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示意那两名俱装甲骑收起了好,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人还踢了牛五阳的屁股一脚,才把带血的战刀给收进了鞘中。 牛五阳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又张了张手臂,显然,刚才给按得太久,让他四脚有些不太舒服,他在一地的尸体里来回走动着,时不时还会踢上那些穿了铁甲的北府军甲士尸体几脚,或者是对着这些北府军的尸体,吐上几口口水。要是他手上有刀,恐怕还会砍上几下。 周围的俱装骑士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不少人已经把刀槊都收了起来,议论纷纷,显然,他们都已经相信了,这个恨极北府军的小兵,绝不可能再撒谎了。 终于,牛五阳找到了一個披着铁甲的尸体,此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槊,在他的身边停着一匹披甲战马,而一个俱装骑士的尸体,也落在地上,腹部给这根长槊刺了个通透,而他的脑袋,也给这个俱装骑士手中握着的一根铁锤砸了个稀烂,头骨四裂,看不出形状了,而脑浆混合着鲜血,满地都是,这也是为何这个人的首级,不象其他战死将士的尸体一样给取下的原因。 牛五阳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而狂喜道:“找到了,找到了,这家伙就是我们辎重营的副幢主,牛三平是也!” 公孙五楼骑马走了过来,看着这地上的尸体,眉头一皱:“不是你们辎重幢的军官吗,怎么穿着铁甲,难道是你小子骗我?” 牛五阳连忙说道:“小的就是借十个胆也不敢骗五楼大人啊,他因为是副幢主,平时也要监管我们,所以那些北府军的吴狗,也给了他一套铁甲,他成天穿了这个,以为就是北府军了,高我们一等,哼,我们平时也没少给他打骂过!” 他说着,恨恨地踢了这尸体一脚:“你不是叫我滚吗,现在我滚回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公孙五楼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却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公孙六修说道:“查查这北府军身上的腰牌,看是不是叫什么牛三平?!” 公孙六修跳下了马,走到尸体边上,弯腰下去在尸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他就扯下了一块腰牌,对着读道:“此人是宁槊将军所部第七辎重幢的副幢主,牛三平,五楼哥,这小子没骗人。” 公孙五楼笑道:“牛五阳,你现在可以活下去了,要是你一直肯忠心为我们办事,我不仅会饶你一命,还会把你编入我的亲卫队中,实现你的愿望,欲得候,事五楼,可不是一句空话哦。。” 牛五阳脸上大喜之色上脸,一边笑一边哭道:“五楼大人,您真是我命中贵人啊,我愿意三生三世都服侍你。” 公孙五楼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牛五阳,你说前面的营中,已经没有防守了,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入营?” 牛五阳连忙说道:“这是一定的,剩下的七个兄弟,跟我都熟,只要五楼大人跟我一起出现在寨门前,把这些人的首级一摆,他们一定会吓得投降。军中的其他将士已经都出去攻城了,这大营之中,完全没有防守兵力,只要有一千铁骑杀入,到处放火纵烟,一定会让吴狗军心混乱,全线崩溃的!”谷迼 公孙五楼勾了勾嘴角:“可我看这是连营啊,你们这第七辎重营边上,是什么营寨,有多少晋军把守?” 牛五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民夫,哪会知道这些,刘裕老贼治军很狡诈,每隔几天都让我们更换营寨,虽然都是在这西城方向,但我也换了二十多个营盘了,有些驮马营,哎呀,那个屎尿臭味,真的是让人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啊。我们这个就是前天刚搬来的,之前肯定是…………” 公孙五楼的眉头一皱:“这么说,你们营地边上,也有可能是晋军的主营,甚至是这西城的大将营了?有可能会有大军杀过来?” 牛五阳摇了摇头:“那倒不会,因为今天早晨出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左右二营,也都是民夫和辎重兵出营,列队向城门方向去了,只是我们这营给安排了派一半的人在长围外值守。” 公孙五楼沉声道:“那个张纲,还有他的那些个机关怪物,你可曾看到过?” 牛五阳摆了摆手:“那个张纲是我们大燕的巧匠,后来叛变投了晋,他一直是在西城主营,也就是那五龙口的山里呆着呢,我们还给他去送过木料,但只到谷口就给拦下了,不许进去。” 公孙五楼的脸色一变:“你说,张纲在这西城方向?” 牛五阳点了点头:“是啊,难道五楼大人不知道吗?噢,您在城内,恐怕不知道这…………”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好了,我现在知道了,牛五阳,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牛三平,是你什么人?” 牛五阳淡然道:“一个庄的啊,我们庄里,所有人都姓牛,论辈份,他还算我族叔呢。这回我算是给他们骗了出来,跟那死鬼庄主牛大洪,是一伙的,就是想用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命,给他们挣军功!” 公孙五楼笑道:“若不是你们一起投了晋军,这倒也不错,那牛大洪一心为国,以后我们会奖赏他的,牛五阳,你去准备一下,准备前面带路,我们需要迅速地冲击敌营。” 牛五阳连忙道:“能为五楼大人效力,万死不辞。这辎重营里有的是木料和引火之物,只要…………” 公孙五楼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怎么打是我的事。” 牛五阳转身离开,公孙五楼招了招手,公孙六修骑马过来,只听到公孙五楼低声道:“我们得抓紧时间,所有人迅速上马,你带着前队一千铁骑,跟着牛五阳冲破这些营寨,不要放火,以最快速度通过即可!” ===第三千四百二十三章 五楼阵前宣军略=== . 公孙六修一脸的茫然:“进了敌营不放火吗?那牛五阳说得不错啊,后营起火,敌军军心必乱,说不定这围就解了吗?!” 公孙五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脑子啊,但凡打仗的本事用个三成到这人情世故上,也不会问出这种傻问题了。我前面说了多少次了,这回咱们的目标就是突围,突围,突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公孙六修叹了口气:“五哥啊,我当然知道这个,但是,这话可没办法跟将士们交代啊,哪怕是咱们公孙家的护卫,现在也是以为我们是出来邀击晋军的,你要是破了营不烧杀抢掠,而是直接跑了,怕是他们要当场哗变啊,要知道,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呢。”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那我现在跟他们说。” 他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号角,吹了起来,几声长短不一的响声之后,所有的俱装甲骑全部上马列阵,在这里一字排开,不少人的马头下,挂着血淋淋的晋军首级,身上的铠甲与武器有些还在滴着血,人人的眼睛都红通通的,如同捕食之前的恶狼。 公孙五楼策马从这支骑兵面前来回奔驰,百步左右,跑了两个来回,俱装甲骑们全都高举武器,喊着口号,士气冲天。 公孙五楼停下了战马,一举手,刚才还山呼海啸的军队,顿时鸦雀无声,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大燕的甲骑们,你们出城以来,令行禁止,作战勇猛,我们的初战得胜了,几百晋军,皆成我们的刀下之鬼,也就是一刻不到的事,现在晋军的长围给我们冲破,他们的营盘就在我们的面前,你们说,应该怎么做?” 所有的骑士们全都大声高呼:“踏破晋营,杀敌放火!踏破晋营,杀敌放火!” 公孙五楼摇了摇头,再一举手,所有的呼喝之声也随之而止,但这回这些俱装骑士们却是面面相觑,眼神中透出一股惊讶。 公孙五楼从怀中掏出了那块黑袍给的令牌,说道:“大家还认得这是何物吧。” 人群中有几十个带队军官,也是公孙五楼带来的护卫们跟着说道:“此乃国师的大燕令牌,见此牌如见陛下,如见国师!” 所有的骑士们全都单手按胸,在马上欠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国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孙五楼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令牌,说道:“我能单骑前来,指挥你们这支部队,不是因为我公孙五楼的官职有多大,而是因为我是带着陛下,带着国师的命令而来,你们自归我指挥以来,令行禁止,不问长官作战意图,只是坚决执行,这很好,因为,你们是大燕将士,只要做到听令而行即可。” 不少骑士们齐声道:“为大燕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公孙五楼正色道:“很好,俱装甲骑是大燕最精锐的部队,而你们,则是俱装甲骑中打头阵的勇士,你们不仅作战勇猛,而且坚决听令,这就是陛下,国师把你们交给我指挥的原因,所谓大将之谋不可轻泄,不然可能会害了全军,因此,我一直不跟你们说这次作战的任务,只需要你们跟我走,听我号令。” 公孙六修趁势说道:“众军听好,现在五楼大人为了你们更坚决,更清楚地按令行事,准备把这次作战的任务告诉你们了,每个人都要听清楚,更是要按你们说的那样,万死不辞!” 所有的骑士们齐声道:“我等誓死服从五楼大人的将令!” 公孙五楼沉声道:“你们这回的任务,不是横击攻城的晋军,也不是烧他们的大营,而是和向北突击的那北海王世子的五百兄弟们的任务一样,就是打破重围,冲出敌阵,寻找外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即使是刚才不动如山,沉默不语的军队,也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了,有些人更是大声道:“五楼大人,我等接到的北海王将令可是护送来人突围,然后在城外与晋军战斗啊!” “就是,我们好不容易出了城,正是横冲敌军攻城部队,彻底打垮他们进攻的时候,这破营突围,算是什么回事呢?” “是啊,这两千铁骑是城中的精华力量,不用来破敌攻城,那广固撑不住了怎么办?” “破营突围找外援只需数百人马即可,五楼大人可以带着您的护卫突围,我等还是想回来战斗,打破围城,解救全城军民,也救出我等家人啊。” 公孙五楼听着这些话,面无表情,但抓着马缰的手,则是越来越紧,捏得马缰都开始扭曲变形,直到这些声音渐渐地平息下来,他才干咳了一声,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点了点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的想法,我也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我之前不能告诉你们这次战斗任务的原因,因为如果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回是要全军突围,只怕你们连北城都不愿意出吧。” 没有人回答,再笨的骑士也知道,这时要是应了,那就是公然违抗将令,按律当斩,但无声的沉默,就是代表了认同。 公孙五楼的眼中冷芒一闪,沉声道:“你们只是将士,只知厮杀,不知谋略,更不通大势,所以才这样想,但国师和我身为将帅,要为整个战争负责,我且问你们一句,就算我们现在横冲西城的攻城晋军,把他们打退了,那这广固之围,就解了吗?敌军的长围还在,连营还在,十万大军还在,要是继续打下去,你们拿什么去一举破敌?” 有人不服气地说道:“我们可以这次就歼敌主力,打垮刘裕,他主力失去,自然只能退兵了。” 公孙五楼冷笑道:“怎么,这临朐之战才过去一年,就这么狂了?要是咱们野战打得过晋军,还至于给围在广固一年?要是我们这万余铁骑就能打垮刘裕的大军,我们为何不正面出城,直冲刘裕的帅台?” “你是不是觉得,你比临朐城战死的数万俱装甲骑还要厉害,还是你的兵法谋略,比国师还强?那不妨这样,谁要是自认有直冲敌阵,击杀刘裕的本事,现在站出来,我放你去杀刘裕,绝不阻拦!” ===第三千四百二十四章 临阵宣讲军国谋=== 人群之中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这些自认为天之骄子,目空一切的俱装骑士们,至少在军事素养上并不是无脑的傻瓜,临朐之战中他们也都上阵突击,在公孙五楼的指挥下正面冲过晋军的前军大阵。 而这些天之骄子们,更是亲眼目标了很多同伴是如何给训练有素的晋军生生靠着八石奔牛弩,大盾长槊阵,拒马大车墙这些阵法,拦阻,围杀,击毙,看多了训练有素的晋军如同机器一样的运作。 无论是百人的大队还是三五人的北府军小队,都能灵活穿插于千军万马中,一个时辰内就挡住并反击了上万俱装甲骑的突击,并不是说慕容超的逃跑才是他们战败的原因,事实上,在慕容超逃离之前,俱装甲骑,已经无可争议地败在晋军手下了! 公孙五楼看着这些沉默低头的军士们,冷笑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这回仍然是敌强我弱,不能硬拼。” 一个队正不服气地说道:“可是,所有的南燕鲜卑族人都在这广固城里了,哪里还有什么外援?” 公孙五楼沉声道:“你们懂什么?只是慕容部的族人过来了,这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慕容部才是南燕军队,就象贺兰部,他们在北方还有数万帐落呢,刚才慕容林护着的贵人突围,就是贺兰部的使者,带了他们部落的令牌去北边招集援兵呢。” 人群中响起一阵兴奋的议论:“什么,贺兰部真的会来吗?那可太好了啊。” 也有些人悲观地摇着头道:“贺兰部的精锐都跟着贺兰卢他们来的,部落里只有老弱妇孺了,就算能来人,也不过数千人马而已,何况那些汉人豪强都反了,他们部落是不是给这些汉人灭了,是不是还在原地都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要是贺兰部好使,早就想办法去叫人了,那个明月飞蛊不是可以出城吗,我们也去了两批使团出去找救兵的,张纲不就是一批吗,韩丞相也出去了,难道他们就不会去找贺兰部?!” 公孙五楼听着这些声音,冷笑道:“大家的担心,我都听到了,我这里想说的是,贺兰部仍然在,明月飞蛊去找过他们,但他们却坚持说,只有看到贺兰部的祖传令牌,才会听命,你们也知道贺兰部是从北魏落难来投的,被大燕收留而已,一向只听部落首领的号令,不算大燕子民。他们也怕贺兰卢这些首领都不在了,我们想趁机兼并贺兰部,大家都是从草原过来的,这些担心不正常吗?” 人群中不少人暗暗点头,确实,弱肉强食,趁机兼并是草原上各部之间的常规操作,并不奇怪。 公孙五楼心中窃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当然,贺兰部的实力有限,就算能派些兵马来援,也很难解围,但只要我们的使者能到贺兰部,那就能搬一路救兵,也可以顺带着收拾那些墙头草的汉人豪强,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俱装甲骑还在,北海王的精锐还在,那说不定他们就会转而支持大燕,派兵一起来援。” 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喝彩之声,很多人的眼中重新闪现了希望。 可仍然有人不信地摇头道:“只凭几百兵马,如何能让人相信大燕还在?贺兰部实力有限,恐怕帮不上忙,要打破敌军的围困,还要更强的援手才行。” 公孙五楼大声喝道:“说得好,确实需要更强的援军,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去贺兰部只要五百兵马,而我们这两千甲骑,要去的,是后秦的中原州郡!” 这下所有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不少人叫出了声:“什么,我们要去后秦,去中原?”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老婆孩子还在城里呢,就是死,我也得死在广固,和他们死在一起!” “对,这要去中原,一路几千里,还不知道何时能到,何况西边的州郡不是都叛变了吗,我们怎么过得去?!” 公孙五楼一下子高高举起了那块令牌,厉声道:“怎么,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陛下,不相信国师?” 所有的质疑声全都消失了,但无言的沉默中,仍然透出一股抗拒之意,显然,大家并不接受这个事实。 公孙五楼叹了口气,收起了令牌:“外援外援,现在能成大燕的有力外援的,除了北边的贺兰部,还有谁?不就只有后秦了吗?他们名义上是大燕的宗主国,也拥兵数十万,我们不向他们求援,还能找谁?” 有人在沉声道:“不是早就派兵去求援了吗?韩尚书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后秦的援军还没到?!” 公孙五楼冷冷地说道:“因为就象你们刚才说的那样,大燕西边的州郡都叛变了,换了上晋军的旗帜,对大燕的情况不清楚的秦军,不知虚实,十万大军就留在中原,不肯过来。” 不少人面面相觑,还是心存疑虑,毕竟公孙五楼的名头,那可是臭了大街了,继而影响了他说话的公信力,大家可以认他手中的令牌,但不代表就得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公孙六修连忙跟着说道:“众位兄弟,五楼大人说的都是实情,张纲上次出使,连秦主姚兴都没有见到,因为他官职低微,秦主以为我们是轻视他,所以后面我们派了身为宰相的韩范出使,秦主也确实出兵了,十万秦军,集结在洛阳一带,随时可以出发,这不止是因为我们的出使,也是因为东晋现在也是在内战,天师道起兵,直指建康,让后秦觉得有机会啦!” 一個队正说道:“这个我相信,听说后秦还派了一支陇右的部落兵马,去了荆州配合天师道作战呢。但既然这样,为何秦军不来救我们呢?我看,还是故意拖延吧,救大燕没有任何好处,去荆州还能趁机占地盘呢。不然的话,就那些反叛的州郡,难道能挡得住十万秦军?” ===第三千四百二十五章 巧舌如簧安军心=== 公孙五楼哈哈大笑,看着这个队正,说道:“这位兄弟说得好啊,无利可图的事,为何要做?就只为了那个宗主国的虚名吗?这时候来救大燕,风险很大,收益几乎没有,在常人看来,自然是能拖就拖,正好有这个西部州郡叛变,无路可通广固旳借口,也可以不用来啊。” 不少俱装甲骑们都点起了头,那个刚才说话的队正信心百倍,继续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指望后秦的援军,靠自己奋战就可以了,晋国在内乱,刘裕呆不了多久就要退军,只要我们打退他的这次攻击,那他就只能跟我们议和撤军,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这回,连公孙六修也是微微点头了,公孙五楼笑着摆了摆手:“所以说,你们不懂刘裕啊,大家想想,刘裕背国离家,带着十万大军打到这里,围攻广固长达一年之久,这早就表现出不破大燕不罢休的气势了,他可以不要他的老婆,不要他的儿子,难道就要回国平叛?国师早就说了,哪怕晋国亡了,他打下这齐鲁之地,仍然可以在这里自立为王,但要是现在回去,就是前功尽弃!” 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公孙五楼的话,说中了他们最害怕的事情,竟然无人能出一言反驳。 公孙五楼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恨意:“能让刘裕退兵的,只有他无法战胜的敌人,现在他硬撑着不退,是因为对我们广固城中的兵马,仍然是有优势,我们可以打退他一次攻城,但只要他的长围还在,主力还在,那就可以继续重整,因为每天来投奔他的各地叛徒仍然源源不断,他仍然能调兵攻城,但若是这时候退了,那恐怕连这些齐地的汉人豪强,都会反过来攻击他,到时候他能不能活着回晋国,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就是出于军事考虑,也不能退!” 那个队正咬了咬牙:“那五楼大人,或者说国师就认定了,只有后秦兵马到了,刘裕才会退兵吗?可是后秦兵马真有这么大的威力?能逼得刘裕放弃到手的胜利?再说加上这后秦兵马,刘裕还退得了兵吗?” 公孙五楼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好,所以刘裕得在后秦兵马来援之前,就先撤了,他不能等到后秦军到了再走,那就来不及了,当年石赵从龙城退兵,桓温从枋头奔逃,都是狼狈不堪,差点全军覆没,刘裕也是如此,如果这回他攻城失败,而秦军又要杀到,那他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撤退,这广固城,各位的家人,也才能得到保全!” 那个队正叹了口气:“就算如五楼大人所说,秦军一来,刘裕就会退,那还是有两个问题,秦军为何要来?还有,我们如何能知道广固城中的守军能撑到那个时候?要是今天城池就陷落了,我们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公孙五楼平静地说道:“这两个问题问得好啊,我先回答第一个,秦军的前线将领或许会觉得无利可图,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拖延,但姚兴这个秦主,却是绝不会收兵的,如果不想出兵,他要凑出这十万大军做什么?放着关中跟胡夏的苦战,而分出十万兵马来中原,大家想过,他图的是什么?只图一个宗主国的虚名吗?” 公孙六修的双眼一亮:“难道,他是看出了刘裕的野心,知道大燕一亡,后秦必然是刘裕的下一个目标,所以必须全力阻止吗?” 公孙五楼哈哈大笑:“还是你六修明大局啊,不愧是跟了我,跟了国师这么久。不错,这姚兴也可称一代雄主,当年为了示好刘裕,曾经主动地割让了南阳十二郡给刘裕,成全了刘裕的威名,甚至可以说帮刘裕稳住了刚上台时的人心,目的也只是想跟刘裕和晋国和平共处,成为盟友。” “可是刘裕野心勃勃,恩将仇报,得了十二郡后全然不感念姚兴的好处,反而是让荆州叛将鲁宗之镇守这里,用于专门招募,引诱中原和关中地区的汉人,叛逃晋国,还从这些人的嘴里打听关中的情报,各地的驻军和粮草的情况,显然是对关中有所图谋了。” 那个队正冷笑道:“刘裕成天说什么汉胡不两立,要收复失地什么的,我们鲜卑人和后秦的羌人一样,都是他要找借口消灭的胡人。姚兴是喂饱了白眼狼,后悔莫及啊。”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正是,所以后来姚兴也看明白了这点,同样开始收留那些反抗刘裕失败,而逃亡国外的晋国叛将,如桓氏旧部,司马国璠这些人,这回反攻荆州,姚兴就是派出了桓谦,还让司马国璠率领豫北的叛军袭扰晋国的豫州兖州,已经是跟刘裕撕破了脸,一旦大燕灭亡,刘裕的下个目标就是后秦!” “前些日子,姚兴派出了他们的国师,德高望重的大和尚鸠摩罗什来劝和,结果刘裕非但不听好言相劝,还说灭燕之后,就要灭秦,现在两国已经完全撕破了脸,这也是姚兴怒不可遏,派出十万大军来援的根本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跟胡夏交战的压力很大,只怕他一定会御驾亲征呢。” 公孙六修眨了眨眼睛:“可惜姚兴虽然这样想,但带兵的大将,好像是姚平是吧,这个姚平不想打仗,找了个借口就拥兵不进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公孙五楼冷笑道:“那是因为姚平此人,一向怯懦,他给刘裕的凶名所吓,又以为南燕全境沦陷,无人接应,更没什么粮草辎重,打这一仗,没什么好处。说得更明白一点,他以为南燕已经完蛋了,不值得去救,反正姚兴也不在他身边,完全可以找借口拖延。这就是我们必须要突围出去的原因!” 那个队正大声道:“五楼大人,我明白你意思了,你是要我们这支部队打穿围困,一路上平定西部的叛贼,打通跟后秦的联系,让他们看到,大燕仍然有强悍的军力,来引路的俱装甲骑就有二千之多,广固城更是不在话下,只有这样,他们才肯出兵,对吗?” ===第三千四百二十六章 戏子梦想终成真=== 公孙五楼哈哈一笑:“正是如此,你太弱小了,别人看不上你,但你真的表现出实力,那别人会抢着来救,这就是我们要突围的原因,让后秦看到我们的实力,知道自己不至于单独面对刘裕,这才能坚定他们出兵的信心!” 公孙六修趁机应和道:“五楼大人,那后秦那边知道我们的行动吗,会派兵来接应吗?要是我们突了出去却是无人接应,岂不是成了孤军?” 公孙五楼自信地摆了摆手:“这个担心很好,不过国师是何等人?早就作好应对了,大家可别忘了,韩范韩相公可是出使后秦求救兵呢,他就跟秦军在一起,天天都是在催促那姚平进军。大家都说自己的家人在城里,要回去战斗,甚至跟他们死在一起,可你们就不想想,难道韩相公的全家上下就不在城里吗?他的弟弟,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在城中战斗,大家都知道这点吧。” 不少骑士们连连点头,韩范的兄弟也是燕国尚书,连日来一直带着韩家的男丁上城战斗,甚至韩范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战死了,也是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想到这里,不少人惭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的自私和冲动而脸红。 公孙五楼的眼中神芒一闪,沉声道:“大家要弄清楚一件事,今天守城的成功与否,跟我们这两千人关系不大,跟向北突围的五百人关系也不大,北海王的铁骑,会在关键的时候杀出,就跟我们能出城一样,他们也一定可以出城反击晋军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出城找援兵,如果连这城中的十万大军都守不住广固,那加上我们这两千人也无济于事,要让我们的家人活下去,只有找来外援解围,这些才是我们要做的事!” 说到这里,他厉声道:“我公孙五楼的全家老小,妻妾子孙,除了六修这个弟弟外,也全在城中了,不止是你们才有家人!” 俱装甲骑们这回再无疑虑,齐声高呼:“愿听五楼大人将令!”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大家都听好了,随我冲出重围,一路上平定那些反叛的州郡,打通和后秦的联系,让他们再无拖延的借口和理由,不管后秦是不是发兵来援,起码我们平定了西边的叛军,也可以控制他们的家人,逼这些来援刘裕的西部叛军作鸟兽散,然后我们再带着从西边州郡征得的兵马,打着秦军的旗号杀回来,也比这区区两千人马来的强。” 人群中暴发出一阵欢呼之声,甚至这一回,大家开始齐声呼唤起公孙五楼的名字:“五楼,五楼,五楼!”在这些鲜卑勇士的习惯中,呼唤自己的将军的名字,意味着完全服从他的指挥,哪怕是让他向着刀山火海冲锋,也是万死不辞的,这一刻,公孙五楼终于达到他人生的巅峰,这种获得天下数一数二的勇士们的拥戴,可比平时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跪在他脚下时的感觉,爽上万倍! 公孙五楼的眼眶几乎都有些湿润了,甚至在内心深处,为自己的表演而激动,也为再一次地欺骗这些忠勇的将士们而有些微微的内疚。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而对着已经在一边,骑上了一匹没披甲战马,抱着马脖子,看起来格外地笨拙的那牛五阳说道:“牛五阳,我现在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能带大军顺利入寨,然后穿寨而出,就是大功一件,我会带你去后秦,让你当我的亲兵!” 牛五阳连忙点头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公孙五楼对牛五阳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等他这样抱着马脖子,左摇右晃地走出几十步外后,他又对着刚才夹持着牛五阳的那两個俱装骑士招了招手。 这两个人都是公孙五楼的贴身护卫,现在也是两个百人骑队的队正,一个名叫呼延平,另一个叫仆固俊,他们连忙策马过来,对着公孙五楼行礼笑道:“主公好口才,属下心悦诚服。” 公孙五楼勾了勾嘴角,说道:“你们带八百人,先跟着牛五阳入寨。当心四周的情况,如果确定没有晋军埋伏,再向我发信号。” 呼延平的黑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怎么,难道这晋营之中还会有埋伏?” 公孙五楼摇了摇头:“牛五阳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他毕竟是个小兵,刚才他说了,张纲就在这西城的方向,这家伙会造很多机关杀器,未必需要人来操纵,如果营中遇到敌人来袭,可能会发动,所以你们要万万小心,还有,别的营寨里是不是有兵马防守,也是需要查明的。” 仆固俊咬了咬牙:“要是真的遇到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公孙五楼沉声道:“到了现在这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真的遇到一些埋伏,只要不是能让全军覆没的,就给我最快速度冲出去,杀出这个营寨,给我放狼烟报信,只要营外没有大批晋军伏兵,就放三色黑烟,如果有大批晋军在埋伏,就放三色红烟,然后自己找机会突出去或者撤回来。” 呼延平和仆固俊对视一眼,准备行礼退下,公孙五楼突然说道:“还有一点,这回我们是要突围跑路,可没时间再去找战利品或者是斩获,让你们的部下把那些马头上的首级全扔在营中,不要带着乱跑了,各队队正纪录下数据就行,就说这些斩获,我全认了,不用事后清点。” 呼延平的面露难色:“可是,允许掳掠可是俱装甲骑的多年规矩,这突然就不让他们去抢那空无一人的大营,恐怕…………” 公孙五楼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愚蠢,要是连命都没了,要这些掳掠有屁用?告诉兄弟们,只要突出去,杀到西部那些叛军州郡,破城之后,让他们抢钱,抢粮,抢女人,能抢多少是多少,都是他们的!” ===第三千四百二十七章 分兵试探入晋营=== 呼延平和仆固俊面露喜色,领命而去,很快,随着一阵号角之声,他们驰过的那些骑兵小队面前,俱装甲骑们纷纷策马跟随,很快,烟尘起,铁骑出,八百余骑就跟在二将的身后,通过那个缺口,向着三百步外的营寨而去。 在一片烟尘之中,公孙六修叹了口气:“五哥,为何我们不是全军穿过呢,你也说了,现在得争取时间才行哪,万一后面的晋军追上来或者是堵上这里,那可如何是好?” 公孙五楼淡然道:“不急,凡事都是安全第一,晋军要是大队来援,那也不会是无声无息,必有烟尘和脚步声示警,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晋军的来援,而是这营中,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公孙六修摇了摇头:“难道你还是信不过那个牛五阳?觉得他在害我们吗。” 公孙五楼冷冷地说道:“晋军不可能白送两百多个人头来引诱我们,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出城后会转向西边,更不会在这里送几百条人命来设伏。我所担心的,只是牛五阳一个小兵,不知道营中的布置,张纲这個狗东西现在在这里,而辎重营是为他打造那些机关木甲的,要是他在这里面留了什么厉害的杀人机关,那说不定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 公孙六修的脸色一变:“可是刚才牛五阳不是说,他打造那些机关是在五龙口的山谷里吗,不是在这个辎重营。”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那小子不过一个小兵,他懂个屁,你也不想想,张纲打造这些机关木甲是做啥用的?!” 公孙六修恍然大悟:“哎呀,对啊,他打靠的机关杀器,就是为了攻城用的,这么说来,那山谷中的机关和攻具,现在会放在辎重营了?” 公孙五楼点了点头:“当然,按理说这些攻具应该是拉上阵了,就算不上阵,也应该是重兵把守,放在这个偏僻地方的辎重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世事无绝对,万一他有些备用的机关,就放在这个偏营里,也不是没可能啊。比如说,对付骑兵的埋伏和机关,攻城时用不着,就暂放此处,万一遇上了,那可如何是好?” 公孙六修咬了咬牙:“那我们前面的那八百兄弟,岂不是…………” 公孙五楼的眼中冷芒一闪:“让他们探路不就是为了这个,不然总比把你我自己搭进去要好。六子,你带三百铁骑守在缺口那里,如果一切顺利,看到三股黑色狼烟,就跟进,如果是三道红烟或者是在营中遇了埋伏,连红烟都放不出来,那就快点退回来,不要恋战,也不要停留!” 公孙六修睁大了眼睛:“连接应都不接应吗?”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接应?把自己再送进去?那你去接应好了,我反正是不会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再陪你。” 公孙六修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这里突不出去,那还能怎么办?要是只有少量机关埋伏的话,硬冲出去也许更好。。” 公孙五楼冷笑道:“那也得是营里的八百铁骑杀出去,放了烟再说,要是连放红烟都放不了,说明八百人全送在里面了,难道我们再去一千就管用了?要是这里冲不出去,就想别的办法,慕容镇不是在西城会有动作吗?到时候不行就见机行事,配合他冲击晋军,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公孙六修的眉头一皱:“可是连慕容林都不在,我们如何取信于他呢?” 公孙五楼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往北突围,有没有命都不一定呢,要是他死了,自然最好,奶奶的,一想到这家伙问我他大哥是怎么死的时候那个眼神,我就害怕。” 公孙六修反问道:“那慕容镇就不会起疑心吗?”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混过眼前,再谈未来,现在我担心的反而是贺兰敏这个贱人,如果只是慕于刚和慕容林,我没啥好怕的,他们现在多半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这贺兰敏…………”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公孙六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啊,当时她在出城前可是帮我们说话,作证东城的石灰包是晋军扔的,但万一她转而投向了慕容林,那很可能会出卖我们啊。” 公孙五楼恨声道:“只要我们还有机会带她冲出去,她就没必要出卖我们,这个女人很聪明,会给自己留有余地,慕容林可不会带着她杀出重围去北方,而她,是打死也不想留在这广固城的,因为她同样害怕黑袍。” 公孙六修点了点头:“那五哥你当心,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尽量突出城去的好,我会在前面帮你盯紧的。” 说话间,只听到前方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啸之声,伴随着铁蹄飞扬,地动山摇的震动之声,成百上千个嗓子在吼叫:“呜呜呜呜啊,吴儿出来,快快受死,呜呜呜呜啊,吴儿出来,快快受死!” 公孙五楼的眉头一挑,对着公孙六修说道:“应该是呼延平他们开始准备入寨了,去吧,按计划行事。” 晋军,西北,辎重七营。 四十余匹俱装甲骑,马尾巴处系着长索,长索的另一头,则系在大营入口的营门两边木栅之上,一齐呐喊,向反方向疾驰,而宽达四五十步的木栅,则轰然倒地,连同那大开的营门,生生地敞开了一段七十余步宽的缺口。 这下子,营中的情况,尽入眼底,不但是营门洞开,箭楼哨塔之上空无一人,而营地之内,也是车歪箱斜,不少木料,拒马之类的辎重,扔得地上到处都是,几十个营帐内空空如也,看不到一个活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里都是一个给匆匆放弃的空营。 呼延平哈哈大笑,用马鞭直指前方:“牛五阳,你小子还真没骗人,这营中真的是跑光了,仆固兄弟,咱们可以长驱直入了。” 仆固俊却是摇了摇头,突然抽出刀,架在牛五阳的脖子上:“说,你前面讲的还有七个人留守营中,这七个家伙在哪里?!” ===第三千四百二十八章 二将亦存夺宝心=== 牛五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转而眨了眨眼睛,说道:“可能是听到外面的情况,看到长围都给撞坏了,所以匆忙之间四散奔逃了吧,二位军爷请看,这附近不是象其他长围后的连营,只是角东之上有三四座营寨摆在了一起,就是想要通知附近的守军,怕是也来不及呢。” 仆固俊冷冷地说道:“那点狼烟报信总来得及吧,为何不去做?” 牛五阳摇了摇头,一不小心,脖子给那刀锋划出了一道血痕,而血滴也染到了刀刃之上,他痛得一阵龇牙咧嘴,一边的呼延平说道:“好了,仆固,真想杀他是随时的事,也不用刀架人脖子上,你看,刚才他动作要是大点,直接头都给你割了。” 仆固俊收起了刀,入鞘之前还不忘在牛五阳的身上抹了抹,擦干了那些血滴,仍然是脸上杀气腾腾,沉声道:“你要是不能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现在就把你当奸细斩了!” 牛五阳连忙说道:“小的万万不敢欺骗军爷,就象不敢欺骗五楼大人一样。只是我们这辎重营中的人,多半是给晋军俘获的大燕军民,平日里也是饱受打骂欺负,如果不是害怕晋军的凶狠,我们早就想逃回去了。” “在这晋军里,当个民夫,苦得累得要死,又不可能有什么功劳,图啥呢?要说之前从军保卫大燕,还想着立个功回去能买块地,讨房媳妇,过上好日子,可是这些吴狗又不可能把咱们当人看,连活着都是他们的恩赐,那俺们还有個啥盼头?” 仆固俊冷笑道:“可我看你们还是呆在晋军中死心踏地的嘛,要是如你说的那样,为何不早早逃跑?” 牛五阳苦笑道:“跑不掉啊,这些晋军很坏,俘虏我们的时候就详细地纪录了我们的姓名,家在何处,家中有何人,还让我们互相同乡之人映证,若是有胡乱编造籍贯家乡,谎报姓名的,都是当场按奸细之罪处死。” 呼延平眯起了眼睛:“这手段倒是厉害,可是那刘裕不是号称仁义吗,你们只是普通士卒,若是不想跟着晋军,说是要回家,他们还能强迫你们从军不成?” 牛五阳叹了口气:“那些不过是刘裕的对外宣传而已,让我们回家,却说军粮紧缺,不给粮食,我们身无分文,手无寸铁,要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走上千里路,回到东莱老家,只怕早在路上就给强盗散兵和野兽所害了。其实就是让我们无路可去,只能跟着他们晋军一起行动,等打完仗,才有可能让我们结伴回家。。” 仆固俊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没心思,更没时间听你解释你为何跟晋军一起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说的七个晋军,现在没了!” 牛五阳笑道:“仆固军爷,你想想啊,平时里一直是给那些吴狗看管着,要逃跑的话给抓回来轻则挨打,重则没命,当然不敢走了,难得这回监视我们的吴狗全跑了,没人管着,那还不是逃跑的好机会哪。” 仆固俊的眉头一挑:“你小子又在撒谎,刚才还说,你们身无分文,没法上路回家,现在又说逃跑!定是有诈要骗我们,我宰了你!” 谷育他说着,一把抽出了刀,作势要砍人。 牛五阳摇了摇头,说道:“仆固军爷,你要杀就杀,就是杀了我,也是这句话,有一点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辎重营,之前放我们走我们可是身无分文,连块干粮也没有,但这辎重营里,可是有很多补给和钱财啊,带上防身的武器,找上匹马,再卷点钱财跑路,怎么会回不了家乡呢?” 呼延平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们这里还有钱财?” 牛五阳勾了勾嘴角:“是啊,打完仗不要论功行赏吗,一些平日里的军饷津贴,也是放在我们营中保管,难道在大燕军中不是这样?!” 呼延平的心中一动,对着仆固俊使了个眼色,仆固俊收起了刀,跟他走到了一边,呼延平低声道:“我说,仆固兄弟,这营中可是有钱拿哪,这路过的好处,你有没有心动呢?!” 仆固俊沉声道:“别说这小子说的我还不是完全相信,就算真的有钱财,刚才五楼大人不是说过了吗,这回咱们是突围,不许拿钱,速度第一,要是命都没了,钱有个屁用啊。” 呼延平冷笑道:“公孙五楼的话,当个屁就差不多得了,除了将令,听他作甚?他为什么要我们先行,自己在后面?不就是想让我们先行探路,自己确定没危险了才上吗,如果他看到这里有钱,他会不拿?这小子永远是风险规避,好处独占的,你第一天认识他啊。” 仆固俊睁大了眼睛:“不至于吧,这里毕竟是危险的战场,谁也不知道晋军何时来,万一…………” 呼延平叹了口气:“晋军要来早来了,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这就是个空寨,放在角落的,晋军主力早就出去攻城了,没人在乎这里,再说了,我们出生入死,这路过钱财都不拿点,那是对不起自己啊。就算打通了后秦的入援通道,立了功,又能有什么赏赐?这年头,大燕能不能挺过这次都难说,要是真的大燕没了,咱们身上没点钱,以后可怎么活?!” 仆固俊皱了皱眉头:“可是,这样可是公然违抗公孙五楼的军令啊,万一给他查出来了,可就…………” 呼延平低声道:“仆固兄弟啊,咱们是多年的生死兄弟,所以我偷偷跟你说这些,这种好处,你我占了就行了,不必带那些俱装骑士们,这些家伙死脑筋,跟咱又不熟,到时候你们确定安全之后,就押着那牛五阳去辎重之处,我们自己取值钱的金银随身携带,再把牛五阳灭了口,然后领兵出营,至于出去后是跟着公孙五楼西去,还是找个机会自己脱离了去自立,就是见机行事了。” 仆固俊笑了起来:“你果然早就想着离开了呀,我早跟你说了,公孙五楼靠不住,以你我兄弟的身手,再要有些钱财,在这乱世中足够割据一方呢,行,就这么干!”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千四百二十九章 若为钱财义可抛=== 呼延平微微一笑:“你我兄弟联手这么多年,一向是共同进退,这回也一样,兄弟,当年是你拉着我求富贵,投到了公孙五楼的手下,这个恩情,我记得,这回要是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绝不会忘了你的。你听我说,公孙五楼这回私自去西边,嘴上说是要打通后秦,但这绝不可能是黑袍的主意,他必然是自行其事,想要去自立,我们要是跟着他,那多半是死路一条,出去之后,得抽身早退。” 仆固俊的眉头一皱:“你有什么理由支持这个说法?” 呼延平叹了口气:“要真的是黑袍的命令,那一早在城里的时候就会给慕容林这样下令,可慕容林接到的任务却是向北护送贺兰敏突围,要不是公孙五楼拿出令牌强行取得了全军的指挥权,慕容林是不会就范的,可见黑袍根本没有下过什么从西边突出去连接后秦的命令,他就是要我们护贺兰敏向北突出去,然后回来帮忙。” 仆固俊倒吸一口冷气:“公孙五楼敢假传军令?凭什么呢?” 呼延平冷笑道:“你我这次守城可是一直跟着他,知道做了多少没良心的事,尤其是在东城坑害了那么多将士,连慕容镇的儿子也给黑了,要是事后查出来,他还有命在吗?这事纸包不住火,守完城后一定会暴露,所以他不想事后当替死鬼,就想着干脆杀出去好了。至于广固是不是能守得住,不关他的事。” 仆固俊点了点头:“这还真符合我们主公的想法呢,这么说,出去打通后秦也是个借口,手上有两千俱装甲骑,足以在乱世中打出一片天地,那我们为何不跟着他呢?” 呼延平摇了摇头:“就算公孙五楼逃出去,也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叛将,这两千俱装甲骑可不是他的旧部,不会对他生死相随,也许就会慢慢散去,就算不散去,无论战后谁得了这南燕之地,也不会放过公孙五楼,与其陪着他到时候一起完蛋,不如早作打算,离开他自立,如果我们自己能拉起队伍,成了气候,那到时候就算回来投奔公孙五楼,他也不会拒绝啊。” 仆固俊咬了咬牙:“就靠我们自己找的这点金银,能拉起什么队伍?” 呼延平笑道:“那些不过是万一事情不顺,单人逃跑时的一些盘缠,咱们这回出来又没带钱,以后真的要跑路了,总不能象那牛五阳一样,没了盘缠寸步难行吧。” 仆固俊笑了起来:“还是兄弟你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吧。不过,这营中会不会还有埋伏呢,牛五阳这小子的话,我还是有点不信。” 呼延平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去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埋伏,兄弟,你可得好好接应我啊。万一…………” 仆固俊笑道:“兄弟你放心,有我在,包你无忧。不过,你也当心点,可千万不要勉强行事啊。” 呼延平点了点头,拨马而去,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带了二百余铁骑,风一样地驰出,呼啸而过,直冲进营地之中。。 仆固俊带着剩下的人马,驻立于营外,看着他们这样奔入大营,牛五阳坐在马背上,手上系着绳索,把他的双手跟马脖子紧紧地捆在一起,那是刚才仆固俊特地吩咐的,说这小子不太会骑马,这样绑了,可以让他坐得稳点,也不至于逃跑。 牛五阳看着呼延平所部一路大呼小叫,一边奔马,一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挑衅道:“吴儿出来,与我一战,呜啊啊啊啊啊。吴儿出来,与我一战,呜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边呼啸而驰,一边向着大道两侧的帐蓬里,不停地驰射放箭,长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纷纷从帐蓬门口飞入,有些从一侧的幕布中飞出,甚至还有些帐蓬,生生地给射断或者用马刀砍倒了撑起帐蓬的木架,整个帐蓬,都轰然倒下,却不见里面有一个活人。 牛五阳说道:“仆固军爷,你看到了吧,这营中,真的没有任何埋伏,就七個人,能做什么,趁机偷点钱财,就有了回家的川资,这兵荒马乱的,就算跑了,也没人会追查的。” 仆固俊冷冷地说道:“闭嘴,现在呼延大哥还在试探,要是没有伏兵倒也罢了,我会赏你一点好处,但要是敢骗我们,立马乱刀分尸!” 牛五阳换了一副笑脸,轻轻地凑了过来,低声道:“仆固军爷,我知道那些辎重在哪里,我那七个兄弟一定是先去抢那些宝贝了,若是去晚了,只怕他们会把值钱的都给拿走了啊。” 仆固俊的心中一动,低声回道:“那些宝贝,在哪里?” 牛五阳道:“就在那辎重营幢主牛大金的军帐附***时他是亲自看管这些的,我昨天当值的时候亲耳听到,说是这回打完后,整个宁槊将军的赏钱,都放在我们这里呢,还有十箱金元宝!”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投来几十道异样的目光,仆固俊连忙干咳了两声,大声道:“好,牛五阳,你说那吴儿营中的帅帐军令在里面,现在快点带我去,有那令牌,足以一路通行无阻。” 牛五阳笑道:“愿遵仆固军爷将令。” 仆固俊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前面带路。”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对着身后十步左右,几个窃窃私语的俱装甲骑队正们,说道:“胡长海,你带五百兄弟在这里接应呼延大哥,我去取那军令,马上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身后的军士们沉声道:“快随我去取军令。” 胡长海一边行礼应诺,一边脸上闪过一丝愤愤不平的颜色,显然,刚才的话,他听到了,而牛五阳自顾自地抱着马脖子向前,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小半刻之后,呼延平气喘吁吁,一身尘土地奔了回来,直到军前,却看不到仆固俊和牛五阳,他的眉头一皱,看着胡长海:“仆固兄弟去哪里了,还有牛五阳呢?” 胡长海恨恨地说道:“抢十箱金元宝去了,这会儿,怕是个个都发了财吧。” ===第三千四百三十章 英雄少年报父仇=== 呼延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胡长海,不要这样乱说话,你有什么证据说仆固兄弟是去抢钱了?” 胡长海咬了咬牙:“刚才那个俘虏牛五阳说,他知道营中放金元宝的地方,那是战后给吴狗们发赏钱和军饷用的,而那些守营的军士之所以不见了,一定是先行去抢钱了。这不是我一个人信口开河,这里有很多兄弟都亲耳听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不少愤愤不平的声音:“就是就是,胡队正说得对,我们都可以为他作证。仆固俊有好处不带大家分,就带着他的部下去了,太自私啦。” “呼延队长,恐怕你的这个仆固兄弟,并不拿你当兄弟啊,你走了后他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连你的好处也没留呢!” 呼延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好你个仆固俊,居然是想吃独食啊,难不成你想拿了金元宝就直接开溜吗?都听好了,这营中我已经探查过,没有敌军的埋伏,大家可以放心地冲进去!” 所有的俱装甲骑们发出了一阵欢呼,不少人两眼都放出金元宝的光芒,即使是强大凶残的俱装甲骑们,也不会嫌弃钱财的,这是基本人性。 呼延平纵马而出,咬着牙,恨声道:“兄弟们,拿钱去了。” 胡长海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呼延大哥,呼延大哥,五楼大人还等着咱们放狼烟哪!” 呼延平的马一点也没有放慢,他甚至来不及停下来说话,可是他的声音远远地从几十步外顺风传来:“你是嫌分钱的人不够多吗?就算放烟也先拿了钱再说啊,差这点时间吗?” 胡长海恍然大悟,对着身后的一队骑士们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上啊!” 当呼延平冲到辎重营的中间将营这里时,这里已经一片狼籍,几百个箱子都给翻开,木料,铁砂,硫黄这些东西,散得满地都是,还有白花花的硝石粉,整個方圆几百步之内,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而已经跳下马,来回踱步,怒目圆睁的仆固俊,如同一只恶虎,怒气冲天,这股子味道,似乎就是从他的身上传来,那是一种随时就会要爆炸的味道。 牛五阳神色平静,双手给捆着,就这样站在营地中间,周围的几百名俱装骑士正在大呼小叫,翻箱倒柜,只有他如同没事人一样,袖手旁观。 马蹄声响过,呼延平带着三百多名亲卫,纷纷而至,他一看这光景,就气不打一处来,用马鞭指着仆固俊,破口大骂:“仆固俊,你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想自己吃独食?!” 仆固俊也气哼哼地说道:“什么独不独食的?你在那里探路,我为什么要闲着,又不是不给你留一份。只不过我先来一步罢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眼中凶光一闪,抽刀指向了牛五阳,厉声道:“你小子什么意思,敢骗我们?说是这里有十箱金元宝,还有大量的钱帛,可是东西在哪里?” 呼延平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这满地的乱糟糟的东西,哪有什么金银财宝,全都是打铁用的材料,更是有大量黄白相间的粉末,撒得满地都是,那些正是引火用的硫黄和硝石,呼延平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大声道:“不好,我们上了这个小子的当啦!” 牛五阳哈哈一笑:“不错,我装疯卖傻这么久,就是要引你们来这里的,这里是辎重营铁匠铺,也是张纲张少监专门制做攻城铁雷的地方,这些铁雷,本是用于扔到城头炸死守军的,现在用在你们这些甲骑身上,最是合适不过!” 他说着,手猛地向腰间一划,一个火折子,顿时就在他的手上燃烧了起来,而牛五阳的笑声带着哭腔:“爹,孩儿不孝,偷生一时,就是为了给您报仇,现在,孩儿送仇人下黄泉啦!” 仆固俊双眼圆睁,大吼道:“我杀了你这小贼!” 他猛地向前扑来,奈何过于厚重的盔甲,让他跑路的速度大大下降,情急之下,甚至没留意地上的一个圆桶,刚一迈开腿,就给这圆桶狠狠地绊了一下,整个人也向前扑倒,摔了个嘴啃泥。 不,不是嘴啃泥,而是嘴啃硝,因为他摔到的地方,正是一大堆黄白相间的粉末,那个圆桶里,则泼溅出一汪火油,淋得仆固俊满身都是,即使是再贪婪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身上沾满引火之物是什么结果,仆固俊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声,因为,他的眼角余光,已经能看到牛五阳手中的火折子,落到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转而是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仆固俊,这回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极度的烈焰灼身的苦痛让他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奈何全身上下沾满了火油和硫黄,剧烈的燃烧肌肤的声音,让他身上的铁片都在熔化,而在他身遭猛火的同时,周围的火势在迅速地蔓延,这个刚才还平静的地方,顿时变成了一片冲天的火场,方圆百步之内,尽成烈焰地狱! 呼延平跳下了马,他的身边,大地在燃烧着,颤抖着,火圈之中的人,如同置身于爆发的火山之中,他拿着刀,双眼血红,冲向了牛五阳,就象拎小鸡一样地把他拎到了半空之中,呼延平背后的披风已经在开始燃烧,脚下也在爆炸,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但在死之前,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呼延平厉声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爹是谁!” 呼延平的身体也开始着火,燃烧,他大笑着,说道:“我乃东莱郡牛家庄牛五阳,我爹牛三平,就死在你手上,呼延平,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呼延平茫然地松开了手,火焰已经开始把他吞没,他的胡子和眉毛也在燃烧,可是他仍然摇了摇头:“原来,你不是自己要逃,是你爹叫你逃命啊。怪不得,怪不得你说要你滚!” 牛五阳的笑声,在周围的惨叫声中回荡着:“爹,孩儿为你报仇了啊,大帅,辎重营没违背誓言,最后一个军士倒下前,没让一个胡狗从我们营里冲过去!大晋必胜!” 一声轰天的巨响,腾起了几丈高的烟尘,百步之内的一切,归于沉寂。 ===第三千四百三十一章 杀人灭口阴谋露=== 公孙五楼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他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掌心沁出的汗水,因为,周围的几百名俱装甲骑战士,盯着他的目光,如同一根根的芒刺,插在他的背上,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象是在煎熬。 一个灰头土脸的俱装甲骑,哦,不,已经不能叫甲骑了,因为他既没有甲,也没有骑,只着单衣,身上尽是烟尘,胡子给烧掉了一半,满面尘火之色,正是一个刚才火场中侥幸逃出的亡魂!可不正是那后队的队正胡长海? 他跪在公孙五楼的面前,声泪俱下:“都是,都是那牛五阳,引得我们进了营中,他说,他说那里有金元宝,而仆固俊听到这个后,马上就带了先头部队冲进了大营,甚至都没等呼延平回来。” 公孙五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下过令,不许在营中掳掠,你们也都听到了,怎么就不劝阻?” 胡长海摇了摇头:“仆固俊是当时的最高长官,他的话就是军令,我们这些属下无法劝阻的啊,还请五楼大人明鉴!” 公孙五楼吼了起来:“就算仆固俊贪婪,那呼延平干什么吃的?他回来后不把仆固俊拿下吗?他是带队的大将啊。” 胡长海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道:“这,这可不是属下可以定夺的事了,属下,属下只是把情况如实地报告给了呼延平,结果他大叫道怎么仆固俊去发财不带着他,还下令,下令全体将士跟他去取富贵呢。” 说到这里,胡长海双眼一亮,连忙道:“这回我可是进谏了啊,我当时说,我们的任务是要放狼烟呢,这么就进营抢劫,要误了大事的。” 公孙五楼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那呼延平怎么说?” 胡长海长叹一声:“呼延平,呼延平都没有停下来看我,他一边跑一边说,说不想取钱随意。所以属下…………” 公孙五楼冷笑道:“所以你就跟着他一起去抢钱了对不对?只不过,你们看到的不是钱,而是引火之物,那牛五阳料定你们会翻箱倒柜,把这些东西打翻在地,他好趁机点火,把你们这八百铁骑全给送上天!” 胡长海咬了咬牙:“属下当时只是听呼延平的命令行事,一看到地上都是引火之物,马上感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看到牛五阳把火折子扔到地上了,还说,还说那個之前给斩首的敌军头目牛三平,就是他爹!” 一边的公孙六修勾了勾嘴角:“难怪他宁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拉我军几百人陪葬,原来是为父报仇啊,看来这牛家庄的人可不是什么给晋军所逼迫,而是自己举庄来投奔晋军啊。。” 谷宷公孙五楼狠狠地说道:“等这回打退了刘裕,收复东莱一带,誓必要将这个什么牛家庄杀得鸡犬不留。不过…………” 说到这里,他眼中杀气一现,看着胡长海,沉声道:“胡长海,你不听我的军令,也没有及时阻止呼延平和仆固俊,其实你只是自己也想去取钱,现在这两个杀才死无对证,你就把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哼,我平日里就清楚,你这个人喜欢挑拨离间,自己在别人的争斗中取利,仆固俊平时就跟你不太对付,所以自己抢钱不带上你,你怀恨在心,就怂恿呼延平也跟着去抢,是也不是?!” 胡长海吓得一张黑脸变得惨白,连忙磕头道:“五楼将军,主公,请你明鉴啊,我真的是说了狼烟的事,幸存的兄弟都可以给我作证啊!” 公孙五楼厉声道:“可是狼烟呢?你到了最后也没点,那狼烟我是交给你的,你不需要别人下令也可以自己点,明明是你自己贪财心切,却要东拉西扯,呼延平和仆固俊两个蠢货我斩不了,但你自己送上门来,不杀了你,何以面对死难的将士?!来人!” 胡长海情知这回必死无疑,索性心一横,从地上一下子蹦了起来,手指公孙五楼,大吼道:“公孙五楼,要说违抗军令,这违令的第一个就是你,你受的是国师向北突围的命令,却用了令牌夺军,然后自行其事,哄骗全军将士向西跑,说什么要打通跟后秦的联系,通通就是放屁,你是临阵脱逃!” 公孙五楼脸胀得通红,厉声吼道:“胡说八道,反了,这个混蛋反了,快给我拿下!” 可是站在胡长海身后五六步的两个俱装骑士,却是嘴上说着得令,脚却是不挪一步,看起来,他们很有兴趣听胡长海说下去。 胡长海继续大声道:“弟兄们,你们好好想想,国师如果想要打通跟后秦的联系,早就会出兵了,何至于等到今天,就算退一万步,真的要趁机出去求援,也不会让公孙五楼这个临阵脱逃,臭名远扬的家伙去,而是会派北海王世子这样的人领兵出击,国师也给这个家伙骗了,他本来是想让小林将军护送贺兰夫人突围的,结果…………” “呜”的一声,胡长海本能地一扭,只见一箭钉在了他的左肩之上,若不是他闪了这一下,这一箭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胡长海放声长笑,看着手拿着弓,弓弦还在颤抖,怒目圆睁的公孙五楼,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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