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刚推开门,一具惨白的狗尸,直挺挺地悬在眼前,把我吓了一跳。 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我的鞋面,也浸湿了雪球柔软的毛发。 我呆住了,还没回过神,顾思卿那刺耳的笑声就在身后炸开:“活该!你害我没了妈,我也要你尝尝失去心头肉的滋味!” 他冲我做了个鬼脸,得意地跑开。 我盯着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久久说不出话。 当年,我带着简单的行李只身来到这座城市。 我被雇佣来到顾家。 可这偌大的顾家,就像个华丽的鸟笼,谁也别想痛快活着。 他们处理掉了我的所有爱好,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一只名贵的小狗。 我用了十年时间,将他们抚养长大。 失去他们,却只在一瞬间。 一声叹息后,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杉香。 抬头,顾霆琛正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父子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高傲冷漠,一样的目空一切。 他张开双臂,等着我上前为他换衣服,一边说道:“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苏韵,是你不对在先。” 见我毫无反应,他眉头紧锁,明显有些不悦。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语气倒是缓和了些:“思卿还小,你让让他不就完了。” 顾霆琛一个眼神过去,立刻有人过来收拾干净了地上的血迹。 灯光昏暗,光影迷离。 围绕着桌子玩耍的雪球,仿佛从没存在过。 就像我,十年如一日地照顾他们,却始终无法在这对父子心里留下半分痕迹。 换好衣服的顾霆琛在沙发上坐下,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我倒茶。 我下意识地照做。 刚靠近,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他指腹轻柔地滑过我的脸颊,语气低沉:“今晚是你的生日,不用吃药了。要是不小心怀上了,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惊喜。” 温热的吐息喷在我的脖颈,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顾霆琛在那方面需求旺盛。 刚来顾家的第一个月,我就被查出怀孕。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颗流产药放在我面前,并强迫我吃下。 “我这辈子只爱林卿卿,也只会认思卿一个孩子。” “你如果有了孩子,难免会生出别的心思,没办法好好照顾思卿。” 此后每次,他都会盯着我吃下避孕药。 十年,从未间断。 今天,面对顾霆琛的“恩赐”,我本该受宠若惊,尽心伺候。 可我却第一次避开了他的触碰。 “顾总,十年之约已经到了,明天,我就该离开了。” 2 起初的那一丝温情和奢望早就烟消云散。 顾霆琛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怒火:“顾思卿还只是个孩子!” “你身为他的……阿姨,没有教育好他,这是你的失职。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不跟你计较,你有什么资格闹脾气?” 阿姨?我自嘲地笑了。 当年,顾霆琛对我的姐妹林卿卿一见倾心。 他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娶她为妻,林家得了帮助飞黄腾达。 从边远地区的普通家庭,一跃成为名门望族。 婚后,两人如胶似漆,恩爱无比。 只可惜天意难测,林卿卿因难产去世。 林家担心失去帮助,便将我这个捡来的养女送来做替身。 顾霆琛深爱林卿卿,不愿再娶,但又心疼年幼的顾思卿无人照料。 于是两家商议,定下十年之约,让我以“特别助理”的身份留在顾家。 虽说是特别助理,却没有正式的雇佣合同,更没有法律保障。 只用一纸协议,便决定了我的人生。 可笑我照顾了顾思卿十年。 认真算起来,我现在,还是单身。 我收回思绪,平静地说:“没有闹脾气,协议已经到期了。” “我这样不明不白地留在顾家,会连累你和思卿,让人说闲话。” 顾霆琛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的目光中带着试探和质问,语气却缓和了几分。 “若你能为顾家添丁,我定会将你们母子写入族谱,给你应有的名分……” “不用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作践自己。 这一生,我已经受够了私生女的苦,又怎么忍心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 我整理好衣服,从卧室拿出公司的印章和顾家产业的文件。 “前些日子,我已经把所有账目都理顺了。接手管理的是林卿卿的人,她会接手我所有的工作。” “顾思卿长大了,应该请专业的老师来教导,我学识浅薄,教不好他。” 顾霆琛随手一挥。 价值连城的房产文件和那份协议,如同垃圾般散落一地。 他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 “苏韵,别给脸不要脸。”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这几天你待在房间里,好好反省反省!” “砰”的一声,厚重的红木门被关上,将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我抬头望着夜空,那点亮光越来越远,最后彻底看不见了,忍不住笑了笑。 那是为我庆生,用来祈福的孔明灯。 可今天,并非我的生日。 而是顾霆琛与林卿卿初次相遇的日子。 我被送到顾家的前一晚,养母找到我。 她让我牢记林卿卿的一切,模仿林卿卿的言行举止。 “苏韵,你得让他刮目相看,这样才能在顾家扎根。” 养母眼神灼灼地盯着我,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 正如她所说,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顾霆琛,唯独记住了我的“生日”。 这是一年中我唯一期盼的日子。 只有这一天,我才能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被他短暂地放在心上。 可是……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叹息间,额头传来一阵剧痛。 顾思卿站在墙头,得意地举起手中的弹弓。 “你要是再赖在顾家不走,总有一天,打中你脑袋的就不是石头,而是子弹!”他为自己一击即中的“好身手”而骄傲。 全然忘记了,当初是我手把手教他玩枪、玩赛车的。 然而十年过去。 这父子俩,一个当我是透明的,另一个,简直恨不得我立刻消失。 3 “夜里冷,别冻感冒了。” 我最后叮嘱他一句,转身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匆匆赶来的养母,拦住了我离开的脚步。 她像十年前那样跪在我面前,声音里满是哀求。 “苏韵,顾思卿还小,他不能没有你。” “你爸和你哥都指着顾霆琛赚钱呢,林家的那些孩子也要靠你照应,你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你说了这么多,怎么就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养母怔住了。 门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她接下来的说教。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笑着走了进来。 她刚一进门,顾思卿就飞奔过去,扑进了她怀里:“婉姨,我想死你了。” 两人手拉着手,直接从我身边走过,连个招呼都没打。 随着香水味一起飘过来的,还有那些佣人们的闲言碎语。 “这苏小姐也真够可怜的,死皮赖脸地赖在顾家,费尽心思讨好顾总和顾少爷,到头来,连个私生女都比不上。” “昨儿还寻死觅活地要走,今儿又变卦了。”有人嗤笑,“怕是那位婉姨一来,她就慌了神,怕丢了饭碗。” 顾思卿扬起小脸,在章婉婉怀里蹭了又蹭,声音又甜又腻:“爸爸等你好久了,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吧。” “我最喜欢婉姨了,婉姨身上香香的,说话也好听,不像有些人,跟个乡下泼妇似的。” 我愣在原地,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 我从小在南方长大,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什么都不适应。 北方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接连生了好几场病,差点没挺过来。 家里的佣人笑话我粗俗,连药都不肯端给我。 病中,唯有年幼的思卿守在身旁,稚气未脱地安慰:“苏姨,快好起来,你骑车的样子,飒极了!” 昔日,那个寸步不离我的小家伙,如今却化作尖锥,狠狠刺痛我的心,这番变故,是我当初万万没想到的。 章婉婉笑意盈盈地和我打了招呼,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 可她说出的话,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苏小姐,小孩子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理她,转身扶起养母:“你看,顾霆琛和顾思卿身边,从来不缺人照顾。” 章婉婉是章氏集团的二小姐。 只因她与林卿卿七分相似的容貌,便能随意出入我无法靠近的书房,轻轻松松就俘获了那父子俩的心。 站起身的养母,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悲戚,她冷着脸质问我:“你真的决定要走了?” “我不想永远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为两个心里没我的男人耗尽一生。”我斩钉截铁地说。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 “没教养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养母怒斥道。 “当年要不是我心善,你早就死在河里了!你竟然这么狠心,真连林家养的狗都不如。” 当第二个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养母的手腕。 “林家养我到八岁,我也还了林家这十年。” “我们早就两清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十年里,我在床上,承受着顾霆琛粗暴的占有。 在顾家,事无巨细地打理着一切。 更是把顾思卿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给了他我全部的爱和陪伴。 我已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唯一愧对的,只有我自己。 劝说无果的养母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我转过身,却对上了顾霆琛深不见底的眼眸。 4 他面无表情,冷漠地注视着我,仿佛我只是一只不听话的小宠物。 他随手丢给我一个诱饵:“苏韵,你很聪明,别犯傻。你应该清楚,离开顾家,你将一无所有。” “我让人找了一只更漂亮的小狗,晚点给你送过去。” 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话,仿佛在施舍:“顾思卿要是太烦人,以后就让婉婉帮你一块儿带,我已经让人收拾好屋子,让她在这儿住下了。” 在顾霆琛的剧本里,我本该欣喜若狂地道谢,然后周到地安排好章婉婉的一切,扮演一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 可我真的厌倦了。 “这些事,交给管家处理吧,我该走了。” 章婉婉从顾霆琛身后款款走出,声音娇柔:“苏小姐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吧。” “苏小姐是名门千金,我这种二嫁带过来的孩子,自然入不了您的眼。” 她没走几步,就被顾霆琛一把拦住。 “何必看轻自己?女人过得好不好,全看男人怎么想。”他瞥了我一眼,拦腰抱起章婉婉。 很快,暧昧的喘息声从书房里飘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顾思卿朝我做了个鬼脸:“我就要婉姨娘和我爸在一起,她和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坏女人不一样。” 我死死盯着这小崽子,他可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rn “那是当然!” 顾思卿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语气里满是笃定。 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当年就是你贪图顾家的荣华富贵,使尽手段勾引我爸,才害得我妈伤心欲绝,死不瞑目!” “你这个坏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总有一天,我要亲手为我妈报仇!” 我瞥见他胸前那枚平安符,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顾思卿从小身体不好,为了让他健康成长,他的每一口饭、每一口水都是我亲手准备的。 我甚至一步一叩首,爬了几千级台阶,为他求来了这枚平安符。 我教他说话、走路,陪他玩耍、学习。 天冷了给他加衣服,天热了给他扇扇子。 十年的悉心照料,竟然比不上外人几句挑拨离间。 “有些事情,也许你长大了才能明白。” 我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从今往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在顾思卿疑惑的目光中,我打了个电话。 随着后有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急速开过来,一个潇洒地压弯甩尾,稳稳地停在我身边。 我翻身上车,回头望去。 “顾氏集团”几个大字,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就像我刚来顾家那天一样。 我知道,我走后,还会有新的女人被送进来。 可那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男人下了车,恭敬地说道:“苏小姐,您的爱车我已经保养好了。”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长腿一跨上了摩托车。 顾思卿愣愣地看着我:“你……” 我没跟他说话,而是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很快,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困住了我十年的地方…… 就在我握紧车把,准备离开的时候。 顾思卿拿起一把玩具枪,瞄准我,扣动了扳机。 5 “你别以为假惺惺地说几句软话,就能让我和爸爸改变主意!” 顾思卿的声音里充满了孩子气的愤怒。 “有本事你就走,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他射出的乐高子弹带着少年的怨气,直直地朝我飞来。 幸好,顾思卿年纪还小,力气不足,子弹偏了准头,只擦破了我的胳膊。 我吃痛,一个不稳从平衡车上摔了下来。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保姆和家政阿姨们都吓坏了,慌忙围了过来。 顾思卿也被我胳膊上涌出的血吓到了,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咬紧牙关站起来,眼疾手快地抽过身旁保安的橡胶棍,指向顾思卿。 他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毕竟没见过这阵势,被我吓得连连后退。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不敢再回来……”顾思卿的声音带着哭腔。 鲜血顺着我的胳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我抬手,用橡胶棍打掉顾思卿手脖子上的平安符。 顾思卿被吓得哇哇大哭。 听到动静的顾霆琛和章婉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胳膊上的伤,眼神一紧。 “苏韵,回去让医生处理一下。” 我摆了摆手,直接扯下裙摆一角,胡乱缠住还在渗血的胳膊。 顾霆琛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连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管家,也忍不住劝道:“苏小姐,别赌气了,你一旦走出这个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她瞥了一眼章婉婉,语气急切,“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挤破了头想进来?” 接着她又对我说:“顾总对你这么好,小少爷虽然调皮但也没坏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在所有人眼中,我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的女人能进入顾氏集团,照顾顾家的儿子,简直是走了天大的好运。 我是顾氏集团总裁的秘书,是温柔体贴的“继母”,更是娘家人攀附的阶梯。 可我唯独不是我自己。 没人关心我曾经拥有过怎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没有人关心,我想怎样度过这一生。 我越过那枚掉在地上的平安符,将当初搬进别墅时带来的一盆多肉,放在了雪球的狗窝前。 “我根本不懂怎么当妈,也从来没当好过。” 我看着那盆多肉,声音有些哽咽。 “我养大了雪球,却没能让它寿终正寝。” “我倾尽十年心血,也没能让顾思卿学会半点尊重和感恩。” “所以我还是走吧,只希望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见。” 天高海阔,各自安好。 顾霆琛没有再劝我。 他阴沉着脸,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苏韵,你会后悔的。” 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那些烦人的话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在天地间自由自在的感觉了。 那些名牌服饰,像是一层层枷锁,锁住了我前半生的快乐。 引擎的轰鸣声中,风放肆地撕扯着我精心打理的发型,我却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像十八岁那年一样野。 6 历经半个多月的奔波,我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乡。 这一路虽然疲惫,却也饱览了无数美景。 我带着我的小狗,回到了曾经住的老破小。 多年未归,房子却干净得一尘不染。 心里正犯嘀咕,一扭头,就发现身后有个影子,贼头贼脑的。 “谁!”我抽出防狼喷雾,正要动手。 却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笑着看向我。 “姑娘别紧张,我叫陆书言,是路过这里借宿的驴友。” “要是姑娘觉得我打扰到你了,我这就离开。” 陆书言长相斯文,穿着打扮也很有品位,举手投足间又带着一股子洒脱劲儿。 我瞥见他腰间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忍不住笑出声。 在大城市待久了,人也变得势利了。 我把防狼喷雾收了起来,朝他摆摆手。 “进屋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不兴那些虚礼儿。” “临走前,我跟村里人打了招呼,门就别锁了,万一有驴友路过,也能进来歇个脚,凉快凉快。” 陆书言点点头,“你是个善良的女人。” 我心里不禁涌上一股苦涩。 我和陆书言简单聊了几句,他却来了兴致,去小卖部买了两瓶好酒,说要和我一醉方休。 几杯酒下肚,陆书言也打开了话匣子。 “我出身豪门,家境优渥,却感受不到半点亲情。” “那些豪门恩怨,争权夺利的破事儿,我烦透了!还不如出来闯荡,落个痛快。” “这些年,我踏遍了山川湖海,算是活明白了,与其跟那帮孙子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破玩意儿,还不如撒丫子玩儿去,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 听完陆书言的话,我对他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年林阿姨跪在我面前,求我照顾顾思卿时,声音都哑了:“豪门里头,水深火热!这孩子没了亲妈护着,这么小一点儿,可怎么熬啊?” 我望着那孩子,那么小,心里头那点柔软的地方,就这么被戳中了。 我总想在他身上,找回自己童年缺失的那份温暖,却忘了,我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陆书言突然伸手,在我眉心点了一下。 “你这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心里头是不是搁着事儿呢?莫非……是在想哪个负心汉?” “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早翻篇儿了。”我朝他咧嘴一笑。 不知怎么的,顾霆琛和顾思卿那俩人的脸,又在我眼前晃悠。 顾霆琛相貌英俊,气质不凡。 初见他时,我也曾心动过。 顾霆琛思念亡妻,顾思卿挂怀生母。 而我,永远是那个家里,多余的存在。 即便没有章婉婉,我的位置,也会被别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 这事儿躲不开的。 可是在这片土地上。 我是自由自在的苏韵,是独一无二的苏韵。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回头。 一番感慨后,我和陆书言将两瓶酒一饮而尽,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他住在了我家。 陪着我一起骑车兜风,陪着我在荒山里种下一棵棵小树。 在第一颗小树抽出新芽的时候。 我又见到了那个久违的故人。 顾霆琛坐在豪车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苏韵,出来散心散够了吧,该回去了。” “顾思卿离不开你的照顾。” 7 骄阳炙烤着大地。 顾霆琛在北方过惯了优渥的生活,显然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 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落在我沾满泥土的身上,闪过一丝嫌恶。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一起生活十年了,你要是想回去了,吱一声,我肯定接你。” 他语气里透着股子恩赐的味儿。 像顾霆琛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生来就不会低头。 他能屈尊降贵来到这偏远的地方,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顾总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高攀不上你们顾家。”我平静地回应,“况且,当初的协议已经结束,我还有什么理由跟你回去呢?” 顾霆琛沉默了片刻,把顾思卿推到我面前。 这小家伙扭捏了半天,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苏姨。” 话音刚落,他“唰”地一下红了脸,跟个熟透的虾米似的,一头扎回车里,再也不肯露面。 顾霆琛一扬手,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手里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鲜艳的红绸子,像火烧云似的飘在天上,红得刺眼。 “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个名分。”顾霆琛的语气变得郑重,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我,“这次,你跟我回去,我会把亏欠你的都补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苏韵,我顾霆琛愿意用最盛大的仪式迎娶你,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从今以后,你就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当初顾霆琛迎娶林卿卿时,场面轰动一时。 即使我远在南方,也听说过那场盛大的婚礼。 也曾幻想过,能像林卿卿那样,拥有一个视我如珍宝的爱人。 我不需要多么奢华的婚礼,也不需要多么贵重的聘礼。 只想要一段不离不弃的感情。 但顾霆琛给不了我这些,他最炽热的爱意早已献给了林卿卿,他的心房,永远有一块角落不属于我。 与其活成别人的影子,我宁愿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自由自在地生活。 “苏韵!你……别不识好歹!”顾霆琛的耐心终于耗尽,语气变得严厉,“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纵容,让你忘了规矩。” “跟我回去,我会让人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顾霆琛一把抓住我纤细的手腕,执意要将我拽上车。 顾思卿就那么干看着,一点儿上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男女力量悬殊,我根本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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