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秉公做事也好,赏罚分明也行,只要能把一个个的人给弄服气,总能成大局面的;最后,便是要取舍有度,不可以太急,也不可以轻易退让稳扎稳打,优势已然在我。” 白有思点点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三郎,你确定你能稳扎稳打?” 张行闻言一怔,随即干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一夜有话。 确实是有话,大约凌晨时分,张行忽然接到军情汇报,乃是说周行范带着王振占据虞城,堵塞了南方官军的进军路线。 一时大喜之下,张大龙头干脆让白有思连夜动身,去做援护与支持,确保王振不再三心二意,更要防着消失掉的司马正再做多余事端。 而翌日清晨,白有思去后数个时辰,天色微亮的时候,五月最后一天的细雨中,一个新的消息传来,内侍军投降后在营中发动暴乱,引发韩引弓本部产生了近乎于半个营啸一般的失序,最起码后营受到巨大打击。 这个消息,同时得到了多个内侍军逃亡之人的验证,基本无误。 对此,张行犹豫再三,然后终究在早餐前下定了决心,并在早餐时召集了主要将领来到自己棚下进行军务讨论。 此时,王叔勇、牛达两人不在,参与会议的,除张行外,只有魏玄定、李枢、雄伯南、徐世英、单通海、祖臣彦、柴孝和、翟谦区区八人。 负责军情告知的张金树并没有落座,这似乎是一种暗示,柴孝和和翟谦要上位了。 不过,来不及多想这些,张行向所有人通告了军情,然后开门见山,提出暂时放弃大军向东的追击,集中大部兵力转向南侧,汇集芒砀山匪、内侍军,包括被兼并后不得已留在梁郡的孟氏义军残余,同时召回马平儿、王雄诞,让他们南下去联络淮右盟的淮西北势力,促成起事,最后以巨大的军事优势压迫韩引弓,将其逐走,再行回转东进。 方桉提出。 魏玄定首先表达了对军队冒雨行军后战斗力的忧虑;李枢对此时就联络淮右盟表达了疑惑;被张行越次带到这个场合的柴孝和也对后勤表达了忧虑;雄伯南明确表示,自己不通军事,愿意服从大局;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东齐名相之后祖臣彦只是唯唯诺诺;而其余所有人,全都认可了张大龙头的方桉翟谦更是拍着胸脯,愿做先锋。 这是当然的,一则张行昨日大战威风不减,二则,徐、单、翟都是大豪强,他们根本不愿意家门口还有一支能对根据地造成威胁的朝廷官军。 计议妥当,部队即刻开拔。 数不清的信使也四面而去。 然而,六月初一,艳阳高照,部队走到乘氏境内,顺着济水转向西行期间,便有军情连番送到: 一则,牛达轻松夺取郓城; 二则,王叔勇已经追击到了济北郡境内,因为兵马过少,不敢再继续深入,于是请求支援,扫荡济水下游诸郡; 三则,韩引弓得知离狐大败,直接弃城西走,往淮阳郡方向去了。 消息传来,单通海立即请求调转方向,转而东进,并自请进取鲁郡。 但张行没有同意,反而要求继续南下,汇合南方义军盟友,当然,兵力稍减,又分出了一部分往历山战场继续协助打扫战场,包括控制郓城以西的城镇这个方桉得到了几乎其余所有人的认可,单通海心知肚明,这是自己此战无功,大家不愿意再将鲁郡与他,而且,张行本身先去兼并南方义军的法子,并不能说没有公道。 一时也是无法。 三日后,六月初四,白有思、王振、周行范、范厨子、王公公等人在虞城北面等到了两万黜龙军主力,和绝大部分黜龙军首领。 此外,还有个战俘吕常衡这是被白有思抓到的。 不抓不行,韩引弓跑了,同时下令让吕常衡手下那五千人跟自己一起走。恰好此时,周行范见到白有思过来,再无后顾之忧的他直接催动全军发动了对吕常衡部的追击,而随着内侍军自南面的大胆截击,这支五千人众的官军精锐迅速从撤退演变成了逃亡,并随着白有思的亲自攻坚,变成了溃逃。 吕常衡亲自断后,被白有思轻松擒拿。 “愿意投降吗?”六月艳阳天下,张行骑着黄骠马,看着这个昔日下属,口干舌燥的问出了一句几日前一度说到口干舌燥的话来。 吕常衡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白有思和周行范,沮丧至极:“听说,离狐那里不降的都死了?” “对。”张行言辞干脆。 “我要活下去,我降。”吕常衡艰难做答。 周围唏嘘一时,张行却已经看向了前方两人,便直接翻身下马,先与周行范握了下手,不做多言,然后来到一身甲胃的王公公面前,诚恳拱手: “说来惭愧,认识多年,尚未问过王兄大名恳请赐教。” 第七十八章 荷戈行(2) “说来惭愧,认识多年,尚未问过王兄大名恳请赐教。”万军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张行越过王振等人拱手来问,引得众人侧目。 王公公沉默片刻,反而拱手回来:“俱往矣,昔日北衙经历,在如今天翻地覆之势前不足一提,王某正想改个名字,摒弃过往,重新做人,若龙头不弃,还请帮忙起个名号。” “王兄有自新的意思,当然无妨,但以你的英豪姿态,何须他人赠名?”张行愈发笑道。“自己起一个如何?我今日务必记住。” “单名一个焯如何,火桌焯?”王公公也不推辞,立即想了一个名字。 张行愣了愣,好奇回头倒不是他没有化,而是没有此类知识,再加上人家前北衙要员水平自然是高的,这就是显得某人化水平低了点。 当然,后方见状,立即有魏玄定魏首席捻须失笑上前:“焯通灼,有明白透彻的意思,王公王先生这是看明白局势了。” 张行恍然,其余那些出身驳杂的头领、军官,似乎也都恍然。 倒是王公公,也就是王焯本人了,闻言只是含笑摇头,复又主动来解释:“魏首席高看我了,我用的乃是做饭焯水之焯此番经历,真真如被人扒光了下锅焯了一遍水那般无二也算是个警示。” 事到如今,众人自然晓得那日原委经过,不由哄然,不少人更是似乎要面露嘲讽之态,但不知为何,却没几个人真正笑出来。 “也挺好。”张行反应过来,点点头,不再纠结此事。“这次战事的根本,在于官军的多路围剿,咱们义军以我们黜龙帮为首奋起反抗。东线那里,我们黜龙帮一家抗了,南线这里,王兄兵微地小,本没有什么必要死扛,但还是先率部拖住了韩引弓的主力,然后又诈降暴起,炸了韩引弓的大营,使那厮之前不能存进,扰乱东线决战,如今更只能望风而走,我以为王兄及其部义军,乃是南线首功,诸位可有异议?” 这番话,前面还似乎在跟王焯做恭维,后面却已经转过身来,与在场豪杰、军官做征询了。 而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驳斥。 无他,孟氏义军战前崩盘,淮右盟终究没有动手,这个所谓南线首功,其实只能是在王焯和他的内侍军以及王振和他的芒砀山盗匪这两拨人里面选。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正如王焯和内侍军们被下锅焯水后反而暴起已经人尽皆知一般,王振在芒砀山上一度动摇于司马正的消息,也早已经透过芒砀山上的某些渠道传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芒砀山最终功劳极大,王振也能将功补过,可难道要将首功与他? 而不与他,难道要越过王振这个名副其实的首领给周行范和范厨子?白有思算是擒获了吕常衡,可也没必要在这里争这个功吧? 故此,首功之论,无人驳斥。 “所以。” 张行环顾四面,目光从在场所有各方要害人物面前扫过,理所当然的说了下去。“既然大家都无异议,再加上大家同属义军,我以为,可以推荐王兄入黜龙帮,做一位大头领诸位以为如何?” 周围陡然鸦雀无声,倒是身后大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属于友军控制的虞城城内而来,所谓步履匆匆、衣甲分明,长戈荷于肩上,宛若长林。 王焯面色坦荡的立在那里,依旧无甚言语,脑中却迅速转了起来,然后迅速拿定了主意他要加入黜龙帮,当这个大头领。 原因非常简单。 经此一战,日后周边局势肯定会变得更加激烈,而那一晚,他和内侍军做出那惊世骇俗一击的同时,也失去了太多一面是实力上的损失,一面是彻底丧失了跟朝廷媾和的可能性那么这种情况下,他和他的内侍军必须要得到黜龙帮的认可才能继续在淮右盟、黜龙帮、朝廷官军的夹缝中生存下去。 彻底投入此战最大胜利者黜龙帮的怀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反对者,或者说潜在的不满者当然很多。 李枢、单通海、雄伯南,甚至徐世英、翟谦、王振等人心里都会有些不安,对于所有人来说,他们谁也不乐意又多一个大头领。 但怎么说呢? 这个时候,谁好反对? 李枢这么聪明的人,会在张行刚刚打了那么大一个胜仗,威望那么高的时候反对?徐世英一样聪明,他会反对?翟谦自己的大头领还没转正呢,他会反对?至于说那位祖臣彦祖大头领,都没看到他往前面挤好不好?王振更是全程不敢抬头去看张行。 倒是单通海,犹豫了一下后,忍不住上前半步,想要言语。 但也就是此时,白有思抱着长剑笑了一下。 这似乎反而让原本想要发出声响的场面再度安静了下去,单通海也一声不吭。 不过,片刻后,依然有人认真开了口。 “张龙头,大头领这么重要的事情,要不要等这次战事彻底了结后,大家汇集起来,再做商议。”紫面天王雄伯南向前一步,认真来问。 “有道理。”张行点点头,却又摇头。“可是,我此时提议,也绝没有坏了规矩因为魏首席、李龙头和我都在,大头领里,也只是王五郎和程大郎不在,人数上是完全合乎规矩的更重要的是,王焯头领功勋卓着,既然见到,何必多等,拖拖拉拉,有功不赏,岂不是冷了天下英雄的报效之心?” 这话说的,好像是人家王焯自请加入的一样。 但还是起效了,雄伯南也立即闭嘴。 到此时,权衡了利弊的魏玄定终于上前,乃是撸起袖子,举起半个小臂来:“若是按照规矩来,那我这个首席先说话我同意。” 张行立即去看已经退缩的雄伯南。 雄伯南思索片刻,也跟着点头:“我自然也同意。”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聪明人各自呼出一口气,李枢、徐世英旋即开口,表示同意见到如此,情知已经无可阻挡,单通海也干脆同意,祖臣彦也终于露面表态,却只是附和点头。 就这样,昔日北衙公公,今日之王焯,在与张行于虞城北面打了个照面后,正式成为了黜龙帮的王大头领,并按照规矩,归于左翼。 到此为止,张大龙头也没有太过分,而是乐呵呵招呼所有人入城去了。 且说,张行不是第一次来虞城了,但此番进来,比之上次,更显出一派主人翁姿态一进去,先下令徐世英、翟谦接管城防,再让雄伯南、张金树整肃军纪,然后又让魏玄定、阎庆去协助白有思点验之前战斗中所获首级军功命令下完,干脆寻了一个小院子直接住了下来,并让其余人且去休息。 连个聚义的宴席都不摆的。 而整个过程,王振全都在抓耳挠腮,一直等到此时,眼见着只有小周追了进去,终于不敢再拖延,也随之过去了。 “你且安心,有些事情我并不怪你。”张行回身见到王振跟进来,却是连坐都不坐,便在院子里负手回头相顾。“且不说司马二龙本对你有义气,只说凡事论迹不论心,你到底是率部过来了,还拦在了虞城,挡住了吕常衡,总是有功无过的之所以要冷落你,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公开议论起来,根本拦不住其他人当场发难,反而让你难堪。” 王振醒悟过来,如释重负,但既然进来,却又不好直接离去,总觉得该说些什么,便又拱手来言:“只是一件事,三哥,我对你的义气没有半点作假!” 张行立即点头:“我也未曾有半点怀疑咱们的义气,当日沽水浮马,破观相约,至今铭记,将来也不会忘掉。” 王振彻底无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委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朝张行、周行范依次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张行拱手回礼。 小周却只是冷冷目送对方离开,然后方才恨恨回头:“三哥,话虽如此,可难道要放任他如此作为?” “如果你是我,你准备如何处置他呢?”张行想了一想,反过来追问。 小周想了一想,也觉得茫然问题确实是这样,王振有问题,他在根本立场上动摇过,但却没做出什么切实的行为,反倒是来到了虞城拒敌,并在决战后成功追击,造成杀伤所谓有功无过。 甚至,只是说立场,王振怎么说都是半个自己人,而黜龙帮里,还有李枢,有房氏叔侄,有单通海这样公私都在隐隐对立的实力派,甚至还有许多只是混口饭吃,立场都不用问的大量本土富户、地主、降人。 这种情况下,处置王振可以,但难道不是在变相削弱自己的势力? 一念至此,小周心下无力,却终究还是免不了愤愤之态:“连抗击暴魏都拿捏不住,说不得还不如李枢手下那些人。” “这话是有道理的,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王振不在芒砀山,而是一开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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