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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不拘哪一府,我看都行。” “好。” 两人又将名单上的几个人也都议过。北地旱灾,两人警醒,由此审核出一些问题、罢免了一些官员,这些空缺都要有人顶上。 姚臻出任吏部尚书之后的一件大事,就是挑选官员填补空缺。姚臻新任,又赶上年末的大考核,忙得焦头烂额。丞相们不免要将知府及以上的官员的任免接过来,为这个新人分忧。 前几日姚臻提到了还有章炯这样一个“年富力强”的人,资历也够,历年的考评也好。亲自考查之后,王云鹤决定今天同意。顺手还询问了章炯对祁泰的看法,因为祝缨特别要求,如果她调任需要带走祁泰和几个京城带出来的衙役。 两人将名单敲定,知会姚臻之后,再一同奏报给皇帝。 从梧州拿走一个用得顺手的别驾,政事堂也就痛快地同意了祝缨所举荐的赵振等人。因祝缨曾带四人进京,王云鹤见过四人,吏部很快发文往梧州,给了这四人官身,乃是各“诸侯”讨价还价里,最早被兑现的一批条件。 驿路快马在寒风中自京城一路南下,文书到达梧州时正值新年。 ———————— 今年章别驾不在,祝缨坐镇刺史府。 这个新年的气氛还算不错,朝廷要多征税,祝缨先出了告示,将情由与本地百姓说明,又下令除此之外,本州不再加税,然后再开始收取。 税多收了些,但因梧州近来糖坊等的收益以及宿麦的种植,百姓生活尚可,除了偶尔几个管不住嘴的说两句,并无更多的不满。 祝缨打算灯节的时候让州里好好热闹热闹,同时也在琢磨盐的事情。她早有心降低梧州的盐价,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来。 盐铁官卖,比糖更加不可或缺,利润丰厚,一个不慎百姓不能获益,却喂肥了蠹虫。若能有一个合适的法子将盐价一降,也能缓解一下百姓因加税而带来的不便。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应该能办成,也算她离开之前给梧州留的一点福利。 她取出信笺,准备给几个刺史写信,询问一下情况。他们的辖区内有盐场,很巧的是,他们都从她这里拿过麦种。 信才写了一半,小柳就来报:“大人,京城有公文!” 小柳的脸上带着一点奇怪的神情,按时间推算此时正是闲的时候,除非大事,否则谁也不会想在这前后办公。 祝缨道:“拿来我看!” 祝炼接过了公文,捧到案头,祝缨拆了公文一看,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来——王相公真是公道,赵振等人的告身下来了。 此事稍有一点惊喜,几个都是实职,过完年就要赴任的那一种。 祝缨道:“来人在哪里?快,请来一见。小柳,把赵振他们四个叫来!” 小柳道:“荆郎君他们在城内还好,赵郎君可是回家过年去了。” “那就派人去叫他来!是好事!他们的告身下来了!” “是。”小柳笑着答道。他很高兴,大正月的听到好消息,谁都会开心。他又悄悄地看了祝缨一眼,心道,跟着大人就是好,兴许也能像小吴哥那样…… 祝缨自己也高兴,她想在自己离任之前多为梧州栽培出一些官员。只恨不能让她再任三年梧州! 很快,荆生等家在南平县的人在一片喜庆中跑到了刺史府。此时刺史府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当值的衙差脸上都带着笑意。荆生是荆纲的族亲,家里知道规矩,早准备了许多的红包,一路发了进去。 待到了正堂,看到祝缨,荆生一个头叩了下去:“晚生拜谢恩师。” 祝缨上前将他扶起,道:“快快请起。” 荆生仰起头来时,脸上已挂上了感激的泪水:“若非恩师提携,晚生哪有今日?” 他的心中也如小柳一般有期盼,小柳的榜样是小吴,他的榜样是顾同。本想着沉下心来老老实实听几年使唤再探一探口风,哪知祝缨不声不响给他办成了。 荆生喜极而泣,连连顿首,祝缨都把不住他,荆生道:“恩师深恩厚德,学生没齿难忘!呜呜……” 荆生呜咽良久,才在小柳等人的协助下站了起来,看祝缨一派平和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小黄知机,去打了水来给他洗脸,荆生更加不好意思了。匆匆洗了脸,同学汪生、方生也呜呜着进来,二人进来没看到他,见面就是一跪,也是叫一声:“恩师。” 荆生瞪眼看着两位同学呜呜地感激涕零,觉得汪生说的“学生必恪尽职守,以恩师为榜样,不辱没了恩师的名声”以及方生说的“上报陛下、恩师,中慰父母,下安黎民”比自己说得好。他忙添了一句:“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汪、方二人这才发现荆生,不由耳朵发红。待二人也洗了脸,祝缨含笑道:“终于不负你我相识一场。” 三人又是一番感谢。荆生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赵振他……” “他家远,过两天也过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聚一聚,我有事嘱咐你们。” “是!” —————— 赵振到来时,荆生等人已各自回家准备庆祝了。赵振由父母、本族的长辈赵翁等人陪同。福禄县的人到州城来,总是觉得底气格外的足。 他们到了门上递了帖子,很快便得到了接见。 赵翁与赵振的父母激动得话音里有点哆嗦,赵父一个不小心说溜了嘴:“自打大人叫他过来做事,咱们就常说,福气快到咱们家了,比别人虽晚了一点,好饭不怕晚,嗷呜……” 赵母将脚从丈夫的鞋子上又碾了一碾默默地移开,后悔踩得晚了。她的裙摆挨着他的衣摆,一叠,又散开了。赵父忍痛忍得面目扭曲。 祝缨一笑:“你们的好日子也快到了。” 赵父、赵母都开怀,儿子做了官,他们也可做得封翁封君了,一家子都感激了起来。 祝缨对赵振道:“我请你们吃饭,还有荆、汪、方三位,大家伙儿一起,我正好有事嘱咐你们。” 赵振响亮地答:“是!”然后又笑,“学生有些慌,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正想请教老师呢。” 赵家一家人住在福禄会馆里,到得次日,祝缨在府中设宴,作陪的是府里的官员。排面给得足足的。 祝缨给他们都安排好了,先在家中庆祝几天,然后就要动身。几人要任职的地方比较远,都在北方,不像顾同,隔俩月就能捎封信过来请安问好,顺便捎带些东西。赵振等人要去的地方远在千里之外,通信并不方便。 祝缨特地叮嘱他们:“或与前些日子一些官员被罢有关,你们到了那里之后务必小心。你们干事的本事我是不怀疑的,但是人有水土不服、事也有水土不服,人情往来也一样。去了先摸摸底再干。” “是。” 四人都在祝缨手上干过些实务,虽不如顾同、赵苏那样的娴熟全面,但也耳濡目染,自思可以应付。 祝缨又说:“到了之后务必心怀百姓。与上下要处好,对同僚要客气。且不要动歪心思。只要你们能将事做好,不会被埋没的。” 得了这一声,四人都安了心。祝缨又赠他们盘缠,父老们亦各有赠,没出正月,四人就结伴离开。他们要一同北上,走过一段之后再分开。四人并不知道,吏部那里一批批了不少人,那些人没他们的好运气,须得到吏部走个过场、由吏部官员审核才能领到告身。 祝缨也不知道,此时的京城,皇帝也已同意了姚臻的举荐,要将章炯调离梧州。章炯的品级更高一些,手续也复杂一点,文书下得就晚。政事堂打算将继任者选好,然后一同下文,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还很高兴,正在去别业的路上。她打算去别业探望一下父母,再回来主持春耕并等章炯回来。 张仙姑和祝大两个自从知道祝缨的计划之后,反对也无效,只得想着先在别业给祝缨“扒拉好窝”。因为项乐新婚,正在福禄县老家小住,新年不在别业,老两口觉得没有自家人看着别业不行,就没有下山来。 与她同行的是别业随从。 花姐等人被她留在了刺史府,随时关注着梧州的动向。 ———————— 山路比之前好走了不少,五县说不修路,也将大路略略平整了一下。祝缨骑在马上,呵出一团白气。一行人走的是近路,即中路。 南路即左路是阿苏线,北路即右路是塔朗线,中路则是要过那道狭长的山谷。山谷取直,所以比左右路都要近些。 如今山谷尽头已经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堡垒,或者说关卡。 祝缨一行人到了关卡下面,祝银大声说:“大人来了,快开门!” 关上的人往下一看,忙跑了出来:“大人来了!” 这是两个年轻人,脸上都带着点激动的笑,看着祝缨的眼睛亮晶晶的。关卡上有约摸二十来人,他们都是侯五带出来的人,一见祝缨来,派了两个看门的,余下的都过来在祝缨面前站好队。 祝缨向他们道了一声辛苦,又指其中一人的靴子问:“过年没领到新的?” 那人笑道:“有的,今天轮到我打柴,就换上旧的。” 祝缨又问他们吃住如何:“到卡子上几天了?什么时候替换?还忙得过来吗?家里的活计有人干么?” 领头的一个小胡子道:“回大人,我们这一班守一个月,还有五天就来人替换了。家里尽有人的!咱们吃大人饭,当然要先干大人的活!没有大人,哪里有我们的今天?” 祝缨道:“也要顾家。” 小胡子的官话不太好,听得一愣:“咱们是祝家的,顾家是哪家?” 祝缨一笑:“对,你们是祝家的,不是别家的。” 小胡子用力一点头:“嗯。” 祝缨一路顺利地去探望过了父母,在别业小住了两天,将别业的春耕事务先安排一下,以防到时候自己走不开,别业春耕无人安排。 等她再次下山,便收到了朝廷给她的惊喜——章炯升任安阳知府,朝廷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别驾。来人姓张,名运,名声不显,祝缨之前也不知道他,其人性情如何更是无从得知。 朝廷这些老狐狸,真是一肚子的坏水,十分会给地方上添乱。:,,.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287. 突然 “差不多就行” 祝缨将文书仔细地又看了一遍,没有找到更多的讯息。她轻轻地将这份文书放到一边,对小柳说:“发抄吧。” 小柳接了文书,匆匆走了出去。祝缨对一旁的小黄说:“你跑一趟,把项安叫过来。” “是。” 项安正在糖坊,身边一个项渔一个阿金,手里捧着小本子不时地在上面记些什么。听到祝缨叫人,项安不敢怠慢,对项渔和阿金说:“你们在这里,将刚才的数目仔细核对。” 阿金惜字如金:“是。” 项渔则好奇地问:“会是什么事呀?莫不是有好事?” 项安横了他一眼:“管住你的嘴。” 项渔缩了缩脖子,项安道:“要是我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干完了活就自己吃饭去。” “哦。” 项安匆匆赶回刺史府,路上,她轻声问小黄:“可是有什么事?” 小黄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大人的心思谁能猜得着呢?”想了一下,想说祝缨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转念一想,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小黄将剩下的话又给咽了。 项安留意到了他表情的一点变化,追问了一句:“怎么?真的有事?” 小黄脸上带点疑惑地道:“不像有事呀。” 两个人也琢磨不出来,项安却因小黄这一点表情的变化,心里更加没底了。她家兄妹人,两个哥哥已经成家了,母亲的压力全移到了她的身上,一旦有人找她又不明说是什么事,她都不免要怀疑是母亲的说客。所有说客里,祝缨的意见是最不能够被忽视的。 怀着忐忑的心,项安到了签押房,祝缨先让她坐下,问道:“二郎还在家里?” “是。”一说到自己的家人,项安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祝缨道:“大郎与二郎,你觉得哪一个更适合守家?” 项安轻呼一口气:“大郎。打小就是这么分的,我与二郎更喜欢外出。” 祝缨微笑:“这几年你也没什么机会外出,都困在糖坊了。” “糖坊不算外!”项安忙说,“有事做就不算困守。我愿意在外面做事。” 祝缨点了点头,抽出一份文书来,按在桌面上往前一推。项安疑惑地走上前去,捧起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 祝缨点了点头:“这些年你们兄妹为我做了不少事,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的心愿我当然要尽一分力。” 项家的心愿就是“身份”,祝缨给项安看的正是一份户籍文书,将项家的户籍给转了过来。做官要倒查代,现在可以从项安这一代开始算了。 项安捧着文书一则以喜、一则以忧,须臾之后,竟笑不出来了。该为家里高兴,可是自己怎么办?如果家里不是个商人的身份,她还能出来抛头露面吗? 自福禄县起,乡绅们都愿意在“商”上谋取一分利益,但他们都要套个名目。譬如林八郎,就是以“游学散心”的名义去顾同那里。既守住了可以选官的便利身份,又能沾上工商的利润。整个梧州都是这样。 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一家让女人在外面主事的——除非她是个寡妇。反而是商人家,她出面做些事情更方便些。 以前,身份是全家人担忧的事情,现在成了她一个人的难题。本来母亲就想她早日成家,现在更有说头了。 种种念头一闪而过,她低头将户籍收好。定了定神,项安看到了祝缨,心思电转,项安捧着文书后退步,郑重地拜下:“小女全家叩谢大人提携之恩。” 祝缨道:“起来吧。” 项安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求援的话说出口。等祝缨说一句:“将这消息告诉家里吧,再让你哥哥过来一趟,要尽快。” “是。” 祝缨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项安心头一紧,忙说:“当年大人帮我们兄妹报了杀父之仇,我们便发誓要一直追随大人的。我的心意绝不会因为时事的变化而变!哪怕家里如今改了户籍,又或者多了几个钱。” 项安心里闪过了许多人,朱大娘、大小江娘子、胡师姐、苏鸣鸾,她马上接着说:“我与二郎到大人身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这一纸文书。项家得有今日,都是大人的提携,我说出去的话也是做数的。家里有大哥,二哥也成家了,并没有后顾之忧。” 祝缨问道:“要是我调离梧州了呢?” “也是一样的!糖坊本来就是大人赏给我们家的,大哥不在,还有阿渔呢!那小子虽然小,再有管事帮着,也能支应的。他的弟弟们也快长大了,都行的。” 祝缨道:“总要同家里说一声的。” 项安道:“大人……我……我不想回家……嫁人……户籍也改过来了。要结婚的人就不一样了。我不想做一个倚门眺望的人。” 祝缨道:“你传讯回去,让项二过来,咱们聊一聊。” “是。” ———————————— 消息传到项家,家里又是一阵欢喜。项老娘等人一面说要谢祝缨,项大嫂又打点礼物,项二娘子扳着指头算,是到儿子辈还是到孙子辈就可以开始谋官职了。 在她们的眼里,整个福禄县的“乡绅”人家都是很有盼头的。她们家这十年发迹,钱,不缺,地,买了不少,高低也得算个乡绅了。又搭上了刺史大人的线,怎么也得有点希望吧? 自己这一代做不了官,做个封君封翁的,也行啊! 项老娘则拉过了儿子,问道:“我也想上州城去,成不成?” 项乐问道:“怎么不成?娘要做什么?” “为娘,”项老娘说,“大人对咱们家有恩,你们两个说要跟着他,我也是点头了。娘跟你不一样,她是个姑娘家!年轻时还罢了,现在一年大似一年了,大人不得有个说法?” 项乐吓了一大跳:“您要什么说法?大人是个正人君子,您怎么能将大人也拿出来说嘴?” 项老娘道:“我可什么都没说!等我走了,你和你哥哥两个都自己有家了,她一个老姑娘锅冷灶冷的,那可不成!她只要有个归宿,报恩,咱接着报,不耽误!” 项乐道:“那是咱们家的事,不该将大人也扯进来。大人仁善,不是为了叫人随便编排的。” 项老娘道:“我就在家……好好,不说。那娘……” 项乐道:“这事还得看娘。大人不好给人保媒。” “我就怕她心里有别的念头。” “咱们先去看她。” “给你大哥写信,告诉他这事。” “哎。” 当晚,项乐写信给在京城的大哥,第二天他便带着母亲到了州城。他在刺史府里有屋子,但不将母亲带到府里,而是先安置在府外自家另置的房子里。项乐一边安置母亲,一面让人将妹妹叫回来。 这一回来,家里又闹了一场大的。 母子人将仆人支开,先说户籍的事,此事并无异议。项老娘又旧事重提,女儿是得嫁人的:“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法?你要是心里有了人,也告诉咱们。有什么是不能对亲娘说的?” 项安也知道自己亲娘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跟她废话,头发一扯,从针线笸箩里翻出把剪刀来,捋起长发就铰。 项乐道:“你别!” 兄妹两人都有点功夫,一番打半拉扯,项安一边头发剪成了个狗啃,左手挂彩。项乐从小臂到手背一道口子,呼呼冒血。 两人各自翻找绷带、伤药,收拾好了伤口,项老娘眼中含泪:“真是冤孽啊!你可是咱们好好的人家的姑娘,没名没份的,这是要干什么?咱们辛苦这些年,眼看熬出来了,你究竟是为什么?” 项安气得从脖子到脸都火得冒烟:“这也是亲娘该说出来的话么?清清白白的,要什么名份?你看看大嫂,大哥去京城,她守家,叫他俩掉个个儿,成是不成?再看看二嫂,二哥对二嫂好吧?她要出去做买卖,掌管家业,你们愿不愿意? 有了人家,家里的事呢一样也不少干!弄了半天,还是说男人养的家。说家是女人在管,可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还得给人家交账。多吃两口就要说是馋媳妇、大肚皮,我可受不了这个! 我如今自己管事,自己就能做得了主。谁个也刻薄不了我。” 项乐沉默了一下,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娘老了,才想儿女都安稳。是想着你好,她不想你不好。” 项安眼中流泪,嘴上依旧清楚,道:“爹刚走的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这才过了几年呢?就能忘了本了?当初年咱说的就是谁为爹报仇,咱就一直追随他。我是为着自己的忠义孝道,你们偏往歪的邪的去想,我有什么办法?” 项老娘看着儿女都挂彩,只好叹气:“那我得见一见大人。” 项安还是不愿意,项乐道:“也好。”他用受伤的手压下了妹妹,项安看着他手上的绷带,忍了。项安找了块帕子将头发包了,两人将袖子拉下,勉强盖住了伤口。一家子这才往刺史府去。 —————— 到了刺史府,因张仙姑不在,项老娘只能先由胡大姐陪同。兄妹俩则先去签押房,路上又见里面的人进进出出,见了面都与他们兄妹打招呼,项乐笑问:“忙什么呢?” “去召几位县令过来,将春耕了,大人有事吩咐。二郎还不知道吧?咱们章别驾高升了,又有个新的别驾要来。” 项乐忙说:“才知道,新别驾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有大人在,谁来都不怕的。” 兄妹俩进了签押房,项乐也如项安一般谢过祝缨为项家解决了一件大事。祝缨道:“虚的先不说了,趁着方便,就给你们办了。现在一事要问你们——愿不愿意离开梧州?” 项乐道:“我们愿为大人驱策!无论到哪里,这心是不会变的。” 祝缨指了指项安,说:“她的事儿,不太好安排。令堂也来了?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项安忙说:“我也与哥哥一样。家里……” 兄妹俩对望一眼,项乐道:“大人,娘还小,不急着成亲。” 祝缨道:“我知道了。令堂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们两个将手上的事情拢一拢,慢慢移出来。家里的事也交出去,咱们就快进京了。” 两人精神都是一振:“是!”他们不向祝缨多问,但都猜祝缨要高升了。 祝缨继续安排他们:“让大郎也回来吧,你们家里也不能没人照看。” “是。” 祝缨看项家兄妹的样子,家里没少打架,项乐能说出那样的话,就是打出一个结果来了。只要兄妹俩打定了主意,她必然是支持这二人的。 她马上就给兄妹俩另派了件任务:去别业里检查一下别业工坊,同时将一些物资带到山上。 先是,她让项安会同赵振等人盘了梧州作坊,又将别业的一些年轻人带到山下学艺,就是为了在别业也建相应的工坊。之前以为自己会在章别驾之前调任,现在章别驾先走,新别驾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许多事情就要提前完成。 这其中就包括了项家的户籍。 兄妹俩没问缘由,领了命就开始准备。 至于项老娘,祝缨在后衙的书房里见了她。项老娘的担心祝缨太明白了,甚至她的说辞都与张仙姑极为相似。 祝缨拿捏着分寸,说:“二郎与娘都是好孩子,既忠且孝,你们家的人我是很放心的。” 项老娘道:“大人瞧得起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祝缨不等她再说项安的事情,又说:“在我这里的人,我都会安排的。” 祝缨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意思,项老娘定下神来,将以往种种都回忆了一遍,勉强不再说项安了。念叨着回了福禄县。 项老娘一走,兄妹俩顿时浑身轻松,第二天就往别业里去了。 祝缨也忙碌了起来,新别驾不知是何等人物,因自己今年也要调任,她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别驾是来制衡她的。这本是朝廷设别驾的一个目的之所在。 她将州内的事务又盘点一番,同时知会了五县县令,告知了将有新别驾的事情。自己也不再去别业,专一等着别驾的到来。 到得春耕快要结束的时候,张运来了! —————— 张运四十来岁,看起来不像是个文臣倒有点武将的模样。他挺着一个将军肚,浓眉大眼,年轻时相貌应该不差,可惜现在有些年纪了,在南方的炎热之中,整个脑袋热得直冒油。 张运也没有携带家眷,他带了六个仆人,其中包括了厨娘和长随两口子。 祝缨与他一打照面,就知道此人没过过什么苦日子。他的手白白胖胖的,没有茧子,肉看起来很软。 张运也打量着祝缨,他对祝缨也早有耳闻——这是一个很能干的刺史,年轻。 到了一看,一点也不像是个惹是生非的样子,不由心下大奇:人不可貌相!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的微笑,祝缨道:“住处已经为别驾安排好了,别驾看看还有什么要添改的,告诉司仓佐他们就行。” 张运一摆手:“差不多就行。” 祝缨又设宴为张运洗尘,张运将席间两个女子看了两眼,也没吭气。张运远道而来,祝缨给了他几天的假,先安置下来,他也领了,也不急着问祝缨讨要差使。 祝缨也沉住气,等过了一个休沐日,才带着张运熟悉梧州事务。出乎她的意料,张运第一次见面说的“差不多就行”,竟是这个人的真实写照。无论你对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句“差不多就行”。 给他的公文他也看,让他做的事他也做,然而无论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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