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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世家子弟,和他们一样都是凡人而已,只不过是因为占了土地,权力这些资源,掌握了分配大权,这才会骑在他们头上罢了。如果有人能带着他们把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拉下马来,那你们也不比他们强到哪里。” 说到这里,黑袍的眉头一挑:“就算刘裕打跑了天师道,就算他把三吴之地的庄园又重新主要交给你们世家子弟经营,但那些佃农庄客,也不再把你们看成高高在上,不可取代的神仙老爷,一旦刘裕想要继续北伐,一旦他们有觉得从军建功的机会,那就会去参军报名,你们世家子弟,也不可能阻止了。” 庾悦咬了咬牙:“所以,现在我们得自己建功立业,重新掌握权力,只要权力重新到了我们世家大族的手中,那一切就是我们说了算,刘裕再怎么说人人平等,一旦他不在了,后继者不会承认这套理论,我们世家高门,仍然会是高高在上。因为这个世界,这个天下,总是要有人统治,有人管理的,这些人就是人上人,生而高贵,如果都按刘裕那套搞,什么阿狗阿猫都可以上位,他们的能力,本事从何而来?就靠着会打仗,会杀人的那种嗜血屠夫,能建立怎样的天下?” 黑袍微微一笑:“可是刘裕会让这些屠夫的子孙们都去识文断字,让天下所有的百姓最后都可以跟你们世家子弟一样掌握文化,到了那时候,你还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生而富贵吗?” 庾悦头上的汗滴越出越多,他咬着牙:“这真的是要断我们世家高门的根了,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了吗?” 黑袍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刘裕说人人平等,这是迎合那些草根百姓的,他们爱听这个,而且现在你们世家搞的那套玄学,清谈,已经唬不住人了,你们的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甚至连床第之事,都要靠着五石散,你说,现在天下百姓都认清楚了你们的本质,还会再把你们当着神仙去供着?” 庾悦厉声道:“够了,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有啥用?你以为我没有去训斥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吗?你以为我作为黑手乾坤的镇守,作为庾家的掌门,没有奋发图强,有所作为吗?现在天下的征战,我这把年纪了,哪次没有亲临战场?我为什么现在会跟你一起在这荒山野岭,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蹲草丛,数蚂蚁,我图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庾悦一股怒气不可遏制,狠狠地抓起一块土坷啦,使劲地扔了出去,在出手之前,他已经把这块土坷啦捏成了一片尘土,扬手之时,一阵大风迎面吹来,却是一阵土粉漫天,把两人都裹在这一片尘土之中,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这二人了。 黑袍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若是世家子弟,都有庾公你的争心,有着不辱没祖宗,不失去权力的执念,何至于此啊!很好,只要你的这个争心尚存,早晚有一天,也能让子弟们开窍,重新振作的。” 庾悦咬了咬牙:“戒身上的五石散,去除散瘾容易,戒心中的五石散,逐掉不思进取的想法,可就难了。我最着急的是,现在刘裕已经摆明了要用各种手段,让那些草根之人取代我们,而我们世家子弟,毫无办法,只能任他宰割,如果不是想拼出一块地盘,打出一堆官位,我至于这样拼命吗?你还跟我说什么用佛学来取代道家?!哼,要是没了道家老庄这套,没了清谈玄学,那我们想高高在上的理论,也不复存在了。” 黑袍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说,高贵的总是高贵的,不管刘裕他怎么制订规则,你们总是可以有办法建功立业,总是有办法治理天下,只要人才不出你们世家之外,那这权力,早晚会回来。恐怕这也是王妙音,谢道韫这些人,跟你聊过的吧。” 庾悦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们清谈过,讨论过这些事,她们说,就是因为世家子弟们世世代代都能占了这些便宜和好处,生而富贵,所以不思进取,其实,世家高门还是有着丰厚的家学,这可不是靠拓术印刷就能任意变出来的,尤其是私学家教这些,远不是开几个庠序就能取代。” “军功得爵只能在打仗的乱世有所作为,可是治理天下,还是要靠真才实学,我们世家子弟只要能刺激他们的上进心,总是有人会出人头地,最后统治天下的,还是我们的人!所以,只要我们能响应刘裕自己的规矩,从军征战,搏取军功,到了最后,连那些武夫们,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只不过是世家内部的换血而已!” ===第四千一百二十五章 草丛论道别有情=== 黑袍笑了起来:「庾公,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从现在看,那世家高门有家学渊缘,父祖辈也有很好的老师,可以传道授业,在教学上,肯定是强过那些刘裕兴办的公学,庠序的,但时间久了后,如果识文断字的人越来越多,那世家高门在这方面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小,毕竟,人数上相差太多了啊,平民子弟里本就有不少出身贫苦,想要努力奋斗的人,这些人如果有着学习的机会,那成为一代大儒名师,也不是太难的事。」 「而且,军功得爵,靠的很多是打仗时立的功,就象这回,你带来了三千家兵,但子侄不过数十人,最后打完仗,总会有百余庄客佃户捞到军功当官得爵,以后,他们有了富贵,也会请教书先生来私相教授子侄,如果出一两个天份高的后代,那就可以由将入相,转为经学世家,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少吗?」 庾悦的脸上笑容渐渐地消散了,他喃喃地自语道:「难道,世家高门控制一切的时代,真的要就此结束了吗?」 黑袍收起了笑容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们世家大族没有独门的,让你们只有自己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就不可能一直独占大权。以前人们以为你们是因为拥有权力,拥有土地,才拥有了这一切,以为只要夺了权,你们就能靠边站,却不知道,你们真正独门拥有的,是知识,是文化,是离了你们就无法治理天下的这种能力。」 「这种能力,其实就是教育,就是文化,刘裕真正要你们世家高门命的,不是那种因功得爵,非爵不得官的规矩,而是他准备普及教育,让所有百姓子弟都有学上,有书念,都能识字。如果人人都有了文化,就都具备了管理的本事,那你们世家子弟,才算是彻底泯然众人矣。」 「就算是你们能有些家学,能在深度和精度上高过那些公学,庠序,但也高得有限,最多是让你们的子侄去做些一辈子翻故纸堆,搞经学玄学的大学者,但要治理天下,并不需要学这么深,只要识字即可,再加上从军或者是当佐吏时学到的管理办法,那就可以直接上手管一个乡,管一个县,一步步地上升。」 庾悦咬了咬牙:「我上次就发现不对劲,但谢夫人和王皇后却说他们会有办法让刘裕暂停这个计划的。听你这么说,刘裕早晚还是得实现这个计划?」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他确实是暂停了京口,江南的庠序公学,但在新占的南燕之地,以教化鲜卑族人的名义,又把那个什么蓝翔吏校开办起来了,招收了齐鲁之地的那些没官可做的士人们进去当生员,这些个普通士人,本就愁着南燕亡了,无事可做有这么个机会让他们去当基层的吏员,又怎么会放过?」 「后面他们会借着教育鲜卑人的名义,让他们学说汉话写汉字。要是连鲜卑异族都学会识文断字了,那普通汉人百姓,又怎么能接受?到时候大家一起去上学,不也就是顺应人心的事了吗?你们世家高门到那个时候想再阻止,恐怕就是逆天下大势,不可能实现了吧。」 庾悦恨声道:「就不应该让这些草根贱民有识字的机会,奶奶的,他们会治国会管理了,那还要我们做什么。只是,只是现在我们有何理由去反对啊?你说的那个由道入佛,就能阻止吗?」 黑袍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要说的,学说理论这块的东西了。你们真正无法阻止刘裕这套人人平等,人人如龙的想法,恰恰就是你们的玄学,道家的这套理论,明白吗?」 庾悦不服气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讲的是道法自然,修仙问道,这本就是超凡脱俗的,我们这些居于上位的世家子弟,都是要仙风道骨,与众不同,这样才会让普通百姓们心生羡慕,继而产生敬畏之心,服从我们的统治。这套理论自古以来已经有上千年了,近百年来更是随着大晋的世家天下,而变得登峰造极, 怎么就不好使了?」 黑袍叹了口气:「你们这套理论啊,讲的是无为而治,大家自己修仙问道,最好是不要世俗君王的管理,能够天下大同,没有刀兵,这样众生都会服从于神仙样的大人先生们来治理,这是你们玄学,道家的理论基础,我说的没错吧。」 庾悦笑了起来:「你现在是想跟我清谈论玄?就算要谈玄论道,恐怕也应该换个地方,焚香沐浴,然后执着鹿尾拂尘,进行辩论吧。在这种荒野草丛中蹲坑,一边忍受着蚊虫叮咬,一边要担心着兵荒马乱,兴致全无啊。」 黑袍摇了摇头:「反正是在等刘毅的消息传来,闲来无事,至于这道理,论玄,换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何必计较这种仪式感呢?你既然想知道我这套以佛代玄的道理是否可行,就应该先拿出点诚意来,对不对?」 庾悦点了点头,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了,道法自然,玄学则是道家的高级理论,讲究的是天下大同,没有纷争,村与村之间鸡犬之声相闻,却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人人自食其力,耕作纺织,自给自足,没有战争,也没有帝王的压迫,剥削,不必去服那些沉重的徭役,不必去交繁重的税务,再无烦恼,能超脱于凡俗地活着。」 「我们玄学认为,天下间的纷争不断,在于人心中的贪欲和不满足,那些居于上位的帝王将相们,为了一已之私,想要役使天下人为之服务,要么是发动战争,征服他人,要么是苛捐重税,盘剥无度。所以,想要天下太平,就需要回归自然,让人心质朴,这就不能有那种想要统治一切的君王,因为,这种掌握大权,乃至任意决定他人生死的人间帝王,才是世上一切暴力,杀戮,悲剧的根源。」 ===第四千一百二十六章 玄学内核亦治人=== 黑袍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们黑手乾坤一向以来的理念,认为权力集中于帝王之手,才是天下纷乱的根源,所以,必须对这种***加以制约。你们的这个想法,从春秋时的晋国六卿就开始了,对吧。」 庾悦叹了口气:「六卿制度可以限制君权,然后轮流执政,这样可以确保不会形成那种世代传承,政出一家的政治体系,按理说,是非常好的制度,只可惜........」 黑袍笑道:「只可惜这六卿之间最后相互争斗,吞并,最后只剩下了三家分晋,而这三家又形成了你所说的君王天下,再没有卿士来制约君权了。这天下争来争去的,无非是权力,而权力说到底,就是统治和管理别人的能力,还有就是让人心甘情愿能接受统治的力量罢了。你们总想着通过分权,制约的模式来达到权力的平衡,却不知道,这是违反基本人性的。」 庾悦的眉头一皱:「是人都想大权在手,独享权力,但这种权力集中于一人身上的事,是非常可怕的,就算有强力的君主,确实可以做到一人兴邦一人定国,但他的子孙后代往往是没有这种能力的,到时候让一个才能平庸,却又残暴不仁的继任子孙为王,那就是天下人的灾难。」 「自古以来,开国皇帝往往起于微末,反而是能力卓绝,可是他的子孙后代却是生而富贵,缺乏历练,能力必然退化,我们黑手乾坤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反对那种强力君王,就好比刘裕,现在我们反而是多少在顺从他办事,但如果是刘裕以后自立为王,他的子孙后代,我们就未必要助他了。」 黑袍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助真帝王,不助真帝王的子孙,不过,如果刘裕这个有能力的统治者,不给你们足够的好处,不让你们世家高门能世代享有土地,奴仆,富贵,你们也不会支持他吧。」 庾悦咬了咬牙:「所以,我们要对刘裕不可或缺,他要打仗,他要治国都离不开我们,那自然功劳是我们的,富贵也是我们的,这点刘裕也没否认,他现在定的规矩,只要是立功得爵,就可以当官,我去了一趟广固,回来也升为建威将军了,以后刘裕手下的军汉丘八们,也会得了富贵后想变成我们这样的世家,毕竟,贪图安逸是人的天性,就算刘裕的.子孙后代,也不能避免这点。」 黑袍微微一笑:"所以,你们的想法,就是在刘裕活着的时候,在他这代尽量不得罪他,按他的规矩办事,立功,保住现有的权力,等到刘裕不再掌权,或者是死后,再恢复你们世家天下,对吧。」 庾悦沉声道:「这不也挺好的吗?现在治国的人才只有我们世家有,刘裕打下的地方,只要我们也出力参与,那就有资格战后继续管理,只要地盘是我们的,那在这些地方出的兵员,立的军功也会归于我们名下,他打的地方越多,我们的实力增长越快,会有大片的新征服地区来安置我们的子侄为官,而不是象以前一样,大多数的子弟无官可做,只能守个虚爵当个富家翁。」 黑袍叹了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一旦刘裕能普及教育,让人人识文断字那治理基层乡间,就不是你们的事了。本身你们的子弟也不想到最底层的村,里去为吏,但那些底层士人可是愿意,最后你就会发现,慢慢地,每个县,每个乡的吏员和低级官员,会给那些新兴的士人所占据了。」 庾悦的眉头一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没那么多的子侄去占每个村的村长,每个里的里正。那些地方,可以交给我们的庄头们去打理。只要土地是归我们世家所有就行了。」 黑袍摇了摇头:「现在刘裕定的规矩,这些土地都是国家所有,不是你们世家的私产,三吴之外,所有的田契地产都不再承认。包括这回在齐鲁之地,那些庄园也只是交由你们世家子弟临时管理,可不是象吴地庄园那样世袭不变了 。」 庾悦冷笑道:「刘裕活着的时候他说了算,只要地先到我们手上,还怕不能管成自己的?难不成他到时间还真能收回去?」 黑袍笑道:「这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时间一到,官吏的任期也结束了,到时候调任他处,这地不就空出来了吗?你们以为时间对你们有利,可实际上,这反而是对刘裕有利,给他个几年时间,他教育出了大量的普通百姓识文断字,又当幕僚或者是从过军,学到过管理之术,到时候用这些人替代你们世家子弟当基层吏员,或者是干脆给你们的那些庄头升官得爵之路,你以为到时候这些地方还能管成你们世家的?」 庾悦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他看着黑袍,沉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按你说的那样,人人当和尚,出家离世,难道就行了?」 黑袍平静地说道:「庾公,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们道家,玄学的这套理论,似是而非,为了对抗所谓的强力君王,你们设想这种天下大同,没有纷争的理想天国,实际上,你们想说的是,这种理想世界,人人自食其力,但仍然是需要管理的,不会有个强力君王,但一定要有每个村能指挥大家生产,做事的人,这就是你们的世家子弟。」 庾悦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玄学中最隐秘的一点,给黑袍这样一针见血地揭穿了,所有那些编造出来的美好外皮,都无情地脱落,露出最里面的本质,却是如此地虚伪。 黑袍冷冷地说道:「不要君王,无非是不想让一个中央集权的大国,来侵犯地方豪强的利益,国家没有君王,但每个村,每个庄园都要有个君王,没有这种统治者,无法指派别人去生产干活,没有团结协作,哪怕是挖条渠引水灌溉都是做不到的,天生万物,后有君王,这才是天地间不变的真理,永远地指挥那些底层草根干活,养活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玄学大师,这才是你们想要的世界!」 ===第四千一百二十七章 管理是门技术活=== 庾悦恨恨地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这世上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众生平等,作为人,可以捕猎那些动物,作为自己的食物,是人世间的主宰,就是因为我们人类比他们聪明,比他们团结,比它们更能利用工具,制造出武器,打败那些力量和个头远远比我们大的野兽。” “当人也是一样的事,只有强者,才能管理和统治弱者,靠的同样不是蛮力,而是智慧。我们世家子弟,知书答礼,受过良好的教育,几乎个个都能识文断字,也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事,可以用前人的经验用于现在,可以有效地管理和统治那些愚民村夫。就好比你说的挖渠引水,你让普通的大字不识的老农民,让他们去做这些事,他们能做到吗?” “他们知道哪里有水可以引吗?知道这一路的地势高低起伏吗?知道河道要修多宽,两边的堤坝要修多高吗?知道春天夏天的时候水流和秋天冬天时候的水量差别吗?知道这个村要多少水,那个村要多少水吗?这些东西,不靠了前人的纪录,不靠了千百年来的经验,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去做,他能做到?” 黑袍微微一笑:“没错,你们世家子弟掌握,或者说独享了这些知识,有这些古代流传下来的水经,史册,确实可以做到高人一等,哪怕是这些农事,自己不会,但根据以前历代积累的资料,照着去办,也不至于出大的漏子。至于要是天降灾异,有超过你们认知的事发生,比如说枯水了,比如说汛灾了,你们也能找到族中的长老高人,从赈灾防难的角度来解决这些问题。” “所以,久而久之,你们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普通百姓们解决不了的生产问题,你们作为管理者可以解决,慢慢地,百姓们自己也会以为,只有靠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他们种地耕作才会有收获,离了你们,就算给他们田地,他们也没法正常地生产。于是,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你们的奴仆,按你们的指令行事,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对吧。” 庾悦点了点头:“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我们作为管理和统治者,是因为我们能带着他们活下去,活得更好,这天下不是没有逃亡的百姓,不是没有自己进山开荒的人,可他们能比在我们的治下过得更好吗?最多也不过是进山成为野人,靠着采摘野果为生,最后年老力衰之时,为虎狼所害,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食。哪怕是我们的庄园,逃亡几个月的佃农庄客也不是没有,但最后只能乖乖地回来,还不是因为离了我们,活不下去吗?” 黑袍轻轻地叹了口气:“农事也好,织布也罢,确实是需要人管理和引导,毕竟要种地产粮,不是一家一户的事,这涉及到水利灌既,涉及到农具操作,涉及到种子发放,只有团结合作,起码是要以村落为单位集体生产,才能有养活自己一家人的产出。只不过,这个统治和管理者,就一定要是你们世家子弟吗?农事之书并不少,只要能识文断字,自己亲自实践,不也能治得好好的吗?” “而且现在你们世家子弟自己也不会下到庄园去亲自管理,而是会委任一些有经验的老农成为庄头,代你们治理,你们只是每年秋收的时候,坐在自己的深宅大院里,等着各地的庄头带着一车车的粮食,一堆堆的布匹前来缴纳罢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帝王是这个世上最坏的东西,不事生产,却要剥夺别人的劳动成果,可现在你们做的,和帝王收税又有何不同?庾公啊庾公,你们早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啦!” 庾悦咬了咬牙:“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的祖先们奋斗过,保过家,卫过国,也带领这些百姓们在这个乱世中活了下来,还能劝课农桑,让他们生产,这些百姓的先辈们也感激,佩服我们的祖先,所以甘愿成为我们的世代庄客,佃农,你看,上次司马元显想要让这些人离开我们的庄园,去参军,说是当兵吃粮,一家老小有赖国家恩养,再也不用交税了,结果呢?没人信他这套说法,要庄客们离开我们世家庄园,他们干脆直接造反了。你总不能说孙恩之乱是我们指使的吧。” 黑袍笑道:“那是因为司马元显是要他们当兵,要冒着生命危险,很可能一去不回,如果是司马元显让他们自己种地,只要按国家的税法交粮纳布,比交给你们世家的要少很多,又怎么会有人不满呢?” 庾悦厉声道:“司马元显哪来的地可分?这三吴的庄园,这天下的土地都是我们世家大族的,这是大晋建国以来,元皇帝就确认过的事情。” 黑袍摇了摇头:“元皇帝都死了快百年了,他当年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傀儡,受你们世家大族的操纵和摆布而已,现在你更不可能抬出他来指望这些土地可以千秋万代。我说得难听点,晋国已经灭过一次,刘裕不过是复国而已,既然复国了,以前的土地田契,百年前元皇帝赐给过你们的这些庄园,都不作数了,只要他愿意,随便可以收回国家所有,把你们世家子弟从这些地方赶走。” “庾公,你不要这个眼神看着我,别不服气,现在你们大概还可以靠着知识,靠着文化和管理的优势继续占着这些地方,毕竟刘裕带的兵只会杀人,不会种地,离了你们没法正常治国,但等他的教育普及完成之后,等到了每个村的百姓子弟都有读书认字,都有知道平时的农事如何管理的人,或者说等到你们现在各地的庄头村正们意识过来,这地是国家的,不是世家的,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向你们每年交税,到了这时候,你以为刘裕还会对你们客气吗?还会连出去打仗,需要的粮草军械还要看你们的脸色吗?” ===第四千一百二十八章 北伐之事晋第一=== 庾悦呆若木鸡,头上的冷汗直冒,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谢夫人,难道王皇后她们也看不出来这些吗?难道刘穆之和徐羡之也认同刘裕的这些想法,不想着富贵自己的子孙后代了吗?” 黑袍冷冷地说道:“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些事情,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但他们也明白,世家高门占着茅坑不拉屎,拥有权力,却不去尽相应义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要换了三十年前,没有刘裕这样的草根英雄出现,也许世家还能靠着各种骗术,靠着千百年来人们的习惯和固有想法,继续维持下去,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庾公,最大的问题,是你们道家的这套骗术维持不下去了,百姓们发现,离了你们的统治和管理,他们也能过得不错。” 庾悦咬了咬牙,厉声道:“不,还没到这一天,刘裕还没培养出足以接替我们世家子弟的人才,还没到我们退出历史的时候!” 黑袍轻轻地叹了口气:“庾公,其实自古以来,从上三代到春秋时期,都是诸候贵族们的子孙后代,可以世袭权力,永远地统治别人,高高在上,直到战国之后,列国纷争,大争之世,各国为了能战胜对手,纷纷变法,最有名的,就是秦国的商鞅变法,这个商鞅变法,就是第一次彻底地让平民百姓,甚至是奴隶也有机会出人头地。” “以前的各国的爵位,官位,包括权力,都是贵族世袭,可是商鞅变法却是以军功得爵,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战场立功,或者是耕作足够,都有机会取得爵位,一跃而为人上人,这就是秦国的耕战得爵制度,你应该知道这个。” 庾悦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商鞅真的是人心丧乱的始作俑者,让所有的平民,奴隶都起了不安分的心,秦国靠这个军功爵制度,不断地发动战争,吞并别国,杀戮百姓,靠着杀人夺地来给自己争取富贵,没有基本的人性,更不符合天道仁义,灭国也是这种有违天道,不施仁义的报应!” 庾悦说到这里,还不解恨,继续道:“刘裕其实也在走秦国的老路,不去体恤民生,打着收复失地,驱逐胡虏的大旗,喊着口号,却为他的一已之私,不停地发动战争,不停地加重百姓的负担,哼,现在弄得妖贼趁机起事,而各地百姓纷纷加入妖贼,不就是报应不爽吗?就算他躲过这一劫,以后如果还是这样好战不断,那国家虽大,也会象秦国一样灭亡的。这点,别说以前,就是近世,苻坚也号称仁义之君,但为了个人的野心而发动大战,不也是身死国灭了吗?” 黑袍笑了起来:“庾公,你说的可真好啊,快要把自己都感动了吧。只不过,你真的能让自己相信,不象刘裕那样北伐,而是象这百年来一直骑在吴地的百姓头上,靠吸食他们的血汗为生,就是你所说的仁义?” 庾悦一下子给刺得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不语。 黑袍冷笑道:“庾公啊庾公,在我面前就不必说这些虚伪的大道理了,你们纯粹是觉得北伐的收益不大,风险很高,只要北方的胡虏不南下,就只想着偏安而已,反正江南的土地,人口在一段时间内足以满足你们世家子弟们不劳而获的需要,架空皇帝,世袭庄园,成为一个个大晋内部的诸候,把自己弄得跟神仙大人一样,让百姓民众们相信只有在你们的领导下,才能生存活命,靠着玄学清谈,让皇帝和朝廷的权力无法越过你们,到达最基本的村村户户,久而久之,百姓们只知道有庾家,有谢家,却不知道是司马氏的国家,对吧。” 庾悦咬着牙:“这有什么不好?外敌若来,我们也能组建军队,抵抗胡虏。这南北双方本就是差异巨大,就是刘裕这回北伐灭了南燕,也没几个老兵将士想留在齐鲁之地安家的。你以为只有我们世家大族贪图安逸,不思进取吗?换了普通人,又有谁愿意抛家舍业,孤身去那遥远的异乡生根落户的?!” 黑袍笑了起来:“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和好处,有足够多的土地,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去,就算南方人不愿意去北方,北方人也肯重归大晋的治下,何必找这些理由自欺欺人呢?刘裕要北伐建功,一来是为了他自己的理想,二来也是给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有堂堂正正地自己立功,得了爵位,才能去当官,这总比你们这样靠着父祖的功劳,永远占着资源要好。所以刘裕现在是用儒生们教化公学,庠序,成天要说忠君爱国,由孝及忠这些,讲尊王攘夷,华夷之辩,就是针对你们的这套无为而治的玄学理论!” 庾悦恨恨地说道:“这就是他最失败的地方,成天讲忠,可是司马氏皇帝值得效忠吗?司马氏以诈术诡计得天下,本就是得国不正的篡位之臣,后来又是分封宗室,弄出八王之乱,神州陆沉。侥幸南渡建立东晋之后,更是贼心不死,无数次地想要夺回权力,弄得天怒人怨,最后混成了现在这样的傀儡,刘裕所谓的忠君,不过就是挟天子令诸候罢了,谁都知道,大晋真正的皇帝,其实就是他刘寄奴,而不是皇位上的司马德宗!” 黑袍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他毕竟还没篡位啊,留着司马氏的皇帝当大旗,好处就在于司马氏建立的晋朝,是定都洛阳的,是拥有北方的,当年南渡偏安,只是一时无奈之举,现在军力恢复,可以打得过胡人了,那自然要北伐建功,这是司马氏晋朝的政治正确,有这个大旗,那北伐就是大晋的头等大事,刘裕可以以此为名义,调集全国的资源,来办这个大事,谁要是反对,就是不忠。在不忠之外,还要加个不孝,毕竟你庾家的祖坟,还在北方呢!” ===第四千一百二十九章 百姓觉醒不为奴=== 庾悦恨恨地咬着牙,说道:“忠孝这些是儒家的理论,不是我们道家玄学的,道法自然,本身就不需要讲究对君王的忠,我们早就从理论上辩倒了这点。只要人人遵循这世间的法则,遵守天道,养气修身,自然可以自在快乐地活着。至于胡虏,野蛮凶残,好战嗜杀,自有天道来灭他们。这百年来,北方的胡虏自相残杀,纷争不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黑袍微微一笑:“你什么都指望天道,那为啥当年淝水之战的时候,不用这个天道来对付百万秦军呢,为啥还要组建北府军去绝地反击?庾公啊,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些骗人的话术,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咱们都是老江湖,拿这套话术骗了世人一辈子,还要在这里相互欺骗吗?” 庾悦沉声道:“那按你的说法,刘裕要讲忠孝,要用儒家,要靠这套儒家的话术来治天下,我们怎么破他的这个话术呢?难道要说,这个皇帝,这个统治者不值得效忠,不值得拥护,要反对他吗?” 黑袍平静地说道:“天生万物,后有君长,天下人习惯了皇帝是天子,不是你轻易可以否定的,这么多年来,你们世家高门也只是把皇帝当成傀儡,不让他真正地拥有权力,但也不敢真正地废了他。因为,这司马氏的皇帝也是你们世家的门面,如果天下没有这样一个共主,那你们自己就会先打起来,最好的结果也是三家分晋,让天下分裂成几个大世家所控制的国家。” 庾悦叹了口气:“忠孝这个,是世间规则的集中体现,从皇帝到大臣到贵族到士人再到百姓,各个不同的阶层各安本分,一层层地被统治和管理,而忠这个,就是天下人对于一个统一,完整国家的认同,既而认同这种不同的阶层划分。离了这个,我们也无法统治和管理下一层的普通士族,继而失去对庄头村长们的控制。所以,我们虽然不能承认儒家的忠君之道,但也不能公开地反对这点,因为这会导致天下秩序的崩溃,所以,我们只能澹化这点,虚君而已。” 黑袍笑了起来:“是的,这是你们的机智之处,不想受皇帝的统治,却又不能不要皇帝,所以近百年来,就通过不停地拥立废立司马氏的皇帝,再跟他联姻,以皇后和贵妃对皇帝形成监控,并产下子嗣以确保继任者能继续成为世家的傀儡。只可惜…………” 说到这里,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谢安开了这个口子,让司马曜有了夺回政权的希望,而一旦大权在手,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父子也跟进夺权,引得其他的司马氏宗室对于权力的野心,在几十年后复起,嘿嘿,想起来也有意思,你们黑手乾坤的镇守内斗,最后放出皇权,继而放出北府军这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军队,不管你们再怎么能清谈论玄,不管嘴上说得再漂亮,也抵不过这世事的变迁哪。” 庾悦沉声道:“我不是想听你回顾历史的,我是想问你,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天下回到从前?能让皇帝乖乖地回去当傀儡,能让刘裕他们放弃兵权或者是成为我们世家中的一员,能让天下的百姓们再次相信,只有跟着我们世家高门,受我们的统治和领导,才有好日子过?” 黑袍平静地说道:“那么,我问你一句,庾公,你们世家高门,控制天下大权,统领吴地的上百万百姓近百年了,你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吗?” 庾悦咬了咬牙:“要说日子多好,大富大贵谈不上,但起码也能算是安居乐业吧,在这个世上,能好好地活着,不受战火波及,还能娶妻生子,延续后代,已经算是不错了吧。跟北方那种战乱不休,死伤无数相比,我自问这百年来,我们世家高门够对得起江南百姓了。” 黑袍笑道:“也许跟北方战乱的百姓相比,是过得不错,可是跟刘裕许诺给百姓的未来相比,你们还敢这样说吗?” “不说未来吧,就算说现在,现在的晋国百姓要交的税远比以前少,分到的地却远比以前的多,全家的户籍也都上了黄册,成为堂堂正正的人,不再是你们世家大族的庄园里那些不见天日的失踪人口,有可以从军报国,建功立业后自取富贵的机会!” “换言之,刘裕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能作为人,奋斗之后有所回报的希望,而不是象牲口一样终日劳作,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那种生活。庾公,这样的日子,你们能给天下百姓吗?” 庾悦恨声道:“要是把这些希望都给了天下的草根贱民,那我们世家子弟就只有失望了,天下的大权就是这些,给了他们,我们就没有,想要当人上人,想要袭父祖辈的爵位,生而富贵,就只有让他们世代为奴,或者成为你说的这种失踪人口,要心甘情愿地为我们耕田种地,纺布织纱,我们才能永享富贵,这就是我们世家高门的生存之道。” 黑袍点了点头:“是啊,为了让自己活得好,就得让天下大多数的人过得不好,做牛做马,卑微地活着,还要感激你们这些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世家贵族老爷们,赏了他们一口饭吃,赏了他们一件衣穿。” “只可惜啊,这样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刘裕让他们明白过来,他们可以活得象个人,即使离了你们世家子弟,也可以在国家的管理下,过得很好,比以前更好。现在他们充满了希望地活着,即使是跟着你这次来的三千庾家家兵,恐怕一大半也是想建功立业,杀敌领赏,然后可以堂堂正正地脱离庾家,成为阳光下的大晋百姓,如果现在刘裕出现在这里,只需要振臂一呼,他们就会马上加入刘裕的军中,成为晋军的战士,而不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庾家奴仆!” ===第四千一百三十章 佛家给人新希望=== 庾悦半晌无语,久久,才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刘裕给的,我们给不了。他是个怪物,根本不想着自己享受富贵,也不为子孙考虑。只在乎他自己的名声,不仅想要北伐建功,更是想要作为天下草根百姓的解放者,成为圣贤那样的人物,最可怕的是,他的这些想法,正在被他实现。所以我之前就说过,恐怕只有等刘裕死后,或者是他打个大败仗,失掉人心,才能让那些盲目追随他,愿意为他去死的百姓们清醒过来。” 黑袍笑道:“你自己恐怕也不相信这个吧,现在只要是刘裕打仗,你都会想办法去助力,不就是认定了他能打赢,然后能让你也得好处吗?” 庾悦的脸微微一红:“我说过,我的目光,放在了刘裕的身后,他想要无私,想要成为圣贤,那就不能自己当皇帝,不能把权力传给子孙,这本身就是违背基本人性的,等他死后,他的继任者不可能象他这样不为自己和子孙后代谋福利,那就是我的机会来了!” 黑袍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把希望寄托在刘裕犯错上,这很危险,如果刘裕的这种人人平等的想法深入了人心,那他不用子孙后代来继承他的理念,天下人都会这样想。如果谁还想家天下的话,就会犯了众怒,而且,你想想慕容垂都活到了七老八十,如果刘裕也有些灵丹妙药,助他延年益寿,嘿嘿,我怕他恐怕会比你的儿孙都要长命呢。” 庾悦厉声道:“我不想跟你开这种玩笑,你直说吧,你那套佛家理论有什么本事,能压制住刘裕的这套忠孝为表面,人人平等为内核的说法?有什么办法让天下百姓不再信他,而是信你?而且,就算是佛家理论,对我们世家天下又有什么好处呢?” 黑袍微微一笑:“道家的理论是修长生,玄学的无为而治,世家共治的做法,只能骗庄客佃农们以为他们今生的生活,从吃的饭到穿的衣,是你们世家子弟恩赐,好好地活完这辈子,就是幸运,你们给不了这些百姓希望,他们自己也知道,在这样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 庾悦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让他们相信安于天命,这辈子能过得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帮我们好好做事,也能比他们的父祖辈要过得更好,但想要成为我们这样的世家贵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从军建功这一条路子,但以前我们是把这条路给堵死了,可惜,现在给刘裕重新打开啦。” 黑袍点了点头:“所以,按你们道家的路子是行不通的,你们本就是自诩为神仙大帝,高人一等,与普通人并非一个物种,那凡人们想要变成你们这种世家贵族,就跟修仙得道一样困难。所以,他们会倒向刘裕,现在你们世家子弟在他们的眼中也不再神奇,不再受到敬畏,所以,要重新收拾人心,得另想他法。” 庾悦的眉头一皱:“我看你们驱使的天师道不是挺好的吗?在底层民众中间搞这种互助行为,收人五斗米入道,然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也弄了很多信徒啊。为什么放着这个现成的天师道不用,要用什么佛家经典呢?这佛学本就是外来的,北方胡人才有些相信的,在南方,在大晋,没几个真的信佛啊。” 黑袍微微一笑:“天师道如果是在二十年前,没有起事作乱的话,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天师道看似风光,但实际上已经失掉了宗教的外衣,谁都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残暴的魔鬼,靠着恐怖和暴力来维持统治,现在的天师道,是让人害怕,而不是给人希望,毕竟,如果不投降他们,就要给活活地吃掉,与他们为敌,那就是全家杀光,这种手法一时可以裹胁民众,但终不能长久,就算侥幸攻入建康,一时得了天下,也不可能长久。” 说到这里,黑袍顿了顿:“就象桓玄,他也曾经入主过建康,甚至改朝换代过,可结果呢?刘裕京口起兵,只要消灭了他的军队,让天下人相信桓玄不能再镇压别人,那他的统治,就是土崩瓦解,天师道连桓玄都不如,桓楚起码经营了荆州数十年,在荆州一带有着非常忠诚的部下,而天师道,他们真正核心的也就从三吴之地一路跟随的万余部众罢了,这回在江陵之战中还损失了近三成,一旦战场上失败,恐怕连象桓玄那样回到老家,都不容易了。” 庾悦的眉头一皱:“你是因为这个而放弃天师道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斗蓬控制着天师道,你无法插手呢。” 黑袍摇了摇头:“就算没有斗蓬,我也不会对天师道抱什么希望,他们是可以用来作乱的棋子,内部等级森严,靠着高压统治教众,而底层的教众又是用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没有起兵作乱前还好说,起兵之后,那些因为害怕想要退出的教众,都给他们杀了,还是逼着大家一起动手,以断人退路,这些三吴老兄弟,你以为个个都是死心踏地跟着他们的吗?绝大多数是因为罪孽深重,家人又几乎给晋军斩尽杀绝,无法回头而已,如果有机会让他们现在既往不咎的话,我想大多数人会作鸟兽散的。” 庾悦叹了口气:“既然是这样外强中干的天师道,你要助他们做什么,为什么要打败刘毅,给他们直扑建康的机会?” 黑袍微微一笑:“因为,我要制造出一种大难临头的机会,即使是刘裕这回也是鞭长莫及,救不了大晋,而能救大晋的,得是你庾公子,得是佛家弟子,如此,才能给人以新的希望。” 庾悦哈哈一笑:“就靠我?就靠这三千庾氏家兵?黑袍大人,你是在开玩笑消遣我吗?连我自己都知道最多也就是打打游击而已,要想击败天师道,还得靠刘裕回军啊。” ===第四千一百三十一章 佛祖显灵退胡夏=== 黑袍收起了笑容,沉声道:「不,这回你不要完全指望刘裕的兵马打赢此战,如果还是刘裕回来挽救一切,那他又会再次成为英雄,刘毅失败了,何无忌死了刘裕就会是世人唯一的希望,那还要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做什么?」 庾悦不信地摇着头:「我在这里如果按你说的打游击,如果刘毅战败那谁来挡住天师道的大军呢?难道能真的如来佛祖显灵,天降大军,消灭妖贼的船队吗?」 黑袍微微一笑:「这就不是你要考虑的事了,做好你能做到的,别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明白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我和你一样,既不希望这个天下是刘裕的,更不希望是天师道的,既然找了你们黑手乾坤,找了你们世家大族合作,那就要建立一个我们所希望的天下,不过,前提是你以后得配合宣传我们的信仰才行,那就是弘扬佛法,普渡众生!」 庾悦咬了咬牙:「如果你真的能让我们黑手乾坤,能让我们庾家恢复以前的势力,再次执掌天下大权,信你所谓的佛教,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到时候你如何挡住妖贼呢?我可不能听你空口白话,就把建康城的安危,交到你的手上!」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说道:「你说现在天下间,最信佛的是什么人?」 庾悦的眉头一皱:「后秦定佛教为国教,而著名的圣僧鸠摩罗什是其国师,难道你说的天降佛力,是指后秦的兵马?」 黑袍微微一笑:「恭喜你,庾公,你猜对了,不错,我就是有意引后秦的兵马,从豫州方向进来,挡住天师道的大军,这就是我说的佛祖之力!」 庾悦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后秦的兵马能不能挡住妖贼,就算你真有办法让后秦出兵,他们也不会来的,因为后秦是南燕的宗主国,之前鸠摩罗什曾经亲自出使晋军大营,面见刘裕,要他放弃攻打广固,结果刘裕严辞拒绝,还扬言要是后秦敢来就直接灭了后秦,两边不欢而散,之后后秦就一边派大军准备援救南燕,一边放回桓谦,让他去荆州召集旧部,并派出陇右河西的仆从部落兵马,由苟杰率领,攻入荆州,一度几乎攻下江陵。」 「两国都已经正式翻脸了,后秦又怎么可能来援救我们大晋呢?黑袍大人,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黑袍微微一笑:「后秦不是大晋的敌人,而是刘裕的敌人,刘裕不等于大晋,他是让大晋陷入现在危难的罪人,刘毅和何无忌也是。既然他们这些北府军将领没本事让天师道退兵,甚至让人家快打到建康了,那难道不应该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庾悦沉声道:「刘裕的大军还在,就算追究责任,也得等他率兵回来,打完跟妖贼的仗再说,哪有在这个时候追究的?再说了,后秦现在哪有实力哪有兵力赶来救援?就算他们有这实力,他们又有何借口名分出兵?刘裕可是掌着朝中大权,谁能绕得过他,来主持此事?」 黑袍笑了起来:「如果刘裕或者是刘穆之本人在京,那确实没办法绕过他们,可是现在他们还远在南燕,而且因为瘟疫原因,大军没法现在就赶回来就算刘裕跑回来,也不过带小部队而已,根本无法作战,我为什么要助天师道这回迅速击败刘毅?不就是打这个时间差吗?!要是刘毅不想着抢功,稳守两个月,那天师道必败无疑,哪有攻击建康,逼后秦出手相救的机会呢?」 「至于你担心的后秦兵马,其实人家早就准备好了,之前刘裕围攻广固,大放狂言之后,后秦国主姚兴极为震怒,但当时因为跟胡夏的赫连勃勃作战,所以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派出大军援救南燕至于苟杰带领的那些河西蛮夷,本就是凉州那一带的羌氐部落而已并非后秦自己的军队,利诱他们去荆州一带作战,掳掠,不过是借用外力,消 除对后秦潜在的威胁而已,属于权宜之计。」 「但现在后秦与胡夏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赫连勃勃也需要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后秦的岭北一带防线已经稳固,胡夏吃了几次亏后得不偿失,未来的攻击方向已经转向了凉州一带的南凉,北凉和西秦等国,这就是佛祖之力!」 庾悦惊讶地说道:「这也能跟什么佛祖之力扯上关系?太牵强了吧!」 黑袍得意地摇了摇食指,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胡夏虽然几次击败了后秦,俘虏并坑杀了后秦几万将士,但很快本国内部就瘟疫流行,带回来的俘虏大量地把疫病传播到河套草原上,而他们的牛羊也大规模地染病死亡,国内怨声载道。当然,这是后秦国师鸠摩罗什的略施小计而已。 庾悦的眉头一皱:「他还有这个本事?如何做到的?」 黑袍平静地说道:「因为鸠摩罗什派弟子去胡夏的草原,带去了不少牛羊,但这些牛羊是染了病的,而且,借着这些牛羊送入草原的机会,鸠摩罗什的几位高徒,也悄悄地在一些水泊里作了点手脚,于是,一场疫病,一场牛羊大规模病死的天灾就出现了,而草原上的这些人很迷信,他们觉得这是赫连勃勃背信弃义地攻击旧主姚兴,杀害有恩于他的老丈人,上天震怒降下的灾难。」 「而这个时候,这些和尚适时地作法念经,很快,没几个月,这些灾异之事就平息了,只不过经此一事,胡夏的军民都反对再次攻打后秦,而且后秦也借这段时间有了喘息之机,重新巩固了岭北诸城的防线,屯积了兵马和粮草,胡夏军机动性强,来去如风,但攻坚能力不行,赫连勃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次出兵与后秦交战,只能转向凉州方向,声称要讨伐那诸凉小国,这就是后秦能渡过这回灾难的原因,庾公,你说这算不算是佛祖之力呢?」 。: ===第四千一百三十二章 后秦兵马来相助=== 庾悦吃惊地瞪着眼睛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摇头道:「想不到一向号称慈悲为怀的出家人,竟然也做这样的事鸠摩罗什不是号称圣僧吗,居然主动地去草原上传播瘟疫?我不相信啊!」 黑袍微微一笑:「就是因为你这样满肚子权谋坏水的人都想不到这点,那些普通的草原牧人更是想不到,他们以为佛家弟子都是来传教散福的呢,更何况人家带了牛羊,过来换回那些给他们掳掠的后秦百姓,是造福积德之事,哪会想到,这些牛羊的身上染了病,继而会污染水源草场呢?圣僧是有文化的人,跟我合作,又掌握了那些在草原上致病的秘法,这不就是一举两得吗?」 庾悦咬了咬牙:「你太可怕了,这么说来,刘裕在广固那里得的疫病,也是你的杰作了?」 黑袍勾了勾嘴角:「是的,不过那只能拖延一部分的时间,因为刘穆之很厉害,他已经查到了疫病的根源,也开始了救治,最多三个月,刘裕的大军就能大部分恢复了,所以,刘裕之前写信让刘毅暂时不要出击,就是要为他拖够大军恢复的时间。为此,不惜以尚书令和镇军将军的官职相让。」 庾悦的眉头一皱:「不是只让一个荆州刺史和车骑将军吗?」 黑袍笑道:「那是我们想办法在诏令上作了手脚罢了,此事说来话长,就按下不表了,不过,你这回应该见识到了佛祖之力,足以让后秦渡过给胡夏攻入关中的危机,后秦那里能做到,咱们大晋,一样可以! 庾悦咬了咬牙:「可是你这回没办法在妖贼中间也来个传播灾疫,更不会让天师道的信徒们再转而信佛!」 黑袍淡然道:「可这回咱们有后秦的兵马啊?!后秦在打退了胡夏攻击,渡过了危机之后,空出来了几十万大军,现在在中原洛阳一带,可就集结了五万以上的兵马,这可不是苟杰的那些陇右部落,而是刚刚跟胡夏对战的精锐关中部队,也是由名将姚绍所率领,多次击败过胡夏军队呢。本来这支军队是为了防备刘裕所用,这次,正好可以给大晋作一回援兵,送个大人情!」 庾悦的眉头一皱:「就算姚绍的兵马能来,但大晋也不可能邀请他们过来的,他趁火打劫还差不多,攻击雍州和豫州我相信,但要来救大晋,换了我是姚兴,也不会做这种事。」黑袍笑道:「就因为当年姚兴送给刘裕一个人情,把南阳十二郡之地送给了刘裕,你就断定姚兴不会再助大晋一回了?」 庾悦点了点头:「当然,人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吃第二次,更何况刘裕跟姚兴早就翻脸了,姚兴不来打他就不错了,怎么会发兵助他?何况之前姚兴不是已经助过桓谦,派过苟杰,前去············」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黑袍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嘲讽的味道,马上明白了过来,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司马国璠,司马楚之这些叛贼?后秦可以以他们的名义出兵抵挡妖贼,而不需要经过刘裕的同意?」黑袍笑着点头道:「不要说什么叛贼不叛贼的,就象司马国璠,在打南燕之前,他还是宿卫军的大将呢,不过是因为刘裕的排挤,才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而司马楚之也是同理,他父亲为国捐躯,可是刘裕逼得他连承袭父爵都没有,剥夺了他宗室的身份,把他逼反,刘裕借着手中握有大权,打击异已,翦除宗室诸王,是有不臣之心,在这个大晋的危难关头,这些流亡在外的司马氏宗室引友邦军队保家卫国,他刘裕有何理由和借口阻止?!」庾悦咬了咬牙:「可是,后秦不可能不要好处,就这样白白帮忙吧。」 黑袍冷笑道:「这个容易啊,到时候把刘裕占的一些南燕之地,转手让给后秦便是,反正是刘裕违背众议出兵私得之地,这样正好削弱刘裕的实力,而且,当年刘敬宣和高雅 之,还有司马休之他们都曾经逃难去过南燕,受到当时慕容德的庇护,现在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不也是同理吗?要给刘裕一个台阶下,就说他们戴罪立功,只要后秦军队能挡住天师道,那就可以将功赎罪,刘裕自己对刘敬宣就是这样做的,还不许人家司马氏的宗室亲王立功自效啊?!」 庾悦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这确实是个高招,不过这样一来,不是让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立了功嘛,对我们世家高门又有何好处?」 黑袍笑道:「这两个家伙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本就是两个草包废物罢了,只不过是借用他们的名义,能引入后秦势力和佛教而已,天师道如果给挡住,也可以借机宣扬是佛祖显灵,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天下百姓不可能只靠着刘裕那种军功得爵的方式活着,绝大多数人是不希望有战争,不希望拿命去拼个富贵,只想要安安稳稳地活着,这样的希望,刘裕也给不了,但佛家可以。 庾悦的眉头一皱:「我对佛家的理论不是太了解,只是听说他们强调什么因果报应,转世轮回之类的,难道靠这套就能给人希望,避免战争?」 黑袍微微一笑:「是啊,这套理论其实很厉害道家和老庄理论骗不了人,是因为你们天天说要修仙问道,最起码也是可以修得长生,但实际上,那些普通百姓哪个能修仙得道的?不都是劳累一生,英年早逝嘛?就是你们世家子弟,给他们看成半仙一样的人物,最后也难免一死,又有谁能真正成仙的?这种明显圆不了的谎话,说多了就骗不了人,这也是你们的死穴!」 「可是佛教不同,他们讲因果,说轮回,这个因果,不是现世报,而是来世。人死后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谁也没见过所以就不存在谎言给戳穿的风险,在草原上为什么最后连那些凶悍的蛮子都信这套呢?」 。: ===第四千一百三十三章 儒道玄学同根生=== 说到这里,黑袍得意地笑了起来,继续道:「就是因为和尚说这辈子杀人太多,坏事做绝死后就要下阿鼻地狱,受尽煎熬然后轮回后成为畜生,任人宰割,只要能用幻术给这些蛮子做几个这样的梦,大家都信了这套,不就慢慢地知道杀人是不好的,有报应的嘛!」庾悦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仙鬼怪,所谓的各种异象,神迹,都不过是装神弄鬼时搞出来的罢了。草原上的蛮夷本就是头脑简单,容易哄骗,给这么一搞,几乎肯定是要上当的。但佛教能在以前的后赵现在的后秦,包括之前的前秦非常流行,又是为了什么呢?按说这些胡虏在入主中原之前,也不信佛的啊。」 黑袍平静地说道:「胡人在草原上是以力称雄,强者为王,可以公然地攻击,掠夺,杀戮,一来在草原上居无定所,二来生存条件恶劣,不拼不战没法生存,要活着就只有战斗所以在草原上他们多信原始的宗教,崇拜日月星辰或者是祖先神灵之类,想靠着这些来保佑他们百战百胜,无往而不利。因为,在草原上,在深山老林里的那些个战斗,一旦输了,可能就是万劫不复,部落灭亡啊。」庾悦笑了起来:「所以他们就跟野兽一样,互相嘶咬,他们的这些杀人本事,打仗的技巧,就是这样练出来的,我们中原汉人,讲究的是仁义,和谐,礼法,可不是跟他们这种野兽一样。 黑袍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在中原九州农耕定居为主,不象草原上居无定所,四处游荡,杀人放火也不知是谁所为,所以必须考虑到后果,自从中原一统之后,那种平时的生产中有了矛盾,也是尽量要协商解决,而不是打打杀杀,毕竟,就算打赢了,但结了仇,也许就会给子孙后代留下祸事。」 「为什么周朝建立后,周公作礼法,后来孔子兴儒学,以作为基本价值观和道德方面的准则与约束呢?就是因为之前千百年,从三皇五帝到夏商时代,都仍然是象草原上这样部落混战,征伐不休,最后的结果就是象商朝这样靠恐怖可怕的人祭来立威,到其他各部各国掠人为祭品,以血腥的人祭来恐吓其他部落与邦国,这点,看看天师道现在做的,就知道了。」 庾悦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周朝是以仁义得天下,周礼也是抛弃了这些血腥残忍的大规模人祭,也是因为周人擅长耕作,让大家可以种五谷为生,不需要再象以前那样到处游荡就食了,所以,大家就定居了下来,世代为邻,在这种情况下相处就得以和为贵,这就是仁义,礼法出现的原因。也是我们中原的儒学的起源。只不过,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在儒学之外,还有道家理论这种,讲究道法自然,君权皇权不要过多地干涉基层乡村。也是我们玄学的起源。」 黑袍笑道:「但儒学也好,玄学也罢,并不讲究众生平等,都是强调等级制度,儒学周礼,就是要把国家从君到奴隶,划分出不同的阶层,层层统治,要求人们安于身份,各司其职,也要接受比自己更高阶层的人的管理和统治,所谓士农工商,就是这样划分的。」「只不过,你们道家玄学偷换了概念,让世家和士族成了最顶端的统治者,但把君王给架空了,所以,其实你们玄学和儒学在士族拥有权力,统治农民为主的天下百姓方面,是一致的,区别只是在于是贵族世家共治,还是由皇帝进行大一统的集权统治。」 庾悦的眉头一挑:「我们道家这套学说理论的根本,是想回到上古时期,各部林立,各安天命的那种情况,那时候的没有皇帝,所谓三皇五帝,也不过是得到大家公认的盟主而已,并没有生杀予夺之权,如果谁想要发动战争,祸及天下,那就是天下各部共击之,这样也不用军队,也没有战争,难道不是理想国的状态吗?只不过是后来人心不古,贪得无厌有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纷争与冲突,这才让权力越来越集中 于军事首领的手上,既而成为一个部落的君长,不象以前那样,是靠了有德之人,进行德治而不是统治。」 黑袍冷冷地说道:「你们的诡辩的欺骗性就在于此,有德之人可以服众,这点是不假但问题是有德之人的儿子,孙子就一定有德吗?就一定跟父祖一样能让大家心服口服的能力吗?你们要的,是权力可以世袭,可以传子传孙,一边不要君权来管理和统治你们,一边又要自己的子孙后代世袭这种部族之中的权力,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庾悦叹了口气,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无法挑战黑袍,于是说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讨论,儒学其实一开始也只是尊周天子这种名义上的共主,但直到汉朝建立后,秦始皇大一统发明了皇帝制度,真正地以一人独夫统治天下,这时候才有了对天下所有人的生杀予夺之权,也正是因为要防止这种独夫以一已之欲祸乱天下,我们黑手乾坤才慢慢地形成和建立,虽然说是在晋朝才正式成立,但之前已经有一些前身组织存在了。」 黑袍笑了起来:「黑手乾坤是怎么来的我比你更清楚,不用跟我说这些了,你们和儒家其实本质上是一回事,都是想要发明一个理论,好让自己能世代居于统治地位,只不过这个统治者是皇帝还是世家,这个权力是集中于中央,集中于朝廷,还是由你们各地的士族,以村,乡为单位分治,你们的观点不同而已,本质上,都不过是士族统治农,工,商的这种模式而已,噢,对了,在这四种人之外还有奴隶的存在,而且为数不少。所谓严刑峻法,逼人为奴,就是如此。」 。: ===第四千一百三十四章 忠孝大旗亦反制=== 庾悦冷冷地说道:「那按你的意思,儒学也好,玄学也罢,都无法让人真正地平等,那刘裕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他不是打着忠孝的大旗吗,这不就是儒学?」 黑袍摇了摇头:「刘裕只不过是拿儒学做个大旗和幌子,他真正要搞的,是彻底的人人平等,或者说,是让人人都有希望,能有机会靠自己的奋斗来取得富贵,这从根本上和儒学思想的各安天命,遵守等级和秩序是相冲突的。」 庾悦的眉头一皱:「可是他自己需要有皇帝那样的权力,可以号令天下让所有人按他的意志行事,这不正是儒学的那套吗?」 黑袍笑道:「他要这个权力是为了做大事,是为了建立新的规则和秩序,通过北伐让人有机会建功立业,然后让这些新立功的平民百姓得到爵位和官职,取代你们这些旧的世家子弟,等他北伐成功之时恐怕就是天下的权力彻底重新分配之日,到时候,他的教育也能普及,普通百姓的子弟在知识文化上不会比你们世家子弟差多少,又可以通过参军打仗取得基层的权力,那你们还剩下什么?」 庾悦咬了咬牙:「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证明,刘裕的这个做法,几乎无法破解,这种打着儒家的忠孝大旗,以北伐这种大晋头等大事的大义名份出兵征伐,也可以摆脱那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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