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高兴,驸马也知她对这位江孺人好奇,便问:“殿下过去看看?” “看——”六公主摇头,“罢了,不去了。” 她命女官:“也别特地去说我来了。她们出城一次不容易,让她们尽兴吧,别为我扰了兴致。” 女官领命去了。 六公主回头,看见驸马的一双桃花眼,正温柔缱绻地望着她。 “又这么看我。”她欺身过去,摸着他的脸笑,“什么意思,嗯?” 驸马轻柔地环上她的颈项,迎着她的视线,对她献上了自己。 …… 光影交错。 清凉的偏室里,对着院中一地树影,青雀的笔提起又落。 女儿的画像,已经随信寄走了两次。西陲路远,她暂时还没收到回信,只收到了楚王月初回来之前,她在三月时去信的回信。 很多见面时来不及说的话,他仍然都在信中一一有回应。 于是她便想,他那么忙,自己的田庄或许都没来过两次,是不是她也可以画下来寄给他看?可要落笔的时候,她又想到,天下之大,天南海北,什么样的美景他没见过,小小一个田庄,值不值得她特地画给他?会不会不但无用,还反而误了他的事? 她再一想,她半个月就寄去一封信,是不是也太频了? 她只想着自己要多给他写信,却没认真考虑过,他在边关忙碌,有没有时间看信回信。 心里纠结不定,她索性唤来张岫问:“你说,我每半个月,就给殿下写一封信,会不会……有些太多?太扰了殿下?” “那哪会呢!”张岫连忙就说,“我虽不知夫人为何突然这么想,可殿下是一定不觉得太多的。殿下若嫌多了,也不会次次都给您回信——您看,月初殿下突然回来了半日,不就正是惦记着您吗。” “是……吗。”青雀怔神。 原来,真是为了她? “哎呦,您不信我,还不信殿下吗!”张岫笑道,“殿下待您如何,那更不必我多说了。” 画笔忽在案上滚动,青雀慌忙伸手去扶。湿润的笔尖顺畅划过她掌心,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墨痕。 她抽出手帕擦拭,又攥紧了手帕……攥紧了手。 片刻,她对张岫点头。 是的,她知道。她都知道。 他对她好,她知道。她像姜侧妃,她也知道。 三年之前,姜侧妃的信,他必然也是这样一字一句,耐心看过,又对她事事都有回应吧。 “我来的日子到底还浅,很多事,都不知道。” 笑眼看向张岫,青雀状若无事问:“以前,也有人这么频繁给殿下去信吗?” 她补充:“我怕,连王妃都不会多扰殿下,我却逾越——” “夫人万万不必担心这个!”张岫忙说,“什么规矩,也不管您给殿下寄信啊!” 认真想一想,他又笑道:“但从前,确实没人这么坚持过给殿下写信。” “您知道,”他斟酌着用词,“殿下的回信简短,有时忙起来,更是就几句话。可殿下从来也没不让人写信,只是夫人们都不敢给殿下写。” “月月都和殿下书信往来的夫人,您的确是第一位。”确定地,他说。 第88章 权力的美妙滋味她早已错过“第一”,…… ——她的确是第一位。 着碧蕊送走张岫,青雀把这句话想了很久。 当着张岫,她笑得羞涩又甜蜜,仿佛得知这个消息,于她而言,是再美妙不过的一个喜信。 可张岫一走,她的笑容就不再需要支撑。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正是怎样的表情。 张岫给她的回答,是实话吗? ——未必。 张岫有必要对她说谎吗? ——或许没有。 她多问的那个问题……又是想证明什么呢? 问着自己,青 雀扶住芳蕊的手,转回内室。 “其他人就算了。”边走,她低声说,“怎么宋妃……和姜侧妃,也不常给殿下去信呢。” 听见“姜侧妃”三个字,芳蕊的心口就重重一跳。她慌忙看夫人的神色。夫人的身量高,即便是垂着脸,思索的表情也无甚遮挡,清晰被她看在眼睛里,看上去只是正常的疑问—— 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奴婢……”莫名的心惊让芳蕊不觉改了自称,不再和平常说话一样称“我”,“服侍夫人前,是在内库当差,对内宅里的事,其实也知道得不是很细……” 觑看着夫人的面色,她尽力不露痕迹:“奴婢只在几年前听人说起过,说宋妃好像不高兴殿下的回信太短。至于姜侧妃……” 她笑着:“其实,那一位虽受宠,一应行事并不逾矩,因、因宋妃还在……” “怎么突然这么小心?”青雀不解,悄声问,“只有你我,有什么就说吧,我又不生气。” “……是。”芳蕊深吸气,“其实,姜侧妃的行事,似乎,比夫人还要谨慎的。” 她又忙说:“我做这比方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青雀对她笑,“你只管说。” “是。”这毫无异样的笑容似乎让芳蕊稍稍安了心。 夫人都这样问了,她再犹疑不答才更惹人疑心,索性一气说完:“殿下,那时虽然也留了两位嬷嬷给那一位,还引长史——那时还是傅长史呢,前岁已升了巡海副使了——与她会见过,可她甚少有事找傅长史,也从没听得在内宅里有什么逾越之举。她是曾闭门不见仇夫人,也几月未给宋妃请安,但想必夫人也知道,仇夫人来者不善,她那般看似无礼,实则只是自保。她又怀着身孕,有孕又有宠的夫人称病不请安,在各府里都是常例了,且又是殿下的吩咐。宋妃再高,也高不过殿下呀。” “既然谨慎,”她笑着,“这也是我猜的——咱们内宅里哪有秘密,殿下不在京里,或许每月去信给殿下,太惹宁德殿的眼,所以那一位才不敢多送,只两三个月才有一封信去,这还连我都知道了。” 听完,青雀眉目舒展。 “怪不得呢。”她笑道,“我说呢。” “我在宋家时,也常听得人说,殿下与她,情意深重。”虽然话说得很不好听,但的确是差不多的意思,“张岫却说,我是第一个月月都和殿下书信往来的人,我便不明白,又不好问他。”她坐下,拽芳蕊也坐,“幸好你替我解惑了。” 听了这些话,芳蕊才能确定,夫人确实还未察觉她与那一位的容貌相似。 她浑身一松,不知是庆幸更多还是遗憾更多——应当还是庆幸——忙笑道:“就恕我再多嘴一句吧:从前再如何,也都过去了。如今满府里,殿下心里装着的只有夫人。” “嗯。”青雀应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为……这些事,为难自己。” 不过,她与姜侧妃,既有能让人错认的相似,她偶尔多想,也是在所难免。 今日多问,也是的确想知道一个答案。 “第一次”,“第一位”,这样的字眼,着实对她太有诱惑。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比较,实则没有意义。 是“第一位”又如何? 姜侧妃没有每月给楚王去信,并非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若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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