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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打了个出奇不意罢了,冲得这么近再套索,要是我们的骑士早点用弓箭射击,他们有十条命都没了,这都怪我,轻敌了。要是他们敢再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慕容林看了看两翼,一里之外,隐约有骑手时不时地钻出烟尘,又没入其内,他的眉头一皱:“当面的晋军,一直是在拖延时间,虽然用套马索占了点小便宜,但也显示出,他们不过也就百余骑左右的规模,除了开头驰射的外,可能也就刚才的数十骑可以用于正面作战了。” 慕于刚的眉头一皱:“何以见得呢,少主?难道这不会是敌军的诱敌之计?” 慕容林勾了勾嘴角:“刚才的套索之战法,是出我军不意,如果他们有三四百骑,那一个照面几乎就可以尽灭我前队,这个机会他们是不会错过的。可他们只有几十骑,而且又故作嚣张地回到烟尘之中,为的是掩盖他们兵力不足的虚实,我同意刚叔的看法,敌军要对付我们铁骑的主力,不会是骑兵,也不会是步兵,而只会是战车。” 慕于刚点了点头:“是的,临朐一战,晋军就排出了数千辆战车出来,可是这次攻城,却极少见,我料这些战车,可能会大量地集中在北门,专门对付我们骑兵呢,现在我们突然杀出,他们的战车可能来不及赶过来,可要是我们一直在这城门前列阵,被动挨打,那不管敌军的杀招是不是战车,都是对我们不利的,我们是铁骑,只有动起来打,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慕容林的眼中冷芒一闪:“我们的计划不变,刚叔,你经验丰富,而且所带的兵马没有损失,还烦请你打个头阵,在前方开路,我和夫人重整一下这里的队伍,很快跟进。” 慕于刚笑道:“我奉王爷之命,来这里就是干这个事的,少主勿虑,紧随我冲击即可,如果我这里遇到大敌,会发出应急胡笳示警的,听到两长一短的胡笳,你就切勿前进,速速折回便是。” ===第三千三百八十四章 北海王爷竟在西=== 慕容林正色道:“刚叔,一切当心,晋军狡猾,不可勉强,如果后续遇到埋伏,不要硬打,我们可以合兵一处,再等后面的公孙五楼主力。” 慕于刚的眉头微微一皱,左右环视了一下,上前贴在了慕容林的马边,低声道:“你父王来时特意交代我,公孙五楼不可信,他定然不会跟进我们,而是会想转向他处,对此人,不要指望,如果情况不利,也不要硬撑,转向西城方向即可。” 慕容林的脸色一变:“什么,父王在西城那里,这…………” 慕于刚连忙抬起了手,止住了慕容林的话,声音也变得严厉而急促:“少主,这可是绝密的军事机密,就连公孙五楼也不知道,也是王爷和国师密商之后,在此战破局的关键打法,因为你是少主, 所以由你在这个方向突破,加上打起王爷的旗号, 敌军必不生疑, 以为作为俱装甲骑主帅的北海王主力在此, 而王爷的主力,却会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给敌军致命的一击!” 慕容林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明白了,弄了半天,我也是作为国师和父王诱敌的棋子啊。” 慕于刚叹了口气:“少主, 我等皆是军人,军人当效死疆场,何须马革裹尸?你在这里的每个命令都会让几十上百人去死,而你父王的一个决定,会让成百上千的人为了胜利而牺牲。这都是我们的宿命, 但他仍然念及父子之情, 所以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更是不惜透露机密,告诉你万一不利时的去向!” 慕容林咬了咬牙:“明白了, 我们如果突破北门不成, 就去西城那里跟父王会合?” 慕于刚点了点头:“正是, 到时候你未必回得了北城,所以…………” 慕容林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堕在后面二十余步,仍然不时向这里探头张望的贺兰敏,低声道:“那贺兰夫人…………” 慕于刚冷冷地说道:“要是北门突破的任务失败,那就没必要牺牲我们将士们的性命去陪这个女人,想必她也不会向北送死, 不过,她带着的那个孩子, 可是刘裕和慕容兰所生的…………” 慕容林的脸色一变,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孩子是贺兰敏的,甚至是那国师黑袍跟贺兰敏所生的孩子,这才要带个婴儿突向北方, 这下惊得他张大了嘴,双眼圆睁:“什么,这孩子居然是…………” 慕于刚的眉头一皱,摆了摆手, 阻止了慕容林继续说下去, 他低声道:“此乃绝密, 王爷说,国师此举名为向北突围到贺兰部,其实有其深意,毕竟母子情深,要是兰公主知道了孩子给人带出城,只怕会亲自赶来救自己的孩子,有兰公主在,晋军怕是不敢阻拦,这就是我们跟在后面突破的大好机会,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如果兰公主追来,我们就拼命向北冲,打开一个缺口,至于冲出去后,兰公主若是带着孩子去贺兰部,晋军也会去追击,我们也可趁机回西城那里。” 慕容林咬了咬牙:“兰公主是把家国大义置于自己小家之上的奇女子,她能扔下深爱的夫君回来我们族人中间,就不太可能为了孩子而放弃自己的职责,若是她不追过来,那可怎么办?” 慕于刚叹了口气:“若是她不来,我们冲不出北门,那我留下断后,你带贺兰夫人和孩子回来,记住,一定要安全地送她们回城,那个孩子,也许在关键时候,会是救我们全城鲜卑人的最重要棋子,反之,若是有个闪失,激怒了刘裕,只怕…………”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慕容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刚叔,就按你说的来。你赶紧出击,不然若是敌军伏兵合围,只怕我们也冲不出去了。” 慕于刚深吸了一口气,戴上了面当,策马走向了前方,而那个金盔金甲,假扮慕容超的替身,也凑了过来,慕于刚装模作样地对着他行了个礼,周围响起一阵山呼海啸的“万岁”之声。 而在这片声浪之中,慕于刚低声对此人道:“记住,一会儿突起来的时候,我会派十人小队寸步不离你的左右,装也会装的象一点,你可要明白,现在你是代替大燕皇帝,无论何时,周围的将士会用性命护你的周全,但你也不能临阵脱逃,更不能落入敌手!” 那替身摆了摆手,看着象是让慕于刚免礼,却是低声道:“慕于将军请放心,我是受王爷多年训练的死士,今天能替代陛下突围,是我无上的光荣,就是死,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完不成任务!” 慕于刚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北海王府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样的,现在,跟我上前突围吧,记住,打到关键时候,按我的吩咐换甲,要让敌军看到你的行动,这样才装得更象!” 那替身微微一笑:“一切但凭将军的安排。。” 鼓声再次响起,慕容林的骑阵,开始向着两边散开,空出城门正面,约五十步宽的一条通道,慕于刚所带来的北海王卫队,人马皆着蓝甲,与之前慕容林手下那些只着蓝色披风的骑士相比,又有不同。 而一条张牙舞爪的“冰龙”大旗,则一马当先,从城门处冲了出来,所过之处,蓝甲蓝袍的北海王骑兵,都发出阵阵狂呼。 金甲金盔的假慕容超与慕于刚并辔而行,冲到了前方,刚才一地的尸体已经给清理干净,跟随他们而出的三百余骑迅速地冲过了这条通道,向两侧展开,小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就列成了三个三角状的突击骑阵,摆开了进击的阵形! 慕容冲策马阵后,冷冷地看着前方的骑兵列阵,开始缓缓地向着对面的烟尘处走马,那是加速之前的标准套路,他的耳边传来贺兰敏的低声:“小林将军,接下来我们是跟着慕于将军,还是去别的地方?” ===第三千三百八十五章 敏敏终将向北去=== 慕容林的嘴角轻轻地一勾,转头看向了身后正策马轻轻走过来的贺兰敏,笑道:“贺兰夫人,何出此言呢。刚叔可是为我们率先冲锋陷阵的,要是他不来的话,这会儿就是应该我们自己冲出去了啊。。。” 贺兰敏的秀眉轻轻一蹙,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那里,只见一队队的俱装甲骑,在身着赤甲的公孙五楼的护卫们的指挥下,有序地从城中结队而出,从还留在城门前的慕容林的卫队之后穿行而过,向着两翼展开,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上千甲骑出城列阵了,城门前五六百步的地方,已经尽是俱装甲骑的身影。 而公孙六修则策马于城门之内,指挥着一队队的骑兵出城,这会儿的他,甚至来不及向城门外张望,仿佛城外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公孙五楼则是神色轻松,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正在向远处的烟尘中列队行进的慕于刚的部下,在他的身后,数十面战鼓正擂得震天价地响,而数百名弓箭手和操作弩机的军械士也进入了战斗位置,显然,这为城下的战斗,也作好了远程掩护的准备。 贺兰敏低声道:“小林将军,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公孙五楼和公孙六修不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就算加上慕于刚的三百骑兵,加在一起不过五百铁骑,真的能冲出去?晋军明显在北城有很强的力量,甚至可以用来对付公孙五楼的整个两千人马,若是你父王这时候不加入战斗,我们怕是冲不出去的。” 慕容林淡然道:“这些谋划是大帅们的事,我作为将军,只能尽自己的职责,夫人请放心,就算战到我一个人,我也会护送你冲出去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父王既然派了刚叔率援军前来,那就证明了他不会坐视我们不管,无论五楼大人他们如何行动,我们护送夫人冲出去的目标,不会有变。” 贺兰敏的神色稍缓,仍然低声道:“如果是强突不成,公孙五楼又不肯发兵跟进,那你是不是要折回城中?” 慕容林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说道:“这个需要到时候见机行事了,我的任务是护送你冲出去,如果冲不出去,那自然不能把命送掉,夫人请放心,只要跟我们行动,你就一定会是安全的。”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就是说,万一冲不出去,你会再把我送回这城里?” 慕容林微微一笑:“夫人何必担心这个?无论是突围还是回城,都是为了有更好的未来,若是连命也没了,谈这些又有何用呢?” 贺兰敏咬了咬牙,低声道:“若是向北冲不成,我们也别回城,想办法跟着公孙五楼行动便是,我再跟你说一次,向北突围是国师的意思,他未必真的是想让我们突出去,也许,对他来说,我们都是棋子,不过是为了试探敌军虚实或者是引诱敌军主力罢了。” 慕容林的眉头一皱:“夫人,大战在即,不要总是说这种话,我是军人,就必须要执行命令,哪怕国师让我去送死,我也只有执行,当然,他是绝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情况不利时,我必会护你周全!” 贺兰敏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说要跟着公孙五楼?不是因为他比你能打,而是因为他永远是为了自己而活,他也是接到了同样的向北突围的命令,但你看他会执行吗?” 慕容林冷冷的说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违背军令,就算逃得一时,也逃不过战后的处置,上次临朐之战,五楼大人就违令先逃,按律当斩,若不是国师一力保他,只怕他早就人头落地了,这回他若是再敢临阵脱逃,那必是死罪,何况这两千俱装甲骑的将士,可不是只听他号令的木头人,要是他真的扔下全城奋战的将士想逃到别处,这些甲骑将士也不会答应的!” 贺兰敏咬了咬牙:“公孙五楼可比你聪明得多,他要是真的想向别的地方突围逃跑,一定是有办法说服手下的,比如说他说奉了密令去后秦救援,或者说是向北魏求救,甚至说是去接应韩范,你觉得将士们会不跟从吗?” 慕容林脸色一变,他确实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一时间竟然无法应对。 贺兰敏上前一步,低声道:“相信我,公孙五楼是经过了充分的盘算的,他如果突围逃跑,那一定是最可能突出去的地方,到时候你可以让慕于刚将军带着傀儡皇帝继续向外打,反正他们要是突不出去也可以回城,正好还能回去帮你父王,而我们则最好悄悄地跟在公孙五楼的后面,如果他真的突出去,我们再见机行事便是。” 慕容林的眉头一皱,沉声道:“贺兰夫人,你可能误会了我的话,我说的见机行事,是指以带你突出重围为目标,不是说我自己逃出去保命,就算五楼大人跟你说的一样,那也自有大燕的国法军规来制裁他,我绝不会跟他一样的行事。” “如果你觉得跟着五楼大人比跟着我更有把握,那你现在可以跟他的部下一起行动,而我,除了要护卫你外,也要承担突出敌阵,至少护着傀儡陛下冲出去的责任,现在我要去战斗了,要跟着谁行动,你自己看着办!” 说到这里,慕容林拉下了面当,露出那张了无生气,铁面无情的脸:“失陪!”他说完后,就策马向前,发出一声胡哨之声,两队铁骑,也开始了行动,缓缓向前,跟在已经冲出三百多步,没入烟尘之中的慕于刚所部后面,向前行进,很快,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王猛子单人独骑,仍然停在原地。 贺兰敏的眼中光芒闪闪,显然内心在作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是向前跟进,还是原地留下,这是个问题。 终于,她还是咬了咬牙,狠狠地一鞭抽在了座骑的屁股之上,战马一声长嘶,向前奔去,而王猛子也紧随其后,两骑并行,没入了慕容林所部扬起的烟尘之中。 城楼之上,公孙五楼看着他们先后离去的身影,嘴角边勾起一丝莫名的微笑。 ===第三千三百八十六章 五楼铁心西行去=== 公孙六修的声音在公孙五楼身后响起:“五哥,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要出发吗?” 公孙五楼摇了摇头:“急什么,我们又不是要跟在北海王的兵马后面突击,让他们先冲,声势越大越好,他们打得越凶,我们才越有机会。” 公孙六修走到了公孙五楼的身边,他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十几个护卫退下,三十步方圆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二人,公孙六修低声道:“五哥,这出击可没有回头路啊,要是咱们这回真的直奔后秦而去,可就再也回不了大燕啦,要都是咱们的人还好说,只是这些俱装甲骑…………”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城下列阵,一人双马,静默不动,却隐隐透出一股杀意的一千多俱装甲骑,摇了摇头。。。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只要冲出去,一切好说,我手里有黑袍的令牌,到时候就说是去迎接后秦援军的,去迎接韩范的,还怕他们不跟随吗?” 公孙六修叹了口气:“可他们的妻儿毕竟还在广固城中啊,就算军令能让他们勉强相信,但要是回来救自己的妻儿,那我们同样无法控制。” 公孙五楼冷笑道:“你这么多年白活了吗?我们鲜卑人的女人,多半是掳掠抢来的,又不象那些汉人们是名媒正娶讲感情,当年后燕从邺城逃亡的时候,不也是几乎全军将士扔下了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才得以逃过黄河建立大燕,这次不过是重复当年之事罢了,何况跟他们说只要援军一到,那广固之围自然解除,真要到了中原,他们也不会再想着回来的事了。” 公孙六修咬了咬牙:“话虽如此,可这次真的瞒得过黑袍吗,他不会对我们完全不作防备吧。” 公孙五楼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不过是要我们试出敌军的动向罢了,刚才我一直在留意慕于刚的这波人马,他们是从西城方向过来的,而且显然是走了好一阵,这从他们战马身上出汗的情况就可以知道。” 公孙六修睁大了眼睛:“这都能给你看出来呀,五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公孙五楼冷笑道:“慕于刚的座骑,可是汗血宝马,跟别的普通坐骑不一样,从出汗量能大概看出跑了多久多远。刚才他们是全速疾驰过来,起码奔了半刻左右,有五六里地,这就证明了他们不是从附近隐藏之处出来的,从方向和烟尘来看,应该是从西城一带过来,哼,慕容镇这老儿想隐瞒自己的行踪,但还是爱子心切,最后仍然是暴露了。” 公孙六修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北海王的主力竟然是放在西城那里?而不是跟在我们之后出击啊。可是西城那个地形,怎么可能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杀出去?何况西城地势是外面有高山,骑兵就算从城门冲出后,也无法展开,到时候晋军从山上居高临下地冲下来,只靠原地作战的甲骑,如何能挡?” 公孙五楼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那就是黑袍和慕容镇考虑的事情了,也许慕容镇也只是黑袍的棋子,引诱晋军主力和张纲的那些木甲机关罢了,黑袍说不定自己想从南城出击,直扑刘裕呢。不过,这些事情我们就不用多管了,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如果黑袍真的能守住这一次,也是损失惨重,我们到时候打通跟西部的联系,在中原打下一片天地,那到时候他还是得跟我们合作才是。” 公孙六修笑了起来:“还是五哥想的周全,不过…………”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落在最后,即将进入烟尘中的贺兰敏和王猛子,眉头微微一皱:“贺兰夫人倒是跟着小林子向北了,刚才他们可是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点什么,似乎…………” 公孙五楼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对小林子清楚得很,这家伙就是个一根筋,空有一身武艺,却没学到他爹的权变,所以慕容镇才会派了慕于刚过来,就是给他探路用的,真要是晋军有埋伏,也是那慕于刚作替死鬼。嘿嘿,知子莫如父,还真没说错。” 公孙六修咬了咬牙:“可是,万一把他们和贺兰敏都折在北城了,以后慕容镇跟我们…………” 公孙五楼冷笑道:“那跟我们有屁的关系,我们连黑袍都不管不顾了,还怕他个慕容镇?再说了,这一战下来,要是晋军胜,那广固鸡犬不留,就算大燕胜出,你以为黑袍还会容得下他慕容镇?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他,夺回俱装甲骑呢。我们留在这里,才是死路一条,到时候黑袍为了暂时安抚慕容镇,定会把东城的事告诉给他们,那我们才叫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啦。” 公孙六修咧嘴一笑:“还是五哥想的周到,那我们现在就全力向西去啦,也不用做做样子去接应慕容林和贺兰敏了?” 公孙五楼点了点头:“贺兰敏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但她还是存了杀出重围,回到贺兰部的心思,所以冒死也要试一试,她也知道,我们是不会带她去北边的,哪怕跟着我们冲出去,也不过是个无用的累赘,不过,她的身边有个很厉害的打手,哪怕冲不出去,应该也能护着她杀回来,不过,到那时候,我们已经成功地突出重围,走远啦。” 公孙六修笑道:“可要是这女人半路回来找我们会合,那可怎么办?” 公孙五楼微微一愣,转而喃喃自语道:“对啊,这个可能我怎么会忘掉?” 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邪邪的笑意:“如此,更好,六修,你记住,贺兰敏可有可无,但她身边的那个打手带的婴儿,却是大大的重要,有这个孩子在手,也许,我们以后还可以跟刘裕谈谈交易呢。” 说到这里,他低声道:“记住,那个打手如果跟过来,可能很快会失控,攻击我们甚至是贺兰敏,到时候就把他击杀当场,把孩子抢过来,贺兰敏可以死,但这个孩子,必须活,明白吗?” ===第三千三百八十七章 轮番突击以命拖=== 公孙六修点了点头,沉声道“明白了,必要的时候,要从那个贺兰敏身边的壮汉手上抢过孩子,还不能伤到他,是这样吗?” 公孙五楼勾了勾嘴角,低声道“你们要当心,那个壮汉可是一员猛将,很难对付的,而且他现在是给黑袍用手段控制着,迷失本性,要是清醒过来随时可能向我们攻击,必要的时候,要先下手为强做掉他,抢回孩子。” 公孙六修讶道“那我们要不要派一队兵马跟在慕容林后面?若是我们对这个猛将出手,慕容林只怕会对我们下手。” 公孙五楼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罢了,先不去管贺兰敏和那个小孩,我们按计划行事,先去西边,见机行事,如果慕容林他们在北边打得动静大,引开了晋军的伏兵,我们就坚决果断地从西北方向冲出去,若是那边也有晋军的埋伏,到时候再想办法去别的地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再折向北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要是贺兰敏他们不折回来的话,我们也别主动找她,如果她是单骑回来,就想办法用我们的人干掉那个猛将,只留孩子,若是贺兰敏带着慕容林他们过来,到时候就想办法让慕容林和贺兰敏分开,让北海王的人马当先锋继续在前面突击,尽量消耗他们的人。” 公孙六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五哥,你刚才可是说,那慕容镇好像也在西城那里啊,要是他们到时候真的有办法从城中杀出来,那我们?” 公孙五楼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公孙六修说到的事,正是他所担心的,他叹了口气“见机行事吧,要是这老家伙真的有办法从城中杀出,冲垮晋军的防线,那我们到时候也可以助他夹击晋军,毕竟,要是真的能打破刘裕的围城,我们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后面也可以见机行事,至于东城的事,只要我们的人全都守口如瓶,那慕容镇父子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明白吗?” 公孙六修微微一笑“放心,我们的兄弟嘴都很严,打死也不会说的。” 公孙五楼戴上了头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远处的护卫们说道“喂,德安,把你的这身盔甲跟我换一下,你穿我的!” 广固,北城。 烟尘之中,杀声震天,孙处策马奔驰,在六七名亲卫的护卫之下,向着五六十步外,人影绰绰的俱装甲骑们,不停地拉弓放箭,箭头击中铁甲后的那种特有的“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谁都知道,这样的距离上,即使是三石多的强弓,也不可能对人马俱甲,如同行动铁金刚的俱装甲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那烟尘之中的人马影子,仍然向前坚定而有力地行进着,十骑一队,并列横排,透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以及碾压一切的坚定。。 十余骑晋军的骑兵,从四处飞快地冲向了这些列阵而行的俱装甲骑,在本方弓箭的掩护之下,他们的手中急速地挥舞着套马索,口中大声呼喝,想要故伎重演,上前把那些俱装甲骑们,套中,拖走,踩死! 谷虅</span> 可是,这些骑兵们冲到离敌骑三十步左右的位置,只见那些俱装甲骑,突然停了下来,一些骑兵抽出了马刀,而另一些则是抄起了骑弓,迅速地拉弓上箭,几乎都不用瞄准,对着冲到近前二十多步的这些晋军套马轻骑,就是一阵攒射。 “呜”“噗”,二十多步的距离,对于这些弓马娴熟的俱装甲骑,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目标,而手中三到四石的硬弓,所射出的弓箭,在这个距离上连精钢札甲都能穿秀,想当年廉台之战,冉闵那横扫天下的精锐重装步兵突击燕军中军的五千俱装甲骑时,就是给这些强弓硬槊的铁骑生生射死,更不用说那些为了追求速度,身上只着轻甲的晋军骑手了。 五十余箭射完,十余骑晋军的骑手,只剩下了十余匹孤零零的战马还留在原地,每个晋军的骑手,全都给两到三箭贯穿要害,向后射得飞离马身,落于尘埃,他们的手中都还紧紧地握着套马索,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不甘的表情,却已是全部气绝而亡。 孙处恨恨地一拍面前的马鞍,咬牙道“该死,连这招也不好使了!” 胡老六策马奔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眼中也是泪光闪闪,对着孙处叫道“三蛋哥,你来这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孙处大声道“老六,你什么时候见我扔下兄弟们拼命,自己却缩在后面过?你们已经冲了三次了,大家尽力了,先撤回去,这里我来拖住敌军!” 胡老六的眼睛里红通通的,他的右臂甲已经不翼而飞,那是他第一次率军冲击时,给一箭射碎了右护膊,若不是他反应快闪了一下,只怕这会儿的右臂,已经不能使了,他摇着头,一指前方“敌骑这样是稳扎稳打的推进,我们只能从正面突击,一切的战术,都能给他们看在眼里,只有迂回到两翼,从侧面进攻,才有可能出其不意!” 孙处摇了摇头“小贵子也从两侧突击了两轮了,他们侧面同样是用连环甲骑护卫,远了就射,近了反冲击,我们仍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这样一来,能拖慢敌军的攻击速度,只要我们后方的战车杀到,那这些燕骑,就不足为虐!” 胡老六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道“冲着我们这里杀过来的,不过五百多骑俱装甲骑,还有两千骑是向着西边的方向去了,我们是要在这里拖住这五百多骑,还是去追击那去西城的燕骑?” 孙处的眉头一皱“大石头去后面调集战车了,他之前没说过如何应对这个打法,我们且战且退,先引这五百骑接近我们的战车部队,灭了这一支骑兵再说。” 朱龄石的声音从后方二十余步处响起“万万不可,这五百骑已经不足为虑,但那两千骑去西城的,更不能放过!” 。 ===第三千三百八十八章 战车冲阵破铁骑=== 孙处和胡老六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了身后,只听到一阵隆隆作响,朱龄石亲手驾驭着一辆四轮战车,没有安装挡板,车上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人,四匹拉车的战马倒是神采飞扬,披着甲胄,这辆战车就这样飞驰到了众人的身后,十步左右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 而在朱龄石侧面与身后,则有二十余辆战车也奔驰到位,御手驾着长策,勒着马头,而车上的弓箭手则有三名,都拿着强弩,而不是普通的步弓,两名手持长槊的甲士,一左一右地站在御手的身后,为其提供保护。 孙处笑了起来“大石头,你来的可真快哪,我们这里正好吃紧,你就杀到了。” 说到这里,孙处的眉头微微一皱“只是,你的这些战车上没有加装挡板,跟骑兵对冲起来,只怕车上的弓弩手无法得到保护啊。” 朱龄石点了点头,一指车厢之内“挡板带来了,但没来得及装,这不是在顾念你们,怕有个闪失吗,所以我先带了三十辆战车没装挡板就冲过来了,我这车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放护卫呢。” 孙处二话不说,跳下了马,然后一下子就冲上了朱龄石的战车之上,一边的护卫抛过一根长槊,给孙处抄在手上,沉声道“大石头,你是主将,不宜轻身犯险,我来当你的车右(持槊卫士)。” 朱龄石点了点头,对着左右的战车一挥手“向前冲击,不求一次灭敌,只需要打破敌军的阵形,阻止他们的突击即可。” 几辆战车上的御手们齐齐地起身行礼,然后奋起长鞭,战车的车轮滚滚隆隆,伴随着车上军士们的齐声呐喊,就向着百步之外,仍然是十人一队,齐头并进的俱装甲骑,冲了过去。 孙处对着胡老六点了点头“老六,趁着战车顶上,你抓紧重组队伍,一旦我们的战车取得优势,就趁势追杀敌军。” 胡老六咬了咬牙,说道“我只要半刻时间,就能整好队伍,到时候听将军们的命令!”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就奔向了一边。 朱龄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战,真是苦了胡老六他们了,我在这一路上看的也真切,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了,完全是用兄弟们的性命来拖延时间,要不是他们的努力奋战,恐怕我们也来不及赶过来,敌军只消有半刻的时间,就能从我们的合围中钻出去,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孙处点了点头,六七十步外,战车已经跟对方的俱装甲骑交上了手,两边的弓弩在激烈地对射,但战车上的步兵强弩,显然在这种几十步的对射中占了优势,毕竟弩力超过普通的步骑弓。 即使是身着重甲的俱装甲骑,给这强弩射中,也是矢透重甲,一旦击中要害,那就立马一命呜呼,可以看到前几排的几队俱装甲骑,一半以上的骑手,都已经不再是端坐马背之上,而是趴伏在马身上,显然,已经非死即伤,但仍然没有落马而已。 而晋军的战车之上,持槊和持盾的战士,则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尤其是持盾的战士,干脆跳到了御手的身边,为其遮挡着迎面而来的长箭。。 只是这些盾卫和槊们身后的强弩手们,却是彻底地没了防护,对方的弓箭,一旦射中这些弩手,也是中箭毙命,不停地有人惨叫着摔下战车,在冲天的烟尘中,只翻滚了几下,就再也不动。 前方的战车之上,一个军官吹起了急促的两声号角,双方已近到五十步之内,所有车上的强弩手们,纷纷从车后跳了下去。 有些人因为巨大的惯性,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但马上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端着手中的强弩,立在原地,就是对着几十步外的俱装甲骑,开始了精准的点射。 这回他们射击的目标,不再是人,而是战马的腿,这些俱装甲骑的战马,尽管也是身披马甲,但是腿部却是裸露在外的,而晋军的弩手们,则专门对着这些没有给甲片防护到的马腿,尤其是大小腿之间的膝盖位置,进行点射。 一时间,飞矢如蝗,马儿被射断腿后的悲嘶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战马仆地的声音,只一轮射击,就有二十余匹俱装甲骑,连人带马地给射倒在地。 因为刚才甲骑们是近距离排在一起,形成密集的队形冲锋,这种摔倒就起了连锁反应,连带着让周围的几匹马儿也跟着倒地。 很快,第一批的百人铁骑,就倒下了一半有余,剩下的骑士们也只能挽着马缰,来回闪避,哪还顾得上象刚才那样举箭端槊,从容不迫地攻击来敌呢? 趁着对面的这一阵混乱,战车突然开始了全速的奔驰,现在几乎所有的战车之上,都已经不再有弓弩手,只剩下了御手和两三名盾卫与槊手,槊手们举着长槊,横在车的两侧,也不去具体的击刺哪个敌军,而是这样横槊飞割,这正是战车冲骑阵时的厉害招数,与西亚的镰刀战车收割人头相比,也有异曲同功之妙。 第一线的俱装甲骑与十余辆战车交错而过,只一个照面,就有二十余骑给生生地从马背上扫落,有些更是连人带马给生生横扫在地,全副盔甲的骑士们,往往会给自己的座骑活活压死,更有甚者,人马摔在一起难以动弹,骑士们正要挣扎着起身时,却发现紧随而来的新一辆战车,就从自己的身上碾过,有些人居然生生地给车轮碾成两半,就如同给巨斧腰斩过一样,肠腑横流,死得惨不忍睹。 慕于刚的吼声在第二阵响起“不要慌,卡他们车轮,回射吴儿!” 随着他的话,俱装甲骑们如梦初醒,第二队的百余骑,这回冲上前去,只是不再象之前那样列密集阵形了,他们分散开,从战车的边上冲过,不再象之前的同伴们那样想坐在马上与敌对刺,而是伏在马鞍上,避过那横槊对自己的飞割,而他们的骑槊,则拖到地上,交错而过时,狠狠地抽进了车轴之中。 ===第三千三百八十九章 车骑大战惊天地=== 只听到“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骑槊扎进车轮时的声音,木质的车轮辐条,被这些骑槊刺击,如果直接扎中的话,那即使连精钢铁甲都无法阻挡,必会甲破人伤,而这硬木所制的车轮幅条,更不可能跟铁甲相比,只要给击中,那就跟小树枝被利刃挥过一样,顿时折断。<r /> <r /> 而刺断辐条的骑槊,去势未尽,更是向前直刺,卡在了断掉的辐条位置,继续滚动的车轮,会把后续的辐条转上,而韧度与硬度俱佳的骑槊,卡在这里,会把后续的几根辐条,生生卡断。<r /> <r /> 很快,断了辐条的车轮,就会失去平衡,一边是高速转动的车轮继续驱动向前,另一边则是一个轮子给这样生生定住,车身很快就失去了平衡,而连人带车上千斤的重量,则会完全压向了破碎车轮的这一边。<r /> <r /> 这会进一步地加速这个车轮的分崩离析,只一眨眼的功夫,很多轮子就生生地从车轴上断裂,或者干脆整个轮子解体,无论哪种情况,都会让刚才还在狂奔向前的车身,顿时倾塌,摔落在地。<r /> <r /> 倒塌的战车,会把车上的御手,戈手和盾卫们全都掀下车,没有安装挡板的弊端,这时候尽显无余,车上的战士们甚至连一个把自己卡在车内的障碍物都没有,惯性的作用让大多数人直接就摔出了车外,在这种激战的情况下,战场之上车来马往,落在地上的军士,很快不是给奔驰的车轮碾压,就是给俱装甲骑的铁蹄所踩踏,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r /> <r /> 一个军官的吼叫声在战场上回荡:“不要横槊,刺他们,盾卫保护车轮。”<r /> <r /> 战车上的晋军槊手们如梦初醒,把原来横在车外的长槊收回,双手持着,对面和车侧的俱装甲骑纷纷冲上前来,也不去击刺车上的战士,直接就是奔着车轮而来,而这些车上的槊手,则是冲着马背上的骑士就是一槊捅出,盾卫则跳下了战车,紧紧地贴在车轮边上,挥舞着盾牌,拨挡着那些击刺车轮的骑槊。<r /> <r /> “咣”“咚”之声不绝于耳,那是晋军跳车的盾卫们挡击槊刺的声音,本来在没有两侧安装挡板的战车上,这些盾卫就是防守对方槊刺的防御性力量,而每次应对对方的槊击,都会东摇西晃好一阵,现在跑到了车下,离开了身边同伴们的挤压推力,要应对高速奔行的敌军骑兵们的这一记槊刺,更是艰难异常。<r /> <r /> 要知道,俱装甲骑们全速突击时,其骑槊穿刺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刺穿一棵大树,这是多年前慕容兰初教刘裕骑兵战法时亲自演练过的,而这些俱装甲骑,个个都是力大无穷,千里挑一的壮士,其突刺的力量,不在当年慕容兰之下。<r /> <r /> 晋军的盾卫们尽管也是身着重甲,手持大盾,但往往给这一槊突击,仍然是无法挡住,虽然护住了车轮,但几乎也是一击之下,人也凌空飞起,口吐鲜血,而手中的木盾,则已经给这一槊刺穿,甚至有些槊刃,干脆在扎透木排的同时,也穿进了这些盾卫们的身体,把他们生生地刺杀在原地。<r /> <r /> 但就是这一次的格挡,却保护住了车轮,在盾卫们拼死挡住这一击的同时,战车上的晋军槊手们,也把这关键的一次击刺,用在了这燕军的俱装甲骑之上,长槊无情地刺中了燕军骑士。<r /> <r /> 高速奔行的惯性,反作用在这些燕军的身上,反过来加强了这一槊的力量,几乎七八辆战车之上的长槊,全都是一槊破甲穿心,直接是把马上的北海王卫士,搠于马下。<r /> <r /> 战车之后的烟尘之中,之前跳下战车的弩手们,也纷纷冲了过来,这些勇敢的战士,面对着来回奔驰的铁骑,身前没有一面盾牌,甚至一杆长枪来护卫自己,却仍然无所畏惧,他们端着手中的大弩,瞄准离着自己最近,或者是正在向战车发起冲锋的那些燕军骑兵,瞬间就锁定目标,算准提前量与距离,迅速地扣下手中的弩机。。<r /> <r /> “呜”“呜”之声不绝于耳,二三十步的距离,强弩发射的破甲矢的威力,足以打穿俱装甲骑的头盔,一些被射中头盔侧面的甲骑,甚至可以从侧面看到他的脑仁,再通过脑仁上给打穿的孔,看到另一面的空气,就如同太阳穴上给中了一枪,在血花飞溅中,哪怕人的身体还保持坐姿停在马上,却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r /> <r /> “彭”“咔”,一匹人马俱甲的重量级甲骑,马背上的骑士,已经给一弩穿盔,毙命当场,他右臂夹着的骑槊,落到了地上,可是连人带马却仍然速度不变,直冲前方的战车而去。<r /> <r /> 守在车轮边的盾卫大吼道:“加速,冲出去,冲出去啊!”<r /> <r /> 车上的御手也明显发现了这点,一咬牙,猛地一鞭抽击到前方的马背之上,一条血痕顿时浮现,而那马儿痛极的一声长嘶,正要奋蹄而飞,却是只听到“呜”地一声,迎面飞来的两箭,射中了它的马腿,骨折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战马也是马失前蹄,再也跑不起来了,直接一个前倾摔倒在地,这辆战车,也变得原地不动,只能静止地停在战场上啦。<r /> <r /> 盾卫一咬牙,双手抄着大盾,连人带盾地向着冲去,大吼道:“老子跟你拼…………”<r /> <r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迎面撞上了狂奔而来的战马,这回整个人都给撞得飞起,向后倒冲向战车之上,正好撞中了那木轮,这下子,木轮断裂的声音和他脊梁骨断裂的可怕响声,同时响起,而与此同时,俱装甲马,连马带尸,也狠狠地撞中了这辆战车的侧面。<r /> <r /> 马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就象人在撞柱自尽时的那种模样,在撞击的一瞬间,这匹马也跟它的主人一样,当场身亡了,可是连人带马近千斤,全速冲击时的可怕冲力,也生生地把战车的侧面撞了个粉碎,车上的御手,槊手们都成了空中飞人,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而战车也如同爆炸一样,木屑横飞,扬起冲天的烟柱,最终和那盾卫与甲骑的尸体摔倒在一处,归于尘埃。<r /> <r /> ===第三千三百九十章 遇骑不退以命搏=== 一些俱装甲骑们,注意到了那些在后方向自己射击的晋军弩手,他们放弃了对战车的直接冲击,而是转向了这些没有任何掩护的晋军弩手,二三十骑呐喊着,呼啸着向这些晋军冲来。 而原本准备刺向车轮的马槊,也直指弩手们,大地在颤抖,南风在怒吼,这些燕军的俱装甲骑,一个个双眼血红,牙关紧咬,誓要将这百余名弩手穿透身体,钉在地上,再以铁蹄踏碎,方出心中一口恶气。 晋军的弩手们,面对着不到三十步外,向自己全速冲击的这些俱装甲骑,不少人的眼中,也闪过惊恐的神色,但是身经百战的这些精兵锐士,知道在这个时候,恐惧亦是无用,只有拼死一战,干掉当前的俱装甲骑,才有活路。 已经上弦,手中还有弩矢可发的弩手们,停止了射击,端着弩,最后一矢,在精准地瞄准那向着自己或者最近的同伴冲击的敌骑。 而来不及上弦,已经打光前几发弩矢的军士们,扔掉了手中的强弩,抽出腰刀长剑,或者是背上插着的短矛,这是他们防身格斗用的近战武器,直面那五米多长,槊尖闪着死亡的寒芒,直指这些槊手。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弩手们手中的强弩和刀剑,在微微地颤抖着,不是因为他们因为害怕而手抖,而是因为大地在随着这些俱装甲骑的突击,在微微地抖动,连带着他们的身子也在轻摇微晃。 这些弩手们的指挥官,也是整个先头战车部队的弓弩手旅帅,名叫张志,他这会儿一手端着强弩,最后一矢直指一个向自己扑来的敌骑,另一手则握成拳头,举在半空中,三十余支还没有发射的弩,跟他同样的操作,几乎是人手一箭,指向敌军,而弩手们的生死,也全在这一箭之间。 张志的吼声盖过了越来越近,如同响雷的马蹄声,透着坚定和杀气“稳住,稳住,十步一杀,十步一杀!” 而他的身边,两个持刀的护卫,在大吼着数数“敌距,十八步,十六步,十三步,十一步,十…………” 张志的左手重重地砸了下去,伴随着他的右手,扣下了弩机,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四羽尾翎的弩矢,在双股交缠的劲弦的弹击之下,飞速地从弩臂上弹出。。 这支弩矢的矢身擦过弩臂的时候,甚至因为剧烈的弹速,擦出一点点小小的火星。 就象无数次平时训练和战斗中的发射一样,因为发射手的极度稳定,这一矢的弹道没有哪怕半寸的偏移。 稳稳的,快快的,准准地,直接扎进了十步之外,那个凶神恶煞一般冲向自己,右臂单手持槊,槊尖离自己已经不到五步的俱装甲骑,那恶鬼面当的眉心之间。 张志在发射完这一矢的同时,弃了弩,迅速地伏到了地上,在他下腰的一瞬间,眼睛的余光还能看到那俱装甲骑的眉心之间,在弩矢钻进去时所迸发的淡淡血光。 谷長</span> 张志的身子已经伏到了地上,他的背后能感觉到一阵凉意,槊尖的利刃切割过自己的披风,击破自己背上的甲片的声音,清楚地钻进了自己的耳中。 而身边的护卫姚牛儿的怒吼声“去死吧”,和他的大刀击中槊杆时的那声脆响,也传进了他的耳中。 张志知道,这是姚牛儿舍弃了自己逃跑的机会,用大刀荡开了这一槊,而张志的脑中电光火石地闪现了刚才姚牛儿所站的位置,那可不是正对着这俱装甲骑的马头吗? 张志情不自禁地一边在地上迅速翻滚,一边大叫“牛儿!” 马蹄的声音,从张志的身边不到三步的地方响过,他甚至在地上翻滚的时候,能看到铁蹄重重砸进地里的样子,他的脸上,溅了不少马蹄翻飞的时候,从地上拔出来的泥土和断草,土腥味配合着这血腥的味道,直钻进他的鼻子里。 一个庞大的身躯,就在他面前不到两步的地方,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到地上,而空中飞扬着的血滴和白花花的脑浆粘液,也接着洒在了张志的脸上,那是被他一箭击杀的俱装甲骑,身死落马。 姚牛儿的惨叫声在后面响起,与沉重的撞击声与战马的长嘶混在了一起,张志的眼泪跟着流了下来,不用看,他也知道姚牛儿现在一定已经被这全速冲击的甲骑,撞成了空中飞人。 那种俱装甲骑全速冲撞的力道,不下于正面给千斤巨木的冲城槌撞上,战车尚且不能在这种冲撞下幸免,何况是人?哪怕是一头大象,也会给撞得五脏俱裂,筋骨全断! 这一声惨叫,定时那姚牛儿此生最后发出的声音,这个陪了自己四年不离左右的好兄弟,本可逃生,却因为要为自己挡开这一槊,而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他的那一刀,自己必会给这下刺的一槊刺死在地上,可以说,是姚牛儿用他的命,换了张志的性命! 可是张志的心中回想起了这回冲锋前姚牛儿对自己说的话,自己当时对姚牛儿说道“好兄弟,上了战场要机灵点,无论何时,不要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俱装甲骑是劲敌,要是一犹豫,命就没了。” 姚牛儿哈哈一笑“我的命可以没,但是你的命必须有,阿福哥(张志的外号),这一旅的弩手兄弟,全要靠你指挥呢,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保你的,你就安心指挥吧,无论何时,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危险!” 张志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在脸上流淌着,他对自己狠狠地说道“牛儿用命换来的,你不可以放弃!”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姚牛儿最后一眼,他的眼角余光,迅速地扫向左右两侧,起码二三十具躯体,在空中飞舞着,那些都是给敌骑冲撞或者是槊扫后的弩兵,十余骑俱装甲骑也是连人带马地栽倒在地,而剩下的十余骑,应该是没有给一弩毙命,这会儿在完成冲撞之后,转而横槊扫击,穿刺,去击杀周围幸存的晋军。 。 ===第三千三百九十一章 捡槊反击步克骑=== (88106 )只这一瞬间,张志作为一个优秀的军官,已经迅速地完成了附近战场的评估和判断:本方的射击,大约击杀了一半左右,也就是不到二十骑的敌军甲骑。 而剩下的二十余骑敌军俱装甲骑,这会儿已经展开了屠杀模式,包括自己在内,已经没了弩箭的步兵,虽然也有甲胄在身,但是无盾也无长兵器,在来回奔驰的甲骑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逃是死,战,只怕亦是死! 突然,张志的脑中灵光一现,因为他看到了一根落地的长槊,正是刚才被姚牛儿一刀荡开的那根,正落在离自己不到五步的地方,只要长槊在手,那就有跟敌骑的一战之力,起码,不再会是给一边倒地屠杀! 张志一下子精神抖擞,在地上一个滚翻,就冲到了那长槊落地之所在,抄起长槊,跳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马槊呢,与平时也用的不是太多的步槊相比,手中的这根马槊,无疑沉重了不少,甚至这根五米左右的长槊在手,想要平衡起前后的重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呢。 一边的另一个护卫林国恩跑了过来,他看着张志手中的这根摇摇晃晃的马槊,睁大了眼睛:“阿福哥,你这是…………” 张志沉声道:“国恩,来,帮我一起握着这马槊,我一个人控制不来。” 林国恩恍然大悟,把手中的刀入鞘,也双手跟张志一起,握住了槊柄,两人合力之下,这根马槊终于可以端平了,张志勾了勾嘴角:“奶奶的,我们两个人才举得起来,这些狗日的鲜卑骑兵,怎么居然可以单手就使呢?” 林国恩摇了摇头:“我看他们也不算单手使,而是夹在腋下冲锋,其实吧,阿福哥,我觉得如果他们要用我们的强弩,也不可能用得好的,我就不信他们能跟你一样单手…………” 张志打断了林国恩继续说下去的话,因为他知道这家伙是个话痨,现在可没时间讨论这些战术问题,他沉声道:“国恩,你往前握一点,我们二人操纵一根马槊,去捅那些敌骑,就算不能一下子捅下来,起码跟他们对打的时候,我们其他的兄弟有机会上去近身砍他们。” 林国恩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好,我听你的,阿福哥,呀,右边就有个…………”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右边十步左右,一个俱装甲骑一槊横扫,把两个想要冲上去砍他的晋军军士,给生生地击飞出去,血流满地,而两个军士向后倒飞的身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死状极惨。 张志怒目圆睁,掉转槊尖,虎吼一声,与林国恩以同样的步伐就跑了出去,就如同平时无数次的出操,上弦,射弩时的步伐一样,多年的同生共死,早已经让二人心意相同,连步点都是完全一样,这根五米多长的骑槊,就这样明晃晃地刺向了那刚刚击杀了两名晋军弩手的燕军甲骑。 这名甲骑已经来回冲了三四趟了,他的槊尖之上,早已经染得一片血红,可见杀掉了多少晋军军士,刚才横扫击飞两名晋军,正得意地收住马缰,驻马狂笑,一种天地间舍我其谁的霸气,油然而生,毕竟,这样冲杀只有轻武器和短兵在手的敌军,那就跟平时训练时刺木靶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一股杀意配合着劲风,从左侧袭来,这名燕军甲骑也迅速地感知到了威胁,他扭头一看,只见一根明晃晃的长槊,正向自己刺来,离自己的右侧,已经不到五步了。 燕军甲骑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挥舞起手中的马槊,向右荡击,去拨打那杆刺向自己的骑槊。 只听到“咣”地一声,两槊相交,槊杆狠狠地砸在了一起,燕军甲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槊杆传来,手中的骑槊向上荡去,而对面刺向自己的这一槊,也给砸向了地面。 张志和林国恩也有了同样的感觉,一股大力把这一刺给生生地砸下,槊尖一沉,落向了地面,本来是要刺击那骑士的这一槊,却是拖到了地上。 张志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大吼道:“扫他马腿!” 林国恩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因为槊身之上张志在后方控制的力量,已经明显地变刺为横,他加了一把力,两个气力过人的弩手操纵着这根马槊,横着扫击,正好击中了那匹战马的右侧后腿。 锋利的槊刃,如同一把刀锋,残忍地切开了马腿,这匹可怜的马儿,右后小腿顿时就跟大腿分了家,血流如注,伴随着它的悲嘶,却是再也站不住,身子一歪,就轰然倒地,顺带着也把马上的燕军骑兵,狠狠地给掀到了地上。。 这名倒霉的燕军甲骑,本来也想借着这一荡之力,去向下砸击张志与林国恩,这正是类似戈法中的啄击之术,也是马槊的一个基本技术,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一招就废了马腿。 他的身体顿时就失去了平衡,给抛了出去,在飞出去的一瞬间,他松开了手,弃了马槊,顺势摸向了自己的背上,无数次战斗的经验让他有了这样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因为,一把铁锤还在他的背上插着,那是用来近身格斗的副武器,落地之后,能不能活命,就靠它了! 可是张志的动作比他还快,在切断马腿的同时,张志也松开了手,飞快地奔了出去,燕军甲骑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而张志也如影随形地冲了过来,正好是那燕军甲骑挣扎着想去抽出铁锤的时候,张志的脚,重重地下踏,正好踩中了他摸到锤柄的手,那燕军甲骑惨叫一声,他听到了自己右手的掌骨骨折的声音。 而紧接着,又是一股巨力,击中了自己的脑侧,这一下,却是张志的另一只脚,飞起来狠狠地踢中了他的脑袋,铁盔和面当几乎把张志的右脚趾给踢折,可这一下对燕军甲骑造成的伤害却是更大,他只感觉脑袋象是要爆炸一般,七窍都在喷血,眼前一片血色,脑袋里却是除了“嗡嗡”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了。 88106 ===第三千三百九十二章 乐极生悲生死关=== 燕军甲骑的脑袋,象是给按在大钟之后,给狠狠地撞到了钟壁,耳中似乎听到钟鼓齐鸣的声音,几乎是要让他的脑袋裂开,他本能地想要去抱头,但右手那里传来的断骨之痛,却让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明白自己的性命可能就在一瞬之间,若是敌人再次出手,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这个燕军甲骑多年来的战斗习惯让他本能地作出了反应,既然右手动不了,那腿还是可以动的,他飞起一腿,直扫右侧,虽然他现在已经看不清对手了,但是起码知道,刚才给自己脑袋来的这一脚,是从右边来的。 果然,这一腿扫到了一根小腿之上,这根小腿,坚定有力,如同石柱一般,仓促的这一扫,并没有把这一腿给扫折或者是打断,但仍然能感觉到,腿的主人的身体,nbp;nbp;剧烈地晃了一下。 “呯”地一声,一只大脚就在燕军甲骑的脑袋边重重地踩下,nbp;nbp;即使他已经看不见了,nbp;nbp;也能从这风声中判断出,nbp;nbp;这一脚离自己的脑袋不到一尺,而且他很清楚,nbp;nbp;这重重下踩的一脚,本是冲着自己的脑袋跺下来的,若不是自己这一腿横扫,nbp;nbp;只怕这会儿的脑袋,已经会给踩了个稀巴烂,变成个碎西瓜啦。 燕军甲骑左腿的横扫得手,右腿也没闲着,nbp;nbp;刚才这一下试出了敌人的方位,他猛地右腿向上一踹一蹬,靴底那明晃晃,nbp;nbp;尖锐锐的马刺,nbp;nbp;如同一根匕首,直扎向来敌的大腿位置。 马刺扎进**的感觉,就跟他无数次用这马刺扎进马腹之下那块脂肪时的感觉,nbp;nbp;一模一样,nbp;nbp;甚至扎进的人大腿肌肉的紧绷程度,nbp;nbp;要比马腹上那块软软的脂肪的感觉,更加劲道。 燕军甲骑甚至能从耳边的轰鸣声中,隐约地听到一声惨叫,nbp;nbp;他的心中狂喜,左腿也没闲着,继续抬高了几寸,nbp;nbp;向上踹去,这一下,nbp;nbp;一定能扎中对手的腹部,他看过这些晋军弩手,人人只着轻装皮甲,只要蹬中,nbp;nbp;必然破甲入腹,nbp;nbp;肚破肠流! 可是,nbp;nbp;这雷霆万钧的一腿,nbp;nbp;只蹬到了一半,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中了自己的膝盖,紧接着,小腿以下就没有任何的知觉了,一股超过右掌骨碎裂时的剧痛,如同电流一般,从他的右膝那里传来,这一下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变成了他的惨号之声:“我的腿,我的腿!” 就在燕军甲骑的右侧,不到一步的地方,林国恩手中的大刀,狠狠地落下,刀尖之上,血滴正顺着血槽,哗啦啦地成线串珠那样地流下,半截给刚刚切下的小腿,正落在跪地的张志身边。 这一刀切的位置,正好在那燕军骑士的长筒马靴与裙甲之间,不到两寸宽的缝隙之处,只差半点,就不可能一刀断腿,这力量也好,这运气也罢,无不是到了极致,若不是情急救人这下暴发了远超平时的力量,又怎么能做到把武装得如同一座铁塔般的俱装甲骑,生生地给卸下一条腿呢。。 张志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甚至忘了自己左腿之上,给扎进的那根马刺所带来的剧痛,他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国恩,你小子哪来…………” 谷澵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一咬牙,抱住扎在自己左大腿上的那只马靴,狠狠地一拔,这只靴子,就从那燕军甲骑的腿上,给生生脱了下来,一股浓烈的脚气,呛得张志直皱眉头,他甚至在这一瞬间,可以看到这名燕军甲骑脚上那密密麻麻的茧子和鸡眼。 可是张志也顾不得再看这些,抱着这只靴子,靴底马刺上的尖刺,还沾着自己腿上的血肉,他单脚跳到了已经昏死过去的燕军甲骑的面前,举起这只靴子,狠狠地往下一扎。 这一扎,马刺正好扎在那燕军甲骑的右眼洞里,这个燕军甲骑本能地脑袋抬了一下,左手虚空抓了抓,然后脑袋一歪,终于气绝了。 张志长舒一口气,刚才鼓起的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也跟着瘫倒在地,散发着恶臭的马靴从他的手中滑落,被这一倒之惯性从那燕军甲骑的脸上带出,一只血肉模糊的眼球,正挂在刺尖之上,而几根黄红相交的筋丝,还连在那已经血黑一片的眼洞之上,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从这个眼洞中向外直流,任何初上战场的人看到这样的惨状,只怕都会给生生吓晕。 张志瘫倒在了地上,自从军以来,他也大小战历经数十场,一路尸山血海杀过来,军功帐内,有贼首四十七枚,作为一个弓弩手,有如此高的斩获,那已经是一等一的精兵锐士了。 但是这样直面可怕的俱装甲骑,在没有任何防护下的近身肉搏,两次生死只在一线间的经历,还是第一次碰到,好不容易杀了这一个敌骑,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虚脱,仿佛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就想这样躺在地上,直到世界的尽头。 林国恩拿着大刀,跑向了张志的身边,狠狠地一刀下去,斩在那燕军甲骑的脖子上,这家伙的脑袋,就跟个皮球一样,跟肩膀分了家,林国恩哈哈大笑,弯腰去捡那地上的首级:“这回还看你死不死,阿福哥,这斩首,是你…………”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突然,一股劲风响过,林国恩的脖子上,顿时就多出了一根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鲜血顺着箭杆,流了下来,林国恩刚刚提起的敌首,也落到了地上,紧接着,他的膝盖一软,尸身也倒了下来,扑到了那断头的燕军甲骑的身上,就在张志面前不到两步之处,双眼仍然圆睁,嘴里出的,却是只有血,再没有气! 张志想要挣扎着爬起身,甚至开始想要去找之前的那根马槊的位置,可是左腿上的剧痛,让他刚一动身就痛得摔回了地上,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变黑,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太阳,高高的甲骑之上,一个持着马槊的燕军骑士,戴着恶鬼面当,两手持槊,高高举起,锋利的槊刃已经成为最亮的反光体,而他分明在说:“去死吧,吴儿!” ===第三千三百九十三章 绝处逢生战友情=== 张志轻轻地叹了口气,停止了挣扎,甚至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心里,家中老母和妻儿的脸,浮现在了眼前,从军以来的一幕幕,闪现心间。 从初入北府时的训练,到京口建义时抄着扁担就去跟随刘裕这位天下战神,有幸随他一路从江乘,罗落桥,一直杀到建康。。。 然后再征战四方,豫章,江陵,益州,大晋的万里河山,自己几乎走了大半,战过大半。 每次战胜后回乡,都是骑大马,戴红花,在千百名乡亲们那羡慕与崇拜的眼神中,荣归故里,那一瞬间的感觉,让自己真正到了人生的巅峰。 想到这里,张志的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丝微笑,突然,妻子那深情款款的眼睛,还有六岁儿子骑着木马,拿着木剑,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场景,也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在这回出征前答应过儿子小福全,回来后就要教他武艺,让他以后也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光荣的北府战士呢。 张志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毕竟自己将要送命在这里,也许,这一槊下来,直接插烂了自己的脸,或者是如同刚才的不少俱装甲骑,泄愤式地疯狂用铁蹄把战死晋军的尸体,踏成血泥,尤其是脑袋。 他刚才还不明白为何这些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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