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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占大权呢。还是有别的世家与你们抗衡,这就是你们祖先的聪明之处,那就是不让大权集中于一家,不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庾悦点了点头:「这也是当时黑手乾坤的前辈们的要求,不过,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现在的黑手乾坤中,已经没有谢家的存在了,别说谢夫人和王皇后,就是谢混也没在我们的组织之中,上次的桓楚之乱,已经把以前的格局完全打破,明面上是谢家靠着刘裕的撑腰控制了权力,此外刘毅和刘婷云的夫妻档也是享有一部分的大权,而暗中的 黑手乾坤,已经只剩我们几个了。」 黑袍正色道:「庾公,黑手乾坤一向得是世家高门的代表才行,但如果在表面上完全没有自己人,那就掌握不了真正的权力,虽然徐羡之和刘毅,还有孟昶现在这个组织中,但比起以前,可谓天差地别,徐羡之甚至会偏向刘裕,你以后想要大权在手,恐怕还得想办法换些人进来才行。」 庾悦笑道:「如果刘裕以前给赶出朝堂,远离权力中心,那徐羡之也可以跟着滚蛋了,空出一个名额,我甚至可以让谢家出个代表加入,谢夫人和王妙音是坚决支持刘裕的,断不可用,反倒是谢混「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劝你不要跟谢混走得太近,他是刘毅的盟友,就算你踢走了刘毅,但孟昶和谢混两个在,那等于他有了两个代言人,这对你不是什么好事。你跟哪个世家的交情比较好呢?」 庾悦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须髯,说道:「那只有郗僧施了,我们庾家跟郗家这几十年来一向是同气连枝,虽然僧施也跟刘毅走的很近,但我觉得要是我真的想拉他进来的话,他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刘毅失势,我如果能凭着军功上位,那他很可能会放弃刘毅,转而成为我的盟友。 黑袍冷冷地说道:「这个以后再说,我想你最好是找一个完全惟你命令行事的人当自己在黑手乾坤内的盟友,而且,以佛易道,在东晋弘扬佛法,这才是战后首要的任务。」 庾悦的眉头一皱:「真的以后就靠这些光头了吗?这毕竟是外来的和尚啊,就算救了我们大晋一次,难道就要待为上宾,抛弃我们中原几千年来的周礼,儒家,还有老庄之道吗?只怕别说老百姓,就连士族,都会强烈反对的啊。」 黑袍微微一笑:「他们当然会反对,因为佛家讲众生平等啊,姚兴出兵救援可不是真的不要回报,那回报就是要弘扬佛法,建立很多佛寺,战后这佛教一定会深入人心,让百姓们争相追随。」 庾悦冷笑道:「靠什么让百姓们追随?就靠剃 个光头当了和尚,可以从此不交税不服役吗?但那 也不能娶妻生子,不能吃肉喝酒,人生的乐趣也没了一大半,你确定我们的汉人百姓会喜欢这些?」 黑袍摆了摆手:「又不是一定要剃头受戒才是追随佛祖,在家也可以带发修行啊,只要心诚,那佛祖就会保佑你的,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庾悦咬了咬牙:「按你这么说,不用吃斋持戒,就是修行,那那些苦修僧人又有什么好处?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结果和喝酒吃肉的人都一样,那谁还愿意出家为僧呢?」 黑袍笑道:「诚意的程度不一样,佛家会讲慧根,要受点化成佛,跳出三界,不受轮回之苦,不一定是要吃同样的苦,受同样的罪。这一套解释在北方早就成熟了,但作为统治者,那是原则上会支持的,因为讲究修行宣扬善恶有报,宣传杀人是大罪,死后要下阿鼻地狱这些,会降低百姓的反抗程度,这辈子受的苦遭的罪,那权当是修行,逆来顺受,下辈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就是我们说的,佛教给人的希望。」 庾悦的眉头一皱:「我前面也说过,如果百姓都信了这套,那对我们世家大族有什么好处呢?佛教会建立很多的寺庙,也会有很多人出家为僧,从此不再为世家庄园劳作,最后就是人手不足,米粮和织布都会难以为继啊。」 黑袍平静地说道:「你们只需要控制好寺庙的数量和规模就行,不要让太多的人去信佛。而且,这佛教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和刘裕的那套人人平等竞争,想要让百姓们远离刘裕非佛教不可!」 ===第四千一百四十五章 佛家亦有战争业=== 庾悦喃喃地自语道:「可是,刘裕的那套人人平等听起来要比当佛教徒好得多啊,起码可以喝酒吃肉,娶妻生子,并不需要苦修。反正如果是要我选的话,我还是想选刘裕这套,让自己有机会立功得爵,让自己的孩子以后有可能入公学学习,识文断字,有比自己更美好的前景,何乐而不为呢?」 黑袍微微一笑:「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啊,刘裕给百姓的这些希望,那得是军功得爵,战场封候这种,要做到这点不得是去杀人放火,灭国平邦吗?刘裕说这是功劳百姓们都乐意跟随,但如果是佛家理论,这是造孽啊,死后是要下阿鼻地狱的,来世更是要变成畜生,花草,任人宰割。要是大家都信了佛家这套,你想想还有人肯去打打杀杀吗?」 庾悦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高,实在是高,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说这个佛家理论才是能破解刘裕这套学说的最好办法啊,确实听起来无懈可击。」 说到这里,庾悦突然双眼一亮,脸上再次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看着黑袍,说道:「可是,后秦不也是派兵来打仗吗,不也是杀人造孽吗?姚兴信佛,后秦百姓军民信佛,那拿起刀枪,过来杀人打仗,又是怎么回事?」 黑袍微微一笑:「那是惩恶扬善啊,在后秦出兵之前,后秦的国师鸠摩罗什会作法事,为出征的将士们祈福,要知道,这一战可不是为了夺人江山或者是掳掠百姓进行奴役,而是帮着大晋百姓保家卫国,那可是善事。天师道凶残暴虐,杀人如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大晋军队无力抵抗,导致这些百姓落入天师道的手中,逼着他们也加入天师道去打仗,如有不从,那就全家杀光,你说,这是不是佛教所说的妖魔鬼怪的行为?」 庾悦笑了起来:「按佛家的理论,这是这些百姓们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要回报啊,各种灾难,不幸,痛苦,尤其是兵灾,不就是这些消业行为吗?」 黑袍平静地说道:「佛家理论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就象儒家的学说讲究君王是天子,代天牧民,所以可以有无限的权力,对所有人能生杀予夺,但也留了口子,就是天命五行,天人感应这些。如果君王暴虐,那是气数已尽,会被上天抛弃会有新的天命之子出现,取代旧君主,建立新朝,所以在儒家学说里,如果是桀,纣那样的暴君,最后会被上天抛弃的,助纣为虐的结果,就是与其一起灭亡。所以说,儒家理论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说法,这就是为臣子们在乱世中抛弃离开注定灭亡的政权,转投明主,创造了这种理论上的说法,不算背叛。」 庾悦点了点头:「是的,儒家的这套学说确实厉害,可以完美地解释这种新旧更替时机,忠君之道如何保持的问题。如果没这个天命五行理论,那应该所有士族士人,食朝廷俸禄的都得陪着旧王朝一起完蛋,最后在新朝建立的过程中,那些起兵领导的士族们也是背叛者,这样一来,忠这个字就根本没法坚持了,天下尽是不忠之人所建立的。」 说到这里,庾悦笑了起来:「这种清谈我做过很多,谈及儒家学说的演变,其实最早在孔子的时候,是没有受命于天,君权无限的说法,因为那时候的周天子已经成为傀儡,几乎无法号令任何一个诸侯了,就连孔子本人也没有出仕周天子,没有长期地效力于鲁国,而是带着弟子们巡游各国,毕竟各国名义上也是周天子的臣属,从鲁国去了卫国,宋国这些地方,并非不忠,也谈不上叛国。」 「所以春秋战国时期的士人,是非常自由的,可以随意地去投奔他国,为别的国家的君主效力,并没有什么不忠或者背叛的指责。象商鞅这样,本是卫国人,后来到魏国当了***的门客,再后来去了秦国成就大业,还是打败了魏国才成就了他的赫赫声名,这种行为,如果换到今天,有晋国臣子跑去南燕或者后秦,带着敌***队回来打败晋军,那是 无可置疑的叛国不忠之举啊。」 「可是到了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建立秦朝之后,情况就变了,以前软弱无力,形同傀儡的周天子,变成了大权在手天下我有的秦始皇,分封制也成了郡县制,各地的镇守,长官不再是世袭罔替的诸侯贵族,而是秦皇指定上任的官员,随时可以撤回调任,于是到了汉代,大儒董仲舒就整出了君权无限,受命于天的这套理论,大大强化了中央集权,说这人间的皇帝是天子,代天牧民,强调忠孝之道,把孔子的尊王攘夷的理论,又推进了一大步。」 「但董仲舒也留下了五行更替,天命转移的这些理论,虽然不为当时的汉武帝所接受,可却成了后世儒家们强调的,我们黑手乾坤,就是要在这样的理论下行事,想办法限制君权,不能让独夫暴君,掌握天下大权,肆意地诛杀士族,祸及天下。如果暴君为祸天下,那把他除掉,不让他再害人,这才是大忠于世,因为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个帝王的天下,如果帝王的欲望与全天下人的需求所违背,那他就是***,应该除之!」 黑袍笑了起来,甚至轻轻地鼓起了掌:「不错不错,庾公的清谈辩术,果然是厉害啊,看来你平时没少跟儒士们就这些问题讨论,最后你们讨论的结果就是权力不能集中在一人身上,而是得一帮人君臣共治,集体治国,这就是世家天下的来由,对吧。」 庾悦得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黑袍大人,你说佛家又是怎么来解释这个的呢?如果说众生平等,为何还要有君王统治和管理,为何天下还会有灾难和战争?让百姓不作反抗,自行面对这些灾难,不是消业积德吗?佛祖又有何必要去普渡众生呢?」 ===第四千一百四十六章 投军北伐不归路=== 黑袍微微一笑:「这里有个程度的问题啊,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必须要以一死来偿还罪孽的,很多时候,是君王需要还债消业,但却苦了无辜的百姓,这时候,佛祖就得慈悲为怀,拯救世人,这就是所谓的普渡众生,这回的宣传,就可以说是因为刘裕的罪恶才引来上天的惩罚,派出了天师道这样的妖魔鬼怪来报复刘裕,但百姓无辜,苍生何苦佛祖不忍心看他们白白地送死,于是派出后秦军队来解救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在得救之后,大彻大悟,从此皈依我佛一心向善。」 庾悦笑了起来:「这个解释好像有点牵强啊,这些大晋的百姓以前是被刘裕解救过,那刘裕是好是坏呢?以前是大晋百姓的救星,现在却成了大恶人,这让百姓如何理解呢?」 黑袍平静地说道:「为善为恶,都是一念之间,刘裕以前有功于社稷,造福过天下,这点不需要否认,但他后来为了自己的贪欲,为了想要功业,做了很多大恶事,不仅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友散,还害得百姓受苦受难,遭遇兵灾。天师道就是因果报应,被他放走的魔鬼,回来继续向他复仇的,这个之前就分析过了。而刘裕因为屠戮南燕军民,尽灭妻子的族人,也遭遇了报应,全军得了瘟疫,无法作战,在这个时候,只有佛祖才能拯救百姓,而不是刘裕。」 庾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一分析,简直是无懈可击,只不过,刘裕的那套人人平等,因功得爵的理论,恐怕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让百姓们放弃的,佛教理论虽好,但不能给人富贵,起码在这一世不能让人过得轻松愉快,只靠佛祖保佑一次,恐怕还不能战胜刘裕吧。」 黑袍微微一笑:「一步步来,不急,先让佛祖显灵这么一回,后秦军队如果能打败天师道,能让佛教开始在南方流传起来,那不仅是救百姓这一回 后续也会有很多好处了。刘裕的那套人人平等, 有军功得富贵的希望,但也大大增加了征兵入伍后死于非命的风险。毕竟,兵凶战危,一个不留神,连尸首都回不来,这回打南燕,固然灭国成功但将士战死和病亡的,也有好几万人,作为他们的家人,是会高兴还是会悲伤呢?」 庾悦叹了口气:「历来就是这样,上战场的人里,一百个人活着能回来的不过二三十人,而富贵还乡的,更是只有区区数人而已,要不然怎么说万里长征人未还呢?太平时期,谁想要参军打仗?秦国以前那种以杀人取首级为计算功劳的军功爵制度,长期给视为野蛮残暴之举,为士人所唾弃,就在于此。只不过,刘裕靠了个北伐的大义名份,居然让这样的行为变成了正义之举,也是神奇。」 黑袍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所以刘裕等于是逼着哄着百姓投军报国,上阵杀人,同样会承担巨大的风险,之前虽然战事不断,但京口本就是民风尚武,也想着北伐建功,也是给历次北伐中战死的祖先们报仇雪恨。所以京口人能承受这样的伤亡,毕竟那是个一次北伐就可以遍地白幡的地方,但京口可以承受这种伤亡,别的地方可未必。就象你们吴地庄园的佃户庄客们,司马元显要他们从军当乐属,他们是宁可造反也不愿意响应。」 庾悦笑了起来:「因为我们吴地的庄园中的佃户,很多是当年南下的流民中,比较弱小的人或者是在南下途中受了伤致残的人,无法继续从军,这才给我们收进了庄园里务农,他们很多人本就是给胡人一路追杀的过程中吓破了胆,那种给追杀的感觉太可怕了,以至于即使过了几十年,在他们的后代中,仍然儿时听到的故事就是这些胡虏如何野蛮凶残,如何不可战胜。」 「京口人很多是当年在南下时能在流民帅的带领下,反杀胡人,成规模达到江南的强者,他们壮怀激烈,而且长年来只要服兵役,不需要交粮税,和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样,但吴地庄园的那些佃农们 ,则是懦夫弱者的后代,畏惧战事,不想登上战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加上天师道一向在他们中间宣扬,一旦踏上战场,就是有去无回,即使有钱有功,也没命去享受。」 说到这里,庾悦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其实上次淝水之战的时候,曾经谢家出头组建军队,许诺吴地的谢氏和其他世家庄园里的庄客们,如果这次从军报国,那不仅可以回来后免除奴籍身份,还能分到田地,若是立有军功,更是可以由谢家亲自报功领赏,赏官封爵,这才让这些庄客佃户们几十年来第一次踊跃从军,都想着能一朝翻身,搏取富贵功名呢。」 「可是他们没想到,淝水之战虽然赢了,但后来继续跟着大军北伐,却是真的是万里长征人未还,尤其是五桥泽的一把火,几乎北府军的精锐毁于一旦,在后面的撤退过程中,更是给人一路千里追杀,回来的人,十不存一,即使是活着回来的人,也因为失利,无法报功,最后只能是谢家分了一点田地给他们作为回报,这远远达不到大家当初投军时的期望!」 「所以自那以后,再有人许诺北伐胜利后的好处,已经无人再相信了。司马元显一发布征兵令,虽然他根本不是真的想北伐,而是借机组织自己的军队,对抗世家和桓玄而已,但这征兵令一出,却适得其反,一听北伐,这些吴地百姓干脆就直接反了!」 黑袍笑了起来:「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司马元显不过是个未经世面,不知底层疾苦的小王子,虽有些小聪明,但还是毁在了这上面。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刘裕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组织起北伐,还真的灭国成功了,比我原来想象的都要难很多啊。」 ===第四千一百四十七章 子孙无穷家产尽=== 说到这里,黑袍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喃喃道:「其实,司马元显这个人身上,还是可以作作文章的,也许,要进一步地架空谢家还可以来个借尸还魂呢。」 庾悦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之色,看着黑袍喃喃道:「什么借尸还魂?这司马元显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啊?」 黑袍勾了勾嘴角,说道:「我在想,如果将来要制约刘裕,光靠一个佛教还是不够的,对刘裕的打击和限制,得用他自己成天宣传的大义,来攻击他本人才是,对百姓的那套人人平等,是仁义这一方面,就用佛家的众生平等,修善积德来破解,至于他那套军功爵打仗升官,给人希望的,是需要用北伐大义来支撑,用忠君爱国来当大旗,对于这个,就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怎么个还施彼身啊,快说呀。」 黑袍微微一笑:「刘裕现在是用一个不能说话,形同僵尸的傀儡皇帝来完成自己口中的忠臣良将,实际上是通过王妙音这个皇后来完成对皇帝的控制,在外人看来,他兴复了晋室,有大恩于司马氏,又一直为了国家而征战,是大大的忠臣,但实际上,他不是皇帝,胜似皇帝,王妙音也不过是他用来控制朝堂的代言人而已,谢家靠着王妙音,维持着跟刘裕的事实联盟,也为他在世家中争取支持,作为调和双方矛盾的中转站。」 「刘裕的军功得爵,以爵为官的这套,从根本上是要动世家大族的利益,但为什么能让世家高门现在还是支持他呢?就是因为他巧妙地通过对外战争,去夺取胡人的北方土地,或者是夺取以前桓楚的荆州和江州之地,拿这些新增之地的利益,换取给世家子弟们当官,而当官的名义,就是随军征战,捐粮出丁,对于这些对外的征战有所贡献。」 庾悦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啊,你说得很对,刘裕是拿着新占的地盘,给世家和军汉们都分到利益,以他原来的想法,只有京八党这样亲自去流血打仗的人,才能在战后当官为吏,治理一方,但估计是王妙音和刘穆之劝了他,要他跟世家高门搞好关系,免得后院起火,老实说,我们庾家,还有别的大中世家都是给谢夫人召集起来商议这些事的,虽然王妙音没有一次是直接出面的,但我敢肯定,这是她和刘穆之商量的结果!」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是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表面上看得了些好处,新占了一些地盘,但实际上,刘裕手下的军汉丘八们,才是占了利益的大头,更可怕的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意识到跟着他打仗会有富贵,比给你们累世种田更有前途,虽然有风险但刘裕打的胜仗越多,通过战争得到好处的人越多,就越是能吸引人帮他打天下,毕竟,人们眼里只会看到那些通过打仗发达了的人,对于战死和伤残的倒霉鬼,是视而不见的。」 庾悦沉声道:「现在连世家子弟们也开始跟着刘裕走了,尤其是那些支流庶子们,并不满足于只能继承几个庄园,当个小地主的这种生活,他们也想自己去挣个爵位,毕竟,有了爵才能当官,如果土地没有权力作保证,那随时是可以给人拿掉的,三代以内也许家主掌门还会关照这些庶子,但过了三代,出了五服,谁还会管你?实际上我们世家子现在新继承的很多庄园,就是从这些出服或者绝嗣的远支亲戚手里拿来的,因为已经很难再有增长点了。」 黑袍叹了口气:「富贵人家的子孙后代是越生越多的,而家产不会变多,最后就是先逼得那些穷苦百姓们娶不到老婆,断子绝孙,后面就是自家的远支庶子们也渐渐地下沉,从庄园主变成富农,所谓家道中落,即是如此,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富贵,更不可能让子孙后代全都富贵,你们世家,豪强之间为了家业的内斗,给外人可乘之机,现在这些庶子们,都想跟着刘裕,靠着打仗建功,在未来的天下,给自 己争取新的机会呢。」 庾悦咬了咬牙:「你说得不错,我们世家最头疼的问题,就是这子孙后代,越生越多,越是位高权重的家族,越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几代人下来,可能到重孙子辈,就会有上百人之多,如果不能新得爵位占据新的土地,那就只能在自己家族的内部分家,主支只能继承嫡传的爵位,守着爵位相应的庄园和土地,而分支则是把原来的额外家产瓜分一尽,最后分得越来越小,我们庾家是因为给桓温老贼狠狠地屠灭过一次,所以人丁稀少,但反而可以保留主脉宗家的地盘。」 「可象谢家王家这样的家族就惨了,有的子孙甚至已经只能手上有个二十多户的佃农庄客,六七个人分同一块庄园的也有,这种情况再经历一两代,恐怕真的得自己下地干活,成为普通的农夫了。」 黑袍微微一笑:「所以这些人在真正地沦为农夫之前,会想办法跟着刘裕混点军功,挣点爵位,以后能到这些新占的地盘上,分到比在吴地更多的土地,不用再跟你们这些留在吴地的亲戚们争夺家产,对不对?」 庾悦叹了口气:「似乎只有这样一个解决办法了,这也是我们这些大家族不得不跟刘裕合作的原因之一,让他北伐,打下新的地盘,可以安置我们越来越多的子孙后代,也算是另一种托以子侄吧。」 说到这里,庾悦看向了黑袍:「你说,我们这种世家大族子孙越来越多,无法安置的问题,你通过佛教怎么解决,难道佛祖真的有本事让人间多出无数的净土,让我们的世家子弟都有安身立命之所吗?」 黑袍笑着摆了摆手:「这有何难?佛祖法力无边,专门就是解决这些难题的!」 ===第四千一百四十八章 天竺划分四等人=== 庾悦的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之色,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他的双眼闪着光,看着黑袍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佛祖本人,激动地说道:「说吧,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你真的能说服我,不要说引进佛教对抗刘裕,就是让我庾悦一心向佛都是没有问题的。」 黑袍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知佛祖释迦摩尼是如何创立佛教的吗?」庾悦勾了勾嘴角:「听说他原来在天竺国的时候,可是个王族,甚至还是王子呢,后来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创立了佛教。跟你的前任慕容垂,倒是有点相似之处啊,难道他也是为了修长生吗?」 黑袍平静地说道:「有一定的正确性,但还不是完全准确。这天竺乃是今天的宁州再向西南数千里,或者是出西域后再向南走,行数千里的一块大陆,这块大陆是天赐之地,土地肥沃,又有大河经过,粮食产量极高,无论是谁占据了这里,基本上就是不愁吃喝,论生存条件,可比中原要强了很多。」 庾悦笑道:「我们中原也有肥沃的土地,也有大江大河,只不过我们的大河连年泛滥成灾,不如天竺的那条大河风调雨顺,雨水丰足,这是我听去过天竺的和尚说过的,料来也非虚言,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是相信了这点。」 黑袍点了点头:「其实天竺国虽然有地利之便,但跟蜀人一样,条件过于优越,反而百姓安逸享乐,不修武德,所以被来自北方草原上的游牧蛮夷入侵,征服,在我们中土,只是北方中原被胡虏暂时占据,可是在天竺,那些来自北方的蛮子却是把他们整个大陆都占领,而且从此入主,成为那里的统治者。」 庾悦的眉头一皱:「这岂不是让胡虏得手了吗?以我们中原百姓的悲惨下场来看,当地的原住民百姓,岂不是过得生不如死?」 黑袍叹了口气:「是的,外来的这些入侵者灭了天竺的古国,占了这片江山之后,就跟周天子一样分封诸候,建立了很多小国,各国的统治者是祭司,巫师之类,叫婆罗门,而他们信奉的宗教,也叫婆罗门教。这第二等的人,叫刹帝利,乃是武士阶层负责战争征伐之事,也是要保家卫国,平时也要做行政之类的管理之事。这第三等人,叫吠舍,则是城市中的平民和农村的农民,和我们中土的农夫们差不多,自己种地,有人生自由。」 「这第四等人,就是首陀罗了,多是破产的吠舍和奴隶,从事***的行当,跟我们中土的闾左之人,或者是你们庄园中的佃户庄客,地位差不多。」 庾悦长舒了一口气:「听你这样一分析,好像全天下不管哪个国家,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分层啊,我们世家大族就相当于婆罗门,刘裕这样的军汉丘八就是刹帝利,而普通的百姓是吠舍,不入户籍的佃户庄客们就是首陀罗了。只是,那种奴隶身份,没有任何人生自由的闾左,奴隶,又是什么?」 黑袍笑了起来:「别急啊,庾公,这类人在天竺,叫***,或者叫不可接触的人,就连首陀罗,也不愿意去碰他们一下,避之唯恐瘟疫,这些***,只能象奴隶一样,在鞭子的抽打下劳作,一生的最大奢望就是能活下来。他们就是被征服的那些天竺之地的原住名,是黑皮肤的达罗毗纳人,我们中原见到的昆仑奴,很多就是这些人给当奴隶贩运过来的。」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真的是太悲惨了,活的哪象个人,简直是个畜生都不如,虽然我们已经够盘剥庄客们了,也不是没有收买过奴婢,但也不会这样对待他们。这有违基本的人性啊,这天竺的统治者真的没有半点人性,居然能做得出来!」 黑袍平静地说道:「因为这些达罗毗奈人,也就是贱民,在当年这种北方胡虏来袭的时候,曾经拼死抵抗过,被征服之后,也是起事不断,胡虏们为了平定他们,先后征战了上千年,杀了反叛,反叛再杀 ,如此通过无数的屠戮与血洗,才把贱民们的反抗完全压制,再也无人敢造反,真的就成了如犬羊一样,为了活而活的贱奴。」 「所以,这些外来的统治者,对于人数庞大的贱奴,就是残酷地镇压和统治,把他们当牛羊一样地驱使,还时常把他们作为人殉祭祀婆罗门教的诸神。你想想商朝时的人殉有多可怕,血腥,就能想见一二。」 庾悦咬了咬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血腥凶残的国家存在,商朝当年就是因为过于残忍,人殉人祭不断,四处征伐,最后亡国,我看,这些胡虏在天竺建立的国家,仁义不施,也难长久。」 黑袍摇了摇头:「人家在那里镇压了几百上千年,敢于反抗的贱奴几乎给杀光,剩下的只求活命,终日在烈日与皮鞭下劳作,也不敢再反了。反倒是这些胡虏建立的国家之间,攻杀不断,尤其是在他们的北方,一波又一波的草原蛮夷也是不断地南下,城头变幻大王旗,别看他们欺凌那些贱奴时无比地凶狠,可要是给人反过来攻灭国家,成为奴隶,那下场也不会比首陀罗们好到哪里去。」 「释迦摩尼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他所在的国家,当时面临外国入侵的很大压力,从他的父王到母后,到兄弟们,个个惶恐不安,而释迦摩尼早年修行婆罗门教,也曾游历全国,见多了这种以强凌弱,贱奴们卑微如尘埃的景象,让他感慨这世上有诸多的不公,有太多的苦难,于是生出想法,那就是苦修出家,远离尘世,悟透去往极乐世界的方法。」 庾悦笑了起来:「难道这个方法就是创立佛教?有了佛教,就能终止世上的战争与压迫,就能让受苦受难的贱奴们重新做个人?恐怕他没这个本事吧!」 ===第四千一百四十九章 土地兼并绝人路=== 黑袍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庾公,其实你听到这些就应该明白,天竺的这种种姓之分,跟我们这里儒家制度下的士农工商奴,划分其实是差不多的,这古今中外,所谓的统治,无非就是在完成了征服后的重新阶层划分,婆罗门靠掌握了祭祀和文化而居于最高位,这和你们世家,士族靠掌握了知识和文化,才能统治和管理别人,是一样的道理。而居于第二等的,则是武夫集团,因为保证国家安全,完成日常的管理工作,需要军人和乡吏。他们,才是国家的基石,确保国家的安全和稳定。」 「至于吠舍,那就和我们的农夫和城市中的手工工匠们是一样的地位,是国家的主要生产者,粮食,布匹,日常的用器,靠他们来生产制作。毕竟,士族和武人们是不事生产的,这也注定了他们两个阶层的人数不会太多,占国家绝大多数人口的,恰恰是下三个阶层,只不过农夫和吠舍们是有人身自由,也会有自己的一些土地产业而已。」 「首陀罗和贱奴则是奴隶或者半奴隶性质,属于是给打败后征服的那些人,这些人只能为了活着而活着,做最卑贱低劣的工作甚至会成为吠舍家干活的奴婢,这跟我们普通农家也可能去买几个奴籍从事生产,是一样的道理。你们世家庄园的庄客佃农们,就差不多是这个阶层,刘裕现在就是要让农夫,百姓和佃农们都有希望,都有盼头,而天下的大权,资源,土地,不再是被上两个不事生产的阶层所独占,这样做的威力,你们应该是体会到了吧。」 庾悦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生而为人,本应该各安天命才是,刘裕这样做是给了人不切实际的贪念和妄想,罪过太大了,他这样搞下去,必然会人心不古,天下大乱。不过,你的意思,佛教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黑袍点了点头:「其实天下大乱的根源,不在于你以为的,是刘裕让人心不古,而在于各个阶层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最后无法调和,任何王朝开创之初,士族和武士的数量不会太多,天下大部分是自耕农,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他们也是从国家拿地,向国家交税,国库也是充盈,对外可以征战,对内也可以赈济灾情,向士人和军人们发放俸禄,于是各个阶层都可以得到满足,一片和谐。」 「可是时间久了,麻烦就会出来,麻烦的根源不在于人心不古,而在于世家,士族和武夫集团们,他们垄断了权力,更是垄断了女人,贫苦的百姓想要娶老婆都困难,这是为什么?因为有钱有势的人个个妻妾成群,把女人都弄到家里了那穷人们哪还有老婆,怎么可能再成家立业呢?庾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的妻妾加起来,就有三十五人之多吧。」 庾悦的脸色微微一红,转而沉声道:「这不是世之常情吗?何况我的妻妾可没有强行逼人嫁过来的,一大半是庄客佃农们为了感谢我对他们的恩情,主动献上女儿,还说嫁给了我,是她们的福份,还有七个小妾,是家里遭了灾,无所依靠,不嫁给我就得饿死。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是我给了她们活下去的机会,或者说让她们能活得更好。」 说到这里,庾悦顿了顿,冷笑道:「难道嫁给乡巴佬,泥腿子,就会比跟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过的更好吗?」 黑袍微微一笑:「这些女人,还有她们的家人过得不好,不就是因为庾公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夺了她们父兄本应该有的土地,让他们无以为生,甚至连养活一个女儿,或者说养活一个老婆,都变成困难的事了吗?你们世家子弟,妻妾成群,然后就是儿孙满堂,为了给自己的儿孙留更多的地,就去巧取豪夺,利用各种借口和灾祸,去兼并自耕农的土地,让越来越多的普通自耕农百姓,失了田地,成为你们的庄客佃户,变得一无所有,只能依附于你们。」 「庾公,你自己将心 比心,如果有那么一天,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和假设,你别往心里去,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庾家也败落了,也是全家全族给剥夺了一切,无以为生,到时候你无法养活你的十七个可爱的女儿,你是眼睁睁地看她们饿死,还是会赔着笑脸,把她们卖入其他的权势人家,做人的妾室甚至是奴婢,还觉得这是给她们找了一条活路呢?」 庾悦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跳动着,他很想反驳,但他更是清楚,黑袍的话每个字都是正确的,这确实就是世家高门和天下的士族,地主豪强们的生存之道,若不是这样吸吮着百姓的血汗,他们又如何可以这样不劳而获,却永享富贵呢? 庾悦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世家高门的子孙众多,为了养活儿孙们,所以夺了普通百姓们的地,让这个阶层的差距,越来越大,这才是天下纷乱的根源?」 黑袍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无论是哪个国家,无论是哪片天下,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土地问题,所有的权力和富贵,都是建立在土地之上的。你们世家高门,还有士族们,利用权力,把天下的地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让别人没有活路,长此以往,积怨沸腾,现在是刘裕已经通过宣传,让百姓们觉醒了,让他们知道,这些地是国家的,是天下人的,是可以分给他们的,不必租种你们从他们手中抢去的这些土地,还要感谢你们的施舍。刘裕做的事,就是释迦牟尼几百年前悟到的道理,也是他做的事,你想要解决这个矛盾,只有按佛教的思路来!」 庾悦咬了咬牙:「怎么按佛教的思路来?就是遍修寺庙,让不想为世家效力又不想去流血打仗的人,剃光了头当和尚,不交税也不织布,每天就是吃粥念佛,无欲无求?」 ===第四千一百五十章 子侄出家免纷争=== 黑袍微微一笑,说道:「庾公啊庾公,你清谈论玄时,就是这样总是跟着对方的话题走,没有直奔主题抓住辩论的中心吗?」 庾悦的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佛教是有办法解决世家高门子孙越来越多的问题?是让他们剃度出家?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生而富贵,又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些,去当和尚呢?」 黑袍平静地说道:「生而富贵,在普通人眼里是锦衣玉食,这点确实不假,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要背上家族的名声,祖先的荣耀这样的压力,庾公,你自己应该对这个体会深刻吧,要不然你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庾悦叹了口气:「是的,你说得不错世人只道我们世家高门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不会想到,我们肩上的压力之大,一步走错,说不定整个家族就万劫不复了。想那太原王氏的王愉,何等尊贵的身份,就因为没有党附刘裕,就给安了个罪名全家灭门,百年名门,就这样毁于一旦。我为什么这样卖力地要讨好刘裕,实在是怕成为王家第二啊。」 黑袍点了点头:「因为世家高门和士族占了太多的土地,资源,控制了太多的人口,无论是对于想要集结举国之力北伐的刘裕,还是对于想要带着底层民众逆袭的刘裕,你们这些世家高门都是首当其冲,早晚会找你们开刀。但话说回来,若不是你们的子孙越来越多,占地兼并越来越狠,又怎么会得罪全天下的人,成为千夫所指呢?刘裕不过是为这些积怨已久的人说话做事罢了,还算客气的,如果是换了天师道,那跟你们谈判的机会也不会留下了。 庾悦有些明白过来了:「所以,你的办法,就是让那些远支庶流子弟,去当和尚,出家?」 黑袍平静地说道:「长远看,必须要这样做, 按我的设想,最好是除了嫡长子继承爵位外,别的孩子都出家为僧,其实你们之前有不少孩子也是寄养在天师道内,修仙问道。换成佛家,其实也没啥区别啊。」 庾悦恨恨地说道:「区别大了去了,去天师道那边是学习黄老之术,还有一些延年益寿的秘法而已,此外也是要修习一些炼丹制散的法门,防止自己被人下毒害了。成年后,都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不会一辈子出家当道士。但佛教不一样,剃了光头,受了戒,那真的是一辈子青灯古佛了,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吃这苦,受这罪?」 黑袍叹了口气:「释迦牟尼之所以比庾公你们这些俗人站得高,看得远,就在于他舍得,如果他只是贪恋一个王子之位,那恐怕他当了国王之后,相对弱小的国家也会被人所灭,吞并,最后举国为奴,又能好到哪里去了?出家为僧,放弃王位,可以避免与其他兄弟的争斗,更是可以用佛教这种形式,跟其他的各国统治者达成交易,解决他们这种王位内斗的问题。」 庾悦瞪大了眼睛:「就是你说的这种,除了继承人外,别的王子出家为僧?」 黑袍点了点头:「是的,当了和尚,不一定真的就是要苦修,也可以维持以前的生活,大酒大肉,仍然快乐而富贵,只不过,卸下了身上的家国责任也不再涉及权力,不再生儿育女罢了。」 庾悦的眉头微微一挑:「如果是这样的话,倒反而会有不少人愿意过这种生活,反正只要自己这辈子快活了就行,至于儿孙后代,那其实更多的是对于家族的责任而已。我知道有些世家子弟,就算没有加入佛教,但其实也是不要后代,为的就是不承担那种责任,也不必会给兄弟们视为威胁,手足相残。」 黑袍微微一笑:「出家之后,不问世俗之事,也就不再对世间的君王,将相们构成威胁了,所以释迦牟尼从王子变成了佛祖,受到世人的景仰,也开创了佛教,就跟我们中原的周公,孔子一样,圣贤之名传于千秋万代,岂不比当 个几十年的君王要好吗?想透了这点,你就会明白,刘裕追求的是什么了。」 庾悦叹了口气:「今天跟你这样谈过之后,我才算真正地明白了刘裕的所想,但他是要断我们所有世家大族的根哪,以后要消灭所有的世家高门,让我们跟那些低贱的农夫没有区别,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们呢,我就算只有一口气在,也绝不能让他的图谋得逞。只不过,佛教听起来也不靠谱啊,同样是要我们断子绝孙,如果只剩一个嫡长子,万一不幸身亡了怎么办?那这个家族不是就断根了吗?」 黑袍笑着摆了摆手:「真的要是继承人出了问题,可以从寺里把原来的兄弟们迎回来一个,还俗后继承家业啊。这种事在天竺很普遍,人家早就能解决了。送其他的儿孙们出家,避免了家中的兄弟手足相残,也避免了儿孙越来越多,兼并土地越来越多,得罪天下百姓的矛盾。」 庾悦咬了咬牙:「可是这样一来,大兴寺庙,不也同样会养活很多不事生产,出家为僧的人吗?不同样是一种土地兼并吗?以前的天师道可是占地圈人,到处开坛,还不交税,在他们造反之前,已经是尾大不掉的一个麻烦,你的佛教要是这么搞,麻烦恐怕会更大。 黑袍平静地说道:「不是什么人剃个光头就可以当和尚的,寺庙的数量,僧侣的规模,都可以通过官方进行限制。对于统治者来说,佛教可以收容自己的非嫡传儿孙,避免家族矛盾,当然需要送上香火钱权当这些子弟们的生活费,此外,佛教可以为人诵经祈福,消灾结业,让那些善男信女们,内心有个寄托,生活有个希望,百姓们对佛教的看法,可绝不会象对你们的庄园那样,充满了仇视。」 ===第四千一百五十一章 庶子拜佛母子安=== 庾悦叹了口气:「其实,我说老实话,我们世家的掌门人,并不是没有对这种子孙后代越来越多,人人需要照顾到,只能象汉武帝的推恩令一样,把家族的土地不断地分割,越分越少的事情视而不见,但事实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因为本身这些孩子,往往大多数是政治联姻的产物,不仅是父家的土地和资源,就是母家的,也是要顾及到,你要送他们出家当和尚,哪怕当爹的能狠下这个心,当娘的,娘家的,又岂会善罢甘休?」 黑袍点了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历来如此,不过,就算没有这种送子入寺的事情,家中为了夺嫡之争,各种明争暗斗,见不得人的阴险残忍手段,还来得少吗?越是你们这种大世家,越是没有骨肉兄弟之情,甚至亲生兄弟,都是最可怕的敌人,庾公你在坐上这个掌门之位的过程中,这种骨肉相残的事,也不在少数吧。」 庾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与恐惧,低下头喃喃道:「你说得不错每个成功的世家掌门的背后,都有难以为外人道的悲惨之事,我害过我的叔父,害过我的弟弟,废过我的儿子,也杀了好几个妻妾,都是为了能有我今天的地位,也是为了庾家的传续。之所以我能牺牲立场,收起年少时的张狂,今天跟刘裕合作,明天去讨好刘毅,现在又要跟你为伍,不就是为了这点吗?」 「有时候,午夜梦回,会给各种恶梦惊醒,这些恶梦里最多的,倒不是刘毅如何害我,而是我会死在亲弟弟,甚至是亲生儿子的手中。有时候我也会在想,别争了,别斗了,干脆出家修道算了,远离这些纷争,不问世事,还能活个自由自在,但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天亮了,隔壁院落里,我的儿子,侄子们早起读书的声音又能传进来,我又得回到现实之中,重新面对这一轮轮永无休止的纷争。」 黑袍笑了起来:「所以说,世人并不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的烦恼,要解决这些烦恼,也许佛教就是最好的做法,如果没有那么多儿子夺位争权,又何来这些纷争呢?如果只保持现在的世家的规模,以爵位传承的形式,只让嫡长子一人继承家业,也不用为了安置后代无数子孙,而要去巧取豪夺,结怨无数。」 「其实,很多时候这些孩子们并不是自己有多想争,而是给自己的母亲,给自己身边的人,逼着赶着,要去争取这一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个,毕竟,靠着一个世家公子,就意味着能有一大批人跟着得到富贵。不过,如果世人皆知,这种非嫡长子也要占据和嫡长子类似的资源,那几代之后,天下就无地可分,尽入这几十,上百个世家高门的子孙手中。」 「可天下的百姓数量,也同样是生生不息,就是破落的士族后人,也会沦为农夫们,要是区匹数千,数万的世家后代,就占了所有天下的土地,奴役数以百万,千万计的百姓,早晚就会有人揭竿而起。」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总是以为陈胜吴广离自己很远,可经历了孙恩之乱,经历了刘裕这些丘八上位后,你们现在还会这样想吗?你们占据了土地,控制着佃农,却因为自己的好逸恶劳,不愿意流汗流血,而失去了兵权,也就把自己放到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位置上,别说以前的日子,哪怕现在的这种处境也不可能一直保有。与其到时候给人斩尽杀绝,不如现在早点另想他法,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庾悦摇着头,脸上尽是不甘之色:「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只有出家当和尚?就算我同意,家中大多数人,尤其是孩子他娘,也不会同意啊。」 黑袍淡然道:「先不要操之过急,一步步来,如果是联姻娶进门的世家小姐,也是你们的正室夫人们生的孩子,先不要急着这么搞,让那些地位不高的妾室们所生的庶子,出家礼佛,要知道,这些小孩子,本身在家里就没啥地位,也是受尽了欺负,如 果能通过出家为僧,换取其母亲在家过上相对较好的日子,不再受到奴婢一样的打骂欺凌,对他们母子,未必是坏事。」 庾悦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的,母以子贵,但往往也会反过来受到牵连,嫡子不多,甚至只有一个的家族,这些贱妾所生的庶子,同样会成为威胁,所以打击其母亲,就成了除掉这庶子的最好的手段,我本人就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家事纷扰,实在不比刘裕更难让人省心啊。」 黑袍微微一笑:「这就是了,让这些庶子们先去当和尚,一来也可以清净无为,不再成为家中争夺利益的一方,本身他们处于弱势地位,想要以庶子身份夺嫡,是难于上青天的,反而会在争斗中有被扫地出门,甚至是赔上性命的风险。所以要是能让他们遁入空门,每年给他们一笔香火钱以保证其在寺中能过上不错的生活,继而让其母亲在家中得享天年,大多数人是会接受的。」 「后秦这里,包括其他的胡人国家,就是如此,开始肯定不忍心这样骨肉分离,但要是能经常见面,比如母亲以烧香拜佛的名义常去看看儿子,后面渐渐地接受这些佛家教义,看破红尘,也就释然了。现在哪怕草原上的一些凶悍的胡人部落,在接受了佛教之后,也是长子继任,诸弟出家,信了这套后,连打打杀杀的那种攻击性本能,都削弱了很多啊。」 庾悦的眉头微微一挑:「可是这样一来,从庶子到他们的护卫,奴仆,要出家很多人啊,这意味着要兴建很多佛寺,这场地又如何能保证呢?」 黑袍哈哈一笑:「庾公,你难道不知道,释迦摩尼悟得佛法之后,第一批宣讲引渡的对象,就是他的五个侍卫吗?」 ===第四千一百五十二章 佛门亦有等级制=== 庾悦喃喃地自语道:「难道,按你这意思,以后即使是这些庶子当了和尚,也是要有家丁和护卫也剃了光头,一直跟随的吗?」 黑袍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因为他们虽然出了家,但仍然有还俗回去继承家业的可能,想让他们死的人,仍然存在,尤其是初期。佛教寺庙不是你们世家高门的深宅大院,有着重重暗卫,以后要护卫这些寺庙,护卫这些落了发,出了家的世家子弟们,恐怕需要把你们世家高门的一部分暗卫,也送进寺庙里,以作守卫了。」 庾悦的眉头一皱:「那这岂不是换汤不换药,名义上出了家,入了佛,但实际上仍然是世家的公子少爷,只不过换了个地方修行而已,不是自欺欺人吗?」 黑袍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不管是真心入佛教还是迫于无奈,只要出了家,就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了,这才是最关键的,先确保这些庶子们都出家,那嫡子最多不过三四人而已,要继承现有的家业,足足有余,非嫡长子的话,如果没有多余的爵位那两三代以后就会变成普通的豪强,没了爵位和权力保护的土地,早晚也能给你们世家高门的嫡流主支给收回,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庾悦勾了勾嘴角:「可这样把家族的希望就寄托在几个嫡子身上,风险是不是大了点而且这样一来,岂不是会争得更厉害吗?万一嫡子只有一两个,那出了点事,可就全完了啊。」 黑袍淡然道:「这点不用担心啊,反正庶子给送到庙里当和尚了,真要是嫡子有啥意外,还有两个办法,一是从庙中的庶子里找一个还俗,让他认正妻夫人为嫡母,这样就可以继承家业了,二是同宗的堂兄弟里也找个孩子过继过来,这是你们世家经常做的事。总之,只要你们的这个爵位和土地,奴仆还在,还怕找不到人继承家业吗?」 庾悦叹了口气:「只是这佛教,清心寡欲,需要苦修,一辈子清灯古佛,实在过得太苦了点,就算能在背地里吃荤喝酒,但也有违佛家的教义,长此以往,恐怕是不行的。」 黑袍摇了摇头:「佛教在北方的胡人国家流行,早就面临过这些事情,而且都解决得很好,如果是真心向佛的,那吃素喝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会觉得辛苦。如果只是被迫当个假和尚,那也没关系,可以当居士,带发修行,也可以有女人侍寝,只是不能有夫妻的名份不能留下子孙后代而已,如此就是当个富贵闲人,也可逍遥一生,还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不用拼命努力,岂不快哉?」 庾悦的眉头稍缓,但还是皱着:「可这样一来,有大量的世家和豪强的庶子要入佛教,这寺庙数量会非常多,而据我所知,佛教的寺庙,是不交税,却要占地盘,还要有大量的僧侣的,这么多人不事生产,国家能吃得消吗?」 黑袍笑了起来:「我说,庾公,你们世家大族占地圈人长达百年,几乎没怎么向大晋的朝廷交过税,纳过粮,连刘裕北伐的军粮物资都要看你们的脸色,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话,不脸红吗?」 庾悦咬了咬牙:「那是因为我们的世家先人是为国立过大功的,现在也在当官打仗,为国效力,可是佛教立了什么功?就靠着后秦出过一次兵,就能跟我们世家大族比?以后要是真如你所说,大晋人人信佛,百姓们都想着当和尚修行赎罪,能得正果,那还有谁生产劳作,天下没了人种地织布,我们吃啥穿啥?」 黑袍平静地说道:「你看,庾公,北方的佛教流行,几乎在所有的胡人国家里都是国教,也没到你说的这种程度啊。寺庙的数量,是由朝廷,由皇帝来决定的,僧人的规模也是同理,不能说我想出家,不想当百姓了,就可以去当和尚尼姑,这方面是要有数量限制的。」 「从佛家角度来说,收徒也是要看心诚不诚,这种诚心的测试,可以是上刀山下火海,经 历七苦八难这些,佛教徒们会有各种幻术和神迹来证明一个人心诚,或者是证明他心不诚,没有慧根,所以 ,你不用担心这些,如果想要一个人入佛教,那有 的是办法,如果想要一个人入不了佛教,那同样有的是办法。」 说到这里,黑袍顿了顿:「哪怕是圣僧鸠摩罗什,也不是傻瓜,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大餐,哪怕是他自己的寺庙,也是要三千僧侣们自食其力,挑水种地的。普通人哪怕入了佛门,也不会比农夫们过得更轻松,仍然是要流汗费力,不然就是没有诚心,佛祖不会收留他们的。」 庾悦跟着笑了起来:「这个真是绝了,心诚就得干苦活累活,继续种地,甚至比以前当农夫时更辛苦,那也杜绝了懒汉二流子想要逃避耕作的可能。这佛祖果然高明啊。不过,那些世家庶子们入了佛门,也得这样干苦活累活吗?」 黑袍微微一笑:「那自然是不必的,佛说,要人尽其力,物尽其用,目不识丁,只会种地浇菜的农夫们入了佛门,那自然还是继续干苦力活,做老本行至于世家子弟们要是入了佛门,就可以发挥他们的文化优势,去抄译佛经,或者是做法事,收香火钱,管帐之类的。佛祖也有八百罗汉,各路菩萨,不可能人人做一样的事,总得做自己最擅长的呢。至于那些原来的暗卫杀手们,放下屠刀,遁入空门后,也可以当护院武僧,保持全寺僧众的平安嘛。 庾悦吐了吐舌头:「好家伙,即使是入了佛门,剃了光头,仍然是三六九等啊,看来,佛祖也没法让弟子们真正地平等起来,只不过是给了世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已,真的想通过拜佛而翻身,积大德,那只有下辈子才知道了。我算是听明白啦,与刘裕的功爵刺激相比,这个起码能保命,也能活下去,至少是个不坏的选择。」 ===第四千一百五十三章 献田入佛归世家=== 黑袍笑了起来:「是的,所以其实入了佛门,底层的穷人们仍然得辛苦劳作,供养那些有知识,有文化,可以抄译佛经的世家子弟们,只不过这些世家子弟也是剃了头,受了戒,披上袈裟遁入空门,这让穷人们会产生错觉以为真的一个寺庙修行,就是平等的师兄弟了,在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因为底层人士没有文化,不识字,所以让他们作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就是种地浇菜,他们不会有什么怨言,不出家当农夫时也是做这些事,出了家后为佛祖做这些事,还是积累功德,为来世做好事,怎么会不满意呢?于是,原来跟你们这些世家高门的矛盾,就化解于无形了,在佛寺里,只要干活,就不用交税,虽然有各种清规戒律,但起码可以觉得自由自在,不用再被人骑在头上了。」 庾悦长叹一声:「这招是真的厉害,真的绝啊,现在的庄客佃农们,已经被刘裕的宣传给觉醒了过来,以为是世家大族和士族豪强们骑在他们头上,夺走了本来属于他们的土地,资源,都想着从我们手中把这些给抢回来呢,而抢的办法,就是跟着刘裕去北伐打仗,建立军功,只要立了功,得了爵,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拥有自己的土地,产业,嘿嘿,但这个,是要付出巨大的生命为代价的风险的,一时半会儿可能热血上头,激动不已,但真要是持续打仗,就会知道,自古征战几人回哪。」 黑袍点了点头:「如果不是给逼得不能活,正常人是不愿意去打仗的,因为送命的风险太高,挣了再高的爵位,没命花也是白费。只不过,如果不打仗,不从军,那就没有立功得爵的机会,就会世世代代给你们世家高门欺压,所以,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只有跟着刘裕,毕竟,他是证明过的能打胜仗,能分给普通百姓大量爵位和土地的。」 「但刘裕不能保证每个从军的农夫都可以立功得爵,更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从战场上平安回来,跟着他仍然是有巨大的风险,所以如果有另一种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同样可以得到希望,同样可以有幸福生活的路子,那必然会有很多人去选择啊。」 庾悦不假思索地说道:「这就是佛教,但你也说过,不能让所有人都去当和尚,这样国家就没人种地了,也就是说,你这套仍然不可能惠及所有人啊,刘裕仍然会从大部分人的手中征兵,对不对?」 黑袍微微一笑:「这就要靠跟你们世家高门的配合了,寺庙的数量,僧侣的人数,咱们可以商量着来,或者说,明面上世家高门给这些寺庙香火钱,实际上这些寺庙仍然是作为世家高门的庄园,产出除了小部分供寺庙自用外,大部分仍然上交给你们各大世家,而这些寺庙中的僧侣,可以主要是以你们的世家庶子,保护他们的暗卫,以及可靠的庄客佃户们充当,如此一来,这些新兴的寺庙,就等于成了你们的编外庄园,安置自己人所用,岂不是妙哉?」 庾悦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意思,等于新建的寺庙,成了我们新的世家庄园?那是不是要把我们现有的庄园捐出来作为佛寺,然后让庶子,护卫还有庄客们加入呢?要按你这样说,我们要损失一些现成的庄园,更是要抽调大量的熟练农夫,佃户们进入这些寺庙,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放血吗?」 黑袍笑着摆了摆手:「庾公,不要担心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那些老的庄客佃户们进了寺庙,去追求他们的来世修行了,庄园里不是空出很多的佃户庄客名额吗?你说,这些空缺,谁会来填呢?」 庾悦的双眼一亮:「你是说,作为自耕农的百姓,会因为逃避刘裕的征兵纳粮的命令,再次变卖家产,向我们世家大族献出土地,成为我们的庄客佃农吗?」 黑袍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现在你终于明白我的计划了吧,只要让佛家的这种积德行善,杀生造孽的观点深入人心, 让普通百姓们感觉到佛祖对于他们比刘裕更好,让他们觉得上战场的送命风险,要高于战胜后所得的回报,要让他们觉得即使是杀人立了军功,得了爵位,但也造了恶业,必然会有各种来世的或者现世的报应,那自然不会有人闻战则喜,想着砍人立功了。」 「刘裕梦想的北伐,是绝大多数大晋的百姓不想要的,也是世家大族和士族豪强们不怎么感兴趣的,以往大晋的北伐,不过是权臣们为了争取更大权力而打的旗号,真正想要北伐的,只不过刘裕一人而已,但如果这回北伐的结果是大晋都差点完蛋,百姓全都遭遇了兵灾,那以后就不会有人信刘裕的这套,要是佛祖显灵,派来后秦援军拯救了大晋,那庾公你这样的世家领袖带头宣扬佛教,让百姓们相信跟着刘裕会很悲惨,皈依我佛会很美满,那他们自然会象当初崇拜刘裕一样,转而崇拜佛祖啦。」 庾悦微笑着点头道:「听起来非常好,尤其是后面一点,能给我们世家大族实际的好处。不过,刘裕能答应这个吗?他要是不允许佛教的流传,手握强兵,再次强行进京夺取权力,那怎么办?」 黑袍冷笑道:「庾公,你说,当年祖逖北伐,打下了大片江山,控制了整个中原的时候,为什么司马睿一道旨意要人替换他,祖逖宁可自己给活活气死,也没有起兵进京呢?」 庾悦笑道:「那是因为祖逖将军忠义为本啊,身为黑手党的一方镇守,也不好直接跟其他几位镇守撕破脸皮,你是想说,刘裕以忠君报国,北伐大义为名份,所以这次如果给赶出京城,只能到江北和齐鲁当个边将,就不可能再打回建康了吗?」 ===第四千一百五十四章 信使原来是渊明=== 说到这里,庾悦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刘裕既然以忠义为本就只能遵守这个原则,不能公开对抗朝廷的命令,留守京城的人,孟昶为最***员,徐羡之为辅,而王妙音则身为皇后,实际控制玉玺,现在王妙音在齐鲁各地安抚百姓,京城......... 黑袍突然摇了摇头:「我有情报显示,现在在齐鲁一带的王妙音,是她的替身而已,绝非本人,至于真正的王妙音,现在不知所踪,我想,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庾悦倒吸一口冷气:「什么?王妙音居然不在京城?也不在齐鲁?有必要吗,她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作什么?」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也在查王妙音的下落,但她是非常厉害的谍报奇才,如果是刻意地隐藏自己的去向,我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的。现在我的精力要放在这里,无暇去查她的下落,不过,我也敢肯定,她现在没回到京城。要不然也不会留一个替身在齐鲁之地到处施恩安抚。」 庾悦喃喃道:「如果王妙音不在,那京城的实际控制者和能下令掌权之人,就是孟昶和徐羡之了,他们也是我在黑手党中的两个镇守同事,孟昶偏向刘毅,而徐羡之则是刘裕的代言人,你的意思是如果刘裕回不来,刘毅又战败,那他们只有听我的建议,去招后秦兵马来援?」 黑袍点了点头:「是的,所以你需要通过一个亲信之人,向他们传递这方面的消息,让他们主动下令赦免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同时向后秦求援,再命令刘裕以安抚齐鲁之地,屯兵江北以待命令,并作好接应皇帝车驾北上的准备。」 庾悦叹了口气:「别的还好说,就是让刘裕不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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