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主郦月传,其一:游龙见凰》。 恍惚间,张行对白有思、秦宝,乃至于这一整个世界的文学修养都产生了极大的忧虑。 PS:首先感谢盟主一人独钓一江秋同学的上萌,感激不尽。 然后公众章节不怕偷字数,上一章,我多说两句。 1.白有思没有看到过张行写简体字,我真没这么写过。 2、主角用带血的被子擦刀,本身是为了遮蔽痕迹……几位说指纹的,问题在于,又不是用干净布擦,容易留下明显指纹,这是用带血的被子……本身是为了遮蔽痕迹……但总体来说是我写的不严密,跟上面那个不是一回事,稍作修正。 第二十四章 坊里行(12) 不过,当天晚上,看了大半本书的张行,很快就悔改了。 没错,白有思说的一点没错,秦二郎也没有瞎扯,包括今天那位红带子都没有扯错,《郦月传》这本确实是一本名著,甚至,按照张行的眼光,这本书完全称之为这个世界的旷世之作――作者用一种细腻而冷静,冷静中却又富含感情的笔触详细描写了白帝证位七百年后,天下纷乱,诸国兼并晚期的一段历史故事,读起来让人如痴如醉。 周所周知,白帝爷功高盖世,定律法、修兵戈、发医学、推教化、整理河山,使人族占据中原盛土,使巫妖二族几乎消散,却因为修为过强、功勋过重、杀伐过多,不及统一四海,便证位至尊,列西方白帝。 而这,不仅给人族留下了重大内患,也给巫妖二族一东南一西北,各自留下了一丝喘息之机。 至于郦月,正是当时诸国中妖族血统最多,也是所谓妖族传承最正统的东楚国女主。 同时,也是第一本《游龙见凰》的那个‘凰’。 至于游龙,也不是什么风流浪子,而是东楚历史上著名的奴隶丞相,钱毅。 钱毅出身河朔,是人族与巫族混血,早年经历已经不可证了,只知道在他很早就学富五车,在大约三十岁左右游历诸国时,被强盗捕获,转卖为了奴隶,几经辗转后,以五张羊皮的价格卖给了南楚宫廷,做版筑奴隶,并很快因为会画画,与此时因父母全都战死而仓皇登基的女主郦月,达成了宿命的会面。 接下来的故事不言自明,懵懂而傲娇的女国主在这位睿智而博学的奴隶协助下,开始了壮士断腕一般的政治、宗教、军事、文化、经济、法律改革,几乎是全盘接受了灭族仇人白帝爷的那些东西,甚至进一步深化与改进。 二人配合默契,打击血脉贵族、鼓励耕战、取信于民,使东楚国势迅速扭转,而女国主与奴隶之间也相互产生了某种同志加爱情的奇妙情愫。 当然,张行只看了大半本,后面的绝大部分剧情还没看完,但这不耽误这本书已经在他心中上升到某种极致的位置。 须知道,书中可不仅仅是讲历史,同时还涉及到了那个纷乱时代的政治、宗教、经济、文化、军事、艺术等领域知识,甚至牵扯到了真气的流派发展、各个地方的婚姻习俗、美食介绍。 而且其中很多人物也都塑造的有血有肉,栩栩如生,女国主和奴隶宰相不提,其他诸多各国的雄主、庸主、将军、辩士,也给张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东楚宫中的侍女、侍卫、贵族们的生活与交流,更是让某人想到了《红楼梦》。 同时,里面还有大量的诗歌、谚语、古文。 这套书,对于坐吃等死的张行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甚至可以说,这套书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这个世界确切存在,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生灵的最好证据。 这就好像别看某人是编乎大V,你让他编,给他八十年的时间,再来八十个大V辅助,也编不出一本《红楼梦》啊。 一口气看了大半本书,张行困得实在是不行,再加上明日还要点卯,所以到底是敞着门和衣而睡了。而睡着以后半夜做梦,又梦见自己穿越到书里,正在协助大女主郦月推行改革,结果风头超过了钱毅,被南楚妖族大贵族当成商鞅给车裂,却终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当此时,月光与昨夜无二,都是一般流光如霜,倾泻入室。 张行从床上稀里糊涂坐起来,满脑子都是春秋战国,白帝黑帝,巫族妖族,商鞅钱毅的,两个世界,外加虚实过往,乱成一团,过了许久才慢慢回过清明来。 不过,心头越是清明,越容易感时伤怀――张行抬头看见那轮与家乡无二的大号明月当空而照,低头又看见满地皎洁月光,竟然难得再度泛起一丝思乡之意。 再然后,几乎是本能一般,他就吟诵出了那首诗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诗作吟罢,张行叹了口气,转了个身便要接着去睡。 而也就是此时,一个还算熟悉的女声忽然从屋顶传来:“张行,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中垒军的军士,居然有如此好文采。” 张行怔了怔,平静以对:“文华天成,偶有情思所至,便可让人轻易捡拾……白巡检既然到了,何必只学人家做贼的,当个梁上君子?破院虽小,难道没有巡检的位置吗?” 话音刚落,白有思便凭空而落,只是一转,便从容坐到了院中椅子上,然后对着起身出门相迎的张行开门见山: “冯庸夫妇是你杀的吗?” 张行面色不变,昂然反问:“巡检为何这么问?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关心同列,前来问候的呢?” “你胡扯什么呢?”白有思怀剑而坐,含笑以对。“秦宝来给你送趟书后,便连续数晚在承福门外做盘桓,而那里又恰好对着案发酒肆……这么明显的破绽,难道不是你情知冯庸是个正七品总旗,自己遮掩不住,然后故意留给我的吗?不要老是欺负人家秦二郎老实。” 张行摇了摇头,严肃以对:“巡检想多了,若无凭据,还请不要乱说。” “若说凭据。”白有思继续冷笑。“之前还没有,刚刚不是有了吗?咱们就不说你本是个能杀人的这件事了,只说昨夜那杀人的,也曾在墙上留下四句极有气势的短诗,按照柴常检的说法,也是极有诗情才华,堪称文华天成的……张行,你说,这东都城哪来那么多文华天成被人捡到?还只隔了一夜与两道坊墙?” 张行点点头,微微拱手,丝毫不慌:“巡检话说到这份上了,能否许我自辩?” “说来。”白有思在座中歪了下头,戏谑来对。 “我只问巡检一事。”张行平静相对。“请问,我为何要杀冯总旗夫妇?便是诬陷,也得替我找个理由吧?难道我是个杀人狂,专喜欢冒天大的风险去杀人,还要杀无辜妇孺?!” 白有思微微一愣,竟是许久未言。 第二十五章 坊里行(13) 月夜下,二人一坐一立,对峙良久。 且说,这二人,白有思虽不好说是冰雪聪明什么的,但考虑到人家顶级贵族的出身和一贯表现来看,明显是个有脑子的。 至于张行,在那个世界也是年纪轻轻就混成某乎大v的,纸上谈兵和键政的本事那自然是一等一的,什么编男女对立段子、职场pua也是手拿把攥……再加上九年义务教育,所谓大格局没有,小手段总还是能凑的,也勉强算半个聪明人。 就这么两个聪明人,无声对峙,俨然是交锋到了僵局。 说白了,甭管什么破绽不破绽,白有思白巡检都是张行在洛阳最大的倚仗。 首先是隶属关系,双方终究有一层香火情;其次却是因为同行一场,张行大概能看出白有思是个有明确是非观的人,而他刚刚做的事情,虽说是快意恩仇,但也没有拉下锄强扶弱四个字。 便是秦宝,当日也认为白有思是可以作为倚仗的。 但是,这不代表张行就得向白有思公开承认自己杀了人。 原因再简单不过,人家是女巡检,张行不敢确定这位女巡检是一位讲程序正义的还是一位讲事实正义的人物。 万一人家要执法如山呢? 所以,既要求助,但同时也要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这是一个主动权的问题。 当然了,一首《静夜思》引起了对方极大的怀疑,那真的就是意外了……也不知道这位巡检在屋顶上站了多久的。 可即便如此,张行也相信,白有思是能听懂自己的一系列的言语与暗示,而如果她真的像自己表现的那样是个讲是非、有良心的人,总是愿意去辛苦一下的。 而如果不是,算自己瞎了眼。 “张行。”隔了一阵子,白有思幽幽开口,终于算是打破了沉默。 “我在。”张行微微躬身以对。 “听柴常检说,你案发前曾尝试向冯夫人讨要使女小玉,她稍作推脱?”白有思若有所思。“你莫非是为这个杀了他们夫妇?” “冯夫人当时说,翌日一早就让冯总旗给我答复。”张行应对迅速,毫无破绽。“我便是要为此不忿,也该等冯总旗说不给才对吧……还请白巡检不要再随意认定他人是杀人犯了,这不是一位朱绶巡检该有的体面。” “那算了。”白有思笑了一笑。“不过我若是真有心插手此案,你可有什么言语?” “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给那位柴常检与秦二郎说过了。”张行拱手再对。“巡检此时来问,无外乎是再重复一遍,我觉得此事必然跟青鱼帮那件事有关系,而如果细究其中疑点,未必在青鱼帮那一方,我们这边也是有伤亡的。” 白有思点点头,似乎下一刻她就会运气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中一般。 张行也是这么准备的。 “说起来,你来东都也已经大半月,腿上的病和脑子里的病都好了吗?”孰料,白有思非但没走,反而忽然提及了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题。 “腿早就好了,昨日晚上还冲开了第五条正脉,但脑子还是不记得那些事情。”一直应对妥当的张行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用你的话说,就是宛若婴儿一般?” “是。” “那你以婴儿眼光,觉得这个东都怎么样?”白有思将佩剑横放到了膝上。 张行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话:“我大约能猜到巡检的意思,是想问我当了一阵子净街虎,如何看东都的政治气氛,以及城内稳定程度,但其实,若以我这些日子的思虑来看,却总觉得真气这东西影响太大了……其他事情反而难以在意。” “那可是天地元气,本就是宇宙之根本。”这话从白有思听来,自然觉得有些离谱。“自然要影响万事万物,天文地理,人事风俗,军政传统,莫不在其中。” “我的意思是,气这个东西,即便是冲脉阶段,去种地、去修房子,都能以一当多,格外的好用,可偏偏还是用来打打杀杀的居多。” 张行摇头以对。 “到头来,真气、修行,几乎成了门派、帮会、军队、刀兵,乃至于杀戮的代名一般。我在东都明显感觉到,有修行之辈出没的地方,动辄便出人命,动辄便是要打打杀杀……这不是天地元气该有的作用,它本该造福于人。” “你说的道理极对。”月下,白有思思绪飘忽了起来,语气也飘忽了起来。“当年白帝爷也说过,天地元气应当军民公用,宛如铸铁既可为犁也可为剑一般,但其实就是,天底下的铁总是不多的,想要用之于民,总得先用之于军,等天下太平了,就可以铸剑为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天下总是不能稳稳当当的太平,所以也就一直是当剑的多,铸犁的少。” “而且特别奇怪的一点是,按照巡检之前所言,天地元气反而跟天下太平负相关,似乎只有大争之世,人人头破血流时才会充盈起来,稍微太平一二,反而稀少。”张行继续表达了不解。“这点委实难懂。” “这点我倒是有些猜测,未必是你说的那样。”白有思微微一笑。“不过这个话题有些大了,等你修为上去了,慢慢就会懂了……只说一个稳定,你对东都到底怎么看?此间只有我二人,说实话就行。” “很奇怪。”张行认真思索后回复道。“假设东都是一个壶,此时看起来很安静,就是那种云在青天水在壶,大家各有所居、分毫不乱的感觉,可居于其中,却又觉得乌云密布、暗流汹涌起来……市井间动辄杀戮,中间的聪明人更不惜钱财势力早就想跳出去,上面的人更是卯足了劲准备是厮杀,更别说咱们都知道,算算时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东夷大败的事情就要卷到东都里来了。” “拖不了了。”白有思摇头道。“东夷求和的使者已经快到了,除此之外,你是从北面逃回来的,南面两支水师全师而还,还带回了两三万残兵败将,现如今在徐州一带……不过,其中没有上五军。” “这就是我感到尤其奇怪的地方了……”张行也是幽幽一叹。“那就是照着道理而言,无论是谁,都该觉得这壶水本不该沸的。” 白有思微微挑眉:“怎么说,为什么觉得这壶水不该沸呢?” “能怎么说?先帝吞东齐、下南陈、压服北荒,巫族残余、妖族二岛、东夷五十州全都来朝贺,恍惚间有一统天下,使乾坤安定的趋势,那照理说,天下应该是趋于平定的,就连这东都城也不过是二十年前刚刚修的,连东夷两场全胜后都要主动过来求和……换言之,这壶水才刚刚装进去而已。”张行认真以对。“敢问巡检,一壶刚刚装进去的水,如何便要沸了?如何敢信它要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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