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墙中的南燕军士们是有多么地得意,打退了晋军的弓箭压制,是这次守城战中作为守方的一大成就,甚至有些人开始对着二百步外的那些抛杆小车,也是开始射击了,可惜,他们的弩不是八石以上的强弩,即使是居高临下,也只能射出一百五六十步就落在地上,完全够不到那些四轮小车。 可是大约有三四十辆四轮小车之上,军士们七手八脚地把那抛杆给卸下,一整条长长的带叶紫竹,就这样给扔到了一边的地上,十余个民夫,抱着扛着一根根的力臂,配件,分明是八石奔牛弩的散件,就这样在四轮小车之上,现场组织了起来。 夹壁墙中,显然也有南燕的军士们发现了异常,开始大叫起来:“不好了,晋军准备组装强弩射击我们啦。” 可是这些人的话音未落,却是一阵飞天的石块,狠狠地砸在了这些墙面,那可是从三里之外的投石车上所发射的,虽然准头不可能非常精确,砸在那些实心墙上的,给重重地弹开,只在城墙的表面上留下了些许白色的印许,但是砸中那些弩孔位置的石块,却是能把那空心的墙面,砸出大块的裂痕,甚至有些碎砖与灰屑,也被这一砸之下,大片地下落,连里面那些藏身于内的南燕弩手们的身形,也是若隐若现了。 王镇恶就是策马在这些小车之后,指挥着这城墙一线的攻防,张纲换了一身皮甲,扮成亲兵的模样,在他的身边,而向弥和沈田子,则是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边,远远看去,几乎就是两座大山之间,夹着一个小山包,若不是王镇恶骑着马,吸引了大多数的注意力,这三人站在一起,会非常地显眼。 向弥睁大了眼睛,指着城墙之上一处几乎已经给裂开一半的夹壁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墙里的燕军弩手还是蹲在那里,高不过三尺,我说张纲,你在搞这城墙时就不能把这夹壁墙弄大点吗,人在里面可太难受啦!” 张纲摇了摇头:“不行,这种夹壁墙,得越矮越小越好,不然弄大了,这城墙中间就空了,本就是给弩手们留个射击孔,用来防止象现在这样城头无法坚持时,对外攻击的远程兵器还有个备用的,一面城墙不过设了二百多个这样的射孔,人只要能蹲甚至是能卧在里面就行了,用的也是上好的弩,不需要拉弓引箭。” 沈田子咧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城墙给砸上了也不会塌啊,张纲,那要打开这些城墙上的缺口,只有用弩车这一个办法了吗?” 张纲点了点头:“投石车离得太远不能精确砸中,但要是用八牛弩,可以准确地击中夹壁墙,即使是方圆三尺,也足以打到,在这两百步的距离之上,足以洞穿墙臂,沈将军,记得我的话,弩枪头一定要用那种带倒勾的,现在这些墙已经给投石砸得松散了,只要一击而中,就可以破墙,然后把那绳勾猛地一拉,那整块墙体,就可以给扒开,到时候无论是继续向里面射弩枪还是用弓箭手放里射火箭,烧死敌军弩手,都是轻松可选啦。” 王镇恶大声道:“都听到没有,快点组装好八牛弩,架上绳勾槊,打穿这些夹壁墙!” 张纲点了点头,说道:“这城头的机关,防守也就是这些,此外还要注意攻城之时,他们能从暗道再上城头,用落石,滚木和热油,金汤来杀伤攻城的军士,大帅的意思是尽量用冲车先损坏城墙,冲击城门,不要急着爬城,毕竟,南城这里是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在西门那里。” 沈田子叹了口气:“奶奶的,又是让阿韶哥占了头功,我不甘心哪。” 向弥笑道:“好了,田子,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呢,上次临朐可是我铁牛第一个冲上城头,夺下先登大功,这次阿韶来,下次就是你啦。” 沈田子勾了勾嘴角,对张纲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我现在护送你去西城那里吧,铁牛,镇恶,这里就由你们来指挥吧,我先走一步。” 他说着,拉起张纲的手,如同老鹰拎着只小鸡一样,往身后的一匹空马上一放,自己也跟着跳上,一拍马臀,就这样绝尘而去,在他的身后,几十名沈家的家丁护卫也骑马紧随,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王镇恶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田子抢功的本事可比他打仗的本事更厉害,我是佩服的,不过铁牛哥,大帅让我负责这里的攻城,咱们可就得好好打,没准,第一个能突破广固的,反而是我们呢。”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对着前方十余部已经组装完毕,勾槊架起,直指那些夹壁墙的八石奔牛弩,高高地举起了手,然后猛地往下一切一挥,厉声道:“发射!” 十七八根弩枪,呼啸而出,带着万钧的力道,直接砸穿了石砖所堆砌的外墙,几声惨叫声响起,那是伏在夹壁墙中的燕军弩手,直接给这勾槊刺穿,向靖吐了吐舌头:“我滴个乖乖隆里咚,这八牛弩啥时候变这么猛了?!” 王镇恶哈哈一笑:“张纲出品,改进啦!现在叫,万钧神弩!” ===第三千一百六十三章 冲车出阵近城墙=== 广固,内城,城头。 在这座建立在山丘之上的城堡上,高出了外墙足有三丈之多,黑袍换上了全身的将袍大铠,抱臂而立,而慕容兰也是一身银甲戎装,立于其身旁,在这个位置,二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墙内侧早已经是人山人海,着甲的军士们潜伏蹲地,而无甲的民夫和妇人则是来回奔跑,把一桶桶的水吊到城头浇灭那燃烧着的火焰,也把一捆捆的弩矢箭枝运到那城墙内的夹壁墙之中,交与那蹲伏在里面的弩手。 慕容兰的秀眉紧蹙,看了一眼东西两边的方向,那边还是只有一阵阵的飞石砸向城头,比南城这里的战况大约晚了大半个时辰,甚至城头的弩机和投石车,还在还击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刘裕会真的从这南城方向主攻突击吗?” 黑袍笑着摇了摇头:“围三缺一,典型的攻城战术,不过,北边那里,刘裕必然会有埋伏的,刚才探子就来报,有一队战车好像是绕过了刘裕军阵的后方,向着北城的方向而去,大概他们是认定,我军会从北门出击,以铁骑横击他们攻城的部队呢。” 慕容兰回头看了一眼内城,在这城堡的内部,早已经有数千骑士上了马,人马俱甲,可不正是南燕最精锐的俱装甲骑:“可我现在也不明白,你早早地让骑兵作好准备,究竟是要从哪个方向突击呢?”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那就得看你的男人想从哪个方向主攻了,这一次,我保证会让他见识到天下最强的守城战。” 慕容兰摇了摇头:“南城这里都吃紧了,你还是把兵力藏在后面,难不成你真的以为,靠了民夫和那些在夹壁强中的数百弩手,就能挡住晋军的攻城?” 黑袍微微一笑:“他们投石车始终是我们城头的威胁,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消耗他们的石块,等到晋军真的开始攻城时,敌我混战在一起,这时候无论是投石还是弩枪,都发挥不了大用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刘裕接下来应该出动冲车攻击城门了吧。” 晋军,南门帅台。 刘裕平静地看着前方的战况,一根根的弩枪给直接射入夹壁墙上,拉扯之下,整块墙面都直接塌陷,露出里面的小室,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军士慌张地向后倒着爬出,原来一个个的小孔,这会儿变成了一个个三尺见方的大洞,甚至隔着这些大洞,可以看到城墙内,那些在阶梯之上来回奔波着的民夫。 而这些民夫则飞快地用石块,木料等,堆在给打穿的夹壁墙内,直接把这些孔洞给堵死,很快,刚刚打开的数十个缺口,又给这样合上了。 王妙音叹了口气:“这黑袍果然厉害,夹壁墙这么快就堵上了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设计这个墙体时就是要考虑一旦给发现,给打穿后如何补救的,总不可能让我军爬城墙时,直接能从这夹壁墙内杀进城墙吧。不过,现在这些夹壁墙几乎全部给摧毁了,里面的弩手也不能再射击我军的弓箭手,寄奴,我们该继续攻击了吧。” 刘裕点了点头:“城头的火快要给扑灭了,我们投石车的石料也用去大半,传令,南城的攻击部队停止投石,弓箭手上前,准备压制城头敌军的远程兵力,冲车上前,先攻城墙和城门。” 刘裕的命令,被刘钟的旗语和鼓角之声迅速地传达到了前方,只见军阵再次打开,这回,足有二三十部八**车,被三四十名壮汉所推,冲向了前方,这些车子的顶层架了三层厚厚的木板,木板顶覆着沾水的生牛皮,以防火攻,而顶棚之下,则是吊着一根巨大的原木,四五米长,一米以上的直径,原木的头被削成椭圆,尖头上包裹着精钢甲皮,可不正是用于摧毁城门与城墙的攻城槌嘛。 推车的力士们个个都是肌肉发达,膀大腰圆的壮士,几乎是一整队步兵操纵着一同冲车,一半人推,另一半人则持盾掩护,这重达数千斤的大木冲车,跑起来可一点也不慢,片刻的功夫,就从军阵之中,前出两里多,直到那抛杆和万钧神弩所在的四轮小车一线,离城墙也不过只有二百多步了。 王镇恶看着一个为首的军校,皱了皱眉头:“王猛子,你家冠军将军呢?” 一个赤了上身,露出肌肉块子,正推车向前的军校,正是刘敬宣的贴身卫队长,王猛子是也,他直起身,擦着额上的汗水,一指后方,说道:“大帅说过,作为主将,需要在指挥的位置上,我家冠军现在就是这样,带着骑兵,位于前军中央,要时刻防着敌军出城反击呢。” 王镇恶摇了摇头:“敌军连城头都没的呆了,怎么反击?你们快点把这些冲车推到城墙边上,直接把城墙给撞开个口子,对了,猛子,你这辆车去城门!” 王猛子哈哈一笑,对身边的一些军士们说道:“儿郎们,算你们好运气,本来我们这些冲车要过壕沟,可是大大的麻烦,前日里送粮入城,那鲜卑蠢货自己把壕给平了,现在我们只要直接冲到城墙下,就可以撞毁城墙啦,还在等什么,给我上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推起自己面前的这辆冲车,车上所挂的攻城巨木,乃是所有车子里最大的一根,是一颗几百年的松树所制,特意用来作为主攻车使用,而目标,则是那广固的南城城门! 这些冲车越过了四轮车阵,向着城墙发起了最后的冲击,王镇恶的眉头微皱,因为他发现,冲车的推进速度,明显变慢了,因为这最后的二百步,并不是平地,严格来说,是一个小小的,大约呈现十五度左右的斜坡。 王镇恶咬了咬牙,转身对着周围的军士说道:“全都上前帮忙,就是扛,也得把冲车扛到城墙边上!” 话音未落,只听到城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哨子声,一个粗浑的声音在以鲜卑语吼道:“砸死他们!” ===第三千一百六十四章 攻守激烈生死搏=== 王镇恶的脸色一变,刚要叫出“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城头突然闪现出成百上千的身影,都是些浑身上下抹了淤泥的家伙,隔着三四丈高的城头和两百步的距离,都能闻到他们满身的臭气,显然,这些抹了臭泥的人,可以在火焰中穿行,算是一种土法防火。 而他们的手中,则是拿着大小不等的石块,对着接近城墙不到三十步的这些冲车,就是狠狠地砸去。 “乒”“嘭”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些石块甚至有不少就是之前投石车砸向城头的那些石块,这会儿却成了城头的鲜卑人砸向冲车的武器,顶棚给砸得不停地晃动着,声声作响,而一些推车而行的军士们,没有被顶棚完全覆盖到的,给砸中可就倒了大霉,在这个高度挨上落石,即使是再强壮的军士也扛不住,直接就倒地吐血,一命呜呼。 王镇恶厉声道“弓箭手,等什么哪!上前射击城头,压制敌军落石!” 随着王镇恶的怒吼之声,刚才退下的弓箭手们,潮水般地涌上前去,纷纷奔到离城墙百步左右的地方,对着那些在城头搬石砸车的敌军,就是拉弓放箭。 “呜呜”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片片的箭雨腾空而起,向着城头倾泻而去,那些浑身涂抹了淤泥的鲜卑军士,可不是刀枪不入的超人,而淤泥可以防火,却是防不了箭,这些北府军的箭手,比普通的弓箭手们经过了更严格的训练,身体素质和所用的弓也远远超过常人,射程全达百步以上,即使是三丈多高的城头,箭枝射到,也仍然可以造成致命伤,一轮箭雨下来,城头就是惨叫声连连,有上百条身形扑到在地。 可是城头落下的石块,可是没有半点减少,有两三辆冲车,甚至连顶棚都给砸通,或者是后面推车的军士们伤亡惨重,就这样停留在了原地不动。 城头响起了一阵号子声,大批的弓箭手,也冲了上来,他们迅速地找到那些火焰已灭,或者是火苗较小,不至于影响他们射击的位置,对着城外的晋军弓箭手,就是一阵射击。 千余根的箭枝,如暴雨般地洒进了北府军箭手的行列之中,数十人的身上顿时就扎满了箭枝,形同箭靶,但没有人因此而后退或者是畏惧,咬着牙,继续向着城头的敌军发射反击,两军的箭手就这样激烈地对射,不停地有人中箭倒下,城头矢石如雨,城下的冲车却是步步逼近。 终于,有三辆冲车,就这样冲到了城墙根儿,还活着的军士们,喊着号子,冒着城头的石块和箭矢,跑出城头的顶棚保护的区域,拉起车尾的大木末端的绳子,把这一根根千斤巨木,向后拉起,然后猛地一松手,巨木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撞向了城墙的根部,十余根巨木这样同时地撞击,会让人感觉到整个城墙都在微微地晃动着。 城墙之上有人声嘶力竭地吼叫道“别让他们撞墙,快,快射死他们,砸死他们!” 不少弓箭手飞奔到那些城头还没有熄灭的火焰附近,掏出随身的火矢箭头,就是那种箭头中镂空,灌进火油和硫黄等引火之物的,插在一些空箭杆之上,然后持着箭杆尾部向着这些火堆里一送,顿时就腾起了烈焰,成百上千只火矢,瞬间完成,他们奔到城墙垛口这里,冒着城下密集的箭雨,也不再去向城外百步左右的弓箭手射击,而是全部箭头向下,探出半个身子,直接向着城下冲车附近的晋军将士们射击! 城头仿佛是一片火海倾泻而下,顿时就吞没了墙根那里的十余部冲车,一百余名拉木撞城的将士,中了火箭,要么立毙当场,要么浑身起火,惨叫着在地上打滚,而身边密集的人群里,则是迅速地有人冲上,接过那些中箭无法继续冲墙的人留下的绳索,跟其他还在岗位上的同袍们一起,喊着号子,拉着大木,冲城不止。 一些冲车的顶盖之上,湿牛皮被几十上百根箭矢插上,水份开始变成缕缕青烟,挥发而去,而涂抹了防火泥层的顶端,也有些开始冒出细小的火苗,看起来,再要给这样引火燃烧一段时间,恐怕这些特制的冲车顶端,也要开始着火了。 王镇恶吼道“抛杆,万钧神弩,不要停,直接攻击城头!” 四轮小车后面,民夫们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那些万钧神弩的位置,把垫在弩下的木杆绞链重新调整,原来盯着那些弩孔射击的角度,给大大地抬高,渐渐地瞄向了城头的垛子,而那些抛杆,则一刻不停,空巢之中换成了拳头大小的碎石块,竹杆压到最弯,再猛地松手一弹,大部分的石块,如同暴雨一般,直上城头。 弯着身子探出城,向着城下射击的鲜卑箭手们,给这一顿石雨打击,如同风吹过的稻田一般,许多人刚刚脑袋伸出城头,还没来得及看到城下的冲车,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颗拳头大的石块,不偏不倚,正中额头,拿着脑袋去碰这些石头,就如同以卵击石一般,只要正面击中,必是脑壳碎裂,鲜血和脑浆同时飚出,而身体也往往急坠城下。 数不清的箭手尸体,就这样自由落地地坠下,而在地上举着盾,掩护着冲墙军士的其他晋军将士,看到这些城上落下的燕军,也不管是死是活,冲上去就是一阵刀砍戟刺,把这些箭手全都剁成了肉泥,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晋军发泄那在城下被火箭和石块杀伤的愤怒。 城头的一个燕军军校,看装扮乃是一个百夫长,因为他套着一层锁子甲,在身边身上抹泥或者是只着皮袍的箭手中,显得格外地突出,他挥舞着战刀,嚎叫着“吴儿没多少石头啦,不要怕,继续往下射箭,只要把这些冲车毁了,吴儿就破坏不了我们的城墙啦,胜利,一定是我们大…………” 。 ===第三千一百六十五章 黑火焚烧冲车燃=== 这个燕军军校的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一根飞槊的槊头,三棱刺式,闪着寒光,直奔他正面而来,他的脚还来不及迈开半步,只觉得前心一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就被这一槊之力带着倒飞出了另一边的城下,而他的嘴里喃喃地自语道“奶奶的,好劲的槊!” 而他的眼睛里的天空,从一片蓝天白云,变成了血色,那大概是从他眼睛里溢出的血,然后这血色开始渐渐地变黑,他仿佛能开始听到四周凄厉的鬼啸与哭声,在落地而亡的最后一瞬间之前,他甚至可以吃力地扭了扭脖子,看看左右。 有二十余根飞槊,串着象他这样的倒霉鬼,如同人肉串一样,有的槊上甚至串了不止一个人,就这样纷纷飞过城墙,落到地上,在落地的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有疼痛,刚才因为过于痛苦而蜷缩起来的四肢,也舒展开来了,在那一刻,他终于脱离了**的束缚,直上云霄。 从空中往地下看,这城上城下的攻防战,一览无余,两只苍鹰展翅高飞,在云端盘旋,只见晋军的那百余辆四轮车,这会儿成了无敌的杀器,无论是抛杆所击发的碎石块,还是万钧神弩发射的飞槊,都超过三千弓箭手的箭雨压制,成为对城头燕军威胁最大的武器,半个时辰不到,就给城头的燕军起码造成了三千人以上的伤亡。而敢于探身出城墙,以火箭射击冲车的人,也越来越少。 向弥的声音如同平地里在打雷,他自己早已经冲到了城门那里,背插着大斧,跟三十多个军士们一起,呆在木棚之下,拉起大木,狠狠地撞击着那广固的城门。 王猛子就在向弥的对面,吐着舌头,一指对面的那道高大铁门“铁牛哥,这广固的铁门可是太坚固了啊,我们这块三千斤的巨木,都撞了快一百下了,奶奶的,也就让这门稍稍的有点为形,啥时候才能撞开哪!” 向弥哈哈一笑“猛子,别说是个铁门,就算是座山,咱们也能给他撞平了,现在咱们这样不是挺好吗,就在这门洞里,也不用担心上面落下些啥东西。” 又是一次猛烈地撞击,这一次,整个大地都在抖动着,本来纹丝不动的铁门,开始剧烈地晃了一下,门洞内一阵落灰狠狠地砸在了冲车的顶端。 向靖笑道“兄弟们,这铁门也快要开啦,再加把劲,咱们把这鸟门给破了,然后全都冲…………”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到头顶响起一阵粗野的吼叫之声,向弥的脸色一变,马上松开扶着大木的手,掉头就向着外面奔去“快跑啊!” 向靖的身形刚刚从门洞里出来,只听到身后一阵海啸般的声音,一股热浪从他的身后袭来,而紧随而来的,则是刚才还跟自己一起撞门的军士们的惨叫声。 向靖咬着牙,就这样一口气跑出去了百步之外,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身后不停地落下箭矢与石块,当他冲到了弓箭手那一线的人群附近,六七个盾手上前,为他挡住了身后的箭枝,他这才弯腰蹲下,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声“扑通”,王猛子就在他身边不到三步的地方,直接平躺了下来,他的脸已经一片漆黑,浑身上下一股烟火之色,喘着粗气,看着向弥“铁,铁牛哥,真,真他娘的悬啊,晚,晚个半步,我们,我们就没命了。” 向弥转过了头,直到这会儿,他才能看清楚身后的事情,刚才的那辆三千斤巨木的冲车,这会儿已经在城洞之中熊熊地燃烧,而那块巨大的松木,则是落到了地上,燃烧不已,铁门都给烧得一片通红,刚才还跟着自己一起扶木撞门的三十多个军士,只有自己和王猛子两人逃得一命跑了回来,其他的人,几乎都已经在那燃烧着的门洞中,变成了焦尸,连翻转一下的功夫也没有了。 王猛子转过了身,坐了起来,看着那城洞之中的惨状,心有余悸地说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能这么快,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冲车给烧光?” 向弥叹了口气“奶奶的,黑色妖水,这天杀的鬼东西居然又出来了,我他娘的差点忘了,这狗日的慕容家就是会用这玩意,想当年,五桥泽…………” 他说到这里,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上次是寄奴哥在黑火中救了我们所有人,这次,不管燕贼再用什么,我们都要踏平广固,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说到这里,他一个打挺直接站起了身,抢过身边一个箭手手中的弓箭,大吼道“给我继续射,这黑色妖水能一直烧,早晚要把他们这破门给烧红了熔化了,所有火箭都他娘的给我往门洞里射,我就不信,这铁门能一直不倒!” 南门,帅台,刘裕的眉头轻皱,看着城墙火焰。 刘怀慎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直到现在,才回过神,睁大了眼睛“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妖水吗,大哥,你当年就是在五桥泽显到的这个玩意?”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给这黑火烧到身上的感觉,我现在还时不时地在恶梦中回忆到。那可比刀剑伤,要疼上百倍,哪怕皮肤上沾到一点,也仿佛是内脏都在燃烧。想不到事隔多年,这黑色妖水,又给燕军用上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刚才我们的冲车几乎要冲破城门了,城墙上也有多处裂痕,看来黑袍本来是准备用这黑色妖水来攻击我们爬城的部队,寄奴啊,幸亏你有防备,没直接就一早登城,要不然,我们的损失可就惨重了。远不是给烧掉二十几辆冲车这么简单!”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既然他们连黑色妖水都用上了,那说明招数不多啦,告诉城门口的向弥,给我运水上去,带冰块的那种,给我把冰水,全泼上城门!” 。 ===第三千一百六十六章 阴阳亦可解物理=== 刘怀慎抓着脑袋,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大帅,这,这为啥要用冰水呢,不是有句老话叫趁热打铁吗?应该再加一把火才对吧。” 刘裕心中暗笑,得亏自己来自后世,知道这种热胀冷缩,冷热交替会损坏金属内部张力这些物理知识,不然大概也跟这怀慎弟弟一样,还以为继续加热就能破坏这铁门呢。 刘裕突然好奇起来,足智多谋的刘穆之,是不是也明白这些物理学原理呢?他看向了刘穆之,说道:“胖子,你说,是应该加热呢,还是应该用冰水冷却?” 刘穆之轻轻地摇着羽扇,平静地说道:“当然是得用冷水了。虽然怀慎说的趁热打铁是一种世人以为的常识,但是请注意,打铁的同时,还要淬火哪,为什么要把那些烧红的铁,给浸到冷水,甚至是牛羊的尿液油脂之中呢?” 刘钟若有所思地说道:“对啊,这火热的烙铁也得到冷水里,然后一下子就硬了,不过,若是水温控制不对,或者是过热的时候浸入,有时候会直接断成两截,这种事我们在军中见过太多了,有时候淬火不好的刀剑,看起来很锋利,但内部却是很脆,砍不了几下就会折断,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这金铁之物,虽然坚硬,但是如果有足够热的地方,可以让这金铁变软,甚至熔化成铁汁,我们的锻造精钢甲叶的办法,不就是用那高炉送风之法,把精铁能直接熔成铁水,然后灌进土制模具之中,形成甲片的嘛。寄奴,这是你当年初入北府军中,在后勤辎重营中一鸣惊人的发明,我现在还记得呢。” 刘裕点了点头:“回想恍如昨日。所以,这高热之所,可以让铁器变软,但瞬间将之插于冰雪之中,从极热变到极冷,则会让原来软的钢铁,重新很快变成固定的形状,虽然看上去坚硬,但是内里因为这阴阳交替之法,而变得脆弱,若遇强大外力,则很容易从内部断裂,就是阿钟所说的那种锋锐而不坚固了。” 刘怀慎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阴阳,寒暑之法哪,看来这世间万物,离不开这两仪互转,阴阳调合哪,若是暴阴转阳,或者是暴阳转阴,别说人受不了,就是这金铁,也不好使哪。” 刘裕心中暗叹,自己的这个远房兄弟,虽然不懂后世的物理学原理,但是用这阴阳,两仪一说来解释,倒也暗中相合,看来这古人的智慧还是厉害,虽然不象近代的物理一样能用各种明确的数据和概念来定义万事万物,但也隐约知道这阴阳,两仪之类的相生相克原理。 如果能一直实用服务,那在这个基础上开发出中国特色的科学体系,又岂是难事呢?自己如果能把理想中的义务教育普及天下,让人人读书识字,继而探索这些科学的原理,以中华的人力物力,这华夏又怎么可能不在科技技术上同样领先世界呢? 不过刘裕的思路还是迅速地转回了现实之中,他收起了嘴角边的笑容,说道:“正是如此,除非能持续高热,变得极阳,让这铁门也熔化成打铁时的铁汁,不然还是难以摧毁,我们打铁时,可是要用封闭的高炉,加上使劲地鼓风,还得让那热气回炉继续送风,以让这阳气,热气越来越高,才能化铁为汁,可在这里,却不可能做成这样的条件,让这铁门完全熔化成铁汁,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想办法让发热发红的铁门,迅速地冷下来,就象给它狠狠地淬上一把冰泉水,那结果就会…………” 刘钟哈哈一笑:“那结果就会是这大铁门,就跟那淬火失败的刀剑一样,阴阳交攻,内部损坏,直接自己断裂崩溃啦!”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去,运二十桶冰块到前面,那本是为了大军胜利后冰镇御酒所用,现在正好用上攻城,打下广固,慕容超的皇宫地窖里有的是这些冰块和美酒,我到时候跟大家一起不醉不休!” 刘怀慎笑道:“大帅,我亲自去办这事,铁牛的脑袋,怕是理解不了这阴阳调和之类的学问,但是只要是你下的令,就是让他拿脑袋去撞那烧红的铁门,他也二话不说会去执行的,你就等好消息吧。” 刘裕点了点头:“怀慎,当心,叫铁牛兄弟也当心,不要太勉强。” 随着刘怀慎一路小跑地奔下了帅台,刘穆之看着前方的战况,胖脸之上,仍然难言笑容,他摇了摇头:“铁门能不能破暂且不说,但我军现在冲车几乎尽数被敌军焚毁,这城墙根儿变得一片火海,而且还会烧上很久,接下来我军无法直接攻城,云梯和攻城塔也没法接近城墙,只靠城下的弓箭对射,矢石攻击,是破不了城的,除非…………” 王妙音迅速地接上话头:“除非能马上灭掉这些黑火,对不对?”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这黑色妖水,是难得罕见之物,其相生相克也与普通的油,硝石,硫黄不同,用水浇之,反而会火势更大,我也不知道如何扑灭。妙音,你有什么办法吗?” 刘裕笑了起来:“胖子啊胖子,你不是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力嘛?不是自吹你肚子里全是几千年来的知识嘛。不是说这天上的事知道一半,人间的事全知道嘛。怎么会还有想不到的事呢?” 刘穆之苦笑道:“因为所有的古籍都没纪录过这黑色妖水啊,我也从没有见过这东西,更是无法研究,可能这东西就是来自天上,或者是从地狱所来,那些事我可没法知道啊。” 刘裕摇了摇头:“你要是不知道,那问妙,问皇后殿下,她怎么会知道?”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看着面带微笑的王妙音:“因为她有个曾经的好姐妹慕容兰,也许会有情报交换吧。” ===第三千一百六十七章 黑火不在五行中===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看向了王妙音“皇后殿下,阿兰她…………”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帅台之上,刘穆之这样直接说出了王妙音曾经和慕容兰有来往的事情,是不是合适呢,虽说是军情紧急,但自己得想办法把这话给圆过去。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在未入宫之前,曾经也当过谢家的谍者,跟那慕容兰也曾经有过一些来往,这些事情,刘大帅和刘长史知道,今天若不是军情紧急,想必刘长史也不会说这事的。” 刘穆之站起身,一个长揖及腰“微臣有罪,提及皇后殿下私事,还请见谅,只是前方战况如此,不破这黑火,我军攻城受阻,成百上千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战机可能就此失去,那慕容兰知道黑火之法,但她现在是敌人,不可能向我们吐露,只有请教皇后殿下了。” 王妙音点了点头“当年五桥泽之战后,慕容兰重归大晋,世家大族曾经想联手将之铲除,至少不能留在刘大帅身边,是我们谢家和王家庇护了她,但这个保护,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我们用一些家族的机要之术跟她作交换,要她交出黑色妖水的配方和克制之法。她本来也是坚决不肯,直到那戏马台之战…………” 说到这里,她的凤目流转,如水的眼波投向了刘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刘穆之恍然大悟“皇后殿下是指,那个青龙,也就是郗超所驾驭的大力金刚?” 王妙音点了点头“不错,这个青龙所用的乃是全铁甲构成的机关人,也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大最强的机关术,因为其由钢铁所打造,重逾数千斤,要使其如寻常木甲一样行动,光靠普通的杠杆与连轴是不行的,内在需要更强的力量进行驱动,而那郗超,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想到了用黑色妖水,作为驱动这机关铁甲人的办法。” 刘裕咬了咬牙“这个郗超在当年给燕军俘虏时就叛国投敌了,与慕容垂暗中勾结,想必这个黑色妖水,就是慕容垂给他的,作为合作的一部分。而郗超巧思过人,那黑色妖水燃烧起来能产生远远超过寻常人力所控制的力量,这就可以控制那大力金刚了,想必慕容兰她看到这大力金刚的出现,以为黑色妖水的秘密已经流传入了南方,这才会跟王皇后合作。” 王妙音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黑色妖水乃是神物,产自那慕容氏的龙兴故地,绝非硫黄,硝石这种可以自产的,严格来说,此物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克,对它亦是无用,所以寻常的火焰,遇水即灭,可是这黑色妖水燃烧的火,却是遇水更旺。要是取水灭火,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说到这里,只见向弥那里,已经有二十多桶冰块,随着大车拉到了前线,军士们手忙脚乱地把这些冰块塞进一个个装沙土的大囊之中,然后冲到前方城门附近,用力掷向了还在燃烧着的城门,几乎每个沙囊击中城门的同时,都会腾起一阵清烟,原本火热的城门,一下子就没那么红了,可是那城门前的火焰,却是燃烧得更大,更旺了,还真的就象是给生生浇上了一大勺油呢。 刘钟睁大了眼睛,一边的王仲德也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还真的是如皇后殿下所说的那样,这水浇到黑色妖火上,可就如同油泼啊,城门这里暂且不说,可是这城下的黑色妖火,要如何才能熄灭呢?” 王妙音点了点头“能克制黑色妖水所引邪火的,只有土。当年慕容兰给了我几小瓶黑色妖水,我们谢家和王家召集了很多丹药术士来研究,试了成百上千种的办法,在这些黑色妖水烧完之前,测试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土覆之,虽然不能完全隔绝其燃烧,但也能让其火势大减。” 刘穆之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妙,还是皇后殿下有办法啊,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城墙要去攀登,本身也最好是城下堆些沙囊土袋,以利登城,现在更是为了灭火,可以提前上了。” 刘裕看了一眼王仲德,说道“仲德,这个命令没法用旗语传播,还请你辛苦一趟,把这平灭黑色妖火之法,告诉前方的阿寿他们,另外,带着中军这里准备好的一万个土囊出发,半个时辰之内,准备好灭火攻城!” 王仲德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转身奔去,台上又有十余名将校跟着他离开,刘裕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胡藩和毛德祖,笑道“怎么,没让你们去,失望了吗?” 胡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大弓,说道“那个会飞的妖物明月飞蛊,随时可能来袭击帅台,我在这里护卫皇后,大帅和长史,这才是我的职责所在,前方已经有众多猛将劲卒,并不缺我,还有我这里的一千神箭手。” 他说着,一指台下,正面除了大批的持戟卫士和盾手外,就是有一队队的神箭手分立各处,而四周所设的数十个箭塔,也都是有弓手在上面值守,端地是把这中军帅台,护卫得如铁桶一般。 而毛德祖则笑道“我的部下有幸这次在中军护卫大帅和皇后,这是我们的福分,如果人人都想着到前方建功,那中军护卫就会空虚,贼人可是能从空中和地下来袭的,无论任何时候,这里都不能缺了兵马护卫。” 刘裕叹了口气“二位将军,你们并不是北府军京口出身,来我军中也有点晚,这次算是我亏待你们了,不过,请相信我,在这里,你们同样会有立功的机会,黑袍用兵奸诈,我们的兵力有优势,但他一定会想办法突袭此处,虽然用什么办法我还未知,可我必须要做好防守,一旦真的敌军来袭,胡将军和毛将军领兵迎敌,阿钟,你的职责是保护好王皇后和刘长史,带他们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 ===第三千一百六十八章 生离死别意难平=== 刘钟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声道:“寄奴哥,我是你的执法官,也是你的传令官,我的职业,就是在你身边听你的号令,更是要护你的周全,要是真的敌军杀到这里,那我应该是用性命来保护你,而不是带着王皇后和刘长史离开!” 刘裕微微一笑:“好你个阿钟,能耐了啊你,我还需要你的保护?!” 刘钟急得满头大汗:“寄奴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他的脸也开始变得面皮泛红,那样子几乎是要原地炸裂了。 刘裕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好了,阿钟,你听我说,我知道,上次猛龙战死的时候,你没有在他身边,所以一直内疚不已,有几次你值守的时候睡着了,我都能听到你在唤他的名字,你跟猛龙一起从军,一起训练,是形影不离的好战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包括跟仲德,也是如此,对不对?” 刘钟的眼中开始泛起了泪光,自责地摇着头:“都是我,没有照应好猛龙,让他一个人就那么冲出去了,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分离,就象仲德和他哥哥元德,两兄弟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有生离死别的那一天,仲德为了建义时自己活下来,元德却死了的事,至今还不能释怀,我,我也一样!” 刘裕点了点头:“这点我清楚,不要说是你和仲德,就是我自己,昨天我还梦到无忌呢,我还梦到跟他,就象我们一起进北府军的时候那样,一起操练,一起吃饭洗澡,一起睡在铺子上谈论着以后建功立业的事,谈论着以后娶哪个媳妇,谈论着十里八乡的姑娘喜欢哪个,不仅是跟他,还有跟瓶子,跟兔子,跟那些所有在一起同吃同睡,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王妙音的神色变得黯淡:“这么多年下来了,多少兄弟姐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而我们自己,也慢慢地老了,回首周围,少年时的友人,亲人,爱人,还剩下几个?!” 刘裕咬了咬牙,看着刘钟,沉声道:“谁叫我们就是干这行的呢?我们是军人,是拿命去搏那个理想天下的人,我们有很多兄弟死了,自己也要时刻面临危险和死亡,这中军帅台,层层护卫,重兵把守,但黑袍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如果真的杀到这里,我们的这些弓手,槊手,戟手,盾手,未必挡得住,到时候还是要拼命的,我是大帅,我不能扔下兄弟们离开,这帅旗在,我就得在,明白吗?” 刘钟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这些道理我全明白,所以我请求留下,以我的性命,来护卫大帅,护卫大旗!” 刘裕摇了摇头:“这面高高飘扬的帅旗是全军的希望,旗在军心就稳,这就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但除了帅旗外,我们更需要保护的,是皇后殿下,她是母仪天下的大晋皇后,是代替天子从军,鼓舞全军士气的精神领袖,大晋甚至可以没有我刘寄奴,却绝不可以没有王皇后!” 王妙音站起了身,沉声道:“刘大帅,请不要这样说,现在这是战场,没有什么王皇后,我只是一个晋军的战士,我有能力保护好我自己。就算我保护不了自己,战死沙场,那也无愧于家国,前方那么多将士都在流血牺牲,我不觉得我的性命比他们更高贵!刘大帅,你说我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难道你要我这个皇后,在战场上带头逃跑,只顾保全自己的性命吗?我代表天子,代表大晋前来从军,可不是为了当一个逃兵的!” 她说到这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显然,也是在表达内心强烈的激动之情。 刘裕回头看着王妙音,正色道:“王皇后,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攻守之道,须听将令,这可不是什么勇敢和懦弱的区别,不听将令,未战先逃,或者是贪生怕死,未听鸣金之音就擅自撤离,这才是逃兵。请不要弄错。” 王妙音的神色稍缓,但仍然站着,看着刘裕,摇头道:“刘大帅,就算是你想说,这是你下令让我撤离,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命令。因为我是代表天子来此的,我在这里,就相当于陛下亲临,要起着鼓舞士气的作用,将士们如果只见你,不见我,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有自保的能力,这点你上次在临朐,应该见识过!” 刘裕摇了摇头:“王皇后,上次的危险,我不想再重复一次,你可知道,上次你离死亡,只差那半点,要是丁督护出手稍慢,或者是我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你是皇后,是军心士气所在,万一你有个闪失,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会对全军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王妙音的玉齿紧紧地咬着朱唇,不发一声,却仍然看得出不情不愿。 刘裕叹了口气:“而且,你在这里,我,我无法集中全部精力迎敌,我是军人,是大将,要是真的黑袍或者是明月杀到这里,那我要跟这些强敌作生死搏斗,我需要安心,不受任何干扰,也不会再被别的事情所牵挂,王皇后,还请给我一个专心战斗的机会。”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能让你放下心的,是黑袍,是明月,还是…………” 刘裕沉声道:“如果能杀到这里的每个敌军的将士,都是需要我集中全力跟他生死搏斗的,你所想的那个人,就算她真的冲到这里,那也是放手一搏,生死各安天命,而她如果在这里,也不会心存怜悯,会向你出手,不管你武功再高,我也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这一仗打完,你还有别的事情要面对,你还要回去面对皇帝,还要面对世家高门,还要面对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我们打下的江山,建立的天下,我需要有人可以保持,不让它变成以前的模样,大晋可以没有我刘裕,但不能没有你王神爱!” ===第三千一百六十八章 生离死别意难平=== 刘钟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声道:“寄奴哥,我是你的执法官,也是你的传令官,我的职业,就是在你身边听你的号令,更是要护你的周全,要是真的敌军杀到这里,那我应该是用性命来保护你,而不是带着王皇后和刘长史离开!” 刘裕微微一笑:“好你个阿钟,能耐了啊你,我还需要你的保护?!” 刘钟急得满头大汗:“寄奴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他的脸也开始变得面皮泛红,那样子几乎是要原地炸裂了。 刘裕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好了,阿钟,你听我说,我知道,上次猛龙战死的时候,你没有在他身边,所以一直内疚不已,有几次你值守的时候睡着了,我都能听到你在唤他的名字,你跟猛龙一起从军,一起训练,是形影不离的好战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包括跟仲德,也是如此,对不对?” 刘钟的眼中开始泛起了泪光,自责地摇着头:“都是我,没有照应好猛龙,让他一个人就那么冲出去了,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分离,就象仲德和他哥哥元德,两兄弟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有生离死别的那一天,仲德为了建义时自己活下来,元德却死了的事,至今还不能释怀,我,我也一样!” 刘裕点了点头:“这点我清楚,不要说是你和仲德,就是我自己,昨天我还梦到无忌呢,我还梦到跟他,就象我们一起进北府军的时候那样,一起操练,一起吃饭洗澡,一起睡在铺子上谈论着以后建功立业的事,谈论着以后娶哪个媳妇,谈论着十里八乡的姑娘喜欢哪个,不仅是跟他,还有跟瓶子,跟兔子,跟那些所有在一起同吃同睡,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王妙音的神色变得黯淡:“这么多年下来了,多少兄弟姐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而我们自己,也慢慢地老了,回首周围,少年时的友人,亲人,爱人,还剩下几个?!” 刘裕咬了咬牙,看着刘钟,沉声道:“谁叫我们就是干这行的呢?我们是军人,是拿命去搏那个理想天下的人,我们有很多兄弟死了,自己也要时刻面临危险和死亡,这中军帅台,层层护卫,重兵把守,但黑袍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如果真的杀到这里,我们的这些弓手,槊手,戟手,盾手,未必挡得住,到时候还是要拼命的,我是大帅,我不能扔下兄弟们离开,这帅旗在,我就得在,明白吗?” 刘钟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这些道理我全明白,所以我请求留下,以我的性命,来护卫大帅,护卫大旗!” 刘裕摇了摇头:“这面高高飘扬的帅旗是全军的希望,旗在军心就稳,这就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但除了帅旗外,我们更需要保护的,是皇后殿下,她是母仪天下的大晋皇后,是代替天子从军,鼓舞全军士气的精神领袖,大晋甚至可以没有我刘寄奴,却绝不可以没有王皇后!” 王妙音站起了身,沉声道:“刘大帅,请不要这样说,现在这是战场,没有什么王皇后,我只是一个晋军的战士,我有能力保护好我自己。就算我保护不了自己,战死沙场,那也无愧于家国,前方那么多将士都在流血牺牲,我不觉得我的性命比他们更高贵!刘大帅,你说我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难道你要我这个皇后,在战场上带头逃跑,只顾保全自己的性命吗?我代表天子,代表大晋前来从军,可不是为了当一个逃兵的!” 她说到这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显然,也是在表达内心强烈的激动之情。 刘裕回头看着王妙音,正色道:“王皇后,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攻守之道,须听将令,这可不是什么勇敢和懦弱的区别,不听将令,未战先逃,或者是贪生怕死,未听鸣金之音就擅自撤离,这才是逃兵。请不要弄错。” 王妙音的神色稍缓,但仍然站着,看着刘裕,摇头道:“刘大帅,就算是你想说,这是你下令让我撤离,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命令。因为我是代表天子来此的,我在这里,就相当于陛下亲临,要起着鼓舞士气的作用,将士们如果只见你,不见我,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有自保的能力,这点你上次在临朐,应该见识过!” 刘裕摇了摇头:“王皇后,上次的危险,我不想再重复一次,你可知道,上次你离死亡,只差那半点,要是丁督护出手稍慢,或者是我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你是皇后,是军心士气所在,万一你有个闪失,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会对全军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王妙音的玉齿紧紧地咬着朱唇,不发一声,却仍然看得出不情不愿。 刘裕叹了口气:“而且,你在这里,我,我无法集中全部精力迎敌,我是军人,是大将,要是真的黑袍或者是明月杀到这里,那我要跟这些强敌作生死搏斗,我需要安心,不受任何干扰,也不会再被别的事情所牵挂,王皇后,还请给我一个专心战斗的机会。”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能让你放下心的,是黑袍,是明月,还是…………” 刘裕沉声道:“如果能杀到这里的每个敌军的将士,都是需要我集中全力跟他生死搏斗的,你所想的那个人,就算她真的冲到这里,那也是放手一搏,生死各安天命,而她如果在这里,也不会心存怜悯,会向你出手,不管你武功再高,我也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这一仗打完,你还有别的事情要面对,你还要回去面对皇帝,还要面对世家高门,还要面对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我们打下的江山,建立的天下,我需要有人可以保持,不让它变成以前的模样,大晋可以没有我刘裕,但不能没有你王神爱!” ===第三千一百六十九章 城门洞开复封闭=== 刘裕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又是情真意切,闻者无不动容,王妙音站在那里,沉默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是战场,这是军国大事,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感情来行事,你是主帅,我自然应该全听你的,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会分你的心,影响你的战斗,那只要你下令让我离开,我就离开。” 刘穆之哈哈一笑:“大帅说得对,我们这些武功不高的人,真要在这里打起来,也帮不上你的忙,反而会分心,阿钟,到时候你可得好好保护皇后,呃,还有我啊,我可以考虑到时候分你一个鸡腿吃。” 刘钟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刘裕行礼道:“既然大帅下了军令,那属下无话可说,只有服从,到时候你您的命令行事。一定会以性命来护二位贵人的周全。” 刘裕点了点头:“要是敌军杀到这里,他们的目标是我,胡子,老毛,到时候跟我联手应对。” 胡藩和毛德祖对视一眼,激动地说道:“大帅,你对我们如此信任,我等敢不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刘裕笑道:“那还得看黑袍会不会杀过来,当然,这是只怕万一的事,我料那黑袍,现在守城还有别的招数,不至于给我们就这样…………” 他说到这里,一指前方的战场,只见成百上千个土囊,给如同蚂蚁搬家似的民夫与军士们,运到了前方,扔到了城墙根儿,说来也神奇,本来熊熊燃烧,几乎在城墙下形成了一道火焰栅栏的那些黑色妖火,刚才还燃烧正旺,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怪异味道,可是给这些土囊扔上去,则焰苗顿小,随着土囊扔上去的越来越多,刚才还燃势汹汹的火焰,变得几乎看不到了,半刻钟不到的功夫,整个城墙根部,倒是堆满了高约两尺的一道土囊,似是平生把这地基抬高了两尺,倒是让那城墙,显得矮了那么一截。 “轰”地一声,那还熊熊燃烧着的城门洞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响动,高约数丈的大铁门,就如同给一柄铁锤狠狠砸碎了的玻璃一般,在瞬间分崩离析,刚才因为一包包的冰袋击中,甚至表面结起一层冰霜的这道铁门,被外面城洞中所燃烧着黑火的热浪所升温烧烤,而不断地结霜,溶化,结霜,熔化,就这样在冰与火的反复折磨中,坚硬的钢铁大门内部,也变得脆弱不堪,终于,随着一个大冰包狠狠地砸上,就如同一面玻璃镜子般,彻底地粉碎了! 铁片疙瘩散得满地都是,十几块巨大的铁块,堆得半个门洞都是,它们压着那燃烧着的黑色妖火,而里面的门洞后,城内的情况则一览无疑,百余名燕军战士,手持兵器,就在门后列阵,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做梦也不想到,这整面大铁门,居然会在一瞬间就这样坍塌了! 向弥的吼叫声在战场上回荡着:“门塌啦,冲进城去,杀燕贼啊!”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一直在城门前门洞处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向城门投掷冰包的军士们,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抄起身边的家伙,也不顾还在燃烧着的火焰,红着眼,就向着城门洞中涌去。 刘裕也圆睁双眼,站起了身,他也没有料到,这城门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给攻陷,他的心中,一个声音在大叫:冲进去,杀光敌军,拿下广固! 城中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之声,原来在城门后守卫的百余名鲜卑军士,如梦初醒,他们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转而拾起地上放着的,早已经上了弦的弩箭,也不瞄准,对着已经冲进门洞的晋军战士,就是一阵射击。 “呜”“噗”“啊”的声音不绝于耳,勇猛冲击的晋军战士,在刚才砸门的时候,为了方便扔这些冰袋,几乎都没有穿重甲,更是没有拿弓弩之类的远程兵器,对他们来说,速度就是一切,只是,人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弩矢,而那城洞之中,不仅有碎裂倒塌的整块大铁门,还有之前燃烧着那根巨木,以及给烧死的几十具晋军将士的尸体,这些都影响了他们冲击的速度,跑的最快的一个什长,也只是冲到了门洞中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就给扑面而来的数十矢,生生射成了箭垛一般,仰面朝天地倒地身亡。 十余名冲击在前的晋军军士,没有一个人能冲过铁门碎裂的那些残片,就倒毙在地,他们的尸体,进一步地成了后面的人冲向前的障碍,更多的人给他们的尸体绊倒而不是直接射死,在落地的时候,身体落到了那些火堆或者是滚烫的铁门碎片之上,这让他们发出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震慑着人的心灵。 倒下去的身形越来越多,二十多个,三十多个,很快,近百具的尸体,就把整个门洞都快半堵上了,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冲过这死亡之门洞。 向弥急得一跺脚,挥舞着手中的两把板斧,大吼道:“快,快点清理门洞,弓弩手给我上,射死门后的敌军!” 百余名弓箭手飞奔上前,这时候,已经没有活人还在向门洞内进行冲击,数十上百名浑身是伤,有些身上腿上插了好几根弩矢的军士们,叫骂着或退或爬回本方一侧,离开这个该死的门洞,仅有的几个勇士,还在拖着,背着那些还有一口气的同伴,离开这个死亡之地,而对面的鲜卑弩手们,还在拼命地向外射击着,来回奔跑的民夫们,把一个个的沙袋土囊扔向门洞里,以这样的方式形成一道临时的胸墙,把那洞开的城门,重新堵上! 一阵弓弦振动之声,不绝于耳,飞射的箭枝和弩矢,被这些土囊所阻,钉在了沙包之上,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土囊被扔进了门洞之中,透过门洞,对看到城中的视野则越来越小,那些鲜卑士兵们的脸,渐渐地消失不见,最后,当最后几个土囊彻底堵死城洞时,只有几缕阳光与淡淡的烟雾,还从这些土囊的空隙之中逸出,铁门换成土门,仍然是一座叹息之墙! : ===第三千一百七十章 破城为饵巨石轰=== 帅台之上,刘钟恨恨地一跺脚:“可惜,太可惜了,就差那一点点,要是我们提前准备强弩,就可以射倒城门后面的燕军,冲进城了,或者是提前准备盾牌,重铠,也足以杀进城去!” 刘裕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这铁门就这样突然崩坏了,这是无法预料到的事,再说城门洞里黑火还没有熄灭,若是灭了,恐怕这城门也没这么容易碎裂,只能说,这是天意吧。”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寄奴,这大铁门毕竟是碎了,我们能不能集中兵力到这城门洞里,强行把那土囊给拉开呢?” 刘裕看着那城门洞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很难,这城洞之中,仍有机关,之前从洞顶倒下黑色妖水,引燃那辆冲车,就说明这些机关仍然存在,黑色妖水可以从上面的孔洞里倒下来,那别的机关杀器也可以,甚至,落下整个千斤闸,都不是没可能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之前张纲也说过,黑袍要他在城门洞上,挖空数个夹层,至于作何用,也没有告诉他,看起来,除了黑色妖水,还会有别的机关布置。贸然进入,恐怕会被各种机关杀器,弄得伤亡惨重。”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这么说来,哪怕打开城门,也没有机会攻进去吗?” 刘裕叹了口气:“历来守城,对于城门一带的防守,会是最严密的,就算是撞开大门,也可以这样拿沙袋堵,在后面修栅栏甚至是砌墙,实在不行就是用重甲士兵组成盾墙在后面硬顶,想要突破非常困难,毕竟这空间狭窄,很难展开。” 王妙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强攻城门呢?” 刘裕笑道:“因为攻城方的最大优势,是兵力,守军处处需要设防,城门,城墙,甚至是城下的地道,都要防备,如果这城的周长够长,那就会面临兵力不足,城门虽然难以突破,但毕竟是可以直接撞开的地方,守方需要在这里设下重兵防守,就象现在这样,铁门给生生打开,那敌军防守城门的兵力,不能少于三千,甚至更多,这就给我们机会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对着刘钟说道:“传令,所有城门附近的抛杆,以最快的速度去吊射攻南城门后的一线,三十步内,务必给我全部砸到。” 刘钟的双眼一亮,开始迅速地下起命令。胡藩叹服地点头道:“大帅,高明啊,这下敌军肯定会有大批的援军紧急增援城门一带,我们这个时候越过城楼,去砸那城门之后,必然可以大量杀伤敌军!” 刘裕看着那城门,一边的毛德祖摇头道:“可惜,那城门之上的城楼,又有两丈多高,加上这城高三丈多,抛杆的石头,想要越过城楼,只怕没这么容易吧。恐怕,我们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刘裕突然说道:“德祖说得有道理,刚才是我疏忽了,有城楼在,想直接砸到城门后的军士,可不容易,传令前方,让向弥他们大声鼓噪,作出一副要冲击的架势,听到城门后有脚声时,必发响箭为信号,让出发阵的的三十部正面的投石车,调整好射击的高度和距离,换上大石,一旦看到信号,就给我砸那城楼,我要两轮齐射之内,这城楼给彻底摧毁砸倒!” 刘钟的双手如飞,信号旗在手中来回翻滚,毛德祖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若是直接砸那城楼,给砸毁的时候也是因为大石的去势而向后倒,如此一来,必然可以砸到城墙下的大批敌军,他们万万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战法哪!” 刘穆之的脸上肥肉晃了晃:“很好,就算不能把城楼砸倒去伤及城下的燕军,起码也能把它摧毁在城头,我们再用抛杆发石,可就不用越过这么高了,在抛杆的弹力用尽之前,也能给城后的军士造成很大的伤亡,黑袍派来防守城门的,必是精锐,能消灭一些,就能缓解其他地方的压力!”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开始吧!” 广固,内城,城头。 慕容兰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在南城的城门之内,已经集结起来足有两千多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与一般身着皮袍的燕军士兵不一样,这些军士,都是重铠大盾,手持长槊的重装步兵,甚至,有几百人,乃是城内的俱装甲骑,紧急骑马到城门一带,然后再下马列阵,以防万一的。 慕容兰看着四面八方,继续奔向城门口那里的军士,说道:“刚才真的好险,大哥,你只留五百人在城门那里,太托大了点,要是门毁的那一刻,晋军就冲进来,或者是迅速地解决我们的弩手,那这城,可能就破了。” 黑袍的面具之上,了无生气,他淡然道:“想不到这刘裕竟然能用冰火交替之法来破我铁门,看来,当年在那辎重营打造兵器,这淬火之法也是有研究的,不过,城门那里我早就留下了机关布置,他就是破了门,也不可能杀进来,就算杀进来,只靠这城门,无法让大军进入展开,也是无用,刘裕不会不明白这点,却是大张旗鼓地调动兵力在这城门,难道是…………”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晋军军阵,突然,他发现许久不动的那些远程投石车,开始缓慢地转变角度,力臂又开始垂下,不少民夫在吃力地往发射巢中搬运起石块来。 黑袍失声道:“原来是这样,他攻击城门,就是要我们集中兵力于此,然后靠了抛石车,砸城楼或者是城门后的一线,大量杀伤我军密集集结的部队,嘿嘿,阿兰,你男人可真够狠的啊。” 慕容兰摇了摇头:“这沙场之上,你死我活,以求伤敌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们不也是这样吗?在我们这个位置上,高于城外三丈有余,方圆十余里,一览无余,若非如此,我们怎么能看到刘裕的一举一动呢?” ===第三千一百七十一章 黑袍自命料敌先=== 黑袍冷冷地说道“传令所有南城城门后的军士,全部疏散,退入那些藏兵洞中,甲骑军上马撤回到离城门三百步外,城门洞内夹壁墙中的军士,等我号令,若晋军真的攻入城门,则发动机关,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袍的军令,给他身后的几个传令官,迅速地以号角和旗语的方式下达,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原本密集在南门之后的大批燕军将士,步兵们飞奔进在城墙内侧的上百个藏兵坑洞之中,轻兵与民夫则如江河般分流进了后面的街巷,而数百俱装甲骑,则飞身上马,转头就从直通南门,早已经拓宽的一条驰道奔向了来处,刚才还人山和海,枪林槊海的城门之后,也就三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变得空空如也,一片空旷了。 当最后一个甲骑奔出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只听到
相关推荐:
蚊子血
进击的后浪
将军男后(修改版)
罪大恶极_御书屋
病娇黑匣子
高武:我的技能自动修炼
恶女嫁三夫
蛇行天下(H)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呐,老师(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