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火在烤,皮开肉绽,血染红了她的一身白衣。 没有活人受得了这样的凄惨。 司冷月痛苦地尖叫,身上脖子上的连着脸的皮肉在翻卷在破开,血肉在熔化,她仿佛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焦味。 血不断地渗涌。 不过顷刻,司冷月就已经奄奄一息。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此会死过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段经文,那吟唱仿佛从远古中来,冲入耳膜,直达心底。 忍着,挺着。 扛过去,才能站在那姑娘的身边,看这人世间的百态。 司冷月扯了一下嘴。 好热,好痛。 她恨不得沉在浴桶里的冰块里,想要以那冰凉消除滚烫的气浪。 她的手指早已血肉模糊,却不是因为被火烧,而是因为痛苦抓挠着浴桶的坚冰给挠翻了指甲,磨破了手指。 真痛啊。 秦流西沉着脸,对浴桶中已成血人的司冷月仿佛没有半点感情,只是拿着金针刺入她的几处大穴,手捻着针尾,镇定得像是在对待一具尸体。 可滕昭却看到她额头上已然渗出了许多的汗,细密一层,而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不禁紧抿着唇。 业火仍在焚烧。 司冷月的生机在散,脑袋软软地垂着,也不知死活。 七星灯阵中,有风起,灯火在微微摇晃。 司冷月的魂离了肉身,却因为七星灯阵而没飘散。 青岚观主脸色微变,盘腿坐下,默念金刚咒,眼睛却不离那些灯,生怕它们熄了一盏,让这魂儿给散了。 “封俢,给她打一丝妖力。”秦流西低头看着浴桶那已经不能称作人的姑娘,冷静地吩咐。 封俢又往司冷月那边打了一丝妖力。 “昭昭,打凝魂符。” 滕昭取出秦流西之前交给他的符纸在浴桶内燃了。 秦流西再看那被焚烧的小棺,再看向司冷月那虚弱飘荡的魂魄,心想可快些完事吧,再烧一下,那尸骨没什么,司冷月这样的肉体凡胎,是经不住的。 涅槃重生,本就不是口头那么简单。 就拿现在来说,别看司冷月的肉身还在,可那不过是秦流西用尽一切办法保着,而且那画面也是见之为噩梦。 因为浴桶里的人,就没一块好皮,而是层层剥落,血肉模糊。 在业火的焚烧下,那具尸骨上的怨气快被湮灭,像是不甘似的,忽地大盛,尖啸声呼啸着,冲破符阵,蹿了出来,直扑向司冷月。 “死,死。”怨气带着无边的怨毒。 秦流西双手结印,嘴念诛邪咒,击打在那团怨气上,可被打散后,仍有一丝冲到司冷月面前。 “尔敢!”秦流西双眸冷厉,心念一动,整个人如同一团烈焰,火红耀目,让人见之惊惧。 封俢脸色微变,感觉到了危险,人形都维持不住了,恢复原身,伏趴在地,双腿瑟瑟发抖。 “师父。”滕昭想要上前,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阿茶拽着。 秦流西无视众人,把那丝就要触碰到司冷月的怨气给抓住。 唳。 怨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声,很快就在秦流西手中消弭。 一切归于平静。 那具尸骨连同棺木一道,成了灰烬,安安静静的。 秦流西看向浴桶的司冷月,一手刚要探向她,一手则是放在浴桶上,她这一放,浴桶内的坚冰就开始飞快融化。 “丫头,你别碰她。”青岚观主仍守在七星灯阵前,白着脸道:“你身上仍有业火余温,你碰她,她会死。” 秦流西的手僵了一下,收了回来。 “黑商狐狸,死哪去了,还不来做事。”秦流西喝道。 封俢恢复人身,弱弱地道:“来了。” 秦流西道:“给她灌下玉雪肌。” 封俢把一瓶子玉雪肌给罐在了司冷月的嘴里。 “阿茶,去取干净的衣物,狐狸和昭昭你们先避开。”秦流西看一眼司冷月,再看那在七星灯中游走虚得快散的三魂七魄,觉得头疼。 扛过了业火焚烧,算是死过了一回,还得把这三魂七魄引回来,更得养,因为最重要的是这灵魂,感同身受可不止身受那么简单,灵魂同样受焚烧,所以她的灵魂才这么虚。 阿茶取了衣物来,因为冰雪融化,司冷月已是泡在血水里,秦流西燃了一张去秽符,血色消散。 秦流西递给阿茶一个瓶子,取出一枚丹药塞到血人司冷月嘴里,再以内劲催化丹药。 九还丹,经过九次淬炼,肉白骨,锻经络,只要有一丝气,都能起死回生。 随着丹药入喉,秦流西又开始把那虚弱的三魂七魄给引回她的肉身之内,化了固魂符给她喝下。 很快的,阿茶惊呼出声。 因为眼前身无寸缕像破败的娃娃骨骼咯咯作响,皮肉开始重组。 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想到解咒方法就想这么写,但不是这么组织,现在写出来好像不够想的逼格高,啊,我果然笔力不够! (本章完) ===第488章 你要当个祸害=== 业火熄,罪孽清,这百年之咒,司家遗脉终将等来了终止它的人。 在司家族地祖坟中,无数灵魂仿佛挣脱了禁锢已久的桎梏,如星点一般落入天际。 一缕缕灵气从护族大阵中悄然而生,百年不再生的圣花在雪夜中一夕绽放。 吱吱吱。 五色彩鸟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出来,发出欢快清脆的叫声,落在司磬旧宅的穹顶上。 老族长匍匐在地上,激动得眼泪长流。 他总算可以无憾去见圣女了。 屋内,秦流西把换了一身干净里衣的司冷月放在七星续命灯阵的阵心,浴桶早已让封俢搬走,而另一阵的骨灰,则让滕昭以瓷瓶敛收起来。 司屠白着脸跪爬进来,看着阵中那人事不省的女儿,内心一阵恐慌,结结巴巴地问:“观主,这是成了吗?月儿她怎地还不醒?” 青岚观主道:“业火焚身,涅槃重生,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的三魂七魄皆受到震荡变得极其虚弱,要想真正涅槃,最重要的还得是魂魄受到滋养,与肉身完全契合。” “那,会醒吗?” 青岚观主沉默了一会,道:“她到底流着巫女的血,如今血咒已解,最难的那一步已经垮了过去,贫道相信,她不会轻易放弃。” 司屠捏紧了手中的人像,他说了这么多,却没一个准信,就是说不能确定。 他眼中生痛,眼睛一眨,就落下泪来。 秦流西在阵中贴了固魂符,并在她身上挂了几枚滋养过的养魂玉,又看向自家徒儿:“记得静心神咒么?” 滕昭点头。 “念,多念几遍。”秦流西指了一旁的蒲团:“就在这里,一边修炼一边念经。” 滕昭二话不说,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念咒。 字正腔圆,他的声音清澈温凉,在屋子里回荡着。 秦流西则是在司冷月跟前,双手结印,接连在她身上打了七个法诀。 青岚观主忍不住开了天眼,这一看,又叹了出来:“司姑娘是幸运的。” “怎么了?”司屠连忙问。 青岚观主轻声道:“不求师侄舍了些功德金光给她,有功德护持,她的神魂会更强,醒来的机率会更大。”他又看向堂中那庄严神圣的圣女像,喃喃道:“说不定司姑娘还能得一场造化。” 功德金光修来不易,不是谁都舍得的,可她舍得,给人,给鬼,哪怕她自己更需要。 司屠一怔,看向秦流西,又看向女儿。 司冷月说过,她信她。 她并没看错一个人。 司屠摸了摸怀中的契纸,眼中热切。 秦流西睁开眼,看着功德金光落入司冷月的神台中,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靠你自己了,你要争气呀。” 她走出七星灯阵,脚下一趔趄,险些栽倒。 封俢立即扶着她,看她脸色泛白,手冰凉,皱眉道:“你没事吧?” 为解这血咒,她所做不知多少,还不惜赌上承受天罚,这值得吗? 若是换了自己,她也会为自己做这些吗? 秦流西的嘴唇有些苍白,双眼微眯,她看到有金光自屋外飞来,落入自己的灵台,那是司家一族的感激,还有几颗落在滕昭封俢以及青岚观主身上,只是他们要少些。 “此行不亏。”秦流西吁了一口气。 青岚观主看得清楚,不禁喟叹,内心有几分涌动。 有一线光从窗户透进来。 秦流西看出去,道:“天快亮了。” “是啊。” 秦流西捏着封俢的手腕,道:“替我看着点七星灯阵,别让它熄了。” “为什么……小西!”封俢抱着晕过去的秦流西,有些慌。 青岚观主上前,抚上她的腕脉,道:“是用了太多力量而力竭,让她睡着歇着吧。” 封俢直接把秦流西送到这屋子的床榻,看滕昭也跟进来,便道:“没你的事,去念你的经去。” 滕昭不动。 “你忘了她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想让她所做的事白费不成?”封俢瞪他,道:“放心吧,你师父是个祸害,不会有事的。” 滕昭静静地看着他,把你紧捏的拳头放开再说话吧,你的紧张出卖了你。 他走了出去。 封俢这才回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塞到她嘴里,叹了一口气:“你千万别当圣人,要当祸害,祸害才能遗千年。” 一句话,不要死,要长长久久的苟着。 如此,他们才能相伴许多许多年。 封俢这么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事,秦流西终究只是个凡人,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玄幻世界,哪怕她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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