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去帮周围百姓抢收庄稼,点验土地,将逃亡无主之地分给一些被淘汰的兵卒这种措施,程大郎非但没有抵触,反而比谁都积极。回到牛达这里,牛达虽然对张行的行为有些抵触,但更多的是出于不解,本质上还是能够认可这种笼络人心的行为的。 魏道士不提,后面几个豪强之所以如此,原因再简单不过,那就是他们虽然是毫无疑问的剥削者,但作为前贵族转化的庄园主,却比谁都清楚,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知道马匹是谁养的,甲胃是谁打的,兵员从哪里来,晓得连大宗师都不能饿肚子,知道农事的重要性,明白十个下级的修行者总能磨死一个高级点的修行者。 与此同时,再加上一点点所谓封建大道理的灌输和现实生活的磨砺,导致他们推崇规则,明白大义和大道理的用处。 他们中的有识之士,甚至愿意务实的主动让渡利益给底层农民,确保农民以生存权,也愿意妥协其他人,建立组织,寻求壮大。 最后这两点,在乱世开启后,尤其珍贵张金秤这种更下层的小豪强是完全没这个见识的,而强如大宗师曹皇叔,乃至于关陇军头、山东世族们的那些人物,也都视底层为无物,同时视自己获得一切为理所当然。 当然了,最终的最终,这些破落统治阶层这么干,依然是因为他们想成为真正的人上人,重新变回统治阶层这个事情短时间内很难做出改变,张行也没准备一定要改变,能走一步是一步。 真要追求改变,还是需要时代,用整个世道的崩坏,用血和铁和人性来狠狠吊打他们几顿,或许才有人愿意发生本质上的一些改变李定如此,这些人也是如此。 不过,如果可能,没有任何根基的张行也依然愿意去威逼、去利诱、去欺骗,去偷袭,来迫使这些人时代之英才来为他的想法而做出贡献。 因为这群人真的太好使了,也是目前唯一能指望的一个精英团体。 “高士通、孙宣致二人连兵十五万自出海口过河,王厚率沂蒙山之众十万随即北上,眼瞅着,是南北夹击冲着登州去了”张行看完纸条,扔到一旁,继续端起粥来喝了一口,方才对魏道士、雄伯南、牛达、周行范等人言道。“两边都问程大郎去不去?登州官府也在问程大郎去不去?渤海官府也在问程大郎去不去?程大郎自己也在问我去不去?你们觉得去不去?” 在座之人,几乎齐齐失态。 只有张行,伸手拧下了一个鸡腿,放肆来啃没办法,别看有些人这些天跟士兵同吃同住,装模作样,看起来姿态很高的样子,可在一顿小灶面前,就瞬间本性暴露。 PS:大家晚安。 第十六章 侠客行(16) 脱离群众的张行鸡腿啃得香甜,魏道士几人却难免色变无他,虽然都是造反,虽然口号山响,但是几十万之众攻城略地,扫荡州郡这种事情,委实让他们有些叶公好龙之态。 实际上,这也是魏道士跟雄伯南直接过来示好的一个最直接缘故,因为张行真的一转身干掉了之前他许诺过要干掉的张金秤。 那可是五六万之众。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这个问题,也显得格外审慎。 “程大郎有没有可能是在故意给帮里中枢、给我们、给张三爷你这里抬一手的意思?”魏道士当先开口,却显得有些疑虑。“把事情推给我们,出了事情,自然说是我们这里瞎指挥,成了事情,蒲台那里却不晓得是我们的决断,反而是他的辛苦所为。” “必然是有的。” 张行啃完鸡腿,强忍着继续吃下去的欲望,努力维持姿态做答。 “程大郎这种人,若是没有这种心眼反倒显得奇怪只不过,人家遇到困难理所当然的来请示,属于光明正大,我们也该理所当然的回复至于说个人之权威,说句不好听的,若他百战百胜,爱兵如子,安民如堵,我们再如何也不能阻止他将蒲台一地一军变成自家庄园;但反过来讲,若我们行事公道,不偏不狭,做到赏罚有据,奖惩循理,他便是再存心不良,我们也总能抓住一二把手” 话至此处,张行收敛颜色,认真来讲:“我还是那句话,想做事,有些阴私算计必不可免,但想做大事,总得有些光明正大的东西程大郎光明正大发信函请示,我们也该光明正大替他考量,做出回复。” 其他人倒也罢了,魏道士听到这里,不免颔首不及:“确实,确实如此!” 牛达也算听明白了,便也追问:“若是这般,到底该不该让程大郎去?” “若不去,高、孙、王三家联兵数十万,扫荡登州后,得了今年的入库秋粮和地方钱帛,会不会顺势过渤海,吞了蒲台?”魏道士认真发表了意见。 “可若是去”小周也难得开口,却是开口后方才后知后觉在席间拱了下手,以作尊重。“岂不是之前白白与地方州郡串联?而且聚众数十万,攻略州郡,朝廷便是再艰难也该催促河间、徐州大营出来了,倒是不怕蒲台被朝廷大军轻易扫荡吗?何况,据我观察,蒲台那里多是河北各处随军吏员聚集而成,本意上其实对义军很有抵触。此番愿意归于咱们黜龙帮,也有之前三哥许诺,这么做可以让他们联结州郡,避开将来朝廷大军来剿。” “这我倒是稍懂,而且委实两难。”牛达感慨了起来,以他的立场其实非常理解这种踩钢丝的难处。 “我不懂谋略。”雄伯南听到这里,也明确展示了态度。“但我觉得,咱们黜龙帮既然明摆着要造反,要剪除暴魏的,却不该再像往日那般装模作样了造反便该有造反的样子实在是不行,我走一趟蒲台,高士通、孙宣致俩人,我也是平素交往的,给程大郎做个底子,打一下登州也是该的。大不了,让他少带些人。” “这其实未必不可。”魏道士微微失笑,便要继续言语,却不料目光扫到张行,反而诧异。“张三爷为何皱眉?” 话说,就在其他几人展开议论的时候,张行已经渐渐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那就是想法永远是好的,计划永远是可行的,实际上永远会有意外的事情和失控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和事情,有的是往好的方面倒,有的是往坏的方面倒罢了。 换到眼下这个局势,张行也立即就意识到了一个格外严肃的问题,而且是他之前没有想到,其他人之前现在似乎也全都没想到的问题。 “我有个说法。”听到魏玄定询问,张行摩挲着油光发亮的嘴唇认真以对。“你们想过一件事情没有?当日打张金秤,为了确保胜利,也是看上了程大郎的本事和实力,更是地理使然,附近最大的一家大豪强就是他家,所以拉拢了程大郎,并将蒲台半县之地与一军许诺给了他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手里实际控制的地盘和部众便也一分为二,一半在河南,一半在河北,一半核心是偏朝廷吏员,一半核心是本地乡豪” “原来如此。”魏道士听到这里,陡然醒悟,引得其他人纷纷来看。“河南他那些庄园、祖业,以及他的乡梓是一体的,河北蒲台这里则另是一体,两边路数全然不同譬如这一次,几十万义军准备扫荡登州,从河南那边讲,他应该主动逢迎义军,以图保护乡梓和产业;但从河北蒲台这里,却应该冷眼旁观,甚至协助渤海郡中早作准备!怪不得程大郎会为难!他应该是想迎合义军,保全乡梓,却初来乍到,不好强行逼迫蒲台军出动,问我们要个说法!” 言至此处,魏道士复又去看雄伯南:“雄大头领,你委实要去一趟了张三爷不去,小周头领也该一起去一趟,助程大郎说服下属渡河去与义军汇合。” 雄伯南大喜,但又怔住,因为张行这次干脆直接摇头了。 “张三爷?”雄伯南认真来问。“魏公说的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魏道士等人也来看张行。 “魏公说的一点不错,应该就是这样。”张行显得有些犹疑。“但有件事情我有个猜度。” “三爷见教。”魏道士随之拱手,但似乎反而有微微不平姿态。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觉得高士通、孙宣致,乃至于王厚,都会卖面子与雄天王、程大郎,答应不去碰程大郎那一亩三分地但便是他们应许,恐怕也不能阻止程大郎家乡周边残破。”张行言辞谨慎。“因为我不觉得他们有那个本事约束的住几十万人,前面有个目标倒还罢了,可一旦胜了败了,恐怕立即要乱起来尤其是程大郎那里分明就是登州周边最富庶安稳之地。” 雄伯南有些茫然,因为他对这种事情毫无印象,便是努力去想,也不能想到是怎么回事,而牛达和小周却都缓缓颔首因为后二者见识过义军的大部队一旦失控起来是怎么回事。 而魏道士思索片刻,反而来问:“张三爷这般说,我其实是信的,但问题在于程大郎信不信?” “正是此意。”张行也随之点头。“所以想了一下,有些东西也是没办法,仁至义尽,做好咱们这边就行雄天王!” 雄伯南一怔,立即应声。 “你就如常去吧!”张行恳切以对。“去见程大郎、高士通、孙宣致那些人,替他们搭个线,该怎么说怎么说,该怎么办怎么办,江湖上的事情,你是行家谈妥了就行顺便,我们这边商量过来的东西也要正经写到信上,请你正式的带过去,其中包括说他家乡未必能保得住。” 雄伯南重重颔首,却比之前凝重许多。 “牛头领。”张行复又看向牛达。 牛达比雄伯南晓事许多,即刻起身拱手:“三哥吩咐。” “你明日走一趟徐大郎那里,请他把家里的船只聚拢一下,还有鲁氏兄弟的河上兄弟,全都聚到一起,往下游去,真有万一的时候,河上有这么一股力量,总能方便许多小周随船队一起下去。” “晓得。”牛达当即应声坐下,小周则赶紧起身补了一礼,这才坐下。 “魏公。”张行复又来看魏道士。“你看这般可行?若是可以,便由你来写这封信,咱们二人一起来署名讲清楚咱们的判断,也体谅他难处,既让雄天王去帮他联络高孙二人,也让河上这里做好准备?” “自然是妥当的。”魏道士捻须思索片刻,旋即颔首。“自然是妥当的。还能如何?还能如何?” 张行点点头,又觉得饥饿起来,立即又啃了半个烧鸡,方才做罢。 而待用餐完毕,众人只是撤下小席面,就在桌子上铺陈起来,请魏道士以黜龙帮首席的名义写了信函,然后张行也署了名字,然后一起押封,却也将此事给了结了。 处理完此事,雄伯南自走蒲台,周行范也去汇合鲁氏兄弟,整备船队顺流而下,至于张行张龙头则留在了濮阳城外继续搞他的座谈会。 坦诚说,效果虽然渐渐转好,但还是显得有些艰涩张行自己也有些打鼓,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只是按照他的经历和思想,若是不试一试反而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然而,与张行宛若正脉阶段辛苦冲脉的行为相比,同一时期,黜龙帮的其他各处则宛如奇经八脉阶段那般,反而动辄一通便通。 李枢在河北,几乎得到了房氏的倾族协助,并趁着张金秤覆灭的空窗期,打着房家安定地方的旗号,迅速在清河郡扩展势力,实际上控制了很多地盘和人力,许多贵族出身的河北故旧也都纷纷来投。 与此同时,济水上游这里,单王徐刘等人,也同样进展顺利。 徐大郎成功获得了东郡太守的认可,被委任为了白马县尉,堂而皇之将自家的武装力量带进了此时作为东郡郡城的白马城内,甚至控制了最为要害的大河上的白马津。 单大郎的内应策略也起到了奇效,他让梁嘉定带人进入巨野泽,里应外合,已经成功拉拢了相当一部分巨野泽中的逃兵,而且还让另一个下属夏侯宁远带众上了东平郡、济阴郡、东郡三郡交界处的历山,与巨野泽中的梁嘉定遥相呼应只能说,单大郎虽然以修为、武力为上,但下棋的功夫也委实不差。 王五郎同样没有闲着,在徐大郎走官路的时候,接受了张行送来大批军械的他直接摆出了黑吃黑的姿态,放肆往涣水扩充实力,将那些被驱逐过去,倚靠涣水生存的盗匪大举兼并、控制起来,势力已经实际上抵达了涣水上游,与淮右盟的人遥相呼应。 而王五郎此举,也让他的本家,也就是在淮右盟的默许下进入芒砀山的王振,迅速强大起来,隐隐有并吞其他首领,完全控制芒砀山的姿态。 这种情况下,之前以为助力的淮右盟势力,此时反而隐隐成为了二王扩充实力的阻碍。 就连魏玄定魏道士这些天都没闲着,他打着黜龙帮首席的旗号,在徐、单、王三人围着的安全区里,肆无忌惮,到处拉拢那些本地出身的低级官吏,效果卓着。 东郡、济阴两郡,几乎每座城里都有黜龙帮的暗线、明线。 这种进展,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官军最虚弱的时候或者最起码是看起来最虚弱的时候,因为大魏的反扑即将开始,却还没有开始。而东齐故地这里,本土的精英集团,无论是贵族世家,还是豪强小吏,几乎人人思变往往一封书信,一次拜访,顶多加一次势力展示,便轻易能将人拉拢过来。 更不要说,黜龙帮有名有实,名望极高的两个反贼,外加几位本土大豪强的财力物力人力,轻易成为了济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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