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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门前吊起来,先抽二十杀威鞭,再来说事!”白有思会意,冷冷下令。 无论如何,这位巡检在雷厉风行上,总是不弱于人的。 三人目瞪口呆,手脚冰凉,却早有锦衣巡骑一拥而上,开始扒除官服,三人本能挣扎鸣冤,却被巡骑七手八脚,挥起刀鞘,先劈头盖脸抽了七八下,弄得鼻血四溅。 而这一幕,早惊得驿站大院里其他押送官兵两股战战,几欲逃窜。 “这位巡检!” 就在慌乱中,那位衣服被扒了一半,露出半个雪白膀子的刑部员外郎忽然抱住了一名巡骑的大腿,低着头向着持剑而立的白有思方向就势检举。“我有事情招供……那位韩公公,路上收了韩将军……韩逆五十两金子,走到潼关还跟韩引弓将军攀了本家,若论内应,必然是他最有可能!” “说的不错。” 那名金吾卫都尉也赶紧咋呼。“韩老狗本是太监,自己觉得自己能借着北衙庇护逃出生天,反而是逃了也没去处……跟我们二人不一样……就该是他!” “你们两个王八蛋!”上身衣服被完全扯开,裤子都扒了一半的韩公公又惊又怒,放弃反抗之余却是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收钱的时候,没你们的份吗?韩引弓将军要我们照顾韩逆的时候,是谁直接就跪下叫将主了?最后一天喝酒的时候,我说路好了先赶路,又是谁拽的酸文,说什么且再醉半生?怎么就全推我身上了?” 然而,不管三人如何辩解攀咬,白有思都只是冷冷不言,而巡骑们自然不会顾及,只将这三人官服扒光,各自留着一条亵裤,真的就吊到柴房屋檐下,当众狠狠抽了二十杀威鞭。 然后人也不给放下来,衣服也不给换,直接就让钱唐领着四五个手狠的过去细细的问。 每问两句,就要有人哀嚎两句,加上被惊动的驿站黄犬时不时来吠,真真宛如配乐。 与此同时,胡彦早已经带着秦宝等几个老实认真的,开始询问酒水来源、查验驿站布局,分析逃跑路线。而李清臣也背起手来,昂然去给押解队伍里的吏员、军士们介绍白巡检家的背景,并展示盖了靖安台中丞曹公大印的文书…… 一时间,倒也显得有模有样。 这是当然的,白有思的巡组本就是靖安台位列第二的巡组,既有白有思这种高端武力加顶级贵族做核心与上限支撑,也有胡彦这般经验老成的辅助夯实基础,更有钱唐、李清臣、秦宝这种出身不同、性格不同,却普遍性可以称之为年轻才俊的骨干做架构。 加在一起,足以不弱于任何靖安台同侪。 相对来说,反倒是张行能迅速成为其中一员,并被认可,甚至隐隐拔尖,以至于被白有思暗暗寄予重望,倒是能说明他孬好还算半个人物了。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在使出看家本事,准备替自家巡检分忧之时,此时的张行却显得有些不够上心――傍晚时分,他在白有思注视下,扶着刀子,迎着晚霞,走入了桃林驿南面的桃树林中,开始摘桃子。 时值盛夏,桃子还是很好吃的,驿站官吏此时被吓得不轻,哭都来不及,又不敢放狗撵的。 吃了大约三个桃子,弄得满嘴都是毛的时候,青天大老娘们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抱着长剑走了过来,脸色也黑的可怕: “张行,你很闲吗?” 张行没有着急回答,反而将一个大桃子递了过去。 白有思怔了一下,然后巍然不动。 “是这样的,我有个家传宝贝,巡检应该见过一次。”张行无奈将桃子换手,然后从怀里将那个罗盘掏出来给对方看了一眼。“若要找人,有奇效……换言之,只要巡检你想,我现在就能给巡检找到韩世雄的位置,生能见人,死能见尸……到时候,巡检替家里了了一档子事,我升官,兄弟们发财,万事妥当。” 白有思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却又将信将疑,认真反问:“那有什么代价吗?” “有。”张行捏着罗盘,诚恳做答。“我自己每次用,都要经历一次生死考验,以至于非到心中有不得已时,始终不愿来用……而其他人来用,迄今为止,更是全都死了。” 白有思思索片刻,忽然失笑:“我倒是有几分信你了,但若是真如此,我岂不是反而不敢来用了?你拿出来作甚?” “又不是让巡检来用。”张行也笑。“我来试试嘛……而且没有罗盘的话,这事千头万绪的也太难了,何况真万一查到人在潼关军营什么的,不还是个生死一搏吗?” “不要为了一个区区白绶轻贱自己性命,也不要滥用这等身外之物。”白有思严肃以对。“要我说,咱们认真去查,踏踏实实的去查,查到谁是谁,真查不到了,不得已了,再来试试也无妨,但也是我白有思来用……哪里会擅自用自己属下的性命来换自家安稳?” 张行微微敛容,想要拱手行礼,手上却有个桃子,便干脆咬了一口,扔到地上,这才行礼:“巡检高见。” “李定还在驿站里,却一直没露面……”白有思看了对方一眼,干脆下令。“你既吃了这么多桃,就去盘盘他吧。” 张行自无不可。 PS:感谢新盟主zjsf,这是本书第五十萌,同时格外感谢树犹如此12同学的第二萌和第三萌……感激不尽。 从元旦假前一天开始,忽然间后脑勺疼起来,折腾了两天,更新乏力,给大家道歉,希望尽快在上架前找回状态吧。 最后,大家新年继续快乐啊。 第四十七章 关山行(5) “去吧。” 张行扶着刀来到兵部驾部员外郎李定门前时,天色已经稍晚,他随手从怀里掏出几文钱来塞给带路的驿站帮佣,然后便抬起绣口刀来,用刀鞘拍了拍门。 拍了数下,门内无人应声,张行无奈,只能开口叫门:“靖安台中镇抚司锦衣第二巡组巡骑张行,奉钦命专巡两都三河内外,闻得兵部驾部员外郎李定在此,特来拜访。” 门内明显有些动静,但出乎意料,还是没有开门。 张行终于不耐,再次以刀鞘拍门,言语干脆:“李定,你是世家子,该懂得道理,我家巡检白有思刚刚死了一个刑部侍郎的堂兄,又摊上你表兄这档子事,走了三日连个桃子都吃不上,正闷着呢……她是凝丹期高手,一刀把你砍了,强说你跟你表兄一起逃了,到底算谁的?赶紧开门!省得被吊起来打杀威鞭!” 门内再度有了一些动静,片刻后再度恢复安静,而就在张行准备踹门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然后闪出了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着一套浅绿色官服,带着一个无翅幞头,身材算得上是高大,却有些微微蜷缩之态,五官也挺端正,却双目无神,精神萎靡,黑眼圈清晰可见,外加胡子拉碴,面色发青。 张行怔了一下,忍不住当场吐槽:“就你是李定啊?兵部驾部员外郎,韩逆的表弟?叫了半天不开门?” 对方点了下头,同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但也就是这时,随着一股夏风自驿站外的桃林吹来,张行忽然闻得对方室内一阵香风卷起,当场蹙眉:“你熏了香?” 李定摇了下头,欲言又止。 “是我熏了香。”一个声音突兀从李定身后传来,随即,一名紫衣戴帽人转出门后。 其人声音婉丽,身材高挑,仪态动人,皮肤白腻,虽然是男装打扮,且以帷帽遮面,却毫无疑问是个有殊色的极美貌女子。 张行怔了一下,又看了眼李定,恍然大悟,便赶紧说道: “是这样的,我也不想打扰两位……但韩世雄这破事,我家巡检若不能处置妥当,怕是上头又要抓一个姓白的砍了顶罪,还请李员外做个妥当交代,我再去给我家巡检做个交代……早做早了断,就不耽误你们快活了。” 那女子愣了一下,伸手去摸腰间,似乎要去取什么东西,倒是李定,无奈干咳了一声:“就依这位锦衣巡骑的言语,咱们早做了断。” 闻得此言,女子方才束手,而张行也昂然越过李定入了房内,然后兀自坐下,门前的那位兵部驾部员外郎也只好叹口气,转过身来落座。 倒是那女子,反手掩门后,单手扶着腰间,立在了李定侧后方。 “我直言好了。”张行将绣口刀扔到桌上,认真以对。“李定,你母亲是英国公的亲妹,你本人是陇西李氏的嫡传,这般出身,早年还有才名,却只在三十六岁于兵部做个驾部员外郎,负责修缮驿站、道路……” “我家李郎绝非池中之物。”紫衣女子忍不住插了句嘴。“还请阁下自重。” “我晓得,我晓得。” 张行赶紧敷衍。“我这么说又不是为了羞辱谁,而是想提醒李员外,韩世雄的事情既是通了天的,也是贯了地的,上头不会放过,我们巡检这个现管也绝不可能放过……你知道吗,只是来的时候,吉安侯府就给了我们巡组每人五十两白银的辛苦费!” 李定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对于那等门宦,其实不多。” “银价已经飞涨了。”张行无奈对道。“你也不要摆世家子弟的谱,咱们就事论事,这事情里面,最大嫌疑无外乎是你二舅、三舅与你罢了,你们舅甥三人一前一中一后凑得太巧,而这其中,又数你最没有根基……那若是真找不到你表兄,非得弄一个说法交代上去,我刚刚敲门时的言语,未必不能成真!” 紫衣女子早早气急,却居然没有发作,只是隔着帷帽瞪住了来人。 至于李定,沉默片刻后,终于认真来答:“话虽如此,但我委实没有做此事。” “你亲表兄,不想救一救的?”张行蹙额来瞥对方。 “当然想的,我长舅前英国公对我极好,我便是跟我表兄没什么干系,也要念着我长舅的好。”李定叹了口气。“但这件案子,必然无救,我又能如何呢?不过我也不瞒阁下,这次抢修道路的事情是我自请的,本意就是想在路上见我表兄最后一次,做个告别……结果路修通了,到了此处才知道,他居然已经逃了。” 张行点点头,继续来问:“那阁下觉得,会是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李定诧异反问。 “不错。”张行恳切回复。“这件案子之所以麻烦,一个在于是大案、钦案,所谓事关重大,不出个结果决然不行;另一个在于可能繁复、嫌疑众多……我这样刑名上的笨蛋是不指望能查清楚了,但如果阁下这般人物能给能让上下都恍然大悟的说法,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想来我们巡检也会感激不尽。” 李定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并不意外的答案:“或许真是我表兄酒量过人,灌醉三人后偷了钥匙,又借着大雨自家逃出去了。” 张行点点头,并不以为意,直接起身拿起佩刀告辞,甚至还朝那位紫衣女士稍作拱手。 李定也只能在对方身后稍作拱手。 “哥哥,他刚刚是在索贿吗?” 人一走,紫衣女士便脱下帷帽,气愤追问。 “不是。”李定犹豫了一下,还是拢手说了实话。“他是在提醒我,如果真找不到我表兄,事情僵硬了,那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由我出面,去诬陷我随便哪个舅舅……这样,吉安侯家的千金就能给靖安台的曹中丞交差了,我也能省的被大浪打翻。” 紫衣女子怔了一下,气急败坏:“怎么有这种小人?” 李定微微摇头:“他倒不是纯小人,不过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看出上头心意后把话说出来、传下来罢了。” “哥哥是说白有思?”紫衣女子愈发诧异。“她在东都素有名声,居然也要为了家族这般无耻吗?” “不是。”李定站起身来,回头相顾,言语干脆。“是陛下与曹皇叔。” 紫衣女子登时愕然。 而李定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思索片刻,却又直接挽住对方手,诚恳来对紫衣女子:“十娘,这件事遇到硬茬子了,我虽与两个舅舅不和睦,却也不能做诬陷,可若留在这里,怕又要露了破绽,白白被卷进去……我只问十娘一句话,若是我被迫亡命江湖,再度蹉跎,你可愿再来随我?” 女子眼神登时温婉起来:“哥哥说什么呢,既一意出奔,又蒙接纳,十娘此生唯一人而已。” “张三哥回来了?” 张行回到桃林驿大堂的时候,占据了整个驿站的锦衣巡组成员正在集中用饭,白有思高居其上,桌子上摆了许多洗好的桃子,而见到张行回来,第一个发问的赫然是秦宝。“三哥去见那什么员外郎李定了?” 张行赶紧点头,然后坐了过去。 “你觉得李定这人怎么样,有嫌疑吗?”对面的钱唐闻言立即放下手中馒头,想为巡检大人分忧的心态不要太明显。 “怎么说呢?”刚刚坐下来的张行在座中叹了口气。“深不可测!” 堂中一时安静。 旋即,李清臣主动来笑:“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就知道人家深不可测?” “是这样的。”张行拿了个馒头在手,恳切交代。“李定这个人我没看透,但是他的姘头我倒是看透了一二……” 堂中一时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去看白有思,而黑了脸的白有思也直接冷冷开口:“他姘头如何,有多高多胖?” “用多高多胖来形容那种人物浅薄了。” 张行朝自家领导拱手交代。“那女子容貌、肌肤、举止、气度、声音,都是我生平所见一等一的存在,而我通了前六条正脉后,五脏与四肢连结,虽然距离高手还差很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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