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于是蓝侬由衷地点点头:“安德鲁,感谢你的关心,希望你一切顺利,早日抓到凶手。” 安德鲁对着蓝侬与塞西尔苦笑,他们当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只是凶手却不是常规意义的人类,特备处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而且死亡的人无法得到复生,惨剧已经发生。 安德鲁对着蓝侬与塞西尔礼貌性的颔首:“快回去吧,夜深了。” 蓝侬握着拐杖,他看不见,于是主动握住了塞西尔的手臂,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对着安德鲁点点头,蓝侬礼貌道:“再见。” 两人在安德鲁的目光下走进了家门,蓝侬放开了塞西尔的手,他站在玄关边,面向着塞西尔的方向:“塞西尔。” 塞西尔没有开灯,他不需要灯光,如果蓝侬忘记打开灯,他便会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蓝侬:“嗯。” 蓝侬拐杖抵在鞋边:“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塞西尔熟悉的声音传来,平稳低沉毫无变化:“说什么?” 屋外已经没有了多少声音,就好像最后的警车也已经撤走,蓝侬与塞西尔站在玄关的黑暗中,他抬着头,面对着自己异于常人的丈夫:“说说唐克礼的死。” 沉默中,塞西尔隐没在黑暗里,看向自己执拗的新娘:“他死了,是的。” 蓝侬低下头,他静默的站立,手在黑夜里被握住,他用力回握住爱人手掌,“你看到他的尸体了吗?” “是的,我看见了。” 蓝侬眼皮一跳,他抬起头艰难的问道:“你看见凶手了吗?” “是的,我看见了。” 蓝侬耳中发出嗡鸣,他猛地抬头,好多的话在舌尖打滚,却在脱口时停顿又在口中慢慢咽下,最后汇为一句软弱的低语,“你走了以后,唐先生帮助我很多。” 蓝侬在黑暗中直视着他的爱人,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依然目不转睛地面对着塞西尔,“你告诉我没有异常!唐克礼死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可以告诉我没有异常!” “你看见了杀害他的凶手,你看见了他的挣扎,你看着他的死亡,你无动于衷!你告诉我没有异常!” 塞西尔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蓝侬,他看起来激动愤怒,在黑夜中直面自己,雪白的脸庞全是剧烈的情绪。 “什么是异常?” 塞西尔由衷的问道,他不在意人类,但是他在意蓝侬,他愿意倾听蓝侬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蓝侬急促的呼吸停下来,他仰头摸索着摸在塞西尔脸上,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惶恐:“你在说什么,塞西尔?” 什么叫,什么是异常? 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你怎么了,我的爱人,塞西尔,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是异常?” 在神灵眼中,人类的死亡与动物的死亡相同,与街头那颗梧桐落下的树叶一样,都是规律的运转。生死是常态,唐克礼的死亡并不比一头猪或是一条狗的死亡来的瞩目。 蓝侬听到塞西尔依然平稳的话语,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这个爱人带给他所有的隔阂异样是什么。 这个爱人没有人类的情感,他像个旁观者,带着微凉的体温回家,安静沉默的站立在自己身旁。 塞西尔他没有感情。 蓝侬慢慢将脸埋进塞西尔肩膀。 他的爱人生病了,蓝侬红着眼眶对自己说,是的,他的爱人只是生病了。 埋着头在塞西尔肩膀摇头,蓝侬搂住了他的爱人,声音软弱到仿佛随时都会散掉:“塞西尔,告诉我,你只是生病了……” 在黑暗中搂住怀中的新娘,塞西尔带着凉意的吻落在蓝侬发顶,半晌后近乎呢喃的低语落在蓝侬耳边:“你会知道的,以后……不要怕……。” 规则在窥探,塞西尔不愿丧失游戏资格,他不能回答。 一切都要蓝侬自己探索,这是主神定下的规则。 戏幕早已开始,塞西尔只能等待蓝侬一步步走向自己,而他唯有沉默。 “我没有看见唐克礼的挣扎,他已经死了,我看见的只是一堆尸体。”塞西尔回答,他试图纠正蓝侬的话。 神灵不会欺骗他的爱人,除非是基于更高的法则,塞西尔不愿欺骗蓝侬,他只能选择沉默。 蓝侬抬起头,他的神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塞西尔无法辨别:“没事的,塞西尔,没事的。” 他的爱人生病了,蓝侬对自己说,塞西尔只是生病了,就好像这样的话一遍遍说就成了真。 蓝侬抱住塞西尔,将脸与发热的双眼埋在爱人的怀里,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那样,他不在乎,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蓝侬只要他的爱人回来。 塞西尔有些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放在了蓝侬后背,他是主神的化身,没有主神的记忆,只有主神留下的关于海洋惊涛骇浪的回忆,以及蓝侬坐在床上对他微笑的场景。 人类的情感不属于神灵,塞西尔只能轻轻地搂住他的新娘,他感受蓝侬的悲伤,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第20章 第 20 章 人死灯灭 蓝侬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他在意塞西尔所有异于常人的举动吗? 如果塞西尔已经死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神,他会希望自己的爱人回来吗? 一遍遍的思考下,蓝侬为他或是塞西尔预设过无数场景,最终蓝侬都只会得到不变的结果,他可以接受塞西尔所有的反常。 蓝侬搂住塞西尔,在夜色暗沉的玄关处拥抱,侧头吻在爱人脸颊,声音低柔:“以后不要在人前说话好吗?” 房屋里没有开灯,塞西尔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新娘:“嗯。” 蓝侬低头在塞西尔肩上蹭蹭,他吐出一口气,慢慢道:“我不希望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 塞西尔在夜色里搂住他的爱人,神灵不在意人类的眼光,只在意他的新娘。 主神留下的零星记忆里翻涌过关于蓝侬的过去,塞西尔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他却在第一眼见到蓝侬时爱上这个人类,毫无预兆没有理由。 塞西尔喜爱这个人类,他愿意为蓝侬做出任何没有理由的妥协,哪怕是伪装成一个人类。 蓝侬抱着塞西尔静默地站了一会,他仰头道:“你见过凶手,我们需要告诉警察。” 其实蓝侬有些迟疑,他在刚才说过自己一个人去往唐克礼家中,现在他却需要向警察透露塞西尔见到的凶手,这是明显的破绽。 但是面对唐克礼的死亡,蓝侬无法做到熟若无睹。 “凶手已经死了。” 塞西尔的声音在黑夜里传进蓝侬耳朵,“凶手被装在箱子里,被安德鲁带走了。” 蓝侬抬起头,原来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所以安德鲁对于自己的出现没有多问。 轻轻松了一口气,蓝侬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下去。 蓝侬想了想,转而问道:“塞西尔,我刚才在唐克礼家有没有留下痕迹?” 塞西尔看向蓝侬双脚:“你留下了脚印。” 蓝侬闻言懊悔地惊呼一声,原来他竟然留下了脚印,难怪安德鲁会询问他,幸好抓住了凶手,才洗脱自己的嫌疑。 蓝侬急忙问道:“那你呢?”如果你留下了痕迹,那他刚才说自己一个人去往唐克礼家的话,一定会引起安德鲁怀疑。 “没有。” 蓝侬松了口气,他彻底放松下来。 只是眼盲的蓝侬不知道自己曾经直面过什么,他没有意识到塞西尔口中的脚印是踩着人类血迹趟过的印迹,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将庭院的泥土踩在了凶案现场。 杵着拐杖在身前点点,蓝侬问道:“鞋子脏了吗?” 塞西尔看看蓝侬的脸,他回答:“脏了。” 塞西尔没有告诉蓝侬鞋上究竟是沾染的什么,他已经明白,如果告诉蓝侬,或许他的新娘将无法接受。 想到唐克礼的遭遇,蓝侬叹口气,他换上一双鞋,将沾染血迹的旧鞋放进垃圾桶,“等过几天结案,我们就去祭拜唐克礼吧。” 塞西尔在黑暗中看着蓝侬的举动,而蓝侬甚至不知道塞西尔连灯都没有开,两个人在黑夜里,就像是在灯光下,做着普通人类会做的事情。 蓝侬听到塞西尔的声音:“嗯。” 夜里,蓝侬与塞西尔重新躺下,蓝侬渐渐有了睡意,他迷糊糊道:“如果以后看到有人在遭遇危险,这就是异常,你要告诉我啊,塞西尔。” 爱人的手臂搂着蓝侬,塞西尔的声音轻轻传来:“嗯,睡吧。” 于是蓝侬睡了过去,哪怕他紧靠的爱人体温微凉,思维诡异,他也紧紧搂着塞西尔不愿意放手。 距离凶杀案过去了好几天,原本说是要来拜访蓝侬的安德鲁一直没有过来,蓝侬原本微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安德鲁没有来找他,至少说明在警方眼中,他和塞西尔与凶案没有关系。 而唐克礼的葬礼也如期举行,唐克礼是个热心的海员,他生前的朋友都来参加葬礼,包括蓝侬跟塞西尔,他们穿了黑色的西装,带着白色的菊花去到了葬礼现场。 原本蓝侬约定了邀请唐克礼来家中做客,他预计将邻居们都请来,然后将塞西尔回家的好消息告诉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没等到他的邀请,唐克礼已经成为了尸体躺在了棺椁中。 蓝侬睁着眼杵着拐杖,捧着一束花与塞西尔站在墓边,听着耳边压抑的哭声垂下了眼眸。 世事难料。 随着蓝侬将花放在棺椁上,他听着泥土落地的声音,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蓝侬感到一条手臂揽住了自己,塞西尔微凉的声音在身旁传来:“你在难过,蓝侬。” 蓝侬将脑袋依在塞西尔肩上,他闷声道:“当然,认识的人死去,我们都会难过。” 一只手掌落在了蓝侬脑袋,他被塞西尔抱进怀里,爱人的声音太轻太低,蓝侬甚至没有听清:“我知道了。” 这一次回家的塞西尔在家里待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塞西尔没有以往的记忆,蓝侬甚至以为他的爱人就这样回来了,安静的寡言的,默默地坐在家中,像极了蓝侬记忆中爱人的模样。 但是在一天清晨醒来,蓝侬睁开眼,他的身旁已经凉了,塞西尔再一次消失了。 蓝侬睁着眼,在清晨的日光中摸向身旁的床铺,他躺下去,躺在塞西尔躺过的位置,余温已经完全消散,他抱着留有塞西尔气息的枕头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蓝侬从床上起来,他的睡衣被扔在地上,昨夜的记忆还印刻在脑海中,绵密黏稠的快感似乎没有在身躯上褪去,塞西尔抱着他,从客厅一路走到卧室,这所房子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而今天蓝侬却一个人醒来在这张床上。 虽然已经接受塞西尔的不告而别,但是蓝侬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下一次爱人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他的爱人还会不会回来,这些都让蓝侬感到沮丧。 撑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蓝侬摸了摸自己有些红肿的唇瓣,叹了口气走向了盥洗室。 明亮的日光下,人类雪白柔软的身躯布满触目惊心的痕迹,只是站在浴室下的人类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他甚至不知道与自己躺在床上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哗啦啦的水声下,更多的污秽随着水流冲走,只留下蓝侬身躯上那些暂时不会褪去的痕迹。 在塞西尔离去后,蓝侬打开了柜子上的留声机,塞西尔寡言少语,蓝侬为了家里不显得太过安静,会放上音乐, 现在塞西尔走了,蓝侬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听着转动的唱片中歌手激昂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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