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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要取了我的性命,就能平息刘裕的愤怒,再让慕容兰去议和,就能让刘裕退兵,甚至能让刘裕放过他!” 说到这里,黑袍冷笑道:“真的是可怜虫的想法,刘裕难道还会放过他这条命吗?晋军上下,恐怕比恨我都要更恨他,而这城里的鲜卑将军们也一样,慕容镇慕容林,还有你大哥贺兰卢这些人,如果知道了东城的真相,必会杀他而后快,到死前他还没明白,只有靠了我才能活下去,离开了我,他只有死路一条!” 贺兰敏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也只是个可怜的人,从头到尾,只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而已,只不过,他害了这么多人,作了这么多恶,有此结局,也是报应不爽。” 说到这里,贺兰敏低下了头,喃喃道:“其实我做的恶事,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更多,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仿佛能看到我的将来,师父,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死的时候,能不能别让那蛊虫吃掉我,我想作为一个人,完完整整地留个全尸,而不是以我的血肉,去喂饱一个妖物,或者是变成明月这样的怪物!” 黑袍笑道:“也是,敏敏一向对你的这绝色容颜骄傲,宁可是死,也不想变成飞蛊的,这点我可以答应你,刚才公孙五楼骂我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有句话他没说错,我确实是众叛亲离,身边几乎没有一个亲人或者是可以说话的对象了。” 说到这里,黑袍低下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我的兄弟们嫉妒我,必欲除我而后快,逼我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我最爱的女人,被我的大嫂和兄弟所陷害,活活打死在狱中。我的儿子们,个个只想争权夺利,巴不得我早死,这样他们能光明正大的抢我的位置,我耗尽毕生心血所恢复的大燕,就在这些龟儿子们手中再次灭亡!” “我最信任的弟弟,我想托他照顾我的儿子们,照顾我留下的帝国,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了大燕,率军南下自己建国,甚至还想杀掉慕容宝夺取继承权。而我从小亲手训练出来,视如已出的亲妹妹,我甚至想让她接掌我天道盟的霸业,居然会为了一个汉人男子,背叛了我,不仅跟他生儿育女,更是不惜背叛我,成为我心头永远的痛!” 说到这里,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雷电般的愤怒之光,狠狠地一掌击出,掌风凌厉,击在公孙五楼的骸骨之上,顿时,把这具骨架打成一堆绿色的粉末,闪着诡异的磷光,再也不成形状! ===第三千五百一十四章 冷血杀亲乱敌心=== 贺兰敏幽幽地说道:“其实,你最不能忍受的,还是慕容兰因为爱上了刘裕,最后离开了你吧,你想最后让万年太平成功,也是想要…………” 黑袍冷冷地打断了贺兰敏的话, 刚才的那份暴怒,也只是瞬间而逝,作为一个绝顶的枭雄,他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愤怒只会影响自己的理智和判断力, 别无他用, 黑袍说道:“好了, 不谈这个,在实现万年太平之前,我必须要打败刘裕,打败他的北府军,而这一切,正按着我的计划行事。” “公孙五楼对我已经无用了,但是慕容超,我必须得让他醒过来,让他继续作为我的傀儡来压制那些鲜卑将校。本来我还头疼如何让慕容超听话,现在我倒是不用担心了,公孙五楼的脑蛊在他的体内安家,我会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慕容超的贪生怕死,他是绝不可能反抗我的。” 贺兰敏咬了咬牙:“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自信了,你这辈子就是因为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布置, 才会屡屡功败垂成的,从来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你这样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象对公孙五楼。可是,对于刘裕…………”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狠狠地说道:“我从来没有低估过刘裕,只是因为慕容兰的关系,我每每手下留情,我总想着要降服刘裕,为我所用,毕竟人才难得,但这回,我绝不会再留情面了,他既然想对我赶尽杀绝,甚至可以不管慕容兰的死活,我就不需要再考虑什么,毕竟我一生的谋划和布置, 绝不能坏在这小子的手上,即使是牺牲我妹妹的性命, 也在所不惜!” 贺兰敏的眼中闪闪发光:“你真的下了决心,连慕容兰的死活也不顾了?” 黑袍咬着牙:“这么多年,我就是太在乎她,有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她是我的妹妹,还是我的大段氏夫人,是我把对大段氏的愧疚,遗憾,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才会养虎为患,让最亲近的人,成为了最可怕的敌人!” 贺兰敏倒吸一口冷气:“这回你如此自信,该不会是…………” 黑袍冷笑道:“我准备了这个选择,既然慕容兰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必要的时候,在军前取她性命,让刘裕方寸大乱,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这个女人背叛了我,现在也脱离了我的控制,那我就得发挥其他方面的用处了。” 贺兰敏摇着头:“师父,主公,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慕容兰虽然不再受你控制,但仍然是为了大燕的家国族人而战,甚至连亲生儿子给带走也没有忍住去追击,如此助你,你却要害她性命,这样真的好吗?” 黑袍厉声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留在城中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只有我,才是全城的主帅,也只有我,才能决定每个人的生死,她不按我的吩咐去办,不从北门出击,就已经背叛了我,我处置叛徒,象处置公孙五楼这样地处置叛徒,有错吗?!” 贺兰敏的眼中光芒闪闪,说不出话来。 谷讄 黑袍缓了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再过一会儿,西城那里马上就会决战了,刘裕的所有攻城绝活,都会用在西城,但他万万不会想到,我不会在西城让张纲有用武之地。” “接下来我的反击,绝对是刘裕意料之外的,我要的就是刘裕手忙脚乱,派出所有的中军兵马去援救西城,这样,南城的兵力空虚,我才能真正地放出杀招,在我进攻之前,我需要刘裕方寸大乱,失掉理智和判断,甚至冲动地自己跑过来拼命,敏敏,伱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贺兰敏紧紧地咬着嘴唇,一步步地后退:“不,我别的事都可以答应你,惟独这件,我真的,我真的做不了。” 黑袍的眼中凶光一闪:“做不了?是做不了还是不想做?” 贺兰敏摇了摇头:“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慕容兰,她是全城最受将士们爱戴和尊敬的人,我一动手,只怕就会给边上的将士们乱刀分尸!” 黑袍冷笑道:“慕容兰现在跟你大哥在一起,跟贺兰部的军士们在一起,难道你大哥会放任手下来砍你?再说了,你有充分的理由去杀她,比如这块大燕天牌!” 他说着,巨掌一伸,虚空一抓,一道锁链从他的袖下飞出,圈中了那块公孙五楼骨灰边上的大燕天牌,再猛地一拉,天牌飞回到了黑袍的手中,一阵劲风吹过,牌上沾染着的绿色骨灰全部飘散,大燕天牌,又恢复了平时的光泽,而那飞天马的眼睛,即使是個空洞,也是别有一番神采,似乎只要点上一只眼珠子,就能马上从牌子上飞出来,直冲九天呢。 贺兰敏的手微微地发着抖,接过了这块天牌,要是换在半天前,她甚至愿意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这块木头,但是现在,要接过这块天牌,似乎是在接过一块火山的熔岩,是那么地烫手。 黑袍冷冷地说道:“我会给你再拟一道慕容超的手令,命你即刻诛杀敌军主帅的妻子,以正军心,沮敌士气,这是名正言顺的事,因为慕容兰担任情报主管多年,党羽众多,所以不能派军士拿下,而是用这种刺杀的方式,而刺杀的执行者,就是你,贺兰敏。” 贺兰敏咬着牙:“你是要我利用慕容兰对我的信任,有这种姐妹情,去接近她,趁她不备再刺杀她?杀了刘裕的老婆,贺兰部必会给刘裕恨之入骨,我大哥也会断了一切念想,死战到底,对不对?!” 黑袍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刘裕我很清楚,他不会真的对慕容兰的死无动于衷,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最狠的一击,让他方寸大乱的时候,就是我真正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啦。敏敏,助我,我会给你满意的回报的,一定!”贺兰敏幽幽地说道:“其实,你最不能忍受的,还是慕容兰因为爱上了刘裕,最后离开了你吧,你想最后让万年太平成功,也是想要…………” 黑袍冷冷地打断了贺兰敏的话, 刚才的那份暴怒,也只是瞬间而逝,作为一个绝顶的枭雄,他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愤怒只会影响自己的理智和判断力, 别无他用, 黑袍说道:“好了, 不谈这个,在实现万年太平之前,我必须要打败刘裕,打败他的北府军,而这一切,正按着我的计划行事。” “公孙五楼对我已经无用了,但是慕容超,我必须得让他醒过来,让他继续作为我的傀儡来压制那些鲜卑将校。本来我还头疼如何让慕容超听话,现在我倒是不用担心了,公孙五楼的脑蛊在他的体内安家,我会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慕容超的贪生怕死,他是绝不可能反抗我的。” 贺兰敏咬了咬牙:“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自信了,你这辈子就是因为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布置, 才会屡屡功败垂成的,从来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你这样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象对公孙五楼。可是,对于刘裕…………”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狠狠地说道:“我从来没有低估过刘裕,只是因为慕容兰的关系,我每每手下留情,我总想着要降服刘裕,为我所用,毕竟人才难得,但这回,我绝不会再留情面了,他既然想对我赶尽杀绝,甚至可以不管慕容兰的死活,我就不需要再考虑什么,毕竟我一生的谋划和布置, 绝不能坏在这小子的手上,即使是牺牲我妹妹的性命, 也在所不惜!” 贺兰敏的眼中闪闪发光:“你真的下了决心,连慕容兰的死活也不顾了?” 黑袍咬着牙:“这么多年,我就是太在乎她,有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她是我的妹妹,还是我的大段氏夫人,是我把对大段氏的愧疚,遗憾,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才会养虎为患,让最亲近的人,成为了最可怕的敌人!” 贺兰敏倒吸一口冷气:“这回你如此自信,该不会是…………” 黑袍冷笑道:“我准备了这个选择,既然慕容兰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必要的时候,在军前取她性命,让刘裕方寸大乱,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这个女人背叛了我,现在也脱离了我的控制,那我就得发挥其他方面的用处了。” 贺兰敏摇着头:“师父,主公,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慕容兰虽然不再受你控制,但仍然是为了大燕的家国族人而战,甚至连亲生儿子给带走也没有忍住去追击,如此助你,你却要害她性命,这样真的好吗?” 黑袍厉声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留在城中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只有我,才是全城的主帅,也只有我,才能决定每个人的生死,她不按我的吩咐去办,不从北门出击,就已经背叛了我,我处置叛徒,象处置公孙五楼这样地处置叛徒,有错吗?!” 贺兰敏的眼中光芒闪闪,说不出话来。 谷讄 黑袍缓了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再过一会儿,西城那里马上就会决战了,刘裕的所有攻城绝活,都会用在西城,但他万万不会想到,我不会在西城让张纲有用武之地。” “接下来我的反击,绝对是刘裕意料之外的,我要的就是刘裕手忙脚乱,派出所有的中军兵马去援救西城,这样,南城的兵力空虚,我才能真正地放出杀招,在我进攻之前,我需要刘裕方寸大乱,失掉理智和判断,甚至冲动地自己跑过来拼命,敏敏,伱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贺兰敏紧紧地咬着嘴唇,一步步地后退:“不,我别的事都可以答应你,惟独这件,我真的,我真的做不了。” 黑袍的眼中凶光一闪:“做不了?是做不了还是不想做?” 贺兰敏摇了摇头:“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慕容兰,她是全城最受将士们爱戴和尊敬的人,我一动手,只怕就会给边上的将士们乱刀分尸!” 黑袍冷笑道:“慕容兰现在跟你大哥在一起,跟贺兰部的军士们在一起,难道你大哥会放任手下来砍你?再说了,你有充分的理由去杀她,比如这块大燕天牌!” 他说着,巨掌一伸,虚空一抓,一道锁链从他的袖下飞出,圈中了那块公孙五楼骨灰边上的大燕天牌,再猛地一拉,天牌飞回到了黑袍的手中,一阵劲风吹过,牌上沾染着的绿色骨灰全部飘散,大燕天牌,又恢复了平时的光泽,而那飞天马的眼睛,即使是個空洞,也是别有一番神采,似乎只要点上一只眼珠子,就能马上从牌子上飞出来,直冲九天呢。 贺兰敏的手微微地发着抖,接过了这块天牌,要是换在半天前,她甚至愿意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这块木头,但是现在,要接过这块天牌,似乎是在接过一块火山的熔岩,是那么地烫手。 黑袍冷冷地说道:“我会给你再拟一道慕容超的手令,命你即刻诛杀敌军主帅的妻子,以正军心,沮敌士气,这是名正言顺的事,因为慕容兰担任情报主管多年,党羽众多,所以不能派军士拿下,而是用这种刺杀的方式,而刺杀的执行者,就是你,贺兰敏。” 贺兰敏咬着牙:“你是要我利用慕容兰对我的信任,有这种姐妹情,去接近她,趁她不备再刺杀她?杀了刘裕的老婆,贺兰部必会给刘裕恨之入骨,我大哥也会断了一切念想,死战到底,对不对?!” 黑袍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刘裕我很清楚,他不会真的对慕容兰的死无动于衷,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最狠的一击,让他方寸大乱的时候,就是我真正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啦。敏敏,助我,我会给你满意的回报的,一定!” ===第三千五百一十五章 一心乞活为猪狗=== ,东晋北府一丘八 贺兰敏紧紧地咬着嘴唇,眼中光芒闪闪,反映着她内心的变化。 黑袍冷冷地说道:“敏敏,我知道,你对慕容兰还有幻想,或者说,你对刘裕还有幻想,你觉得刘裕会赢,会攻下广固,会打败我,所以,你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是不是?!” 贺兰敏幽幽地叹了口气:“师父,你有你的大业,你想你的万年太平,我现在也答应会全力助你,但是你也得考虑一下我啊,我跟刘裕可没有那种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贺兰部也并不是非要跟着大燕,跟着你的大业同归于尽,万一最后真的不能如愿,伱是不是也要考虑给我们一点活路呢?” 说到这里,她看着手上的这块大燕天牌,语气中透出一股哀伤:“你总是说手下总是背叛你,总是狼心狗肺,但你又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我们绝大多数人并没有你那种一统天下,所有人对你俯首听命的野心和权欲,就算公孙五楼,也并不是这种人,他只是想有个富贵,有权势女色就行,或者说,他只是想活着,好好活着。” 黑袍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世间的芸芸众生,本就是行尸走肉而已,一点权势女色就能让他满足,人活成这样,跟猪狗有啥区别?!” 贺兰敏咬了咬牙:“你有你的雄心壮志,想万年太平,不死不灭,想修仙问道,成为主神,但我们没这种想法,就象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人,我图的,无非是一个爱我疼我的男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不用担心受怕,每天给恶梦惊醒生存环境而已,也许在你眼里,我就是個猪狗,但我敢保证,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无过于此!” 黑袍冷冷地说道:“敏敏,你想要的可远远比这些多,你要绝世的容颜,要高强的武艺,要能主宰很多人的生死,让他们能为你所用,你要不老不丑,要比你认识的所有女人都更漂亮,更幸福,更有权势,这可不是普通人的要求。” 贺兰敏幽幽地叹了口气:“不错,我确实会这样想,但若是拿我的命去换这些,我还是不愿意的,说白了,我也好,慕容兰也罢,做不到你这样可以抛下一切,斩断所有亲情,爱情来做你那疯狂的大业,你是枭雄,而我们,我们终归不过一个小女子,所以,我们可以放弃想法和事业而活,而你,却是大业未成,就宁可让整个世界灰飞烟灭,包括你自己在内!” 黑袍哈哈一笑:“你说对了,敏敏,若是我壮志难酬,大业未成,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应该随我一起毁灭才是。所以敏敏,你应该了解我的人,也了解跟随我而失败的后果,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以为我失败了,你还能投靠刘裕,指望慕容兰能念旧情放你一马。我现在实话跟你说吧,就算我没有毁灭世界的能力,但也足够毁灭你和慕容兰,明白吗?” 贺兰敏的眉头一挑:“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不想被你毁灭,就只有先帮你杀了慕容兰才行,没有别的选择,不然公孙五楼,就是我的下场,对不对?” 黑袍冷冷地说道:“不错,你体内的蛊虫可不是几根控魂针就能定住不发作的,即使不在我身边,我也有足够的办法让它觉醒。这就是我可以放心让你去贺兰部的原因,明白吗?” 谷瑒 贺兰敏咬了咬牙:“想不到你已经有千里之外,控人生死的本事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师父,为了保我这条命,我也只有听你命行事了。我这就去为你刺杀慕容兰,然后把她的首级挂在城头,让刘裕看得清楚明白,是不是这样?” 黑袍点了点头:“下手的时候,动作快点,不要让她太痛苦,毕竟,她跟了我这么多年,虽然我非杀她不可,但也不希望她走的时候太难受。慕容超的手诏…………”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已经加盖了玉玺,密密麻麻尽是鲜卑小字的黄色绢帛,走到慕容超的身边,拿出一方印泥,拾起慕容超的左手,让大姆指沾了印泥之后,在这黄绢之上玉玺之后按了个大大的指印,按完后,慕容超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继续沉沉入睡。 贺兰敏看着慕容超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忧伤之色:“有时候,我还宁可能象他这样,永远在睡眠之中,不用醒过来面对这些可怕的事情。” 黑袍微微一笑,上前把黄绢塞到了贺兰敏的手中:“好好做你的事,只要我们挺过这回,我保证,你能永远处在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之中,再不会有恐惧,也不会有忧伤,你会永远做我的女人,受我的疼爱,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想不到的幸福,我也会给你。”他说着,伸出手想去握贺兰敏的柔荑。 贺兰敏淡然地接过绢帛,却是滑过了黑袍的手,没有让他握住,她轻轻地作了个万福行礼:“我的师父,我的主人,我去了,祝你大业得成。” 她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象外走去,远处的大殿门一开一合,一缕阳光透进殿内,照在黑袍那阴沉的脸上,一闪而没。 房梁之上,一阵昆虫振翅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黑袍轻轻地摇了摇头,明月飞蛊凌空而下,她看着贺兰敏离去的方向,冷笑道:“我觉得你这回又要失望了,贺兰敏不会真的相信你能隔这么远掌握她的生死,一旦跟慕容兰在一起,也许她就会再次背叛你。” 黑袍冷冷地说道:“这就是我要她亲眼看我处决公孙五楼的原因,只有让她真正地害怕,她才不敢造次,这个女人,比谁都想要活下去,虽然公孙五楼要的也是活,但公孙五楼相信杀了我才能活,而贺兰敏,正好相反,她会相信只有顺从我,才能活。”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冷电般的目光直射明月飞蛊:“你想怎么活?” ===第三千五百一十六章 黑袍所爱惟自已=== ,东晋北府一丘八 明月飞蛊黑色的眼睛里,浮出一阵妖气,身上的如针刺般的刚毛,根根立起,两只钳子一样的触手,横于胸前,作好了战斗的准备,美艳的脸上,也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杀意:“怎么,又想来威胁我了?我的脑袋里可没什么蛊再让你驱动了,还是你觉得,以你的武艺,可以象杀那两个刺客一样轻松地把我搞定?” “哼,你可别忘了,哪怕是控制他们的手腕让他们互刺,也是靠了我在空中击中他们的毛刺,并不是你的本事,你是不是忽悠武艺不高眼神不好的贺兰敏上了头,真以为是自己可以主宰一切了?” 黑袍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他们两个可以要得了我的命?没有你出手,我一样可以解决他们。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你的出手,证明了你站在哪边,既然你跟我站在一起,就没有必要总是这么口舌相争。咱们是合作的关系,不是跟贺兰敏那种主从之间的上下关系,这点不要误会。” 明月飞蛊脸上的杀意渐渐消散,立起的刚毛和横摆的触手也渐渐地放下,她沉声道:“我想怎么活是我的事,何况我早就跟伱说过,你要是那个什么万年太平成功了,我可以跟我师兄重新在一起,这才是我肯跟你合作的原因,贺兰敏和公孙五楼想要的不过是作为一个人活着,但我早就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不用跟你合作,也可以过得很好。” 黑袍微微一笑:“可是斗蓬却可以让你心爱的陶师兄过得很不好,说不定明天,他就是刚才的公孙五楼呢。” 明月飞蛊的双眼圆睁,浑身上下黑气弥漫,双翅剧烈地鼓动着,厉声道:“谁要敢动我师兄,我就要他命,哪怕斗蓬,也是一样!” 黑袍哈哈一笑:“好,很有气势。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对你挺好,你想哪,要是陶渊明也跟你一样死了,然后飞蛊破脑而出,变成你这样,那不是天生一对吗,这样你们只要除掉了斗蓬,无人再能害得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双宿双飞,天长日久了嘛。岂不是一桩美事?” 明月飞蛊的眼中居然泛起了泪光,摇着头:“不,不会的,我师兄,我师兄他不一样,他是死也不想变成这样的,我,我…………” 黑袍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么说,他现在开始嫌弃你了?嘴上说跟以前一样,却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所以,你才想要跟我合作,对不对?” 明月飞蛊咬了咬牙:“够了,我不想跟你再谈此事,我现在答应为你效力,这就是我的态度,但事成之后,你的万年太平如果成功,那不要食言,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好惹的,你若是敢骗我,即使我九转成魔,即使你到天涯海角,我只要有一口气在,也会找你报复的!” 谷詮 黑袍微微一笑:“我的大业要是成功,还有必要再跟你过不去吗?我早就说过,你只要真心为我效力,那我自然会给你足够的回报,事实上,你看我手下的使徒,如果不是自己起了反心叛意,我又亏待过谁?” 明月飞蛊冷笑道:“你连慕容兰都想杀了,还跟我说这些,是你对不起她,还是她对不起你?!” 黑袍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当然是她对不起我,我要她接近刘裕是为了拉拢刘裕为我所用,可她却为了刘裕而背叛了我,若是公孙五楼这样做,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了,我一次次地迁就她,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明月飞蛊摇了摇头:“慕容垂,因为你从来不懂爱,就象你刚才说什么大段氏是你最爱的女人,实际上你根本就没爱过她,她活着的时候你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家族硬塞给你的政治联姻女人,或者是为你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你敢说你对她有爱?” 黑袍咬着牙:“那是因为我当年年少无知,性格叛逆,总是看不上这种给强加的婚姻和女人,其实,我早就离不开她了,只不过我从没跟她说出我爱她而已。直到她为我下狱,受拷打折磨而死,我才后悔不及。这当然是爱!” 明月飞蛊哈哈一笑:“爱?慕容垂,到了今天,你仍然不懂爱,你那不过是愧疚罢了,谈不上爱。你若是当年真的爱大段氏,就绝不会让一個女人为你受刑受折磨,你会为了她不受折磨而主动自己认罪,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平安,这才叫爱。可怜你一代枭雄,到了今天,仍然不懂这个,你所谓的遗憾,你所说的愧疚,不过是因为恨自己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罢了,你爱的从来只有一个,就是你自己,不是任何别人!” 黑袍给这段话说得脸色一变再变,青铜面具后的眼神也是闪闪而动,手紧紧地握成个拳头,他很想反驳,但是这一次,他却是无力作出回击,因为明月飞蛊的话,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明月飞蛊冷笑道:“黑袍,你是个只会自私自利的人,妻子,妹妹,家国,族人,对你来说不过是利用的工具而已,你想要的只是万年太平,然后你就可以主宰一切,当然,这个万年太平可以让你有机会弥补过去的遗憾,但说到底,不是因为你爱那些已经失去的人和事,而是因为你爱自己,你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你想重来一次,对不对?!” 黑袍咬了咬牙:“够了,不要跟我再讨论这个,到此为止,万年太平你也清楚,你跟别的使徒不一样,你是了解这个计划的全部的,这不仅可以让我弥补以前的遗憾,也可以让你弥补,所以,你才愿意跟我合作。不过,你也应该明白,要是这回输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万年太平,这是我谋划多年的最后一步,不容得半点闪失,也需要你全力助我。别人可能不理解我杀慕容兰的原因,但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决心!” ===第三千五百一十七章 料敌决胜十里外=== ,东晋北府一丘八 明月飞蛊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慕容兰死了?我到现在还不相信呢。” 黑袍平静地说道:“为何不信我?对现在的我来说,她还有什么作用吗,一个自行其事,甚至跟我争夺城中威望的女人罢了。她要护的是慕容氏的一族,家国,而我要实现万年太平,甚至需要毁掉这些,这就注定了,即使没有刘裕,我跟她也早晚是会反目成仇。” 明月飞蛊摇了摇头:“你如果真的想杀她,怎么会用贺兰敏去动手?就是十个贺兰敏,也不可能杀掉慕容兰,你要说贺兰敏用狐媚之术去暗杀慕容林甚至是慕容镇我还相信,但对慕容兰,这招没有任何用。” 说到这里,明月飞蛊顿了顿:“再说贺兰敏跟慕容兰又能有什么姐妹情,虽然同是你的使徒,弟子,但她们并不是那种从小在一起训练成长的,也不过是因为有过几次任务,共同合作过而已,而且贺兰敏和慕容兰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慕容兰在这个时候对于接近她的,由你派过去的人,不可能没有防范,以她的武功,贺兰敏不可能杀得了。” 黑袍微微一笑:“我说了我一定要贺兰敏杀她吗?” 明月飞蛊先是一愣,转而恍然大悟道:“你是要贺兰敏行刺不成,让慕容兰反过来杀她?” 黑袍冷笑道:“不错,这回我给贺兰敏下的可是死命令,如果不成功,那回来后就是公孙五楼的下场,冲着这个,她会尽最大的可能去刺杀慕容兰的,要么让她成功得手,要么是刺杀不成,给慕容兰反杀。” “而贺兰卢如果看到妹妹给杀,必会杀慕容兰报仇,因为贺兰卢也没有退路了,如果慕容兰在他面前杀了贺兰敏,那无论是为妹妹报仇,还是执行我的命令,都只有这一条路了,他也跟刘裕结了深仇大恨,再多一条杀慕容兰的也无所谓。” 明月飞蛊叹了口气:“你真是把人心都算的死死的了,太可怕。” 黑袍沉声道:“那也是慕容兰自找的,如果他听我的令,出北门,不跟贺兰卢在一起,我的这些个算计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她?既然她不能为我所用,反而成为我实现计划的障碍,那我只有除掉她了,让刘裕痛失所爱,方寸大乱,这才会给我突袭他的机会。” 明月飞蛊勾了勾嘴角:“那接下来要我做什么,这恐怕是此战中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吧,是去西城,还是干脆点去助贺兰敏取慕容兰的性命?” 黑袍摆了摆手:“都不用,你的任务比这两处更重要,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忙,你需要…………” 谷撏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欢呼与咆哮之声,西城那里,一阵震动似乎隔着好几里地传播过来,上百支号角在同时吹响,清晰可闻,黑袍的脸色微微一变,喃喃道:“终于,开始了啊。” 广固,城南,帅台。 刘裕也听到了西城方向的这顿鼓角之声,那显然是骑兵们突击前,吹响的进攻号角,尽管只有几百人在齐声呐喊,但配合着这鼓角的声音,仍然折腾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一股冲天的杀意,混合着烟尘,从西城的方向腾起,刘钟的脸色微微一变,喃喃道:“难道,这是燕军的俱装甲骑,大规模地要突击了吗?” 胡藩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刚才的传令兵来报,西城那里的敌军俱装甲骑,已经不满千骑了,而我军也已经稳住了阵脚,严阵以待,他们是突不过来的,恐怕只是这几百骑仍然死战不退,想要再次发起冲击而已。”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错,俱装甲骑训练有素,是天下精锐,即使是几百骑,也能弄出千军万马的感觉,只是我也想不明白,他们明知不可能破我军的阵列,为何还要前来送死呢?” 王妙音淡然道:“也许,只是尽战士的本能吧,这支俱装甲骑是从北门杀出的,一路上也破我军的长围,毁我军的营地,本可突出西北角,却又杀了回来,想必是受到了严令,要打乱我军攻城的布署,现在他们的退路已经给切断,退也退不回去了,索性最后冲击一次,只要他们还存在,我军就无法顺利地攻击西城,这也是为守城部队争取时间,刘大帅,是这样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裕的身上,他淡然道:“黑袍老谋深算,不会只为争取一点时间就浪费他最精锐的上千俱装甲骑,再说西城那里,一向不是敌军攻击的重点,打到目前为止,我军都没有攻上城墙,要说情势危险,是远远谈不上的。” 说到这里,刘裕目光炯炯,自信地说道:“所以,我认为这支燕军的突击,可不是为了争取什么时间。之前不是有消息回报,说是城头在鸣金,但城外的这支燕军甲骑,仍然是发起了第一次突击,结果给我们消灭大半进攻部队吗?”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当时是有这样的消息传回,城头有鸣金之声,可城头的燕军似乎是撤退了一些,城外的俱装甲骑却没有退,可能这鸣金之声,是针对城头部队,进行轮换的吧,也许,是城外这些甲骑的突击,给他们争取到了轮换的时间。” 刘裕叹了口气:“那如果是为了争取时间,在城头完成轮换,城外燕军又损失了三百余骑的情况下,城外的骑兵应该退却了,甚至若是只为了拖延时间,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发动突击,象之前那样骑射就行了。以我的判断,这個鸣金之声,不是为城头的燕军,而是要城外的这些燕军撤退的,或者说,这支燕军出现在战场上,并不是城头的燕军所需要的,他们之间的配合,出了问题,以至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城外燕军撤离!” 王妙音睁大了眼睛:“那这些燕骑来到西城,难道是个意外?” ===第三千五百一十八章 分兵东西无惧意===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裕正色道:“不错,我相信他们原定的目标,是从西北角破围离开的,但因为某种原因,转向了西城,西城那里的燕军,应该是有什么杀招即将发动,可这个意外,打乱了他们的布置,现在,好戏即将上演啦。” 说到这里,刘裕的神色严肃,正色道:“敌军的反击,应该也是从西城发动,我想他们是想在我军全力攻城时,以俱装甲骑的主力突然杀出,而这个时候,我军的防守其实是最脆弱的,之前的千余俱装甲骑就能从侧面打乱我军攻城的布置,如果是上万甲骑突然杀出,那我军的西城防线有崩溃的风险,传令檀韶,勒兵严守,尤其是要防守从城门和城墙方面的突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攻城!” 刘穆之的眉头微微一皱:“可是我军已经加强了不少步骑了,战车部队也在向西城靠拢,这个时候要退兵,前线将士可能会有想法啊,何况我并不觉得,敌军的上万铁骑,能一下子从城中杀出来,除非,没有城墙。” 王妙音也正色道:“是的,西城那里的地势,我军占了外面的高点,并不是适合平地决战的地方,反倒是南城这里,城墙要比西城宽了一倍有余,也之前有过夹壁墙的翻转,杀出过数百长生怪物,敌军就算甲骑出击,也是从这里更有可能,或者,东城那里,虽然城头已经一片石灰水,但也可以从地道或者是城墙杀出,都可能造成威胁的。” 胡藩也点头道:“是啊,而且北城那里也有情报,说是敌军有大队步兵杀出,跟我方的伏兵正在混战呢,那里没有我军的大部队,敌骑之前就能有几千人马杀出去,要说出城,也是北城那里更容易出城才是。” 刘裕摇了摇头:“北城那里想要转去西城或者东城,都没这么容易,要先跑上近十里路,而且现在我们北城的伏兵已经发动,再想从北城杀出并不容易,若是要直接攻击我军的攻城部队,肯定是从东城或者西城杀出最合适,至于南城这里…………” 他的眉头轻轻地一挑,说道:“前军还有两万左右的步骑,而我们中军不需要太多的部队,留下五千人防守足够了,其他的一万多人马,一半分去西城,一半分去东城,以防敌军可能的突袭。” 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这可是要把南城的兵马给掏空了呀,且不说西城那里是不是真的会受到突袭,也不说是不是敌军的俱装甲骑会从南城这里杀出,就说前方正在攻城的将士,他们已经杀进南城的瓮城了,城墙上也有我军的弓箭手占据,正是需要加一把劲突破的时候,这时候反而要撤掉南城的兵马,这样真的好吗?” 刘裕沉声道:“南城这里,兵多也不会有进一步的突破,因为黑袍会派机动部队堵上这里,兵少也不至于让敌军突击,就象我前面说过的,他们没有什么让铁骑杀出的空间和可能,但是在西城那里却有这种可能,我必须要把主要的兵力,放在敌军最有可能突袭的方向,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如果敌军最后的俱装甲骑全部出动,那就是再无可以大规模反击我军攻城的力量了,这时候便可按计划全面攻城,而张纲那里的攻城器械,也可以派上大用场啦。”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有我在这里,一定能顶住黑袍的各种攻击的,不管我的帅旗之下是五千兵马还是五万兵马,都能坚持到这一战的胜利,执行我的帅令吧,现在!” 六七名早就准备好的传令兵,行礼而退,刘裕的目光看向了西城的方向,喃喃道:“黑袍,你会怎么样反击呢?” 谷鰪 西城,北侧,晋军阵列。 沈田子咬着牙,看着对面的俱装甲骑,越来越近,越来越快,他脚下的大地在微微地颤抖,而对面的那些俱装骑士们戴着的各种青铜面当,无论是猛兽还是恶鬼,各种不同的款式和形状,也越来越清晰。 几十面大盾,已经竖在了一堆死马与尸体所堆积的死亡之墙的后方,而在这道尸墙之前,三十步的距离内,也是横七竖八的,散落一地的人马尸体,那些都是之前那次冲阵之后的遗留产物,盾牌都很大,很结实,这是刚才后方的援军们新运过来的,有了这些,加上这堆厚实的人马尸体构成的障碍物,已经足以抵挡住这些铁骑的冲击了。 百余名弩手,端着大弩,站在盾墙之后,与平时的平射直瞄射击不同,这会儿的他们,把手中的强弩微微斜向上端,形成了一个射击的角度,这让这轮的弩击可以越过盾牌,斜着抛射飞出,虽然牺牲了大约三十步的射程,力道也会有所减弱,但仍然可以在百步左右的距离,对敌军的俱装甲骑,构成很大的杀伤。 新的测距兵的吼声在阵地内回荡着:“敌距,一百五十步。” 沈田子自己也端着一张大弩,微微上扬,站在前方,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昂的马蹄与鲜卑语的吼叫声中,沉声道:“都听好了,三轮弩袭,然后前排军士持槊顶住突击,后排军士准备短兵相接,这回敌军未必敢再进我们的阵,他们不进来,我们就杀出去!” 边上的一个军士眨了眨眼睛:“三哥,要是敌军不冲我们的阵,从侧翼杀过来,那又如何是好?” 沈田子哈哈一笑:“侧翼交给老四的步骑去解决,都听好了,燕贼要是绕过正面,去侧面突击,给我保持好阵形,大盾防住,不要让他们的箭雨射乱队形,只许对射,不许出击,一切听我号令行事!” 全队上下齐声大吼:“遵命!” 测距兵的声音已经吼到了最大,听得出他嗓子在充血:“敌距,一百步!” 沈田子扭过头,重重地扣下了手中的弩机,在他的这一排,一阵弩矢冲天而起,呼啸着飞出了盾阵,洒向前方,伴随着沈田子的怒吼声:“三矢连射,全部打光!” ===第三千五百一十九章 两军对射侧翼突=== 慕容林的双眼圆睁,他的心跳在加速,对面的晋军盾阵,已经不到百步了,十步之外,散得到处都是的,是本方前次冲阵不成,给沙包土囊和小轮车生生砸倒的人马尸体,枭下的二十多个首级,排成一排,插在六七十步的阵前,最前面的一个,赫然正是卡德罗的,而枭首与对面的盾阵之间,十余步内,则是堆到两尺多高的人马尸体。 作为一个优秀的骑兵军官,他很清楚,眼前这百步左右的距离,乃是兵法意义上的死地,骑兵不可能超过这些地上的尸体和前方的障碍,再越过那些宽厚的盾墙,去攻击到盾后的晋军。 这会儿的情况已经跟第一次突击不同,晋军的防线显然已经稳固,而那一排枭首,似乎更象是一种引诱和嘲讽,要吸引这些俱装甲骑们继续上前送死。 慕容林咬了咬牙,他不再去看那些枭首的表情,对面的盾后的弩矢如雨,带着呼啸的风声,洒落在本方冲击的阵形之中,不少身边的骑士们都发出了闷哼之声,即使是隔了百步距离,即使是人马俱甲,甚至这批北海王卫队的骑士们在铁甲之内还套了一层硬皮甲,内衬丝绸防箭,也无法完全挡住这强弩的射击,不少骑士身上中了两三根的弩矢,入肉出血,已经形成了伤害! 慕容林一边顶着盾,一边飞快地思考着,他的手上能感知到弩矢击中盾面时的那股振动,也能感受到这弓弩之力,确实是强弓硬弩,自己若是再强行向前,恐怕接近五十步的距离,就会给直接一弩毙命,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受些轻伤了。 慕容林另一只手摸出了号角,开始吹了起来,他的命令,通过急促的军号声,传遍全军:“距敌百步,骑射一轮,左旋!” 前排的数十名俱甲甲骑,把骑槊收起,挂到了武器勾了,而大弓一下子抄在了手中,顺势长箭上弦,也不用瞄准,对着对面的大盾,略微调高了一点角度,就是一阵弓箭击发。 上百枝的长箭,迅速地飞了出去,如同一道黑色的乌云,闪进了对面的盾墙之后,一阵闷哼与惨叫声从对面的盾后传来,显然,这一轮的打击,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就连刚才不间断射来的弩矢,也略微中断了一瞬间。 射完这一箭后,第一排的数十骑突然横着向左前方侧转,如同一根横棍,斜斜地从敌军的一字盾墙前掠过,一如骑射袭击时的侧前转进,最外侧的骑手,在离敌军盾阵前五十步左右的地方掠过,一手控着马缰,让座骑从遍地的人马尸体与沙包土囊间跳过,不至于给绊倒,一边用脚踩着弓身,单手手上箭控弦,然后抬起脚,松开手,以这种蹶张的方式向着对方向着对面的盾墙,发出一箭。 “叭”的一声,一箭狠狠地击中了对面的盾墙,半尺厚的盾身上,早已经插了十余根长箭,有两箭更是深至没柄,可见这些俱装甲骑们骑射时惊人的力量。 而这一箭成为了压垮这面盾牌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箭射出,这面大盾,生生地从中而折断,上半截的盾面,就这样断裂而下落,后方的三名弩手,尽收眼底。 中间一人,身高九尺,状如人熊,可不正是沈田子?他也没有料到这盾居然会给一箭射穿,所幸他的手中正好最后一弩转到了发射位置,端起大弩,不由分说地一弩射出。 五十步外,那名刚刚脚踩大弓,一箭破盾的那名俱装甲骑,这会儿正兴奋地想要换箭击发呢,却是给一矢击穿了咽喉,他的脖子冒出了一股血箭,控缰的左手刚要提起抓箭,又是两矢击中了他的体侧,马的侧身也中了三矢,眼前一黑,连人带马都摔倒在地,谷杍 沈田子一弩射出后,把手中已经打空的大弩往地上一扔,顺手抄起手边放着的一面小圆盾,就在面前挥舞着,把身边的两名弩手也掩护住,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六七箭就在这眨眼之间纷纷射来,却全部给沈田子手中的盾牌打飞,落到了地上,竟是一箭也没有伤到那断盾之后的晋军。 三個军士扛着一面新的大盾,冲了上来,大叫道:“三哥,我们来顶了!” 沈田子一边挥盾后退,一边笑道:“你们的动作倒不慢嘛。好好防住了,别让流矢进来伤了兄弟们!” 当一面又大又厚的盾牌,在他面前竖起时,沈田子舒了一口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射得兴起,居然没来得及观察敌军的动向,看着右侧二十多步外的那个测距兵,沈田子大吼道:“二麻子,敌军现在做什么,是退还是在冲阵?” 二麻子的半个身子探出了盾墙之外,他站在一辆小推车上,这让他对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他一边顶盾护着自己的上半身,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道:“敌军正分批骑射中,横队斜前掠过,百余骑已经穿过我军的正面,正向我军的侧翼穿插,离我军的侧面,只有三十步啦。” 沈田子睁大了眼睛:“真的是直插侧翼吗?是小股前来,还是全部来了?” 二麻子大声道:“他们第四第五排骑射之后也全部斜插过去了,应该是全军想突破我军侧翼,三哥,不可大意啊!” 沈田子哈哈大笑:“这些早在我们意料之中,传令,所有阵中的盾手全部集中到侧翼防守,堆好沙包,长槊手上前守住阵型,弓箭手在后压阵,敌军若是骑射,就对射,若是突阵,则依靠盾墙和沙包对刺,少量敌骑冲入阵中,就按刚才的战法,围而杀之,没我的命令,不得出击,有敢越沙包一步者,斩!” 众军齐声大吼:“得令!” 沈田子的身边,一员小将小声地说道:“三哥,只守不攻,如何消灭这股燕骑?就这样放他们过阵吗?” 沈田子微微一笑:“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第三千五百二十章 侧翼突击亦有备=== ,东晋北府一丘八 慕容林领着一队骑兵,从晋军的盾阵前绕过,在横着掠过敌阵的同时,把上百枝长箭,狠狠地从侧面开弓,射向了敌军,让晋军的盾面之上,又是狠狠地插中了一大堆弓箭,更是有些弓箭,从盾牌上方飞了过去,从五十步的距离上,可以清楚地听到这些箭枝击中人体和皮甲的声音,也能听到一些相应的惨叫之声,而这些声音,可以让慕容林面当后那充满了汗水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一个护卫在慕容林的身边说道:“少主,别儿汉将军已经切到敌军的侧翼了,现在是迂回轮射,还是直接从侧翼突破?” 慕容林扭头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在他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那道护城沟了,他的眉头一皱:“护城沟不见了,是给填平了吗?” 那个护卫一指一大堆沙包和土囊,离城墙大约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说道:“少主,前日里晋军往城中送粮的时候,就趁机填平了外壕和护城河,就算没填完的,刚才晋军攻打城池时也给它填上了,我们现在和城墙之间,已经没有深沟啦,完全可以突击。” 慕容林兴奋地一拳击在马鞍之上,而两枝弩矢,从他的头顶飞过,这让他再次伏下了身,趴在马鞍之上,他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好,马上传令,别儿汉当先穿插,侧面射击敌军的军阵,不要冲击,也不要停留,快速穿插到敌阵之后,后续部队全部跟进,我要全军,以最快的速度杀到敌后,有畏缩不进的,斩!” 随着一阵鼓角之声在身后响起,别儿汉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他的这一队人马,刚刚从敌军盾阵之前掠过,看了看身后的骑士,仍然有一百五十多骑,这個数量,别儿汉一眼便知,他身边的儿子别儿古拉,是一个二十多岁,须眉皆黄,胡子扎成了两缕分开的辫子,人高马大的小将,他高兴地说道:“阿大,少主要我们现在迅速地冲过去,我们还等什么?” 别儿汉哈哈一笑:“好,就依令行事,所有人听好了,这回我们是打穿插,而不是破阵,我们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插到敌军阵后,确保不会有人挡在前面,我们骑兵别的不怕,就怕失去机动力,给人堵住,现在的前方,空空如也,晋军没有拦截的部队,但要是我们动作慢了,那就不好说了。” 别儿古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我们穿插的时候,要是敌军的阵列侧面没有防守,那我们不直接突进去吗?要是打烂了这些敌军步阵,不就是有更大的通道了?” 别儿汉的眉头一皱:“那不是你我考虑的事,就算后续突阵,也可以由后面的骑队来完成,我们的任务,是确保整个通道畅通,明白吗?” 别儿古拉咬了咬牙:“那我们就这样直接冲过去,阵中的晋军要是射击甚至是上来攻我们,那可怎么办?” 别儿汉沉声道:“有挡在前面的,就杀无赦,在冲过敌阵的时候,给我侧面射击,以弓箭压制他们敢于出来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最快速度杀到敌阵之后,等着下一个命令,至于后面的事,交给少主他们来做,别儿古拉,你带三十骑作为第一队,冲在前面,若是慢上半拍,我绝不轻饶你!” 别儿古拉抄起了大弓,对着左右厉声喝道:“兄弟们,跟着我,开路先锋,我们的口号是…………” 所有骑兵们齐声高呼:“挡我者死!” 别儿古拉哈哈一笑:“要的就是这种气势,挡我者死,冲啊!”他说着,当先策马而出,两缕辫胡,也随风摇摆,在他的身后,三十余骑呼啸而前,很快就冲进了晋军的侧面通道。 别儿汉也拉下了面当,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骑兵们,沉声道:“记住了,跟在别儿古拉的后面,不停留,不冲阵,所有的弓箭,都给我在冲锋的路上射掉,若是有人再为了斩首或者掳掠而停下,身边的人,给我立斩于马下!” 说着,他一拉马缰,深吸了一口气,前方的别儿古拉的前锋队已经奔出了五十步之多,而他也大喝一声,紧紧地跟在儿子的身后,与身边的一百余骑,都没入了那烟尘之中。 别儿古拉尖声厉啸,三十余骑跟着他齐声厉吼,而他们的副马,也跟在身侧一路突前,三十余人的队伍,却是冲出了百余骑的气势,这是他们长年作为前锋突击时的惯用打法。 主副马相间,以副马奔在身侧,其宽大的身躯和披着的甲胄,天生也是作为一个掩护,所有的骑士们全都伏在马鞍之上,快速的奔突卷起遍地烟尘,把他们都隐身其中。 但是,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训练的俱装甲骑们,却有比常人更好的视力,让他们即使是在烟尘之中,也能大概看清二三十步外的情况,相比于其他的晋军,完全看不清烟尘内的动向,可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战场优势了,也正是靠了这种优势,他们才能屡战屡胜,横行天下! 别儿古拉在烟尘中看得真切,刚才他已经奔过晋军的侧翼有三十多步了,跟之前所预料的晋军这临时组织的步兵方阵侧翼空虚,只要骑兵一出现,就能吓得晋军四散奔逃的想法不同,他发现晋军的侧翼,早就堆积了半人高的土囊沙包,加上一些临时安置的独轮小车和插在地上的木桩。 可以说,即使是晋军的侧面,也已经布下了防御的工事,而这些沙包和木桩之后,更是立着连绵不绝的大盾,甚至可以说,这侧翼的防守,不亚于正面! 别儿古拉勾了勾嘴角,说道:“他们倒是设了防守,要是我们一点压力也不给吴儿,只怕他们还敢杀出来横击我们呢,所有人听好了,给我驰射,箭枝绕过盾牌吊射后面的人,不许减速,也不许突阵,射完之后,冲到背后反突他们。” “穿越土木堡前夕,朱祁钰原本想着,拦住大明战神出去送,自己就能做个快活自在的逍遥王爷。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根本拦不住啊!”《我真的没想当皇帝啊》 ===第三千五百二十一章 八牛奔弩透甲骑=== ,东晋北府一丘八 随着别儿古拉的命令下达,俱装甲骑们纷纷调高了射击的角度,向上抬了一两寸,然后迅速地松开了弓弦,三十枝箭,就这样越过了盾牌上方,划过一个大大的弧线,落到了阵中,而一阵响动之声过后,侧面的晋军盾阵,没有任何的变化。 别儿古拉勾了勾嘴角,他的战马没有任何的停留,原本以为这盾中会飞出一阵弓箭反击,就象之前正面冲击时那样,所以这些骑士们全部都是伏身马背,以副马在侧面同时奔行,这样掩护住本方的侧翼不受攻击,可是想象中的攻击却没有来,甚至连盾后都没有传来什么动静,这着实透着一股奇怪,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别儿古拉的心中,有强烈的冲动,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大叫:“冲过去,打烂这些盾牌,践踏后面的晋军,把这些晋军的身体,通通踩成肉泥!” 可是别儿古拉还是咬着牙,忍着这样的冲动,因为父亲的严令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大声喝道:“不要停,加速,加速,给我冲过这首盾墙,直插阵后!” 这会儿的这三十余骑,已经冲过了晋军阵列的一半多了,宽三百多步的阵线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都围着土囊和沙包,上面顶着盾牌与木栅,偶尔通过一些盾牌间的缝隙,也可以看到对面的军阵之中,不时地有军士们跑来跑去,影影绰绰间,似乎是在搬运着什么东西。 一个身边的军士大声吼道:“别儿古拉,我们在做什么?明明可以一个转身就冲进敌阵,这些盾牌和沙包阻止不了我们的冲锋,打破敌阵,不比穿插迂回要更好吗?” 别儿古拉咬着牙:“者拉儿,你刚才没听到我阿大下的令吗,只许前冲,不许冲阵,这是军令。他是怕我们只顾冲锋,误了打通通道的机会,让敌军有机会堵上来吧。” 那者拉儿没好气地说道:“哼,每次要我们当先冲锋,挡我者死,可这回,前面连挡的都没有,那我们还打个啥劲。” 别儿古拉沉声道:“好了,有这劲早点冲到前面去,到了敌军后方,扬旗纵烟,我爹会给你反突敌阵的机会的,到时候…………”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前方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盾墙突然打开,一道十步左右宽的缺口,浮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者拉儿的双眼一亮,哈哈笑道:“吴儿竟然敢开阵,找死,看我不射…………” 谷罸 他一边抄起大弓,一边猛地一踢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四蹄纷飞,他和他手下的四五名骑士,一下子就带着副马加速冲到了前面,個个弯弓搭箭,指向了那盾阵的空隙之处。 可是,当者拉儿当先冲过这道空洞的那一瞬间,他的双眼猛地圆睁了,因为,在他面前呈现的,不是十余名跪地的弓箭手,也不是一队持着矛槊,准备上前穿刺的步兵戟士,而是三部,给推出来,顶在沙包之后的八石奔牛弩! 这三部奔牛弩,安在推车之上,乃是之前攻城时用来掩护步兵的神器,这会儿也已经从后方推了上来,正好用于伏击侧翼突破的敌军甲骑,三个膀大腰圆,赤着上身的力士,手里拿着大铁锤,早已经立在那三部八牛弩之后,甚至有一个,在抡圆了铁锤砸向弩机,砸得这根三尺长的断槊弩枪破空飞出之后,还有时间和兴趣向着者拉儿,比划了挥手告别的手势呢。 者拉儿手中的弓箭还来不及击发,弩枪已经射到了面前,在他身侧的副马,披甲的马侧,被一根弩枪狠狠击中的同时,甲叶片子碎成了指甲盖大小,四散飞出,而弩枪那强大的穿透力,在击碎马的侧面披甲的同时,也狠狠地贯穿了马身,副马就象一个泥巴糊的唐三彩一样,给生生打穿,几百斤重的马儿凌空飞起,再狠狠地,重重地撞上左边的主马。 者拉儿一下子感觉自己连人带马,被一股绝大的力量狠狠地击中,他的人再也无法伏在马背上,或者是骑在马鞍上弯弓射箭了,整个人都向上飘起,似乎要脱离两匹马儿的撞击,但就在他屁股离开马鞍的一瞬间,却觉得右腿猛地一痛,似乎是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进来。 当者拉儿低头一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根刚刚打穿了副马的弩枪,通体血红,带着副马的血液,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右大腿之上,把自己的这条腿,跟自己的主马的马身,狠狠地钉在了一起,这下子,他哪还可能跳离这匹主马半步呢? 但是,者拉儿向上跳的这一下,是如此地用力,这是他多次从战马上跳离保命时的习惯性动作,发力的每个步骤,早已经深入骨髓,平时千百次的训练,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大腿给弩枪扎个通透的情况,他的身体猛地给往下一拉一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右腿上传来,还等不到者拉儿张口大叫,就只觉得右腿那里猛地一空,剧痛似乎瞬间没了,而他的人,也终于可以腾空而起,只不过,在飞起的过程中,他居然还能看到自己给生生切断,钉在马侧的那半条大腿呢。 者拉儿这下子终于明白了,高速运动的战马上,自己猛地向上一发力,居然能让自己拉扯掉那条已经断掉的右腿,他来不及多想,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在空中,就人事不省了。 在后面的别儿古拉,狠狠地撞上了空中飘舞着的者拉儿,当他手中的弓箭向着侧面发射出去的一刹那,者拉儿那浑身铁甲的身体,就撞到了他身上,别儿古拉连一声吼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连人带马,生生地给砸倒在地。 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他似乎可以看到,周围有十余匹人马,已经摔得满地都是,不少人马的身上,都插着弩枪。 而别尔古拉的后背之上一阵剧痛,似乎是有一股巨力,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这辈子,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给披甲战马踩到,也是最后一次,这让他来不及多响,就吐血而亡,脊梁骨连同背上的甲片碎裂的声音,混合着一边晋军的欢呼声,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听到的最后声音,渐渐消散。 ===第三千五百二十二章 宿卫铁骑敢对冲===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别儿汉肝胆俱裂,眼珠子几乎要暴出眼眶,大叫道:“别儿古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三十步左右的地方,最早探路的第一批三十骑俱装甲骑,自他儿子别儿古拉以下,全部被晋军盾阵之中,突然出现的八石奔牛弩,在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上飚射,几乎是从副马开始,到主马上的骑士,都给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撕碎,再猛地横推到五六步之外。 这些被打死的人马,都不是在开始奔行的驰道之上,而是向侧面横着飞出了近十步之多,只有一些给绊倒或者是刮蹭而倒的战马,还是摔倒在原地,而以这么高速奔行的骑手们,一旦落地,也基本上是给后续的马匹踩踏而死的结局,定无生理。 只有六七骑还没有被打落马下,但即使是杀人如麻的俱装甲骑,在自己身边经历了如此可怕的奔牛弩杀阵之后,也会失去战斗的勇气,一如一年前的临朐之战,刚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俱装甲骑,被刘敬宣所亲自操持的八石奔牛弩正面齐射,一个轮次就打死了上千匹密集冲阵的甲骑。 这个情景,吓得后方的骑士,在一片血肉横飞,断脚残臂的情况下掉头就跑,不是因为他们胆小,而这种惨烈的死法,已经足以把最坚强战士的神经给彻底压垮,让他们以为这绝非人力所为,而是天神降罪! 这六七骑胡乱地往侧面的盾阵空隙之中,射出了手中的弓箭,也根本顾不得瞄准,更是来不及去看射中了没有,就飞快地向前方冲去,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离这些该死的杀器,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他们奔出了三十多步,两边的盾牌之后,再也没有突然闪出一道空当,然后发出那可怕的八石奔牛弩了,他们一直狂跳着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有些人甚至在暗想,这鬼东西什么劳什子的弩枪虽然残暴,但毕竟数量不会太多,只要我们冲出去了,那还是胜利! 想到这里,为首的两名骑士甚至脸上开始绽放出笑容,一个为首的骑士高声大呼:“冲过去,冲过敌阵,杀到敌军后方,就是胜…………” 他的“利”字,还挂在嘴边,却只见对面四十多步的地方,一片烟尘滚滚,他这才意识到,即使是冲出了这步兵方阵的侧面,后方仍然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前方,绝不是一片坦途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嗖”“嗖”的几声,一阵箭雨从对面的烟尘之中直射出来,这些不是简单的弓箭,而是强弓配合着硬弩,吊射伴随着直射,头顶之上弧线飞来的是三石以上的强弓,而正面击穿他们护甲的,则是四石以上的骑弩。 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即使是俱装甲骑的人马铁甲,也无法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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