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么儿去瞧人,待最后一子落定,东珠终于跳起身,凫趋雀跃得唤道。 “我竟赢了阿兄!” 那头李云辞亦是给足了体面,嘴角含笑,将手中的几颗棋子落入棋篓,随后朝贺瑶清淡然道,“想来皆是你的功劳。” 东珠随即附和,“阿兄!我的棋艺皆是嫂嫂教的,你且再与嫂嫂来一盘,想来嫂嫂中盘便能胜你!”说罢,便要拉着贺瑶清坐在先头她坐的位子上。 那头李云辞闻言,亦是坐着不动,好似当真要应了东珠与贺瑶清下棋一般。 只贺瑶清心知今日之事的关窍,自然不会将这样的“功劳”揽下,更别提再与李云辞下棋,回想当初那样的落相难堪,随即推了手婉拒。 “妾身棋艺原便是望秋而落,王爷松柏之质,经霜弥茂①,便不献丑了。” 44. 第 44 章 只恨不得日日睡在一处。…… 李云辞闻言, 面上是沉沉若水,只指尖正摩挲着一颗才刚伸手入棋篓中拿出的一颗棋子。 继而慢慢收拢指尖,将那枚棋子拢入掌心。 蓦然, 一抹玉质冰凉的寒意便顺着掌心缓缓渗入手腕。 遂侧眸望向眼下正被东珠拉着坐在他对面的贺瑶清, 见她垂眸不语。 少顷,只听得“咯”的一声, 李云辞便将手中的棋子复落回了棋篓。 清脆的棋子相击之声, 将贺瑶清倏地拉回了现下,继而下意识得望向李云辞手边的棋篓。 便见他指尖正来回抚弄着棋篓边缘, 不知为何, 竟教贺瑶清生出了李云辞现下心绪不大美的错觉来。 他才刚哄了小表妹高兴,合该是不亦乐乎之际。 可现下屋内一阵静默, 当真教人难熬。 贺瑶清便兀自寻了话头开了口。 “才刚听东珠说, 现下那阿迎已然跟着李宥李大人了, 想来其他人定然亦安顿了的, 妾身这厢谢过王爷。” 说罢, 贺瑶清起身, 又要福礼。 只这一回,正要福身之际,便被李云辞抬手制止了, 不过不似先头他刚进门那会儿虚扶,而是实实地扼住了手腕, 饶他并未用力, 可这礼也福不下去。贺瑶清心下愕然, 遂不着痕迹地想从李云辞手中将玉腕抽出来,不想那李云辞竟渐渐用了力,便教她委实抽不出手腕来。 贺瑶清眉头轻敛, 复抬眉仰面望他,面上皆是不明所以。 至此,李云辞才缓缓撤了劲道,抬回了手。 贺瑶清随即亦将手腕收回,只不着痕迹地拢了衣袖,将手腕藏于内,再不露半分。 少顷,才听李云辞漠然开了口,“莫要总是见礼,你与我有这般生分么。” 贺瑶清心弦一拨,轻声嗯了。 那头东珠亦接过了话头,“正是呢,我见我阿兄便从不行礼问安!” “在束城,夫郎与心爱的娘子皆是蜜里调油一般,只恨不得日日睡在一处。嫂嫂与我阿兄瞧着委实生分了些,虽说我阿兄现下正是热孝,可怎的雍州这处竟每日只行礼来行礼去的,好生无趣。” 这般口无遮拦的话说罢,李云辞目光微动,面上有些许不自然,继而转了话头,朝贺瑶清道。 “李宥来说,那些年岁小的,另安排了学堂,只那个叫阿迎的颇有天赋,便留在身边与行澈一道听夫子教学了。” “今日来寻你原就是想告诉你这桩,不想东珠抢在了我前头,倒教我一时邀功不得。”说罢,唇边含着宠溺的笑望了眼东珠,复朝贺瑶清瞧去。 那头东珠对上李云辞的眼眸,只嬉皮笑脸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今早想来不该缠着阿兄。” “只阿兄也忒偏心了些,这桩事原是我与嫂嫂一道碰见的,如今事成,怎的阿兄只寻嫂嫂邀功,不寻我呢?” 李云辞一时失笑,只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贺瑶清面上是盈盈浅笑,旁的不说,只李云辞与她一道时,哪里有过这样的松乏之态。 眼下她仿佛是一个外人,只瞧着面前二人如何亲昵撒娇,半句话也插不上,忽得便觉无趣了。 默了一默,心道。 月老诚不欺人,如此也好,只盼他二人早日结对才是。 正聊着,那头阿二在门口报,只道李宥求见,现下正在书房候着。 想来又是军务,李云辞几不可见了敛了眉,随即起身向外去了。 半道上,李云辞蓦地开口,“你瞧着李宥可是个眼皮子浅薄之人?” 骤然闻声,阿二心下亦是怔楞,正不知如何答时,便又听得李云辞吩咐了。 “在雍州城内择几个品性端方的贵女,让李宥见一见,若是对眼了便早日定下。” 没得整日里头只知缠着他,大事便罢了,小事亦是事无巨细皆要他拍板,不两日便是年下,衙署后头的驴还不用推磨了呢。 阿二诺诺应下,复再去瞧李云辞,果然见他面色不大好,想来是才刚在王妃的偏屋正说着要紧事,骤然被搅,自然心下不愉,想罢,阿二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再不作声。 - 这日除夕,俞嬷嬷一大早便把贺瑶清从床榻之上拉了起来,洗漱、铺面、梳妆、穿衣,一样不曾落下。 待收拾好,外头天才刚擦了亮,浮云破晓。 俞嬷嬷便催促着贺瑶清出门,只道今日请安万万不能迟了。 贺瑶清今日穿一件起花缂丝胭脂倭缎排穗对襟,腰间束金丝软烟罗腰封,因着晚间还要出门,便梳了一个惊鹄髻,斜插攒珠碧玉钗,另一边只戴了一绒花。 面上细细描了眉,眉间绘了花钿,口脂点唇。 至此,又披了一件滚边几绒大氅,这才出了屋。 待过了甬道,下了回廊,不想便见着李云辞正在院内,原是背身于银杏树下负手而立。 一旁的阿二许是瞧见了贺瑶清,随即朝李云辞低语,李云辞这才施施然回过身。 蓦得与贺瑶清四目相对,因着冬日里头,院中原也无甚花草好瞧的,可饶是几缕枯枝萧索,眼下却也称得李云辞英姿挺拔、琨玉秋霜。 他今日身穿一件霁青的直裰襕袍,上头刺金繁复,发上束一白玉冠,腰间的腾云锦带上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翠玉。 贺瑶清没来由得面上一热,随即别过眼,心下只叹,李云辞这人,且不论旁的如何,只这一张面皮怎得生得这样好。 继而莲步上前,“见过王爷。” 那头李云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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