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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老板沉吟未答,目光看向我。 我点头,「可。」 许之瑶面色不虞,「老板,不是有两件么,你还问她做什么?」 老板瞥了她一眼,淡声道: 「我不过是个管事的,店里有人赊账,我自然要问问自家老板的。」 许之瑶一愣,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什么?她……是绣云坊老板?」 齐聿也怔住,目光讶然地注视着我: 「此事我如何不知?」 我叹了声: 「钟家产业千千万,我如何能一一数给你听呢?」 静默一霎,许之瑶冷笑,「姐姐靠着家中福佑,倒是好福气。」 我转头看向她。 「你为何一直唤我姐姐?我与你可有半点干系?就算他要纳你为妾,现在不还没进门么?」 她面色微僵,随后扬起头,不卑不亢道:「我与齐郎早已心意相通,至于你们高门后宅女子那些规矩琐碎,我不在意。」 「之瑶的确不是妾,也不该叫你姐姐。」 齐聿忽然幽幽出声。 盯着我,一字一顿。 「她是我齐聿的平妻。」 「褚若,她长你一岁,以后入了府,该你叫她姐姐才是。」 店内骤然安静下来。 在许之瑶难以抑制的惊喜声中。 我与齐聿,静静对视。 婆母寿宴当日。 府邸盛装,重宾云集。 当今朝局呈二王相争之势、 太子势弱,晟王后起劲头强劲。 皇帝缠绵病榻许久,人人皆知,新皇必在二人之中选立。 公公齐御史近来和晟王往来频繁,故而来了很多大官要员及家眷。 谁都得给晟王几分薄面。 婆母头戴?髻头面,高坐上席,在齐嫣的陪同下和各位夫人说话。 我领着管家、侍从婢女人等穿梭其间,解决各类大小问题。 齐聿和许之瑶在一起。 花亭中,一众世家公子谈论诗文,谈笑晏晏。许之瑶身着那件金绣袄裙立于其间,朗声吟诵一首小诗,引得一片赞叹。 「许姑娘和齐兄,才情相通,果然是天造地设一对!」 「以许姑娘这见识、才能,别说当平妻,就是当个主母也是绰绰有余的。」 许之瑶笑了笑,悠然道: 「你们这话反倒是瞧不起我了。唉,后宅女子委实可怜,整日活在家长里短,争风吃醋的琐碎之中,哪知天地之宽,世界之大。齐郎早已应我,日后并不限制我自由。我虽为女子,却有一颗不输于男儿的心。」 「好!这才是女子志气!」 「果然不愧为闺阁外奇女子也!」 众人抚掌称赞,齐聿亦目露欣赏, 有人问,「齐兄夫人是钟家女,记得钟家尚得势时,钟太傅曾放话,幼女只嫁不二娶郎君。现如今虽说钟家已落魄,这平娶之事,她竟然肯?」 齐聿冷哼一声。 「我难道还亏待她了么?这几年我念她家中变故,待她如珍似宝,可她因此拿乔作势,我堂堂男儿丈夫,岂能被一女子心机限住。届时那碗平妻茶,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说完这话时,目光移动,朝游廊这边斜睨。 我正领着下人在廊上经过。 他们的声音毫无遮挡地传了过来,我充耳不闻,兀自前行。 游廊一转,我顿住脚步。 眼前一华衣矜贵男子,正背负双手,独自立于廊前赏园中雪景。 我旋即躬身拜见,「晟王殿下,扰您雅兴了。」 晟王转头瞥来,神色淡淡。 「齐夫人。」 「是。」 我正欲告退,忽听他凉凉开口: 「宫中传闻,说皇上密诏钟家回京,你可听闻此事?」 我应道: 「臣妇不曾听闻。此般传闻每年皆要传上一阵,皆为不实。」 他眸光锐利地注视我片刻,哂笑一声。 「想来不实,你钟家但凡有丁点动静,你那夫君如何敢这般待你。」 他如此说完,却不动。 我也只好垂头候着。 好一会,慵懒的声音徐徐响起。 却说起了别的。 「我幼时在宫中,曾听父皇谈起你钟家,颇是有趣。」 「你钟氏一族掌三朝太傅令,实为皇家智库,下设玄策堂、纵横院、绣衣署,百年来为我朝提供军事、经济、人才各项战略决策。」 「据闻你钟家乃集团决策体系,每代秘密选出一名家主,选拔过程极为严苛。钟家嫡旁系全部子弟,自十二岁开始,便要经历数次模拟朝局考验,如漕运河道规划、边境粮草危机、九卿官员反间计划……只有在这些考验中胜出的人,才能成为新一任家主。新家主一旦产生,永不公开,却在内部享有最高决策权。」 「你大哥钟聿,文韬武略。」 「你二哥钟荀,善军事外交。」 「你三哥钟澈,擅治国事政。」 晟王说到此处,俯身靠近,一字一顿: 「所以齐夫人,你钟家新一辈家主,是你三位哥哥中的哪一位?」 寒风骤起,园中雪雾随风扬洒。 我垂首,怯声开口。 「臣妇不知,此乃父兄与叔伯之事,我从不参与。」 晟王又靠近一步,威压之意似猛兽待动。 「你当真不知?」 他勾住我下颌,让我直面他,同时手慢慢下移向脖颈,竟似要掐住我。 「抑或是,竟敢欺瞒本王!」 声音陡然阴鸷,仿佛要将我吞噬。 蓦地,我伸手。 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猛地推开。 晟王没料到我竟敢如此,一时不察往后踉跄几步,与此同时,几名带刀护卫闪现,将来拿我。 「你竟敢——」 晟王震怒之声未落。 一道厚雪如天幕般沿着屋檐齐刷刷坠下,将方才晟王站立之处霎时埋成了雪堆。 晟王怔然看着眼前此景。 我忙跪匐在地,颤声说: 「臣妇情急之下冲撞了晟王,求晟王恕罪。」 远处花亭,齐聿留意到这边情况,骤然起身,疾步走来。 游廊尽头,公公、婆母领着一众人等也正急急往这边走。 「大胆!你竟敢对晟王不敬!」 公公走到近前朝我怒喝,扬手就要来扇我。 「爹!」齐聿赶忙喊了声。 「罢了。」晟王扬手,「事出有因,不必怪罪。」 齐嫣上前一步,柔声道: 「殿下,您衣服湿了,我领您擦拭一下。」 晟王并不理她,盯着我片刻,口中道:「齐御史,本王今日不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转身,在护卫簇拥下离去。 婆母瞪我一眼,啐道,「褚若,你差点给我们家遭来灾祸!难不成也想让齐府落得你钟家一样的下场吗?」 齐嫣被晟王无视,面色窘迫,此时也咬着牙道,「爹!晟王连宴席都不参加,定然是怪罪了,您是不是得给他一个交代才是!」 齐聿沉声:「爹,此事乃意外,晟王方才说不追究了。」 「闭嘴!」 公公冲自己儿子怒喝一声。 齐聿还欲开口,被身后的许之瑶拉了拉衣袖,于是闭了嘴。 公公冰冷地注视着我,阴沉开口: 「钟氏,跟我到正堂。」 在讥讽、嘲弄、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我垂首,诺诺应是。 …… 片刻后,正堂。 众人透过敞开的门窗,远远看到屋内的情景。 我跪于正堂「天地君亲师」牌匾下。 公公面色威肃,立于一侧。 须臾,他缓缓转身背对门口,恭声: 「家主。」 我用帕子掩面,慢慢开口。 「齐御史,今日何报?」 齐御史在身后嗓音平稳道: 「皇上今晨吐了两次血,太医研判,时日不超过三个月。」 「宣王加入太子党阵营,并与关将军营取得密线联系。」 「太傅和几位公子日夜兼程,已抵达缭城,十日后进京。」 他说完不动不语,等我说话。 我默了默,「晟王已知晓密诏一事。」 齐御史:「看来宫里还有他的眼线没清理干净,属下即刻安排人办。」 「嗯,另有件事有点麻烦。」我徐徐道。 「晟王方才提及,皇上曾跟他讲过钟家家主选拔内幕,他撒了谎。此事皇上并不知晓全部,他却能详实讲来。」 「家主的意思是……」 我凝望上方匾额,目光深幽。 「钟家内部,有人有了外心。」 齐御史声音骤然紧绷,「家主可要我通知绣衣署行事?」 我淡声: 「无妨,他尚不知我身份,可见告知他内幕之人并非家族核心……此事我亲自处理。」 齐御史顿了一下,又问: 「聿儿娶平妻一事属下当如何处理?请家主示下。」 我缓缓起身,用帕子擦了擦脸,柔声说: 「让他娶,他闹得越大,做得越荒唐,我父兄路上就越安全。」 「明白了。」 我转身,泫然欲泣往屋外走。 齐府这所宅子,规模气派或许不如朝中大员,但园子里的亭台楼阁,曲廊水榭设计,在京城中算是一绝。 这些皆在我嫁进来前一年修缮完成。 毕竟,我身边不仅时刻有四名影卫跟随,每日还需接收各类信息、发出号令。 曲径通幽,路转回环,方便宜行事。 当年皇上贬黜时,钟家可选择去陪都应天府,或是偏远西南黔州。 钟家为表忠心,选了黔州。 众人只道是为带三位兄长逃离朝廷纷争,保下家族核心。 然则,兄长只是烟雾。 钟家全族远走黔州。 都是为了护一个我。 钟家每一代家主,都会接收上一代家主的暗桩,并同时培养新一批私属暗桩。 齐御史,便是祖父留给我的其中一个。 他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家中成员简单。 婆母和小姑子贪婪市侩但胆小。 儿子齐聿有探花八斗之才,又有丰神俊朗之姿,我看着赏心悦目。 齐府,看似是我不那么显赫的夫家。 实则是我在京城的安全屋。 留京四年,我明面是贤淑少主母,实则在构建情报、经济、司法、人才交织的四维操控网。 这宴席上每位官员的前朝后宅之事;千里之外的边关换防、粮草结余;宫内上至皇上病情、下至太监调动…… 我皆了如指掌。 如今皇上时日无多,皇权大战拉开帷幕。 父兄回归各项部署收尾完成。 我钟氏一族。 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夜间,厢房。 我刚吩咐完莲花奖励今日值守影卫。 院内响起打更声。 毡帘一抖,齐聿大步走进来。 自搬去庄子,他未曾踏入这里一步。 此刻,他站在门口,冷声问: 「跪堂的滋味,可好受?」 我沉默不语。 他又道:「有件事,你听了或许不高兴,但我想着还是提前告知你一声。之瑶已见过爹娘,他们皆已同意她以平妻纳入齐府。」 我点头,「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喜事。」 他盯着我,冷笑。 「你如今这般阴阳怪气有何意义?我早与你说过,当今朝局复杂,为夫在外行事艰难,不过想找个能懂些内宅外世界的女子,陪我说说话,作作伴。你却因一己之私,以合离相要挟!褚若,你太贪心了,当初你若能容下之瑶当个外室,又何来今日之辱?」 我轻叹,「你也知是辱啊……」 「是又如何?」 他嗓音骤高,含着愤懑,「当你拿出合离书那一刻起,你便将你我夫妻情谊踩在了脚下!你既如此轻待,我有何不可?」 我望着他,好声道:「齐郎,不能好生合离么?你当日许了承诺,我嫁你。如今你收回承诺,我们合离,这不是两全——」 「休想!」 他愈加愤怒,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我齐聿,只有休妻,没有合离!」 「下月初六,之瑶入府,届时那碗茶你若不喝,就等着领休书!」 齐聿气冲冲出屋。 行至窗外时,忽传来「哎哟」一声,似摔趴在地。 「哪来的烂石头!」 他啐骂离去。 我垂眼,问莲花: 「今夜院外谁当值?」 「阿九。」 「……」 翌日,我入宫看嫡姐钟妃。 皇上待她有情,钟家遭贬,她地位并未受太大影响。为避嫌,这几年我和她见面次数并不多。 她落胎两次,身子孱弱,倚在榻上与我说话。 「褚若,宫里有人传言,父兄他们要回来了?你可听说?」 我弓着腰,小心帮她捻好被子。 「阿姐,外面闲言碎语不必在意,你把身子养好,以后好日子还长。」 「我身子我很清楚,不强求了。」 她轻叹,「近来我老想起从前,那时男孩子们在书院读书,我带着你在池边做胭脂玩,你什么事都听我的,傅铮也听我的……」 我看了眼身后。 宫女即刻上前轻掩宫门。 「阿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再说了。」我柔声。 「我偏要说。」 她抿着唇,眼眶泛红。 「我是心悦傅铮,可我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为钟家入宫。为何还要将傅铮赶去边关?他明明是状元之才,满襟抱负!褚若,没有谁比你我知道他有多刻苦对吗?就因为我对他有意,就要让他一生湮没于黄沙中吗?」 我望着嫡姐,慢慢开口。 「阿姐,谁跟你说傅铮去边关了?」 嫡姐一眨不眨盯着榻旁一块玉佩,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有那么重要么,有么……」 初六,齐府纳娶。 因皇上病重,一切从简。 我在房中写信时,婆母和齐嫣领着一群下人气冲冲来了。 「褚若,为何管家胆敢拦我们进库房?你想反了天不成!」 我落下最后一个字,不慌不忙叠好,才抬头看着眼前母女俩。 「我安排人在清点,且等两日。」 齐嫣讽笑,「你莫不是看新人要进门了,想把嫁妆单分出来不成?」 我点头,「是啊。」 母女俩一愣,显然没想到我竟答得如此干脆。 「你生是齐家人,死是齐家鬼,嫁妆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娘,稍安勿躁。我看她就是想借机扰了今日这门亲事,我们无需跟她废话,待喜事过后,爹爹和大哥自有处置她的法子。」 婆母面露不耐,喝道: 「也罢,今日且不跟你计较!我拿我娘家带过来的玉镯给新人见面礼,你速速唤人取来!」 我轻抿了一口茶,淡声说: 「我方才说在清点,听不懂么?」 婆母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嫁妆我还动不了了?」 昨夜歇息得晚,我有些倦意,轻唤,「莲花。」 莲花悄然出现,面无表情站在婆母和齐嫣面前。 「我家小姐累了,请回吧。」 齐嫣怒喊: 「这是齐府!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赶我们走!来人!快来人!」 身后的下人们一动不动。 两人满脸不可思议。 眼见无人搭理,母女俩气急败坏往外走。 「反了反了!今日之事,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我睡了过去。 梦里,我和阿姐在池边笑闹着挤胭脂花。 白衣少年身姿朗朗,单手拎着花篮,笑吟吟将花递给我们。 波光映照在他脸上。 阿姐羞红了脸。 「小姐。」 莲花唤醒我。 我睁眼,望了望窗外。 外面锣鼓喧天,热闹之极。 我走进张灯结彩的喜堂时。 齐聿一身喜服,刚和新娘子拜完天地,正绷着脸昂首张望门口。 眼神与我对上,他面色稍霁,轻吐一口气。 几位公子笑喊: 「齐夫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该新人敬茶了!」 齐聿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低声道:「来了就好。」 我浅笑,款款走向侧首坐下。 婆母乜斜,朝我轻哼了一声。 今日来宾多是往日和齐聿许之瑶走得近的朋友,一个个目光嘲讽地看着我。 平妻虽有例可循,但官宦人家却极少如此,毕竟此举让正妻难堪,而一般大户的正妻娘家多有依仗。 不似我眼下处境。 许之瑶捧茶,以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朗声开口: 「妹妹,我知你对我心存防范,大可不必!后宅女子一生磋磨,囿于小小天地。争来争去的,无非是眉描得细不细,云锦穿得美不美,可笑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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