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反应（NPH）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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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慌乱开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 “感谢萧先生今天的配合，那我们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祝您生活愉快。” 这是结束的意思。可萧逸尘却没动，好半天突然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舒记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捏着台卡的手一顿，正要拒绝，导播开口了。 “等一下，让他问。” 我只好保持微笑答应。萧逸尘似乎很紧张，抿了抿唇才开口。 “姜记者，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会原谅他吗？” 说这话时，他语带希翼。我对他绽放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一字一顿地回答。 “如果有人伤害了我，不论什么原因，我会彻彻底底地放弃他，永永远远地把他驱逐出我的世界。” 节目结束之后，在洗手间里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回国之前，我以为经历过好几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已经把以前的爱恨情仇放下了。但是见到萧逸尘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伤害是没有办法放下的。尽管我现在无比确定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但硫酸泼到脸上的痛，身体会永远记着。出了大楼，萧逸尘不出意外地等在楼下。见到我出来，他眼睛一亮，随后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走到我面前，拿出一瓶热牛奶递给我。 “应该饿了吧？你胃不好，喝杯热牛奶暖暖胃。” 他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与他五年前扮演贴心男友时一样。就好像那五年的欺骗和伤害根本不存在。内心的阴暗情绪在不断疯涨。我伸手接过那瓶热牛奶。萧逸尘面上一喜。下一秒我抬手把那瓶热牛奶扔进垃圾桶，然后仰起脸挑衅地看着他。萧逸尘脸色白了白，但下一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声音沙哑地开口。 “阿妍，我就知道你没死，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怎么也找不到。你不知道我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我已经知道错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后悔，所以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是我应得的……” 他眼眶通红，语气卑微至极。看起来真像是后悔了一样。但我是见识过他演技的人，当然不会再上当。所以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讥讽开口。 “萧逸尘，这次你又想骗我什么？” 萧逸尘嘴唇发抖，上前一步急切地开口。 “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别过来！”闻到他身上气息的那一刻，激起了我脑海中被伤害的回忆，我本能地感到害怕，大吼着让他走开。萧逸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中懊悔和心痛交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后退一步，声音哽咽地开口。 “阿妍，我真的，只是想要见见你，这三年，我很想你。” 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我？你不是最爱白静了吗？怎么，现在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这三年，我没有见过白静。” 我有些意外，但是稍微一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白静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能抛弃萧逸尘一次，就能抛弃他第二次。当年萧逸尘的丑闻满天飞，事业全毁了。她当然要躲得越远越好。我嗤笑一声。 “原来是被抛弃了，所以又眼巴巴地来找我这个替身了。萧逸尘，你怎么这么贱啊？还是你以为我还像三年前一样蠢，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吗？” 萧逸尘疯狂地摇头。 “不，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替身。你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害怕了，我怕你也会像白静一样抛弃我，所以我一直不敢承认我爱你……” “啪”我被他嘴里的“爱”恶心得想吐，终于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巴掌。如果愤怒有实质，萧逸尘早就被我的怒火焚烧殆尽。 “萧逸尘，你怎么有脸说爱我的？你所谓的爱就是一次次的谎言和伤害吗？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是整整五年！五年里你逼我一次次地打胎，你找人给我泼硫酸……” 我扯开衣领，把盘旋在我身上丑陋的伤疤展示给他看。 “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留给我的伤疤，我的心里千疮百孔，这些不都是你为了白静亲手造成的吗？现子你说你早就爱上我了，你就是这样爱的吗？那你怎么不这么去爱白静呢！” 我不想像个怨妇一样一遍一遍反刍那些我受到的伤害，但是萧逸尘这副样子实在恶心。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句后悔就可以得到原谅？真是可笑。如果所有的伤害都能通过赎罪来求得原谅，那世界上就不会存在法律。我死去的三个孩子，我的脸，我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和期待，萧逸尘他拿什么来弥补？萧逸尘被我怼得哑口无言，眼中的痛苦满得像是要溢出来。他像是有好多要说，但是同时他也知道，所有的语言在我受到的伤害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嗫嚅半天，他也只说出来一句。 “阿妍，我知道错了，老天已经惩罚过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我还失去了一条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满是哀求，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卑微的样子。但是我再也不会为他心疼了。我只是看着他，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把我的恨说给他听。 “不够，萧逸尘，比起我受到的伤害，你受到的惩罚远远不够。你也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那个会相信你，会心疼你的姜妍，三年前，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你忘了吗？” 我的话让萧逸尘失去了全身力气，他拉着我的手缓缓地匍匐在我脚下，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良久，我听到了他压抑不住的抽泣声。远方的天色阴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我没有带伞，再不走回去要淋雨了。于是我毫不留恋地抬脚离开。身后大雨倾盆，而我一次也没有回头。第二天，同事告诉我，那个做了很多好事的慈善家在大雨里跪了整夜。 “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哈？” 同事试探着开口。昨晚录制节目时，她也在现场。目睹了我的反常，自然知道我和萧逸尘的关系匪浅。所以旁敲侧击地打听。但我并不像再提起任何和萧逸尘有关的事情，于是只好装傻。 “是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那天之后萧逸尘本人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但每天雷打不动地会有人给我送来一束鲜花。每天下午还会有不重样的下午茶送到我的办公室。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吃人嘴短，纷纷开始起哄。我原本想给萧逸尘发信息让他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举动，但我不想给他错觉以为我在欲拒还迎。于是就没再管。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什么爱我的说辞，他最多只是犯贱。男人嘛，都这样。失去的和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值得怀念的。但他那么骄傲的人，只要不回应他，过几天他自己也就觉得没意思了。一周后，萧逸尘的节目播出。本来台里对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是没想到当年顶流残余的影响力那么大。再加上他本人的很多回答确实幽默又不失真诚，于是很多采访的切片被放到网上。萧逸尘被不少人认出来。三年前的事又被扒出。网上瞬间又炸开了锅。有说他作秀的，也有挺他的。 …… 不管网上的舆论如何，那期节目反响很好。在萧逸尘流量的带动下，很多人表示愿意投身公益。台里趁热打铁，准备做个加更版，拍一期到福利院当志愿者的日常。邀请萧逸尘当嘉宾，我当主持人。我想拒绝，但是因为萧逸尘提出主持人必须是我，领导便给我下了死命令。我原本以为萧逸尘会借着这次的机会搞些小动作。但是一天下来他竟然真的是在认认真真陪小朋友们玩。看得出来他以前确实经常来，小朋友们跟他都很熟。他一去就围着他叫“萧爸爸”，被这种氛围感染我也很快投入了进去。直到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落单的小男孩。我以为他是刚来的，还没有融入这个集体，便想着过去哄哄他。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我一开口，他像是受到了惊吓。我看着他的侧脸，莫名觉得很熟悉。直到他回头，我才看清这孩子竟然是小光。 “小光？你怎么会在这？” 他应该是还记得我，听到我这么叫他之后立马跑开了，我没拉住。萧逸尘一会儿没见到我，正好来找我。我抓住他的手问。 “那是小光，你知道吗？他怎么会在这？” 萧逸尘脸色有一丝晦暗，随后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怎么会在福利院？” 他事不关己地开口。 “他妈当年把他扔了，他又没有爸爸，不来这儿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