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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是写正事,除了自己安抚北地的事情之外,还要写一写郑侯大营的事。写一下士气好了不少,士兵仍然辛苦之类。报喜也报忧。 给政事堂就罗列大量的数据、进度,偶尔杂夹着又办了几个无能的官员。 她并不总向朝廷要官,只把一些低品级的官位批量向朝廷打个申请。更高一些的,她都单独与姚臻勾兑。 灯到半夜才熄。 书房外面,已经散了会的北地官员们也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边走边聊。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初次为官,包主簿每每提醒这些年轻人:“你们哪里知道这样的上峰有多么的难得?!累是累一些,却总是值得的。世上多得是给你惹事生非却要推卸责任给你的上司!还苛待下属。咱们遇到这一位,是机会来了。” 包主簿一位远亲族侄小声说:“叔,咱们是不识好歹的人么?看大人到了之后,才几天功夫?四州秩序都好了,也没见有逃荒的人了。” 另一个年轻人道:“是,大人样样都好,就是对南人太关爱了。” 包主簿一看,这位是不太认识的,仍是说:“什么南人北人的?都是大人的人!你自成一派,还要大人理会你?上峰怎么会喜欢窝里斗的下属?都盼着咱们拧成一股绳好干事呢。” 年轻人道:“我倒也不是说别的,卓郎他们还罢了,苏娘子说是头人,蛮夷风俗也忍了。那个小祝娘子,我打听了,也不是大人的妹子,也不是大人的侄女儿。是收留了赐了姓的,如何能支使咱们做好些事?” 祝缨此来,自然有人打听她的情况。祝青君的来历没什么好瞒的,也并不复杂,同姓,不是家人,那大概就是忠仆了? 要是个男仆也就算了,还是个女的!北地仕子是觉得别扭的。 包主簿道:“那你们还不打起精神来?做事不如一个丫头,还能说嘴?大人是要能做事的人。” 包侄子说:“陈大人回来了,要是他能代了这一位就合适了。” 包主簿道:“乱说什么?” 一行人边说边走,越走越远,祝青君按着刀柄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 她缓步到了祝缨的书房外面,对守门的随从说:“我来回安置新人的事儿。” 祝缨在里面听到了她的声音:“青君么?进来吧。” 祝青君进了书房,先把炭盆给拨一拨,让炭烧得旺一些,然后说:“都安顿下来了,男女分开,他们的官话说得还不好,先不叫他们领太难的差使,在行辕里帮着做些事,过两天熟些了,再请示。” 祝缨道:“好。你每天回来得都晚,是遇着有人刁难了么?” 祝青君笑笑:“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见着我年纪小,总要多问两遍才肯信。” 祝缨看一看她,道:“唔。什么时候觉得吃力了,回来告诉我。” “是。” ———————————— 祝青君回去之后,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又往头一天去过的只有一个雏型村庄去。这里离行辕很远,开荒么,得荒。老兵们虽然是老弱病残,修个房之类还干得来。 祝青君这里统计了他们的籍贯,有无家口之类,统一汇总,到时候一块儿把他们的家人捎过来。 今天结束得稍早些,祝青君回城的时候天还明着。她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回吧,我再逛逛。” 众人以为她年轻姑娘爱逛街,都点头离开,祝青君也跳下马来,牵着马慢慢地在街上走。 行辕所在治安极好,小偷都比别处少。她信步而行,偶遇到一对母女正抱头痛哭,一旁一个妇人道:“你们哭得也够了,再哭,主人家就不要了。” 祝青君心头一动,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妇人见她模样也周正,还牵马,衣服也没补丁,还佩着几样饰物。也耐性地说:“已经是主人家的人了,又不舍得。常有的事儿。在家要饿死,到了主人家,还有一口吃的,拿了这身价,家里也能吃上饭了,对彼此都好。” 祝青君沉声道:“怎么会还有饿死人的事呢?不是减了赋税?” 妇人道:“对啊,减了,可她家遇着事儿了。怎么熬得到秋天呢?秋天收成再不好,也是没办法的。” 看到家贫不得已而卖儿卖女以为给一个身价就能救全家,这是不对的。因为被卖的这个人,她自己也是要吃饭的。这一份钱,够全家多久的呢? 祝青君问道:“她身价多少?” 正在哭的母女俩都看了过来,一时有些迟疑。祝青君看那个母亲,面相不太像是北地人,像,但不多。女孩儿十二、三岁的样子,依稀有点母亲的影,面目普通,没疤没记号。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一般的市价也就几贯。祝青君摸了摸身上,钱没带够。她反手把辫子从脑后捋到了身前,不错,发梢上头系着几颗小金珠子。 祝青君先问:“借问哪位是买家?” 路旁铺子里的一对老夫妇说:“既哭成这样,小娘子又有心,我们便不要她了。” 祝青君对他们道了一声谢,把金珠子解下来,对那个母亲道:“先拿着这个,撑到秋天吧。” 秋天有了收成,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她又给了牙婆一把钱,权作赔偿。 那母亲拉着女儿对她叩头,祝青群将二人扶了起来,带她们离开围观者的视线,寻了个小茶铺子坐下,要了些吃喝。 那母亲口音有一点怪,话倒说得清楚,一个劲的道谢。 祝青君一直看着这个母亲,问道:“她父亲呢?” “上个月,刚走了。” 祝青君看这母女俩都没有戴孝,那母亲说:“送到主人家里,怎么好戴着孝呢?” 祝青君感叹了一回,与她们聊一聊,又问了一些事,才知道这母亲竟是个胡人。 “不打仗的时候,处得都还好,哪知道养下孩子还没长大,就开始打了……” 这女子在胡地也是种地的,收成不好、养不活,一番波折嫁到了北地。丈夫家也有几亩薄田,日子比在胡地要强些。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胡地很苦么?” “苦,”这女子说,“租子要交五成。自己种的东西贱,外头要买些东西又贵且买不到。” 祝青君与她聊了许多。 在北地,朝廷定的赋税在账面上是不高的,但是东加西加,最后能收到一半。可胡地更狠,人家账面上就收你五成,再东加西加,产量还没有北地的高。丰收的时候日子都紧巴巴的,一旦有灾,是真的要饿死人。 不想饿死,就去卖身当奴隶。胡人里的奴隶也比北地的奴婢过得惨。朝廷法度,主杀奴还得问个罪,虽然有许多脱罪的方法,但是也说这是不对的。胡地主人随便打杀奴隶,不用负任何刑责,赔点钱了事。比当年“獠人”对奴隶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不太流行拿奴隶放血祭天罢了。 但是呢,普通人种田,日子又比放牧强点儿。 胡人牧牛羊,但也不是谁都能顿顿吃烤全羊的,就像农夫种田,但能吃得上山珍海味的绝不是农夫本人。 所以北地苦,胡地只有更苦。 自己守着一群羊,躺草地上晒太阳,不用干活羊就自己长出肉来了,想走了就到处跑,自由自在?不存在的。 会有风雪,牲畜也会有疾病,一不小心就都死了。要到处地跑,人来回奔波也更容易生病。 所以这个女子嫁到北地倒也安心,儿子夭折了之后又生了个女儿,虽然北地有灾,但女子觉得比在胡地还要强一点。 不幸丈夫发病死了,她一个寡妇,还是胡女,才犯边的异族是她的族人,她还带着一个女儿,日子眼看是过不下去了。 祝青君问道:“她叫什么?” “小凤。” 祝青君点了点头,又问了女子的名字,打算带她们立个女户。寡母、孤女,北地再民风淳朴,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她打算帮一帮。 她给母女二人找了个客栈住了一晚,次日,带着她们去办了户籍,特意从顾同那里借了人,给母女二人送回家去。 顾同忙得满头包,没细问就答应了。 祝青君将事办安,觑着一个祝缨得闲的时间,又到了书房外面。 ———————— 祝缨正在翻看从项渔那里收缴来的京城小画书,将书一合,放到了桌上。 祝青君鼓起勇气,道:“大人,我……嗯,我想,求一个差使。” “哦?手上的不想做了?” 祝青君摇了摇头:“我会做完了,等到种子播下去,我想领押运粮草,又或者到边城探路的差使。” 祝缨道:“原因。” 祝青君道:“我现在领的差使不是不好,要是在梧州,会更顺利。现在,他们心里拧着劲儿。我……我认得路,在路上走着更自在些。” “就这?” 祝青君抬起头来,目光中是一片坦然:“我在您身边的这些人里是特殊的。别人的出现都有缘由,唯我没有。别人身上都有官衔,我没有。譬如卓郎君,出身没得说,正经读书出来的官员。譬如阿喆,虽然是个女子,却是将来的头人。 他们名正言顺。只有我,女孩子、奴隶出身,因缘际会才得见识这一片天地。做个仆人又或者跑个腿还没人说什么,叫我如苏喆她们一般领着官方的差使安排人,便会引起种种的质疑。 便是做得好了,也……不过如此。阿喆他们,做得好了,能顺着领更大的差使。我,哪怕做好了,您以后更不好安排好。” 祝青君深吸一口气:“与大营相关的就不一样了!老天要收回一个人的命的时候,不会管是男是女、是高贵还是卑贱。杀人的时候,一刀子进去,该死就是死。 我想做官!就像老师、像江娘子她们一样!我想从最明白的、最清楚搏命的事儿干起!郑侯大营的兵们是冲杀在前的,我就未必没有机会了。” 祝缨道:“唔,不错,不过不能你自己一个人,把行辕里的娘子们聚起来吧。都不是什么娇娘子。官职,我现在且给不了你,你以行辕的名义去办差,听我的令,不许擅自行动。有功我便为你表功。” 祝青君身体僵硬,目光却很激动。她一直知道祝缨是纵容她们的,甚至在帮她们。她才大起胆子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但是能够得到首肯,还是让她觉得惊喜。 “大人!” 祝缨点了点头,道:“没有谁是应该卑贱的。去吧,把手上的活干好,与项渔办个交割。” “是!” ———————— 祝青君变得愈发忙碌了起来,她与项渔两个将负责的村子跑了个遍,又接了部分老兵的家眷——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妻儿的。又督造住所,起了个头之后,将事务都移交给了项渔。 便在此时,郑侯那里移文过来给祝缨,胡兵有异动,他又调了人马往边境上前移了三十里,要将粮草续上。 祝缨便派祝青君押送粮草,往北境而去。 祝青君带着几十名女子押队,路上不免被人指指点点,她也不在意。除了这些姐妹,押运队伍里的人手都是她挑选过的,皆是她安置的老兵,都是认识的人。 祝青君启程之后,朝廷又派了人过来给祝缨宣旨。 这一回来的是余清泉,一路风尘仆仆,见面之后便对祝缨道:“恭喜。” 祝缨道:“夸我呢?” 余清泉笑道:“当然。有旨!” 行辕忙准备了起来,余清泉一脸正经地宣了旨——政事堂加祝缨为营田使。 祝缨接了旨意,与余清泉坐上叙话,祝缨又恭喜了余清泉。他如今不做御史了,资历熬够,被安排到了吏部。 余清泉道:“原本陛下、政事堂都担心北地乱相蔓延,不想您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王相公说,办这些事情,还得是您!临行前见了窦尚书一面,他还夸您呢,说,原本很烦与那群丘八磨牙。有您在,方便多了。” “他不骂我就不错了,他可没少为难我。” 余清泉笑道:“您也为难他的呀,扯平了。” 祝缨道:“那请告诉他,就算开荒了,一时半会儿也是不能见效的,怎么也得过个五年十年的。现在天时不太好,得让百姓缓过来,事情才能长久。” 余清泉道:“好。” 祝缨叹了口气:“本来是顺手干的事儿,做亦可、不做亦可。如今再加一职,竟成非办不可了。” 余清泉有点羡慕地说:“我看您乐在其中。” “迫不得已。要我安抚,怎么安抚?郑侯那里又裁汰下这许多的军士。没吃没喝的不行。窦尚书抠门得要命,让他一直拨钱粮来养流民,他非吃了我不可!没办法,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那也得能想出办法来呀。”余清泉说。 “别净夸我了,京中可还好?” 余清泉道:“还好。郑侯北上,郑相公也消停不少。眼下还算太平,京城也还宁静。北地控住了,恐怕不蔓延,就一切都好。” 祝缨点了点头,道:“既要做事,便要任人。我将屯田诸事理一理,劳你稍等两日,为我将奏本捎回。” “好。”:,,.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366. 荆氏 “我与苍生,不用别人横在中间。…… 整个行辕都很高兴。 祝缨管的事越多、权柄越重,跟随她的大家就越好。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庆祝,厨下加菜,人人都整理仪容。心思活络的已经在准备礼物了。 祝缨写了半天的奏本出来,他们已经将席面准备好了。 今年的主宾当然是余清泉,他比祝缨差着好几级,但又是“天使”,因而与王刺史一左一右坐在了祝缨的两边。王刺史举杯为贺,祝缨也微笑点头。 王刺史见她从不大喜大悲,心下感慨:这养气功夫,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能够有呢。 再将目光往下面一扫,只见南人北人、男人女人交错落座,竟有了一丝诡异的和谐。 此番大战之后,朝中怕不是要再多一位新贵了。 王刺史又看看陈放,再看看顾同,再过个几年,这些人便能成为中坚,祝缨的势力也就差不多成了。虽然还嫌仓促,但是只要祝缨不早亡,恩同父子如臂使指。 正感慨间,余清泉又向祝缨道贺。 祝缨道:“是我多事,不想陛下竟又委以重任,实在惭愧。” 余清泉道:“朝中正缺像您这样的人呢。” 众人又是一番恭维,余清泉也看到了苏喆、祝青君、项安等人。这其中祝青君、项安都是没有官职的,余清泉也没有提出异议。 待到宴散,祝缨去到余清泉的客房。余清泉已经换了一身便服,见到她来忙让了座。祝缨坐下之后拿出奏本,来交给余清泉。 余清泉扫了一眼封面上还很新的墨迹,道:“这么快就拟好了稿子,您果然是精明强干!”将奏本郑重地收好。 祝缨道:“尽我所能罢了。” 余清泉又道了一声辛苦,继而说道:“您席间还有女子,观其情状也是领职事的么?还如梧州一般?” 祝缨道:“是啊,让她们领一领妇人搭把手。” 余清泉神色凝重地问:“北地征发,已经要动用妇女了吗?这场仗竟消耗至此了么……” 祝缨摆了摆手:“还不到力竭之时。你多任任地方就知道了,说是征发抽丁,看着都是抽的男丁,实则平日里也会征发妇人的。北地用些当地妇女,比从外地再征丁过来强。旁的不说,一路过来的损耗就吃累不起。” 余清泉点了点头,感叹道:“这场仗能利落地打完就好了。据您看,前线怎么样?如今的官军又是如何的呢?” 他们都是文人出身,指点江山也是意气风发,吃了几次亏之后也吸取了教训。 祝缨却不打算同余清泉交这个底,余清泉能做主吗? 不能! 那她跟余清泉废什么话?该说的都跟王云鹤说完了。 祝缨道:“经郑侯整顿之后,好得多了。” 余清泉小声嘀咕:“相公早说要改兵制,他们推三阻四,以致弄成如今的局面。还累得您千里奔波。早改了,忠武军多操练些时日,必不致有如今的情状。几场仗下来,必有人借机销旧账。” 祝缨笑笑:“眼下先把胡人挡回去是正经。” 余清泉又嘀咕了几声,抱怨着这些将军的旧事,说得都对,譬如冷平辉,之前那仗打得像傻子一样。又譬如他们私底下不知道侵吞了多少粮饷。 祝缨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说一句:“好在已经换了人了。” 余清泉最不满的是这些人对王云鹤的攻击:“只可怜了相公……” 祝缨道:“王相公如何了?” 余清泉摇了摇头,低声道:“相公突然改了路子,说,与其与他们胶着,不如一地一地地做好。眼下正在经营扬州。” 祝缨微愕,旋即道:“他放得下身段。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 “一位相公,亲自过问一州的事务。我们看着心里也难过,只恨自己无能。”说着,把眼睛定定地看着祝缨。 余清泉与冼敬等人数次议及祝缨,恨不能其为己方所用。祝缨能干是真能干,平日里也对王云鹤颇为亲近回护,行事也还算正直,却总不肯明白无误地站在王云鹤这一边。 虽然理解郑熹对祝缨有提携之恩,但是君子小人之争,哪能不清晰明白呢? 祝缨依旧不接这个话,就算站在她眼前说这个话的是王云鹤,她也不会就点头答应了。 她缓缓地说:“豺狼当道,残民以逞,我辈当努力。” 余清泉有点振奋,道:“正是!不知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世情如此,只怕孤掌难鸣,不如结二三同道,上报天子、下安黎民。” 祝缨道:“我没正经读过书,说道理总也不做说,做文章也是不会做的。只凭自己的良心办事就是了。” 余清泉道:“是极。唉,如今有良心的人也是不少的。” 祝缨点了点头。 余清泉便又说到了冼敬:“现为詹事,深得东宫信重。翌日……” 祝缨抬手掩住了耳朵。 余清泉心头一震,他定了定神,忽然落下了泪来:“相公的头发,全白了!每天睡不够三个时辰!他要做的事,难道只是为了他自己么?这天下,再不澄清,就真的要沦入末法了。” 祝缨放下了手,冷静地问道:“你对我说这些,想要我做什么呢?” “您便是不肯相助,也请不要阻拦。我们,是必要追随相公的!” 祝缨道:“我拦过你们什么?” 余清泉哽咽难抑,道:“还请对至诚君子、网开一面。” 祝缨道:“我只办违法之人。天下这些人,屋顶掀开了,拿着尺子一量,没有完人,我也不会要每个人都做圣人。别做得过份,我都能容忍。” 余清泉知道,想让祝缨明确表态是不可能了,但是只要她不用力针对,那倒是能松一大口气。 他郑重地一揖:“我为天下苍生,谢过大人了。” 祝缨道:“我与苍生,不用别人横在中间。” 余清泉脸上挂着泪,呆呆地抬头:“您?” 祝缨道:“你们,如果少一点把苍生挂在嘴边,多干一点实事,王相公也不至于这么累。若从你我初见开始,你便习研庶务,他也能轻松一些。” 余清泉道:“彼时是有打算的,后来竟耽误了。今时今日,如今如何走得开?” 祝缨摇了摇头:“言尽于此。” 说完,也不管那个奏本,点一点头,迈步走了。 留下余清泉立在原地一抹脸,急急地将祝缨的奏本拿起来看了一下。条理清晰,凭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这样一份奏本送上去,陛下、政事堂必是满意的。看看这手笔,竟有些王云鹤的风范。 明明气质很合,如何竟终不能相融呢?!难道是祝缨想自行其事以显其能?这…… 余清泉恨得直捶桌子。 还得把奏本给收好了,原模原样地给送上去。 —————————— 祝缨不管余清泉怎么想,待余清泉一如往昔,好好地招待,再好模好样给人送走。 再回行辕,派人盯着输粮、开荒事宜,自己也不时裹件青衫就下去看看。 这一日,她才从外面回来,就听到祝文说:“大人,顾郎君来了。” 祝缨点点头,心道:正是春耕的时候,他来做什么?是春耕遇到了难处,找我要耕牛来了,还是与官军起了摩擦,找我协调来了? 抬步走进去,顾同正在堂上等着,猛一见她一身青衫,有些恍惚:老师看着还挺年轻哩! 祝缨道:“发什么愣呢?” 顾同忙说:“老师,是有这么一件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天,我正在田里呢,有人找到了我……” 当时,顾同正在两个老农吵架,他们是老兵的家眷,辛苦来投奔儿子,一看有地,虽然是要开荒,但是借牲口给农具的,也都不挑剔。 起初千恩万谢要供长生牌位,没两天就起了争执。原籍的气候与北地不同,彼此对何时耕种产生了分歧。 老兵原籍正是中原腹地,皇历就是照着这个地方的气候编的,当然合适。北地寒冷,日子不对,得往后推。老农坚持看皇历用以前的习惯,顾同坚持北地经验得往后挪挪。 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衙役来找顾同:“大人,衙门里来了客人,挑着两担子礼物。” 顾同还以为是哪位老乡来感谢他,装半筐谷子干菜、捆两只鸡鸭挑了来送给他。 到了一看,两担子里装的是金银细软,打头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穿着绸衫、腰束革带,极有礼貌地口称:“拜见世叔。” 然后递上了一张名帖,来人自称姓荆,是南平县人,父亲名叫荆纲,与顾家同是梧州人。荆纲一直在外为官,现在听说了同乡顾同在北地,特意派了儿子过来拜见。 顾同知道荆纲是谁,荆家当初可被祝缨收拾过一回,后来倒是老实了。但是顾同与荆纲是没有很深的交情的,来找他干嘛? 他接过了名帖,一看果然是他知道的那个荆纲,名帖还附了礼单。顾同道:“远道而来,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荆鹏又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了过去:“家父的意思,都在信里了。” 顾同一面让荆纲坐了,一面拆信,口里寒暄两句路上辛苦。 荆鹏道:“家父任上离北地不远,一路还算顺畅。” 顾同扫了两页,心里有数了,荆纲这是请他代向祝缨讨情,想到祝缨手下做事。 顾同算了算荆纲的年纪,又回忆一下荆纲这帖子上的头衔,就猜荆纲是不想一直被埋没,这是找上进门路来了。 顾同将帖子收了,信重新折好,问荆鹏住在哪里,安排他住下,又要给荆鹏接风。素未谋面的叔侄二人推杯换盏间,顾同也问明了荆纲的情况。 从六升五是很不容易的,哪怕是进士科,没个后台也是很难的,一般人就是熬。自己虽没升到五品,但是老师把自己从县令又变成了个司马,头上还没知府的那种,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是五品在望了。一切,都拜老师所赐。 但凡相关的人有点脑子,都会考虑一下这条路。 荆纲是个明白人,这个顾同知道。 不过他吃不准祝缨的想法,祝缨一直以来更喜欢用一些年轻人,从头开始教。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年轻人还没有沾染上一些奇怪的习惯,好定型。 顾同稍一思索,还是决定为荆纲递这一回话。 —————————— “所以你就来了?”祝缨问。 顾同有点忐忑,仍是解释道:“荆纲也不算庸材,您现在又多兼了一个营田使,正是用人的时候。眼下朝里,王、郑之间是因战事休战,又不是不再闹了,您手底下调个人来,万一是哪一方的,到时候公器私用,把正经事拿来党争。误您的事儿。”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偷偷看一看祝缨,见她好像没有生气,又提高了一点声音继续说:“王相公是君子,可手下也有歪瓜劣枣呢!郑相公那儿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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