回道:“不去!” 杜伯鱼顿了下。 “呃,陛下,不是贵妃娘娘的人,是闻将军的书信到了。” “……” 萧应决终于抬起头来。 第二十二章 闻韬,字静吾,是萧应决从小到大的玩伴,亦是他的左膀右臂,知己好友,是他登基第二个月便敢交付兵马去往北方之人。 拆完闻韬书信的一炷香时辰后,萧应决却站在了华疏宫的门口。 没办法,因为闻韬不仅仅是他的大将,还是太师府的长子,眼下他的贵妃,闻萱的兄长。 闻韬此番来信,大致有两个内容。 一是与萧应决汇报近来塞北的情况; 二则是关心自家已经进宫几个月的妹妹闻萱,并且给她也寄了一封家书。 塞北距离上京有些距离,除非八百里加急,不然寻常寄个书信,起码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 闻萱此番进宫的事情,闻韬便是在她进宫一个多月后,才得知的消息。 眼下书信传回京城,又快要接近一个月。 萧应决坐在书桌前,看完闻韬给自己寄来的所有书信后,便把目光落在了那封说是给闻萱的家书头上。 闻韬的家书,按理说,他应该亲自给闻萱送去,这样才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贵妃。 但是他如今只要一想起闻萱,脑海中便全都是今早晨间不该出现的画面。 早知昨晚就该随便找间屋子睡。 萧应决懊悔不已。 捏着那封薄如蝉翼的东西,在修文殿里如坐针毡了大半个时辰,他最后才终于决定,还是得自己亲自去往华疏宫一趟。 毕竟他与闻萱之间,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 — 华疏宫 闻萱全然没想过,她今日不去找萧应决,萧应决竟会自己找上她的门。 她独自用过了午饭,眼下恰好在吃药,听见宫人们汇报说是陛下来了,闻萱吓得手中的碗盏都差点没端稳。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 她站起身,说话微微有些磕巴,完全不复从前一见到萧应决就伶牙俐齿地要往他身上粘的情状。 原因为何,只有她和萧应决心知肚明。 “……” 萧应决神色大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话,直接把闻韬的家书放到她的面前。 闻萱盯着桌子上那封书信辨认了两息,霎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哥哥的信?!” 闻韬在闻萱入宫前两个月,便已经领兵去了塞北,闻萱入宫至今,已经许久不曾和自家这位长兄联系过了。 她的反应全在萧应决的意料之中,他终于尚算镇定地喊闻萱坐下: “难得送回来的一封家书,快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吧。” “嗯。” 闻萱点点头,忙不迭拆开桌上摆的信封,展开里头的信笺。 闻韬是个武将,平日里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给萧应决汇报边塞情况都是一板一眼的文字,给闻萱的信,说是家书,但其实也不过只有短短的一页纸张。 闻萱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看完,眸中光彩四溢,与萧应决分享道:“哥哥问我在宫中过的好不好,还说他在塞北挺好的,塞北风光其实很好,尤其是日落的时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古人诚不欺人!” 萧应决唇角抿起浅笑,没有接话。 与自家的妹妹,只报喜不报忧,的确是他认识的闻韬。 塞北的风光再好,但到底边塞苦寒,行军路难,古人的确曾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却也曾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他看着闻萱珍重地将长兄的信件收好,才不禁问道:“要写回信么?” “嗯。”闻萱迫不及待地喊人备好笔墨纸砚,希冀地看着萧应决,“陛下下回差人给哥哥传信的时候,拜托也将臣妾的信一道捎上吧。” “那当然。” 萧应决跟着闻萱转到她的书桌前,纵使早上的事情再萦绕不去,但是眼下,两个人心里一道都在想着闻韬的事情,彼此之间倒也没有那么僵硬。 只见闻萱坐在书桌前提笔,萧应决便干脆坐在边上亲自为她研磨,看着她写信。 这场面其实很温馨。 穿着杏色襦裙的少女,身披流彩披帛,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抚平纸张,提笔在准备给自家的兄长写信。 一身雀青常服的男人坐在她的身边,亲自在给她研磨,修长的指间握住浓黑的墨条,动作不疾不缓,不骄不躁。 乍一看,只像是诗画中常见的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场景。 萧应决一边研磨,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闻萱的字迹。 只见她的字里行间,处处见风骨,落笔时细腻却又游刃有余,他不禁唇角边悄然又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字如其人,这话倒的确是不错,闻萱的字便如同她这人一样,叫人赏心悦目。 闻韬的来信不长。 但是闻萱的回信,却可谓是滔滔不绝。 许久不见自家的长兄,她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要与他告诉,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张纸还不够,还有第二张,第三张…… 萧应决初看还有些耐心,越到后头却越是震撼,当看到闻萱连昨日夜里吃了些什么都要写在纸上告诉自家长兄时,他不禁哭笑不得,拿起被闻萱放在边上的闻韬的来信,先看了一眼。 入目先是四个字: 梵梵吾妹。 萧应决想起来了,梵梵,似乎是闻萱的小名。 从前他上闻家做客的时候,便时常会听到这个名字。 “梵梵。”他不禁轻唤出声。 闻萱闻声回头:“陛下唤我做甚?” “嗯?”萧应决看她一眼,忽而意识到,自己刚才唤了声她的小名。 他于是好奇问道:“为何你的乳名为梵梵?” “因为我从小身子骨不好呀。”闻萱一边继续给兄长写回信,一边解释道,“祖父说,梵梵其义为树木花草茂密。世间诸般野草,皆有旺盛之生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明明出身太师府邸,打小什么都不缺,身子骨却这般差劲,祖父为我取名闻萱,又唤我小字梵梵,皆是希望我也能够如同世间这诸般花草一样,秋去春来,岁岁年年皆常在。” 原来如此。 萧应决恍然大悟,还是头一回明白了闻萱这两个字的含义。 只是了解其义之后,再看看一边说着自己身子骨差,一边却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闻萱,他不禁眼眸中又多了几分心疼。 他摸摸闻萱的脑袋。 “太师的愿望,定然会实现的。”只听他道。 “嗯。” 闻萱点点头,终于是写完了给闻韬的回信。 只见她搁下笔墨,认认真真地扒住萧应决的胳膊,道:“有陛下在,妾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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