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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做只会争取到谢家一家,再多个王家,而其他的所有世家都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以后我们得做好我们的京八兄弟和世家高门的联系,不止是我,连你,铁牛这些兄弟都要跟世家高门多多联姻结亲,这样文武融合,成为一家人,事情才好办。此外,我也需要留下众多的子嗣,让世家高门觉得我的大业后继有人,才愿意拥戴我,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些计划,就要从妙音的这个孩子,还有义真开始。” 刘敬宣用力地点头道:“是我一时太激动了,脑子转不过来,嗨,寄奴啊,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粗人,就当我放屁好了。” 刘穆之笑道:“好了,阿寿,这淮北和青州之地,你熟悉,等打败了妖贼之后,这里恐怕长期需要你坐镇,到时候你的女儿,也最好和辟闾道秀这小子联姻结亲,这样你可以取得本地大族的支持,事情就方便得多。” 刘敬宣叹了口气:“恐怕未必能轮得上我,辟闾道秀是个要强的小子,当年为报父仇曾经发过誓,在报大仇之前不近女色,这回南燕灭了,他的仇明天也能报了,辟闾家曾经是青州第一大豪门,而他又是独子加掌门人,恐怕过了明天,想找他结亲的人家,会排起长龙,我家妮子才十四岁,还未到出嫁年龄,道秀怕是等不了这么久的。” 刘穆之摇了摇头:“这个没什么,不要忘了,你是他的大恩人,又是现在的晋国大将,未来的青州刺史,如果你主动跟他开口此事,他一定不会推辞,辟闾家如果看得清大势,就应该知道,再继续走跟本地大族联姻,当地头蛇的路,是没有前途的,未来大晋一定可以一统天下,而抱上你家的大腿,是他家从一个地方豪强,升格到京城世家的必经之路。” 刘敬宣笑了起来:“那我明天找这小子聊聊,问问他肯不肯跟我家妮子订婚,等我平定了妖贼之后,正好时间差不多,到时候再行大婚吧,你们可一定要来主持婚礼哦。” ===第三千九百零四章 衣冠南渡魂归乡=== 刘裕和刘穆之也跟着笑了起来,轻松而欢快的笑声在帐内回荡着,经久不息,等到大家都收起了笑声之后,刘裕看着那铁箱子之中,仍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说道:“阿寿,你先去准备下明天的事吧,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跟胖子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非常重要,万万不能出差错,晚上尤其是要做好看守那些慕容氏宗室的安保工作,万万不能让他们得到风声,提前跑了。” 刘敬宣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此事我亲自负责,那些人现在就由索邈在领兵看着,都是我的亲卫,不会让别人接近半步。”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刘穆之:“你要坐镇历城,只靠王皇后的宿卫兵马,怕是还不够,要不我再留些本部人马给你吧,这样我以后回这里当刺史时,也不用再带他们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刘裕:“萧家的几个小子这回表现不错,也立了功,这青州之地本也是你娘的祖居,郡望所在,要不,你把萧承之,萧源之这几个小子留在这里吧,让他们统领宿卫兵马,他们是你的娘家亲戚,料来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裕的眉头轻轻一皱:“这点我再考虑一下吧,青州这里,只要我们立了威之后,应该短期内不至于起太大的风波,你稳住了辟闾家为首的本地豪强,段宏守住北边和西边边境,留个三五千人马,足够镇守了,只要有个一年时间,胖子能组建出两万人左右的部队,此地就可高枕无忧矣。” 刘敬宣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找辟闾道秀探探口风,明天斩杀慕容氏宗室的时候,让他也有报仇雪恨的机会,我想,他是绝不会放过这样机会的。” 刘裕微微一笑:“叫他管好嘴,别告诉其他人,以免泄密后有麻烦。” 刘敬宣大步向外走去:“放心吧,这些事情,我懂。” 当刘敬宣的身形消失在帐外时,大帐之内,只剩下了刘裕和刘穆之二人,慕容超的身体,已经化为灰烬,一股焦臭的味道,另人作呕,可是这二人早就习惯了这种战场上的死亡气息,神色平静,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幕后主使之人,能通过蛊虫和宿主知道远方的情况,千里控魂,甚至是置这蛊虫于死地,也难怪这蛊虫死都不敢透露万年太平计划呢。” 刘裕冷冷地说道:“所以,阿兰一直给他们这样控制,现在想来,也许只有这样离开世界,对她才是最好的解脱,不然的话,若是直接给控制这蛊虫破体而出,变成明月飞蛊那样的怪物,恐怕,她还不如死了呢。”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刘穆之叹了口气:“这点,你倒不用太担心,我问过贺兰敏,妙音也亲自查验过,那蛊虫,已经不在她体内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她能摆脱这蛊虫的控制?难道,她和慕容垂一样,成了神尊?” 刘穆之摆了摆手:“不是的,好像是她借着产子的时候,把这体内的蛊虫给排了出去,而不是靠着成为神尊的模式。” 刘裕勾了勾嘴角:“还有这种办法?太神奇了。这么说来,阿兰借着生小义真的机会,摆脱了天道盟的控制?”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但是蛊虫在体内,能给人提供超过正常的力量和能源,甚至可以让人青春常在,容颜难老。慕容兰年过四旬,仍然是光彩照人,而且武艺之高,在北府众将中也是顶尖之列,不能说不是靠了这蛊虫之力。”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你现在没见到她的尸体,其实,在她死后,尸体的模样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皮肤松驰,白发与皱纹也显出,这大概就是她死前不想让你看到真容的原因。” 刘裕咬了咬牙:“在我心里,阿兰早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这个美,是发自心灵,而绝不是外貌。她这些年给天道盟害得太苦了,背负了太多的压力,是我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 刘穆之正色道:“贺兰敏说,慕容兰的遗愿就是你平定天下,收取辽地之后,能把她的尸体,葬回到慕容部的故地,圣树之下。在此之前,她想留在广固这里,哪儿也不去。在京口,你如果肯以臧爱亲的名义立一座碑,作为她的衣冠墓,她会很高兴的。”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身归故乡,衣冠南渡,她终归还是作了这样的选择,大概她也知道,我不会放过慕容氏的宗室,所以要留在这里,跟她的族人们最后在一起。” 刘穆之看着刘裕:“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撤回诛杀慕容氏宗室的命令。” 刘裕摇了摇头:“不管我对阿兰的感情如何,那是私事,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情,影响国家大事。慕容氏宗室,断不可留,只要还有一个人存在,那就会在这个世上继续掀起无穷无尽的风浪,我不能为了对阿兰的旧情,给这个世上留下祸端。” 刘穆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要走这帝王之路,就得通过这种血与火的考验,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毕竟,我们的敌人空前的可怕,半点的犹豫,可能就会有万劫不复的后果。这点,你做的很对。” 刘裕正色道:“你在这里,一切都要当心,如果你坚持要除掉韩范,本地的汉人豪强大族可能会有别的想法,这些人如果给天道盟拉拢和利用,会成为我们的劲敌,如何安抚好这些人,你得多费心。” 刘穆之淡然道:“这些都好办,只要你在南边平叛顺利,他们就不敢闹,但如果你正面作战不顺利,或者是战事拖延经久不绝,那就难说了。”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必要的时候,先向刘毅多作让步,争取齐心协力先消灭天道盟,朝中的宰相之位,扬州刺史,都可以暂时给他,平定妖贼之后,再见机行事!” 。: ===第三千九百零五章 欲擒故纵授北府=== 刘裕的眉头一皱:“扬州刺史?这个也给他吗?那就意味着北府兵的兵权也要暂时交给他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反复想过,如果你不以扬州刺史和镇北将军这些跟他交易,那刘毅很难给打动,但是,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一样了,以前的大晋,基本上只有江南的半壁江山,江北六郡都给前秦攻取了一半,在这种情况下,在广陵设军府建立北府军,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就是要在北方组建一支强军,而招募的首批军士,也是以京口的汉子和北方的流民为主。” “江南的世家不想沾染这种打打杀杀,更怕如果江南人人习武,世家庄园中的庄客佃户全都明白还有一条投军改命的路子,会影响他们江南的基业,所以只同意在广陵设立军府,成立北府军,并不是说,扬州天生就是北府军的老家。” 刘裕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现在灭了南燕,大晋的国土扩到了黄河一线,以后还要攻略中原,那广陵,扬州以后不太可能再是北府军的大本营了,是吗?” 刘穆之笑道:“是的,以后你可以是整个大晋的主帅,而不止是北府的,其实现在道规接掌荆州,那以前的荆州军也是在你的指挥之下,这回打完后,论功行赏,可以把咱们商量的四大少帅,也分别出镇各地,给刘毅一个扬州刺史,镇北将军的头衔,表面上看他有了北府军,但真正的北府军,早就开枝散叶,遍布大晋各地,如果能把他的豫州刺史也换到手,那等于所有对北方扩张的前线州郡,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中,以后想要发动对外的战争,完全就是你说了算。” 刘裕点了点头:“那京口还要给希乐吗?” 刘穆之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后北府军的主要将士的家属,会迁到建康,京口也会慢慢地换一批人,但是你最好还是把京口这个根本之地抓在手中,京口一向也不属于扬州,而是属于南兖州,南徐州,后面干脆可以单独划给建康成为其下属的一个特别郡县,由你的娘家人来管辖,比如赵伦之,又比如道规。” 刘裕有些意外:“道规?打完妖贼后让他回来,不要荆州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荆州那里,道规坐镇这几年,立了大功,基本上也是稳定下来了,以后的荆州,青州,豫州这些地方,可以分给那几个年轻人坐镇,他们的目标不太大,不会引起刘毅的格外重视,因为阿寿和道规这些,几十年来都是跟随你的左右手,亲兄弟,他早就把这些人看成你的人,而镇恶,田子,石头和道济这四个,刘毅会觉得自己有机会把他们拉过来为已用,不会一味地开始就打压。” 刘裕笑了起来:“那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一直听我的话?” 刘穆之淡然道:“你是从他们从军以来就手把手一路带起的老大哥,有这个知遇之恩,再一个,他们也会明白,分出去后自己组建军府,独掌一州,其实已经有着不下于北府军主将的名份了,以后想要再进一步,建立功业,是要依靠你这个全国总大帅,而不是一个北府主将,因为,已经不可能再用镇北将军的名号,命令他们做事啦。” 刘裕长舒了口气:“明白了,你这招就跟以前让人当三公三孤之类的职务,换取宰相执政之类的实职一样,等于是明升暗降,希乐这么一来,得了个扬州刺史和镇北将军的虚号,但实际上北府军已经剩不下什么他还能指挥得动的了。天下的大权,仍然是在我的手中。”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如此,他想当北府军的大哥,就可以给他镇北将军,等他回过神来,妖贼已经平定完了,到时候你也可以通过妙音得到世家高门的全力支持,他再想跟你对抗,已经不现实了,你只要在北伐之事上再对他作点让步,让他当个前线指挥或者是一路大将,那就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可以在不伤兄弟之情的前提下,解决刘毅之事。” 刘裕正色道:“如果我走帝王之路,那刘希乐,阿寿这些宿将,就必须不能成我的阻碍,阿寿还好说,希乐跟我斗了几十年,一直不服气,你真的觉得他会向我臣服吗?” 刘穆之淡然道:“形势比人强,只要你能做到一点,,就是通过战争和政治斗争得到的权力和地位在刘毅之上,他就只能向你服软,刘毅并不是不知进退,他也懂得隐忍,不过,你要明白一点,以后要渐渐地用年轻小将们,来代替包括阿寿,铁牛这些宿将,毕竟,对兄弟,有时候你拉不下脸,让不了步,称帝之后,管理这些老兄弟也要讲人情世故这些,不好处理。” 刘裕的眉头一皱:“难道要学汉高祖刘邦,诛戮功臣?” 刘穆之笑着摆了摆手:“这当然不行,你也不是这种人,但是,作为开国功臣,就算自己管得住自己,家人子侄和远亲近邻们,仗着这个名头去为非作歹,不在少数,别说以后你登上帝位了,,就是现在,这些北府兄弟的家人们横行不法,甚至成为地方祸患的事,我之前就跟你提过吧。” 刘裕叹了口气:“有些人,终归还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我们当年投军报国,一个是想着驱逐胡虏,一个也是为了自己不受欺负,可现在,得了富贵,有些人就成了欺负别人的人了,这点,我平定了妖贼后,一定要严加治理,我们打天下得是为了天下的穷苦人,不是为了自己享受。” 刘穆之点了点头:“那就加把劲,坐到那至尊之位,你就可以按自己的意志,形成法律行事了。不过,开始的时候,你不能一下子剥夺功臣和世家的特权,以免反弹,毕竟,连刘道怜都没少利用权势谋私,你要处理的话,恐怕还得大义灭亲。” ( ===第三千九百零六章 忠孝当头帝王路=== 刘裕的嘴唇轻轻地抖动着,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咬着牙:“我的心里,道怜虽然愚钝,但仍然是在少年时本性纯良,我们兄弟三人能一起吃一碗饭的那种骨肉至亲,也是我多年来从军报国,疏于管教他,让他从一个吃不饱饭的乡间少年,一下子就得到了荣华富贵,加上身边之人的引诱的挑唆,竟然就变成了这样的贪官蛀虫,他的罪,有一半是我应该承担的。” 刘穆之摇了摇头:“同样是你的兄弟,同样是聚少离多,道规怎么就如此优秀呢?这种事怎么就没发生在他的身上呢?” “刘道规去了荆州之后,不仅管住自己,连身边的卫士和多年侍从,都是严加约束,规定有盗窃或者是强取荆州百姓一针一线之人,都会给处以严刑!” “他的卫队长,因为刚去荆州时官邸破败,床榻之上连枕席都没有,于是去集市拿了一卷席子,身上没带钱打了白条。” “就因为此事,给道规下令斩首,从此江陵秩序井然,荆州各级文武,再不敢有任何公器私用,贪污腐败之举,跟我们新入建康时一样,风气为之一新。” 刘裕叹了口气:“确实,道规是一直从军的,在我身边,看到我的所做所为,耳濡目染,也知道身为长官,一言一行都会决定着所在之地的吏治风气,荆州是大晋的重镇,又是百年来脱离于朝廷之外的藩镇,人心不附,要是再大搞这种以权谋私之举,会失尽人心,只可惜,道怜不明白这个道理,是我任人惟亲,把没有能力的人放在这样的重要位置,只为了补贴儿时的穷困,却是害了国家。” 刘穆之淡然道:“道怜确实有错,但这个错,是他无能而贪婪,而不是你不应该任人惟亲。寄奴,你选择了帝王之路,那就得按这条路的法则来行事,必须要任人惟亲,这是家天下的必须规则。” 刘裕的眉头一皱:“没有能力,或者是没有做出足够的功绩,只是因为是我的家人,亲戚,就要放在重要的位置?这跟我们打天下的初衷是违背的啊。”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帝王之路,首先就是家天下,就是要注重忠孝,你是帝王,忠就不提了,是天下人向你效忠,而你的回报就是保家卫国,让他们安居乐业,未来有升官晋爵的希望,这个,就是仁义。” 刘裕喃喃地自语道:“仁义?这就是仁义吗?那帝王的孝,就是得重用家人?只按血缘不按能力来授予官职吗?” 刘穆之叹了口气:“是的,因为仁义和忠孝不可分,我们所有的法律,道德,都是建立在忠孝的基础之上,对国不忠,对家不孝,那这种人自然是无君无父,无法无天,你不能用任何人间的规则来约束他了,如果你要走帝王之路,更是以后要从司马氏手中篡权夺位,那忠字就更难谈得上了,只有大大强化孝字,这才能让建国之初的规则得以确立,避免有人跟你一样,篡权夺位。” 刘裕的眉头一皱:“好像不是这个道理吧,若是不顾国,不忠君,不爱民,只想着给自己的家族谋取私利,为了所谓的孝悌,那不就变成世家高门的那套,损公肥私,最后成为天下的祸乱了吗?我在道怜的事上已经犯了这样的大错了,现在悔之晚矣,怎么能再进一步地做这种事呢?”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因为,这是几千年来我们的天下运行的基本规则,就象帝王之路一样,只有身为皇帝,坐拥天下至高权力,才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让天下众人是出于畏惧而不是单纯的爱戴而为你行事,你想集中全天下的人力,物力,去对抗天道盟,那可能会让无数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若不是作为帝王号令天下,安能如此?!” 刘裕沉默良久,才叹道:“只有我成为帝王之后,才能以帝王的权力,通过教化或者是法令,来扭转天下人的这个看法吗?那在此之前,我就得跟历代的君王一样,只靠着血缘,大肆地提拔亲族,居于要位?那这样下来,很快后世子孙就会能力退化,跟现在的世家高门一样,成为天下百姓的公敌,这点你如何解决?”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点也不是不能解决,世家高门间是通过家族内的竞争和家族间的竞争,来部分地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因为他们手握权势,本身又是把家族利益至上。” “所以越是到后来,世家高门越是人才凋零,后世子孙出生就是荣华富贵,成年后又因为官爵举荐的机制,即使没有能力,没有功劳,也能占着权力不放,自然就会堕落,这就跟我们畜养的那些野兽,时间一久,连捕猎的能力都不再具备了。等到世家高门走到连军队都无法亲自掌控带领这步,就是我们这些人上位更替的时候了。”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任人惟亲并不完全错误,错误就在让他们世袭罔替,缺乏竞争,更没有淘汰,对吗?” 刘穆之正色道:“是的,爵位代降,以功升爵这个原则,是非常正确的,历朝历代的兴亡,无非就是在权力分配和人才体系这两件事上出问题,权力给亲人能确保家天下的稳固,当然,慕容氏这种家族除外,所以,这次你如果诛灭慕容氏宗室全部,也可以震慑全天下,跟当年的八王之乱一样,让所有的家族知道,如果不顾大局,只为自己的私利而内斗不休,下场就是国破家亡,无一幸免。” 刘裕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一切呢?帝王之路意味着君权无限,有对全天下人生杀予夺的权力,谁不想拥有?我可以确保我用这种权力是为了理想和公心,可别人如何来保证这点?更是如何保证在夺取这个权力的过程中,不会象慕容氏那样祸及天下呢?”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一直眯着的眼缝瞬间睁开,大声道:“公平,规则,公开!” 。: ===第三千九百零七章 遵从本心顺天命=== 刘裕的神色严肃,大声道:“你说清楚点,这些是什么意思?!” 刘穆之点了点头,平时嬉皮笑脸的神色一扫而空,变得格外的严肃,眼神中又透出一股难言的殷切之情:“就是要明确这个权力的分配和传承,不能私相授受,更不能因为个人的好恶而随意地改变自己定下的规则,要让天下安定,最重要的就是这种给天下人所认可的规则,一旦变了,就得自己率先遵守。” “西晋的八王之乱,慕容氏的代代手足相残,再到永嘉之乱以来,北方诸多胡人国家,内乱不断,导致亡国灭家的这些悲剧,根源就在于这种传承的制度不明确,一会儿立贤,一会儿立嫡,却又跟部落时期的那些规矩相冲突,最后就是长幼无序,贤愚不分,人人都想着靠力量来夺位,以至于悲剧。” 刘裕反问道:“你说胡人国家是这样,没问题,可西晋不是这种啊,他们就是因为坚持了嫡长子,让晋惠帝这个蠢物上台,才让诸王有了野心,等到贾后毒杀太子后,八王之乱就正式开启了,这不也证明只按血缘,嫡长来选择继承人,同样隐患巨大吗?” 刘穆之叹了口气:“那是另一个极端了,让根本没有能力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不仅会让宗室生出野心,也会让天即位,而在于贾后的乱政。” “要说皇帝的能力低下,晋惠帝能比现在的司马德宗更差吗?难道东晋因为有个不知冷暖,话都不会说的皇帝,就灭亡了,就大乱了吗?”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皇帝如果不能理政,或者说皇权旁落,就是要看辅政大臣的水平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提的那个天下大同的想法,让人人都有上升空间,这个道理是没错的,但又跟君权神授,帝王天下的这个模式有冲突。” “普通百姓看皇帝是天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是不可能犯错的,他们并不知道上层的这些争斗,只知道要遵纪守法,交税征丁,而皇权不稳,就意味着国家动乱,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要想改变天下人的这种意识,不能一下子就宣传什么人人平等,而是要慢慢来,从君权天授这点,变成贤者议事,公论治国的这套模式,皇帝如果有各种原因不能亲自治理,就由天下负有众望的人来联合商议治国,就象现在的北府三巨头模式,甚至以前的世家轮流坐庄的模式,都是不错的替代。” 刘裕正色道:“可是这样虚君实权久了,不是也会让辅政大权臣自己取而代之了吗?” 刘穆之笑道:“那不就是你接下来准备做的事吗?天命不是不可以移,有五行更替,气数耗尽的这套理论呢,怕什么。寄奴啊,你要明白,贾后乱政,本身就是违背制度的事,皇后这个身份不需要能力,也不需要功劳,只要靠着美貌或者是家族的权势,就可以嫁入皇家,一旦皇帝暗弱,那就会给皇后所操纵和控制,咱们现在通过妙音来以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不也是同样道理吗?” 刘裕点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杜绝后宫干政这种事,避免皇后或者后宫中的贵妃,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权而引发内乱,对吧。” 刘穆之正色道:“是的,自从吕后乱汉开始,后宫干政就是大忌,汉朝是外戚制度,族中出了贵女,则全族亲戚都会鸡犬升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汉末的大将军何进,一个屠夫家族因为出了个皇后,而掌握了大权,却又不具备这种治国的能力,这才引发大乱。” “贾后的这种情况,是她家族势大,却又膝下无子,为了给家族争权,消灭了杨家,怕杨家一手扶立的太子登上皇位后向她报复,这才毒杀太子,给了天下宗室亲王起兵的借口,象这种情况,就应该避免由她一家独大,权力需要有制衡,几个顶级家族或者是将门要有重臣合议的体制,以避免一人一家利用皇权,发号施令的情况。” 刘裕的眉头一皱:“那换到今天,就得开始削弱妙音的后权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你要走帝王之路,后期就得这样,到时候你可以以你为首,组建这种合议机构,把刘毅,我,孟昶,还有有功将帅这些人都拉进来,再拉上一些司马氏的代表以作门面,当然,只要听命于你的人足够多,那这个机构就是你说了算,权力如果从妙音过渡到这个机构时,你的帝王之路就是进入最后的阶段了。” 刘裕点了点头:“那我如果登基即位,还要有这么个制约君权的机构吗?” 刘穆之笑道:“你想建立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那套体制,这个机构就得有,皇帝再英明,一个人大权独掌,也会犯错,但一帮人出于公心而商议,就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这些。如果天下人都能意识到,统治者从皇帝一个人,变成了世家一群人,那这君权天授的说法,渐渐就没人信了,没了皇帝的天神身份,你的这套想法,就可以开始慢慢施行了,那种父死子继,一家一姓永远占据最高权力的现状,才可能得到更改。” 刘裕叹了口气:“我要是坐上这个位置,也会跟那些人一样,恋权贪利,最后占着这个位置不放,变成一个新的帝王吗?”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取决于你想做什么,愿意付出什么。如果你想当帝王,那很容易,但要实现你的理想,成为开启万世的圣人,那就得有所放弃,这一切,请你遵从自己的本心行事,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刘裕笑了起来,握住了刘穆之的手:“胖子,我的本心至今未变,就跟我们当年投军时一样,我为汉高,你为萧何,咱们一起开启一个新一天下!” ===第三千九百零八章 权力分享为王道=== 刘穆之微微一笑:“以前我觉得我们成为刘邦和萧何就足够了,甚至连做到这点,都是一个梦,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个位置,离刘邦和萧何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只是,刘邦最后还是沿袭秦制,也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为了保刘家的权势,甚至对多年的战友和功臣下了死手,这点,你在登上帝位之后一定要想清楚,如何对待你的韩信和彭越。”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挑:“我的心到现在也没有变,刘邦诛戮功臣是因为他要把江山天下永远传在刘氏子孙这一脉里,不容许别人染指,所以把这些功臣宿将看成了最大的敌人,甚至威胁超过了外敌番邦。” “但我从来就没这个想法,现在也是一样。结亲,联姻,生子这些事情,是为了走帝王之路,安世家之心而做做样子的,真的让我大权在手,我还是希望能过渡到权力共享的路子上,让通过真才实学坐上高等位置的那些家族,有分享权力的机会。” 刘穆之叹了口气:“你是想要重回春秋战国,周天子的那种分封制度吗?我得劝你,那可是象王莽那样,复古崇礼,会给天下人所抛弃的。” 刘裕摇了摇头:“那当然不行,实封实地,是祸乱天下的行为,万万不可,我说的是权力可以分享,但土地,人口这些,不能实际予人。可以在中央朝廷的议事,分权的机构,甚至以后取消皇帝,让这些高位家族中轮流选出执政之人,象现在的京八兄弟会一样有几巨头的模式,以此取代这种按血缘来挑选出天下至高的皇帝。” 刘穆之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倒是个新的思路,不过,到时候你的儿子们可未必愿意了,去除掉这种父死子继的模式,他们是受损最大的。” 刘裕哈哈一笑:“每个儿子都想父死子继,谁都认为靠了投胎就能坐拥天下,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慕容家一样,坐拥大权,拒绝分享权力,就会成为天下公敌,最后总会群起而攻之,所有的开国皇帝都想着千秋万代,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断子绝孙,对子孙们又是什么好事了?” 刘穆之笑了起来:“还是你说得对,这个意识,需要通过大权在手后,通过你的教化来宣扬,让天下人都接受,从上古先王的禅让到父死子继的王国模式,从夏启开始,也许,可以从你这里结束,我们的时间不算太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切的实现。” 刘裕拍了拍刘穆之的肩膀,说道:“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我们的初心不变,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去睡觉吧,我的老伙计,明天,我们会用一场血色的复仇,向天下宣告,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也宣告,妄想着永远霸占权力,奴役他人的家族,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刘穆之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外走去:“我是得去好好睡一觉了,也许,梦里除了鸡腿,还能帮你想想如何实现你的这个春秋大梦!” 看着刘穆之远去的背影,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真的只是个春秋大梦吗?姓司马的,看到慕容家族的结局,你们的那些阴暗中夺权争利的梦,是不是也该醒醒了呢?” 第二天,黄昏,五龙口外,一处密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那是从十里外的广固西城外漂来的,自午时开始的开刀问斩,已经进入了尾声,几个时辰前的那种哭天抢地和惨叫哀号之声,已经消失不见,悲伤的“阿干之歌”的旋律,也随着最后一个慕容氏宗室被斩杀,嘎然而止。 归降的南燕军士们,正把一具具尸体,连同身首异处后的首级,扔进那早就挖好的三十多个大坑之中,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一边抛尸,一边咒骂着。 千百年来,这些部落族人们被慕容氏所奴役和压迫的怨气,今天终于一朝释放了,以至于刘裕等晋军将帅都非常地惊讶,在这次的行刑中,他们这些胡人甚至表现得比晋军还要积极主动,甚至象是在报仇雪恨呢。 密林之中,两个身着斗蓬的人,抱着臂,冷冷地看着远处的一切,后面的一个人缓缓地抬起了头,黑瘦清矍的脸上,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咬着牙:“刘裕,他的本性果然暴露了,满口仁义道德,杀起人来,却是无比地凶残,就连慕容家吃奶的孩子也不放过。” 前面的一个人,头也不回,白眉之下,一对眸子深不可测,冷冷地说道:“渊明,你觉得刘裕这样做,是因为受了慕容兰的死,被刺激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陶渊明冷笑道:“是他本性如此,一直凶残狠辣,就是个嗜血的屠夫而已,而且,他是在用杀戮慕容氏来警告司马家的人,以后如果想跟他作对,阻止他登基称帝,那就是这个下场。慕容兰,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而已,他若真的爱这个女人,又怎么会让她离开自己呢?” 说到这里,陶渊明顿了顿,看着斗蓬:“如果不是神尊适时赶到,操纵了慕容超,杀死慕容兰,又直面刘裕,诱他说出了心中的欲望,只怕咱们神盟的秘密,就会暴露了。” 斗蓬的嘴角勾了勾,淡然道:“一切早在我的设计之中,关键不在慕容兰身上,而在黑袍身上,万年太平计划只有他知道,慕容兰并不知道,不然她早就会告诉刘裕了,可惜,慕容垂知道这个计划却不想着为神盟实现大计,只想着保他那些无用的族人,最后,害死自己,也害死全族。” 陶渊明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只可惜明月,明月她最后居然被慕容兰所伤,功亏一篑,这个女人,万死也不能平息我的心头大恨,感谢神尊,亲自出手为我报了仇,甚至只杀慕容兰,没有去杀刘裕。你的这个恩情,我一定会回报。” 。: ===第三千九百一十章 毒计连环迫绝境=== 斗蓬的眼中光芒闪闪,冷笑道:“你说得很好,心灌疫病,历代都有使用,但为了混在瘟疫,伤寒杂病这些常见的疫情之中,我们历代先尊们往往会控制其规模,另一方面,此病发作极为猛烈,造成大量死亡之后,就会消失不见,除了精研病理的医者外,很少有人会注意。” 陶渊明摇了摇头:“可刘穆之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者啊,别人不知道,他肯定知道,而且这回晋军中有大量医术高明的医士,他们也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斗蓬微微一笑:“我已经料到这点了,放心,我会在军中散布流言,就说因为这回刘裕屠城,而这一年来的攻城战中又有大量的死亡,所以惹怒了大量的亡灵,阴魂,由他们降下了诅咒,咒刘裕不得好死,晋军将士个个身染怪病而亡。” 陶渊明哈哈大笑道:“这个借口好,非常合理,只怕,刘穆之的心思全要用在追查这些谣言之上,顾不得再去查这心灌疫病的起源啦,就算等他查出来,我们也足够靠这个让大量晋军染病,拖延他们回去的时间。” 斗蓬冷冷地说道:“我要的,不是那种迅速致死的病,而是在这次的心灌疫病上,作了点改动。” 陶渊明的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道:“改动?什么改动?”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我把这疫病的药粉里改了几味药,让其发作使人暴毙的能力大大下降。” 陶渊明的眉头一皱:“这不是让这病没那么厉害了吗?不太好吧。” 斗蓬摆了摆手:“渊明,你还是太年轻了啊,我们的目的,不是让晋军大量死亡,如果真要这样,那晋军一下子就会知道是水源或者食物中给下了药,定会严防死守,甚至更换饮水或者是移营他处,那样我们最多毒死几百千余人,完全起不到扩散疫病的作用。” 陶渊明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明白了,让致死率下降,但能传染性增加,可以让上万的人得病,病而不死,却又是怪病缠身,极为痛苦,那就会更加地让人相信,这是冤死之人的诅咒,是阴魂不散,而不是有人下毒?!” 斗蓬哈哈一笑:“是的,而且,人死得太快,那这尸体就会给焚烧或者是深埋,就无法让别人染病了,只有让他们得病,痛苦,却又要病上十天半个月而不死,才能很快地把越来越多的人给传染上,我要的是这整支军队无法回去作战,而不是死个几百人。” 陶渊明恍然大悟:“还是神尊你厉害,这样一来,刘裕的大军怕是要成千上万地染病,无法迅速回国了,这样一来,只要能激得刘毅出战,我们就有灭掉刘毅军队,拿下建康的机会啦。” 斗蓬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拿下建康后,可以威逼那些见风使舵的世家高门跟我们合作,再让司马德宗亲政复位,成为我们的傀儡,然后下诏宣布刘裕为叛军,把京口和建康城中的北府军家属全部抓起来,以性命要挟刘裕的部下哗变,到时候,我就要看看他刘裕是不是不死之身,可以经得起成千上万的部下的攻击。” 陶渊明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可是,要是刘裕的这些部下不想回家,也不要妻儿家业,愿意跟他在这青州和江北之地自立,那可如何是好?” 斗蓬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有这种可能,刘裕很会收买人心,部下愿意为他抛家舍业甚至不要性命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吴地,本地的豪族人心不附,如果知道晋国的江南老家没了,也不可能为刘裕死心踏地,就靠了几万受过大瘟疫的兵马,面临着江南的天师道,北边的北魏,西边的后秦的三面夹击,又能撑上几天?” 陶渊明的神色仍然严肃:“可他毕竟是刘裕,一日不死,终是大敌,谁知道他还能创造出什么奇迹之事呢?” 斗蓬冷笑道:“无妨,只要我们的计划顺利,首先就会在军中传播刘裕为了给老婆报仇,一怒屠城,杀尽慕容氏宗室的流言,结果冤魂不散,厉鬼作崇,在军中布下瘟疫来惩罚,加上南方失陷,基业断绝,这些军士们肯定不会象以前那样崇拜刘裕,就算不逃回去,也只是迫于压力而已,刘裕一旦失了人心,就没那么可怕,我们可以兵不血刃,静观其变。” “就算刘裕的手下忠诚,我们也可以煽动北魏和后秦趁机攻打青州,消耗刘裕的兵马,他的部下很难得到补充,死一个少一个,本地豪族断然不会为他全力卖命,帮他补充军队和粮草,那只要等到他的实力进一步削弱之后,我们整合统一了南方,就可以大举北上,彻底消灭刘裕了。” 说到这里,斗蓬看着陶渊明:“你可以找找你的老朋友,姚兴和鸠摩罗什,让他们在这时候出兵,后秦在这种时候,一定会乐意做这事的。” 陶渊明勾了勾嘴角:“可要是刘裕不在这里停留,主动南下反攻江南,那可怎么办?” 斗蓬笑道:“渊明,你可别忘了,天师道现在可是称霸了大江,有舰队优势的,刘裕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带着几万大军从江上飞过去,江北六郡可以让给他,那又如何,到时候他到了江边,也只能望洋兴叹,甚至,如果他长期领兵南下,青州之地必然会丢失,如果根基再次失去,那还会有谁追随他呢?!” 陶渊明点了点头:“听起来,刘裕没有任何机会了,那这个计划的关键,一是在军中放这心灌疫粉,另一点,就是要刘毅急着出兵,为我们所败,这才可以攻取建康,断刘裕的根基,对吗?” 斗蓬的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不错,这疫病之粉,就交给你了,而这五龙口,就是我们施法下粉的最好位置!” 。: ===第三千九百一十一章 明月蛊粉成大业=== 说到这里,斗蓬向着陶渊明伸出了手,枯瘦如鹰爪一般的手掌之中,紧紧地攥着那个油纸包,陶渊明伸出了手,握住了这个油纸包,他的眼中光芒闪闪,手却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 斗蓬微微一笑,仍然紧紧地握着这个油纸包,没有松手,他的双眼如电,直视陶渊明的双眼:“怎么,渊明,要亲手给这成千上万的人下毒,取他们的性命,你有点害怕了?还是良心不安了?” 陶渊明咬了咬牙,说道:“这,神尊,我们的敌人是刘裕一人,而这些晋军将士,他们,他们以后都会是我们的军队,是我们的子民,真的要,真的要把他们都这样毒死吗?” 斗蓬轻轻地摇了摇头,收回了手,连同那个油纸包一起收了回来:“渊明,我本以为你出手刺死卞范之那一剑的时候,应该就把这些无用的道德,仁义给扔掉了,没想到,你现在还残存着这些意识,这会阻碍你更进一步的。” 陶渊明低下了头,喃喃道:“神尊,请原谅弟子,弟子毕竟从小饱读诗书,学的都是这种治国修身齐家平天下的道理,虽然神盟可以让人修仙得道,有无上的力量和长久的寿命,但这并不一定需要祸乱天下,残害世人啊。如果这些世人都不在了,谁给作为神仙的我们,提供不断的香火,给我们持续的力量呢?” 斗蓬冷冷地说道:“人就象地里的草一样,很快就能有长出来,你以后可以成神成仙,有无上的力量,到那时候,看这些凡人就如同蝼蚁一样,你现在会在乎蝼蚁的死活吗?由治入乱,天下纷争,必然会死亡损失大量的人口,后汉桓帝之时曾有天下六千多万的人口,到三国灭蜀时,三国加起来不过六七百万,九成左右的人口都没了,但三分归一之后,不过二三十年时间,又有了三千万的人口,谁会在乎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呢?” 陶渊明轻轻地叹了口气:“可那些不过是史书上冰冷的数字,如果是亲眼见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死去,我,我的心里…………” 斗蓬摇了摇头:“那你说,刘裕今天一整天坐在帅台上,驻着他的大刀,看着三千多慕容氏的宗室贵族,一批批的,象猪羊一样地给牵在台下斩杀,血流成河,脑袋象西瓜一样地在地上打滚,最后给插上矛尖,竖在城墙两侧,你如果是坐在他的帅位之上,会有什么感想?” 陶渊明咬了咬牙:“也许,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就是祸乱天下,害死慕容兰的兄手和祸根,他杀这些人时,只会有快意恩仇的爽快,就象在战场上杀敌一样,不会觉得有什么愧疚,其实,我也一样,如果是看到刘裕,还有害死明月的那些人,在我的面前给斩杀,我也会很高兴的。” 斗蓬微微一笑:“这就是了,在杀戮你的仇人时,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们为了神盟,为了自己能成为神仙,拥有强大的力量,一路走到现在,如果有人挡了我们的路,阻止我们的计划,那就是和害死明月一样的死敌,必须加以铲除和消灭,刘裕和他的军队,就是阻止我们的敌人,那你诛杀敌人,有什么心里过不去的坎呢?” 他说着,再次伸出了手,黄色的油纸包,在他的手中,格外地显眼,月光照耀下,纸包内隐约闪现着淡蓝色的光芒,透出一股诡异和诱惑。 陶渊明的眉头一挑,这回他的手不再抖动,上前直接取回了这个纸包,揣入了怀中,说道:“明白了,神尊,我还有一事相求,那就是…………” 斗蓬平静地说道:“就是明月的尸体,对不对?” 陶渊明叹了口气,眼中泛起了泪光:“我这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她完全是因为我的话而回去送死的,虽然这是为了神尊你的大业,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虽然无声无息,但仍然可以从他脸上肌肉的抖动中,看出他内心的痛苦与忧伤。 斗蓬摇了摇头:“渊明,我再次提醒你一句,要想成就大业,这些无用的感情,必须要抛弃掉,以前为了在黑袍身边取得他的信任,我纵容你们保持着恋情,但现在明月已经死了,你应该把她,连同这些记忆,全部丢掉,她只是你在成就大业路上的一段经历而已,不值一提,如果大业成功,还愁找不到心仪的女子吗?” 陶渊明叹了口气:“神尊,可能你已经在高位太久,不再有这种普通人的感情了,但是明月是我这几十年来一直支撑下来的爱人,又是因为我而死,我,我就算救不了她的性命,起码也想得到她的尸体,好好安葬,以后能时不时地扫扫墓,回忆起跟她在一起的时光。也许,这样能更好地帮我仇恨起刘裕,更有动力完成我们的大业。”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一如他冰冷而残忍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的,所以,她的尸体,我已经焚毁了,而那蛊灰,就在你的手中!” 陶渊明的身体猛地一抖,几乎站立不住,直接向后倒退了两大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中这个油纸包,手剧烈地抖动着,一如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他大叫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斗蓬平静地说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这心灌疫粉之中,我加了料,让它变成新的作用,致死的能力下降,而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一直受病痛折磨,而这加的料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蛊虫之粉。” 他说到这里,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陶渊明的眼睛:“你以为明月是什么?还是你的爱人,你的师妹?渊明,醒醒吧,她早就不是你的同类了,她是妖物,不是人,也不是神,不是仙,现在她对你的最大作用,就是用躯体化粉,助你成事!” 。: ===第三千九百一十二章 断情绝爱黑袍现=== 陶渊明的喉头格格作响,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直瞪着斗蓬,而大口的粗气,从他的鼻子和嘴两侧喷出,他的身子都在微微地发抖,如果这时候他的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长剑,而不是这包毒粉,恐怕他早就会一剑刺向斗蓬了。 斗蓬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也可以尝试着拼一下,向我出手,看看这一包可以毒死成千上万人的蛊虫毒粉,是不是能伤到我,不过,你想清楚后果,杀不了我,你也会跟明月一样,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陶渊明的声音中透着冲天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月已经为了你的大业献出了性命,连个全尸也不能给她留下吗?你这等于是要成千上万的晋军吃了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斗蓬冷笑道:“你的感受?继续留着你那无用的人性和情感吗?被亲情,爱情所束缚,不能放手地去放弃那些对你无用的人和物吗?渊明,要成为主宰一切的神仙,你就得抛下这些,不再把自己作为一个人来看,要下这毒粉,非千年蛊虫不可,你也知道,我们的每一条蛊虫都非常珍贵,如果不是这样成形的蛊妖,也达不到这样的药效。” “如果明月活着,我当然舍不得动她,但她失败了,死了,那她的尸体,就如同人的遗体一样,因为她在当蛊妖时,吃了太多的死尸,身上有着极强的尸气,可以自带瘟疫的效果。不用它的尸体作为药引,如何能实现这心灌疫粉,传染数以万计的人的大计?” 陶渊明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几乎是吼叫道:“以前那么多次大疫病的制造,难道都要靠这些蛊虫的尸体吗?我不信,我根本不信!”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如果不用蛊虫,就得收集千尸万骨,用世间极腐极恶的尸毒来配制这种药粉,这几年天下还算安定,哪来这么多尸骨可找?最近的一次也是上次临朐之战,但打完后刘裕就把那些尸体给处理掉了,我们根本无法收集,再就是前天的这一战,你有办法把几万具尸体拿来提炼吗?” 陶渊明的嘴唇在发抖,脖子都胀得通红,眼睛已经紧紧地盯着眼中的这个黄色油纸包,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纸包之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斗蓬向前一步,枯瘦的手伸出,搭在陶渊明的肩膀之上,低声道:“渊明,这一次是对你的考验,你是不是能放下一切,抛弃所有无用的情感,这决定了你是不是能走上成神之路,你看,刘裕为了他的大业,也抛弃了慕容兰,你如果还是执迷不悟,那可以退出天道盟,我会收回你身上的武功和能力,你可以永远地做个名士,诗人,行走于这个世间,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 说到这里,他看着陶渊明手上的油纸包,说道:“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忘掉明月,这包蛊粉也相当于它的尸体,它是天下至邪至毒之物,你也不可能保留它的完整尸体下葬,就当给它火化了,不然,天下多的是那种步入邪道的修士想要得到它的尸体,食用以增加修为,到时候,离了神盟的力量,你有本事保全得了它的尸体吗?” 陶渊明的眼中的怒火,已经被他的眼泪所浇灭,不停地摇着头,泪如雨下,淋得这个黄布油纸包一片湿濡,若不是这个纸包作了特殊的处理,恐怕里面的这些毒粉,也早已经粘满他的手了。 斗蓬点了点头:“道理,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想必你也明白,是选择做个与世无争的诗人,还是走上成为神尊,乃至有无上力量的神仙的道路,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渊明,我等你的决定。” 陶渊明这时候已经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那个黄纸包就放在他的面前,月光如水,照在纸包表面上,澹蓝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在他的泪眼之中,仿佛再次看到了明月的脸,那还是她没有变成蛊妖,保持人形时的模样,正冲着陶渊明在微笑,眉眼之中,尽是浓情密意。 一阵流水的声音,从他的身侧响起,把陶渊明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之中,一片山石之间,几块土坷啦混合着的碎石散乱,一处封闭许久的泉眼,从枯枝败叶与嶙峋的怪石之间展现,很快,一尺见方的泉眼不停地向外涌着水,哗哗啦啦,在这处空寂的密林之中,格外地响亮。 斗蓬的声音,时远时近,似是从夜空之中传来:“五龙口的泉道,我已经通过神盟的秘术为你打开,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完成这一切,渊明,斩断过往,灭绝人性,你就是神尊。” 陶渊明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油纸包,手在微微地发抖,几次前探,却又在半空中收回,显然,他的内心,在作着剧烈的斗争与挣扎。 斗蓬的声音越来越高,透出一股难言的诱惑与魔性,仿佛是有什么磁力,在陶渊明的耳边回荡着:“撒下去吧,慕容垂走上了这条路,郗超走上了这条路,王凝之也走上了这条路,现在轮到你了,陶渊明,是当个凡人,还是成为神尊,就在你一念之间,明月如果知道能助你成为大业,就算化为蛊粉,分入千万人的体内,她也会高兴的,也许,当你有了无上的力量时,你还可以让她重生,这一切,只…………” 陶渊明突然大吼一声,跳了起来,一把抓过这个纸包,双手一撕,整个油纸包空中撕裂成两半,蓝绿相间的粉末,如同一团云雾,直接没入了泉水之中,顿时,泉眼处变得沸腾,隐约中似乎是有千万的冤魂在嘶号,连带着周围的草木山石都在颤抖着,终于,半刻钟之后,所有的泉水都消失不见,泉眼重新地合上,除了在地上残留着的蓝绿色的水泡之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陶渊明瘫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那滩蓝绿色的泡沫不发,甚至,他都没有察觉到,一只黑色的虫子,正从他的鼻孔中钻出,透出无比的诡异与恶心。 一套黑色的长袍,落到了陶渊明的面前,伴随着斗蓬的声音:“恭喜你成为新任黑袍,我的神尊道友。” ===第三千九百一十三章 胡人奴隶把身翻=== 夜晚,广固西城外,北府军大营。 刘裕站在一座箭楼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广固城墙,正在被蚂蚁一样,络绎不绝的民夫们挥舞着各种工具,一下下地挖着凿着,带着齐鲁方言的民谣之声,响彻四方。 一阵密集的铁器击中石墙的声音响过,伴随着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城陷了啊!” 数以千计的民夫们顿时掉头就跑,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是退潮的模样,而在他们的身后,一段十余米宽的城墙,早已经摇摇欲坠,当最后的一个民夫跑出百步之外后,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那是城墙下挖着的地道里,作为支撑的木柱子最终烧断后的声音。 “轰”“轰”“卡”,这段十余米宽的城墙,终于不可避免地全面塌陷了,一如这段城墙的边上那已经宽达百余米的大口子一样,西城还立着的城墙,已经不足一半了。 而在一片腾起的烟尘之中,刚才退下的那千余民夫,兴致更加高涨,如同退潮之后又再次上涨的潮水一般,再次涌向了另一段还立着的城墙,而在城墙之下,则是无数的人正在疯狂地在山体硬岩上挖着坑洞,把一根根大木头塞在柱陷墙。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些青州的民夫,无论是胡人还是汉人,摧毁起这面城墙,居然也是如此地兴奋,就象昨天斩杀慕容部的三千宗室贵族时,他们也是在大声叫好,甚至无人为这些慕容氏的宗室落泪。” 箭楼之上,只站着刘穆之一人,他的神色轻松,淡然道:“因为区分亲疏远近的,不止是汉胡之分,汉人内部或者胡人内部的高下之分,会更加厉害,对于底层的胡人百姓来说,百余年来一直骑在他们头上,吸食他们的血汗,逼着他们家里的男人上战场,女人去暖贵族老爷们的床,那些个贵族老爷们,才是最可恶的敌人。” 刘裕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为何王师到时,他们不象那些汉人百姓那样,喜迎王师呢?” 刘穆之叹了口气:“因为汉胡分治,汉人百姓是住在汉人的村落和坞堡之中,而胡人民众则是以部落为单位居住,慕容氏还推行十帐一幢,连坐刑罚的制度,若是有一帐的百姓私自逃亡,其他九帐无人举报的话,会一起受严刑处罚,以这样相互监视,人人自危,战后的掳掠也能平分,自然在慕容氏倒台之前,这些底层民众,无人敢反。” 刘裕点了点头:“黑袍学到了无数我们汉人王朝的暴政之术,用于这些胡人百姓上,所以才能迅速地建立起帝国,但这种不施仁义,完全建立在高压和暴力之上的统治,又能维持多久?一旦外界有强有力的敌人入侵,那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王朝,就会跟这广固城一样,尽归尘埃。”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段城墙轰然倒塌,一片汉语与鲜卑语夹杂的欢呼声中,甚至不少胡人和汉人的民夫激动地在一起拥护,互相扼腕相庆,几天前还互相厮杀,不死不休的两个族群,居然在这个时候亲如家人,让人不敢相信。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我灭胡灭胡,灭了一辈子,居然现在才知道,我们真正要消灭的,不是那些普通的胡人,而是那些贪婪残暴,为了一已私利,不停地发动战争,祸害天下的胡人贵族,而这些底层的胡人百姓,并不是那些野兽,还是可以教化好的。” 刘穆之摇了摇头:“寄奴,你也别把普通胡人想得太好了,不管怎么说,进入中原的这些胡人,如果不能转为农民,靠自己的劳作自食其力,那最后必然早晚成为强盗,土匪,干起那种劫掠杀人为生的老本行,现在他们是因为痛恨慕容氏欺压他们多年,想要反抗报仇,但要是我们不能给他们创造出足以谋生的手段,那他们早晚也要再次成我们的敌人。” 刘裕正色道:“教化这些胡人百姓的事,就交给你了,你现在是青州刺史,也是他们的父母官,有没有办法,能让他们一年之内成为农夫,安心耕作呢?”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这一两年内不要强行地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不要一刀切,毕竟他们游牧上千年,不是一两年就能从思想上转变的,青州也有大片的草原和牧场,暂时够供他们生活,只要我们能给他们提供种子和农具,让他们可以尝试着种地,最后发现种地所得会超过放牧所得,那他们就会主动地想要学习农业,五年之内,我有信心让他们都学会我们汉人的这种生产方式。” 刘裕微微一笑:“那一切就拜托给你了,不过,这几天听说军中并不是太稳定啊,有不好的流言在传播,这是怎么回事?” 刘穆之的眉头微皱:“是的,有流言说我们在广固屠戮几千慕容氏的宗室与王族,违背了你和慕容兰原来的约定,而慕容氏的这些宗室们在死前,发出了最后的诅咒,诅咒我们大军不得好死,更是诅咒你…………”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一皱,收住了嘴。 刘裕平静地说道:“诅咒我子孙后代手足相残,诅咒我会众叛亲离,所有的功业尽归尘土,所有的霸业会得而复失,对不对?” 刘穆之叹了口气:“原来你都知道了,看来这流言传播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刘裕正色道:“不过,这些恶毒的流言,救不了他们的命,更是害不了我们大军,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兵拔营,还师东南,希乐那里,有什么动向?”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正要开口,突然,只听到箭楼之下的十余步外,一阵嘈杂,丁午的大嗓门在十余步外就响起:“林子,夜间前来,可有大帅召令?” 沈林子的声音急切地响起:“速报大帅,有人欲反!林子特来告知!” 。: ===第三千九百一十四章 奸谋谣言逆风起=== 刘裕的眉头轻轻一皱,转身看向了箭楼之下,只见沈林子身着战袍,内里连铠甲都没着,就是穿着一件单衫前来,显然,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而丁午铁塔一样的身体则挡在他的前面,那宽阔的后背给人一种非常放心的感觉,而他的一只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不管来者是谁,保护好身后的主帅,是他作为中军卫队长的职责。 刘裕沉声道:“猛牛,你且让让,让林子过来见我。” 丁午点了点头,向着沈林子低声道:“得罪!”伸手就准备要搜身。 刘裕摆了摆手:“无妨,林子是忠诚的兄弟,不会有事,再说他手无寸铁,肉眼可见,猛牛,你们都先退下。” 丁午回头向着刘裕行了个礼,转身带着十余名护卫而去,而在这个时候,刘裕已经从箭楼上一跃而下,站到了沈林子的面前。 沈林子单膝下跪,正要行礼,刘裕一把托住了他,身后的刘穆之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很快也到了地面上,那正好反映了刘穆之沿着梯子爬下来的速度:“林子,你说有人谋反,怎么回事?” 沈林子四下看了一眼,确定了周围没人,才低声道:“是天师道的妖贼,捉到了我们沈家的两个家兵,他们是跟随我的堂弟沈赤云,在江州驻防的,在镇南将军何无忌的麾下效力。沈赤云兵败被俘,失了气节,加入妖贼,而那徐道覆以前在天师道时,跟我们兄弟也多少有些交情,于是就派了这两个家兵,乔装改扮,千里而来,就在白天里,悄悄地来到了我的帐内。” 刘裕点了点头:“江州沦陷,荆州战败,大批将士陷入了贼手,沈赤云我认识,是无忌非常欣赏的人,想不到,居然也会加入了妖贼。” 刘穆之叹了口气:“妖贼的残酷手段我们都知道,如果不降,那可能会死的很惨,甚至给人分而食之,即使是铁一样的汉子,也会害怕,别说沈赤云了,就是朱超石现在也在妖贼军中,有机会的话,还是要争取这些人回头是岸,杀贼自效。不过这个沈赤云主动派手下前来劝降,我看应该是铁了心要跟妖贼走到底了,对他,不用抱什么希望。” 刘裕正色道:“我可以理解他们的处境,但不能原谅他们的行为,如果因为贪生怕死就投敌叛国,人人效仿,那我们真的要输给妖贼了,这两个人千里来劝降,着实可恶,林子,你已经处死了来使吗,还是把人关押了?” 沈林子的神色严肃,说道:“如果只是两个家兵,那我根本不用麻烦大帅和胖长史,自己处理了就行,这毕竟也是我沈家的家丑,按我们的规矩,应该是内部处理,派人反过去刺杀沈赤云就行。” 刘穆之笑道:“不过,这些事情在我这里都不会成为秘密,你可以隐瞒这些情况,不过最好跟我通报一声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沈林子点了点头:“对于您和大帅,我当然是要禀报的,但这事不会在军中公开处理,之所以夜报你们二位,是因为有更麻烦的事,他们两人不是只来找我,连我的族兄沈叔长,也被他们找到了。” 刘穆之的脸色微微一变:“沈叔长?他可是你们沈家著名的勇士啊,难道,他也给沈赤云说动了?” 沈林子叹了口气:“沈叔长跟沈赤云虽然只是堂兄弟,但沈叔长的母亲早死,是沈赤云的母亲亲手把他养大的,两人可谓情同手足,一母同胞,沈赤云反了,按国法来说,其谋逆叛国,家人也是要连坐的,沈叔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沈赤云说动,准备叛晋。” 刘裕咬了咬牙:“真的是作死,我不是下过令,对于暂时陷身于妖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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