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如何处置这么一位不战不降不跑的凝丹“高手”。 “曹太守!”张行目送沉定被拖到一侧,扭头来看曹汪。“张相公人在哪里?” “不知道。”曹汪捻着胡须侧过头去。 “那曹太守为何又不走呢”张行继续追问。 “身为朝廷大臣,焉能望风而逃?”曹汪严肃相告。“何况皇后在此。” “可你不知道,今晚你才是关键吗?”张行有些无力。“这个时候,爬墙、钻狗洞,逃出去,把外面屯军指挥起来,才有可能把局势扳回来等在这里,难道不是坐等着跟皇后一起落入我手吗?” 曹汪沉默不语。 张行终于摇头,抬手一指,贾越等人立即上前,又当场将这位曹太守打折了双腿。 好在这位终于不是凝丹了,不然要吓死个人。 不过,即便如此,张行也有些一言难尽,他指着地上摊着的几位大员酝酿了很久,才看向了一直没有吭声,但却被所有人偷看了无数次的皇后:“殿下,恕在下直言,朝廷里、地方上全都是这种人,怎么能搞的好政治?” 皇后沉默一时,许久方欲开口。 但也就是此时,一人忽然从皇后侧后方的角门转入,在守着那个门的小周惊愕之中从容做答:“张三郎,中宫殿下十数载未曾干预政事,你又这般嘲讽,是不是弄错了人?” 张行冷冷盯着来人,身上刚刚放下的真气复又重新流出,如临大敌,弄得大堂上温度骤降。 那人丝毫不慌,也没有半点真气流露,只是走到皇后身侧,从容以手指向了自己:“咱们凭良心讲,这天下乱到眼下,我张世昭都比皇后要多担几分责的。” 张行哑然失笑。 “别断我的腿了,我只是个奇经层面的废物,而且多少是南衙相公,位置挺尊贵的。”那人继续走到皇后侧前,挡在了皇后与张行之间,这才拢手驻足。“而且年纪也大了。” “把外面打折腿的人,全都扯到堂前。”张行点点头,回头吩咐了一句,然后扔下手中弯刀,却又向前两步,平静握住对方双手。“张公教导的是,但不免妄自菲薄,因为人尽皆知,天下之事真要论罪,首先还是要怪罪于皇帝,皆是那位圣人视天下为儿戏,杀黎庶如除野草,以至于人心沮丧,关西瓦解、他处土崩至于皇后与张公,不过是居于昏君之侧,按大魏律法当做株连而已。” 张世昭感受着对方手上传入的丝丝寒气,从容反问:“所以张三郎要杀我们吗?” “非也。”张行摇头以对。“只是想告诉张公,当其位受其责,昔日借昏君而得享富贵,便该晓得,有朝一日,因此而被践踏如粪土,也是理所当然杀不杀是一回事,可路是你们自家选的,不该怨天尤人,惹人笑话。” 张世昭笑了笑:“我要是答你这话,万一将来侥幸到了江都,怕也是活不下去的。” 张行也笑。 而张世昭忽然又开口:“土崩瓦解,确系如此,但欲安天下,难道要倚仗这些乌合之众?张三郎,恕我直言,今日潮起,他们自然个个雄勃,明日潮落,他们未必有地上这几位妥当你信也不信?” “我信。”张行连连颔首。“而且何止是他们,便是我遇到潮落,又如何能维持体面?所以张公,在下受教了,就不嘲讽这几位了,省得你说我得势便猖狂。” 张世昭干笑了一声,便欲再言。 孰料,张行抢先一步,环顾身后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头领们:“张相公言辞锋利,我们承受不住,所以速来打断他双腿,再封上他的嘴!” 张世昭心中一吓,赶紧运行真气,想要抽手,却不料对方双手处真气绵延不绝,好像做了小半个时辰的阵眼,真气不减反增一般,居然一时无法抗拒。 PS:大家晚安。 第三十七章 雪中行(6) 处置了一位南衙相公后,此次夜袭的黜龙帮骑士们心情振奋再上一层楼之余,然后终于将目光再度对准了那个站在最中间的女性。 他们非常期待张大龙头和皇后即将继续的对话,甚至已经有人预想,张大龙头会不会给皇后介绍一下他们各自的名号、籍贯,彷佛这样就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凭证一般。 但出乎意料,张行处置了张世昭后,复又打量了一下皇后,反而有些意兴阑珊,再无之前那番质询姿态,只是微微一拱手而已:“殿下且安坐,若有不便自与宫人往后院处置,但以此间事繁杂,还请尽量在堂上不动。” 这话礼貌且实际,皇后也只能在几个宫人的围绕中沉默坐下。 而张行见到对方配合,也不吭声,反而亲自去一侧拎了把椅子过来,然后就坐到皇后七八步外的距离,继而一声不吭,等待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略显焦躁的黜龙帮骑士们宰了第四个准备偷偷爬走的人以后又一刻钟,一道在夜色中并不是很显眼的流光忽然飞来,落在了院中,然后一个人影沿途打量,步履加快,最后闯入堂上时早已经按捺不住振奋之色,一时呼吸粗重。 赫然是徐世英。 “如何?”沉默了好一阵子的张行终于再度出声。 “诚如大龙头所言,那薛亮确实不是我对手,空中便被我寻到机会割了半只手,真气也快散尽,却是逃入屯军军营里了。”徐世英目光从坐在中间的皇后身上收回目光,仓促举起沾着血迹的制式弯刀应答。“屯军中的中郎将还是有些靠谱的,早早顺着营盘结阵,我不敢追进去,只是趁他落地的背身破绽再行一击,用真气从身后咬了他肩膀一口,便撤了回来除非有修行长生真气的宗师,否则断无一月内再战的能耐。” “那就好,辛苦了。”张行也心中大定,顺便以手指向了安静了许久的地上。“曹汪在这里,张世昭在这里,高江在这里,皇后也在这里沉定也在这里罗方其实不大可能是雄天王的对手,但此时暂不计较,只你能伤了薛亮提前过来,大局便已经定了七分,剩下三分,乃是要防着两支屯军的首领乘夜反攻。” “皇后在这里,太守在这里,相公、督公也在这里,他们如何敢催大军来攻?”徐世英目光扫过这些人,心中也是大定,便立即回头来笑。“三哥神武,轻施小计,便让强弱逆转,胜败两分要我说,此间事,从三哥驻马替那些内侍推了车子时,便要定下了这些人一直到现在怕是都不晓得咱们怎么上的门。”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张行微微摆手,继续肃容以对。“我也觉得屯军现在不来,今夜便不敢来,但还有一伙子人,应该快回来了,夜间未必不能战,要格外小心” “李清臣、秦宝、吕常衡,这三个黑绶吗?”徐世英倒是一战起了锐气,口气也稍大了一些。“若这三人来,我愿为三哥当之。” “李清臣短期内是没法战了,倒是秦宝和吕常衡这两个昔日旧部,他们应该还各有十几骑,交换着往谷熟和下邑侦察,你看看能不能替我拦一拦。”张行如此吩咐,复又再度指向堂上周边。“而且不光是这三人,我且歇一歇,此间也交与你来处置谁要逃便杀了,谁要乱说话便封了他的嘴。” 话至此处,张行复又扭头去看周围头领:“你们也是,再辛苦一二,分出两队来,一队休息,一队再辛苦一二值夜寻椅子便寻椅子,闭目养神便闭目养神,千万不要分开,只在堂内含混半夜便可。” 还等着张大龙头给皇后做介绍的部分头领大为失望,但经此一战,上下多少内外服膺了三分,却也无人敢多嘴,乃是纷纷应声。 张行也堂而皇之,就在堂上座中稍歇。少许片刻,随着堂上嘈杂声重新平复,而堂外虽然喧哗、哀嚎不断,动静不小,此人却也依旧鼾声微起,当场睡了过去。 说实话,人挺贱的。 这些首领,因为张行没有跟皇后做介绍大为失望。但过了一会,随着部分头领从之前酣畅淋漓到近乎一刀毙命的突袭中回过神来,稍微对局势又有些不安与后怕起来,再来看直接于堂上睡着的张三爷,反而稍微放松了一些。 北风其凉,雨雪其??。 时值冬夜,外面北风呼啸不停,堂外堂内,喧哗声与哀嚎声也根本没停过,而丝毫懒得理会那些头领心思的张行睡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又被周围动静惊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徐大郎呢?” 扫过地上和外面尚在哼唧的俘虏,又看了眼堂中闭目养神的几位首领,张行立即朝正左右踱步的贾越发问。 “那个吕常衡先回来,徐大郎带着周行范、郭敬恪那几个人出门拦住,直接在别馆外面打起来了。”贾越扶着刀,面无表情,叙述平静。“他虽然战过一场,到底是凝丹打奇经,占尽上风的。” 张行恍然,继续来问:“雄天王如何说?” “没有说法,应该还在纠缠。”贾越继续来讲。“成丹境胜负没那么容易分出来,但也不可能会等太久了。” 张行点点头,然后再三来问:“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有。”贾越忽然指向了张行身后皇后方向。“徐大郎走前,忽然来了个自投罗网的妃子和公主。” “你懂什么?”张行无语至极。“便是皇后被俘了,也是乱中最安稳的地方,公主和嫔妃逃到这里总比留在外面的零散住处要强一些,如何算是自投罗网?” 说着,张行到底是没忍住顺着对方手指去看,却又当场失笑。 无他,那个低着头浑身发颤的嫔妃倒也罢了,那公主居然是个熟人。 更有意思的是,看到张行来看,躲在自家母亲身后探头探脑、大概只有八九岁光景的这个小公主似乎也立即认出了他,立即回笑过来。 张行觉得有趣,便随手去招。 下一刻,不等那低着头的妃嫔反应过来,小公主便居然窜出,越过她母妃与皇后来到张行跟前。 一时间,皇后以下,还有那些被打断腿的俘虏,包括醒着的部分黜龙帮的头领、骑士,众人纷纷侧目当然,她母亲几乎吓瘫。 “你为什么要打断高公公的腿?”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当然好奇心过头,直接便问。 “没办法。”下意识将带血刀子往身后提了提的张行坦诚以对。“不打断他的腿,他就跑了。” “可是你不是高公公手下吗?嬷嬷说,嗯,宫里的男女除了我们一家人和牛公公外,都是高公公管着的。” “我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你升官了?” “不是,我造反了。” “造反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父皇啊、高公公啊,还有其他这些人,老是管着我,我心里烦,就想反过来管管他们。” “他们能让你管吗?” “不能,而且还要打折我的腿,再把我扔西苑洛水里于是我就先跑出来,找能打的过他们的人,现在找到了,就打回来了,先把他们的腿打折,待会准备在外面河上凿开冰,拴着石头沉下去” 堂上刚刚泛起的些许呻吟声莫名一静,但是又把外面的呻吟声显了出来。 小公主好奇探头,立即吓了一大跳,因为人太多了,堆在一起视觉效果也挺吓人的,所幸大概是徐世英比某人处事妥当,晓得还有成丹高手没有结果,所以专门让人灭了外面的多余灯火,没法看到满院子红雪的。 “这么多人都是你打的吗?”回过头来,小公主明显有些紧张起来。 “对。”张行歪头想了一下,还是点头。“他们不让我打高公公和张相公,我便只能先打他们。” “他们不疼吗?” “疼的很。” “外面不冷吗?” “冷的厉害。” “那你也挺坏的。”小公主也歪起了头,顺便提出了一个比较准确的评价,引得皇后身侧的身影明显又是一颤。 “确实。”张行叹了口气。“没办法,大人都一样坏,这世道,不坏活不下去,也干不了事” “但我还是喜欢你。”小公主想了一下,把头正过来,给出了一个意外的说法。 张行难得在这个晚上愣神了一下,然后认真来问:“为什么?是因为去年在北面山下,你父皇扔下你们跑得时候,是我把你带马上了吗?” “不是,是更早的时候,就是在车上看棺材的时候,他们都让我哭,也都板着脸看我,母妃还偷偷抱着我哭,就你一个人愿意对我笑,今天晚上也是,大家都在哭,都在板着脸,只有你对我笑”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那时候的事情,挺久了,一年多了这么说起来,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积年的望门寡了。”张行二度回过神来,微微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牙来。“得亏没配阴婚。” “母妃,什么叫望门寡?什么又叫配阴婚?”小公主没有被吓到,反而不解回头。 她的母妃才三十出头的样子,站在皇后身侧宛如两代人,但可能正因为如此,根本一声不敢吭,偏偏又忍不住抬头去偷看自己女儿。 小公主也俨然察觉到了母亲表情的不对劲,却又有些茫然,便又回来看张行。 “去你母妃那里吧。”张行见状叹了口气。“今晚上事情挺多,你年纪小,早点睡,裹个毯子,别着凉了就好。” 小公主这才带着一丝疑惑,转身过去,却又不忘朝堂中唯二坐着的皇后那里行了一礼,口称母后,然后才飞奔到自己生母怀里。 “加把椅子,寻个毯子给”张行努嘴示意,却又有些恍忽起来,似乎是想问问对方名字或者封号她年纪虽小,却应该在去年成为望门寡时有些说法,但不知为何,他反而就此打住。 话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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