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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她问:“我还有几天?” “不知道。你也有数,都‘感孕’了,哪还有常理?” 毕氏道:“做个交易吧,既然非死不可,我死,也不要带着孽种走!胎落下来,我就把你们想知道的告诉你们,让你们痛痛快快的结案。” 祝缨道:“这个事儿我答应不了。而且本来结案就很痛快。” 毕氏看着她,祝缨道:“我问问。” 毕氏道:“我是跟你说!” “你活着我不敢保证,死了倒可以。” “自从我记事起,家父每年都给人送钱。” “……” “对上官每年都要孝敬的,你没有吗?” 祝缨想了一下,说:“我?我,额,每年,都从我上官那里抠钱花……” “那是你爹吧?” “我亲爹没钱。” 毕氏冷冷地看着祝缨,祝缨也平静地看着她。 她说:“我爹自杀之后,全家没了依靠,只好去投了李藏。你说的没错,一家子‘好人’,老夫人简直像我的祖母一样慈祥!夫妇二人,相敬如宾,我当时想,我老了的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哈哈哈哈!她是多么的担心自己的丈夫呵!死前样子多么的可怜!她拉着我的手流泪。她还给我母亲钱,还给我兄弟读书!哈哈哈哈!犯官之子!他想出仕! 他们给我准备嫁衣,就像把我装进棺材一样。你明白吗?就像大冬天里,你在旷野上一件衣服也没有,他们给你一个棺材,你只要进去了,就能避避寒! 如果是为自己的祖父侍疾,很多人能做到的,但你的祖父不会对你做那些事情! 你以为熬死了他就行了,可是当你知道,他死了,你也爬不出这口棺材,你怎么办呢?我不想再认命了。□□是我下的,那可真是个好东西!我准备好了行装,偏遇到了刺史…… 我说错了话,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说不知道!我没想到会被追查。 我被押解上京,我不想死……不想死……就只有……只有……” 祝缨沉默地听她讲完,问道:“你要笔纸吗?” “本来想要的,”毕氏说,“说完了,又不想了。本来说也不想说的,可是说出来,总会有人记得!坑害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祝缨微微弯腰:“告辞。”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祝缨点了点头,囚室的门在她身后合上了。 里面毕氏道:“晴,我的名字叫毕晴。” ———————————— 外面,书吏已然把她说的都记录了下来。 裴清道:“也算有个交代了。” 祝缨头道江得要命,道:“勉强吧。本来就……” 裴清道:“他们还在等着。” 哪知供状到了郑熹跟前,他们却谁都不想发话允许毕氏堕胎,却又仍想走完案子该走的流程。即从大理寺结案转到刑部做最后一次复核。如果照着正常的时间安排,正式问斩得到秋后了。不过陈相他们可以向皇帝进言,为了李藏的体面,让毕氏在狱中自裁。 这胎,谁都不想它落在自己手上。 而郑熹最后操刀写的判词里,他也不驳窦刺史断的结果,但是不免给李藏做了些遮掩。李藏依旧是个慈祥的老人,为家乡做出贡献的长者,只不合娶了个年轻不懂事的继室,因而不匹配,以致惨祸发生。 窦刺史送来的两个狱卒也判了极刑,对他俩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什么“勾引”?分明是见色起意! 时尚书并不知道毕氏是毕罗的女儿,只以为毕氏是哪个破落户被相中做续弦的。老头的续弦嘛!理解!且这个小妇人很难缠,什么“感孕”都出来了,他也不想犯人砸在自己手里,宁愿卖陈相一个面子,卖李家一个面子,早早请毕氏自裁。 两个狱卒在他那里就更不算什么大事了,他也不想跟狱卒的破事纠缠。 从大理寺狱里提了人,然后很快也下了判词。 各方都了结了一桩麻烦事,告诉皇帝是一个为求活命胡编乱造的无知妇人在瞎扯,并没有什么“感孕”之事。反而将皇帝弄得很遗憾,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是祥瑞。” 陈相听到这一句就知道,该准备上了。 那一边,祝缨因这个案子一直不曾回家,如今终于可以放心回家好好休息了。郑熹给了她三天的假,让她回家料理家务事顺便休息,休息好了还得回来——快过年了,年前有些事情还要祝缨来处理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去刑部把毕氏的遗体领出来,就定在慈惠庵里烧了,装个骨灰坛子埋了。毕氏有家人,但是母亲和兄弟都不在京城,李泽倒是在,然而毕氏自承招供,以妻谋夫又没有孩子就算不得是李家人了。祝缨就打算钻这个空子,跟刑部要求把人给领了去,烧埋了。 孰料还没有往刑部动身,武相、崔佳成联袂而来。 祝缨只得先住了脚步,问道:“有什么事?” 崔佳成将一份公文呈上,道:“这是上月女监诸狱卒的考评。” “哦?” 崔佳成道:“大理寺吏员的升黜奖惩都是有考评的,以往是没有差使。如今有了差使,又逢年末,正该拟就请您过目,以定一年之惩奖。” 祝缨看了一下,上面的等第都有点差别,吴氏的是上等,周娓评了中等,最差一个居然是甘小娘子,她得了个中下,差点进了下等里了。甘小娘子这个中下也是有缘由的,毕晴的案子,头一回提审的时候,她不等上官走就高兴地说“感孕生的,是不是毕小娘子就是被冤枉的了?她男人不怪她了!”然后被崔佳成训斥了。 祝缨道:“不错。这样,以后每月,你们两个交一篇考评,给每个人打等第,两人联署。攒够三个下等,下个月一应补贴减半,有五个,黜退。有重大疏失,哪怕出现一次,也黜退。从现在开始计算。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崔、武二人喜出望外,忙应道:“是。”也不敢过于高兴。她们又说:“那,将甘氏的考评定为中等了?” 祝缨道:“可以,但是我下面说的话——可以笨,但不能不敏锐!为什么要你们?如果在大里做梦都能怀孕,虚无缥缈还计较什么现世里的男女大防?你们能抓鬼啊?” “老左,帮个忙,一起跑一趟呗!” 她自己订的规矩,现在必得叫人一起去女监,为的是宣布新的规定,左司直忙完一桩大案正闲着呢,道:“好。” 崔、武二人松了一口气,她们近来管这女监比之前顺手多了,连最乍刺的周娓都乖顺了不少。人都是这样,祝缨一离京就顾不上她们了,头一天祝缨离开,第二天她们就尝着滋味了。恨得吴氏都骂:“这群鬼!又来背后坑人了!一件事儿叫人跑了八趟!” 家庭条件最好的甘小娘子在此时却显出一些不合群来,别人都有着这种或者那种不得不养家的理由。甘小娘子不同,她家庭和睦,不巨富,但不缺她的。这就使得提审毕晴之后,大家都还是同情毕晴的,但是都不说话,只有她开口。 崔、武二人也拿甘小娘子没什么办法,女监事小且少,甘小娘子人家又不太在乎这份差,考核时是为了陪朋友而已。如果没有祝缨最新的这份授权,她俩真的拿这人也没什么手段,人家有朋友、不缺钱、活不多,就是叫你整个女监不太像个正经干事的地方。 现在好了! 两人互相打气。 祝缨和左司直到了女监召集众人,祝缨当众宣布了决定,并且重申:“从现在开始计算。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女卒们摒息低头,应了声:“是。” 祝缨问左司直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左司直摆了摆手。祝缨道:“那散了吧。” 她与左司直往外走,只见周娓、徐大娘也抱着被子往外走,左司直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徐大娘道:“前头毕小娘子盖过的被子,今天太阳好拿去晒晒,备着以后有人来要用。唉,人呐,不能走邪道……”同情归同情,这下手害人命,徐大娘就觉得不太对。 祝缨道:“直道而行本来就是个奢侈的东西,机会我尽力给你们,能抓住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左司直摇头道:“操心的命。” 祝缨道:“我且还有操心的事呢!” 左司直笑着与她同行,走远了一点才说:“就要刚才这样才好!你就是对她们太和气了!叫她们以为在大理寺可以当娇小姐作天作地的作死还有钱拿有人捧!大冬天,你四天跑了一千里,拿回来的犯人就在对面关着!她们就敢在舌头上当菩萨!不看你的面子,必有人要整治这群小姐脾气的丫鬟!” 祝缨道:“好好好,你说的对。哎,我操心的事还没办呢。” 她所谓操心的事,是答应了毕晴把尸体处理好。放到别人,是万不会干这个事的,她答应了居然就真的就去了。到刑部去办了手续,找了辆车把尸体往慈惠庵运去。刑部的郎中道:“三郎,你不回家么?” 祝缨道:“回。” 她怕回家。 —————————————— 祝缨离家多日却不敢回家,她总觉得毕晴这件案子办得很糟糕。 此事上下都满意,除了李泽,但那不重要,这位仁兄且得在家接着丁忧呢。 他们越满意,越显得毕晴未免过于悲凉。 祝缨把毕晴的后事给办了,尼师还说:“今天花姐没来呢,她近来忙你们府上的事。如今三郎回来了就好了。” 祝缨含糊应了一声,直看到尸体烧完了,已然宵禁了才装了坛子交给尼师埋好,自己回家。 到了家门外,她敲了敲门,里面杜大姐的声音:“谁?” 祝缨道:“我。” 杜大姐大声喊人:“大娘子、小娘子!三郎回来了!!!”一面拉开了门! 里面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张仙姑、花姐、祝大都过来看她,祝大问道:“忙完了?” 张仙姑道:“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回家,就住在那里!可叫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祝缨道:“我算好日子的,这不,这就回来了。” 花姐低声道:“先洗洗脸,换了衣裳,吃了饭吧。” 张仙姑道:“对对对!” 家里正在备年货,东西很多,他们都围着祝缨问长问短,问她想吃什么。杜大姐又要烧热水给祝缨洗头洗脸。张仙姑怕祝缨冻着了:“大冬天的,洗个脸泡个脚就得了!等到二十八、九再多多烧些水,把门窗关严,用油纸拢个帘子,在屋里洗个痛快。” 祝缨道:“好。” 被他们围着换衣服、洗脸、吃饭。吃完了饭她要休息,张仙姑欲言又止,祝缨道:“案子结了。” “哎,那就好。” 祝缨却看出花姐有心事,悄悄捏了捏花姐的手,等花姐留了下来,才问:“有什么事?说吧!” 花姐道:“没事!你好好歇息。” 祝缨道:“那我有事。” “嗯?” “毕晴不该死,”祝缨闭上眼睛,含糊地说,“我不在乎一个案子、一个犯人,可是她……供词是我诱出来的。我不觉得她做错了,却又亲手把一个我不认为错的人推上了死路。我不觉得这个法就样样都对。我刚把她烧了。” 花姐道:“她也办了错事。” 祝缨说:“我想把她记下来,她的事,她的话。我不知道她对我说的有多少真话,但是我想记下来。好歹世上有这样的一个人来过。报上的供词与她对我讲的不同,被删减了很多。” “嗯,想记就记,记纸上就行了,别总放心里,睡吧……” “大姐,你有事。” “没……” “有事。” 花姐压低了声音,说:“我都知道了!” “嗯?”祝缨睁开了眼。 花姐的脸上露出了点怒容:“她们怎么能这样?!她们是凭本事考进的大理寺,跟你没关系?” 祝缨闭上了眼:“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那确实是人家凭本事考上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你不该瞒我,我还劝你能照看时照看一下,都是妇道人家,以前没当过差……我……”花姐越想越气。 祝缨胡乱拍拍她的背:“没事,都好了。” 花姐还要说什么,门却又被拍响了。此时已然宵禁,哪里还会有人过来呢? 杜大姐警惕地问:“谁?”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我……我……来寻祝大人。” 祝缨跳了起来,抹了一把脸,趿着鞋到了门口,听外面的人说:“我……我真的有事。” 周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qg789.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ww.biquzw789.org)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第109章 焦尾 一个不曾预料到的访客。 祝缨抬头看了看天, 没错,黑了,还已经宵禁了。 她来干什么? 祝缨跳回房里闪进卧室, 火速捞起外衣开始穿。 花姐惊讶地往外伸了伸头,没有看清人, 又进卧室问祝缨:“谁呀?” “周——娓——”祝缨作了个口型。 花姐:……真是当面不能说人,背后不能说鬼! 祝缨三两下穿好了衣服, 杜大姐已经掌了灯,把周娓带到西厢门口了。正房那里,张仙姑也把祝大打起来, 两个人披着衣服走到门边一起问:“什么事呀?” 花姐走了出来,说:“大理寺的人,您歇了吧。”张仙姑和祝大也没多想, 又回房去商议过年的事儿了。 花姐被蒙在鼓里好些日子, 直到前两天,付小娘子因女监比最初的时候更像样子了,非常感慨,才不小心说周娓都比以前懂事了。花姐现在看周娓就有点生气,但是灯光之下一看, 这又是个小姑娘,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跟这孩子生气才好。 哪知周娓见她站在门口也不进、也不出,就误会了她, 说:“娘子, 我不是来勾搭你家大人的。” 花姐:……你倒是想呢。 祝缨连鞋都穿好了, 在里面说:“进来吧。” 屋子里一下子进了三个人, 四个人共处一屋略有点热闹。祝缨在上面坐了, 问道:“这么晚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家里不找吗?出什么事了?” 周娓低声道:“我说案子虽然结了,监里仍需当值,家里就没管。我家住得离这儿不远。小心一点儿就行,没被巡夜抓着。” 花姐摸了一把桌上的水壶,对杜大姐说:“你去看看灶下再烧点水来。” 周娓忙说:“不用。” 祝缨看她很局促的样子,是家常衣服,鞋子也有点脏了,下摆还划破了一道口子,肘、膝的位置有泥土,就知道这个“小心一点儿”恐怕还包括翻墙上树之类还跌了两跤。祝缨也不点破,说:“坐下慢慢说吧。” 周娓看了一眼花姐和杜大姐,花姐站着不肯走,也不理周娓,她就瞪着祝缨。周娓只得再表白一次:“娘子,我是真有要紧事,不是要来跟祝大人有什么的。” 花姐抿紧了唇,祝缨道:“规矩是我定的,大理寺的男人和女人,虽是同僚,不许单独在同一间屋子里。除非是小陶和小吴那样的。你有事只管说,大姐不是外人。” 周娓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知道,姓毕的来的那一天,我见到过娘子的。”她下意识地咬住唇,有点尴尬。她跟祝缨不熟,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白天听到那句“直道而行是奢侈的”心里不由就是一松,她想了半下午,终于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所以晚上她跟家里编了个理由,过来找祝缨了。 祝缨的地址不是她打听的,是听那些“同僚”们闲谈时偶然提起的,她也没来过,摸过来的时候天也黑了,她还跌了两跤。 花姐不说话,周娓心想:反正我真不是来干坏事的,随你怎么想吧! 祝缨道:“你还记得她。” “是。” “那你又是为什么来的呢?”祝缨话一出口,花姐就知道她要哄人了。 周娓是打定主意来说事的,不用人哄就从脖子上摘下一个荷包,这种荷包一般人都是系在腰间的,她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再打开,又是一个小纸包。荷包她却又不甚在意了。 周娓见小纸包完好,将之放到了桌子上,说:“有人捎给我这个,叫我找机会下在姓毕的饮食里。” 花姐吓了一跳,旋即想到:不对啊,毕晴不是死了吗?是命她自裁的!那这个……是没干吗? 祝缨道:“是什么?” “不知道。” 祝缨问道:“你不是试过了吗?没试出来?”纸包有重新折过的痕迹,里面的东西从多变少折痕也有了变化,总不能是周娓自己用了。 周娓吃了老大一惊:“您怎么知道的?我、我怀疑是毒药,也没想动手,不过拿了家里的鸡和狗试了,鸡和狗都没事儿,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啊!不能是量少的缘故的,鸡和狗比人小得多,不用那么多的药吧……” 祝缨道:“你怎么回话的?那人没再找你?” 周娓本来担心祝缨问给药的人是谁,她就有点不好启齿的,但祝缨不问,她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花姐,皱了皱眉,低声道:“是那府里让我爹给我的。” 花姐的喉咙忍不住发出了一点点的声音,周娓又看了她一眼。祝缨道:“迟家?” 她想起来了,迟家是周娓的旧主人家,周娓就是迟家放良出来的奴婢,这个早在周娓报名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但是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迟家跟毕晴、李家能有什么关系,为了方便查案,她把李藏和几个儿子的履历也就手翻了一下,仔细回忆跟迟家也没什么交集。 周娓喉咙发紧,咽了口唾沫才说:“是。” 承认了自己旧日奴婢的身份,她好像更难过了,说话也有点磕磕绊绊的:“迟、迟家是,是我的旧主人家。我是从迟家放良出来的。选上大理寺之后不久,府里就传出话来,说,姓毕的只要到了京城,就告诉府里。” 祝缨想了一下,无论是旧卷还是毕晴自述里都没有说到过有一个迟家。她问道:“他们家跟毕晴有什么仇吗?” 周娓摇了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我打听过的,府里我很熟。我在迟府长到十五岁才放出来的!大理寺要早两年选人,我根本不够格。”说完又咬住了下唇。 这是明显很在意自己出身的样子。 祝缨道:“正月十五还早,你既然过来了,就不是来出谜语的。不如多说一点。” 周娓道:“没、没有再多的吩咐了,哦!府里赏出些东西来给我。”她把“赏”字说得咬牙切齿的。 杜大姐心道:这是什么道理?赏东西还招你恨上了?你这人有点奇怪!她跟进来就是为了陪花姐的,现在更加不肯走了。 祝缨道:“贵重吗?” “两匹缎子、两根簪子、一对镯子,还有一盒胭脂。”周娓道。 “什么时候给的?” “额……让我下药之后……我没有下药!我看鸡和狗都没死,就把药藏好,回说已经下了药了。” 祝缨拿起那个小纸包打开,就着灯光一看,是一撮晶莹的细末,轻轻嗅了一下,花姐十分紧张:“哎!我来!医药上头我总比你熟些!” 她上前要来拿,祝缨却拿茶杯出来,往里挑了一点,倒了点水化开,水也没有变化,往桌上点了一点,桌面也没有变化,点到纸上,也没变化。她蘸了一点,往嘴里送,花姐跳了起来:“你干什么?!我来!” “咸的,”祝缨说,她看向周娓的眼神有点奇怪,“上等精盐。他们怎么会想到让你做刺客的呢?” 周娓为着这件事提心吊胆一个月,听到这个结论,也吃惊了:“什么?大人您吃得准么?” 祝缨心说,别的不好说吧,我好歹跟厨娘混过一阵儿。 她眨眨眼,问道:“你在迟府的时候,很听话?”花姐和杜大姐都看周娓,这姑娘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乖巧的姑娘呀! 周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呸!”她说。 祝缨道:“时候不早了,你要赶回家恐怕会很麻烦。既然对家里说了当值。大姐,今晚叫她到你那儿歇一晚。周娓,咱们有时间,你从头说一下。你既然不驯服,迟府为什么想要试探你的忠心,叫你干这样的事?” 很明显的,这是一次试探,先是让她传个消息,然后让她执行命令。又不向她说明是食盐,并没有毒性。目的不是为了杀人,那就是为了试探周娓是不是听话。更进一步的,试一试在大理寺能不能打个洞、扒条缝儿。周娓听话,最好。哪怕周娓事泄,又或者告发,给的是食盐也没有毒。而且迟家也可以不认。反正迟家不会输。 迟家怎么会干这种事呢?这个迟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祖上也阔过,现在家里最大的官儿是个四品,还在外面当官。 “呸!他们心里,奴才都得跟他们掏心掏肺呢!别说这样戏弄了,就算真的叫我杀人,再推我顶罪,他们也当我是应该的呢!” 花姐一时不好决定是继续生气,还是安慰一下周娓,最终她还是想到了夏妈妈,低声道:“没什么是应该的。” 周娓看了她一眼,又有了一点勇气,说:“我以前不叫周娓,叫焦尾,好听吧?我姐姐叫绿绮。小娘子要学琴,就给我们改了名儿。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好像是物件一样了。后来小娘子病了,我姐姐日夜不停的伺候着,又怕小丫头们照顾不周,又怕小娘子出事儿,最后小娘子好了,她却病倒了,大冬天的,一病死了。 死的时候十六岁,她就比我大一岁。临死的时候求了府里,说我这性子在府里干不好活又会得罪人,请把我们家放良。她就死了。我是我姐带大的,小时候带着我,大了带我伺候主子,我出什么纰漏她都兜着。多好的一个人,死了。 我的亲爹,放良出来还往府里凑着,贴着混口饭吃,就姘了外宅养崽子!我的姐姐,命都搭进去了,换来的日子,他们要给外妇崽子享用!” 花姐和杜大姐都低低地叹息,周娓这个性情是有原因的,又不能说她父亲再养个儿子有错,世人总想人丁兴旺,每个儿子确实容易过不好。 祝缨道:“怎么想到考大理寺的?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安排的?” 周娓道:“我自己想的!大小是个官儿,哦,吏,有俸禄拿,是官家的人,也不用总伸手跟亲爹讨饭了。” “保书哪儿来的?” 周娓道:“我……我骗我爹和府里,说……啊!怪不得,他们要我干这些个事。” 杜大姐都想问她说了什么了,祝缨已然猜着了,必是周娓先许了诺了的。她道:“你就不想想办不到他们要你干的事儿,你要怎么收场?” “管他呢!今天就要饿死了,就抓口今天的吃的,哪管得着明天呢!”周娓说,“可是我现在不想只要今天了!给他们做事儿,鬼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大人,你虽然是个男人,但跟那些混账不一样。我不想跟他们走偏门了!我要是想直道行呢?您能再给机会吗?” 祝缨道:“只要我在,只要你认真做。” 周娓道:“好!干了!能保住饭碗,我就跟您干!能给我升狱丞,我就下死力气!” 祝缨笑道:“我也不用你下什么死力气,你自己个儿好好做事就成啦。” 周娓现在倒不犟了,走到正中扎扎实实拜了下去。 她以前有姐姐护着,进了大理寺又有祝缨护着整个女监,并不曾真正直面过危机。祝缨一出差,她和整个女监就认真遭受了一回冷排挤遇,近来收到了迟府的“赏赐”让她更加的不安了,好不容易从迟府的船上下来,找到了朝廷这艘船,再让她回去?那不能够! 她仔细想了一回自己的处境,再看看自己认识的人,终于决定还是来找祝缨了。祝缨是不是个好人,不知道,却是她现在能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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