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以这样的大戟直接攻击敌军的肋下,有多么困难。 即使是可以用马刀劈中一颗枣核的准度和速度,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他用的可是远比马刀要沉重的一整条大戟! 除此之外,刘荣祖的跃马,停马,对这重近千斤的战马的控制,如指臂使,这样人马合一的默契,在马背上打了一辈子的俱装甲骑们,可是一清二楚。 慕容林厉声道:“是谁教你的骑术?!南方的晋人,怎么可能有如此高超的骑术?!” 刘荣祖微微一笑:“因为我叔,我婶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训练我骑马了啊,我满月时的礼物,就是一只木马,一枝大戟,一张小弓,这就决定了我这一辈子,要与弓马之道结缘,自小到大,我叔,还有我叔的那些战友同袍们,个个都教我这些武艺,而吴地也有驰马之所,你们以为只有你们这些胡虏会骑马打仗么?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大晋的年轻一代,马上的功夫,只会比你们这些胡虏更好,更强!” 慕容林咬着牙,双眼圆睁:“我不信,我不信普通的晋人有你这样的功夫,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叔,婶,到底是谁?” 刘荣祖哈哈一笑:“也不怕让你知道,今天这一战之后,我刘荣祖的大名,就会名动天下,我叔刘裕,刘裕的刘,刘裕的裕,我婶戚爱亲,她在你们燕国有个名字叫慕容兰,现在你知道小爷是谁了吗?” 慕容林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居然是刘裕的侄子,是我们大燕长公主的侄子?” 刘荣祖冷笑道:“不错,我的这身武艺,就是我叔,我婶一手教会的,还有阿寿叔,无忌叔,铁牛叔,他们从小就教我们这些京口后辈武艺,而我,就是在他们的皮鞭与吼叫,药酒与行军散的作用下,通过千百次的训练,在痛苦和汗水中成长的北府后辈,慕容林,你们俱装甲骑的风光,已经过去了,未来,会是我们这些北府少年的天下!” 慕容林闭上了眼睛,仰天长叹:“想不到,最后泄露我们甲骑俱装的秘密,暴露我们大燕的骑兵训练之法的,居然会是兰公主,刘裕一介江南农夫,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骑术,你的功夫,定是兰公主所教的!” 刘荣祖哈哈一笑:“我的功夫,是无数人指点过,经过京口格斗大赛而完善的,叔父膝下无子,所以对我从小就严格训练,而他这辈子的成就,就是我的梦想,我就是靠着这个梦想,撑过了那魔鬼般的训练,才有了今天的本事,慕容林,不要让你的手下再来白白送死了,你过来跟我打,或者,干脆现在就带着手下全部投降。” 慕容林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你以为就靠你学了点皮毛,就能跟我们的俱装骑士对抗了吗?我告诉你,你差得还远,现在,就由我来…………” 他的话音未落,身边却是奔出三骑,一边越过慕容林,一边大吼道:“少主勿虑,等我们尉迟三兄弟来战此人。” 慕容林本来已经要策马出击了,但一看是尉迟三兄弟出阵,不由得又坐回了马鞍之上,这尉迟三兄弟乃是一母三胞胎,从小就心意相通,个人武艺也都可说是俱装甲骑中的一流猛士,并不在马哈莫德和格力高夫之下,更是因为三胞胎的原因,在战场上有一套合击阵法,心意相通,联手的威力,更是大过寻常人许多,即使是慕容镇,有两次遇险之时,也是靠这三人联手相救呢。 尉迟三兄弟的老大尉迟雄持着一把大戟,当先而驰,老二尉迟平,老三尉迟达则一人持弓,一人持着一把三股托天钢叉,紧随其后,三人各自拉开五步左右的距离,而尉迟平持弓则有意地放慢了速度,更是向左翼迂回,显然,是准备绕到刘荣祖的侧面,加以攻击呢。 刘荣祖一看这三人的来势,笑了起来:“怎么,一对一不是对手,现在就想倚多为胜?” 尉迟雄一边策马而奔,一边厉声道:“我们三兄弟,形影不离,对你一人是三人齐上,对上你这里所有人,也是三人齐上,怕死的话,你也可以找帮手啊!” 刘荣祖笑着摇了摇头,把方天画戟往地下一插,拨马转身就走,他的声音顺风而来:“我怕死你们了,拿了我的方天画戟,你们就回去交差吧!” ===第三千五百四十二章 退军插戟候三英=== ,东晋北府一丘八 尉迟三兄弟不约而同地勒住了战马,看着刘荣祖这样缓缓地背对他们,走向了军阵之中,持弓的尉迟平飞快地搭上箭,对四十多步外的刘荣祖的后心就是瞄准,而一边的尉迟雄却是沉声道:“老二,住手,咱们学艺时师父怎么教的?” 尉迟平咬了咬牙,放下了手中的大弓:“追杀逃敌时我们也没少射人后心,砍人后脖子啊。” 尉迟雄摆了摆手:“那是追杀逃敌,不一样,现在我们可是跟人正面决斗,不能背后偷袭的,刘荣祖这小子暗箭伤人,咱们可不能跟他一样。”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而且,这小子敢这样把后心放给我们,又隔了四十多步,恐怕有什么奸计,咱们可不要上当。” 尉迟平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大弓:“听大哥的便是。只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逃走吗?这小子把那大戟都扔下了,是怎么个意思?” 尉迟达冷笑道:“二哥说得不错,这小子看我们三兄弟齐出,知道不能抵抗,所以故意设个陷阱罢了,大哥,这插戟之地离他们的军阵不过三四十步,要是我们上前拿戟的时候,他们再趁机放箭,我们伸手拔戟之余就会给偷袭啦。” 尉迟雄看着刘荣祖的背影,点了点头:“不错,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之前又是暗箭偷袭,又是故意激怒,虽然手底下确实有点本事,但还是奸诈得很,哼,跟他叔父一样,咱们不要上当,这回把他逼得扔下武器逃跑,就是我们胜了,气势上压过他们,后面就可以趁机突击,等两边混战起来,这小子取不了巧,咱们就盯着他报仇!” 尉迟平哈哈一笑:“那样最好,到时候我别的不杀,就盯他射,一箭就要了他的小命!” 尉迟达哈哈一笑,摇了摇自己手中的三股钢叉:“不行,他是我的,我非得把他叉死在上面,再砍下脑袋叉在叉顶,到南城去给他叔看看。” 两兄弟一阵大笑,仿佛现在就已经杀了刘荣祖一样,尉迟雄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回阵,一会儿少主下令全线突击,再取这小子性命便是。” 三人正要拨马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刘荣祖的声音,居然是用了鲜卑语:“怎么了,连来取我兵器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尉迟三兄弟脸色一变,齐齐转回了身,看着刘荣祖,尉迟平咬着牙:“小子,你别狂,以为设个陷阱诱我们过来,然后再放箭伤人的这点把戏,我们不知道吗?” 刘荣祖冷笑道:“搞了半天,是怕我放箭啊,没事我现在叫我的人后撤,众军听令,转身向后百步。” 全身赤甲红袍的骑兵们全都拨转马头,动作整齐划一地回撤,在尉迟三兄弟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向后奔出百步之遥,这才重新回身布阵,只剩下了刘荣祖一人,双手空空地,站在离方天画戟七十步左右的位置,而那把空空如也,没有上弦的大弩,则是挂在武器勾上,连同左边的一把五石多的四股兽筋大弓,都是肉眼可见。 刘荣祖笑道:“怎么样,这样是不是让你们觉得安全了呢,三位尉迟家的勇士,这回敢上前拔戟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甚至是张开了双手,摊在身体两侧,就连百步之外的慕容林,都看得清清楚楚。 尉迟达双眼圆睁,大喝一声:“小子,别狂,看你家三爷现在就拔了你这把玩具,然后叉死你!” 他说着,策马就要上。 身后传来了慕容林的声音:“尉迟达,别冲动,全都回来,我们这里马上阵战,不斗将。” 尉迟达转头对着远处的慕容林说道:“少主,若是我连这小子的挑衅都不敢接,那就算阵战打起来,兄弟们也会气短的,我就不信了,这小子还能耍什么花招!” 慕容林的眉头微微一皱,正想再出声阻止,但转念一想,本方已经连折两员猛将,而尉迟三兄弟联手更是全军闻名,甚至救下过父王,要是他们三人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强行召回,恐怕剩下的所有军士,都会看不起自己的,对于俱装甲骑的汉子们来说,荣誉,可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这也是马哈莫德和格力高夫接连战死,而尉迟三兄弟却是联手出阵的原因。 想到这里,慕容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千万要小心,这小子鬼得很,防他偷袭。尤其是伏兵。” 尉迟达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哈哈一笑:“得令。” 尉迟雄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死死地盯着地面,他低声道:“三弟,少主提醒得有道理,这小子没准在地里有伏兵想偷袭我们,长个心眼,到处刺刺地里,不要给地刺手钻了空子。” 尉迟达点了点头,正色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会留意的。” 尉迟雄转头对着尉迟平说道:“老二,你的招子放亮点,一旦周围有异动,就随时射击,这小子离那戟足有七八十步,就算突然出手放箭,你也能射落来箭吧。” 尉迟平得意地一晃手中的大弓:“大哥放心,我可是在草原上就能落雕的神射手啊,这小子就是怕我射他才躲这么远,有我在,保老三毫发无伤。” 尉迟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地上插着的戟,说道:“老三,除了防伏兵外,那戟上可能也有什么机关,万万要当心,别中了暗箭。” 说到这里,他一把取下了自己马鞍上的一圈套索,递向了尉迟达,说道:“先别直接上去拔,用套索套住槊杆,远程拉,哼,若是有机关暗算,一试便知,若是没有,这戟,你隔着三丈,也能轻松拉出来。” 尉迟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接过了套索:“大哥,你也太小心了,这槊杆还能藏什么暗器哪,又不是个大箱子。”随后,他倒提着钢叉,把套索往肩上一挂,驰马就向前奔去,“小子,你的这個玩具,爷爷要定啦!” ===第三千五百四十三章 精钢大戟石中取=== 尉迟达一边驰马,一边把钢叉伸向了前方,撑在了地上,这是一个很怪异的姿势,因为一般的拖刃而行,都是放在马后,而是他的这股钢叉,却是放在马前,看上去象是一辆铲车,一路前行的时候,把面前的尘土铲得片片翻飞,虽然速度受到了影响,绝不算快,但明眼人都能反应过来,这样的冲法,是清扫埋伏时的战法,哪怕前方的土层中埋伏有伏地之兵,也一定会给扫出来的。 刘荣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挺小心的嘛,是怕我在这里埋伏了人马偷袭你吗?我刘荣祖既然要你来拔戟,就不会用这种手段,你有空可以慢慢清扫周围,确认没危险了再来拔戟便是。” 说着,他干脆二郎腿一翘,就这样坐在了马鞍之上。两臂一抱,叠在胸前,就这样面带微笑地看着尉迟达。 尉迟达的眼中闪过一道怒意,刚要发作,却是转念一想:这小子诡计多端,只怕他就是这样故意说,想要激我现在上前,反正我已经扫了这二十多步了,离那插戟之处也就三十步,扫过去又如何呢? 想到这里,尉迟达只对刘荣祖的话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用他的钢叉,在马前来回扫荡,时不时地感觉到某些地方土质松软,还会直接伸叉刺击,直到入地一尺有余,确定底下无人后,才会满意地抽出,就这样,花了大约半刻钟时间,他才走完了这四五十步的距离,走到了刘荣祖之前插戟的地方。 这插戟之处,是在一块石堆之上,这西城本身是在山体之上,城外又是五龙口,这种东一堆西一块的石头,遍地都是,也正是因为这里算不得是完全的平地,所以历来,广固西城这里,都不太适合作为主攻的方向,也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突破。 不过,俱装甲骑这种经过了严格训练的铁骑,平时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如履平地,自然不会受到这点山石的影响,只不过,现在骑到了这块石堆之前,看到这把大戟所插之处,尉迟达才明白了过来,冷笑道:“原来,是卡着这石头缝啊,要插进去不容易,要拔出来更得费点事,不过,只要有神力在身,这又有何难呢?” 可是,他仍然存着小心,回头看了一眼,三十步外,大哥和二哥也都拉开了距离,一人持弓,一人持戟,一旦这里有什么异变,马上就会杀到。 尉迟达伸出钢叉,在这块石堆当中抡了几下,一阵飞沙走草,尘土屑末和给叉刃所斩断的小草纷纷在空中飞舞,可是那些石头,却仍然是稳稳地留在原地,最多是有一些表面的粉末给打下,并未大块地飞起。 这下尉迟达心下雪亮,这些石头,乃是真的山石,并非是设伏时临时找的一些假石,是设了机关埋伏。 不过,尉迟达仍然没有直接上前,他解下了肩上绕着的套索,熟练地在头顶转了两个圈,然后一把丢出,索圈不偏不倚,直接圈中了那方天画戟的柄身,一拉一收,就在尾部的倒刺那里,结成了一个死结,把这杆纯精钢打造的戟杆,牢牢地套住了。 刘荣祖笑道:“还真是够小心的哪,又是扫地,又是套圈的,本以为俱装甲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杰之士,直接就上来拔戟了,没想到,却是心细如发,也罢,我看看你尉迟达,有没有拔戟出石的能力!” 尉迟达哈哈一笑:“小子,别狂,不要说是我,就是连我的马,要拔你这戟都不是难事,伱看着好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却是越来越沉,本以为这刘荣祖没有那太大的力量,一般的骑槊,都是用复合的胶材经过几年的晾晒所制成,极为费事,但做好之后,却是可以兼具硬度与韧性。 但是尉迟三兄弟,虽然身经百战,却没有拿到骑槊的资格,那得是上层贵族才买得起,所以尉迟雄手中一把大戟,而他的手中这把钢叉,都是硬木为柄,外面套了一层精钢甲皮,不然纯钢的柄杆,就太过沉重了,即使是大力之士,身着重甲,也不耐久战。 尉迟达开始以后刘荣祖年纪轻轻,不可能拿一把纯精钢打造的兵器,要么是用马槊的胶杆,要么是跟自己一样,硬木外套铁皮,看起来重而已,但这一套之下,轻轻地一小拉,却是发觉这兵器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沉重,隐约之间,两下暗扯居然纹丝不动,看起来得要有五十斤以上的兵器,才可能有这种效果哪。 刘荣祖的这把方天画戟,之前他就留意过,比一般的骑戟要粗大了一圈,两面皆刃,那個戟头就不下十五斤,所以他一直认定这戟身必然是木制,甚至还很好奇这木钢结合之处如何粘合才能不至于扭断,但现在他越来越相信,这把大戟,恐怕还真的是纯精钢打造,而整体的重量,怕是不下于五十斤,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插进这一片坚硬的,连自己钢叉横扫都不能击碎的石堆之中呢? 尉迟达心念所及,开始咬了咬牙,把这套索之绳,紧紧地缠在自己的右肘之上,同样是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然后,他转过身,右手紧紧地抓着空中的绳子,左手猛勒马缰,右脚的马刺,狠狠地踢了一脚马腹,大吼道:“起!” 马儿一声悲嘶长鸣,这一下踢得极重极狠,尉迟达以前冲阵狂奔的那一下都舍不得这样踢,但这回也是下了死脚了,马腹之上,一阵鲜血飚出,一如这匹棕色的骏马胀红了的脸,还有血红的眼睛。 战马喘着粗气,死命向前狂奔,可以看到浑身的肌肉都急速地隆起,就象尉迟达那发力之后,猛地隆起一大块,几乎要撑暴盔甲,撑断绳索的右上臂!就连百步之外的两军将士,都能感受到他这一下使出吃奶之力的暴发!这个暴发,足以开碑碎石! ===第三千五百四十四章 广固坚石刃难入=== 可是,如此强大的爆发之力,却没有把那石中的大戟,拔出分毫,戟身甚至只是微微地晃了晃,纹丝未动,插戟之处,十几块给震碎的小石子往上跳了跳,又落回了石块面上,便再也没了下文。 尉迟达连人带马,都没有往前奔出哪怕是半步,马儿喘着喘气,骑士红着双眼,就象是在拔河,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已经发力到了极致,但仍然无法拔动这把石中大戟。 刘荣祖笑着摇了摇头,甚至用手拢到嘴边,形成了个小喇叭,通过这个小喇叭对着尉迟达喊道:“加油,尉迟达,你快要拔出来这把玩具啦,再使点力,就象,就象拉屎,嗯,嗯,哎!” 他一边说,一边学起了憋气出恭时的那副便秘的表情,甚至也能一下子把脸胀得通红,毕竟是少年人的心性,在这沙场之上,居然也能象平时训练时跟同伴那样视如儿戏! 尉迟达气得几乎要炸死,他的腮帮子鼓得如同一只大号河豚,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爆起,有生以来,这是发力最狠的一次,缠在右臂之上的绳索,几乎就象刀子一样,在划割他的臂上肌肉,以这样的发力,换了平时,就算是一头几千斤重的大牛也会给拖动了,他深信不疑这点,但这把该死的大戟,却就象是在地里生了根一样,没有半点拔动的痕迹。 尉迟达猛地一声虎吼,再次发力向前顶,同时狠狠地左脚的马刺,也扎进了马腹之中,战马一声狂嘶,猛地向前一跃,却只听到“叭”地一声,大戟没有给拔出,那根给紧绷着的套马索,却是生生地从中折断,马儿向前蹿出六七步,可是趴在马背上发力的尉迟达,却是因为没有牢牢地拉着马缰,在马镫之上一个站立不稳,就直接摔出了马背,一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就让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尘土之中,捂着屁股,叫骂不已。 刘荣祖哈哈一笑:“我说尉迟达,你这绳子不够结实哪,你看,一用力就断了,不行不行,你得换根更牢固的才行,加油啊,只要再加点力气,这玩具就一定可以拔出来的,我看好你哦。” 远处的尉迟雄面色凝重,他其实知道,若论绝对的力量,尉迟达是三兄弟中最强的一个,而自己的那根套马索,乃是掺了不少珍贵之物,韧性极强的套索,平时里去套牛,套几千斤的大车车辕都能拉得动,去套敌人部落的整个辕门都能拉倒,却是今天一拉而断,可见这根方天画戟埋地之力,有多可怕,原来担心这地下会有伏兵,但现在看来,拔出大戟,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而能把大戟插进这石中,这刘荣祖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 念及于此,尉迟雄大叫道:“老三,别拔了,快点回来,这小子没兵器,我们正好一起上弄死他!” 尉迟达从烟尘之中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对着尉迟达睁大了眼睛,厉声道:“大哥,我就不信了,这破戟拔不出来,就算是这小子施了妖法,我也,我也要给他拔出来,不然,我们三兄弟的名声,以后还怎么混?” 尉迟平也低声道:“大哥,老三已经够没面子的了,再我们三个打一个手无寸铁的家伙,要是传开了去…………” 尉迟雄咬了咬牙,低声道:“命都没的话,要面子何用?老三这回上头了,估计要开始蛮干硬来,你当心那小子趁机偷袭,必要的时候,我得去帮他一把。” 尉迟平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盯着那小子呢,他要是放箭,我一定会给他击落的,大哥伱放心地去帮三弟,这里有我。” 尉迟雄点了点头,慢慢地开始策马向前,他的一只眼睛,盯着尉迟达,另一只眼睛,则盯着正在那里笑着看戏的刘荣祖。 刘荣祖看着尉迟雄缓缓地策马面前,笑道:“怎么了,尉迟家的老大,你是叫,叫尉迟雄对吧,我听说过你,怎么,你家老三力气不够拔出这个玩具,你是准备拉他回去呢,还是想帮他一起拔?” 尉迟雄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别狂,等大爷我拔出这大戟时,一定亲手拿这戟宰了你,到时候你就知道大爷的厉害了!” 刘荣祖笑着看向了已经一口气从落马的位置,双手端着钢叉,一路跑到那石中戟位置的尉迟达,说道:“怎么,尉迟达,这回不怕有埋伏了,是亲自上来硬拔吗?我告诉你,刚才不行,现在也没戏,不如叫你大哥也一起来帮你忙吧,两个人拔,机会应该大点。噢,他来了他来了!他骑着大马奔来了!” 尉迟兄弟气得牙痒痒,尉迟达恨声道:“等老子现在拔出这大戟,第一件事就是用它砍了你的舌头,比起你的脑袋,这臭嘴老子现在更想撕了。” 他一边骂,一边顺手把手中的三股钢叉就要往石头里一插,接下来的动作他在脑子里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是往手上吐口唾沫,再往地上捞点尘土搓一下,增加摩擦力,接下来,就是硬拔这把大戟啦。 可是,“当”地一声,打破了他的思路,他手中的三股钢叉,竟然没有叉进这堆乱石之中,一块石头,裂出了几道细纹,十几块小石屑,纷纷落下,但是这把钢叉,却是给直接向上弹了回来,没有插进这堆大石之中,哪怕是一寸! 尉迟达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钢叉,这把钢叉,乃是用三牲之溺的淬火秘法打造的精钢兵器,叉头之下,不知道刺穿过多少盔甲,杀死过多少战士,就在现在,叉头的几道血槽中,还是留着之前战斗中击杀的晋军的血色呢,可是,这块该死的石头,居然让这把钢叉,不入分毫! 尉迟达几乎整个人也石化了,看着手中的钢叉说不出话,耳边却传来刘荣祖那刺耳的声音:“这广固城的石头,果然够硬哪,难怪刚才我插戟下去,手腕还有点麻呢,尉迟达,拔戟之前,你得先学会叉石头哪!” ===第三千五百四十五章 大哥出阵护三弟=== 尉迟达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他拿着三股钢叉,这回高高举起,使出了平时突刺的力量,狠狠地向着石头堆里刺去,因为用力过猛, 臂上的肌肉一阵鼓胀,更是让右臂的上臂甲,也挣断了挂绳,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只是,这回的这全力一刺,足以在马战中把一个全身盔甲的骑士,前后刺个透心凉的钢叉一击,却是只在地上的石头那里砸出了一片火星, 四五块碎石顺着裂缝而落下, 砸在尉迟达的脚上,而这把三股钢叉,仍然没有刺进石中,而是比刚才更高的高度弹起,甚至因为这股弹力过大,带得尉迟达的下盘不稳,整个人向后退了三个大步,几乎要仰面栽倒。 幸亏尉迟达对身体平衡的控制一流,得益于多年在颠簸的战马上,在全力打击或者是闪躲的过程中,还要在马背上维持身体平衡的训练与经验,尉迟达的脚下连续错步几下,手中也早早地松开了钢叉,两臂大回环几下,这才稳住了身形,而这把三股钢叉则在他的身边三四步的地方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仍然无法叉进石块之中,而是向下滚出了七八步之远, 一直滚到这堆石块之下的土地之中,才停了下来。 尉迟达转身跳下了石堆,一个箭步冲到了钢叉之前,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见三股钢叉中间那侧的一股叉尖,竟然就这样生生给崩掉了半截,这可是纯精钢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刺人如捅茅草,十几年下来,不知道击破了多少大盾,刺穿过多少敌军的身体,却想不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折刃断锋! 尉迟达心痛得要滴血,甚至比刚才坐骑受伤更加心疼,因为战马他差不多一年甚至几個月一换,可这把三股钢叉却是他从军以来用了十几年的家伙事,甚至自己打仗时所有的马上动作都是根据这把钢叉来设计的,这把钢叉对他来说, 早就耍得跟自己的手臂一样,甚至说是尉迟达身体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可是,这样的一把钢叉,居然就这样折锋了,如同尉迟达给生生地断了一根中指一样,他仰天狂嚎,如同苍狼啸月,那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感觉,即使是刘荣祖初闻之下,也不免微微一愣,收起了刚才的嘲讽脸。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刘荣祖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笑容,毕竟,这是在战场之上,敌人的悲痛,就是自己的快乐,这个道理,永远不变的。刘荣祖笑着摇头道:“哎呀呀,这么好的一把三股钢叉,可惜,太可惜了,尉迟达,你们广固城真的是太坚固了,连山石都这么硬,你这叉一叉就叉折了锋,怪不得我们的投石车砸了这么久都没法破城哪。看来下回我们京口城重建,一定要多搬这些广固的石头回去,硬哪!” 尉迟达双目尽赤,抄起那折刃的三股钢叉,就要向刘荣祖冲去,他大吼道:“老子就是拿只有两股的钢叉,也一定要了你这小贼的命!” 刘荣祖笑着摆了摆手:“尉迟达,别急啊,我告诉你个好办法,你看,我的方天画戟,还插在这石头里呢,要不你把我的大戟拔出来,然后拆下戟头,给安在你的这钢叉断头上,那不就比原来的叉头更锋利了嘛。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尉迟达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怪叫一声,正要前冲,却听到身后传来尉迟雄的声音:“三弟,别上当,这小子就是想激怒你的!”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淋下,尉迟达因为愤怒而变得发热的脑袋,冷却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到已经在五六步之外,骑在马上的尉迟雄,说道:“大哥,我…………”但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自己的那把断叉之上,顿时悲从心中来,一下子哽咽住了,说不出话。 尉迟雄的眼睛,如鹰隼一样,没看尉迟达,而是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刘荣祖,他的声音不算高,但能让尉迟达听得清清楚楚:“兵器没了可以再打造,但要是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了。这小子有句话倒是说得不错,他的那兵器,确实比咱们的好,毕竟是刘裕的亲侄子,不知从哪弄来的神兵利器给他用,这石头我观察过了,确实极硬,这把大戟,不是玩具,而是神兵,如果你能拔出来,就替换了这三股钢叉,岂不是更好?!” 尉迟达咬着嘴唇,狠狠地把钢叉扔到了地上:“大哥说的是,要是有了那把大戟,我还要这三股钢叉做什么,这大戟能插进石头,肯定是因为这是神兵利器,不是这小子有多厉害,刚才我是以绳索套戟杆,可能是发力不对,没向上拔,现在我亲自去用手拔戟,我就不信了,以我尉迟达的力量,拔不出这把大戟!” 尉迟雄点了点头:“兄弟,你放心地去试,我在这里就是为你守护的,远处的老二也随时会开弓发箭,我们尉迟三兄弟,生死与共,进退一心,还怕收拾不了这小小的吴儿吗?” 尉迟达弯下了腰,单膝跪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祖先啊,昆仑神啊,请赐我尉迟达力量,让我可以…………” 他的祈祷还没结束,就听到一阵狂笑之声,伴随着刘荣祖的鲜卑语:“苍了个大天,大了个地啊,尉迟部的先人啊,死鬼啊,快睁开眼哪,伱们的子孙,现在要去拔个玩具大戟啦,可又是折叉,又是落马,就是拔不出来啊,快点给他点力量,让他能拔出来这戟,不然以后可没家伙什用啦。” 尉迟雄沉声道:“老三,别上当,现在你就一门心思去拔戟,拔出来,亲手砍死这娃,可是现在,万万不可分心!” 尉迟达认真地点了点头,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刘荣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三步之外石堆中插着的那把大戟。尉迟达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他拿着三股钢叉,这回高高举起,使出了平时突刺的力量,狠狠地向着石头堆里刺去,因为用力过猛, 臂上的肌肉一阵鼓胀,更是让右臂的上臂甲,也挣断了挂绳,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只是,这回的这全力一刺,足以在马战中把一个全身盔甲的骑士,前后刺个透心凉的钢叉一击,却是只在地上的石头那里砸出了一片火星, 四五块碎石顺着裂缝而落下, 砸在尉迟达的脚上,而这把三股钢叉,仍然没有刺进石中,而是比刚才更高的高度弹起,甚至因为这股弹力过大,带得尉迟达的下盘不稳,整个人向后退了三个大步,几乎要仰面栽倒。 幸亏尉迟达对身体平衡的控制一流,得益于多年在颠簸的战马上,在全力打击或者是闪躲的过程中,还要在马背上维持身体平衡的训练与经验,尉迟达的脚下连续错步几下,手中也早早地松开了钢叉,两臂大回环几下,这才稳住了身形,而这把三股钢叉则在他的身边三四步的地方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仍然无法叉进石块之中,而是向下滚出了七八步之远, 一直滚到这堆石块之下的土地之中,才停了下来。 尉迟达转身跳下了石堆,一个箭步冲到了钢叉之前,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见三股钢叉中间那侧的一股叉尖,竟然就这样生生给崩掉了半截,这可是纯精钢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刺人如捅茅草,十几年下来,不知道击破了多少大盾,刺穿过多少敌军的身体,却想不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折刃断锋! 尉迟达心痛得要滴血,甚至比刚才坐骑受伤更加心疼,因为战马他差不多一年甚至几個月一换,可这把三股钢叉却是他从军以来用了十几年的家伙事,甚至自己打仗时所有的马上动作都是根据这把钢叉来设计的,这把钢叉对他来说, 早就耍得跟自己的手臂一样,甚至说是尉迟达身体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可是,这样的一把钢叉,居然就这样折锋了,如同尉迟达给生生地断了一根中指一样,他仰天狂嚎,如同苍狼啸月,那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感觉,即使是刘荣祖初闻之下,也不免微微一愣,收起了刚才的嘲讽脸。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刘荣祖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笑容,毕竟,这是在战场之上,敌人的悲痛,就是自己的快乐,这个道理,永远不变的。刘荣祖笑着摇头道:“哎呀呀,这么好的一把三股钢叉,可惜,太可惜了,尉迟达,你们广固城真的是太坚固了,连山石都这么硬,你这叉一叉就叉折了锋,怪不得我们的投石车砸了这么久都没法破城哪。看来下回我们京口城重建,一定要多搬这些广固的石头回去,硬哪!” 尉迟达双目尽赤,抄起那折刃的三股钢叉,就要向刘荣祖冲去,他大吼道:“老子就是拿只有两股的钢叉,也一定要了你这小贼的命!” 刘荣祖笑着摆了摆手:“尉迟达,别急啊,我告诉你个好办法,你看,我的方天画戟,还插在这石头里呢,要不你把我的大戟拔出来,然后拆下戟头,给安在你的这钢叉断头上,那不就比原来的叉头更锋利了嘛。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尉迟达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怪叫一声,正要前冲,却听到身后传来尉迟雄的声音:“三弟,别上当,这小子就是想激怒你的!”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淋下,尉迟达因为愤怒而变得发热的脑袋,冷却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到已经在五六步之外,骑在马上的尉迟雄,说道:“大哥,我…………”但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自己的那把断叉之上,顿时悲从心中来,一下子哽咽住了,说不出话。 尉迟雄的眼睛,如鹰隼一样,没看尉迟达,而是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刘荣祖,他的声音不算高,但能让尉迟达听得清清楚楚:“兵器没了可以再打造,但要是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了。这小子有句话倒是说得不错,他的那兵器,确实比咱们的好,毕竟是刘裕的亲侄子,不知从哪弄来的神兵利器给他用,这石头我观察过了,确实极硬,这把大戟,不是玩具,而是神兵,如果你能拔出来,就替换了这三股钢叉,岂不是更好?!” 尉迟达咬着嘴唇,狠狠地把钢叉扔到了地上:“大哥说的是,要是有了那把大戟,我还要这三股钢叉做什么,这大戟能插进石头,肯定是因为这是神兵利器,不是这小子有多厉害,刚才我是以绳索套戟杆,可能是发力不对,没向上拔,现在我亲自去用手拔戟,我就不信了,以我尉迟达的力量,拔不出这把大戟!” 尉迟雄点了点头:“兄弟,你放心地去试,我在这里就是为你守护的,远处的老二也随时会开弓发箭,我们尉迟三兄弟,生死与共,进退一心,还怕收拾不了这小小的吴儿吗?” 尉迟达弯下了腰,单膝跪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祖先啊,昆仑神啊,请赐我尉迟达力量,让我可以…………” 他的祈祷还没结束,就听到一阵狂笑之声,伴随着刘荣祖的鲜卑语:“苍了个大天,大了个地啊,尉迟部的先人啊,死鬼啊,快睁开眼哪,伱们的子孙,现在要去拔个玩具大戟啦,可又是折叉,又是落马,就是拔不出来啊,快点给他点力量,让他能拔出来这戟,不然以后可没家伙什用啦。” 尉迟雄沉声道:“老三,别上当,现在你就一门心思去拔戟,拔出来,亲手砍死这娃,可是现在,万万不可分心!” 尉迟达认真地点了点头,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刘荣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三步之外石堆中插着的那把大戟。 ===第三千五百四十六章 兄弟齐心欲破石=== ,东晋北府一丘八 战场之上,风声萧萧,刚才还杀声震天,地动山摇的西城战场,这会儿却是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寂静,攻守双方,从城头的守军,到长围上的晋军弓箭手和民夫们,都沉默不语,屏住呼吸,看着尉迟达一个人走到了石中大戟的边上,每个人都根据着自己的立场,祈祷着上天,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拔出或者是拔不出这个大戟。 城头响起了一阵紧密的战鼓之声,伴随着胡笳有节奏的击打之声,上千个粗浑的嗓子,在用鲜卑语吼着一個人的名字:“尉迟达,尉迟达,尉迟达!” 尉迟达的眼眶中居然有些湿润,从军这么多年来,尽管他冲锋陷阵,杀敌无数,但是给这样本方千千万万的将士们齐声呼唤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下级军官,而是象王爷,甚至是象黑袍那样的将帅,成为整个战场的中心。 刘荣祖的笑声也传进了他的耳中:“尉迟达,这么多同伴为你加油,你可不能拉垮啊,就是使出吃奶的劲,也得把这戟给拔出来哪,要是你拔不动,可以叫我,我能帮你松松那石头,说不定就能拔出来了!” 尉迟达也不理会刘荣祖,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这一回,他不是双手抓着戟身,而是用近乎抱戟的姿势,因为,他从刚才的一系列试探,就已经知道,这方天画戟比自己用的三股钢叉可是沉重得多,刘荣祖这小子确实是天生神力,若非大力神配上这神兵利器,又怎么可能把如此沉重的兵器,一击就入地呢? 尉迟达把戟身夹在自己的右肋之下,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整个右臂,都牢牢地锁住戟身,他的左手紧紧地抓着戟杆的中间部分,身子微微地下蹲,让稍稍弯曲的膝盖,能承受那向上的硬拔大力,这一点,他在平时练功时,无数次地通过这样拔石锁杆,甚至是拔那些小树,已经练成了自己这套独特的发力方式。 刘荣祖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尉迟达,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下子,这下子能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哦。” 尉迟达一声暴喝,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鲜红,双眼充满了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生生暴突而出,牙关紧咬,腮帮子高高地鼓气,隔了百步之远,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鼻孔与口角喷出的那股子白气,显然,他是在用上硬气功,甚至是吐纳之法,在硬拔这大戟了。 戟杆似乎有了些微小的晃动,就连地上的石缝,似乎也是增加了几丝裂纹,周围的山石之上,那些小小的碎石末一阵翻腾,悉悉历历地,滑下了这个石堆,城头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而那些鼓声,也显然更响了:“尉迟达,威武,尉迟达,威武!” 可是尉迟达这一下猛地发力之后,还是无法一直持续,几秒钟之后,他站起了身,长长地舒了口气,顺便开始把右臂在空中使劲地拉伸扩展,显然,刚才的这一下发力,虽然让戟杆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松动,但更多地是消耗了他的力量,只几十秒的时间,就让他看起来元气受损,筋脉亦受到了伤害。 尉迟达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尉迟雄,沉声道:“大哥,请助我一戟之力。” 尉迟雄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弟,平时是多么地骄傲,目空一切,有时候在战场上被十余人围攻,也不会开口向自己求救,但今天,在这几万人的注视之下,居然主动要自己帮忙,只能证明两件事,第一,他知道自己无法凭一已之力拔出这方天画戟,第二,他相信如果自己出手相助,是有机会破石拔戟的。 尉迟雄二话不说,跳下了战马,双手拿着手中的大戟,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石堆,当他的双脚战靴踏上这块**的石堆时,心中不免一凛,落脚之处,坚硬如铁,似乎的三弟,费了如此的大力,都无法撼动分毫,由此更可以想象,这刘荣祖居然可以一戟入石,那可怕的力量,恐怕是今生仅见! 尉迟雄走到了尉迟达的身边,只听到自己三弟越来越沉重的喘息之声,甚至近距离可以看到,他的唇上胡须中,已经微微带了几滴小小的血珠子,显然,刚才的这一次发力,已经让他有点伤到脏腑了。 尉迟雄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老三,不要勉强,你现在似乎是受了内伤,气息也有影响,再要发死力,岔了气,会有性命危险的!” 尉迟达咬了咬牙:“无妨,这回我亲自拔了一次,心里有数了,我是有点内伤,但这破狼戟猛击石头,就象打铁一样,两人配合,反复锻打,一定可以破开这鸟石头!” 尉迟雄笑了起来:“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的妙招,好,就这么办,你发力之前喊一,二,我就一戟击上,同时你自己发力猛拔,最好的结果,就是石破戟出!” 尉迟达点了点头:“全凭大哥把握,我要全力运气发力,无法开口,一,二你喊,我开始蓄力,伱叫到二时就一戟击石,同时喊三,我这时候一起发力,就象我们一起打铁时地样!” 尉迟雄仔细地看了看方天画戟所插的位置,只见两三道若隐若现,细如发丝的纹理,就在石头的表面上,顺着戟所插的位置向外扩散,显然,这是刚才尉迟达发力的那一下,让戟杆有了些许的轻微松动,顺便也让石头的内部有了些结构性的损伤,这波操作,伤的可绝不仅仅是尉迟达一人。 尉迟雄顿时信心满满,看了看尉迟达,沉声道:“老三,你开始蓄力运气吧。破狼戟一出,石破天惊!” ===第三千五百四十七章 斗酒牛饮三人组=== 尉迟达再次开始了刚才的动作,便秘时的表情,重新闪现在他的脸上,而尉迟雄也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中大戟,这把戟,乃尉迟部的镇部神兵,名叫破狼戟,在尉迟雄手中无论是杀人还是杀狼,都不可计数,而今天,它要破的,却是一块顽石! 刘荣祖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他的脸上笑容退散,变得凝重,紧紧地盯着这正在石中大戟边的两兄弟,而尉迟雄此时,手中的那把破狼戟,已经在他的头顶抡圆,伴随着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二…………” 说到二的时候,他手中抡出一个大圈的破狼戟,狠狠砸下,伴随着隐约的风雷之声,以前从他口中如绽春雷般的怒吼:“三!”,这一戟,就刺中了石中戟边上不到半尺之处的一道细微的裂痕。 即使是隔着百步之远,也可以看到这块石头上飞起的一些碎末状的石屑,以及迸出的火花,更可以看到,破狼戟并不如意料之中的那样,直接插进石缝之中,反而也如刚才的三股钢叉一样,给高高地弹起,这一荡之力,让尉迟雄也不住地向后倒退,连使几个身法,才堪堪站住,而他那张刚才因为运气发力而变得通红的脸,也瞬间一片惨白,以戟撑地,不住地扶腰喘粗气。 可是当尉迟雄刺戟不入的同时,尉迟达则一声暴吼,两臂上的肌肉,连同他臂上的,头上的青筋一阵暴突,肉眼可见的这根戟杆,居然在他的这一拔之下,微微地晃动了两下,这回跟之前只有尉迟达自己才感受到的晃动不同,本次晃动,却是肉眼可见,甚至可以看到,戟下的石头那里,也是更多地落了些石屑粉末呢。 可是,虽然戟杆微微地晃动了下,但仍然是牢牢地插在地里,甚至没有给拔出哪怕一寸。 尉迟达的脸上,早已经是汗出如浆,豆大的汗珠子,挂满了他的眉毛和胡须,甚至他肋下的甲片叶子,也已经是碎成了颗粒状态,片片落下,本来紧紧地围住他的软肋的整片甲胄,已经完全地变了形状。 这块护肋甲,中间的与戟杆接触的位置,深深地内陷,甚至可以从内陷的地方,隐约看到肋骨的形状,而这块护肋甲的两端,却是高高地翘起。 甚至因为这护肋甲变形的力量太大太快,一声“啪塔”,系着尉迟达护肋甲,在背后扎了好几个死结的两道牛皮索,给生生地崩断,而随着这两道皮索的崩断,尉迟达的整块上身的胸甲,都从他的身上滑落,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尉迟达的这一下发力,同样是几乎倾尽全力,这胸甲落地的同时,露出了他的内衬链甲,以及链甲内的丝绸衬衫,好几个箭头,可以看到清楚地卡在这链甲与丝绸所形成的网格中间,那是之前的战斗中,尉迟达中箭后的结果。 即使可以射透精钢胸甲的强弓硬箭,也无法透过这些链甲上的环扣,而丝绸内衣可以把箭头紧紧地包裹,正应了那句,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的古训,看到这里,所有人都会明白,为什么这些俱装骑士们,往往身上跟刺猬一样插了几十根箭,还丝毫不影响战斗力呢。 可是尉迟达却是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这一下,他也是发了死力,毫无保留,甚至都不能象刚才那样,一拔之下,还想再次上前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戟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不甘心,也许,真的是只差一点点,就能出来了呢,没有人比尉迟达更清楚,这差的一点点,究竟是多少! 刘荣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好一个霸王卸甲,尉迟达,尉迟雄,你们两個尽力了,你们想必也清楚,再拔也不可能拔出来,退下吧,看你们都还算是好汉,我这次手下留情,饶你们一命。” 尉迟达这样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他咬着牙,抬头死死地盯着刘荣祖:“我,我不信,你小子,你小子怎么就能把戟插进去,怎么你就能,就能拔出来?!” 刘荣祖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们刘家儿郎是天生神力,不是你们普通人可以比,我自幼就是在药酒和神打水中泡大的,我们北府男儿都是有远超过旁人的训练之法,尤其是讲究作为步兵的下盘和发力,这是你们习惯了骑马的草原人不明白的事。如果你们肯弃暗投明,归顺我们大晋,我很乐意传授你们这些发力之术!” 尉迟达跳了起来,狂吼道:“小子,你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们尉迟氏可是有三兄弟呢,一个不行,两个不行,我就不信,三个也不行!” 他转头对着尉迟平厉声道:“二哥,伱还在等什么,过来帮忙一起拔啊!?你那里还有套索,象我第一次那样帮忙,我就不信了,这一下拔不起来。” 尉迟平猛地一击马鞍的鞍头,轰然应了声诺,他沉声道:“早该如此了,就差一点点,我来也!” 尉迟雄也咬了咬牙,走回到战马那里,拿下一个大革酒囊,打开塞子,猛地向嘴里灌了起来,这样牛饮几大口后,擦了擦嘴,一把把这大革酒囊扔向了尉迟达:“老三,来,整两口!” 尉迟达二话不说,拿着酒囊,就咬着口子,双手举着往天上仰,酒囊在迅速地扁软下去,而一股股的酒,则通过尉迟达喉结的变化,向他的肚子里钻,直到尉迟平奔到了二人身边的石堆之下,一边收起了大弓,一边笑道:“老三,给我留点!” 尉迟达放下了酒囊,扔给了尉迟平,尉迟平在马上轻舒猿臂,一把接过,顺势仰天牛饮,几下咕嘟之声后,酒囊彻底地扁了下去,空空如也,尉迟平哈哈一笑,一把扔掉了酒囊,抹着嘴,大声道:“好酒,我就喜欢这个味儿!” 刘荣祖的声音无情地传来:“尉迟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回去,可留一命,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两次机会,不会给第三次!” ===第三千五百四十八章 弃械扔弩无寸铁=== 尉迟达哈哈大笑,干脆把身上的链甲也一把扯下,连同着内衬着的丝绸内衣,也是碎成片片丝缕,只有内里穿着的一件黑色的贴身布衫。 而一身如同蛮牛一样的肌肉垒块子,则是在这布衫之下,鼓鼓囊囊,格外地明显,连身上的各种刺青,也是在两只光着的胳膊和胸衣的口子里,跳动不已。 尉迟达得意地叫道:“怎么了,刘荣祖,你小子怕了吗?怕我们三兄弟能拔出你这把鸟戟吗?哈哈哈哈哈哈。” 尉迟平也是已经抛出了自己马鞍上的武器囊中放好的一圈套索,这会儿正在自己的马鞍之上,紧紧地打着死结呢,但他的右手,则始终是抄着大弓,保持着在这个距离之上,随时能拉弓反击,是他作为一个骑弓手近乎本能的反应,他冷冷地说道:“荣祖小子,你若是怕我们夺了你的兵器,现在可以上来抢啊,刚才不是狂得很嘛,怎么,现在手里没了家伙,不敢上了吗?” 尉迟雄沉声道:“刘荣祖,事到如今,我们三兄弟不可能后退,你若是有本事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击杀我们,我们兄弟认栽,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说这八十步,就算五十步的距离,四石大弓射我们,我们兄弟根本都不用躲,以手接箭都行,你也看到了三弟身上的箭头,劝你打消这心思,我二弟可是草原闻名的射雕手,你还在吃奶的时候,他就名动草原啦。” 尉迟平和尉迟雄得意地相视一笑,然后示威似地向着刘荣祖挥了挥手上的大弓,说道:“我们可不是马哈莫德,你想偷袭可以试试!” 刘荣祖叹了口气,收起了二郎腿,坐回到了马鞍之上,身子前倾,靠在马鞍的前端与马脖子之间的地带,说道:“那是你们的选择,不要后悔就行。” 尉迟雄的眉头轻轻一皱,低声对两个兄弟说道:“你们当心,这大戟如此神兵利器,这个刘荣祖刚才看起来毫不费力地就插了进去,而这块石头堆也透着一股古怪,寻常的石头,就算咱们的兵器不至于一下子插进去,起码也可以削石裂碑,哪会给这样生生折断呢?就算兵刃入石,又没生根在里面,怎么会如此难拔?” 尉迟达的脸色一变:“大哥,伱的意思是…………” 尉迟雄咬了咬牙:“刚才一时给这小子所激,现在到了这时候,骑虎难下,我们三兄弟本来都是相互配合和掩护,现在要全力拔戟,怕是不可能再做好护卫,老三你刚才一下子卸了甲,现在没了防护,要是刘荣祖趁机放箭,我们有甲在身,还没什么,可是你就有危险了,不管这小子是有妖法还是天生神力,这百来步的距离,一下子放箭,足够要了你的命。” 尉迟达咬了咬牙,说道:“我是嫌这甲胄碍事,影响我发力,这才脱的,刚才你也看到了,说不定就差那一下,最后的力没爆发出来,现在这甲也卸了,皮索也断了,再要穿起来,起码要一刻钟,这可是在打仗哪,不是在儿戏。” 尉迟平的眉头一挑:“别担心,我手里拿着弓哪,要是这小子真的放冷箭,我直接能把这箭击落,再说,这百步距离,就算无甲,老三也不至于说箭来了连闪都没的闪吧。” 尉迟雄勾了勾嘴角:“还是不妥,我们这可是要全力拔戟啊,就算是你二弟,你也要策马拔戟的,不能专心持弓放箭,保险起见,还是让这小子…………” 他的话音未落,却只听到刘荣祖的声音伴着冷笑声响起,从八十步外,清清楚楚的每个字都钻进了尉迟三兄弟的耳中:“这么磨蹭半天,要做什么,是商量着怎么個配合拔戟呢,还是怕我趁机突袭?” 尉迟雄沉声道:“我们三人全力拔戟,你在一边虎视眈眈,确实让我们不放心,毕竟,你小子在前面就暗箭伤人,我们信不过你。你们中原人的兵法不是说了吗,兵者,诡道也!” 刘荣祖笑道:“弄了半天,是怕我袭击你们啊,也是,这拔戟可是要你们三个用吃奶的劲,可比拉出三天旧屎都要吃力得多,罢了,要是心里怕这怕那的,凡事留力三分,恐怕连刚才都不如呢。” 说到这里,刘荣祖一把抄起了左侧马鞍上的骑弩,那把刚才一箭击毙马哈莫德的,比别的弩要大了一圈以上的大弩,就这样持在了手中,而弩首,则指向了尉迟平。 尉迟平这下惊得直接一个马上翻滚,整个人都藏在了另一侧的马背那里,而尉迟雄和尉迟达也是条件反射似地直接趴到了地上。 刘荣祖的笑声顺风而来:“好个尉迟三兄弟,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这一枝空弩,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尉迟平,你不是说你要保护你兄弟的吗,就你这样我抬个手你就自己先躲起来,我若这一箭射的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保护他们?” 尉迟平的脸一红,翻身坐回了马鞍之上,举弓对着刘荣祖,咬牙切齿:“小子,竟然敢戏弄大爷,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下射雕箭法!” 尉迟雄也从地上跳了起来,摆了摆手:“二弟,这小子就是想激怒我们罢了,别着了他的道。刘荣祖,你不用跟我们继续演戏,都是汉子,爽快点,我们信不过你的人,也确实忌惮你的强弓硬弩,你最好跟你的手下一样,再后撤百步,看我们全力拔戟。” 刘荣祖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我这个人,视力不是太好,离得远了,看不清楚,你们刚才拔戟时的那些个表情,我可是一定要记下来呢,就是村里的社戏里的表演,也没这么好玩。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突然把手中的大弩给扔到了一边,重重地落到地上,紧接着,是他右侧马鞍上挂着的那把五石半的大弓,再紧接着,是他马鞍侧后方的箭囊,最后,是左侧的整个百宝囊,除了在扔掉百宝囊之前,从里面摸出了一把两尺多长的圆着钉锤外,他的整个马鞍上,都是空空如也了。 ===第三千五百四十九章 洪荒之力戟欲出=== 刘荣祖笑着举起手中的这把小圆锤,锤头之上,密布着圆头铁钉,这种手锤乃是小小的狼牙棒,近身作战时,破甲能力极强,而重量全在锤头之上,看起来,锤头比普通的小锤锤头大了不少,估摸着应该有个十几斤重,给近身砸到人,那必然是骨碎甲裂,看着就挺吓人。 刘荣祖笑道:“我只留一把碎骨锤防身,这总行了吧,你们该不会觉得,我能用这把碎骨锤,百步之外取你们性命了吧。” 尉迟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肯弃械放仗,那我们也就放心了,刘荣祖,你好好看清楚,我们是怎么拔出这把大戟的!” 他说着,对尉迟达说道:“和刚才一样,我们一起合力!” 然后他转头对着尉迟平说道:“我喊一的时候你就开始发力用马来拉,二的时候我的戟击石,三的时候,老三就发力拔,明白了吗?!” 二人齐声应诺,尉迟雄也抡了抡胳膊,深吸了口气,转头对着城头摇起了双手,不断向上,城头很快心领神会,鼓声大作,成千上万的嗓子在怒吼:“尉迟兄弟,尉迟兄弟,尉迟兄弟,尉迟兄弟!”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尉迟雄转过身子,大戟在他的头顶如风车般地轮转,而这一下,他的脸上颜色都一变再变,比起刚才的第一次,显然,力量更加增强了,因为上次他可能还多少收了点力,要应对刘荣祖的突袭,可是这一回,他也知道,可能三人同时发出最大力量,也就一次的机会了,越到后面,气力越弱,所以他甚至把自己那掺了巫药,增强力量的一大囊马奶酒都分而喝光了,能不能拔戟,只看这一下了! 尉迟雄的吼叫声势如风雷:“一!” 尉迟平一声低吼,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条马鞭,狠狠地抽在自己坐骑的屁股上,一条一尺多长的血印,顿时就在战马的屁股上绽放,为了这一鞭,他甚至刚才除了系索外,还特地把马屁股上的护甲给摘掉。 与此同时,他也狠狠地双脚一踢,两只靴尖的马刺,重重地刺入了马腹之下,三重的疼痛让这匹名叫飞云的白色战马,痛得向着就是一跃,如果换了平时,至少也会象刘荣祖击杀格力高夫那样,一跃六七步远。 可是四蹄腾空的飞云战马,只刚刚向前探了一下身子,就又重新从空中回到了地面,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一根长长的,混了几股兽筋的牛皮索,在极致地拉伸,而另一端所系的戟杆明显地晃动了一下,地上的裂纹也猛地向外张开,碎石屑末纷纷滑下,显然,这回的马跃,让这把石中大戟,真正地晃动了! 而与此同时,尉迟雄的第二声虎吼接连而来:“二!” 他头顶如同风车一样轮转的大戟,伴随着虎啸龙吟之声,狠狠地砸下,这一次,他不再是象上次那样试图以戟刺石了,而是直接当成了狼牙棒,以最大的力量抡了下来,一个字----砸! 尉迟雄的这根大戟,足有三十余斤重,这也是尉迟雄几乎不用马槊的原因,戟身差不多也是纯精铁打造,非常沉重,可刺可砸,在马上交锋,很少有人能挡住尉迟雄的抡击,甚至这威力超过尉迟达的那三股钢叉。只这一抡一砸之力,不知道曾经把多少重甲步兵的天灵盖直接打成了西瓜,也不知道把多少马上敌骑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而这一下猛抡,正是破狼戟法的最厉害一招杀招,名叫杀破狼,这一下使出,更是全力施为,他的右臂臂甲,也跟之前尉迟达一样,皮索因为这一下发力的过猛,直接崩断,整块甲也随之落到了地上。 可是在甲片落地之前,这一戟也狠狠地砸中了石头,顿时,原有的四五条浅浅的裂缝,顿时从羊肠小道变成了东非大峡谷,从肉眼难见的程度,变成了足可以塞进一根手指头的宽度,更是有十余条新生的裂缝出现,以方天画戟所插的位置为中心,迅速地形成了一个蛛网的模样,就象是地震时,地表的裂痕急速地向着四面八方扩张,这一下,真真是叫把石头砸裂了。 而这把破狼大戟,随着这一下巨力,直接向上弹起,高高地飞过了尉迟雄的头顶,这回连尉迟雄整个人都给带得凌空飞起,向着后上方倒飞,幸亏他在双脚离地的一瞬间,松开了手中的大戟,但饶是如此,一声可怕的骨节作响,也能让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就好比车裂或者是五马分尸时的那股恐怖的暴发力,尉迟雄的手要是松得慢上一秒,恐怕整个膀子就要给拉断啦。 精铁破狼戟,向后向上远远地飞去,直飞出二十多步外,才重重地砸到地上,本来以戟头的锋利程度,插进地里毫不费力,但这戟头已经可以肉眼可见地发现变形了,虽然没有直接象三股钢叉那样崩掉一段,但也几乎是戟面扭曲,不成形状,可怜尉迟部祖传的这把神兵,竟然就这样给一抡而毁。 但是尉迟雄没心思,也看不到身后的破狼戟变成啥样,当然,如果他看到了恐怕会哭死,这对他未必是坏事,就在他的身体在空中倒飞的时候,他的第三声吼叫也出来了:“三!” 尉迟达一声怪吼,早已经鼓成球的腮帮子猛地一松,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象这声吼声一样,方圆几里内的人恐怕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七窍同时流血,眼珠子几乎要暴突出来,须眉皆张,他身上的所有肌肉,一瞬间隆起,所有的青筋都在跳动着,而上身的那件黑色布衣,瞬间撕裂成片片缕缕,在他的身侧落下。 而随着这一下的暴发,戟杆终于动了,这回,不再是刚才那种轻轻的晃动,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戟明显地在向上升,原来的顶杆只稍稍地到达尉迟达的肩部位置,这一下,直接超过他的头顶了,甚至,连戟尖的尾刃,似乎都能看到从石中冒出,就象拔萝卜时看到的尾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只为看到那大戟出石的一瞬间! ===第三千五百五十章 神兵宝马奖魁首=== . 只有刘荣祖,仍然是静静地坐在马鞍之上,一动不动,他双手抱着臂,神色从容,云淡风轻一般地看着尉迟达,甚至没有去看那石中戟是不是给拔了出来。 方天画戟的戟尖小枝,轻轻地从石中冒了个头,就象小荷露出了尖尖角一样,但是,尉迟达的吼叫声,随着他的肌肉的暴起,一同衰落了下去,虽然大戟的戟杆给生生地拔出了一尺有余,但是,再多一寸,也不可能向上了。 无论尉迟达如何地继续使力,无论尉迟平的马再怎么拼命地向前拉,那石中大戟,仍然是纹丝不动了,就连这会儿摔倒在地,趴在地上盯着那戟杆的尉迟雄,也无法用自己的眼神,让戟杆再往上提哪怕一丝一毫,甚至石中的裂纹,也再也无法扩大了。 就连晋军阵中,也发出了一阵叹息,一直站在盾墙之后看着这一幕的沈田子摇了摇头:“可惜,就差一点,若是尉迟兄弟能再多个百斤之力,这戟,怕也是拔出来了。” 沈庆之摸了摸自己的狗皮耳套子,说道:“三哥,要是换了你拔,能拔得出来吗?” 沈田子勾了勾嘴角:“尉迟三兄弟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猛士了,但仍然不解这马步发力的规律,吐纳之术也有问题,如果换作是我,一个人应该就能拔到这样的地步,不过,要想完全抽出来,恐怕还要老四或者二哥助我啊。”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沈庆之的肩膀:“苍耳,你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也能拔得出来。” 沈庆之摇了摇头:“这么说来,荣祖的神力,还在三哥之上了?他可是要把这方天画戟生生插进去哪,应该比拔出来更难。” 沈田子点了点头:“荣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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