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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顺便问问铃铛住得还习惯不。铃铛认真地点头,笑道:“很好。还能上学。” 花姐道:“学得很好,已经能给我打下手了。” 巫仁是个年轻姑娘,也不太熟,祝缨就不跟她多搭话。 巫仁也安静地吃饭,张仙姑看她腼腆,也不撩她。 巫仁这一餐饭吃得很舒服。 快吃完的时候,祝缨问道:“巧儿今天不在吗?” 张仙姑道:“巧儿娘今天过来了。” 祝缨停下筷子,问道:“接她回家了?” “你知道了?” 祝缨道:“她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挣点儿零花补贴嫁妆的。” 因为是后院里的事,巧儿家也不会专程向她汇报。她给家里立了规矩,巧儿这事,经杜大姐报给花姐和张仙姑,也就决定了。 张仙姑道:“还真是舍不得哩,不过春耕过了,才得闲一阵儿,正好办喜事。她走的时候还问我,成完亲还能不能回来接着干。我也答应了,成不成?” “您都答应了,哪有不成的?”祝缨说。能来接着帮佣是好事,巧儿依旧有收入,巧儿的手艺在祝家也确实算不错。 祝缨还说:“明天得叫小柳去问一问什么时候,给她爹放个假,好回家张罗。她要来请林娘子去家里帮忙,又或者请家里相熟的去吃喜酒,家里的活计收拾好,也只管去。” 一旁侍立的蒋寡妇等人也面露喜色,杜大姐道:“那咱们分两班,轮流去吃席,将喜钱吃回来。家里也一顿饭不是现做,我提醒林娘子先将府里的饭菜预备好,到时候咱们上笼热一热就行。” 祝缨点一点头。 吃完了饭,她先去了书房,然后让人去请了花姐带巫仁到书房来商议一下书稿的事。 —————————— 彼时巫仁正在烛下给花姐的那个书稿以及付印的事项做最后的检查。 祝缨回来就跟花姐说了印书的事,这两天巫仁就帮着花姐干这个事。一共多少页,成本多少,印多少本。雕版是很贵的,印得多、成本均摊下来每本的价就低。再来是打听到的纸张的价格之类。虽然说是交给外面去印,也有刺史府管着,她还是自己做了个预案,留着给花姐核对。 花姐在灯下找绦子,祝缨常用的一把腰扇十几年了,坏了不少零件,总是修修补补的。天气热了,翻出来准备用的时候想起来去年点缀的绦子坏了已经扔掉了,寻思给祝缨再配一条新的。 小柳不敢入内,在二门外叫了一声。此时内宅二门上也放了门房,用的是别业带下来的的女护卫。她们也排了个班,两人一班。听到声音传话过去,花姐对巫仁道:“那咱们过去吧。” 巫仁跟着花姐到了书房,有一点小紧张,她不自觉地朝花姐挨近了一点。花姐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巫仁想行礼的时候,手却攥在了花姐的时候。她一缩手,花姐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花姐也想明白了,于是故意也跟祝缨行一行礼,巫仁慢半拍跟着行礼。 祝缨笑道:“坐。” 两人坐下了,祝缨也不多客气,而是问花姐:“书稿定了?” “是。” 巫仁赶紧将书稿拿了出来,奉到桌上,祝缨将书稿翻了一翻,说:“我对医药懂得不多,你们校对无误,明天就可拿去开始雕版了。” 她看书很快,看上面一些医术的用词没有错字,便不再挑剔。花姐行医已经十多年了,在妇科上面,比一般的大夫强太多,便是宫中御医,恐怕也不如她明白。 她将稿子留下,看了一眼巫仁,问道:“都在忙春耕的事,倒耽误你家了。” 巫仁道:“回大人,还应付得来。我也请了几天假回去的。” 祝缨问道:“家里有多少人帮忙?”巫家的家产可能她比巫仁还要清楚一些,一个常在花姐身边的人,她是不可能不去查一查的。 巫仁道:“自家四口,家里丫环也可帮忙做饭,田产不多,有两家佃户,忙时再雇短工……” 祝缨认真听了,又问:“一年收获有多少?” 巫仁道:“收账的事儿我管得不多……” 祝缨与她一问一答,更清楚一点梧州这样小小富户的情况。 王家自己有点地,大部分时间不用他们自己下地干太多的活,平时由巫义或巫大去田里看一看,督促一下。春耕、秋收这样的时节,巫家人也需要搭把手,不做重活也得统筹一下,连家里雇的丫头仆人都得跟着帮忙备饭。 祝缨道:“那也辛苦。”说着,她看了一眼花姐。花姐在朱家村也是富户了,生活与巫仁现在差不多,忙的时候自己也得帮些忙,还得算个账什么的。 花姐道:“是,有了她,省了我许多的事。” 巫仁只不作声。 祝缨又问巫仁:“学过记账?” “是。” 祝缨先不考她,而是说:“还想接着给你老师帮忙吗?” “是。”这一回巫仁回答得语气非常坚定,带上了一点热切。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祝缨一眼。 四目相对,巫仁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无法从祝缨的眼里看出一丁点儿的情绪来,又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两人就怔怔地互看。 祝缨道:“一直帮下去?” “嗯!”巫仁想大声说话,说出来的音量自己也不知道大还是小,于是又辅以用力点头。 祝缨道:“我知道了,你老师说你样样都使得,账也交给你管了一些。明天你再过来见见祁司户,让他指点你一下账目。合格了,医学部的账目你就管起来。” “是!”这回巫仁的声音大了一些。 祝缨对二人点点头,花姐就带着巫仁离开了。 巫仁的心扑扑直跳,心道:我这是走出第一步了吗? 她有自己的思量,自己结婚困难,也确实容易成为弟弟的家庭负担,那不如走另一条路!眼前就有现成的榜样。而她的榜样也就俩,刚好落到了番学,就在番学老实表现!如果能走跟老师一样的路,也不错。 她的想法早跟家里人说过了,家里人虽不很热衷,但也不反对。 这一次是王芙蕖提出来的。 王芙蕖看着花姐很喜欢女儿,又见女儿帮着花姐做的事还没完,就跟家里商量,让女儿留下来帮着花姐。说起来是田里的事重要,但是花姐现在干的好像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如果干成了,女儿可能会因此有点别的机遇。索性家里其他人累一点,女儿反正是跟着一个女师傅,安全。 王芙蕖愁的就是女儿的“归宿”,她口里说着“不信缘份一直不来”心里已经打退堂鼓了。这万一女儿一直遇不到一个八字能合得上的丈夫,后半生怎么办?靠兄弟靠侄子?王芙蕖不放心。 番学沾点儿官,花姐就是个官,往这上头凑一凑,有枣没枣打三竿子。为女儿找合适的婆家也是累,多担点儿家里的活让巫仁往别的上头使使劲也是累。都是累,都是为了闺女有个好结果。都一样。 所以王芙蕖是请了整个农忙时间全部的假,巫仁一头一尾都在学里,只在中间最忙的几天不放心家里回去了几天。现在王芙蕖还没回来,她先回城了,花姐就将她带了过来。 现在是有祝缨发了话的,她算见着了一点点曙光。 巫仁心道:大人不是那等惹人厌的墓志官儿,那些个完蛋玩艺儿一个个活得跟块墓志似的,往上头刻什么就一辈子都是那么个破样子了,哪怕盗墓贼给它刨坟刨出来踩碎成了石头渣子,拼起来还是原模原样的痴心不改。上头刻的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人是活人,也愿意活人,我只管尽我的力,成与不成,我不悔了!这样的机会要是把握不住,才要真的把后悔两个字刻到墓碑上了! ———————————— “这样的机会要是把握不住,你要后悔一辈子的!”林翁在福禄会馆里来回踱步,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催促着。就差提着林八郎的耳朵往里灌了。 之前祝缨栽培县学生的时候,林八郎“一意孤行”,让他错失了一个成为老封翁的机会。为此,林翁数次催促林八郎主动到刺史府去表达悔意,尽力排队求个官。他越是这样,林八郎越是不肯。 这次有了机会,林八郎也答应了,林翁的精神又回来了:“上回的官儿,算了算了,不提那个。个升官暂时没了,钱财上头有些弥补也是好的,你这次带着人过去,我把家里的张管事给你,他是个懂行的人,也会看账,也会做账……” “还未成行,大人的事还没办成,您就先想着往自己家里扒拉好处,我照您说的,怎么对得起大人?当年对姐夫也是……” “住口!”林翁扬起了手。 林八郎梗着脖子说:“咱要没拿姐夫家的东西,他犯了那样的大罪,死了活该!我不心疼他!他不冤!再来一次我还是帮着大人查他!可他的东西咱拿了,也没还给姐姐,我没脸拿着帮大人做事的功劳再去做官。姐姐还走了,越发没意思了。” 林翁抚着胸口,苦口婆心:“对你讲了多少次了,那是你爹贪吗?那不是为了你们吗?你们弟兄八个!把我一把老骨头拆了卖,也不能叫你们个个还能这么过活!你姐夫?我全家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哪里对不起他了?他犯了那样的大罪,家产咱不拿也全充公了!在咱们手上,还能帮衬你姐姐外甥。别提你姐姐,我没那样的闺女!” 说到女儿他就来气,想起来女儿是亲生的骂多了容易骂到自己,才对儿子仔细讲道理:“你爹求了大人,好容易给她保住了儿女,还叫她有些田吃租,她呢?她没把你爹坑死!不孝女!” 林八郎听他爹说得越来越心惊,心道:幸亏我没做官,我要做官了,他还不定要我怎么样贪赃枉法呢! 这一次又确实是机会,父亲说的道理他都懂,他也知道一旦分家之后生计困难,但那是在为大人办好事情之后!不做官、不积极回应祝缨给的机会,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担心自己的家人。 林八郎脾气也上来了,道:“您要再支使我损公肥私,我明天就跟大人辞了这个差使。要我接差使,你用惯了的仆人,我一个也不带!” 林翁被噎住了,想闹,又觉丢脸,想打骂,又深知儿子的脾气,只得说:“好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等你老了,有了八个儿子,再想想我!” 林八郎也赌气:“必不像您这样的!饭没煮好,先偷米,什么样的人家能容得下这样的厨子?” 父子俩怄了一夜的气,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回家收拾去了。林八郎说到做到,林翁说的会做账的张管事他就真的没带,而是另外选了自己平时看好的几个人,再重新启程,先去刺史府再见一次祝缨,听一听教训。父亲在旁,他有很多请教的话说不出口。 这里父子斗法,那里,祝缨安排完一天的事务,又将祁泰、花姐、彭司工留下。 彭司工要接的任务就是将花姐的书稿安排下去付印。 他问道:“不知大人要印多少?” “先雕版,印出五本样书来,核对无误再印一百本。” 彭司士道:“那正好,印坊正在印识字课本,雕版师傅正闲着,再没活计干,他们不吵着要到外地趁钱,下官也要心疼给他们的工钱了。” 祝缨笑道:“以后且有他们的活干呢。去安排吧。” “是。”彭司士答应了,临走前不忘再恭喜花姐一声。花姐脸上红红的,也跟他道一声谢。 彭司士走后,祁泰话就多了:“大人,印书不用我做什么吧?拨钱也是司仓的事儿,现在小吴不在了,还有司仓佐呢。难道是核算成本?” “成本已经有人算出来了,不用你算,你来核查一下她算得对不对。” 花姐拿出单子来给祁泰看,祁泰扫了一眼,这个账非常的简单,心算即可。道:“还行,挺仔细的。” 祝缨道:“胡师傅,劳驾,把巫仁叫过来吧。先生,给你一个学生,一会儿你考一考她,试试她的本事。” 祁泰惊讶地问道:“还有我的事儿?” “对。” 一时,巫仁摸不着头脑地被带到了签押房,看到祁泰,她紧张了一下,心道:这是要做甚? 花姐对她微笑,说道:“是一些账目上的事情要问你。” 巫仁也不开口,躬一躬身,微微低下头。 祝缨道:“你的账目做得不错。这是祁先生,我让他考一考你,你可愿意?” 巫仁点了点头。 祝缨道:“开始吧。” 她和花姐就听着,花姐也懂一些记账之类,但是知道得不深。祝缨就不一样了,她懂得比花姐深得多,当年郑熹专门找人教过她。就听祁泰考巫仁先考算术,再问账记的一些知识。巫仁是上过学,但是学得不太深,梧州这地方,一个女孩子,也学不到多么高深的内容。 不过祝缨从中可以听得出,巫仁很有条理。 等祁泰考完,她又问了巫仁一些问题。譬如,已知,番学有女学生若干,眼下又有若干病人要医治,要如何安排。 巫仁问道:“先看病人的情况,住在哪里、活动方便不方便……” 祝缨又考了几道筹划事务方面的问题,对巫仁比较满意。然后问祁泰:“先生看,她要从现在跟您进修一下,您愿意吗?” 巫仁心里紧张得要命,脸上却只是微红,人也还牢牢站着。 祁泰想了一下,又看一看花姐,说:“也行。” 巫仁小声地问:“那,番学那里的功课,小女子还能继续学吗?” 花姐道:“当然能。” 巫仁舒了一口气,娘和孟姨上了年纪,学得稍慢,笔记不快,比不得那些官话、文字渐渐熟悉的小女生,为她们耽误课程恐怕是不能的,还是她盯着帮记一下笔记之类更好。自己的事业和母亲的学业之间,她难以取舍,幸好,不用取舍。 祝缨道:“今天番学没放假吧?” 花姐说一声:“哎哟!阿仁,咱们快走!” 祝缨目送她离开,才问了祁泰一个问题:“她,比小吴怎么样?” 祁泰也认真地说:“那些个弯弯绕绕的事儿我不懂,要说学东西比小吴强,账目安排上头,更强。您不会想叫她接小吴的班吧?我还以为是叫她帮大娘子呢。” “当然是先帮着大姐。司仓?我可没说啊。” 她要用的人,得可靠,也得有能力。可不可靠的,一时半会儿不太确定。但不能长年累月考验完了很可靠,末了一问,能力不足。于她而言,筛选能力,现在反而是一件比考验忠诚更简单的事情。 巫仁都送到眼前了,就她了。铃铛同理。 祁泰道:“大人,要没别的事,我就回我屋了。” “去吧。” —————— 这一天,林八郎又是赶到了傍晚进了城,当天晚上住在会馆,第二天一早求见。 林八郎预先写好了小抄,整理了一些问题。见上面之后脑子一空,忍不住拿出小抄。 祝缨道:“你拿过来我看看吧。” 林八郎红着脸,将小抄拿给了祝缨。上面除了“糖坊安排”、“卢刺史”、“当地会馆”的问题之外,最后一条赫然写着“父”。 祝缨先一一给他解答:“你不必马上动身,我先安排你到官坊里看一看,再给你一套图纸,这一套图纸你只能自己拿着。动身之前,我会给你一张名帖,你拿着去见卢刺史。当地会馆今年轮值的人你也知道,先住到那里。你是游学的学生,不是商人,记住了?” “是。” 祝缨最后问他:“林翁可好?” 林八郎道:“家父……”要说的话太多,他卡壳了。 祝缨慢慢地问:“他有点急切,是吗?” 林八郎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学生、学生……”子不言父过,当着一地长官的面,绝不能说自己父亲的坏话!更不能问刺史,你当年为什么护着我爹,给了我姐夫一些家产?这不狗咬吕洞宾么?但是,好处林翁是真的拿到了的! 他只好拐着弯儿,说自己父亲确实“急切”,害!“急切”这个词都是人家大人想出来的,要不怎么人家是大人呢? 又说:“父母都盼子女强,子女好了,也能孝敬爹娘,就是……” 祝缨笑道:“你去了卢刺史那里,问那边的会馆,那儿有有一个老同学。” “诶?” “顾同。” 顾同同学,翻墙逃家赖到县衙,死乞白赖给县令当学生,为此跟祖父对着杠…… 林八郎道:“是。”他本来没打算见顾同的,眼下忽然改了主意。 祝缨道:“小柳,你带他去见项安。” “是。” 林八郎在糖坊里观摩制糖的时候,丁贵等人押着大批的货物从驿站赶到了!祝缨让他将东西交到后面,让张仙姑、花姐收起来。 她做了点“指示”:分成三份,一部分到四月里带到山上,一部分留在山下府里,最后一部分是给府里各官吏的,章别驾得到最大一份,各县的县令们也都有。最后批出一分,给巧儿添个妆。 后衙忙了三天才勉强办完。 此时,山里五县的县令也到了。 他们分两路,苏鸣鸾与路果、郎锟铻与山雀及喜金,接到消息之后,他们就分别下山而来。两路人互相没通知,在梧州城外碰了面,都暗骂对方一声:奸诈鬼!偷偷跑出来见大人/义父,死马屁精。 五个“马屁精”互相说道:“大人/义父可算回来了!看来咱们想到一起了!” 苏鸣鸾还跟郎锟铻说儿女经:“男人也会挂念孩子吗?” 郎锟铻道:“我儿年纪小。” “孩子眨眼就长大了。” “是啊!” “哈哈。” “哈哈哈哈。” 苏鸣鸾心道:我的女儿可长大不少了! 郎锟铻心道:阿发就能多在义父面前养几年了。:,,.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281. 青君 “祝青君。” 羁縻县的县令们下山不算小事,一路上早被人看到,刺史府已得到了消息。县令们在城外碰面的时候,刺史府就知道他们到了。 祝缨派人去通知苏飞虎和林淼。苏飞虎今天跟儿子在番学里学些语言文字,他年纪不小、基础不好,学得慢,到现在说话好了一些,写字还差不少,正跟着识字课本死磕。祝缨北上的时候,他的功课就稀松,旷课的事时有发生,仇文也管不了他。祝缨回来了,他又乖乖上学了。 一听妹妹到了,将笔一扔:“那我去了!” 仇文无奈地道:“你将纸笔收起来。” 苏飞虎摆摆手,道:“我不带它回家,放着,以后再说。”说着,皱了皱眉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妹妹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非常的可爱了! 苏飞虎一路飞奔到刺史府,在府前撞见苏鸣鸾等人,苏鸣鸾下马跑过来,兄妹拥抱:“大哥!” “小妹!” 两人互相打量,苏鸣鸾指着苏飞虎腮边大笑,苏飞虎不明所以,苏鸣鸾取出面小铜镜给他照。苏飞虎道:“我就知道,这些东西跟我犯冲。”抬手要抹。苏鸣鸾拿手绢儿给他擦脸:“好啦。”说完,对着擦红的地方吹一吹。 完工。 门内,章别驾也同祝缨走了出来,章别驾对祝缨耳语一声:“恭喜。” 祝缨道:“过奖啦。也不全是好事。” “我看火候到了。您一回来,他们就能齐聚,这是信任。”章别驾说。“质子”不算什么,五县除了苏鸣鸾,谁没一把儿子?就是苏鸣鸾,她只有一个女儿却有数不清的侄子。 本人到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两人几句交谈过,外面也收拾好了,林淼也过来了。他的官话强于苏飞虎,偶尔也做一些与山里有关的公务,只是不太多。 一群人在门口寒暄,叫“义父”的,说“可算等到大人了”的,夹杂着四种语言——苏鸣鸾还抽空用官话问了章别驾好,又说感谢他照顾自己哥哥,大哥回去说了,说您人很好。 章别驾心道:我也没怎么管他。 苏喆、郎睿等人被从后衙带出,林风、金羽等人从番学里随后赶到,叫爹的喊娘的,一个捉一个,对着上下打量。苏喆比一比自己的身高:“阿妈!我快长得跟你一样高了。” 苏鸣鸾看女儿踮脚尖就差跳起来的样子,撇撇嘴:“你还是再长长吧!” 她们起了头,一伙人又在庭中看孩子长个儿了没有。 章别驾抱着手要往一边让,祝缨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你躲什么呀?” 章别驾摇了摇头,笑道:“你与他们说话,我只管看一看就好。” 祝缨道:“你是别驾。” 章别驾笑笑,耳语道:“羁縻么,马笼头也有紧的也有松的,您是高手,控得住,我差着些,别叫马跑了就是功劳。我连话都听不懂的。” “那就学,他们也学官话的。” “饶了我吧。” 章别驾情知身为梧州别驾,也需要学一点山里的语言。祝缨也问过他要不要学,番学里有对照的音标教材。章别驾得知光眼前就有种语言,他问知此情也是“眼前一黑”。 祝缨道:“不开始,就永远不会。” “内县就够我忙的啦!外五县,我会些问候语,稍知其情状、认识县令、会分族属就行了。” 刺史府里管福禄、思城、南平县称为“内县”,其任外为“外五县”。 他语言虽没学太多,“山里人”的难缠也是见识到了的,他并不求像祝缨那样能让人认“义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没办法,功夫下没到这么深。朝廷又不帮他打过去,他拿什么号令人家? 祝缨与章别驾这边说了几句,那边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看看他们陪着站了很久,都有点不好意思。 祝缨没有一点不耐烦,笑道:“怎么样?没养瘦吧?来,进来说话。” 章别驾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北上,我也担心的,孩子都还小。” 郎锟铻看儿子没事儿了,更加要显大方:“男儿郎,就要四处闯荡长见识!小鹰从来不怕飞。” 寒暄过后,章别驾也没有走开,仍是坐满了全场。松的笼头,也还是要拢一拢的。对面四种语言齐飞,祝缨也照顾到他会给他翻译几句,苏鸣鸾、郎锟铻也偶尔对他说几句官话,山雀有时候也飞几个不标准的官话音。章别驾都撑住了。 等到他们说下个月会进山,又说什么“艺甘洞主”之类,章别驾就只说一句:“他畏惧威严搬离了边境,应当不是坏事。” 苏鸣鸾等人带回来的山中的消息之一,就是艺甘洞主将他的大寨往更深的山里迁了。与“集市”所在地又拉开了一段距离。章别驾判断,是艺甘洞主“畏惧”了。以常识论,这属于一种“避让”,知道打不过,跑了。 祝缨道:“我并没有想赶他走,他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他这一走,边上一空,我还有点不得劲儿呢。” 路果道:“您就别为他担心了,他找他西卡亲家了嘛!” 苏鸣鸾道:“他有西卡亲家,咱们更有世间的好女子。” 路果与喜金都有些怏怏,艺甘洞主的领地最平坦的一片更多是与“别业”相邻。那块地方耕种、放牧都比较适合。算是山中的“熟地”。艺甘家许多年来也是这么经营的,一部分开垦出来的地方种谷子,另一部分放牧牛羊。又种一些麻类纺织。 现在闪出一大片地方,别人很难拿到手,地方离“别业”更近。这算是消灭了索宁家的另一个后果。即便索宁家没了,艺甘洞主也没把女儿给他们两家中的任何一家,艺甘洞主带着全家跑了! 他们派人联络的时候,未尝没有一点借势压人的味道,哪知对方根本不搭茬。 祝缨道:“各人有各人的运气。” 随口说一些家常,又说小鬼们都各有赏赐,五个小鬼又各述所得。其中,苏喆所得之刀与别人的不一样,郎睿是个实诚孩子,对郎锟铻道:“皇帝给了陛姐绸缎,阿姐的刀是阿翁给的。” 祝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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