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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么办呢?那个男人的早饭,都是庵里给他拿了两个馒头,他还嫌弃没有酒肉,要带了妻儿回去呢。 付小娘子只管想:我的事呢?他们办了没有? 忽然又想起来:对了,我还有事没办! 她跑了出去找到尼师。尼师正在算账,小尼姑把她拦在了屋子外面。尼师放下账本,走出来问道:“什么事?”付小娘子哭着说:“孩子,孩子咳血了。”尼师道:“你先去,我这就来。” 往孩子病榻前看了一回,说:“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付小娘子又哭了起来,忽然说:“能、能求求别的大夫么?”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十分不好意思。 尼师很怜惜她,说:“你也可试试,有合适的,可以请过来瞧。我只这孩子不宜挪动。再者,他父亲还在外面……” 付小娘子当即起身:“我从后门走。” 她这一天走了许多个药铺讨药,好些人都在街上看到了她。第二天,她依旧避开了丈夫出门。等她晚间回来的时候,却听小尼姑说:“那个人没在山门前了。你要小心呀。” 付小娘子知道,她给这庵堂带了许多麻烦来,好些个小尼姑被那个男人下三路地骂。她低声说:“实在不行,我就走,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啦。” 小尼姑心里有点不快,但付小娘子这么说,她又不好意思了起来,说:“都是苦命人,能护一时是一时,你要能逃走,不如就逃。逃得远远的才好,不然要被找到的。” 付小娘子一声惨笑:“能逃到哪里呢?” 两个正说着话,外面跑进来另一个尼姑,说:“小娘子,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男人。” 付小娘子道:“他?他又干什么了?” “死了,就在前面走两个街口的一条巷子里……” 付小娘子跳得弹了起来:“什么?死、死、死、了?”“神了。”她非常小声地说。 “小娘子?” “我……我去看看。” 那个男人倒在路边,脑袋上老大一个血口子,脑袋边是一块石头,显然是被这块石头打的。他的脚边掉着一只已经开了线的布袋,上面绣着漂亮的仙鹤,四下散着几枚骰子。巷子里地上散着一堆竹竿。 付小娘子看了,连连后退,按着胸口,心想:这就解脱了吗? 她呆呆地看着,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吓着了?快回家吧。” 付小娘子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说:“是我的丈夫。” 围观的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来,有人嘀咕: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不多会儿,衙役也来了,一边排开众人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围观的人同情付小娘子,七嘴八舌代她说了:“她丈夫,走路上就死了。” 衙役们问:“怎么死的?哪里人氏?为何在此?有何仇人?与我们去万年县走一趟吧!” 死的人不是权贵,疑凶也不是周游,惊动不了许多大人物,在哪个地界上出事就归谁管了。万年县先把人、尸都带走,衙役们还问:“小娘子你头上也有伤,也是仇人所害么?” 付小娘子道:“不是,我不能跟你们走,我儿子还病着呢!” 衙役都同情她,说:“你男人这是横死,得先去讲明,你才好领尸回去安葬。不然,为了儿子叫丈夫尸身晾着也不像个事儿。” 任凭她怎么叫儿子,付小娘子也被一同带到了万年县衙。 ―――――――――― 县衙越来越近,付小娘子心里越怕,脑袋里也嗡嗡地响了起来。她响牙坚持着。 万年县衙门口,恍惚间看到一个着绿衣的少年含笑着从里面出来,边走边对里面的人说说:“留步留步,勿送勿送!” 衙役们忙上来见礼:“小祝大人。” “小祝大人”道:“这是……有官司?柳令,我能也看一看么?只看,什么都不干。” 万年县令从里面走了出来,道:“祝丞还是这么个脾气呀。” 衙役们慌乱拜见县令。 万年县令不太怕小案子,小案子容结,一看抬着个尸首过来,他的心也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衙役道:“里长报说巷子里发现一具男尸,我们赶到的时候又看到这个小娘子在旁边,说是她的丈夫,就一起带过来了。” 万年县令命连人带尸都带进去,然后让仵作来验尸。付小娘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那个小祝大人看看自己,看看尸体,很犹豫的样子。万年县令道:“三郎是大理寺丞,莫非……” 大理寺的?姓祝?小……小祝大人?等等,那不是朱大娘的兄弟吗?!!! 付小娘子仿佛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去:“小祝大人?你可认得朱大娘么?我是寄居在慈惠寺的……求你,托朱大娘帮我照看我儿子!” “小祝大人”惊讶了:“你是付小娘子?” “是!” 万年县令与祝缨就是个面子情,他也不喜欢大理寺的人干预他的案子。今天祝缨过来是谢一谢他给解决了一份麻烦的,也没多少谢礼,一份帖子,亲自过来,也是个情份不是? 现遇到了这样的事,万年县令一则不愿意祝缨插手,二又怕案断得不好被追查,便把祝缨当成个“证人”,来牵涉其中。问道:“祝丞识得此女?” 祝缨上前,小声对他和主簿说了小付娘子的遭遇。说:“家姐提过,为了躲丈夫,头都撞破了。这几天舍下也遇到了些烦恼事,故而没有多留意。还以为她的丈夫知道羞耻走了呢,怎么会突然死了?我还以为先出事的会是她的儿子,三岁的孩子,被个大男人下死手打,就为了逼出孩子的母亲,啧啧!” 她又压低了声音,说:“我的一点小心思,还是该问一问这小娘子这两天都在干什么,是否与她有关。毕竟,这丈夫不仁不义在先,妻子有点什么想法也不奇怪。” 这话说到万年县令心头去了,他将醒木一拍,先审付小娘子。 付小娘子心道:神了! 便将自己这几天的事都说了:“想着先借些钱搪塞了过去,再求尼师治我儿子。没想到儿子吐血了,就出去求有没有好的儿科……” 她是人证也有,物证也有,孩子的伤也是真的。 万年县令一拍醒木,问:“现场可有凶嫌?” 衙役道:“只有围观的人。” 又问现场还有什么东西。衙役将一块石头拿了出来,此时仵作也到了。万年县的仵作比京兆府的干活糙一些,将石头与头上的伤口一比,说:“凶器正是此物!” 祝缨看看石头,又看看付小娘子,万年县令问道:“怎么?” 祝缨道:“我想看看现场,行么?” 万年县令想起他的本事,心道:也罢,就叫你看上一看。 那边主簿则怀疑上了,他问:“小娘子,你怎么不伤心呢?” 付小娘子跪坐在地上,仰脸瞪着他。祝缨摇摇头:“她不笑就不错了。”话音才落,付小娘子真的笑了起来,祝缨也噎住了。 万年县令咳嗽一声,道:“看来不是这个妇人了。” 他与祝缨去看了现场,现场早就一塌糊涂了,什么人都有。祝缨并非真心想找出“真凶”,看了一圈,说:“我不便多言。这事儿到了我手上我再说,到不了大理寺,就不用说啦。” 万年县令仍然客气了一回,说:“祝丞话里有话,你我如今还需打机锋么?”祝缨也就指着竹竿散落的地方说:“这里有擦痕,是失脚滑落的痕迹。” 万年县令也仔细看了一圈,点点头,说:“唔,踩到竹竿上,头撞到了石头所致。”看到这里,他已有心把这案子当作意外来结了。辖内发生了命案,他得破案不说,还说明他的治安不好。如果有刀伤之类明显的谋杀,那是怎么也得找个凶手结案的。这个案子么……意外的结果是他能够接受的。 祝缨蹲了下来,又看了一看,忽然问道:“尸体是仰面还是俯卧?伤口在哪一面?跌倒后有无旋转?” 万年县令一面有点恼她多事,一面想:大理寺出来的,真有点本领。眼下虽然讨厌,不过真有疑难的时候,可以请教他。于是也就不得罪她,问衙役。衙役道:“小人们看时,是仰面,脑后有伤。” 万年县令道:“那就是踩着竹竿滑倒,挣扎的时候旋了个身儿,脑袋磕着了。”他于是命衙役们现场演示一下:“你们两个,在这边等着接他。你,去那边,跌一个。” 被选中的衙役暗叫倒霉,只得装模作样地跌了一回,位置也是刚刚好。万年县令点点头:“不错,应该就是意外了。”又向祝缨道了谢。祝缨道:“不嫌弃我多事就好了。我刚才是见猎心喜,觉得事情有点巧,才多嘴了。” 两人互相客气客气。祝缨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听万年县要仵作填尸格,让付小娘子把尸体领回去。就说:“看她也可怜,我出几百钱,雇个车吧,不然,叫她怎么运回去?” 万年县令笑道:“三郎真是心软。” “柳令取笑了,我要不这么做,回家是要落埋怨的。” 出了钱,祝缨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再去管付小娘子怎么样了。 ―――――――――――― 付小娘子拿着钱,把尸体领了回去,央了尼师:“帮忙给他烧了。” 尼师道:“你这些钱怕是不够的。”几百钱买来的柴,够把尸体烧焦,恐怕不够烧成灰。焦尸,怪吓人的。 付小娘子叹气道:“那也只好随便雇几个人找块地埋了。我是再也没钱管他了。孩子……” 尼师道:“睡了。” 尼师不问,小尼姑们没这个定力,下了晚课还有人过来问付小娘子:“出了什么事了?” 付小娘子说:“死鬼踩了竹竿子跌倒,头撞到石头上撞死了。唉,万年县叫我领回来安葬。我也没那个钱,车钱还是小祝大人赏的。就是朱大娘常提起的那个兄弟,也来到咱们这里的。” 尼姑们叽叽喳喳:“原来是他!他是个好人呢……” 付小娘子道:“是啊,好人。”虽然只是有点温,不过比起帮自己筹划的那个神秘人确实更让人安心。另一个隐在暗处的人,总是让人害怕的,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又要让自己做什么事。 不知道,牛氏夫妇怎么样了…… ―――――――――― 牛氏夫妇领回了养女,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不同于死了一个良民,又是血糊糊的现场。花街河边的井里淹死一个妓-女,过于平淡,竟没有人想过去追究。有尸体,有井,还是淹死的。 仵作也不愿意去仔细扒拉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的尸体,尸格一填,就是一个失足落水。 牛氏夫妇抢先递了状子,花了钱把养女赎了出来。理由也是老无所依。也肯认当年抱养孩子的事做错了,也肯受罚。他们的状子递上去,反而引起长安县的怀疑了,然而牛晋当时正在茶楼准备打官司,此事有一整个茶楼的证人。 判他案子的是长安县,与万年县也不在一处,长安县也算是查过了,写了个看得过去的结语,草草将此案了结。 牛晋一家三口也绝不愿意去争那老妓的遗产,由长安县将此处无主的宅子收了发卖,被另一个老妓买了下来,依旧做着原来的营生。牛晋一家也不再打听此事,辗转换了个地方,索性招赘一个女婿,立意与这段往事不再有任何的牵扯,从此与付小娘子如两条游鱼相忘于江湖。 他们与付小娘子一样,试图忘记这件事,将往事深深埋在了心底。牛晋总是告诉自己:他信上说,不履约便要放心脱不了籍,如今我儿已然脱籍,我再不用担心被威胁了。 他却不知,策划整个事件的人并不想威胁他什么。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第96章 凿空 夏天就要过去了,花姐的第一个有名有号的病人温母眼看着大好,花姐欢欣之余却又担心着另一件事。付小娘子如今脸上渐渐有了光彩,在庵堂里顶了杜大姐之前干的活计。头上的伤也结了痂,天气火热不好再捂着,索性就晾开了。她的儿子仍然虚弱,但是一天也能多醒一阵儿了。 花姐每每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曾经对祝缨说过她的事儿,也不知道她丈夫的死与祝缨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花姐犹豫了两天,到底不放心,尝试着问祝缨:“别是你妨死他们的吧?这是不是要折你的功德?”她想,如果真是有什么代价,不如就让她来吧,她尽力多救治些人好来折抵。 祝缨当时正在做绢花,听了忍不住笑了:“什么?什么?妨?叫你别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了,世上哪有鬼神呢?依我看,都是巧合才有这样的结果。” 花姐仔细看她,祝缨也回看,花姐从祝缨的脸上实在不出端倪来,说:“你说是就是。”这才渐渐高兴了起来。 她们俩说说笑笑,将张仙姑也引了来。张仙姑近来家务活都有杜大姐承担了大部分,愈发的闲了,问祝缨:“明天我同温大娘子约了去庵里,她家大郎陪着呢,你也来吧?” 祝缨心想,这陪母亲上香也是许多人该做的事,明天是休沐,时间也正好。便说:“好。” 一家子除了祝大都去慈惠庵,只有祝大依旧去找老徐,说:“他这回是真的要不好了,我得看看。” 祝缨道:“那你雇个车,坐车去。天还热着呢,别中暑了。” 祝大美滋滋地答应了,且说不用给他钱,他自己有钱雇车。张仙姑在他背后真翻白眼,这一回倒是没有再下他的面子――张仙姑看到了正在扫地的杜大姐。自从家里有了仆人,张仙姑说话也越来越克制了一点,总觉得要给家里人留那么一点面子才好。只是常常会忘,今天是看到了,就又想起来了。 外头杜大姐并不知道自己是张仙姑的一道紧箍咒,扫完了地,又检查水缸是不是满的,再看碗橱上的纱布有没有盖好、老鼠夹子上有没有老鼠之类。最后回到自己房里,拿出个笸箩,搬张凳子坐在大门边上做针线。祝家给她添了四季衣裳,一季只有一身。上次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祝缨要给她带添一身,她没有要,讨了半匹张仙姑用剩的布,准备自己做。花姐帮她裁了,她现在自己缝,预备缝完了的碎布再做两双布鞋。 一边缝一边想,这样的主人家,算不错了,给衣裳给鞋,吃的也跟主人家差不多。祝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什么规矩。吃饭就一张大桌子,只有祝缨偶尔会在自己房里加一顿餐。杜大姐也不敢上桌,也不想上桌,一来不是一家人,二来自己吃更自在些。她要么在厨房、要么在自己房里,先把主人家桌上的饭菜盛满,再拣剩下的给自己盛,也能每天吃点肉。 也不挨打,她想。 缝完了一只袖子,她也拿定了主意。当天晚上,拿见花姐和祝缨又一处读书,便揣了那张契书到了西厢,当地一跪。 祝缨正在西厢北屋里的书桌后坐着,花姐打横,一见她跪下了,两人都吃了一惊:“怎么了?” 杜大姐把契书拿了出来,也不说话。祝缨与花姐对望一眼,花姐过去扶起她:“有什么话,起来说。这个,不是让你收好吗?还没烧掉吗?” 杜大姐将契书放到桌上,说:“我拿着这个没用的。” 祝缨道:“没用就烧了它。你的叔叔是不敢过来的。” 杜大姐见她不收,反而急了。她叔叔敢不敢过来,全是看这位主人家的意思。她承这么大的恩情,就这么拿着月钱,跟没事人一样?想想好像也不对劲儿。邻居背地里说:小祝大人心软是心软,心软的人硬起心肠来才是真的狠。 杜大姐又跪下了:“您、您收下吧。”她嘴也不灵,心里有那个意思,因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总也不能将那个意思翻出来。 花姐道:“小祝。” 祝缨道:“大姐,你收下吧。”又使眼色让她去安抚杜大姐。杜大姐这个样子,她看在眼里也明白。日子过得下去,谁想当仆人呢?自己的原因,祝缨甚至一开始都不是买仆人,而是雇。 花姐今天这书是看不下去了,带着杜大姐去了东厢,两人低低说了一阵儿。杜大姐心眼儿实在,花姐当然是个好人,尼师收留她更久,她必要把契书奉上。花姐只好收了她这契书,对她说:“雇你的时候讲好的事儿,还是不变。” 杜大姐心中稍安,道:“好。” 花姐知道她这样心里未必好过,与她又聊了一阵儿,约定明天一道去慈惠庵,杜大姐才露出一点笑来。 ――――――――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早早起来,祝大出去买早餐,杜大姐在灶下烧了水、煮了粥,又熬一大锅绿豆汤,预备放凉了回来喝。 吃完了饭,一家人才换上出门的衣服。祝缨最利索,换一身夏绸,穿一双轻便绸鞋,腰间还是那把腰扇,拿着个长盒子出来。先到正房里:“来,挑几枝戴戴。” 张仙姑正对着镜子来回照,杜大姐不是巧手的梳头丫环,张仙姑还是自己打扮。一看盒子,里面是好枝当季花朵样子的绢花,各色都有,说:“哎哟,这是哪儿来的?你又乱买东西啦!我的东西够戴啦!你瞧,我这簪子金的也有、银的也有,镶珠子的、挂坠儿的,你又买了花儿来!这得多少钱?你得攒着些钱才好!哎哟哎哟,这么多的花样哦!” 祝大正在理衣服,闻言道:“瞧你这样儿!孩子给你的,你的就戴!反正她有数儿!”但是也说祝缨,“老三啊,你也是,花钱别这么大手大脚的,得给自己攒点儿,以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呢。” 张仙姑道:“那你还说她!老三啊,我都老啦,拿两个就够啦。今天温大娘子也去,我才戴,跟街坊们我也不戴这个。你该拿去给花儿姐戴戴的,年轻轻的,正该打扮,别总那么素净哩。以后也不用总给我拿啦,得多少钱哦……”她心里还嘀咕,要是你也能这么打扮起来,该多好。这整天,官儿做得威风,我的心里却像做贼一样。 祝缨道:“没多少钱,我自己做的。” 张仙姑扶了扶下巴:“啥?” 祝缨看她拿了两枝,托着盒子出去了:“我给大姐送去。” 那边花姐也梳妆到了尾声,看了盒子也说:“你买这个做什么?我们会自己收拾的,你在外面忙还不够,还要再费这个心。依我说,你也别太耗神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是不是?什么都放在心里琢磨,别累着了。” 祝缨笑道:“这就是弛了。我做的。” 花姐来了精神:“哎呀,做得可真好!本来不想戴的,也得戴一戴。”她拣了朵嫩黄、浅粉并蒂的往鬓边一插,对着镜子照照。祝缨看着绢花衬着她的脸粉嫩嫩的,道:“好看。” 花姐嗔道:“什么呀。是花儿好看。” “嗯。” 等到了慈惠庵,温家母子也刚刚到。两家人寒暄,温岳与祝缨说些宫里的闲话,什么禁军拿了个私自倒卖宫中器物的小宦官。那边温家婆媳与丫环都一阵惊呼,两人看过去,却是妇人们见面互夸,温小娘子夸花姐头上的绢花好看,张仙姑一时得意,说是祝缨做的。 温岳道:“小祝,还有这手段?” 祝缨道:“哪儿啊,上回破案,物证里的个绢花,觉得着好。随手一做,宫样的绢花三百文一朵,我这个也就只值三十文。” 温岳被逗笑了:“你家仆人,怎么样了?” “女仆就这一个啦。男仆要跟我出门的,还要仔细些才好。我这人,麻烦。” 温岳道:“旁的还罢了,贴身伺候的可得小心。你照着以后管家的样子去找、去养。唉,都以为有人伺候就可以放心了,其实不是的。养仆人也像习武,你功夫下在哪里,就在哪里出本事。” 祝缨道:“是。你说的对。” 那边女人们拜了佛,又四下转转,又遇付小娘子。付小娘子看着比之前轻快一些,却又仍有愁事。她这里倒不怕被丈夫绑回去了。可是她儿子的病依旧没有起色,弄得她依旧忧愁。有个儿子,她还能守得住,没有儿子,守不守都由不得她了。 众人听得一阵叹息。又叹息她儿子的花费,庵堂慈悲,也不能去填无底洞。 花姐道:“总是要有个正经营生的。”普通女子家里没给她本钱,除了嫁人,针线,洗衣之类,也没个来钱的项目。花姐想劝付小娘子学医,比如儿科,既能照料儿子,又能有门手艺。或者妇科,像她这样,其实也不错。 温母和温小娘子听了付小娘子的遭遇也都同情,说:“花儿姐说的很有道理,你不妨一试。”在她们看来,花姐也算是官眷,行医属于个人爱好、积德行善,所以不将之视作一个职业,而将花姐愿意为她们诊治视作人情。如果付小娘子能习得医术并以此为业,则多个大夫,也是好事。付小娘子也能借此养活自己和儿子。 温母道:“你现有儿子,要好好养他养大。不能只闷头傻吃苦呀!也得看看哪样划算不是?” 付小娘子道:“大娘子说的是。”她其实也在想生计的事,做小买卖是连本钱也没有的,做女仆,就一切不由自己了,恐怕照顾儿子也不可能。她想,不如就先在这里住着,帮着打杂抵了食宿,也好照顾儿子。 温母叫温岳:“先取两贯钱来给尼师,供这小娘子一月食宿,叫她试试。” 付小娘子忙道谢。 他们做了这一件好事,心情都不错,在庵堂用了清淡的斋饭后,各自还家。 ―――――――――――― 祝缨将张仙姑和花姐送回家,祝大还没回来,张仙姑要歇个午觉:“天儿热,你们也都睡一阵儿吧。” 祝缨和花姐出了正房,给张仙姑把竹帘放下,对花姐说:“我出去走走。” 花姐道:“好,路上小心,怪热的,你走荫凉地儿。” 祝缨笑道:“好。” 她取了顶斗笠戴上,此时的斗笠已不是扮货郎时的粗糙货了,编得细细的,用细布包了边儿。先去老马那儿喝了碗茶,再往赌场转了两圈,也不下注,只在那时看看就出来。最后到了花街。 午后的花街,懒洋洋的,客人不多。五娘家已经换了主事人,一个笑盈盈的三十来岁的女娘看着像是个话事人。祝缨没进去,转看了九娘家,还是那个老样子,看起来像是更幽静清凉一点。她也没进去。 又踱到了后街,站在桥边,犹豫先看老穆还是先去井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到了。” 祝缨一回看,正看到花姐和杜大姐两个人,杜大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药箱子。温母所赠的药箱有点大,沉,花姐只在应官眷之邀的时候才让杜大姐背着那个箱子。现在就一个小药箱子,轻便。 三人竟在这里不期而遇! 祝缨和花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问:“你来干嘛?” 杜大姐默默地把药箱尽力提高一点,以示女主人没人做不好的事。祝缨对花姐道:“先忙你的。” 花姐道:“给她们送点药,都是苦命人,我能帮的也有限。”如果能,她是想这条花街整个儿空了才好!她也没地方安置这些人,也不知道让她们做什么好。一个两个的,家里正缺仆人,再雇一二也没什么。这么些人,能干什么?都跟她当郎中还是都跟她去当尼姑呢? 祝缨陪着她,默默去送了药。这个地方居住的条件比小江出租的那个院子还要差一些。小江为人喜欢整洁,她也挑租客,哪怕是出租的院子也要求尽量保持干净。这个院子,很有点繁花开败之后的腐败味道。东一个西一个的红灯笼,她们尽力在破旧的房子上装饰一两件新东西,倒得这里更糟糕了。 花姐到了一间屋子里,里面一般劣质香粉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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