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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地接近你、建立亲密关系,故意展示自己的超高收入,然后引诱受害者进入投资骗局。 谢琢诚恳地向汤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然后付出了代价。 最后他买了一万的蚕丝被补偿。 原来不管是哪个玉,想对别人好,都是同一个手段,手段单纯得有些可爱。 第25章 怀疑汤玉的事,谢琢不止做过一次。 他问汤玉到底想从他这要什么。 汤玉面不改色:“我要你早日康复。” 他的话与他的所作所为并不相称,谢琢不是三岁小孩,汤玉的存在像实验里最难固定的变量,他只能逐一验证,还要当心对方不高兴把操作台推翻。 谢琢车祸后不久,研究所的一位“王导”就私下电话联系他。王导和周镛是同级,周镛恰好出差,研究所里他话语权最重。 谢琢没法拿起来接听,只能点开免提。 王导先是代表院里关心谢琢的身体,毕竟谢琢是在出差途中出事。 打了一圈太极,终于说回正事:“小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安心养伤,p312项目正在收尾关键阶段,你突然缺席,我让闵德代替你,这样不影响年前验收,这也是我和院里的决定,你看如何?” 代号p312是一项很重要的合成蛋白类机密项目,谢琢放弃兼职一心扑在该项科研上,付出了巨大的心力。 黎闵德是王导的学生,有些人脉,当初报不上项目的人,现在想坐享其成。 此时若是松口,往上递出的研发人员名单上,谢琢的名字还会在主创位置吗? 谢琢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想揉一揉太阳穴,但办不到。 王导:“你不要多想,所里纯粹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奖金照常发放,还可以额外申请一笔补助。” 谢琢沉默,他说不好自己到底何时才能重返实验室,因为他的缘故拖着大家也不妥。 汤玉一听就知道这个王导是想趁火打劫,他冷笑一声双手撑着桌子:“王导您别糊弄谢琢啊,p312企业验收在三个月后,不是什么年前,谢琢完全来得及。” 巧了,p312正是跟研石制药合作研发的,汤玉对它的进度再清楚不过。 王导不知道插嘴的是谁,被挑破了心思老脸一红,他就是看谢琢穷学生好说话才绕过他的导师施压,这人谁啊? “你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是国家机密,谢琢告诉你的?” 汤玉音色冰凉:“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也恰好是个内行。” 王导:“一码归一码,谢琢请长假耽误” 汤玉打断他:“我会让他尽快痊愈的。” “大体实验已经完成,还有大量数据处理和报告要写,谢琢完全可以胜任,他没拖项目进度。” 王导无话可对,只能又绕回前言:“行,我主要还是代表所里关心一下谢琢同学,既然谢琢同学心有余力,就继续发光发热吧。” 汤玉修长的手指在红色键上一点,挂断电话。 谢琢抬眸,直直盯着他。 汤玉:“这个项目你一定要参与到底,好处很多。” 谢琢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对上汤玉那双明亮澄明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汤玉:“看什么看,有话直说。” 谢琢下定决心一般:“你留过学吗?” 汤玉:“嗯。” 谢琢:“你接近我是为了P312吗?” 极少数有留学经历的年轻人被国外机构策反,回国窃取科研军工等机密传输到国外。 谢琢他们研究所,每年都要开大会提醒大家留意间谍。P312项目只有代号,谢琢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如果汤玉是间谍,那他没有身份证、突然出现、霸占他的手机、了解P312项目等等反常现象,就有了合理解释。 “你不会觉得我鼓励你参与到底,是为了更方便窃取数据吧?”汤玉放在桌上的手指倏地攥起,眯起眼睛,飞出的刀子足以把谢琢削成山药泥。 好心当成驴肝肺。 “有警惕心是好事,谁让你用在我身上了?”汤玉还觉得发威不够,捏住了谢琢的下巴,“我长得像间谍吗?” 谢琢:“你长得好看。” 汤玉一愣,有点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手,怕被谢琢占便宜似的。 谢琢:“越是长得好看的不明人士,越要警惕。”曾经某长相普通的科研人员被美女搭讪,科研人员立刻觉出反常报警,果然抓获一名间谍。 汤玉:“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用什么美人计?” 谢琢微妙地卡壳了一下。 “我直接抢你电脑你能反抗吗?密码很难破解吗?你支付密码我也知道,让你付款只是让你有知情权。”汤玉通情达理地说。 谢琢油盐不进:“你为什么知道P312。” 汤玉:“因为我爹也在这个项目,行了吧!我跟我爸不合,不可能叫他给你证明。谢谢,你能把植物人气诈尸。” 他脸上没有一丝心虚,只有炸毛。 谢琢看着炸了毛的汤玉,半晌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汤玉抬眸瞥他一眼,带着不怒自威的警告,然而效果并不好,像一只努力表明自己在生气的长毛狸花,眼睛是圆溜溜的,撑在桌上的爪子是紧紧攥拳的。 谢琢:“抱歉。” 汤玉:“要不是生活所迫,我才不伺候你。” 谢琢一共怀疑了汤玉三次,第一次怀疑他是离家出走的高中生,第二次怀疑他骗投资,第三次怀疑他是间谍。 上次买了蚕丝被,这次他被汤玉要求买一套价值几万的帮助复健的医疗护具。 汤玉像推销保健品的销售:“一定要买这个,我是业内人士,这个牌子好用。” 牌子是研石。 如果说谢琢摸到林松玉和汤玉相似的骨骼,有了80%的把握,那么,他同一瞬间回想起的间谍这一桩往事,补足了剩下20%的辅证。 没有人比研石集团的大总裁更清楚P312的进度,林松玉的父亲确实参与其中。 朝夕相处两个月多月,汤玉并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只是谢琢不愿去往林松玉身上联想。 他是有多狂妄,才会把千亿总裁当自己消失的老婆? 这跟无业游民在单身女企业家微博下面疯狂示爱有什么区别。 除非他受刺激了。 若不是天道交易,光凭谢琢的每一次怀疑,都足够让这个骄傲的总裁撒手不干。 汤玉从始至终没在他身上图过什么,他只要他早日康复。 其实伤人的每次都是谢琢,因为他太“理智”,在林松玉接近呼呼时,又伤害了他一次。 “早点睡觉。” 谢琢对摸着被子的林松玉道。 林松玉好像比汤玉买到被子还高兴。 林松玉坐在床上,谢琢买的被套是清新碎花款,比邢镠玉的买喜被的眼光不知好多少,红色真的太刺眼了,他早上起床都一激灵。 “你不守岁了?” 谢琢:“呼呼困了。” 林松玉五指在被面抓了抓去,快快地问:“呼呼可以跟我一起睡吗?我的被子好。” 谢琢把犯困的小崽子揉醒,问他:“你想跟叔叔睡觉吗?” 汤呼呼看着爸爸,今天爸爸没有不高兴,可以跟叔叔睡觉噢。 他点点头:“要。” 于是林松玉又收获了一只陪睡的奶香的幼崽,高兴得弯起眼睛。 汤呼呼也喜欢叔叔的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爸爸说盖这个被子要穿纸尿裤噢。 汤呼呼:“爸爸” 谢琢马上道:“爸爸给你拿纸尿裤。” 林松玉没有操作过,蹙眉站在一旁看着,然后确定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接着,他又看见信誓旦旦说不用修锁的人,拿着螺丝刀把他房门的坏锁卸掉,换上了主卧的好锁。 林松玉挠了挠脑袋,还可以这样吗? 十二点时,林松玉迷迷糊糊听见谢琢出门放了一串鞭炮。 再睡着时,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同样身处一个简陋狭小的房间,林松玉笃定这是谢琢家,因为除非谢琢出现,他不可能踏足这种地方。 他睡在谢琢身侧,而谢琢居然还打着石膏,他开口道:“你有期货账户和股票账户吗?给我一百万,我帮你操作。” 谢琢没有回应。 林松玉又推了推他的右臂,仗着这边没受伤推不坏,跟小猫爪子一样挠。 “谢琢!别装睡。”林松玉被窝里的脚踢了踢谢琢的胯骨。 谢琢:“没有。” 他让谢琢起来下载证券app。 一只手背上都缠着纱布的手掌强硬地盖住了手机屏幕,“不开。” 林松玉:“赔钱算我的。你没有一百万吗,五十万也行。” 谢琢:“你是杀猪盘吗?” 林松玉被气醒了。 “好你个谢琢,晚上跑到梦里来气我。” 林松玉鼓着脸,他好心好意去关心残疾款的谢琢,谢琢说的是什么话? 他不禁怀疑自己昨晚说要借给谢琢五千万,谢琢脑子里就是这么编排他。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松玉瞪着进来的谢琢。 谢琢:“睡得不舒服?” 林松玉:“没有。” 谢琢:“是我惹你了?” 林松玉笑他有自知之明:“哼。” 谢琢:“你要买什么?” 林松玉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谢琢:“没有。” 如今想想,汤玉其实很好哄,他卡里那点余额,相当于给林松玉买两根棒棒糖罢了。 谢琢来查探汤呼呼的尿不湿,如果尿了要换,贴着不舒服。 林松玉闻到了从门口传来的饭菜香,一大早上的,谢琢炖什么肉呢? 好香好香。 “你大早上吃这么油腻?” 谢琢:“熬了一点肉酱,大年初一早上要吃长寿面。” 他怕清汤寡水的长寿面林松玉难以入口。 林松玉笃定谢琢有制作肉酱的独门秘方,不如开一家叫“汤呼呼”的早餐店,听起来里面的肉酱面和灌汤包一定很好吃,那林总每天都会赏脸。 林松玉起床吃早餐,吃了两碗面,还拍照给汤斐珠看,让她再也不用操心儿子早餐没胃口。 汤斐珠很快回复:“我要看孙子吃早饭。” 林松玉于是又拍了汤呼呼吃得嘴巴周围都是酱汁的视频:“叫奶奶好。” 汤呼呼:“奶奶好。” 汤斐珠:“爱吃饭的宝宝运气不会太差。” 说着,林松玉银行卡到账五百万。 汤斐珠勒令给她孙子改善生活,住的地方太简陋了。 林松玉:“过完年我们就回去,不会一直住这里。” 奇怪,他自己也觉得这样不行那里不好,但是汤斐珠一说谢琢的房子破,他反骨就长出来了。 也没有很破啊,汤呼呼可喜欢这种原生态的环境了,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谢琢:“我出门一趟,你和呼呼慢慢吃。” 林松玉:“我也要去。”他说了要带汤呼呼在全村刷脸,他红包都准备好了,不会有人把他拒之门外。 谢琢:“今天初一,要去庙里上香,我去一下就回。” 林松玉:“哦。”这他就不感兴趣了。 “少捐香火,有钱不如给呼呼买肉吃。” 谢琢:“好。” 谢琢去了看面相的老太太家里。 谢琢学着林松玉,给阿嬷柱子上的二维码扫了一千过去。 他虔诚地问:“阿嬷,我是克妻的面相吗?” 阿嬷惊讶地抬头看他,托了托老花镜:“怎么会呢,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不好听的话了?那些话你不要信,阿嬷没说过。” 谢琢父母刚去世那一阵,总有人谣传谢琢八字克父母,还造谣是她这个老太太说的。 谢琢:“真的?” 阿嬷:“自然是真的,你妻贤子孝,有福之人。” 谢琢笑了笑,他可不敢把“贤”安在林松玉头上。 他并非完全信阿嬷的玄学,他只是也想像普通人初一上香一样,给林松玉求一道保佑。 “谢谢阿嬷,祝您健康长寿,家里还有孩子,我先走了。” 老太太叮嘱道:“回头让我看看你儿子。” 谢琢:“上次跟我来的孩子就是。” 老太太“啊”了一声,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中,谢琢大步离开。 路上皆是走亲戚的人,往年谢琢都是孤身一人在家,闭门攥写报告。 今年他在路上,林松玉也在路上。 他眼睁睁看着林松玉牵着小崽子,自来熟地踏进一家他都不熟悉的家门。 “这是谢琢的儿子呼呼。” “谢琢从小蒙大家的照顾。” “读博士太忙了,导师压榨,没空回家,跟乡里都生疏了,我带呼呼认认乡里。” 谢琢怔在原地。 林松玉不是很讨厌应酬吗?此刻他笑意吟吟的语气,好像发自内心高兴。 谢琢揉了揉鼻子,被硫磺味呛得有些想落泪。 第26章 林松玉越带汤呼呼出门越喜欢,因为汤呼呼一点也不怯场,看见谁都甜甜地打招呼,当真像送祝福的年画娃娃,兜里的糖果都装不完了。 他之前怪过谢琢把汤呼呼带到学术会议上,导致小崽子被吓哭了。 可是如果汤呼呼是他儿子,他也忍不住把汤呼呼带到各种宴会上,小崽子没有任何排斥和害羞,进去时蹦蹦跳跳,出来时依依不舍。 遇到一个摔了腿的老人家,他摸着老爷爷的轮椅,可能触景生情,叮嘱了三遍:“爷爷要小心”,“爷爷不要摔倒了”。 老爷爷的两儿子一左一右搀扶起他去卫生间,可能是谢琢给了小崽子自己也行的错觉,他人小鬼大地弯下腰、张开手:“呼呼来背。” 林松玉把他拦腰抱走:“你再长十年。” 汤呼呼:“呼呼再过十年就能背爷爷了吗?” 林松玉:“是噢。” 小小的崽子以为时间膨胀的意义是越来越厉害,兴奋地问:“那再过五十年呢!” 林松玉:“那你就能背起爸爸了。” 汤呼呼:“真的吗?” 林松玉:“真的,到时候呼呼就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汤呼呼:“呼呼是男子汉大孝子!” 林松玉牵着他,让小崽子随机选择人家进去刷脸,遇到长辈小孩就给红包。 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谢琢,并不强求谢琢跟他一起拜年,人各有性格,就像汤斐珠也不带林施应酬。 林松玉回眸看见那位行动不不便的老爷爷,要由子女搀扶上卫生间,突然联想到谢琢,也就那么问出口了:“你骨折的时候怎么上卫生间?也是你老婆搀扶你的?” 谢琢:“嗯。” 林松玉瞥着谢琢的身板:“那她力气还挺大的。” 谢琢看着林松玉,良久,道:“嗯。” 当时左腿骨折,拄拐的话得拄左边腋下,偏偏他左手也打了石膏,抓不住拐杖,只能由汤玉扶着他行动。 他一米八八,有运动习惯,身高和体重压下去,得亏汤玉也有一米八才能承受住。就从这一点来看,他没汤玉不行。 关于上卫生间这件事,两人也争执了一番。 汤玉不愿意伺候人上厕所,提出买一个尿壶,这样谢琢就能在轮椅上解决,并且还能自己去卫生间倒掉,再顺手洗个尿壶。 方案被谢琢否决。 汤玉怀念自己在集团里说一不二的日子,气得半小时没跟谢琢说话。 谢琢知道他不乐意搀扶,只能每天少喝水,控制次数。 好在冬天不用天天洗澡,他让汤玉帮忙挪进浴室,自己用温水和毛巾擦身。 康复需要多休息,谢琢晚上九点就上床躺着。 他核心力量强大,不需要汤玉协助,右手撑着床板,身体前倾,右腿用力站起来,转个身坐下,再把左腿搬上来,用标准的平躺睡姿躺下,闭上眼睛。 汤玉则是夜猫子,一定要耗到十一点多才上床,他绕道床尾,长腿一抬翻上床,嘶着冷气脱掉外套钻进被窝。 安静一会儿后,汤玉推了推谢琢的肩膀:“你水喝得太少了,是不是因为缺少一台超净化饮水机?” 谢琢清醒着,但闭眼装死。 汤玉越想越觉得水龙头出来的水很糟糕,在网上搜寻了好用的饮水机,把购物界面悬在谢琢脸上:“看看。” 谢琢有些口渴,外卖的东西调味品多,吃了容易嘴干。 他手边就有一杯水,但谢琢非必要不喝,怕明早六点就被尿憋醒,而这时候想要叫汤玉起床搀扶他,比登天还难。 谢琢可以想象汤玉气呼呼陪他上卫生间,一定会趁机提出换一个智能加热马桶。 睡前喝口水,醒来多花钱,切不能因小失大。 谢琢自小就失去了完整家庭,原来家庭生活也是一场博弈? “谢琢!”汤玉口气短促地唤他。 谢琢闭着眼,终于出声:“手机不是在你手上吗?” 汤玉没好气:“你的免密额度才四百,怎么买?” 谢琢:“”四百还不够买净水器吗?那不如买二十箱矿泉水,喝完就把这位祖宗送走。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应该是汤玉在操作购物界面,只消片刻,光源靠近了一些,似乎怼到了他面前。 “喏,选好了,买这个。” 这么快选好,想必一早就放进了购物车。 谢琢撩起眼皮,赫然看见付款页面[6999.99]。 汤玉:“净化、杀菌、加热、保温功能为一体,家里有孩子的都买它泡奶粉,婴儿级别的。” 谢琢只知道大分子级别、小分子级别,什么是婴儿级别?反正沾了婴儿就是智商税。 他甚至不知道汤玉用他的手机,是怎么搜出高价商品的,同样的类目,谢琢去搜索,推送的最高价只有四千。 谢琢从被底下抽出右手,缓缓把拇指按上去,指纹付款一亮,成功在深夜不理智消费七千。 “睡吧。” 汤玉解决一件心头大患,满意躺下,双手抓住被子盖到下巴。随着他的歇息,棉被终于严实地裹住二人,热气团在里面。 汤玉尤嫌不够,侧过身,把冰凉的手背插进了谢琢后腰和床垫的缝隙,是一处很好用的暖宝宝。 谢琢:“” 汤玉的手指纤细修长,手背不厚,很是娇气矜贵。 他对父母的印象不深了,祖辈更是隔着云雾,唯有身边这个活祖宗从天而降。 后来他想想,汤玉很多话都很有先见之明,因为谢琢真的用那个七千的饮水机泡奶粉。 谢琢看着林松玉,道:“我们要不要去买个电视?” 汤玉失踪之后,谢琢常常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满足汤玉的全部购物需求,变成他的一桩一桩遗憾。 所以他在海上报复性地自费找人。 林松玉迷惑:“买了也没人看为什么要买?” 林松玉:“你是不是有事?你有事就去忙吧。” “爸爸蹲下。”汤呼呼道。 谢琢闻言蹲了下来,以为儿子要背。 汤呼呼把兜里装不住的糖果和饼干掏出来,高兴地塞进爸爸的大衣兜里,两手拍拍自己的空兜,学叔叔说话:“爸爸有事就去忙吧。” 谢琢还真有事,他帮周镛带研究生,有个师弟按照去年的经验,大年初一找谢琢看论文。 林松玉:“去吧去吧。” 等谢琢一回去,林松玉立刻抱起汤呼呼,给谢飞打了个电话:“有电动车吗?” 三分钟后,谢飞开着电驴前来接应:“上车。” 林松玉抱着汤呼呼得意地跨上车,谁说跑车开走了他寸步难行?过年期间两轮的比四轮的跑得快。 林松玉:“呼呼,叔叔带你去拜访你爸爸的老师,你见到了要叫师奶。” 汤呼呼挤在电动车中间,被风吹着讲话都有回声:“好、的、噢” 谢飞一脸佩服:“嫂子你真牛啊,全权接管琢哥的儿子,琢哥可不放心把呼呼交给我们超过三分钟。” 林松玉扬起嘴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们汤家的家训、研石集团的企业精神罢了。 “开慢点,不着急。” 谢飞的确开得很慢很慢,走上次那条小路,等到了开心麻辣烫对面的老师住处楼下,他对林松玉道:“我待会儿就给你引荐一下我就走啊!我去隔壁买奶茶,你结束叫我。” 无论多大,谢飞仍然对小学老师心存敬畏,无法对视超过三秒。 林松玉点点头,去水果店买了两箱礼品和一箱小包装的水果,三个人都不空手地走进去。 谢琢的老师名为郑兰,经常有以前的学生来拜访她,但是学生的同事来拜访的少见。 林松玉:“老师,您还记得谢琢吧,这是他的儿子谢元夕。” 汤呼呼估计也很少听见自己的本名,迷糊了一下,举起手里的迷你水果礼盒:“师奶奶过年好噢!” 郑兰对谢琢印象深刻,这是她教学生涯中最可怜、最勤奋、成绩最好的学生,谢琢的成绩也给了她职业生涯的助力,这辈子不会忘记。 “谢琢孩子都这么大了?”郑兰诧异地弯腰摸了摸了汤呼呼的头顶,她以为没人替谢琢张罗婚事,以谢琢的性格估计要晚婚。 她想岔了,谢琢这么优秀,学校里多的是姑娘追求,被最主动的那个打动也很合理。 林松玉:“两岁了,能上幼儿园了,他最喜欢数学。” 郑兰:“谢琢数学顶好,语文也不差。” 状元级别的学神,没有偏科,文理兼修,有句话说文章憎命达,谢琢写文章很优秀,但从无自怨自艾之气,他的文采偏理性。 林松玉克制了“过年叫孩子表演乘法口诀”的低级趣味,逐渐切入正题:“谢琢入职了我们公司,我们总裁知道他的经历,想为他写一篇文章刊登在内部期刊上,不是想渲染他的苦难,而是着重展现天才的光辉履历,让那些对谢琢超凡待遇不满的人自惭形愧,也顺便提振我们公司的形象。” 林松玉说起“公事”,面不改色,令人信服。 郑兰不疑有他,找出了从前的相册,她有一本相册专门收集她带学生比赛的照片,竞赛这回事,谢琢毕业了再也没有那种稳操胜券的感觉。 “这里,多着呢。” 林松玉蹲下来,认真看茶几上摊开的相册,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每年都在拿数学竞赛冠军的谢琢,奖项级别有镇的、县的、市的、省的再高等级的奖项,等他后面上了高中才有。 林松玉看一眼照片,看一眼呼呼,寻找眉眼间的相似,谢琢长大后愈发清冷,小时候的他还不能用眼神拒人以千里之外,跟汤呼呼认真数钱的时候还挺像。 汤呼呼倚着叔叔,问道:“叔叔在看什么?” 林松玉道:“这是你爸爸。” 汤呼呼瞅着小小的爸爸,摇摇头,第一次觉得被叔叔糊弄了。 “不是爸爸噢。” 林松玉笑了一声。 郑兰观察他们,道:“你俩长得还挺像的。” 林松玉道了一声“巧合”,掏出手机扫描照片。 “麻烦您了,老师。” “麻烦师奶奶。”汤呼呼一板一眼地说。 郑兰眼睛一弯,皱纹让笑容更加和蔼:“这就像谢琢吧,要不是退休了,真想教他儿子。” 汤呼呼:“奶奶你教算术吗?” 郑兰:“对啊。” 于是大年初一,汤呼呼在郑兰家里学了一小时四则运算。 林松玉有种送孩子来镇上补习的感觉。 不知道谢琢在家里干嘛? 接近十一点,林松玉带着崽子,坐谢飞的车回家。 谢飞染着最非主流的黄毛,开着最慢的电驴:“琢哥一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他儿子在你手上。” 林松玉摸着自己安静的手机,才想起他把谢琢微信删了。 因为朝夕相处,没有通过网络传话的必要。 二十分钟后,谢飞停在距离琢哥家两百米的地方:“嫂子,我送到这儿了。” 林松玉满载而归,心情飘逸,“好的,有空来家里玩。” 他把小崽子举起来观察了下,哼哼,毫发无损。 等等 林松玉脸色一变,摸了摸小崽子的脸蛋,出门的时候是粉红的,回来怎么深了一个色号,变成偏向高原红了? 完了,小孩子脸蛋太嫩,被风吹一吹就容易裂。 林松玉急忙给二表姐打电话求助,二表姐表示爱莫能助,不要紧,别吹风了就行。 林松玉抱着小崽子原地焦灼了一分钟,无奈还是拔腿往家里走去。 这回谢琢一定觉得他带孩子很不细心了。 回到家里,林松玉看见谢琢还在屋里对着电脑修改敲敲打打,于是没进去打扰,和汤呼呼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阳光晒着小崽子软乎乎的脸蛋,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 林松玉对着脸蛋呵了呵气,徒劳挣扎。 汤呼呼完全无知地问:“叔叔你怎么了?” 怎么一直在叹气噢? 林松玉自暴自弃地抱着汤呼呼晒太阳:“没什么。” 他的目光转移到汤呼呼的头顶,拨了拨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就忘记这件事,而是惊喜地说:“宝宝,你有一根头发长得又黑又健康。” 完全是头发里的佼佼者。 汤呼呼只知道自己被夸了,伸手艰难地摸摸头顶:“谢谢叔叔。” 谢琢给师弟答疑之后,看林松玉没回来,打开自己的论文修改致谢部分。 去年没有心思,只在致谢里简单感谢了周镛和实验室成员。 今天他推翻重写。 听见林松玉的声音,他出来,恰好听见他那句无厘头的夸奖。 好可爱。 林松玉看见谢琢出来,把孩子塞给他,逃也似地起身:“渴了,我去喝口水!” 谢琢一接手,就看见汤呼呼被风吹过的脸蛋,也明白林松玉为什么像闯祸了的神情。他揉了揉,假装没发现不同。 回头多补点宝宝霜就行了,小孩子没必要太像温室花朵。 林松玉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心虚一边想着谢琢要是责怪他,他就大吵一架并把他的论文删除。 想着,他的眼神飘到了笔记本界面上,“致谢”两个字非常显眼。 他不经意地浏览,然后有些胸闷。 不是,他给谢琢带孩子,谢琢在致谢里感谢亡妻对他学业的帮助? 感谢了周镛感谢了师弟师妹感谢了政府感谢了路过的二狗感谢了汤呼呼,怎么不感谢他这个免费保姆?没有他谢琢哪有时间修改论文? 林松玉又浏览了一遍,发现还是只字不提他。 呵,真想大吵一架并把他的论文删除。 作者有话说: 但字字是你。 防杠:论文肯定有备份的,林松玉知道这点才会这么想,也肯定不会真干。 第27章 林松玉坐在电脑前,握住谢琢的键盘,仅仅抿住嘴巴,看第三遍。 郑兰说谢琢语文成绩很好,写得发自肺腑,真情流露,不过分堆砌辞藻。 谢琢艰难从博士毕业,在大年初一写这篇致谢,想来里面出现的人物的篇幅,能直观反映他们谢琢心里的地位。 汤玉第一,不用说。 谢琢用淡淡的白描手法,写汤玉在他骨折期间事无巨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鼓励他振作精神重返实验室、帮他买菜跟菜贩争执一块七毛二的胡萝卜“汤玉每打赢一场胜仗,就像一株勇敢的向日葵”。 他说汤玉改变了他不健康的生活方式、重新塑造了他对未来的想象。 还有汤呼呼,谢琢说幼儿汤呼呼的出生,擦亮生命中一道火光。 绵绵情意,拳拳父爱,跃然纸上。 “那我算什么?”林松玉皱眉,他伸手覆在键盘上,劈里啪啦敲字。 林松玉动动鼠标,把这一段新的标红加粗,免得谢琢看不到。 他不服气,又敲下一行。 林松玉点了保存。 鼠标滚轮上下滚动,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汤玉的贡献,跟人家“连月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相比,实在有些稀薄。 谢琢又不能再骨折一回。 林松玉第一次从谢琢视角认识汤玉,跟杨鹤嘴里的汤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汤玉竟然是贤妻良母型的! 谢琢居然喜欢这个类型?!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博士! 结合杨鹤说的,汤玉顶多是有些爱花钱,但是爱花钱怎么了,那叫懂得提高生活质量,谢琢没享受到吗? 林松玉惊骇又胸闷,无处诉说,于是找好友许右湘吐槽,起码许右湘不会祝他大过年吃野菜。 许右湘不知道在哪儿走亲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一阵小孩嬉闹的声音。 许右湘走了出去:“你这电话来得及时,帮我姐带孩子可真累。” 林松玉:“你说!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贤惠的老婆?” 许右湘:“那得看怎么定义贤惠?” 林松玉:“洗衣做饭买菜,买菜精确到分。” 许右湘笃定:“喜欢。” 林松玉无语了一下,“你天天花那么多钱,还让你老婆做饭买菜,你的喜欢不作数。” 许右湘不服:“你不也喜欢吗?” 林松玉:“我哪里喜欢了?” “你看上谢琢不就是看上他贤惠吗?” 许右湘过生日那天消息轰炸林松玉,非让他告诉自己他在哪儿,林松玉只能告诉他在谢琢家里。许右湘又不是傻子,谁大过年去别的男人老家过年? 林松玉哑口无言。 他没看上大的啊! “新年快乐,再见。” “欸!”许右湘重重把手机揣回兜里,一回头看见两个双胞胎外甥举着水枪对着他。 唉,林松玉怎么会想不开去当后妈呢? 他当个舅舅就觉得要烦死了。 谢琢把汤呼呼抱进去擦宝宝霜,他掌心捂热了奶霜,轻轻捂住小脸蛋揉了揉,轻声道:“爸爸等会儿带你去拜访一位老师。” 汤呼呼:“爸爸,呼呼去过了!” 谢琢一愣:“去哪里了?” 汤呼呼:“去师奶奶家里!和叔叔一起去!” 谢琢每年如果有回来,会去探望一下恩师,郑兰女士从他研究生毕业起就念叨着他早点成家,他打算带呼呼去的。 林松玉竟然先他一步。 “你们去做什么?”谢琢心中泛起密密的波澜,像大雨落在平静湖面,一点一点的涟漪扩散,搅动深处的漩涡。 林松玉为什么会替他拜访恩师,他跟郑兰素不相识,没有利益纠葛,也不是为了呼呼,为什么?是因为从谢飞口中听说郑兰在小学时对他的照顾吗?是为了他去么? 汤呼呼奶声奶气地回答:“学算术!” “” 谢琢:“” 林松玉竟然大年初一送呼呼去补习。 也是,他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想什么就要做,今晚想解决的事情留不到明天。林松玉一定发现了汤呼呼遗传他自己的数学天赋,迫不及待给呼呼找个数学老师启蒙。 谢琢猜测,或许,回S市之后,林松玉就会给汤呼呼找个数学大师。 桌上的电脑没关,谢琢无心再写,关闭前看了一眼界面。 嗯? 他看完两三行文字,盯着末尾的感叹号看了一会儿。 他仿佛看了林松玉是抱着如何的不服气坐在这里打下这些字。林松玉的性格中包含“斗争性”,他会与私自找谢琢退出项目组的王导唇枪舌战,也会因为自己不在《致谢》名单上御笔亲题。 他手指按在ctrl+f上,全文搜索“汤玉”,替换成“林松玉”。 谢琢看着目前最完整的论文,像欣赏即将被毁掉的心血一样,半晌,他眨了下眼,保存到私密文件夹后,把“林松玉”替换回“汤玉”。 他的毕业论文会公开,林大总裁一定会介意他出现在致谢里的形象。 就算最后一段是他亲自写的,也不能用,会给林松玉带来不好的影响。 “爸爸。”汤呼呼坐在床上把宝宝霜的罐子推来推去,推到床榻边缘危险地试探,然后又紧急地救回来。 同宝宝霜罐子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沓面膜,也是谢琢托杨鹤塞进被子里一起带来的。 汤呼呼被吹红了脸颊,说明林松玉也吹风了,他的皮肤也娇贵,当敷一些面膜。 “爸爸,这是什么?”汤呼呼指着面膜问。 谢琢:“给叔叔的面膜,你待会儿交给叔叔好不好?” 由他来给,林松玉不一定会用。林松玉的行李箱里只有衣服,养尊处优的大总裁并不懂得备全旅游需要用的东西。 面膜倒也不是谢琢买的,而不是研究所的一位师妹送的。 有家大牌化妆品公司与谢琢研究所旗下的一个子研究所合作,打着研究所的旗号宣称最深刻最前沿的护肤研究。 他家的面膜卖得很贵,师妹曾经参与过研究的一角,隔一段时间就有内部赠送的新品面膜。 两年前,她带回来满研究所派发,还偏心谢师兄因为谢师兄容貌英俊,一定要好好保持直到被总裁看上! 谢琢把面膜给汤玉用过。 汤玉怀疑他买到了假货,因为没有外包装。 谢琢解释不是。 大冬天,就算天生丽质的总裁,也需要脸部保湿。 要买大宝要么面膜,汤玉勉为其难地敷上了。 “叔叔,爸爸给你的面膜!”汤呼呼抱着一沓面膜左顾右看地等叔叔打完电话。 林松玉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电脑已经被合起来了,谢琢应该有看见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幼稚的行为,与他金光闪闪的身份不够匹配。 但是请求谢琢删去这一段他也不乐意,于是这么僵持着看了谢琢一眼。 他弯下腰,接过汤呼呼手中的面膜,“谢谢呼呼。” “怎么包装旧旧的?”林松玉皱眉,这一看就不像是刚从塑封盒子里拆出来的。 他几乎是火烧眉毛地看了一眼生产日期面膜保质期三年,最好不要是两年前生产的。 谢琢要是敢把他亡妻没用完的面膜给他用,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生产日期喷码显示是半年前。 林松玉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谢琢却把他的紧张反应认为是担心假货,解释道:“是真货,是一位同门送的,我们研究所跟这个牌子有合作。你也吹了风,可以试试效果。” 林松玉伸手摸了摸汤呼呼的软滑的脸蛋,惊觉谢琢已经给汤呼呼涂完了,好细心的一个博士。 林松玉没有敷过面膜,他嫌太麻烦,影响总裁的气质,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午睡前我试试。” 中午,谢琢蒸了一锅糯米饭,用祭祀所剩下的五花做了一盘蒜泥白肉,上次做的豆腐丸子做汤,炒了一盘干锅花菜。 汤呼呼嘴角沾着一粒晶莹剔透的糯米饭,伸长手臂,握着勺子伸进花菜被爸爸半途截住。 唔? 谢琢:“花菜里有辣椒,小宝宝不能吃。” 汤呼呼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饭桌上有他不能吃的菜,奶呼呼的脸蛋都缀着问号。 谢琢以前做的所有菜,都以汤呼呼能吃为第一要务,辣椒鸡精通通不放。 汤呼呼握着勺子或者筷子,想吃哪个吃哪个。 “美味的花菜呼呼不能吃噢?”小崽子懵懵地确认。 花菜三块钱一斤,呼呼不是经常吃吗? 谢琢肯定道:“有辣椒,你不能吃。” “不吃就不吃。”林松玉摸摸呼呼的脑袋,“叔叔行李箱里有水果条,我们吃完饭就去吃。” 汤呼呼举着勺子挖了一大口白饭塞进嘴里:“好噢!” 林松玉夹走了一筷子干锅花菜,再一筷子蒜泥白肉,嘶,超级下饭,吃饭时都不想说话。 谢琢厨艺又好又不重样,也不能怪有些人喜欢贤惠的老婆吧。 林松玉的行李箱里摊开着,吃完饭,汤呼呼蹲在行李箱旁,垂着眼睫,小手在箱子里摸来摸去。 终于,他从叔叔的一条裤子口袋里摸到了一包水果条。 “哇!”小崽子的眼睛闪烁着捉迷藏成功的快乐,“叔叔我找到了!” 叔叔的行李箱是个大宝箱! 林松玉敷上了谢琢送的面膜,脸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弯腰把小崽子抱上床,“来,叔叔给你打开。” 谢琢端着呼呼的吸管杯进来,看见林松玉的样子一愣,“汤玉?” 当五官被模糊,两人敷面膜的样子竟找不出区别。 他看着林松玉的额头、脖颈、肩膀、盘在床上的双腿就是汤玉。 林松玉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珠眯起来,笑意变浅:“看我干嘛?” 作者有话说: 谢琢:致谢就是为了夸老婆,承认有艺术加工的成分。[摊手] 第28章 林松玉和汤玉,光从皮相来说,很难直接联系在一起,他们间相连的桥梁是林松玉倔傲的眼神和汤呼呼的长相。 谢琢有时候觉得林松玉的脸庞陌生,因为他不敢多看林松玉的脸。 有时候觉得记忆中汤玉的脸庞陌生,因为毕竟不是真容,就像当初他在“天道”脸上看到的马赛克一样。 若非朝夕相处,汤玉那张脸蛋漂亮却很难让人留下深刻印象,就像ai生成的。 而林松玉不一样,他是女娲精心捏成的独特的美人,有脾气、有攻击性的美丽,他的眼睛嘴巴让人过目不忘,不会联想在哪里见过相似的五官,因为眉目只长在他脸上。 谢琢偶尔并不能在心里很好地处理两张脸的矛盾,他想起汤玉时,大脑反射区不知该反应出哪一张脸。 直到这一刻。 面膜像是笼在新娘脸上的白纱,遮住的面容是林松玉也是汤玉。 他要娶的人只有一个,他爱他最本真的模样无论是什么样。 他解决了一个矛盾,新的矛盾又出现了。 谢琢察觉到自己注视林松玉的时间太久时,对方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善,但碍于汤呼呼在场,两人心照不宣地把此事压在心底,容后再议。 “看面膜贴不贴合你的脸。” 林松玉抬手摸了下巴,看见谢琢手里的吸管杯,对汤呼呼道:“水果条配牛奶,呼呼吃了长高高。” 汤呼呼簌簌爬到床尾,从爸爸手里接过牛奶:“喝牛奶长高高。” 林松玉拆开水果条,小崽子喝一口,给他吃一点,像投喂一只很可爱的小奶狗。 喝完牛奶,汤呼呼的肚子鼓起来,他放下杯子,摸摸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装满了。” 天花板飘着一只大公鸡形状的氢气球,绳子正好垂到离床半米多的地方,汤呼呼站起来能拉到绳子,坐下来把绳子松开,气球飘上去顶到天花板。 小崽子就这样抓了放、放了抓,起来坐下,坐下起来,一边笑一边喊“叔叔快看,飞起来了”。 浑然没有上午在郑老师家里学算术的天才宝宝样,被一个重复的幼稚游戏勾得欲罢不能。 林松玉被他可爱到,怎么跟一个小熊玩偶似的,充电一瓶奶,就能哒哒哒重复着同一套动作。 他都担心小崽子笑得太高兴吐奶了。 好在汤呼呼没有吐奶,他玩了半小时,开始泛起困意,一副要关机的样子。 关机之前,小崽子还记得要点播关机音乐:“叔叔,呼呼可以听广播吗?” 林松玉:“什么广播?” 汤呼呼认真形容:“大白菜一块五一斤、小白菜两块五一斤的广播。” 最近吃早饭都和叔叔一起吃,叨叨地跟叔叔讲话,太忙了,很久没有关注菜价了噢。 不知道今天没吃到的花菜降价了没有噢。 林松玉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初遇时,他早上去酒店找这父子俩,进门听到了关于生鲜市场批发价格的广播。 他不知道去哪儿找,只能高声喊谢琢:“谢琢,你儿子要听广播。” 谢琢进来,开启了广播界面,放在床头柜上,女音开始播报菜价。 [过年期间,记者走访了海鲜批发市场,海鲜价格全面上浮百分之] 汤呼呼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起自己的崽设:“爸爸,呼呼海鲜过敏!” 谢琢低头和小崽子对视:“你治好了。” 汤呼呼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坚定地摇头,婴儿肥都晃了晃,这婴儿肥成分里没有海鱼说出去都没人信。 “爸爸,没有治!” 谢琢:“那明天带你去打针。” 汤呼呼原地愣了一愣,改成点头:“爸爸,治好了!” 林松玉扑哧一声笑出来,谢琢治别人倒是有一套,自己无药可医。 他又想起谢琢上次进门时呢喃的一句“汤玉”,笑容收了收,躺下盖上被子,道:“出去请关门。” 汤呼呼跟着叔叔躺下:“爸爸请关门噢。” 林松玉张开被子把小崽子裹住,和他一起安静地听菜价广播。 当播音员介绍到蔬菜的价格时,汤呼呼会小声跟着念“五块三毛、九块两毛” 这些菜价知识以一种狡猾的角度进入了林大总裁日理万机的大脑。 林松玉正要宽容地腾出位置安放菜价数据时,忽然联想起谢琢给亡妻写的悼亡《致谢》。 他说汤玉为了他,买菜时跟菜饭争论几块几毛的价格。 再听汤呼呼喜爱的广播时,林松玉难免就想起了遗传这回事。 汤呼呼关切菜价,也是遗传的他娘? 这么可爱的行为,原来谢琢也在另一个成年人身上见过。 每次菜价广播一起,谢琢就会想起那个人吧? 汤呼呼已经被菜价哄睡了。 林松玉喉结滚了滚,拿起谢琢的手机,想停止菜价广播,给汤呼呼梦里换个国际大宗期货市场广播。 他自然而然地按亮屏幕,才想起这不是他的手机,他无法操作。 知道密码的小崽子已经睡了。 林松玉心烦地按紧了手机屏幕,忽地,指纹键亮起,滴答一声,谢琢的手机向他全面开放。 ??? 不是?这也能解锁? 林松玉不由把手机外壳翻来覆去查看型号,这至少用五年了吧?指纹键都不灵了,陌生人也能解锁! 这要是掉路上岂不是会被非法分子刷掉卡里全部的钱! 林松玉关闭了广播,把手机原封不动地扔到一旁。 破手机,早该换了。 如果刚才谢琢没惹他,他就出钱给谢琢换了。 林松玉愤愤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无意识点开购物车。 话说回来,换手机的话,应该要买一部有儿童锁的,免得汤呼呼学去了密码天天玩爸爸的手机,对视力不好,还容易沉迷短视频。 要买一部能禁止儿童使用密码解锁的手机。 汤呼呼记性太好,只要存在密码解锁功能,就防不住他。 林松玉把一款手机加入购物车。 “我的也该换了。” 购物车2 身边的汤呼呼陷入熟睡,随着绵长的呼吸,肚子一鼓一鼓,睡得四仰八叉。 林松玉给他调整好睡姿,轻手轻脚地下床,捞起谢琢的手机,去找他算账。 不说明白他根本睡不着。 他站在主卧门口,敲了敲没有门锁的木门:“谈谈。” 谢琢似乎有准备他会来,平静地合上电脑,道:“对不起。” 林松玉还没说他就道歉,说明此人心虚。 “道什么歉?是不是刚才把我当汤玉了?” 不怪他敏感,而是谢琢曾特地谋划,通过杨鹤之口,让林松玉知道,自己会被谢琢当作替身。 谢琢已经明确警告过的事情,自己还巴巴地凑上来,归根结底也是他活该。 他活该,谢琢就能把他当汤玉了吗?一码归一码。 谢琢无法违心地说出“我把你们两个分得很开”,也不想说,道:“对不起,刚才晃神了,你和他长得不像,只是面膜一样,我没见过其他人敷面膜。” 事已至此,只能牺牲面膜了。 果然,林松玉小发雷霆:“以后我不会再敷你的破面膜了。” “少见多怪,没见过面膜广告吗?” 谢琢怎么跟封建士大夫一样,没见过白胳膊啊,看见两条白胳膊就想起他老婆。 林松玉讨厌这种糊在脸上黏糊糊湿叽叽的东西,要不是谢琢送的,他根本不会 算了。 人家都道歉了他还能怎么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他要大吵大闹让谢琢发誓禁止联想? 人无法控制思维,只能控制语言、动作,后者谢琢控制得很好,守寡颇为认真,从他手里接过呼呼时,也会注意不要碰到他的手指。 当真就拿谢琢的思维没办法了? 林松玉眼珠一转,小跑回床上,给邢镠玉发消息。 林松玉有种狼一样的直觉,这通电话一定能给谢琢造成同等的反击。 至于其中的逻辑,似乎包含一些复杂的人性,不必去想,凭直觉行事便可。 林松玉放下手机,安心睡了。 睡醒时,他听见外面隐约有谈话声,忽高忽低,像拔高声音又想起扰民不得不降低音调,造成音量诡异的起伏。 林松玉听出来是杨鹤的声音,推了推半梦半醒的汤呼呼,喊谢琢过来:“你儿子醒了。” 外面谈话声一断,三秒后,谢琢进来。 伺候一个刚睡醒的两岁幼崽,细心的话,其实要耗一些时间,比如静静地陪他度过适应期、给他穿衣服、喂他喝水、上个卫生间 谢琢耐心伺候。 林松玉声势浩大地坐在杨鹤面前,接替了谢琢的位置。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呼呼的成长轨迹。” 可恶啊,谢琢把《年终报告》都烧给了他老婆,叔叔就不能看吗? 从谢琢这儿要吧,他跟谢琢还没有那么熟,慢慢做打算。杨鹤这边能挖一点是一点,作为谢琢在S市最好的朋友,杨鹤经常去谢琢家,碰到可爱的呼呼,怎么能忍不住不拍几张照片? “真没有。”杨鹤有苦难言,“我们直男不爱拍照。” 林松玉皱眉,“没有?一张一百。” 杨鹤倒是真想有:“没有。” 林松玉:“那你跟我说说呼呼的事。” 杨鹤自从“替身”事件后,对汤玉的事就谨言慎行了起来,上次给兄弟惹了麻烦,这次万万不能糊涂。 他把祸水引回当事人身上:“谢琢有请过保姆,为了监督保姆装了监控,他肯定有保留一些有意义的视频,比如呼呼第一次喊爸爸,比如呼呼第一次站起来不如你找他要来看看。” 林松玉醍醐灌顶,也是,谢琢肯定有监控视频,这么一对比,杨鹤嘴里的三言两语便不重要了。 “你说得很对,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杨鹤点头:“馋谢哥的厨艺很久了。” 林松玉:“你会做饭吗?” 杨鹤:“不会。” 林松玉:“打下手会吧?” 杨鹤:“我明白我明白,不白吃” 全天下只有你可以在谢琢这里白吃白住,说出来怕你骄傲。 两人去做晚饭,林松玉从杂物间把谢琢的自行车牵出来,在院子里绕圈练习。 “呼呼你等着,一会儿就能上车了。” 汤呼呼乖巧地坐在门槛上看叔叔练车。 自行车这玩意打小就会,林松玉练习了三圈就很习惯地在小型场地绕圈了。 他刹住在小崽子面前:“呼呼,上车。” 汤呼呼欢快的爬上车,四爪并用,像攀岩高手一样不需要叔叔辅助,“叔叔,呼呼坐好了。” 林松玉:“好。” 他右脚踩下脚踏,带着小崽子在夕阳下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地上没有影子。转弯的时候车轮微微颤抖,小崽子跟大人一起哈哈笑出声,摔地上了也不怕。 谢琢出来叫他们吃饭,看见这一幕,没忍心打扰父子二人的快乐。 林松玉不经意抬眸一瞥,发现那个寡夫在笑。 他按住刹车,双脚点地,狐疑地看过去谢琢的确笑着看他,那是林松玉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笑容,好像走过千山万水、涤尽尘埃的笑。 谢琢以往也对汤呼呼笑,但那笑容常常只对小孩子,是柔和的、安抚的,不含自身境遇的,如果把笑容退回他的眼里,容易看见夹杂的悲伤。 但此时谢琢是明朗的、柔和的,仿佛柳条刚被风吹离水面荡出了轻快春意。 林松玉抿住嘴,听见闭合胸腔里的振动。 这个寡夫在勾引他吗?! 第29章 太阳已经下山了,谢琢的笑像一道阳光照在林松玉脸上。 冷静清冷的人突然笑得这么灿烂倾城,就像中学时的校草突然出现在你教室的窗口,在春风里温柔地喊你的名字。 不,校草喊的不是他的名字,是他的白月光。 谢琢为什么突然在今天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他看的到底是林松玉还是他幻想中的汤玉带着汤呼呼骑车的温馨画面? 昨晚误叫了汤玉的名字,今天都不装了是吧? 林松玉下车,把小崽子夹下来,进门时落后一步,再次提醒邢镠玉给他打电话,并用上了“否则后果自负”等激烈的词汇。 杨鹤从厨房端来最后一盘菜,对汤呼呼道:“呼呼,开饭了开饭了!” 汤呼呼一上桌,发现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食物:“这是什么,杨鹤叔叔?” 杨鹤给他介绍:“这是炸春卷,这是炸藕盒,这是炸虾片。” 春卷是韭菜鸡蛋粉丝馅儿,藕盒是两片莲藕夹着肉馅裹上鸡蛋液,虾片是生虾剥壳裹上鸡蛋液杨鹤眼睁睁看着谢琢一连磕了好多个鸡蛋,用途居然不是给呼呼蒸蛋羹,而是炸东西! 要知道油炸这种小孩不宜多吃的东西,很难出现在谢琢的餐桌上。谢琢调馅料一般都是为了给呼呼制作各种软乎乎的水煮丸子,莲藕他会炖汤,大虾他会剁碎蒸蛋。 不愧是多年的好兄弟,杨鹤心中感慨万千,谢琢是知道兄弟他就好油炸这一口的。 汤呼呼盯着春卷:“呼呼要吃春卷!” 杨鹤正要开口询问谢琢,春卷在不在汤呼呼的食谱上,林松玉就自然而然地捏了一个春卷掰成两半,和汤呼呼一人一半。 酥脆的外皮裂开,露出里面的韭菜鸡蛋粉丝馅儿。 “好吃吗?”谢琢问。 汤呼呼:“好吃!” 谢琢看了一眼林松玉,他目前没法给林松玉提供顿顿山珍海味,只能将日常的食物做得更合大人口味一些。 他从前也油炸过一些东西给汤玉当零食,春卷和藕盒是汤玉最爱吃的。那时他趁汤玉出门,包了一些春卷,单手操作包的不好看,油炸火候也不好控制,汤玉回来后听闻他自己掌控油锅很生气,生气归生气,还是吃了不少。 林松玉咬着春卷,一口一口吃得比汤呼呼快多了,嘎吱嘎吱脆,吃完把汤呼呼手里的春卷尾没收,两头都是炸脆的面皮,小孩子就不必吃太多了。 他又掰开一条新的分给汤呼呼,把春卷尾巴放进谢琢碗里。 汤呼呼手里有新的,就顾不上旧的,跟小仓鼠一样默默进食。 林松玉往常过年都会跟着父母拜访亲戚,第二天便会对大鱼大肉感到厌烦。可是他在谢琢家里吃了好多顿饭,顿顿有肉也没吃腻。 吃完饭,谢琢用打包盒将剩下的春卷和藕盒装了,一半让杨鹤带回家当夜宵,一半通知谢飞过来拿去当打麻将的宵夜。 反正一盘菜林松玉从不吃第二顿。 林松玉默默看着,不是,一根都不留给呼呼当夜宵吗? 汤呼呼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想和叔叔一起骑自行车:“叔叔,还可以玩吗?” 林松玉把自行车扶起来:“可以。” 早上林松玉和汤呼呼串门时,老乡们给他俩回了许多柑橘类水果,正是当季的热门水果,有橙有柑有橘。 谢琢拉了一个垃圾桶过来,开始剥橙子,这玩意儿吃起来麻烦,如果他不剥好切块,林松玉可能整个过年期间都不会动。 油炸食品太多,吃点橙子解腻。 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谢琢擦了擦手,拿过来一看邢镠玉。 他对着界面沉默一会儿,点击接通。 “林松玉没给你添麻烦吧?”邢镠玉没有丝毫感情地问。 谢琢看着院中的二人,正月初一,月亮不在东方,也不在晚上,恰如一个事实月亮不属于他。 即使现在四处灯火通明,过了年,年轻人返城,一切又会归于寂静。 谢琢轻声道:“不麻烦。” 邢镠玉听这语气,感觉谢琢都要被表弟麻烦到破碎了,他清清嗓子:“很快就会走的,你再忍忍。” 接着,邢镠玉必须完成林松玉的使命,但他实在是难以启齿,完全无法感同身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那个呃,我知道松玉可能跟你的跟呼呼的母亲有一些相似” 到底哪里像了!邢镠玉就是想破头也不懂得表弟的防备来自于哪里! 邢镠玉闭上眼睛:“朋友你还是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这样对你我他都不好。” 谢琢:“嗯,你放心。” 邢镠玉那边似乎有人喊他集合,邢镠玉“不得不”匆匆挂断电话:“告诉林松玉,这是最后一次。” 谢琢垂眸,继续剥橙子,最后一次什么?最后一次让林松玉与他独处吗? 指甲剥开橙子表皮的角度不对,果皮的汁水立刻喷出来,溅到他的嘴唇和眼眶。 谢琢抿了下唇,这个橙子很酸,只是外表好看。 林松玉自从电话一响,就密切关注谢琢的表情。 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接电话之前,谢琢会时不时专注看他和呼呼,接完电话就不抬头了,专心剥橙子。 怎么不笑了? 是不是心虚? 但是寡夫不笑了,林松玉也笑不出来,他载着汤呼呼在墙角转了一个漂亮丝滑的弯,也没人看他。 有必要剥那么多橙子吗? 林松玉一看就觉得那橙子酸得很。 汤呼呼绕了十几圈,给叔叔加油嘴巴都干了,他下车去吃橙子,“叔叔也吃。” 小崽子举起一块果肉。 林松玉道:“酸酸的,叔叔不吃。” 汤呼呼想了想,噢,变成甜甜的果汁就不酸了! 汤呼呼机灵地拿来三个杯子,把切好的橙子块抓进掌心,使出吃奶的劲儿榨汁。 滋滋滋。 橙黄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滴进杯子里,似乎都沾了奶味。 爸爸一杯,叔叔一杯,呼呼一杯! 林松玉眼皮一跳,但没管小崽子想怎么喝,反正手洗干净了。 很快,三杯小小的浑浊的橙汁便榨好了。 汤呼呼榨得很辛苦,半天也只收集到覆盖杯底的几毫升。 “叔叔喝橙汁!”汤呼呼把最大杯的推给林松玉。 林松玉垂眸,怎么还有他的份,看了橙汁制作过程,这份孝心实在无福消受。 自己榨的橙汁自己喝。 他道:“呼呼辛苦了,你喝最大杯的。” 汤呼呼一饮而尽,弯起眼睛:“好喝!” 林松玉端起杯子,“还没有干杯。” 汤呼呼一愣,他的杯子已经空了,林松玉笑眯眯给他倒了一半:“叔叔分你。” 汤呼呼:“好噢!” “再干杯一次。”林松玉又倒了一半的一半。 汤呼呼只觉得叔叔真好,叔叔的橙汁就像叔叔行李箱里的棉花糖,每天都有新的,呼呼永远吃不完。 他超级喜欢叔叔! 谢琢亲眼看着林松玉忽悠小崽子忽悠得一愣一愣。 林松玉在商场上应酬时,是不是也这样,没喝几口,但对方已经晕乎乎了。 谢琢端来热水给汤呼呼洗手洗脚,准备上床看绘本睡觉。 汤呼呼的睡眠习惯很好,晚上不会闹很晚,他把两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伸进洗脚盆里,讨价还价要看哪一个绘本:“爸爸,看小老鼠买东西!” 这个绘本主打算术和认识货币。 谢琢跟他商量:“不然看小老鼠一家人?” 他以前没怎么纠正汤呼呼乱喊亲戚的事,但是林松玉的亲戚很多,虽然谢琢目前对呼呼的身份还没想好怎么告知。 汤呼呼坚持:“要买东西。” 林松玉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给汤呼呼找个好老师启蒙的念头呼之欲出,有天赋就不要浪费。 但是谢琢会同意他给汤呼呼转学吗?学费是目前谢琢负担不起的。 林松玉脑子转了转,按照谢琢送条金链子都要百般推辞的性格,恐怕不会答应。 他得先表现一下,攻击谢琢的心房,让他没法拒绝。 他看见谢琢给呼呼擦完脚,立刻弯腰把水盆端起,去后门倒了。 门口有扫帚,他拿起来,扫了扫水泥地上的灰尘。 谢琢看着突然殷勤的林松玉,眉心一跳。 果然,下一秒,林松玉握着扫帚,开口问他:“我能给呼呼请个老师吗?” 谢琢:“可以。” 林松玉把扫帚放下,又去厨房里,晚饭的碗筷还没洗,谢琢一般是等呼呼睡着后再收拾家务。 他捞起一个洗洁精泡着的碗,刷了两下,看见谢琢跟过来,挺直了腰板,由于挺得太直,洗碗水顺着他纤细的手腕流向手肘。 谢琢隔着纸按住他的胳膊:“有话直说。” 林松玉道:“七楼太不方便了,我可以给呼呼换个房子吗?” 谢琢沉默了一下。 林松玉继续刷碗。 谢琢:“行。” 林松玉把碗放回去,他没想错,只要他好好表现一下,谢琢就不忍心拒绝他。 谢琢盯着他出去的背影,平复了下呼吸。 汤玉就是会这样。 想要买什么,他不满足,就装模作样做点家务。 一般他刚起手,谢琢就同意了。 这是前期。 后期,更是简单,每次床上做完之后,汤玉都会趁机提出一个要求。 谢琢很清楚,并非是汤玉想用身体在他这换点什么,只是被他发现自己在哪些时候好说话。汤玉有些时候甚至只会让他买一些PDD十块钱包邮的小玩意,因为他没见过。 但是汤玉本人并不好说话,他只肯主动一次。 谢琢因为客观因素,并不能强迫他来第二次。 很多个晚上,他都想等他腿好了一定 谢琢打住思绪,没有一定了。 林松玉忘记了所有,唯独还记得怎么拿捏他。 第30章 [金苹果托儿所祝各位家长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祝各位宝宝天天开心,健康成长!] [我们的鱼鱼老师特地为宝宝们准备了一段拜年词,各位家长可以教给宝宝,并在群里共同交流噢!] 两台手机同时叮咚两声,细究起来,林松玉的网速快了一丢丢。 林松玉点开托儿所发的视频,是一段配上了手势舞蹈的儿童拜年词,如果汤呼呼学会了这套去串门将萌爆全村。 如果让汤斐珠看到,更是能撬动大笔育儿基金。 林松玉把看绘本的宝宝薅起来,明明不识字,却能独立看绘本,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故事:“你看明白了吗?” 汤呼呼指着悲伤的小老鼠道:“小老鼠买菜太贵了,被爸爸打屁股!” “啊?”绘本还有这种情节,难怪呼呼整天都想着菜价。 林松玉拿起绘本准备批判,结果一看,剧情是小老鼠出门买菜,把钱挑在竹竿上,半路躲避猫猫把钱丢了,老鼠爸爸捡到了竹竿,安慰哭泣的小老鼠。 林松玉:“”合着你小崽子看绘本只能看见菜买贵了。 “叔叔待会儿给你讲故事,你先跟叔叔学一段话。” 林松玉没有让汤呼呼看视频,自己学会了手舞足蹈地教他。 他从小丰富的课外班不包括舞蹈,学得乱七八糟,同样的动作,缩小到汤呼呼身上,就变可爱了。 林松玉拍了一版,正要发给他妈看看,发现托儿所里弹出好几条视频,是其他家长在交流成果。 林松玉正要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这时,有个叫芮芮妈妈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林松玉:??? 有病?在班级群里说这个? 杨鹤说的托儿所有个富婆经常骚扰谢琢,想必就是这个了,这还是经过托儿所调解后的措辞,以前得多奇葩? 林松玉眯了眯眼。 谢元夕叔叔: 芮芮妈妈: 谢元夕叔叔: 芮芮妈妈: 鱼鱼老师: 谢元夕叔叔: 芮芮妈妈: 林松玉一愣,还没让呼呼去通知谢琢,谢琢就这么水灵灵地退出了?心有灵犀这么爽吗? 张瑞妈妈: 希露妈妈: 叮叮咚咚的退群消息响个不停,可以想象芮芮妈妈在微信那头咬牙切齿的样子。 林松玉看着妇唱夫随的家长们,弯起眼睛,揉了揉汤呼呼的小脑袋,真是给力的群友,想必都看不惯很久了。 林松玉发了句“谢谢”,随后也退群了。 谢琢同意他给呼呼转学,这群留着也没用。 林松玉随手给助理发消息,让他过完年筛选几家幼儿园,他要亲自考察。 汤呼呼看叔叔,只能看见叔叔扬起的尖下巴,好像一朵昂着脸庞的向日葵,又打了一场争取阳光的胜仗。 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胜仗他一天能赢五六十场。 过了一会儿,向日葵低下头来,心虚地吹了声口哨,等会儿谢琢过来问他是怎么进群的,他要怎么说?拿你手机拉的?托关系进去的? 林松玉不禁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若不是他早早埋伏进群,并在半小时前争取到了汤呼呼的转学权,哪有底气战斗。 说明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不用质疑自己,干就是了。 谢琢看见林松玉突然出现在群聊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意外感,他没有就此事追问,因为林松玉爱面子。 天气预报后半夜降温,明早还会下小雨,过年的好天气戛然而止。 谢琢的左腿比身体更早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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