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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冷云道:“沈瑛办事是办熟了的,别担心。只说你现在。” 郑熹道:“丁忧的奏本已经递上去了。” 冷云道:“我这就进宫,劝谏陛下!如今政事堂这个样子,不能离了你!” 郑熹道:“有王、窦一位,哪里就离不得我了?” 冷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 郑熹不能“一劝就听”,还是坚持要办好葬礼、结庐守孝,两下争执,看的人干着急也不敢插话。郑川只能说一句:“我、我守。” 郑熹道:“难道你还想不守孝的吗?” 冷云气得直翻白眼,对赵苏道:“哎,你来说给他!” 赵苏暗骂冷云是个王八蛋上司,愚蠢的九卿,这个时候居然推下属过来顶缸。冷云不能对郑熹说“我爹还在前线,你不能因为你爹死了就不给我爹扛事儿了”,难道他赵苏能这么说吗? 这里的人也都认得赵苏,都看着他。 赵苏道:“相公,君侯难道是自己愿意在北地未平之时就回来么?情非得己、天不假年罢了。但凡能有一丝机会,故去的君侯也必是想亲自平定北地的!您身为人子,应该是最明白父亲心意的人啊!如今郑侯的心愿未了,您却拘泥于凡夫俗子的细枝末节,作小儿女态,是为‘愚孝’。 当此之时,您更应该为北地战事继续出一份力,早日传捷,以告慰君侯在天之灵!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大孝?都在这件大事里了!” 冷云附和道:“对啊,就是这样!世伯泉下有知,也会盼着你振作的。” 这理由,郑川未必就想不出来,但是不能由他来说,赵苏给说出来了,郑川、郑奕等人也就跟着添油加醋了起来。 郑奕道:“七郎,咱们难道不知道你的品德吗?现在不过是为了大义而不得不为之!” 郑川道:“我愿守孝三年!” 郑奕道:“对啊,他是嫡孙,让他来。” 冷云忙钉上一句:“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去上表建言。你要实在不甘心,等北地大捷,一切定定了,你再择机丁忧嘛!” 郑熹仍然说:“不妥,不妥。” 争执时,岳家又派了人来道恼,岳桓虽未至,先派了儿子过来。孩子来见了姑父,对郑熹道:“我爹正在刘翁翁家里,陪着写祭文。” 冷云道:“好了,我得回去换身衣服进宫了。” 郑熹道:“你这人!” 正说话间,郑氏族人、姻亲等又陆续来人,郑侯府上人口不算多,但郑氏家族庞大、姻亲众多。不多时,郑霖又带着儿女过来了,然后是高阳王府,此外又有许多人,不能一一记数。 赵苏本来打算窝在郑府看看情况的,却被冷云一把薅走:“你跟我来!” 两人出了郑府,赵苏道:“您去劝谏陛下,我……” “你再帮我参谋参谋,”大概的意思,冷云都听明白了,但具体怎么说,还得再琢磨琢磨,“要是有人说,我是为了我父亲,怎么办?” “公私两便!且郑相公又不是不丁忧。古人有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是说处事持正,如今竟为了一点点庸人的闲言碎语,倒要自缚手脚,听人摆布了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是为国乎?”赵苏说。 他觉得也没必要把全副身家都挂郑熹身上,郑侯会死,郑熹难道就不会了?郑、王之争,两家各自出招,看得多了,便也觉得不过如此。 怪没意思的。 只要让郑熹顶在前面,顶到义父凯旋就行了。只要义父还京,谁怕谁呀? 冷云道:“你说的是!你别走,等我。” 赵苏道:“大人想岔了,此事不能只由您一个人来说。” “嗯?” 赵苏道:“毕竟还有个‘孝’字,只有您一个人硬讲道理,讲不过的,您还要为千夫所指。您先上本,再多找几个人,也请他们为郑相公进言才好。” 冷云道:“妙!” 当下分头行事。 郑侯的丧事办着,冷云先向皇帝进言,建议夺情。 赵苏则往陈府去,向陈萌痛陈利害。陈萌儿子都送到祝缨面前了,去就是要攒个资历。这么年轻的时候,参与了一场这么大的战争,对陈放好处颇大。 陈萌的问题在于,他自己死了爹守孝守得足足的,现在却不让别人守孝,这有点不对。 陈萌给赵苏出主意:“不要求太子,免得戳着了陛下的眼。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派人宣扬有人要查不法兼并之事。一提抑兼并,就容易让人想起王云鹤,弄得许多大臣必要与冼敬等人作对,坚持要留郑熹在政事堂。很多人在朝上为郑熹说话。 有想郑熹夺情的,就有想他滚蛋的。仕林对丞相不丁忧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乃至于民间都有了些非议。 “要是北地战事拖个三五年,他就一直做着丞相了?要是三、五年后他自己也死了呢?到地下丁忧不成?” 郑熹已经到了一个死了也不算太意外的年纪了,说这话的人也确实是嘴毒的。 一番争吵,太子装聋作哑,被皇帝问急了,只说:“丁忧,为父,夺情,为君。” 太子的话说出来,便有穆成周说:“去了的郑侯就是个忠臣,让他为儿子选一样,会怎么选呢?” 这什么屁话?太子用力咳嗽了一声,瞪了舅舅一眼。 李彦庆在一旁看得厌烦,出列奏道:“不如给其假期治丧,待丧仪完毕,回来理事。北地大捷之后,再丁忧也不迟。” 当时便有老大臣说他“乳臭未干”,天知道李彦庆儿子都十几岁了,哪来的乳臭未干? 皇帝却把李彦庆的话听了进去,道:“有志不在年高,他说得有理。” 事情这才定了下来。 ———————————— 郑熹在家中接到消息,又上表要求守孝。皇帝再不准,郑熹又哭着要求。 如是者三,终于,郑熹领了旨。皇帝为了“补偿孝子”,多给了金帛治丧,将郑侯祔葬先帝。 冷云闻讯放下心来,对赵苏道:“这下可好了!咱们都能安心了。既安心也省心。” 赵苏迅速拿出了一份公文,道:“操心的事又来了。” 冷云从来办理公务都是下面的人先筛一遍再给他过目的,这回也是这样,他一面接过来,一面问:“什么事?” 赵苏道:“骆驸马在北地应付胡人,要鸿胪寺协调,奏请调下官去一趟。” “诶?什么?!!!” 赵苏耐心地说:“郑侯在世的时候,就有扶植奚达部的意思。如今郑侯去了,这事儿也不能就此搁置,否则,前线将士就要多流血了。” 冷云道:“我看就是姓骆的既无能又想出风头,一定是他!” “这与驸马何干?” 冷云道:“你不懂,好吧,去就去了,为我捎封家书过去。” “是。” 赵苏又与同乡辞别,祝缨临行前是把京城的一些事务交给他的,他不得不将事情又嘱咐给赵振等人。 接着是去郑侯府上辞别,看郑熹有什么话说。 郑熹也拿出一封信来,道:“没想到又要再给三郎一封信。把这个带过去,告诉他,京城有我。” “是。” 赵苏将京中安排好了,领了公文之类,又带上了几个吏目,一路疾驰往行辕报到。 ———————— 赵苏一路吃了不小的苦头,他在路上的时间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到了行辕,人被晒得黑了一档。 行辕门口,守门的人是后来到祝缨跟前的随从,并不认识他,收了帖子,客气地说:“大人稍等。” 赵苏也耐心地等着,直到苏喆提着裙子跑了出来:“舅!” 随从吃了一惊,赵苏对他笑笑,苏喆道:“舅,你别逗人家,他们新来的,不认识你。” 拖着赵苏去见祝缨。 一路上,卓珏等熟人不断与他打招呼,赵苏脸上的笑越来越明显。 只有在看到金良时,赵苏敛起笑容。金良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腰间的白布,眼圈也红了,说:“三郎在等你了。” 赵苏看他身边两个军士手臂上系着白布,而一路行来其他人并不如此,便知各人来历了。 苏喆小声说:“讣闻传来,阿翁已经设祭过一回了,没失礼数。金将军这是另外的情分。” 赵苏道:“知道了。” 到了祝缨面前,赵苏才重新有了笑意,当地一拜:“儿拜见义父!” 祝缨道:“快起来,正有事等着你呢!” 赵苏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坐了,苏喆挨着他坐下,一脸的期待。 赵苏前身子往外扯了一扯,问祝缨:“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 一室皆笑。 祝缨道:“哪里来的坏主意?她好得很。” 赵苏新来,寒暄之后,其他人就都识趣离开,留下赵苏向祝缨汇报了京城近来的诸般情状。郑侯死后怎么争执的,王云鹤大病一场才好,东宫又多了一个儿子之类的。 祝缨一一听了,道:“知道了,咱们还是干咱们自己的事。机会难得,不要分心。你且安顿下来,我再同你讲。” 赵苏道:“是。” 他还捎了些书信、物品,有他准备的,也有别人托他捎带的。留下祝缨的,再出去分发别人的。 都分完了,赵苏指着一口箱子对苏喆道:“喏,都是些小娘子用得上的东西,你拿去分给你的小女伴们。” 苏喆道:“都是些什么呀?步摇之类太累赘的不要啊!咱们可忙着呢,打扮得利索。” 赵苏啧啧两声,打量着她,道:“给你东西,你倒挑起来了!不要算了。” “要的!”苏喆赶紧说。 赵苏斜眼看她:“你不对劲,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可爱了?无事献殷勤。” “嘿嘿。” 赵苏道:“你同我过来。你长大了,别叫我动手揪你。” 舅甥俩到个小厅里说话,不等赵苏发问,苏喆先说:“那个,舅,阿翁要让您管的事儿,您已经知道了吧?” “嗯,一会儿还要拜见驸马去。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不是不是,就是一件差事。这事儿,你带上我呗!上阵又不让我去,治理地方哪儿不能干呢?我到北地来,最难得的机会不就是学点儿新鲜的么?”苏喆的语气里有一点乞求的味道,“我不去太危险的地方,不能干危险的事。” “行。”赵苏说。 “真的?” “嗯。” “那阿翁那里呢?” “我去说吧。” “好!” 两人一同望向祝缨书房的方向。 祝缨正在里面拆信。郑熹的信里说了些夺情的事,然后叮嘱她:北地一定要稳,她的名下绝不能有败绩!只要奏凯,就赶紧回来,代替郑熹盯住朝堂,如此一来郑熹也能放心地丁忧。 这孝是非守不可的,早守比晚守强,不然得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祝缨收好信,对祝银道:“下张帖子给驸马,今晚我请客。把小妹、青君、三娘也带上。” 祝银道:“三娘有伤,也来么?” 祝缨道:“当然,有她们的事儿。” 祝银领命而去。:,,.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373. 虚实 窝里斗才有意思呢! 最先到的是赵苏,他在行辕里只有几个熟人,还没有领具体的事务。分完礼物之后,左右无事,便又到了祝缨的面前来了。 祝缨很忙,身兼四使职,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么的忙。随着秋收的临近,又有种种迹象表明,胡人也会在近期南下再劫掠一番,祝缨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她不太懂兵。 见赵苏又来了,祝缨道:“来得正好,把这些理一理吧。” 赵苏一边上手接过了一叠杂七杂八的讯息,一边说:“我以为我是来为教化胡人的。” 祝缨道:“说人话。” “我不是就为着离间胡主与其它部族来的么?这个我会!” 祝缨道:“你现在开始干了么?” “还没有。” “那先干这个。” “哦。” 说话间,陈放、卓珏等人又来了,祝缨又指一指桌子,道:“干活。” 几个人干了好一阵儿,到天色暗了下来,开始掌灯了,祝缨才说:“就到这里吧。” 晚宴是祝缨给赵苏接风,骆晟提前了一点到。祝缨先为他介绍赵苏,赵苏上前行礼。骆晟将他扶起,对祝缨道:“在京城就见过啦,果然是一表人材。人都说他能得你七分真传。” 赵苏道:“晚辈比义父还差得远了,能得三分便此生无忧了。” 祝缨道:“几天不见,嘴见甜了,背着我们偷糖吃了。” 苏喆噗哧一笑,对赵苏扮了个鬼脸儿。赵苏丝毫不觉得尴尬,坦然地道:“以后我还接着吃。” 须臾,祝青君、项安等人也来了,又有荆纲等人。项安被个女仆扶着,走路看起来不够便利,左手还吊在颈间。 赵苏问道:“三娘这是怎么了?” 项安笑笑:“出了个丑,耽误了事儿。” 祝青君道:“是我……” 项安道:“你在前头的好好的,我安安稳稳在后头,倒伤着了自己。” 她俩一直搭配得不错,祝青君冲在前面,项安给她保证后勤。事情偏偏那么巧,到处穿插、偶尔杀敌的祝青君除了被蚊子咬,身上没受过伤。倒是送粮的项安,前几天遇袭。是一小股的胡兵游击,粮草没有太大损失,项安却受伤了。 祝青君因此十分自责,认为是自己的疏失,把胡骑漏放南下了。项安受伤,祝青君就为她医治,三餐陪也着她一起吃。 赵苏道:“两军交战,无处不险,你们两个都要照顾好自己才好。” 不多时,温岳又赶了过来。大家齐聚。 席间,骆晟见无人提及赵苏的公务,想要提时,又听他们只说着京城的事情。既感慨郑侯走得太早,又庆幸郑熹没有丁忧。 骆晟说了一句大实话:“有七郎在,咱们才能安心在此做事。就怕换个人,又要换条路。” 祝缨道:“是啊,中途改道,确实为难人。还是现在这样好,不浪费功夫。” 骆晟捱到宴散,特意留了下来,又频频拿眼睛去看赵苏。祝缨会意,将他们都留了下来,又对祝青君、项安使了眼色。 几人便都停步,跟着祝缨到了书房里。 祝缨请骆晟坐下,其他人才敢落座。 一坐下,祝缨与骆晟对望一眼,骆晟做了个“请”的手势,祝缨道:“前几天。我与驸马商议一事,要你们去办。” 赵苏道:“但凭二位吩咐。” 祝青君与项安都安静地坐着,千里迢迢地把赵苏叫过来,可见此事以他为主,自己二人为辅。 赵苏是已经知道了的,且还受了外甥女苏喆的请托。是以祝缨重复了一遍他要做的事情,他丝毫没有显出惊讶的样子来。 耐心又听了一遍,就说:“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祝缨对祝青君、项安道:“如今北边的事情你们知道得更详细些,一会儿给他说一说。” 又让赵苏这几天先把概况理一理,再定具体的计划 骆晟道:“不与冷侯说一说,他会不会心中不快?又或者两下办重了?说了,又恐消息泄漏,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对。” 祝缨笑道:“当然要与他讲明。您担心的,都不是事儿。您忘了,现在的鸿胪寺卿是什么人?” “冷……哦!” 祝缨指着赵苏道:“难道我把他这么调过来,是只为了要给他机会么?既为驸马谋划,就要做得妥贴,少结怨才好。” 骆晟脸上现出些感激的颜色来:“子璋有心了。” 祝缨又推了一叠材料给赵苏,让他熟记。赵苏一面接了,一面说:“此事也确实要请冷侯相助。他亲率大军在前线,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的。”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也确实要冷侯的配合。厚赠反叛部落金帛,是之前郑侯在世的时候已经做了的,这是叫让人看到实惠。光有实惠还不行,容易被当成冤大头。看郑侯似乎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那下一步就由他来办。 譬如,抓到俘虏之后,不同的部族区别对待啦。故意在俘虏面前说些挑拨的话让他们带回去,玩一出“蒋干盗书”啦。 而兵分两路,都想自己更出彩。冷侯与祝缨关系不错,架不住手下的人也想要劳,冷侯也得给手下人谋军功,不免会有竞争关系。 冷侯那里配合与不配合,完全会是两个效果。把赵苏弄过来,就是把鸿胪寺也给拉过来了。赵苏有功,鸿胪寺也能露脸,鸿胪寺卿冷云,当然也能蹭上一蹭。 那可是冷侯的亲儿子。 骆晟这几天本以为自己已经想明白了,祝缨当然也是帮着他掺和点事儿,也是给赵苏机会,他们是双赢。骆晟也就接受祝缨给他的计划。到现在才发现,祝缨连冷侯的反应都算计到了。 与鸿胪寺有关,想向冷侯打听些战报都更容易了呢! 骆晟也可以比较放心地把事情交给赵苏去操办,但他还是对赵苏保证:“有要我出面的时候,只管来找我。” 赵苏道:“下官这两日便尽快拟出个计划来呈给驸马过目。只是……” 骆晟问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赵苏道:“下官只带了几个吏目过来,人不太凑手,也没有副使。那个,能把苏喆拨给我么?派一生人过来,彼此不熟,麻烦。那丫头是我晚辈,骂两句也不怕她记恨。做事方便。” 骆晟道:“子璋你看?” 祝缨对骆晟道:“他还想绕过行辕自己单干不成?我就把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交给驸马了,您多费心教导。” 祝青君、项安对望一眼,都有点笑意,都说:“大郎要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们。小妹与我们住得近,捎话也极方便的。” 祝缨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赵苏见骆晟露出点要与祝缨再单独谈话的意思,对祝青君、项安道:“咱们去探望小妹吧,她一定等急了。” 三人离开后,骆晟的表情更加灵活了,诚恳地对祝缨道:“多谢。” 祝缨道:“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您这话就见外了。” “你本不必操这许多心的,便是做,也不必让我上表请示,这是给我机会。我虽驽钝,也不至于不知好歹。实不相瞒,我如今也正需要做出些功劳来。” 祝缨道:“人往高处走,谁不想建功立业?郑侯年过古稀,仍然志在千里,您还年轻,怎么倒羞愧于胸怀壮志了?” “做父亲的,不能不给孩子长脸呀!”骆晟说,“当初先帝把阿姳嫁给药师,家里是多么的欢喜!是阿姳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先帝崩了,是阿姳做了太子妃,家里才能维持以往那样的体面。嫁为人妇,哪有在父母膝下自在?不能叫她一个孩子熬在那里。可是我呢,着急又没有什么办法。看陛下要派人到北地,我便请命,唉,做些跑腿的活计罢了。我真羡慕你啊,无论什么样的境况,都能找到出彩的事来做。我便没有这样的智慧。子璋,你的情谊,我记下了。” 祝缨连连摆手:“您过誉了。咱们把事儿干好,皆大欢喜。我就开心了。我宁愿把心思花在做事上,不想花在勾心斗角上。” “是极,是极!” 两人一番客气,祝缨将骆晟送了出去。 ———————— 赵苏第二天就与苏喆去见骆晟,转头再回行辕,两人办公的地方仍在行辕。 苏喆拖着赵苏选了一处三间屋子,指挥着仆人打扫干净。祝青君与项安都在行辕休整,也过来帮忙。她们搬了些材料、卷宗过来,又特意派了自己心腹过来守卫,把架子给搭了起来。 赵苏一面看卷宗,一面对苏喆说:“我带了两个通译过来,你的胡语怎么样?要不要一同来学一学?” 苏喆道:“胡语?青君都为我准备好了,小凤!” 赵苏看着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问道:“这是什么人?” 小凤有僵硬地上前行了一个礼:“大官人,小娘子。” 苏喆道:“她也会胡语,也会官话,是青君为我找来的。” “哦,哦,不错,我正要说,你们都是女子,做起事来方便。” “哼,我是女子怎么啦?我从来都是与男子一块儿读书、做事的,便是一屋子里的都是男子,谁也别想把我挤走!” 赵苏举手投降:“谁个要挤你走了?!义父护着你,你阿妈只有你,我又何曾要你守什么‘规矩’了?” 苏喆高兴了起来:“就是这样!小凤,来,看看这句怎么说。” 小凤小心地说:“娘子,我……我不识字。” 苏喆“咦”了一声。 赵苏道:“你道这里是梧州?” 苏喆道:“那也没关系,我有想要知道的,就现问你翻译。” “是。”小凤将头埋得越发的低了。 祝青君道:“哎哟,大家都忙得忘了这件事儿。没事儿,我给你寻个识字课本,他们忙的时候,你在这儿枯坐着也无聊,趁闲学一学。” 苏喆道:“到了北地,没印啊。你上哪儿找去?” 项安笑道:“他们手里都有,随身带着的,舍不得扔的。淘换一本就行,再不行就抄一本。” 祝缨来这儿一年,却是紧张的一年,完全没有精力去推广识字。不过是胡乱往村口、街头设点识字碑,随从们胡乱唱一唱识字歌而已。 因而北地现在的识字率,是比不上旧梧州的。 祝青君道:“那就行,走,这两天我教她唱歌。” 小凤低声道:“我、我就不学了吧。” 祝青君道:“不难的。” 小凤只管摇头,祝青君再三追问,小凤才说:“您赏口饭吃,我能来挣几个铜子儿,还要养家的,没有闲钱闲工夫弄那个。” 项安道:“我送你一套文具不就齐全了?不识字,赚钱都没人赚得多。就这么定了。” 小凤听了,马上同意了,又向她道谢。 这时,一个随从过来道:“大人召大家议事哩!” 苏喆道:“有我们什么事吗?” “说是,军报。” 几人互看一眼,匆匆赶了过去。 ———————— 行辕上下几十号人在祝缨面前密密麻麻地站好了队,赵苏等人赶到之后飞快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苏喆旁边是林风,赵苏旁边是陈放。陈放对赵苏道:“是冷侯那儿的事。” “多谢。” 人齐了,祝缨先没说话,又过一阵,骆晟也飞奔而来。 骆晟问道:“子璋,怎么……” 祝缨道:“坐,我一起说。” 随着骆晟的到来,冷侯那儿的战报也披露了出来——冷侯来报,他跟胡兵打上了! 祝青君皱眉,上前道:“大人,我探听的消息,胡相攻冷侯东路是虚,攻咱们西路是实,绝无谎言。” 苏喆道:“胡人那么多部落呢,进攻冷侯的,未必就是胡相。” 祝缨道:“无论是不是他,咱们都要准备起来了!已经跑起来的胡兵,就像是水一样,哪里没有堤坝,他们就会往哪里流。赵苏、苏喆,你们的事也不要耽误了。” “是。” “祝青君你不能再歇了。” “是,我这就北上。” 祝缨又分派陈放等人督促秋收,又派包主簿等人转运粮草。此外还有项乐等人,被派出去特别关照一下屯垦的老兵。 接着,行文到各州县,下令醒戒。又重申,不得私下加增赋税。 一条一条的命令发了下去,祝缨心里也不免奇怪——怎么是冷侯先挨了打? 她不知道的是,冷侯不是挨打,而是主动去打人。 接到她的警报,虽然说的是,胡相有可能声东击西,请冷侯做好准备,如果自己顶不住,请冷侯增援。 冷侯是个极有经验的老将,并不因“声东击西”而懈怠。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谁抓着了机会谁就能赢。冷侯毫不犹豫地下令整军、备战,又派出游骑去试探胡兵。 胡相把大兵压在了西路,那东路不就空了吗?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真要坐视胡相与“太子”去打祝缨吗?祝缨能不能打还是两说呢,不能冒这个险! 他硬是把自己这一路虚的,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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