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了,听着真刺耳。 谢纨绔来了两回,没说什么,也说来瞧瞧。 他也很闲吗? 纨绔不都是天天勾栏听曲的吗? 我到现在还没出静思居的门,这半个月我必须调养好身子,把前面亏空的都补回来。 因为我能感觉到下一个心魔,正离我越来越近! …… 晏三合没料准,谢纨绔这会正往勾栏匆匆赶去呢。 京城的勾栏分三等。 最上等的教坊司,这些是专供达官贵人玩乐的地方。 里面的妓人大部分是罪官家属,还有一些邻国进贡来的。 这些妓人既会吟诗,又会侍候人,身上还没什么风尘之气,占一个雅字。 次等的是楼、院。 楼里、院里的姑娘大都出身贫苦,姿色学问虽比不上司坊里的,但关键是耍得开啊。 那小曲一唱,男人的骨头酥三分,占一个媚字。 最末等的,就是站街的流莺。 这些姑娘年岁渐大,容颜老去,为了有口饭吃能活命,就只能干皮肉生意,占一个俗字。 出身官家的人,大都不太愿意去教坊司听小曲。 为啥? 因为官场如屠杀场,一个命运不济,说不定哪天自家府中的女眷就沦落到那里去了。 丽春院是他们的首选之地。 但谢纨绔这趟去,可不是去听哪个小妞唱小曲儿的。 他一把推开迎上来的伙计,一个剑步冲楼梯,直走到二楼最里一个包间,然后抬起脚。 门一脚踹开。 笑声,典声戛然而止。 三五个光着脑袋的和尚们齐唰唰地扭头过来,谢知非一眼就看到被人拥在中间,留着一头黑发的裴笑。 “明天不想被御史弹劾的,就给爷滚!” 和尚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把怀里的姑娘一推,灰溜溜地滚了。 姑娘们一看素来笑眯眯的谢三爷,今儿偏像个恶鬼似的,不敢多言,也麻利地滚了。 谢知非脸色阴沉地走进去,望向裴笑。 “堂堂僧录寺右善世,正六品官员,竟然带着下属来逛妓院,你这官位还要不要?” “要啊,为什么不要?” 裴大人满脸诚恳,“阿弥陀佛,我的灵魂可以属于佛祖,但肉体也可以世俗。” 谢知非被他这无赖劲,给气乐了。 “你一个人世俗也就罢了,满京城谁不知道你裴明亭在僧录寺就是个混日子的,你竟然还带着一帮和尚世俗,我看你是想死。” “哪个王八蛋打小报告到你那儿?” 裴笑一拍桌子,骂道:“大官大佬们嫖娼呷妓不管,我听个小曲他们就看不下去,有天理没有?有王法没有?” 裴大人嘴里的王八蛋,是御史台的巡城御史,这帮人官儿不大,权利不小。 最关键的是,因为官小,五品以上的大官不敢惹,六品以下的小官他们是见一个,咬一个,跟疯狗似的。 谢知非手冲他点点。 “祖宗啊,这个节骨眼上,你能不能悠着点。” “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我才想着出来透口气。” 裴笑“嗤”地冷笑了一声,“怎么着,我舅舅官都没了,那几条狗打算再来咬我一口?” 谢知非:“听你这口气,你是打算咬回去?” “咬狗这种事儿,爷们不干。” 裴笑翻了个白眼:“爷们有打狗棒,打断他的狗腿。” “得了,别尽瞎吹。” 谢知非想着才听到的一些传言,把脸凑过去,声音一压。 “你外祖母季老太太的墓,你们找人扒了吗?” 裴笑翻到一半的白眼,顿时卡住。 第44章 挖坟 裴笑翻到一半的白眼,顿时卡住。 安静几秒后,他把酒杯一扣,蹭的站起来,一只脚踩着凳子,一只手指着谢知非的鼻子。 “谢五十,你不让我听小曲,我也就忍了,你让我扒我外祖母的坟,爷我忍不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谢知非:“……” 要不还是不扒了吧,起码死的不会是他! “行了,坐下,好好说话。” 谢知非推开快戳到鼻子的手,“我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是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你舅舅只是被罢了官,皇帝到底还留了几分薄面的,但那一位似乎不会善罢甘休。” 谢知非把手伸到茶盅里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汉王”。 裴笑看到那两个字,眼神顿时就不对劲了。 当今皇帝膝下有两个嫡子,一位是太子,一位是汉王,这两人明明是亲兄弟,却为了一个皇位你死我活地争了二十几年, 自家舅舅在户部做郎中,主管漕运、仓储这一块,算是个肥差。 而户部素来由太子掌管,舅舅自然而然也就归了太子一党。 裴笑咬咬牙,“他想怎样?” “他想痛打落水狗。” 谢知非一把揪过裴笑的衣襟,唇贴着他耳朵道: “听说御史台要参季大人一个贪腐,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连家都得抄了。” “那帮狗逼的,风往哪头吹,他们狗头就往哪边倒。” 裴笑怒得心头一颤,脑子也跟着一颤。 “对了,这事跟扒我外祖母的坟,有什么关系?” 谢知非:“……” 要不还是不扒了吧,起码不用解释的这么累! 谢知非认真的想了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外祖母前段日子托梦给我,还不止一个,说她住的房子漏水,冷死了。” 此刻,谢三爷的薄唇离裴大人只有三尺的距离,他本想一巴掌甩上去。 做个梦你他娘的也能当真? 但鬼使神差的,裴大人稳稳的问了一句:“我外祖母为什么托梦给你,不托梦给我?” “可能……” 谢三爷大言不惭:“我笑起来,比你好看一些吧!” 裴笑:“……” 这也是个理由? …… 月黑风高夜; 正是扒坟时。 主子们是不可能动手的,动手的都是侍卫。 裴大人的侍卫叫黄芪,裴家的家生子,拳脚功夫很不错,胆子却比芝麻还小。 他挖一铲,心里咯噔一下; 再挖一铲,心里再咯噔一下。 最后咯噔的受不了,黄芪把铲子一扔,噗通扑倒在自家主子面前。 “爷啊,好歹和季家人说一声吧,万一出了事,咱们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裴笑心里也瘆得慌,用力瞪了眼一旁的谢知非,心说我怎么就信了你这个王八蛋。 “挖都挖了,黄芪你废什么话!” 谢知非摆出主子的谱,“出事了,我去给季家负荆请罪。” “三爷,那可是你说的。”黄芪哭丧着脸。 朱青用胳膊碰碰他,“别担心,我家三爷做梦很灵的。” 这话没安慰到黄芪,却被他主子听了个自着,“谢五十,你什么时候做梦灵了?” 谢知非昂了昂头,无比镇定地说着谎,“最近。” 裴笑心里暗暗搓火,“你就鬼扯吧你就!” 谢知非看他一眼,“灵了怎么办?” 裴笑:“我让我衙门里的高僧陪你喝酒。” 谢知非:“我对着秃驴喝不下。” 裴笑:“那我再让外祖母托梦感谢你。” 谢知非:“行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鬼扯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 “挖到了。” 朱青大喊一声,扔了手里的铲子扑过去直接用手扒。 黄芪虽然头皮发麻,却不敢不去帮忙。 最后一层覆盖在棺材上的土清理干净,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惨淡的月光下,上好的金丝盖裂开一条缝。 鬼气森森。 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那条缝初时只有几寸,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变大。 黄芪吓得“嗷嗷”两声,屁滚尿流地躲到了朱青后面,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裳。 朱青胆子稍稍大些,胸口起伏几下后,抬头正想问一句“三爷怎么办”,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他家三爷笔直地站着,双手打横抱着裴大人。 裴大人脸色惨白,双手勾着谢三爷的脖子,气若游丝地道: “承宇,快,快把我怀里那份高僧抄的金刚经拿出来……对,对,对,对了,我,我腰上还有一串五帝钱,能,能,能辟邪。” 谢知非脸上看着还算镇静,心却是砰砰直跳,几欲要跳出胸腔。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这场面也亏得他事先有个心理准备,否则也不会比怀里这家伙好到哪里去。 “晚了!” 他把裴笑往地上一放,匀了半天的气,又道:“带我去见季老爷,我有话对他说。” 裴笑顿时一个激灵,魂回来了。 “对,对,对,你对我舅舅说比较好,毕竟我外祖母托梦给了你。” “托梦是我骗你的。” 谢知非拧着两条眉,死死地看着裴笑。 “明亭,下面我要说的话,可能有些诡异,但句句是真的,你给我认认真真听好了。” 裴明亭:“……” “传说,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因为生前有没法子说出口的念想,时间一长,这念就变成了魔……” 裴明亭:“……” 玉皇大帝啊,他,他,他在说什么? 能不能派雷公雷母给我下个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好助我原地飞升? 劈死我吧! 来啊! 劈死我! …… 没有天雷,甚至连雨水都没有。 翌日,是个春光明媚的好天。 晏三合看着衣架上花花绿绿的衣裳,还有化妆台上的胭脂,这些都是谢胖子一趟一趟送来的。 沉默良久,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那件苍青色的旧衣裳。 “姑娘这是打算出去?” 汤圆正晒太阳做针线,见晏三合出来,忙迎上去。 “我去后花园看看景,顺便上街转转。” “姑娘再绕回前门太远了。” 汤圆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后门不常开,守门的人有银子拿,行事会痛快些。” “不用!” 晏三合淡淡道:“不惯着这些坏毛病。” 汤圆已经习惯这位主子说一不二的性格,“那我陪着姑娘吧。” 晏三合素来自由惯了,哪能让她跟着。 “我也不惯着你这到哪都要跟着的毛病。” 汤圆:“……” 园子里春意盎然,花开正盛,处处透着精致。 晏三合一眼扫过,觉得也就这样,和自家门前门后漫山遍野的野花根本不能比,便不再多逗留。 “站住!” 突然,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 第45章 眼缘 晏三合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唇上擦了红胭脂,一身水绿色春衫格外抬皮肤,显得整个人比这春日还美上三分。 如果没有下面这句话,晏三合对这姑娘的感觉很好。 “见着我连个招呼都不打,谁教你的规矩?” 晏三合硬生生把“你谁啊”三个不太文雅礼貌的字,换成了:“你哪位?” 说话的是个婢女,“我家小姐是谢家未来的三奶奶。” 晏三合:“叫什么名?” 婢女一噎。 好像不太对啊,这话明明应该由我们来问她。 “我姓杜!” 杜依云柳眉一竖:“京城杜家听说过没有?” 晏三合面无表情,“没有。” 杜依云:“……” “没听过,现在就让你听听。” 婢女的神色比主子还要嚣张跋扈三分,“京城杜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识相的赶紧滚出谢府。” 说完,她忿忿地瞪了一眼晏三合。 那一眼要换成刀子,晏三合身上肯定多两个窟窿。 婢女就如此,未婚妻能有什么好货色,和那位纨绔配一脸。 晏三合冷笑,“我凭什么要滚出谢府?” “凭什么?” 杜依云柳眉倒竖:“就凭我姓杜。” 她是杜家最得宠的小姐,杜家和谢家一向交好,谢老爷能进内阁,还是她父亲从中出了力。 在谢家,谁不哄着她杜依云。 而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妾,竟然敢对她这样说话,好大的狗胆! 小姐自然有小姐的脾气。 “你给我跪下!” 晏三合懒得理会这种人,扭头就走。 “你敢走!” 被无视的杜依云瞬间心态炸裂,想都没想,冲到晏三合面前,抬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晏三合眼中闪过寒光,抬腿冲着她膝盖就是一脚。 “啊——” “噗通!” 杜依云腿一屈,当场跪倒在地。 春日衣裳薄,她又是千金大小姐,哪吃过这种疼,差点没疼晕过去。 “贱人,你,你,你竟然敢打我家小姐,吃了熊心……啊……” 婢女也跟着惨叫一声,跟着扑通跪下。 周遭,安静极了。 晏三合怒到极致,脸上的神色反而很淡。 “在我这里,没有敢不敢,只有做不做,打算是轻的,再有下次……” 她抱起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婢女,“你试试?”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眼里尽是寒光? 寒光也就算了,她,她,她竟然还有杀气。 婢女吓得脸都白了,身子往杜依云那边缩了缩。 “至于你?” 晏三合伸手捏住杜依云的下巴,迫她抬起头。 “姓杜也好,姓谢也好,都跟我没关系。记住我的话,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 杜依云又恨又怒又羞,一张粉脸涨得通红。 “晏姑娘!” 又有人来? 我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晏三合松开手,嘴角轻轻一牵。 来人是个年轻的少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古典精致的瓜子脸,十分的清丽脱俗。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的丫鬟婆子。 “大嫂!” 杜依云一看来人,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叭哒叭哒直往下掉,哪还有刚刚半分的嚣张跋扈。 这个宅子里能被称为大嫂的,只有谢而立的正妻。 晏三合微微颔首。 朱氏看一眼杜依云,“晏姑娘,下人无礼,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说来也是我管家无方,才让晏姑娘受了委屈。” 那婢女叫倪儿,一听朱氏这话,惊得眼珠子差点弹出来。 她,她,她竟然对这姓晏的这么客气? 朱氏朝身后几个仆人扫一眼,仆人忙上前把杜依云搀扶起来。 杜依云站稳了,一把推开仆妇,踉跄着冲到朱氏面前,“大嫂,这贱女人……” “杜姑娘!” 朱氏声音陡然发沉。 “晏姑娘是谢府的贵客,杜姑娘这一声贱女人,是想看轻谁?” 杜依云听傻了。 从前这朱氏最温和不过,每回她来谢府,无论再忙,总要抽空陪她一时半会,怎么偏偏今天变了脸? 还有。 一个妾而已,算是那门子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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