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而起,看着英明之声音的方向,笑道:“英明之,既然你箭法这么好,那我岂不是要给你再加点料,助助兴吗?” 他说着,把手中的革囊,狠狠地掷到了那两个燃烧的草人那里,硝石硫黄粉一路在空中飘洒,直到那两个火堆处,“蹭”地一下,冒起了三丈高的火苗,直冲两层甲板的高度。 而与此同时,到彦之的部下们也纷纷把手中的硝石,硫黄和火油掷向了桅杆,整个桅杆上,都燃烧起了冲天的火焰,火势急速地燃烧着,几乎把整个连接两条巨舰的桅杆,都要引燃了。 英明之的叫骂之声不绝于耳:“狗日的晋狗,居然想用这种办法火攻我们的巨舰,孩儿们,快给我砍桅杆,快,千万不能让这火烧到我们船上。” 紧接着,黑烟之中,伴随着对面巨舰那里传来的剧烈咳嗽之声,无数刀斧砍中木头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到彦之微笑着蹲了下来,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弓箭手,说道:“兄弟,你很勇敢,也很机灵,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弓箭手是个二十出头,健壮如牛的大个子,黑皮方脸,双眉斜飞入鬓,两只眼睛,一大一小,看着有些怪异,他对着到彦之咧嘴一笑:“到将军,小的姚耸夫,晋陵人士,现任弓箭什夫长。” 到彦之满意地点了点头:“姚什长,现在,你是队正了,以后就跟我吧。” ===第四千零七十五章 焚桅突围豪情开=== 姚耸夫的双眼一亮,几乎要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刚要做出弹起的动作,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根长箭从他头顶上方不到一尺的地方掠过,直钉到他身侧两步外的船楼之上,还在摇摇晃晃。 姚耸夫却是毫不介意这次与死神相隔一尺的经历,在这个悍将的眼里,也许这种事已经经历得太多,多到麻木了,他咧嘴一笑:“我差点忘了,敌军还在不停地放箭射我们呢,多谢到将军抬爱,以后有机会为您冲锋陷阵,是我姚耸夫的荣幸。” 到彦之笑道:“还叫到将军吗?” 姚耸夫马上改口道:“彦之哥,以后多带我,我的军中浑号叫飚夫,以后你在战场上一叫飚夫,我就冲第一个。” 到彦之微微一笑:“你这浑号倒是有趣得很,不过从你刚才那一下来看,还真的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但现在作为我的亲卫队正,我得告诉伱,作为军人,勇猛是必须的,但只有活着,才能杀更多的敌人。你以后得好好想想,如何能保护自己,消灭敌人。” 姚耸夫点了点头,沉声道:“以后就要多跟彦之哥请教这点了,不过,总是要有人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的,而我也喜欢那样的感觉。要我一直拖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兄弟们拼命,唉,我反正是不喜欢的,寄奴哥也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到彦之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居然以寄奴哥为目标啊,不错不错,有志气,也希望你能成为寄奴哥那样的人,不过,在那之前,你可得好好活着。”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咔啦”一声,空气中的灼热感顿时就减弱了很多,原来是那杆燃烧着的桅杆,终于在对面天师号巨舰战船上的战士们的不断砍劈之下,生生地折断,带着火焰,落了下来,而倚靠在另一端襄阳号上的部分,也早已经给那两个稻草假人处引的火焰烧得脆弱不堪,在另一端下落的重力作用下,甚至不用襄阳号上的晋军将士们的劈砍,就直接折断,整条断桅,带着熊熊的火焰,还有那两个烧得已经不成形状的皮甲稻草人,落入了两舰之间的江水之中,几个浪头漂过,就不见了踪影。 英明之得意的狂笑声在浓烈的硝烟气中传了过来:“哈哈哈,晋狗还想爬上我们的巨舰,作梦呢,我们有天师护体,战无不胜!” 周围的天师道弟子们一阵欢呼之声,而吹捧英明之的肉麻马屁声也是不绝于耳,到彦之懒得听这些话,转头对着身边的人沉声吼道:“砍断所有敌军搭上我们船的绳索,滑杆,底层舱的桨手加速冲,迅速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刀砍斧劈的声音,三层的甲板上,与天师号相连的二十余根绳索,全都给斩断了,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船舱中传来了船夫桨手们齐声的号子:“嗨哟,嗨哟,嗨哟!” 两根没有折断的桅杆上,挂起了风帆,而原来靠在帆上的战士们,则是纷纷跳下,一个浪头从后方奔涌而来,襄阳号如同挣脱了束缚的一匹野马,猛地向前一冲,顿时就冲出了五六丈远,而从船上看,仿佛两侧的两条巨大的巨舰的侧影,在飞快地向后倒去。 英明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带了几分慌张,绝无刚才的得意:“不好,晋狗想逃,快,快拦住他们!” 无数的箭矢,渔叉,纷纷地从两侧的巨舰上射出,几乎是密集如雨点一般,所有甲板上的晋军战士,全都飞快地退入船舱之中,而到彦之等留在侧舷的军士,因为身边无舱门可入,就干脆蹲在了船舷那里,伏身于地,把盾牌背在背上,作为掩护。 不停地有箭杆弩矢,间或还有几枝燃烧着的火箭箭头,狠狠地砸在他们身边的船板之上,而他们背上的盾牌,也时不时地会有箭枝射中,给他们的背上来个不小的冲击感,每个人都伏着地,咬着牙,偶尔会有几个给箭枝射穿盾牌,箭头入肉的战士,因为疼痛难忍,而发出轻微的呻吟之声。 到彦之一动不动地趴着,在他对面的姚耸夫,虽然没有中箭,但显然也是烦躁不安,因为他刚刚狠狠地拔出了一根冒火的长箭,狠狠地折成了两段,骂道:“狗东西,有种跳上来打,只会射箭,算什么好汉?” 到彦之突然笑了起来,笑着摇头晃脑,头都埋到了地上,这给周围因为被动挨打而显得沉闷压抑的气氛,也顿时轻松了不少,姚耸夫不解地看着到彦之:“彦之哥,怎么突然发笑啊,有什么可笑的?” 到彦之笑着抬起了头:“我笑妖贼成天说什么要杀晋狗吃肉报仇,要勇敢战斗,可战斗来战斗去,最后只能跟我们的盾牌战斗,论口是心非,嘴炮无敌,那真的只有这帮妖贼啦。” 所有周围的军士们全都听得哈哈大笑,即使是在箭矢不断破空,仍然打在他们边上的这种情况下,紧张和不安,屈辱与愤怒的这些负面情绪,也都一扫而空,大家高唱战歌,甚至从甲板上站了起来,顶着盾牌,边唱边摇,即使偶尔有人中箭倒地,也没有人再去叫骂,而是几人一组,一边顶盾,一边把中箭的人扶起,然后继续高歌。 几根长槊和船桨,从天师号的舷洞之中伸出,想要阻拦襄阳号的前进,可是借着江流的涌动奔放,全速扬帆冲击的黄龙战船,岂是几根木槊船桨可以拦住的?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拦阻的结果,那只能是,螳臂挡车,要是再加一个,那就是蚍蜉撼树! 在这些木杆折断的声音,和英明之那气急败坏,却是越来越远的叫骂声中,到彦之扔下了手中的盾牌,因为,月光和火光大亮,照在了他身边的甲板上,这条襄阳号,还有周围不断冲出来的其他战舰,终于从四条巨舰的缝隙中穿过,脱离阴影,奔向光明! (本章完) 。: ===第四千零七十六章 紫气冲天鸣镝发=== 片刻之后,到彦之地站在了将台之上,襄阳号已经冲出了重围,到了离天师号一里左右的地方,而二十三条黄龙战船,也已经冲到了这里,远处的江面上,外侧那里,有五六条黄龙战船,正在起火沉没,有一两条战船还在努力地想要向前进发,但是来自巨舰那里越来越多的失石与火箭,让这些燃烧着向前的战船,速度越来越慢,而船上的战士们,也纷纷脱了衣甲,跳入江水之中。 刘道规平静地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姚耸夫站在到彦之的身边,咬着牙:“该死,就这样让他们打吗?我们何时才开始反击?” 刘道规转头看向了姚耸夫,微微一笑:“彦之,这位兄弟好像性子挺急的啊,以前没见过,是你新提拔的勇士吗?” 到彦之点了点头:“他叫姚耸夫,浑号飚夫,是条好汉,我刚刚切断桅杆时,他可是帮了大忙的,那个草人借火,烧断桅杆的想法,就是他出的。”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道规满意地拍了拍姚耸夫的肩膀:“兄弟,你是不是很想上敌军巨舰去肉搏,砍杀?” 姚耸夫大声道:“是啊,不然我们冲击巨舰做什么,不就是要接舷肉搏的吗?难道,牺牲这么多兄弟,给打沉六七条战船,就只是为了冲破他们的铁索连接吗?难道…………” 他说着,顺手一指后面那些大量穿越巨舰之间,不停地往巨舰的船板上投掷一些铁锥一样的东西,两边的船舷洞中,不停地伸出些长槊或者是船桨,拍打击刺着这些小船,不断地有刚刚扔出铁锥的军士们中槊落水,但没有人畏惧和退缩,不停地借着这些穿刺的间隙期,起身投掷。 一些勇敢的晋军战士,则手上拿着燃烧着的火罐子,一旦发现前后方的船舱洞打开,从里面伸出矛槊刺击时,则迅速地把这些火罐子扔进了舱洞之中,很快,这些舱洞中就腾起了火苗,甚至连击刺的矛槊都会着火,于是,这个舱洞就会迅速地关闭,进入灭火的状态。 饶是如此,仍然是不断地有小船上的战士落水,三层的巨舰甲板上,更是纷纷落下西瓜大小的石块,那些还能找到的投石机的发射石炮,这会儿成了专门用于攻击小船的古法深水炸弹,只要给砸到,那必然是船翻人亡,整船人全部落水,放眼望去,已经有起码十几条小船的船底壳,倒立在江面上,甚至可以看到一两个大洞,呈现于这船底壳上,证明这船是给生生打沉的呢。 姚耸夫咬着牙,眼睛都有点发红:“大帅,我,我受不了啦,我看不得兄弟们给这样一边倒地屠杀,请你给我一条小船,我愿意亲自杀回去,登上巨舰,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飚夫兄弟,你是不是对我现在很有意见,觉得我们之前的打法完全失败了,现在是在做无用功呢?” 姚耸夫不假思索地回道:“属下不过一个小卒而已,怎么敢质疑道规哥你作为大帅的指挥呢,属下只是想请求一个战斗的机会。” 刘道规摇了摇头,一指前方,一条落在后方的小船,正在冲过天师号与会稽号之间的连接处,不停地有落石从甲板高层扔下,砸在这小船的四周,溅起片片水花,而站在船头的一人,却是高举着火把,两脚如生根一样地站在船头,纹丝不动。 姚耸夫定睛一看,惊喜之色上脸:“这,不是是鲁轨将军吗,象齿公子,他怎么会在小船之上?” 到彦之正色道:“飚夫兄弟,不要急,你马上就能看到我们的总攻了,所有的牺牲,所有之前的挨打,都是为了这一刻,而且,绝对是值得的!” 刘道规把手中持着的一张大弓递向了姚耸夫,顺手把一根长杆鸣镝,向着身边燃烧着的一个火堆划了一下,顿时,箭头就开始熊熊地燃烧,一股特制的,紫色的烟雾,在箭头腾起,弥漫了四周,让整个将台这里都陷入了这层紫雾之中。 刘道规紧紧地盯着姚耸夫的双眼:“飚夫兄弟,把这紫烟鸣镝,射上长空,我要让象齿清楚地看到这一箭,你能做到吗?” 姚耸夫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接过大弓,拿过紫烟鸣滴,屏息凝眸,弓步拉弦,瞬间,这张四石三斗的大弓,就是弓如满月,紫色鸣镝的箭尖,直指苍穹。 刘道规大喝一声:“杀贼,报国!” 姚耸夫也跟着大吼道:“杀贼!”在他这个词吼完的同时,箭弦勐地松开,鸣滴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划破长空,一道紫气,冲天而起,直上九天,拨云见月,即使是十里之内的江面之上,所有人都会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一道紫气升天,与其说是信号箭,不如说更象是有人飞升渡劫。 天师号上,五层的将台之上,夏一奇仍然在操纵着自己的船舵,对面的江流浪涌一波波地冲击而来,让这条巨舰也随波而动,但在夏一奇娴熟的动作与操控之下,这条已经给撞断了铁索的巨舰,还是在风浪中保持了平衡,并没有向左右有超过五米以上的移动,而这,也确保了巨舰之间不会相撞。 英明之的声音得意地从他身后响起:“夏师兄,铁索又连上了,哈哈,这下子晋狗的奸计完蛋啦。” 夏一奇长舒了一口气,手终于离开了船舵,他也不回头,沉声道:“英师弟,你不是保证能带人夺取这些黄龙战船呢,可现在如何?” 英明之的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晋狗奸诈,居然在船上设下了埋伏,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可惜二师弟他…………” 夏一奇转过了头,一股火焰般的愤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没,还是叹了口气:“二子是为了神教而兵解登仙,这是他的福份,你不用自责了,这些年,我们失去的师兄弟还少吗?现在这种情况,更需要我们齐心合力,晋军的黄龙战船冲到了我们的后面,现在…………” ===第四千零七十七章 是进是退贼首争=== 说到这里,夏一奇咬了咬牙:“现在我们巨舰处于被动挨打的模式,给敌舰冲到了后方,又不能转向,如果我们的远程兵器完备,那自然不怕他们从任何方向攻击,但这场该死的风浪让我们失了远程的打击兵器,只剩下肉搏战的优势,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英明之:“我本以为英师弟你能带着你那资深突击队,夺取敌军的黄龙战船,就算一时无法夺取,起码也能把敌舰困在我们巨舰边上,不让敌船能跑掉,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不惜让我的二弟带着我本人的卫队去支援你!” “可是伱让我太失望了,不仅无法夺取敌军战船,甚至无法拦住他们,让他们停下来!现在敌军战船绕到了我们的后方,而西边的敌军船队也正向这里接近,最多半个时辰内,他们就能对我们巨舰形成前后夹击,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英明之听得身上冷汗直冒,还是沉声道:“是敌军战船早有准备,他们这样从我们巨舰之中穿过,就是要打破我们的铁索连接,就是要想办法让我们失去联系,现在看来,敌军认为,在这种黑夜中的江面,加上江流很急,巨舰如果不连锁在一起,很容易互相撞击,甚至沉没,所以,敌军想冒险切断我们四条巨舰之间的联系。” 夏一奇冷冷地说道:“可是要切断四条巨舰的联系,又有何用?我们铁锁一抛,就又能连在一起,难不成,你是想说,他们的战船是给后面的小船,创造打我们底部船舱,让江水灌入,弄沉我们巨舰的机会吗?” 英明之得意地笑道:“我们的巨舰船板之厚度,超过大多数的城门,想靠这点小船上的矛槊就刺穿,那是白日作梦!我看,敌军小船上的这些人,是想趁机偷偷地杀到我们底层的甲板上,然后再杀进船舱,夺取桨位罢了,但在我们底层军士的护卫和打击下,他们没有得逞,反而给刺杀了很多人。” 夏一奇的神色稍缓:“你这点倒是做得不错,安排了重兵去了底层甲板,还在桨手舱位那里以长槊手刺击,敌军的这些小船攻击,看来是失败了,不过,现在的麻烦还在,二十多条黄龙战船,现在绕到了我们后方,前方很快也会出现几十条黄龙战船,到时候他们两边夹击,可如何是好?” 英明之咬了咬牙:“现在留在原地不动,是找死,敌船这样冲击了一次,应该知道我们的巨舰之上缺乏远程武器,接下来只怕他们会改变打法,因为逆着江流无法再冲击,只能用远程打击来对付我们,要是前方的船队也这样打,我们就危险了。巨舰太大,又连在一起,想要调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向前,强攻敌军的江陵水寨,夺取其外城,再以巨舰临岸,作为固定的防御要塞,以敌军水寨之中的军械搬上巨舰,以待我大哥和李师兄的分舰队回援。” 夏一奇叹了口气:“都是你办事不力,原来你跟我拍胸脯保证可以夺取敌军的黄龙战船,结果却是连我二弟的命都搭进去了,难道黄龙战船上有埋伏,敌军这么大的水寨就没埋伏了吗?如果这一切只是敌军诱我们的巨舰过去,再在水寨中设伏,以陆军强行登船夺取我们的巨舰,那能怎么办?” 英明之狠狠地一跺脚:“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不向前进,又能如何?江陵的水寨中一定有很多的军械,远程兵器,只要夺取这些东西,我们仍然可以靠着巨舰坚守。” 夏一奇冷冷地说道:“英师弟,你已经失败了,所谓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后方不过二十几条黄龙战船你都害怕打不过,那前方一个水寨外城,加上几十条黄龙战船,你哪来的勇气可以拿下?我们巨舰如果没了远程兵器,不过就是个浮在江上的小型要塞罢了,难不成还能比陆上的要塞更坚固,人手更多?” 英明之沉声道:“如果夏师兄怕遇到埋伏,我愿意亲自带领突击队,乘坐小船,先行去水寨攻打,夏师兄只需要为我摇旗呐喊,以助声威即可,如果我真的遇到埋伏,回不来了,那夏师兄再撤也不迟。” 夏一奇厉声道:“够了,不要再说这种不着边的话了。你就算死在水寨中,又对我有何用?到时候上百条黄龙战船围上来,而水寨中又有埋伏,你让我往哪儿撤?我今天就是听了太多你的话,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撤退。” 英明之咬着牙:“就是我们想退,也没法退啊,四条巨舰连锁在一起,根本无法调转船头啊。” 夏一奇冷笑道:“既然不向前进攻了,那又有什么必要连在一起?先解决了这些小船,然后解开铁索,四船独立,然后天师号和吴郡号同时倒车后退,会稽号和吴兴号则前进,相邻的两条巨舰,各自分别进退,等完全错开之后,再转向后方,以我们的操船技术,即使是在黑夜之中,做这事也不难吧。” 英明之瞪大了眼睛:“敌前转向,可是非常危险的,要是后面的黄龙战船见我们解除连体,前后移位时,趁机攻击,哪怕是远程攻击,打得我们巨舰失去方向,甚至相互碰撞,那可怎么办?” 夏一奇沉声道:“你刚才不是说,愿意架小船,向前冲击水寨探路吗?我现在给你另一个机会,让你将功补过,给你三十条舴艋冲锋舟,你带一千精锐,转头冲向后面的黄龙战船。” “这回不管他们有没有埋伏,你都要给我冲上去战斗,就算无法夺取黄龙战船,无法杀光晋狗,也给我争取时间,等我四条巨舰全部顺利地转向掉头,你就算是完成任务,甚至是此战的有功之臣!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斩了你,以你的血祭告天师,以正军法,再派他人前往。选哪条路,自己看着办吧!” (本章完) ===第四千零七十八章 尔虞我诈同舟济=== 英明之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也是手里紧紧地握着兵器,一言不发,眼中甚至凶光一闪而过。 夏一奇紧紧地盯着英明之,声音是冷酷中透着一股警惕:“怎么了,英师弟,不想遵我的号令,想要对我动手吗?你可想清楚后果啊,虽然现在算是混乱,但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那你对我动手的事,一定会让教主他老人家知道,到时候你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不需要我说了吧。” 英明之一字一顿地说道:“可你这打法,分明就是置大家于死地,敌前转向,是兵家大忌,更不用说巨舰在黑夜之中这样做。你就算想要退,也不如直接倒船,利用这江流暗涌,向后冲击!” 夏一奇冷笑道:“还江流暗涌!现在这江流已经缓和了很多,晋狗对这些江流早就作了充分的研究,就是趁这起江潮的时候冲这一下,现在他们已经冲成功了,而这江流也就要结束,你要四条巨舰再倒回去,恐怕还没挨到敌军后面的黄龙战船,他们前面的船队也早就杀到了,到时候南北夹击甚至四处合围,那才是完蛋。兵贵神速,我没空跟你在这里慢慢解释,你就说你去不去吧,执不执行我的将令!” 英明之咬着牙:“你是船长,你说了算,只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要是你想让我故意去送死,或者是扔下我,自己逃跑,那你所做的一切,我大哥早晚也会知道,他会怎么样对你,不用我多说!” 夏一奇的眼珠子一转,哈哈笑了起来:“英师弟,何必担心这种事呢,现在咱们可是同舟共济啊,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看,我亲弟弟都为了救你而兵解登仙了,我也没拿你怎么样吧。因为大家都是为了神教,都是为了胜利,离不开彼此的。” 英明之神色稍缓:“不过,我带着小船去突袭敌军黄龙战舰,为你争取调头的时间,那可就不是同舟共济了啊,到时候,你怎么来救我呢?” 夏一奇笑道:“英师弟,你只要上了敌军的战船,跟他们搏斗,给我这里调头争取时间,后面我们总要再冲过这些黄龙战船的,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放我们离开,接近敌船之后,我们自然会派兄弟们登船来救援你们。你看,敌军也很怕我们的巨舰上人多势众啊,要不然为啥要耍这么多诡计,来摆脱和我们的接舷战斗呢?” 英明之勾了勾嘴角:“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也提醒你一句,夏师兄,今天之战,就算我们能撤回,也是大败了,回去后军法难当,如果我们不在收尾战中打得漂亮点,消灭这些黄龙战船,甚至是俘获他们,那就算逃回去,只怕也难逃一死。” 夏一奇点了点头:“是的,你说得很对,这一战下来,我们大部分的护卫船只已经损失了,如果不抢个十几二十条黄龙战船,后面连护卫巨舰的船只都没有了。后面也无法作战。所以,夺取黄龙战船,扭转战局,整兵再战的任务,就得麻烦你啦。” 英明之沉声道:“你知道这点就好,如果你扔下我跑了,没了这些黄龙战船,回去后你也没好果子吃的,这些黄龙战船上的晋狗有埋伏,只靠我这些小船上的战士,恐怕无法夺取,必须得你出手才行,别忘了你说的话,咱们是同舟共济,谁也离不开谁!” 夏一奇笑道:“当然,当然,英师弟,咱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这点信任还是应该有的,你先上,为我转向争取点时间,我转向调头之后,马上就…………” 】 说到这里,英明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指船舷边的方向,说道:“夏师兄,我们还没解决这些晋军的小船哪,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把这些敌军的小船全给打沉或者俘获了,再去进攻黄龙战船呢?要是多抢个十几二十条小船,也能多带个几百人进攻,胜算会更高一些。” 夏一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一闪而没,他沉声道:“英师弟,现在我们要的是速度,而不是被这些敌军拖延时间,这样,你先带小船出击,我这里安排人手尽快解决这些敌军小船,然后派出后续部队驾驶俘获的小船去增援你,行吗?” 英明之只能点了点头,说道:“那夏师兄你也得抓紧时间哪,千万…………”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到“嗖”“呜”的一声,南边里余的黄龙战船的方向,一道紫气,冲天而起,那是一支鸣滴响箭,带着紫烟的升空,方圆十里的江面之上,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夏一奇和英明之同时收住了嘴,看着这道紫气冲天。 夏一奇咬了咬牙:“看来,是晋狗在招呼北边的黄龙战船尽快过来夹击,才会用这种信号,我们也得抓紧时间啦,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英明之这回也不再多话了,他抄起一个大铁喇叭,用最高分贝的声音,对着将台之下,甲板上还站着的百余名护卫剑士大吼道:“全都给我动起来,孩儿们,上舴艋舟,准备冲击…………” 这个声音如雷鸣一般,在方圆几百步的距离内回荡着,起码是天师号和会稽号这两条相邻的巨舰之上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还包括了在两船之间,那些江面之上的小船。 不过,这个时候在英明之和夏一奇的眼中,这些小船,还有船上的晋军将士,已经可以忽略了。因为,这些小船上的晋军,看起来已经不能对巨舰造成任何威胁,想要打穿底舱,灌水沉船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就连能象黄龙战船这样地冲出重围,都是一种奢望哪。若非如此,英明之又怎么敢公开地向着手下,吼出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呢? 但是,很快,一个比英明之更大的嗓门,如炸雷一样,在两条巨舰之间的江面上响起:“妖贼,你们还作梦想冲击吗?我鲁轨现在就给你们一个大大的冲击,下了地狱也不会忘记!” ===第四千零七十九章 火焚巨舰修罗场=== 英明之和夏一奇的脸色同时大变,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就在他们这第五层甲板的将台之上,可以如同在十层高楼的位置,看到地表那样,看到江面上的一只小船,这只小船,夹在天师号和会稽号之间,船头的一员战士,正高高地举着火把,一手扶着大戟,独立船头,抬头看向二人,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与杀气,仿佛是在看着两个死人。 这样可怕的眼神,让夏一奇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仿佛回到了郁州之战中,跟着大队人马冲进刘毅所在的右军大营时,当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上百架八石奔牛弩时,那个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刘毅,无意中扫向自己时,那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眼神中透出杀气与不屑,一如现在的这个人。 英明之却是浑然不觉,他甚至突然找到了一个出气口,抄起一把渔叉,就远远地向着鲁轨的方向丢了过去:“老子先送你下地狱!” 这一叉,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啸之声,隐约间有那一箭紫气鸣镝的气势,却是从鲁轨的头上一丈左右的距离飞了过去,远远地落在了江水之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鲁轨的裤腰,却是没有让他高举的火把,受到半点的影响。 鲁轨哈哈一笑:“妖贼,愿这地狱火,能洗清你们邪恶的灵魂,下辈子,记得做个人吧!” 他说着,把手中的火把,狠狠地掷向了天师号的船舷方向。 英明之扶腰大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你这小小火把,也想烧我们的巨舰,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船板,是经过了特殊…………” 他的话音未落,却只见一阵巨大的火苗,猛地腾空而起,火光顿时映红了整个漆黑的江面,而这道火光,居然能腾上二层以上的甲板,也就是说冲起五丈以上的高度,即使是黑火焚城,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英明之的笑容,给这把火烧得几乎凝固在脸上的同时,巨舰的底层,也传来阵阵嘶心裂肺的惨叫之声,似乎是有数十上百的人,顿时被火焰所吞没,扑腾着,翻滚着,发出已经不太象人类所发的惨嚎悲嘶之声,每一声,都足以让闻者心惊肉跳。 夏一奇猛地反应了过来,大吼道:“快放箭,快落石,宰了这些晋狗,千万别让他们放火…………” 可是他的声音刚刚从嘴里发出,就只见江上的十余条小船,船上所有的战士全部挺身而起,这回,他们个个手中拿着火把,拼命地掷向了两侧的天师号和会稽号的船板之上。 借着熊熊的火光,夏一奇和英明之算是看清楚了,原来,两条巨舰的船舷侧面,早已经给钉上了成百上千个黑乎乎的铁锥,这些铁锥深深地嵌入到了船板之中,而锥尾,则是由集束的稻草与布条所围,这些稻草与布条看起来湿漉漉的,明显是浸了引火之油料,甚至还有些铁锥尾部,挂着布袋,等火把扔上去时,顿时就腾起三丈多高的火焰,甚至是火焰的颜色也呈现黄白之色,显然,这是装了硫黄与硝石等引火之物。 英明之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的船板是特制的,外面涂了泥,就算是火攻,也不过是烧泥巴而已,怎么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到刚才鲁轨掷上火把的那片船板,十余个铁锥在熊熊地燃烧着,锥尾的稻草已经燃烧殆尽,而火势仍不停息,直接就让锥身也开始燃烧,高温让黑色的铁器,变得一片通红,甚至连这锥身所插入的湿泥涂料,也在一片“滋滋”的声音中,变得干燥,凝结,最后从湿答答,粘乎乎的沼泥形态,变成了类似烧制陶罐瓷器时的干土形状,然后,就象人体上龟裂的皮肤一样,开始成片地脱落,露出里面木板来。 夏一奇的面如死灰,直接瘫软到了地上,他的嘴里喃喃地自语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居然可以火攻破解我们的湿泥防护,天师,天师啊,你在哪里,你怎么不睁开眼,保护我们这些最虔诚的弟子啊!” 鲁轨的声音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响起:“忏悔吧,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天师如果真的有眼,也会把你们这些魔鬼下了地狱,所有给你们残杀过的人,都会找你们报仇,这才是你们应得的!” 他的声音,带着狂笑与得意,一路向前,显然,这些小船在完成了纵火的任务之后,借着江流涌动,借着火风之势,一路前冲,这个时候,已经再没有天师道的弟子还有心思对他们放箭,对他们刺击,对他们落石,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找一切能找到的水或者土,把这该死的火给扑灭,救火,就是救命! 英明之的吼声在五层的甲板上回荡着:“快救火啊,快给我取水救火,千万不能让底层烧起来,不然我们全都得到江底喂王八,快,快啊!” 可是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地淹没在越来越大的火焰燃木的声音中了,而越来越多的着火者的惨叫哀号之声,越来越多的落水之声,已经把他这无力的嘶吼声渐渐地掩盖,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 五十多条小船,如同五十多只飞鱼,从四艘已经熊熊燃烧,被火焰所包围的巨舰间隙之中冲了出来,鲁轨走到了船尾,他的脸上,早已经给烟火熏得几乎全黑,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大概是身上唯一白的地方。 方圆两里多,四条锁在一起的巨舰,成为一大片燃烧着的水上火葬场,因为极度的高温而持续燃烧的船体,在火焰中分解,塌陷,相撞,无数化为焦炭的人体,也随之四分五裂,变成尘埃,直入江水,浓重的黑烟腾空,形成一道十里多宽的巨大烟带,已经遮盖了整个月亮。 江面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看着这巨大的火场,以及葬身其中的,上万生灵!三国时的火烧赤壁只不过是传说,而今天,他们亲眼见证了什么才叫火烧连环! ===第四千零八十章 仁义放生收人心=== 襄阳号上,刘道规面无表情,看着远处正在焚烧,已经解体的四条巨舰,就连鲁轨在身后行礼的声音,也置若罔闻。 鲁轨这时候已经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烟灰与征尘洗净一空,露出了粗犷剽悍的本来面目,刚才他一路小跑地登上这大将船的帅台时,沿途的所有军将,从同样赶来会合的檀道济到到彦之,无一不向他抱拳行礼:“象齿威武!” 可是鲁轨只是礼节性地对众人一一报拳回应,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最在意刘道规的溢美之词,而这句话,他刚才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于是他勾了勾嘴角,抱着拳,再次呼唤了一声刘道规:“征西,末将鲁轨,幸不辱使命,特来复命。”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回头:“象齿,辛苦了,这战大破妖贼舰队,你是首功之将。” 鲁轨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说道:“一会儿火烧完之后,要不要去打扫战场?还有很多跳水游走的妖贼,是否现在可以去追杀了?” 刘道规喃喃地说道:“虽然说,战场之上,刀枪无情,生死各安天命,为了取胜,就是要大量地杀戮敌军,但如此水火交攻,一战夺取数万人的性命,未免有干天和,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游水而逃的妖贼,就网开一面,不用再行追杀了吧。” 鲁轨的脸色一变,与同样脸色微变的檀道济对视一眼,行礼道:“征西,这些可都是三吴老贼,妖中精锐啊,要是让他们跑了,以后后患无穷,将之尽数斩杀溺毙于江中,有利于我们以后的作战,这次末将绝不是贪图战功或者斩首,纯粹就是为了将来考虑啊。” 檀道济也沉声道:“道规哥,末将知道你有好生之德,和大帅一样多行仁义,但这对妖贼是行不通的,他们在吴地的时候就拒不投降,宁可下海跟着卢,徐这两个贼首一起漂洋过海,万里长征到了广州,全是死硬之人,只有彻底地消灭了,才能解决这场动乱。” 刘道规摇了摇头:“死硬的三吴老贼,多在四艘巨舰之上,而跳水逃命的人,多是那些新依附妖贼的水匪,船夫而已,这些人如果也是不问来由地杀戮,只会让这样的人以后不敢投降,拼死抵抗,对于我们收取后续的人心不力。” 傅弘之的眉头一皱:“那难道,就这样不计较他们的附逆罪行,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这些人经历了今天一战,除非是那些三吴老贼,不可救药的那种,恐怕其他人都会心惊胆战,再无战意。说起来是朝廷不幸,无力守住荆州各郡和江州,这才让很多人被迫附逆从贼,加上妖贼的手段酷烈,这些年我们也没有完全肃清桓氏余党,仍然有些人叛晋自立,这回妖贼之乱,他们觉得有机会,就出来投靠妖贼。” 鲁轨哈哈一笑:“既然他们这几年都不给征西你的仁政所感化,还是心不向我大晋,那留他们何用?这次放了他们,逮到机会,下次他们还会造反,我觉得就应该把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刘道规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身后的诸将,说道:“除山中之贼易,除心中之贼难。荆州之地,自大晋开国时就是称藩自立,近百年内,几乎都不认同朝廷,从庾氏到桓楚,几乎都是独立王国,而且跟朝廷所在的扬州兵马多年来互相攻伐,有所死伤,父祖辈的仇恨,延续到子侄后代,荆州人的性格,又是出了名的不服周,以强力迫之,只会适得其反。”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连连点头,就连鲁轨也说道:“征西真的是把荆州人的性格给摸清楚了,难怪你这几年在这里推行仁义,宽以治民,江陵这里的人心,这回也完全归附了你,归附了朝廷,只是,江州,还有其他偏远地方的人心,可未必会这样想啊,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附逆从贼呢?” 刘道规正色道:“桓氏在荆州,江州经营了五六十年,只靠我们西征建功,一战灭桓,经营这里也不过数年而已,朝廷也没那么多官吏派来此地,深入各村各乡代天牧民,仍然只能保留原来的那些地方豪强的势力,只诛桓氏一族而已,这就注定了不可能短期内尽收人心,因为管理地方的人,很多都在灭桓之战中跟朝廷结下了血仇,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化解的。” 鲁轨正色道:“那不更应该除掉这些地方豪强,让北府军的兄弟们去各村各乡任吏员,宣扬王化吗?” 刘道规摇了摇头:“有家人战死的可不止是这些地头蛇们,更多的是普通的村民,百姓,他们的子侄给桓氏征发,与我们作战,桓楚灭亡后,又多次被卷入桓氏余党旧部,还有各路散兵游勇的叛乱之中,杀伤不在少数,如果我们强行地诛灭那些地方的桓楚故吏,以北府将士或者是建康派来的官吏代替,那只会进一步地激化民怨,人人自危,到时候整个荆湘之地,掀起如孙恩,卢循之类的大叛乱,几乎就是必然的事了。” 檀道济长舒了一口气:“受教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道规哥你这几年的良苦用心,更是知道了为何江陵城的士民,会在最危险的时候站在朝廷一边,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民心总是思安,只要能用时间来化解仇恨,未来的荆州百姓,一定会是忠于大晋的王者之民。” 说到这里,他一指在江面之上,已经向着东方溃逃的几十条战船,还有江水中密密麻麻的,黑压压一片的正在游水的人头,说道:“所以这回道规哥,又想放过,甚至是救济这些人吗?”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今天夜里就不用去救了,仁义也不能是无原则无止境的,他们附逆从贼,总是罪过,不在原地求饶投降官军,而是宁可跳江也要逃亡,说明起码现在心不向我大晋,明天天明之时,再派小船去搜索,没淹死的人可以救上来,多加甄别,若是三吴老贼,就斩杀枭首,以祭奠无忌哥他们,若是附逆之人,则加以释放,以示恩德。” 。: ===第四千零八十一章 背叛同袍无情杀=== 檀道济哈哈一笑:“道规哥就是道规哥,这些都想得清清楚楚,太好了,不过,我觉得还要加上一条,除了三吴老贼是不再赦免外,那些以前的晋军,尤其是北府军,投降妖贼,甚至为了保命而杀害同僚,啖食其肉者,也不能赦免,必须处决。”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他们违背了北府军的誓言,对手足下手,所以必须以命来偿还,是吗?” 檀道济咬了咬牙:“是的,普通的士兵可以说是被迫无奈,可以原谅,但那些身居军主以上的将校,他们为了取得妖贼的信任,是必须要亲手杀害自己的同袍,战友的,一定是要手上沾了血,才能活下来,我觉得这样的人,是必须要偿命的,不然的话,以后我们无法禁止我们的中高级将校,也就是京八兄弟会跟这些人有样学样!” 刘道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船舱:“小石头,你看道济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应该出来解释清楚呢?” 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眼光全看向了刘道规身后的那个船舱,只见舱门缓缓打开,赤着上身,浑身上下绑着伤带的朱超石,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的眼中已经尽是泪水,一边走,一边看着檀道济的眼睛,说道:“道济哥说得不错,我已经不配再称为京八兄弟了,我…………” 檀道济突然眼中杀气一现,厉声吼道:“不要叫我道济哥,你不配,我檀道济没有你这种欺师灭祖,杀友求荣的兄弟。朱超石,你知道不知道,当探马第一次向我报告你叛变的事,我甚至直接斩了这个探子,因为我认定这是个假消息,直到你后续娶了妖女,杀害无忌哥的消息传来,我恨不得自杀,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毒蛇当兄弟?我怎么就没看清你的心?!” 周围响起一阵愤怒的吼声,杀气四溢,火热的温度,甚至高过了远处的四条燃烧着的巨舰,十余名北府宿将,个个手按剑柄,上前一步,直视朱超石,个个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碍于刘道规的将令,只怕早就一拥而上,将朱超石乱刀分尸,然后再生食其肉,以泄心头之恨呢。 朱超石低下了头,哽咽道:“我罪孽深重,兵败被俘后,本应一死,但机缘巧合之下,还是忍辱偷生,想要在敌营中立功赎罪,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清楚,无忌哥绝不是我害的,我甚至不惜性命,想要救他,只可惜,只可惜我没有做到。” 檀道济仍然是双眉紧锁,眼中带火,直视朱超石:“一派胡言,你现在是想洗清自己的罪过吗?如果你真的忠义,应该和其他兄弟一样,不屈而死,而不是在敌营之中,你先解释清楚这件事,再谈其他!” 朱超石正色道:“我轻兵冒进,没有察觉敌军的阴谋,进兵南康后非但没有突袭敌军的始兴郡,反而给敌军利用集市而偷袭,当我醒来之时,已经身陷敌手,而且敌军四处派出斥候宣扬,说我已经投降,南康失陷,是我跟他们里应外合的结果,甚至派人易容假扮我,杀害了十余名不降的将士,然后放其他目睹了这一切的将士回去,我当时已经是百口莫辩,就算一死,也会让大家误以为我已经投降妖贼,那样我的死,就毫无价值,甚至要永远蒙受这不白之冤!” 傅弘之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手也离开了剑柄:“原来,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往事,还是有苦衷的啊。” 檀道济仍然是面沉似水,继续道:“弘之,别轻易相信他的话,他是为了活命,而编造谎言罢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身在敌营之中,还娶了卢循的妹妹,难道这些也是给逼的吗?” 朱超石摇了摇头:“妖贼要我加入,需要我过手刃兄弟这第一关,当时我的司马为了掩护我,不惜主动撞上我的剑,他临死前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我留得有用身,为他报仇。而我要过的下一关,则是要参加妖贼的那种淫祀之会,与被掳的妇人天人交合,只有这样,才算能加入妖贼的教会。” 鲁轨恨恨地“呸”了一声:“好不要脸,这种事也好意思说。你该不会说,是那个姓卢的淫妇,主动在这个什么天人交合大会上勾引的你吧。她图你什么?图你那活儿好使?” 朱超石叹了口气:“象齿,让你猜对了,不过她找上我,不是图我那活儿有多好使,而是早就恨透了徐道覆,想要另找个能打仗的男人,代替他而已。” 鲁轨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姓徐的可是妖贼中的二号人物,也很能打仗,跟卢兰香是多年夫妻,这卢兰香怎么会…………” 朱超石摇了摇头:“可是二号人物,很能打仗的徐道覆的老婆,仍然要参加这种天人交合大会,你们就没发现这中间的奇怪异常之处吗?” 这下子连檀道济都忍不住说道:“难道是这个卢兰香天生淫贱,就想在这种天人交合的仪式中尝试不同的男子,换换口味?” 朱超石正色道:“其实,是因为卢兰香因爱生恨,她本是很爱慕徐道覆的,但因为天师道当年起事之前,为了笼络人心,搞这么个天人交合仪式,让所有新入教的弟子能尝到鲜,但这种违背人伦之举,让身为丈夫的徐道覆极为愤怒,他不敢公开对抗这个天师道的基本制度,但却故意疏远卢兰香,甚至十余年来不碰她,就是觉得脏!” 傅弘之点了点头:“这倒是人之常情,看来妖贼内部并不象他们对外宣传的那样奔放啊,也是,操别人妻女时会很高兴,但要是换了自己的老婆让人睡,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如果不是因为卢兰香是卢循的妹妹,只怕徐道覆早就会弄死她了吧。” 朱超石点头道:“是的,而且徐道覆很有野心,因为战功赫赫,甚至有了取代卢循的想法,卢家兄妹就是因为对此有了察觉,才想让我也掌兵为将,以牵制徐道覆,卢兰香主动勾引我,一是对我试探,二来,也是因为我对他们有用。” 。: ===第四千零八十二章 战士自刎证清白=== 檀道济的眼中光芒闪闪,手也不自觉地离开了剑柄,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你是从这件事中,看出了可以离间卢徐关系,在天师道内部制造矛盾和分裂的机会吗?”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尤其是在卢兰香告诉我,当年是卢循和徐道覆二贼,在郁州之战后,联手火并了孙恩及其亲信党羽,对外诈称孙恩是赴水登仙而死,因为有了这样的先例,所以卢循和徐道覆多年来一直互相防备,怕对方也对自己来这么一手,卢兰香和徐道覆的这种表面夫妻,也就是维持二人间脆弱信任的最后保障。” 刘道规终于开口道:“这次夺取南康,攻打江州的计划,恐怕是徐道覆提的吧,此人用兵狠辣迅猛,与犹豫怯懦的卢循,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打下南康后,徐道覆想趁胜追击,集中主力迎战无忌哥,此战若胜,那徐道覆就在军中彻底地竖立了威信,有取代卢循的可能了,所以卢循才会用你为将,想利用你对北府军,对无忌哥的熟悉,打赢此战,拿下大功,来制约徐道覆?” 朱超石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是的,正是如此,当时我忍辱偷生,就是想留在徐道覆身边,找机会将之暗杀,贼首若死,势必混乱,那无忌哥就有机会了,起码是可以有机会撤退,我留在敌营,是好几个兄弟们用性命成全我,掩护我的结果,我不能让他们白死,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要为我军创造胜利的机会!” 檀道济厉声道:“可是你最后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无忌哥被伏击,全军覆没,甚至你还亲手杀害了无忌哥,难道你想说,是无忌哥也要用性命来掩护你吗?” 朱超石这会儿脸上,已经泪水成行,他木然地摇着头,说道:“就当我想要拼死去刺杀徐道覆的时候,一支潜龙战船队,突然从无忌哥舰队的后方浮出水面,那是卢兰香亲自带来的船队,和徐道覆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在这个时候,我就算与徐道覆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扭转大局了,接下来我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得掩护无忌哥撤离,千万不能让他被敌军俘虏或者是击杀。”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假意答应了卢兰香的条件,要亲自拿下击斩无忌哥的大功,所以我一个人跳上了船,本来我是想着让无忌哥挟持我,以我为人质,冲出重围,但无忌哥比我有经验,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敌军不可能有任何让他逃离的机会,就算拉上我当垫背,也不过是一起死,于是他利用机会,与我一起打斗翻入了船舱之中,准备对我托以后事。” “这时候卢兰香想要助我,也跟着杀进了船舱,我和无忌哥联手杀了这个妖女,可无忌哥也早就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卢兰香是我亲手斩杀的,通过这个行为,他知道了我仍然是身在敌营心在北府,所以重新认我当兄弟,还交代我,一定要取下他的首级,取得敌军的信任,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能把妖贼的千军万马,送到我军战士的刀剑之下,只有这个时候,才算是为他们报了仇。” “兄弟们,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当我朱超石是兄弟,但在我的心中,你们永远是我同生共死的北府兄弟,我忍辱偷生,背负骂名活到现在,不是为了证明我比别人强,而是要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众位兄弟拿命掩护我,托付我要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说到这里,朱超石一咬牙,双眼紧闭,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抹上了自己的脖子,大叫道:“无忌哥,众位兄弟,小石头来也!” 朱超石刚才的话,已经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热泪盈眶,甚至有些人在忘情地呼唤着何无忌的名字,这字字泣血,声声悲情的场景还原,已经让大家全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之中,谁都没有想到,朱超石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自刎谢罪。 等到大家意识到不对劲,全都向上扑着想要夺下朱超石手中宝剑的时候,朱超石的剑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眼看着就要血溅五步,剑过人亡!而檀道济的声音最为响亮,人也是扑得最快的一个:“小石头不要啊!”可即使是他,飞身扑出的时候,也离朱超石起码一丈远,看起来根本无法阻止朱超石的这一下抹脖子! “呜”地一声,就在朱超石闭上眼睛,准备猛地一发力,切开自己喉管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色的东西,狠狠地击中了朱超石的右腕,只这一下,就让朱超石的这下发力,泄得干干净净,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几分深的红线,鲜血外涌,但显然,力是没有全发出来,朱超石的性命,连同他的脖子,一起保住了,而他手中的剑,则狠狠地掉到了地上,剑尖朝下,插进了甲板之中,还在微微地晃动着! 一块黑色的令牌,与这柄剑一起落地,原来是刘道规情急之下,直接把手中的军令牌扔了出去,正中朱超石的右腕,果然,不愧是大军的主帅,见识真的是高人一等,即使是在这人命关天的紧急时候,仍然是靠了本能,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救下了朱超石的性命! 朱超石的脸上尽是失望之色,看着刘道规,无力地摇头道:“道规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大仇得报,宿命已了,请让我,让我追随无忌哥,还有那么多牺牲的将士们而去。” 檀道济上前,一把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朱超石,咬牙道:“小石头,是我们错怪了你,你不是叛徒,你是好样的,你仍然是我们的兄弟,你用你的行动,证明了你的忠诚,即使是无忌哥,也不会责怪你的。” 刘道规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小石头,卢循和徐道覆还没死,他们身后的巨奸大恶还没有铲除,你这个时候就自轻性命,就算在九泉之下碰到无忌哥他们,他们就会原谅你了吗?身为征西将军,作为你现在的将军,我命令你,活下去,继续战斗!” 。: ===第四千零八十三章 保有用身将有为=== 朱超石痛苦地摇着头,不停地说道:“不,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不管怎么说,我指挥失误,害死了数千兄弟,最后也没救下无忌哥,这一年来,为了取得妖贼的信任,我指挥他们打了不少仗,杀伤了我们很多晋军兄弟,我甚至下令处死了十余名不肯投降妖贼的大晋文武官员,我手上,早就沾满了自己人的鲜血,就算你们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我相信师父,道规哥,还有希乐哥,阿寿哥他们,还有道济,大石头,镇恶,怀玉,你们这些人一定可以打败妖贼,彻底平定这场持续了十余年的大敌,还大晋百姓一个太平,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斩杀妖贼头子,继而挖出天道盟的黑手,永远地终结这场乱世,但我不配再继续陪你们走下去了。军令如山,无论是投敌还是叛军,都是死罪,只希望道规哥你能看在我以往的功劳的份上,劝师父不要株连我的家人,我大哥,还有我的妻儿老母,他们是无辜的。”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如果说一时身在敌营,被迫与我军作战,有所杀伤,就是不能回头,那我们所有人都不用活了。要按这个道理,包括大哥在内,我们所有人,都曾经降服过桓玄,都曾助他叛逆过,甚至我们自己的手上,也曾经沾过以前的北府老兄弟的血,这些都是为了取信于敌酋,将以有为也。小石头,你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全都经历过,所以能明白你的这种苦痛。” 朱超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抬起了头:“你们,你们还有这样的往事?” 刘道规沉痛地点了点头:“是的,当年桓玄篡逆,刘牢之不战而降,事后被桓玄逼反,以此借口大肆地屠杀北府军以前的老将宿将,象刘牢之,高素,何衡,竺谦之,孙无终等多位北府军元老,都死于屠刀之下,而桓玄为了试探我们的忠诚,有些捉人拿人的任务,甚至就是亲自给我们这些人下达,就好比我,就曾经跟随希乐哥,亲自去捉拿过孙无终将军,那可是我们初入北府从军时,就带我们训练的老将军,老上级啊。” 说到这里,刘道规的眼中泪光闪闪,声音也变得哽咽了。 朱超石并不知道当年的这些往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摇头道:“居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刘道规抹了抹眼睛,说道:“当年我们也跟你一样,想着借这机会放孙将军一条生路,可是他却在营中跟我们说,妻儿老小都在桓玄手中,这把年纪了,逃得一命又能如何,他请我们保护他的妻儿,自己则自尽,让我们回去交差,这点,跟无忌哥用性命来掩护你,不是一样的性质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这还真的是老北府军的传统,忠义之风代代相传哪。道规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留得有用身,为北府军,为大晋,为天下百姓作出更大的贡献,才能告慰这些英灵,对吗?” 刘道规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小石头,你的将才,你的忠心,我们全都知道,这回若不是你使计,让妖贼的船队自相撞击,除掉了他们最厉害的潜龙战船,只怕我们的攻击,也没这么容易,若不是你让敌舰相连,我们也不可能这样顺利地火攻巨舰,这一战要论功,象齿都只是第二,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象齿兄弟,你没意见吧?” 鲁轨笑了笑:“没见到朱将军之前,不知道这其中的过程,我还以为我自己纵火焚了巨舰,是头功,可现在看来,要不是有朱将军,恐怕我连放火的机会也没有,不要说头功,只怕连性命也未必还在了。道规哥,你说得不错,此战的首功,就是朱将军的,谁有意见,先问问我的拳头!” 说到这里,鲁轨用力地挥了挥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虎虎生风,而所有人也跟着点头称是。 刘道规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说道:“小石头,就算你以前有在南康指挥失当,丧师失地的过错,但这回的功劳,足以抵消以前的罪过了,你在妖贼之中一年,熟知其内情,我们正需要你的情报,现在我们虽然胜了一阵,但妖贼主力尚在,卢循和徐道覆二贼更是主动东进,也不知道希乐哥是不是能顺利抵挡他们的攻击,我们的任务仍然艰巨,绝不可以轻敌大意,更不能因为胜了一阵就以为可以坐守荆州,高枕无忧了。” 说到这里,刘道规沉声道:“妖贼的本意只是想监视江陵,确保其水运通畅,并不是想强攻江陵,如果不是小石头身为主帅,拍板决定打这一战,只怕我们也很难威胁敌军的补给线,这里面透露出两个非常让人担忧的情报,大家可知是什么吗?” 檀道济若有所思地说道:“说明妖贼的主力,是向东而去,不想再在荆州这里跟我们打持久战和消耗战了,也不是要回头打下江陵,形成荆扬对峙的局面,他们是直接奔着建康去的,而且,水军的主力放到了这里,说明他们如果想要突破豫州,打败希乐哥,是要靠陆战?” 刘道规的神色严肃:“是的,妖贼如果不是有陆战击败希乐哥的豫州军团的把握,绝不会用这样的打法,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再按原定的计划那样,慢慢地断敌粮道,引敌回援,以徐道覆的凶悍与迅猛打法,就算我们占了长沙,切断了他们回师的通道,也绝不可能再回头与我们争夺了,全军东进,一路顺江而下直扑建康,才是唯一的选择,我们不仅不能停留,还得迅速地重组军队,水陆并进,直扑豫州一线才行。” 到彦之摇了摇头:“恐怕没这么容易吧,敌军还有两支有巨舰的分舰队在攻打我们的马头,乌林渡口,听到败报后恐怕会合兵一处,我们水战中并没有必胜他们的把握,更不用说直接攻向江州了,今天一战,虽然大破敌军,但我军损失也不小,西边还有谯蜀军队的威胁,道规哥,请你三思啊。” 。: ===第四千零八十四章 分析群魔微妙处=== 刘道规的神色凝重,看向了朱超石:“小石头,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身为将帅,我作出的每个决定,都必须建立在充分的情报基础上,而现在能给出足够的敌军方面的情报的,只有你了。” 朱超石站起了身,这会儿的功夫,晋夫本来已经开始帮坐在甲板上的他包扎起脖子上的伤口,可是听到这话后,他还是起身道:“恐怕,我们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刘道规的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朱超石正色道:“妖贼的背后,还有天道盟的这些恶魔,尤其是现在他们已经选出了新任黑袍,接替在广固死掉的慕容垂,而且,在这次大战前,这个新黑袍还直接找到了我,给了我天师令牌。” 檀道济的双眼一亮:“天师令牌?就是那个传说中见令牌如见卢循这个贼教主本人的令牌吗?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号令众多大小头目了啊,难怪这回你可以如此顺利地让妖贼中计,按你的意志行事。” 朱超石叹了口气:“我也是用尽办法,才骗过了黑袍的眼睛,从他能拿到令牌,还有肯把令牌给我这点来看,他是有意扶持我,以制衡越来越不听他号令的卢循和徐道覆了,这也许是件好事,说明天道盟和天师道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象想象中的那么牢固,仍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个黑袍许诺过我,如果这回我指挥得当,攻下江陵,立下的大功不亚于徐道覆夺取江州,他就会支持我先在天师道中升任副教主,统领荆州,跟徐道覆平起平坐。” 鲁轨冷笑道:“这小子想得倒美,也不看看道规哥会不会让他如愿。不过,这样看来这个黑袍并不满意卢循和徐道覆,尤其是对徐道覆是有所警惕的,这才会让你与之制衡。” 朱超石点了点头,这一下的动作,让他的伤口又是一阵冒血,痛得龇牙咧嘴,晋夫连忙撤下了原来的伤带,又换了一条新的干净的伤带,这才把血给止住,他一边裹,一边说道:“石头哥,不要急,等我包裹好了,你有话再慢慢说。” 刘道规也微微一笑:“小石头,晋夫兄弟说得好,凡事欲速则不达,你先止住血,再说话,记住头和脖子不要动。” 朱超石眨了眨眼睛,他用这个动作代替点头,说道:“多谢道规哥关心,多谢晋夫兄弟。刚才象齿兄弟说,天道盟和天师道内部有矛盾,从我跟黑袍的交往中,我能感觉到这点,而且不止是黑袍跟天师道有矛盾,恐怕就连天道盟内部,黑袍和斗蓬两大贼首,也是关系微妙。” 刘道规的眉头微微一挑:“此话怎讲?” 朱超石沉声道:“因为这次天师道起兵,其实是靠了斗蓬的支持,这点也是我后来才悟出来的,因为老黑袍慕容垂这一年都给困在广固围攻,被寄奴哥消灭也不过是前不久的事,这个新黑袍一定是在老黑袍死后才给扶上位的,不管他是不是斗蓬选的还是慕容垂指定,但都不可能去插手天师道这回的起兵。所以,卢循和徐道覆,应该与他没太多的交情。” 檀道济摇了摇头:“不一定吧,卢循如果跟他没有交情,又怎么会把天师令给他,让他转交给你呢?” 朱超石摆了摆手:“不,道济,你理解错了,他给我天师令,可不是转交给我,卢循在指定我为主帅之后才离开舰队,顺江而下去的豫州方向。如果他有意让我为主帅,何必要绕这个弯?所以,我认为黑袍拿到这个天师令,是为了代卢循监视我的,一旦发现我有亲向晋军的举动,马上就会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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