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像堵进了棉花一样,险些窒息。 “你知道吗?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曾经动过一次大手术。” 我眼眶也跟着红了。 宁文弦瞳孔一颤,惊讶地看着我,她终于开口了。 却是一句苍白的:“我不知道。” 我这一刻,仿佛被从前的那把回旋刀再次扎中了心脏。 那样的苦痛,我又尝了一次。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意!” 我声音都颤抖了,这是我唯一还不能和解的事。 “宁文弦,我得了肿瘤。那是肿瘤啊!我该有多害怕!” 我一声声地控诉着宁文弦,绝望将我彻底淹没。 “这七年,我什么事都管着你,为你处理家里,公司上的大事小事。你是不是都忘了,我也会累,我的身体也会出毛病?” “可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陪别的男人,你在出轨!你在我们的房子里,用我们的那张床,和别的别人发生关系!” 我终于说出口了。 难堪地闭上了眼,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冷静? 当我躺在手术台上,望着眼前的灯光直直地照着自己,意识一点点地失去时。 我也曾恐惧,会不会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 可我不敢恐惧,因为我知道,我只有自己了,如果连自己都恐惧,那我就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 所以我只能咬牙硬撑。 可我真的累了,我也想有个温暖的港湾,累的时候回家,有口热饭,有声软语。 宁文弦,不是我的良人,她只是一个皮囊尚好的渣女罢了。 我回过神来,目光冷淡。 “所以,宁文弦。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宁文弦走了。 她泣不成声地走的。 我猛地关上了门。 完全不能理解宁文弦的痛哭流涕,就像我一直不明白她的死缠烂打,到底是因为对我还有几分情意,还是因为习惯。 习惯,确实是一个很难戒掉的词语。 由时间组成,由记忆丰满,要戒掉不易于断掉自己的一只手。 可我却硬生生地戒掉了一切和宁文弦有关的习惯。 我不想再在漩涡里失去了自己,我要挣脱,要自由,所以甘愿重新开始。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一周过去。 我还是没去联系林宜荷,我也不想去联系她。 正巧本市的一所大学在开校园祭,我也打算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绘画苗子。 到校园祭的绘画专区时,我一幅一幅地看过去。 这一幅手法稚嫩了点。 这一幅感情不深。 这一幅根本不知道她在画什么。 看完所有人的画之后,我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还真是被林宜荷的画给养刁了,看这些画都觉得稚嫩了。 我扭过头正准备离开,便被看见身侧正站着一个人。 林宜荷。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裙,模样认真地望着画。 先前的卷毛已经被烫直,甚至棕色的头发也被染黑,梳上去,露出了她光亮的额头。 优越的五官此刻直接跃进我的眼里,很强的冲击力。 一周不见,林宜荷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看见她的这瞬间,心里深处藏着的疙瘩,全部涌了上来。 林宜荷为什么和我生气,为什么会如此介意画画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包括,这一周,她到底去干了什么。 为什么全无消息,为什么再出现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宜荷若有所感,扭头朝我看来。 她轻轻一笑,是得体的笑容,却让我觉得莫名少了什么。 “易熙野,好久不见。” 我神色复杂,却也讪笑地回道:“这周,你去干嘛了?” 林宜荷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扭头看向画。 “你来这,是为了找新的画家吗?” “你打算换了我吗?” “听说你找来的画家出了抄袭的事情,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因为觉得我幼稚吗?” 一连四个问题,句句打得我哑口无言。 是,我是来这找新的画家,毕竟林宜荷失踪,我无可奈何只能来找新的人补上。 可这又不是我导致的。 我沉默地看着林宜荷,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问道:“那你呢?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林宜荷挑了挑眉。 她也不敢说,这一周她一边学礼仪,一边用微信偷偷窥屏我的生活。 在看见我有找新画家的苗头后,迫不及待地便追到了这里。 她没忘记,我喜欢的那个女人,长得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既然我喜欢的人是那样,那她也可以装成那个样子,只要我喜欢,她什么都可以。 所以林宜荷此刻哪怕心里再激动,她也只是端着,淡淡地笑了笑。 “路过而已。” 直觉告诉我,林宜荷肯定在搞什么鬼主意。 所以我什么也没说,直接掉头就走。 “易熙野!” 林宜荷瞬间破防,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好似在祈求着我的垂怜。 “易熙野,别走,好吗?” 我以为林宜荷好歹能装个几天,撑一下再破防吧。 没想到我才走了几步,就逼得林宜荷破了功夫。 她那想攥又不敢攥紧的手,甚至还在发抖。 我有些欲哭无泪,我也没这么吓人吧。 “林宜荷,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那我们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恶狠狠地“威胁”着:“等我回公司,我就把你的合同转给别人,以后再也不来见你了,我说到做到。” 林宜荷瞳孔猛地一颤。 “别!我都说!” 她憋了半天,才说道:“我这周去上学了。” “上学?你读研了?”我有些惊讶。 林宜荷脸上浮出红色,低声说道:“不是,是教我那些生活常识,和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她像是怕我不信,还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考我的!现在的我,别说是换水管了,就连给小白做饭也不是问题了。” “你相信我!” 林宜荷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我手心发痒,恨不得上手狠狠地掐一下她的脸。 “就为了这事,你一直不和我联系?” 林宜荷委屈回道:“安伯说,这样容易有反差感。” 她垂下了目光,声音莫名又低了一会:“而且我不是没去你家找你的,只是那天,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 “你们还抱在一起了。” 我一愣。 这时才回想起之前和宁文弦在门前的那一出,怎么也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伤了另外一个人。 “我和她没关系。” 我现在只能这样干巴巴地说上一句。 可林宜荷的眼神却忽地亮了。 “真的?”她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在身后猛地摇了起来。 “真的。” 我不自觉浮出点笑来,然后又紧紧地崩住了嘴唇。 “但是你无缘无故不理我,和我置气,我还是有点生气。” 我收敛了笑容,打算和她将此事彻底说清。 谁知,林宜荷也正有此打算。 她严肃着脸,径直邀请道:“要不要和我回家?” 我啊了一声,不知进度为何莫名其妙到了这个阶段。 便见林宜荷定定地看着我:“不是要知道原因吗?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 时隔一周,我再次来到了林家。 安伯不在,林宜荷说他去买菜去了。 我们一到别墅,林宜荷便急匆匆地将我往她房里带。 我红着一张脸,一边说“这不太好吧”,一边顺从地跟她回了房。 打开房门后,林宜荷迅速将房门锁上。 我这下有点慌了:“林宜荷,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不代表我接受……” 林宜荷却全然不听,又拽着我的手到了床边。 下一秒,她便当着我的面,将身上衣服一脱。 非礼勿视,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黑暗之中,唯有林宜荷温和的声音:“易熙野,看看我。” 鬼使神差之下,我缓缓地睁开了眼。 本以为会看见她春光乍露的身躯,却没曾料到的是—— 林宜荷后背布满了恐怖的疤痕,一条条让我感到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一瞬,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东西都看不清。 不止如此,我连嗓子眼里都透着心酸与难过。 林宜荷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是被人打了多少下,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又是谁,会如此狠心,在她的身上施暴? 林宜荷望着我的眼眶逐渐地红了,她却没什么感觉。 她径直牵着我的手,摁在自己的伤疤上。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是林家的私生女。我出生就是个错误。” “我既上不了所谓的族谱,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拥有平凡的生活。我妈想靠着我嫁进林家,却没想到没有一个人承认我的身份。” “她不甘心,所以把我每天每天地关着。稍有不顺,便打我出气。在那个家里,我没有接受教育的权利,甚至没有人知道我曾在那活过。” “安伯是在我妈死后,才在老别墅区里找到我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变成一个不好的小孩了。我没法和外人沟通,甚至不会好好吃饭,因为我妈不给我筷子,她喜欢看我用手抓着吃饭。” “她说,要让我成为一个废物,这是她的复仇。” “我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听得多了,就记住了。后来她死了,自杀身亡。林家没给我钱,安伯只能拿我的画出去卖钱,不知怎么地,就有好多人过来找我画画。” “林家知道了,把我接过去。让我每天每天画画,画完一幅又一幅,还对别人说,我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女儿,他们以我为荣,还给我住这么好的别墅。” “易熙野,我的人生好像只有画画,我的价值好像也只有画画。所以我会害怕,如果我不会画画了,或者,有人比我画的好了该怎么办?你会抛弃我吗?就像他们一样抛弃我。” 我终于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她为何缺少安全感的原因,也知道了她为何将自己紧紧关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可林宜荷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啊。 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也从未因此怨恨过任何人。 她唯一担心的,也仅仅是我不要她。 我不知此刻自己该说什么,整颗心僵着,尝到了浓浓的悲伤。 她煞有其事地说道:“易熙野,不要为我难过。” “有人说了,男人爱上女人的第一步,就是心疼她。” 我正伤感着,林宜荷弄这么一出,我简直哭笑不得。 “所以,你不要我爱上你。” 我故意逗她。 林宜荷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刚才说起童年时,一动不动的手指,此时又悄然地卷在了一起。 “也不是不可以,我就这么一说。” 我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两人彼此对视着,无需言语,在这一刻,两人的心都是通的。 无论是她在坦白前,对自己无微不至,笨拙的照顾。 还是为了我能接受自己,而选择成为另一个人,蠢蠢地去学习知识,想要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 这些都让我心动。 但,也仅仅只是心动而已。 我有过一段长达十五年的感情。 在高一的时候,我就暗恋上了同班的学生,宁文弦。 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 那个时候,我爱得轰轰烈烈,不求回报。 我钟情于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宁文弦,并执着地追在她身后,一跑就是十五年。 我看着她恋爱,分手,工作,成长。 陪着她长大,成熟,成为人上人。 我习惯了付出,习惯了不被人注视到。 好不容易从只注视着别人,变成只注视着自己,我真的要再次进入一段恋爱吗? 尤其是,我心动的人,还是这样特别的存在。 我不敢去赌,我怕林宜荷是下一个宁文弦,我也没有再一个十五年可以供人挥霍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去选择一个没那么出众的,没那么喜欢的,就这样平静地过完一生。 选择林宜荷,就是选择了另一条不亚于宁文弦那样艰难的道路。 我望着林宜荷纯净的眼,踌躇,不敢迈出那一步。 选择了轻轻地拥住林宜荷,低声与她说道:“林宜荷,我现在没有能爱人的力气。你能不能,再为我成长一点。” 再来和我求爱? 林宜荷听懂了我的未尽之言,整个身体都崩在了一起。 随后,她用力地抱紧了我。 “好,我会的。我会努力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一定要等我。” 无尽的沉默里。 她又卑微地添上了一句:“不等也没关系,等我回来,请你一定考虑我。” 我再没拒绝的理由。 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好。” …… 林宜荷出国了。 她出国前再三叮嘱道:“我只是过去独立生活几年,读个研究生而已。你可千万别觉得我不回来了。” “你如果想我了,一定给我发微信,无论多晚。” 我一脸无奈,却笑着打趣道:“发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直接放弃学业回来陪我?” 我只是说笑,却见林宜荷猛地点了点头:“当然。” 她应得很快,几乎是连思考都没有便做出了选择。 也许在她心中,爱就是爱,世间一切别的东西都抵不上爱。 她从前没有,所以得了,就会固执地一直攥紧。 我曾经问她:“你为什么单单喜欢上了我,你会不会有一天见的人多了,就会觉得这几个月的相处也不算什么了。” “我没有特别出色的皮囊,也没有特别出色的能力,为什么,你会在芸芸众生里,一眼就看中了我。” 那时,林宜荷因为出国就吃不到中餐,被我逼着学厨艺。 听了这话,她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挥着锅铲,漫不经心道:“没有为什么啊?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啊。” “不信你可以问问小白。你们都觉得是小白走出门,牵住了你。但其实是我在台阶上,看见你的瞬间就松开了小白,叫它去找你。” 她皱了皱鼻子,忽地笑道:“不然,你以为一只从没见过的猫,凭什么对你撒娇又卖萌?” “想留下你的,从来就只有我而已。” 我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了。 也许是被震惊到了,也许被感动了,又或许是破防地冲到小白面前,借揉捏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总之,在林宜荷那,好像一切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因为我是易熙野,所以值得被爱。 这份沉甸甸的感情,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只是我仍满怀希望地想。 希望能是一辈子。 …… 两年后。 沪市最大的展览中心正在今日举办一场盛大的画展。 画作主人公是惊艳了世界的华国画家,林宜荷。 这是她归国的第一场画展,别开生动的规模顿时吸引了无数的媒体记者。 我一早就打了车赶往这里,没成想司机忙着去接下一单,便将我留在路边独自离开。 忽地,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我与车里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竟是多年未见的陶朗。 他从车后座走了出来,站在我旁边:“我今天也学一回绿色出行。” 我无力吐槽。 都到展览中心了,陶朗才下的车,这算什么绿色出行。 可我直觉陶朗是有话想说,便也沉默地同意了。 两个人并肩走着,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情敌,竟在这个时候平和相处了起来。 陶朗忽地起了话头:“你这几年,和宁文弦还有联系吗?” 我一愣,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联系了。我早就和她说清楚了,也没了再见面的理由不是吗?” 陶朗苦涩一笑。 “还是你看得开,说分手就分手,断的干干净净,一点念想都不留。” 我一挑眉,主动问道:“所以你现在还和宁文弦牵扯在一起?” 陶朗犹豫后,点了点头。 “我舍不得,和她也算纠缠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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