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失了上百年,那个嫁出去的女儿是?呼摩衍大巫在预感到灭亡危机之前送出去的,并且在族谱中隐匿了真实?的婆家,直到大巫们接到神?诲,才从族谱中翻出了蛛丝马迹。” 大巫影像能提供的消息在此打断,反问奚存青:“你们又是?为?何一定要带着他上圣山?” “只有?在这个节点,神?石才可能发?挥出它?沉寂的力量。”奚存青看了眼远处圣山灿烂的光芒。鸣赤魂已死,它?的鲜血涂满了供桌,拆骨做乐器很?快,不一会两边的司仪就拿起了新?鲜出炉的乐器,吹出尖锐又细长的呜呜曲调。 在尖锐的曲调奏响后,更?珍贵的贡品一一摆上长桌,大巫们开始二次唱祭,逆向环绕神?石歌舞,神?石上白光晃动,慢慢升腾起一簇金白的火焰,金白火焰熊熊燃烧之际,剧烈的空间波动在感官上似乎变得缓慢起来,振动轻柔。 “怎么利用神?石的力量?” 大巫影像答道?:“这是?天生的。” 天生的? 余凯风捧着神?石,没感觉出什么特别反应,心急慌乱之下?,干脆一道?气劲划破了掌心,鲜血淋漓地?贴了上去,这一贴果然有?了些许反应,神?石微微温热,烫得伤口生疼。 金白色的火焰彻底吞没了神?石,大巫们纷纷贴地?跪下?,静心冥想?,为?求神?谕。 被血浸透的神?石越来越烫,好像已经与破开的皮肉连为?一体。余凯风疼得面目扭曲,现在除了灼心的疼痛外也感受不到其他,真不知道?自己受这个苦到底是?为?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存青继续追问大巫影像:“真就只是?天生的?” “此乃天授,不可外说。” 温行远瞥了眼地?上痛苦嘶嚎的余凯风,觉得他实?在有?点吵,祭台上的大巫就显得安静多了,就是?跪拜贴地?的姿势很?滑稽,像趴着的鹌鹑。 大巫中有?两个女性,一个大胖子,这个大胖子怎么吃得这么胖……看着看着,他忽然发?觉耳边不吵了,回头一看,余凯风居然也跪伏在地?上,和大巫一样?,姿态很?丑。 唯有?这样?才能稍微减缓下?痛苦,哪怕从心底上并不愿如此跪拜。 跪拜之后灼痛沉重的感觉减轻了许多,神?石散发?出来的温热似乎也转变成了某种力量,他开始不受控制的走神?,几乎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奚存青看余凯风状况好了些,知现在不能打扰他,继续与大巫影像对?话:“大巫们想?拿他怎么办?” “意见不一,有?人无所?谓,有?人想?夺走呼摩衍的血脉与巫术,还有?人看不惯妄想?一家独占两份巫术的野心家。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说到最后大巫影像的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冷笑,又有?一丝轻蔑。这个看不惯的人,无疑就是?大巫影像的原主了。 “你们呢?你们带着它?执意上圣山,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此刻。”奚存青再看了眼余凯风,他现在还没动静,“神?石对?应的神?山还在天帝的小幽界。 “……” 不答了?没设置对?应的对?话?奚存青微微蹙眉,看来影像真的只是?影像,稍微发?散了一下?的回答就答不出来。 如果下?一组对?话回答交换的信息是?完全不相干的,大巫影像也不会反应过来了? 奚存青虽有?猜想?,不过没有?那么做,一时占这个便宜没意思,作为?可能的盟友还是?不能得罪的。 第0622章 空间挪用 奚存青继续对话?, 慢慢套出?了更多信息:七大巫接受神诲的时间不一,解读出?神诲的意思似乎也不太一样,这也是大巫之间出现行动分歧的根本原因, 如果祖巫明确表态让呼摩衍重回世间, 并且继续让旧血脉的继承者来执掌传承这一巫术, 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即便?余凯风代表的呼摩衍只有他孤身一人也没哪个大巫敢小瞧他,问题在于祖巫态度不明朗甚至有意养蛊,好像哪方大巫势力强就可以决定呼摩衍巫术是独立传承还是归属于自?己。鱼悦薇是属看不惯野心?家的, 她成?心?想使绊子, 对方自?然也不会由着她来随心所欲干涉自己的计划,于是乎, 就有了邀请入厅堂一叙却又半天没出来的事。 “原来如此。”奚存青陷入沉思。 他们是希望借神石与山的联系进入小幽界,如果余凯风本人有意愿接起巫术传承的担子的话……还得看他自?己的决定。 “祭典什么时候结束?” “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 从正午开始第一次唱祭, 敬献上诸多贡品之后第二次唱祭,在夜间日辰交替之时第三次唱祭,后两次唱祭之间大巫全程都?在伏地聆听祈求神谕, 流程漫长且耗时耗力。 而余凯风在选择跪伏之后, 似乎也进入了天授状态, 嘴里嘟囔着什么东西。 一直看着两排鹌鹑趴地也没意思,温行?远放下望远镜, 回头看浮竹已经坐下了,能看到他平静等?待的一面还挺难得?的。 奚存青还在和大巫影像对话?, 东扯西拉, 他感觉无聊,也不想坐下来静修, 打?了声招呼:“我去找宣耘玉了。”和这些没得?共同话?题的大人物比起来,还是宣耘玉好玩儿。 宣耘玉和姓林的去哪儿了来着? 圣山除了祭台之外的地方守卫力量极度空虚, 空间波动的影响也被神石火焰压制,可以?自?在穿遁,他跳转了几个地点,都?没影儿,倒注意到烟火发射的痕迹,很多都?没来得?及收拾,还在突突突地冒黑烟。 由这些一路看到的破坏痕迹直走,看四周确实无人,干脆扯起嗓子嚷嚷:“宣耘玉,宣耘玉,你躲哪儿呢……” 骤然耳垂线切般剧痛,“你嚷嚷什么?” 温行?远知道自?己找对路子了,照旧乐呵呵的:“来找你们汇合啊!” 宣耘玉从隐蔽处探出?头来,感觉他一来准没好事儿:“你来做什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他面前温行?远终于吐露了真实目的:“来玩的。”他一闪身出?现在宣耘玉身边,把?他惊得?往旁边一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个余凯风已经有天授了,这运气,就不算不进小幽界也没啥,他练好了巫术上来就是大巫,多厉害啊!” 宣耘玉哦了一声,心?想关?我屁事。 温行?远说:“他好像年岁比你小一点噢。” 宣耘玉确信温行?远来就是为了挑事的,他不想让温行?远得?逞,人比人气死,没办法的事。 温行?远见他没反应,岂会就此善罢甘休,蹲下来刚准备说什么,坐树上晃脚丫的林德忽然喝了一声:“温行?远!” “干嘛?!”温行?远说话?的兴头一下被打?断,有点莫名其妙。 “我跟你说件事。”林德跳下来,“一边说去。” 不管林德找温行?远是为了扯什么事,不过?把?人拉到别的地儿了就是件好事,他吁了口气,要?说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余凯风他不熟,只知道是林德以?前结识过?的朋友,这次能不能进去小幽界关?键也在他身上,啊,他暂时还不能进小幽界。 这么一想,心?情就更复杂了。 林德和温行?远谈圣山空间,他很好奇圣山空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独特?存在,是小洞天,还是经过?神力塑造后的特?殊独立世界? “应该是后者。”温行?远对空间的认知理论?水平一般,只能说个大概,“我穿遁过?来时感觉是这样,这内部空间很稳定,和地上的人世间没有区别,也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独立空间,可能挪用什么别的地方的空间,转移到七州地下,修成?了圣山。” “挪用了别的空间?”林德颇感惊讶,“挪用哪里的?” “我这不只是猜吗!不保准的,我只知道行?云宗里有个地方是这样做的,挪用的是巫云山的一块地方,用来修监牢了,那片空间还依然保留巫云山的诅咒特?性,被关?久了根本跑不掉。” 巫云山有空间地带被行?云宗挪用来修监牢?林德震住了,此前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冷静思考了下,巫云山脉巍峨广阔,地广妖稀,要?是个别倒霉的不幸掉进空间异常的地方,可能根本没机会活下来,没听说类似事迹也是正常的。 “那……被挪用的地方会怎么样?” “这个嘛,理论?上这种挪用是空间置换,一物换一物,交换出?去的是什么,被挪用的空间地块出?现的就是什么。这圣山空间如果真的在地下,那这么多土也能堆起一座山了,日积月累,它看着不就是一座真正的山么?世上山那么多,找不出?来的。” 林德沉思起来。 祖巫塑造圣山空间的方法很有趣。 重临神位回归天上后,也得?想办法搞出?一片儿自?己的地盘来。海珠娘娘居于海,上清仙庭挟月飞升,天帝天天在自?己百万公里的小幽界醒来,不知道祖巫在什么地方,想来面积不会比圣山小。 他又想到了白神,白神的神国空间又是在哪儿呢? “哎,你想啥呢?” “我在想……”林德随口应道,“我们从圣山空间转去天帝的小幽界,会不会出?事?” “这个不会,再怎么换来换去,还是属于人间界的空间,没差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德问问题也是为了糊弄一下温行?远的提问,温行?远似乎也知道什么,沉默着不再言语。 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林德问起奚存青的状况:“他现在是在……?” 温行?远又露出?他那邪里邪气的笑容:“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和一个大巫留下来的影像套话?。你那个姓余的朋友现在可是香饽饽呢。有人想要?他先?把?天授得?来的东西吐出?来再死,有人想让他活着恶心?对手。祖巫呢,在天上笑看各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等?着养蛊决斗出?蛊王来呢。” “大哥可不会看着余凯风去死。”林德摇头,就算他和余凯风不熟,也不能容忍同道修士倒在了个别势力的勾心?斗角里,事关?天理正义,与利益无关?。 “我也是这么想的啦,余凯风死是不会死的,不过?他活下来了,他接受的巫术传承怎么办?道巫双修?哈哈,听着就觉得?有意思,有好戏要?看了。” 林德瞧着他,温行?远稍微收敛了点,仍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嘻嘻模样:“你打?算拿宣耘玉怎么办?余凯风接受天授后,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找到使用神石的方法。” 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挑宣耘玉的事儿,林德听着都?想给他一嘴巴子,冷着脸说:“宣耘玉的事你少管,人家自?有自?己的运气,不需要?你操心?!” “我知道,我知道。”温行?远还是那样子,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林德言语教训过?,温行?远终于正常了些,和宣耘玉扯咸淡不再谈论?余凯风有多厉害运气有多好,而是正常沟通想教他一些行?云宗基础的轻身体术,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把?宣耘玉惊得?怀疑他会搞什么鬼。 温行?远哼哼哧哧:“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担心?我会害你?虽说我确实水平一般,但是行?云宗的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吧!” 世人皆知,相对于道法而讲,武术是偏门,是小道,只有实在没得?修炼天分的人才会选择这条路,练习好了好歹也能以?一敌二。在大多数观念想法里,好像入了道门就彻底与武术绝缘,实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如赤霄剑门在真正传承剑法前也会对弟子的武术水平有要?求,行?云宗遁术冠绝天下,同样也没放松对弟子轻功体术的要?求,可以?说在武林,行?云宗的轻功同样是排第一,并且人数最多研究最深,其他武林花里胡哨的门派都?是小打?小闹。 温行?远本人遁术水平一般,轻功一般,更何况平时使用遁术的情况比轻功多得?多,轻功底子基本荒废了,但是以?前受教育得?来的知识还在,指导宣耘玉如何练习速成?高效率跑路不成?问题。 对于行?云宗弟子来说,有法力基础,轻功水平是可以?速成?的。本身修道之后体能就远超普通习武者,再去练轻功就是事半功倍,需要?注意的就是改变弹跳发力的惯常思路,让全身发力弹跳。这些技巧说着容易,也需要?常年练习潜移默化改变旧常的发力路数,一旦疏于练习,立马会跌回原来的水平。 宣耘玉半信半疑地照温行?远教的路数去练习发力,果然轻松跳起了比平时随随便?便?跳起时还要?高的高度,跳远更是如是。 从高往低跳得?技巧性要?求更高,高跳低对膝盖冲击伤害很大,修士可以?用道术辅助一下减缓压力,纯以?自?身□□力量必须要?涌上一定技巧,最浅显的道理是翻滚卸力。 林德看着宣耘玉在温行?远指导下跳来跳去,有些好笑,温行?远嘴巴贱是贱,教训两下又乖了,这么倾囊相授有将功抵过?的意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宣耘玉练得?很认真,难得?有温行?远一本正经的时候,练习基础的轻功体术也无坏处,跳了一会出?了一身汗。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祭台上点起耀眼的灯火,夜色下空间波动的线性光像支撑起世界的发光骨架,汇合注入祭台神石,神石喷吐出?如祖巫小庙般淡蓝的接天光柱,梦幻缥缈如云雾。 宣耘玉练了一下午,着实练累了,躺下来休息,温行?远靠在树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安静了没一会就开始没话?找话?:“宣耘玉,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空间波动线是什么?” 第0623章 漫长天授 “我不?知道。”宣耘玉想, 你别借题发挥扯到我身上就万幸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行远突然正经起来:“对空间的本质与构成,行云宗研究过?很多年,空间具体是什么样子, 灵力?又从何而来?, ”一直是个问题。” “所以你知道吗?” 温行远理直气壮“不知道啊!不?过?我混了?这么多年堕修, 看到?了?一点东西,想不?想知道啊?” 宣耘玉看他就觉得没安好心,没好气地?说:“不?想!” “哎, 真?的, 我诚心实意想告诉你,我知道的也算是从众识之海里看到?的大道真?知吧, 只需要你给我一样东西,我就告诉你。这买卖很划算的, 你要不?要来?一下?子?要不?要?要不?要?”他一张大脸越凑越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行远又在软磨硬泡了?,这个人真?的闲下?来?一刻,宣耘玉拗不?过?他, 非常勉强地?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嘿, 你的命金贵着?呢,我哪要得起啊。”温行远笑嘻嘻地?压低声音:“我要你一个承诺。” “承诺?” “一个在未来?任何时候都可以兑现的承诺。” 宣耘玉就算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停摇头:“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保证不?会滥用这个承诺的效力?。更不?会提什么离谱的过?分要求。想开点, 等你哪天有了?实现承诺的力?量, 说不?定我早就进巫云山了?呢。”温行远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你权衡一下?吧, 我所知道的百分百是大道真?知,对你进修到?游神境很有用的。” 温行远每次都能正确挑到?宣耘玉软肋, 好处也不?例外,一听说他掌握的大道真?知对修道游神境有好处立马心动了?,不?过?他也想到?了?问题:如何能保证他说的大道真?知是真?的,真?能对他的修行有用?万一没用呢?还赔上了?一个未来?必须兑现的承诺,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温行远的话一句话都不?能信。坚定了?这一想法,他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午夜时辰交替,他被圣山祭台呜呜的号声惊醒,号声洪亮悠长,迷迷糊糊的想着?熬过?这一阵子号声再睡不?迟,然而事不?遂人愿,号角声呜呜了?半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还不?断有其他新乐器加入了?这场浩大又庄严的合奏,人的唱祭声加入进来?,这下?就更没法睡了?。 宣耘玉云里雾里地?爬起来?,眯着?眼看祭台的方向,意外发现祭台神石散发出来?的淡蓝色云雾光已经消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神智清楚下?来?,他开始佩服大巫撑到?现在的体力?了?,熬到?这个时候真?不?容易啊。 漫长的第三次唱祭终于完毕,祭台上人影闪动,林德眺望着?:“他们好像在搬东西了?。” 三次唱祭完毕,对大巫的体力?也是不?小的消耗,年纪大一点的直接躺在竹椅上被抬下?去的,休息时间短促,白?日还要早早准备迎接晨光,筹备新一天的祭典。在此?时哪怕矛盾再尖锐也来?不?及互相敌对,匆忙地?下?去休息。 当然,主事的大人物要休息,不?意味着?之前准备的后手?就此?停止运作。林德观察到?侍卫们的调动动向,觉得此?刻必须要去与奚存青他们汇合了?,吸引火力?的路子已不?再管用,在人家的主场并且对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分散力?量等于主动削弱。 “温行远!带我们去和奚存青他们汇合!” 四人二话不?说开始疾速穿遁,温行远飞遁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这附近空间有变化了?开始!再拖一会就不?能用遁术了?,哎,我感觉我速度被拖累了?……” 不?消他说众人也能感觉得出来?,圣山空间对飞遁之术的压制力?正越来?越大,这下?没办法及时中转不?说,要是对方有特殊法门可以在圣山中来?去自如甚至调用圣山的额外力?量,那他们几个人能不?能合伙扛住神造的圣山空间打击都是两?说。 林德眉头紧锁。 圣山空间对飞遁之术的压制从有苗头到?彻底压制下?来?动弹不?得头尾不?到?半刻钟,四人只好步行,如林德猜想的一样,圣山内的侍卫确实有方法可以避免空间压制,远处传来?阵阵尖锐的鸟叫,他们有飞骑。 林德刚停下?来?打算断后,耳边忽然有人大喝:“姓林的!” 是浮竹。他一扭头,还没看到?浮竹身影,胳膊一痛,就被浮竹拽进了?幽界,只是一刹那,林德踉跄了?下?,已经到?了?另一处地?方,奚存青坐在不?远处,面前悬浮着?霜山斗雪,神色严肃。一旁的余凯风还跪伏地?上,毫无动静。 他还是稳坐泰山,至少说明局面没失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林德走过?去:“你什么想法?” “他们想要的是速战速决,关键还是在于余凯风的天授上,天授还没有结束。时间太久了?,余凯风的天授可能没个两?三天结束不?了?。” “要撑这么久?” “所以,我想谈。”奚存青敲着?霜山,若有所思。 “谈这个事嘛……”林德席地?而坐,“靠谈拖时间?要是那个大巫手?下?接的是死命令呢?那样的话根本没法谈啊。” “他可能并不?知道我参与进来?的这件事,我刚过?来?谈了?巫马氏的事,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离开,估计他们不?会想到?我会因?为余凯风的事再回?来?。如果我出面,就算他的手?下?下?的死命令,他也不?可能有胆硬要执行。谈是目前最优策略,如果对方真?是个不?讲理的疯子,就要麻烦……”他顿了?下?,一时间权衡不?决。 理论上,浮竹动手?最好,但浮竹本人可靠性不?高,他是表面彬彬有礼的好战狂,战斗欲望极其强烈,如果让他来?执行斩首计划,一旦战斗欲爆发难免会扩大化,到?时候宁疏敲他一棒子都未必能冷静下?来?。 林德态度十分干脆:“这事你就别畏首畏尾了?,我接这活。” 奚存青点头:“谈不?拢就斩首。拖到?清晨鸡鸣,大巫们就又要开始准备新祭典了?,等他们办完祭典的事再有空,紧随其后的就是七州巡礼,要开门让七州的民众上山的,这之间断断续续的时间差就是我们的机会,也不?知道余凯风的天授到?底要几时完成……” “要是天授时间真?那么长,是不?是教宗那边也快准备好了??余凯风本人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么一拖下?来?,可能时间真?的刚好。”林德对未来?的估计很乐观。 奚存青点头,两?件要操心的事凑巧能一起解决的确是件好事,这也说明宣耘玉气运确实不?是太差。 此?时他突然感慨了?一句:“不?知道中原打得怎么样了?。” “咦?大哥这些日子没有接山门那边传递的情?报吗?” “这里信号不?好。” 林德哑口无言。 在林德一行人闹得圣山四处鸡飞狗跳时,中原的局势亦是一团乱麻,华云府胡氏的势力?表现尤其亮眼,哪怕相隔千里,周明润也隐隐约约听说过?,华云府胡氏得了?一批很不?了?得的机关攻城车,不?惧刀砍火烧,重达上万斤,是个移动的炮塔,威力?相当恐怖。靠着?这些恐怖的机关攻城车,胡氏一路摧枯拉朽,一口气推平了?十几座城,这攻城效率及战果叫他夜不?能寐。 “必须尽快查清楚,姓胡的攻城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必须想办法也搞到?一辆!” 在座的几位将军面面相觑,看胡子拉碴眼底青黑的周明润走来?走去,忽然冲着?专掌“夜枭营”的指挥使郭浩质问:“我叫你查的,现在有结果了?没?!” “夜枭营”专职刺探各路情?报,走山踏水绘制军用地?图,寻访隐秘羊肠小道,是各军开拔作战前的急先锋。虽人数不?多,但极受周明润重视,亦有传言说,夜枭营不?光查外边的情?报,在自家里也在悄悄地?查内奸,甚至在盯着?高层将领的一举一动,日常起居都有专人盯梢记录报告。 赵小路心思飘忽,对夜枭营秘密使命的传言他早有所耳闻,之前不?甚在意,直到?近期有位手?下?一纸上书?,说他手?底下?一个得力?助手?忽然消失了?,独独他一个人失踪,有人见他是被人带走的,下?属忠心耿耿,战功卓着,是交情?过?硬的兄弟,不?可能叛逃,怀疑是夜枭营搞的鬼,走投无路,求助无门,不?得已越级上报请他想办法帮忙把人捞出来?。 郭浩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大人,胡氏的机关车来?源不?光我们在查,别人也在查。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和御甲门没关系,他们不?会下?场做这个。江湖上一些机关大师也都说单凭自己造不?出来?这个东西,就算要做,造出一台出来?起码要好几年的功夫,而胡氏一出动机关车不?是一辆,而是三辆,在打有重兵屯守的上兴时,胡氏出动了?四辆,至能拿出四辆机关车,不?知道胡氏在背后筹谋了?多久,可以断定他们早有预谋。” “所以呢?!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一样的机关车?”周明润语气一声比一声严厉,郭浩低头道:“胡氏对机关车的维护看守严厉,我的人还在努力?渗透,等博取信任之后,很快就会有成果,我保证。” 周明润吐出缓慢的一口气:“你保证。”他转身,大步走回?从容坐下?,盯着?低头的郭浩看了?一会,语气温和下?来?,前后反差之剧烈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需要多长时间?” 郭浩抬头,声音震耳欲聋:“不?超过?三个月!” “不?超三个月!” “好,我给你这个时间。”周明润一甩袖子靠在椅背上,手?一挥,郭浩会意退下?。他环视众将:“诸位爱将,对机关车一事可还有别的建议想法?” 第0624章 心照不宣 短暂沉默之后, 长?孙旭摸着下巴说:“如果能搞到并造出一模一样的来,必须围绕机关车独立成营尽快形成战斗力,不过现在嘛, 实物没有?见到, 不可能让士兵对着一个空物想象训练, 就算提前准备也不好准备啊。” 长?孙旭说完,赵小路叩了两下扶手,听着像无意识的思考活动, 众人都看着他, 赵小路便说:“三个月实在太长了。 “胡氏有?攻城车营帮助,一路取得的战果太过吓人, 如果一直推进?下去,不顾粮草后勤一路狂奔的话, 两三个月都够抵达帝都咽喉要地了。” “他们不可能不顾的。”汤东骏嗤笑了一下,在座诸人也只有他敢在如此严肃沉重的场合嗤笑,“目前知道的是, 机关车攻城手段依然是火炮, 既然是火炮就需要人维护保养、供应火药。而且它重达万斤, 在陆上绝对跑不快,人走路都能追上, 要是遇上大?雨天气?,路窄泥深, 十匹马都拉不动。胡氏能取得如此?战果, 主要还是占了他那边的平原的便宜,一路几乎畅通无阻。唯一有点险要山势可守的上兴, 他们也是从正面大?路强攻的,若是山地再碰上连绵大雨, 定叫它动弹不得。” 赵小路没有?因汤东骏的嗤笑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恼怒,汤东骏的分析十分有?理?,听得在座将领皆是频频点头。 “还有?声?望的影响。胡氏接连大?胜克敌,就算是我们对上他们的机关攻城车,都未必能占到便宜,现在的胡氏,无疑风光独占头一份,这样下去……”他一时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了,同时也感觉到,再说下去周明?润的脸色绝对好不了。 周明?润神色平静地点头:“嗯,这确实值得考虑。” “马来福,今年秋收征粮准备得如何了?” 粮草官马来福道:“今年天气?好,无旱无涝,估计能收比往年多四成的粮食,秋冬的衣鞋也已在准备了,再加上之前将士没丢的,保证供应充足。” “不错。”周明?润似乎心情愉悦:“那朝会就开到这里,诸位爱将若无其他要议之事,就各自忙去吧。” 无人再提事,众人纷纷散去。赵小路起来看了看郭浩站的地方,出去等了他一会。 郭浩最?后出来,出门看到赵小路站在门外没走,当即有?些吃惊,慢步走过来,躬腰行礼,笑道:“大?将军是专程等我出来?末将诚惶诚恐啊。” 赵小路点一点头:“我手下有?个心腹干将不见了,失踪多日没人顶班,事情忙不过来,很是发愁,听说夜枭营探查情报能力一流,想来帮忙找个人也不在话下吧?” 郭浩神色僵了一瞬,随即笑着点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将军要寻的那人叫什么?多高多大?年纪?” 赵小路说了一番,又问:“多久能找到?三天够吗?” 郭浩满脸堆笑:“三天够的,您放心,三天之内,这人一定全须全尾地回到您军营里。” “好,有?劳郭指挥使操心了。”赵小路说完,扬长?而去。 低着头的郭浩慢慢抬起头,匆忙瞥开了视线。 赵大?将军,赵小阎王,杀气?重,任何不怀好意的视线他都能感受到。这说话,郭浩是信的,饱经杀伐之人,不知背负了多少沉甸甸的血债,哪怕赵将军身量不高,貌相不甚威武,但站在面前杀意沉淀下来的阴影有?如能化?为实质。 赵小路大?步返回军营,担心部?下安危的校尉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待,远远望到赵小路一行人已经向?这里走来,忙上前几步行礼,赵小路说:“没事了,再有?问题,我再找他便是。” “谢将军,谢将军!”校尉感激不尽,赵小路没有?回头,大?步回到营帐,看了眼桌上初步整理?后的军情,坐下来思绪放空了一小会,才开始逐一翻阅。 自己这方面的战报没什么好说的,一切还算平稳,同举事的除了近期突然崛起一枝独秀的胡氏都是平平无奇,如此?,才衬托得胡氏更加危险啊。 他转身看着地图,承宣三大?粮产地,云海产粮区一带一半被?胡氏瓜分,剩下三分之二归周明?润,承宣只?有?个名义上的武都郡,武都郡又属胡氏那一块儿,尚未公开表达立场的武都郡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块谁也没招惹的承宣飞地。 天宝产粮区是东云孟氏在守着,现在北部?产粮区也要被?胡氏平推了,坐拥两大?产粮区,名望隆重,又接连大?胜士气?高涨的华云府,还真是不太好办。 在如此?情况下,东云孟氏还坐得住么?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门来要求结盟,共同抵御承宣——不,是抵御华云府。 话说回来,天宝的局势是…… 天宝早已不再向?承宣交税,交出的税转到手就到了东云孟氏的手里,孟跃冬终于实现了祖祖辈辈十几代?入住天宝的梦想,就差名义上的临门一脚,天天做梦都要笑醒。 不过在天宝举足轻重的世家大?族虽然默许了税钱转流孟氏,名义的口子仍不敢放松,他们希望若是东云孟氏将来坐得天下,必须迁都于天宝。这点要求简直不能算要求,孟跃冬一口答应,剩下的问题也就是如何才能夺得天下的事了。 对此?,孟跃冬也做了一些准备,不论是“天意”上的,还是实力上的。实力上他暗中拉拢了不少堕修,“天意”正在紧锣密鼓的编织,遣派心腹去各地准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东明?照夜,瑞景呈祥。君子华表,熠熠煌煌……呵!呵呵!”唐松啃着馒头,笑着笑着被?馒头屑呛住了,不停咳嗽。 周无歧奉上水,唐松呛得面皮发红,摆手:“不打紧不打紧,歇一会就好。” 周无歧端着水碗:“将军念的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老头叫我们去监工。”唐松抚着胸口平了平气?儿:“我念的是他要监督工匠们雕的碑文,雕完后工匠要全部?杀掉。” 他说的轻描淡写,周无歧听得脸色一变。 连雕碑文的工匠都要杀掉,再下一步岂不是矛头要对准他们? “这种事不该由他的心腹将士来办吗?” 唐松啃了两口馒头,实在吃不下去了,拿过周无歧的碗喝了两口水:“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没准就是因为舍不得呢。” 周无歧沉默。 半晌他问:“将军,您打算……” “照他的安排做。”唐松打了个响指,换了个更舒服更大?大?咧咧地姿势窝在椅子里,“秋收之后就是大?冬天的,冬天没啥一定要打的大?仗,借这趟任务多要点过冬的东西?也挺好的。” 周无歧知道他的计划肯定不会如此?简单,听着就感觉太坐以待毙了些,以他的风格,岂是那种甘愿束手就擒的人?他一定在暗中筹备着什么。 他一定有?安排别的计划。这迹象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不过到底要不要上报……周无歧犹豫了下,他很久没给上级什么像样的情报了,上级对他早有?不满,屡次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心向?沟渠叛变,周无歧也不知道自己叛没叛,从“忠心”程度上看,他似乎是已经叛了。 而且唐松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明?谋一定会反抗,区别在于能不能抗下而已。 “大?人,我觉得……” 唐松扫了他一眼,周无歧立刻选择闭嘴。 “你放心,这事我自有?安排。”唐松漫不经心地坐直了,“离完蛋还远着呢,走着瞧吧。” 周无歧猛地心一颤,低头不语。 彼此?间心照不宣的事,也快有?个结果了吧,只?不过周无歧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准备好。 入冬新雪,漫山飘白。 唐松主力背负着秘密任务奔赴进?深山,随行的除了工匠还有?负责“护送”和将后维持补给线的一营士兵,工匠并不知道他们面临的将是什么,在马车上依旧有?说有?笑,抽烟抽得云遮雾腾,呛人得很。 雕刻碑文的地点在山深处,进?山最?方便最?快的路是经过一条谷,之后的后勤补给也是从谷里运进?来。护送的营队士兵把唐松军队和工匠送入山内就会在谷口驻扎下来,美名其曰保证补给线安全。 实际唐松队伍加上十几位工匠、几十个学徒助手,数千人,用建制规模更大?的营伍来看守其供应的补给线,实在荒唐得很。 在启程前数日,周无歧每天都睡不好,总在梦中见到血影刀光,梦到他被?狠狠按在地上,脸贴着血泊,他拼命挣扎亦是无济于事,污黑的血泊随着他的挣扎溅进?嘴里,恶心欲呕。 “你最?近好像在做噩梦啊。”离谷还有?一段距离,时下天色已晚,大?部?队暂且驻扎休息。 “我……我睡着了?”周无歧坐起来,睁眼发现车里昏昏黑黑的,原来这么晚了,有?些不敢置信。唐松闻言嗤笑了下:“你自己怎么睡得不记得啦?” 周无歧摸了摸脑袋,真不记得了。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马车太过颠簸,颠着颠着,不知不觉就睡了,然后……又是怎么躺下来的?将军怎么也不提醒一下? 唐松在磨刀,磨贴身的一把短刀,这把刀周无歧认得,很熟悉,长?短大?小正合适,是一次征战中缴获得来的战利品,刀鞘花纹乃是嵌金古式松云纹,很博他喜爱。 磨光的短刀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放光,对比之强烈叫人看得眼睛生疼,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将军?” “睡得还好吧?”唐松捻着刀看了会,收起来,“走咯,吃饭去。” 周无歧跟着他下车,临时驻扎的营地里弥漫着呛人的烟火味和食物煮熟的香气?,随军的伙夫班已经做好了部?分饭菜,众人谈笑喧哗不已。 第0625章 倏然生变 周无歧有点发冷, 也许是因为天已经入秋了,山区比平原地带气温更低,他搓了搓手, 心思飘忽。 他想起唐松说他在做噩梦, 有点不安地问:“将军, 我梦中?喊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梦话,就?是?脸色不对劲,恶狠狠的。我看都吓了一跳呢。”唐松轻松地开?着?玩笑话, 周无歧的心情并未因他的态度而有丝毫放松:“末将不习惯长?时间坐马车, 不慎睡着?,未能尽到应尽本分……”“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人劳累了就?要休息,天经地义的事。” 唐松抱着胳膊环视一圈, 颠着?脚笑言:“饿了。” 周无歧马上?起身说:“属下去打饭菜。” 周无歧端来饭菜,还额外要了一碗汤,唐松就?着?饭菜大吃大喝, 好像饿了数天没吃饭, 几下把饭菜干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把饭碗一放,摸着?肚皮满足地很。 “老周, 你心不在焉啊。我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打饭菜?” 周无歧确实?有点走神,闻言才想起来没打自?己的饭菜, 起身道:“我现在去吃。” 唐松看他有点恍惚的样子, 禁不住笑起来。 有趣,有趣。 等周无歧吃完饭, 其他人都差不多了,伙夫班收拾清洗厨具, 哐当哐当一阵,收拾完毕,营地里除了偶起的说话声?、篝火燃烧的毕剥声?,再无其他。赶了一天的路,到晚上?终于是?能够休息了,劳累疲倦至极,除了被安排守夜巡逻的,其他都躺下了,静悄悄的。 周无歧白日睡过,此时倒不是?很困,询问唐松何时睡,唐松道:“今天我不想睡。” 周无歧张了张嘴:“将军有心事?” “我的心事可多了。”唐松瞅着?他笑,挠了挠下巴,陡然发觉好久没修过面,胡子长?得乱蓬蓬的,随手一抓就?抓出一只?米粒大的虱子来,一捏爆出一点红色:“哎,真恶心。老周,帮我修下?” 周无歧二话不说准备起来,借用了伙夫班的壶烧水,浸透须发,暂时找不到剪刀。唐松给了他刚磨的短刀:“用这个吧,修短点就?行。” 时下男子蓄须,讲究越长?越好,且要顺滑平直,熏香扑粉。在行伍军营里没那个条件,唐松还嫌长?胡子妨碍行动?,故觉得修短点也没事。周无歧熟知他心意,下刀割须毫不犹豫,短到小指节长?度再细修轮廓形状,碎须纷落,时不时扑一扑衣领,捏死几只?虱子,整修得差不多时,再扑热巾擦洗干净,顺便擦了擦脖子,这才算结束。 唐松摸了摸下巴,笑道:“摸着?舒服多了,刀拿过来我看看。”以刀为?镜,瞧了一阵,“不错,精神起来了。” 他起来活动?活动?肩膀,对周无歧说:“到外边走走?” 周无歧嗯了声?,仍不知唐松抱的什?么心思,又是?在作何打算。 唐松上?下抛玩着?短刀,悠闲地哼着?歌,在临时营地边缘巡逻守夜的队伍皆是?出自?护送营,刚看到唐松时紧张了一下,随后认清是?他,客气地喊了声?将军好,唐松也乐呵呵地说:“没事,忙你们的去吧。你们伍长?在哪里?” “在那边的营帐。” “好,谢了。” 护送营的军帐在整个营地中?稍偏远了些,与唐松的人军帐遥遥相对,同行这么长?一段时间,唐松只?记得这个伍长?姓胡,中?等个子,肚子有点大。 胡伍长?这会还没睡,唐松进帐笑着?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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