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和孙立夫人、还有萧让浑家一起去看扈三娘了。”秦明道:“这也是衙内吩咐的,这山寨内拢共没几个女人,她们应该能聊得来。不说她们了,你赶紧坐,我有话与你说。” 花荣坐到圈椅上,与秦明隔着桌子喝茶。 他就见秦明频频欲言又止,便道:“你既然叫我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罢,只要我花荣能帮得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他以为秦明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地方,难以启齿。 却不知道,秦明根本不是想要他的帮助,而是帮助他。 “你救过我的家人,大恩大德我秦明没齿难忘!”秦明用这个做开场。 花荣心里奇怪,“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 “所以,你既然是我秦明的恩人,我便不能看你送死!”秦明越说越严重。 花荣听得一头雾水,“我如何送死了?” 秦明握紧拳头,终于艰难的说出了口,“你不能再和高衙内纠缠下去了。” 呼———终于说出口了,这几天可憋死他了。 “什么?”花荣只觉得“纠缠”这个措辞非常不合适,但以为是秦明语言造诣不行,用错了词,“我们在国子监就相识相知,一路走来,有诸般困难,都一起克服了……” 不等花荣说完,秦明就痛心疾首的道:“但是太尉那关你绝对克服不了!” 花荣就更听不懂了,“太尉叫我和衙内好好相处……” “你不要骗我了,太尉让你和衙内好好的,也是以为你们是朋友,若是知道你们这种关系,他一定会把你发配偏远恶州去!” 花荣终于发现秦明说话蹊跷的地方了,“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当然是假兄弟真夫妻了!” “胡说八道!”花荣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盏乱颤,茶水洒了满桌子,对秦明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我和高铭堂堂正正!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秦明只觉得花荣死鸭子嘴硬,“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知道你们谁先主动的,可是一旦回到东京,他还会过他的衙内逍遥日子,你到时候放手还好,若是不放手,太尉岂会饶了你?你对我秦明有恩,我怎么能看你送死?” 花荣气得七窍生烟,“你是不是打祝家庄的时候磕坏了脑子?” 秦明坚信自己慧眼如炬,他所注意到的花荣对高铭的在乎程度绝对不正常,暴脾气也来了,不甘示弱,“你敢说你不喜他,心里没他吗?” 花荣猛地一怔,只觉得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砸进他心里,叫他没法回避。 他喜欢高铭吗?是哪一种喜欢? 第68章 不、他不能喜欢他!高铭可是个男的。花荣在心中给出了答案。 秦明见花荣愣怔, 就知道说中了,便苦口婆心的道:“你不必瞒着我,你看高铭的眼神早就暴露了你们的关系。” 花荣从恍惚中, 些许回过神来,“我的眼神?” “衙内去哪里,你的眼神就跟去哪里,眉眼带笑, 视线仿佛有热度, 也就那些草莽看不出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 别看衙内如今跟你怎么样, 他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深浅吗?他风流惯了, 回到东京要什么有什么,哪还能和你继续?!你趁早罢手吧。”” 秦明一副“你就承认了吧。”心酸眼神。 花荣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那好, 我对天发誓, 如果我真的……” “啊——”秦明大吼一声,打断发誓的花荣,“你不要胡乱起誓!” 花荣见起誓拦着不让自己起誓,更觉得气恼, “你到底想怎么样?!”忽然想到了一点, 下意识的问秦明, “那高铭看我是怎么样的?” 秦明在脑海里一回忆, 脱口而出,“对了, 他看到你倒是很正常,难道只是一厢情愿?” 花荣这次才是被气炸了肺子, 刚才的怒火跟现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咬牙切齿的道:“之前我打了周通一顿,就是因为他对我和高铭的关系胡言乱语,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我身上,所以你闭嘴,要么我让你闭嘴。” 花荣真想打人了,拳头都握起来了,突然听到外面有女人说笑的动静。 原来秦夫人、秦明女儿和孙立浑家拥着扈三娘走了进来,“你也别总闷在屋内,出来跟我们走动走动,今天带你认认门,要常过来呀。” 花荣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慢慢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要将怒火吐掉一字一顿的对秦明道:“胡思乱想是病,你抓副药吃吧,今次,我就当你好意,若有下次,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沉着脸走出了秦家门。 院内的秦夫人和孙夫人都认识他,笑着打招呼,却不想花荣根本不理他们,绷着脸径直出了门。 花荣平时又冷又傲,但是正常的招呼还是会回应的,都纳闷,“这是怎么了?” 这时秦夫人就听屋内她丈夫大喊大叫,她忙走进去,就见秦明正在揪自己头发,捶自己脑袋。 秦夫人吓得赶紧走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快些住手!”去拦丈夫的两个手,“发生什么事了?” 秦明恨道:“我是个急脾气的蠢货!我看事情只看出了五成,却以为自己看到了全貌,最重要的是还把那五成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了出来!” 花荣跟高铭根本不是断袖,正确来说,应该是花荣对高铭暗生情愫。 他霹雳火秦明但凡能沉住气,就会多观察一段日子,就不会犯错误。 现在把这件事挑明了,这叫花荣以后如何自处,简直比他和高铭是一对还来得叫人尴尬。 别说花荣想打他,他都想打自己,他以前从没意识到自己的急脾气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秦夫人担心的追问道:“你是跟花将军说了什么吗?如果说了不该说的,就把他叫回来,你道个歉吧。” 秦明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该忙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要理我!” 秦夫人只得忐忑的出了门。 —— 高铭就见花荣心平气和的出去,怒气冲冲的回来,愤怒程度和周通那次差不多,甚至好像比那还要严重一些。 高铭小心翼翼的开玩笑:“怎么了?你不是把秦明杀了吧?” 这种愤怒的程度,说他宰人了都不奇怪。 花荣倒是想了,“我现在不想提他,他娘子不知炖了什么给他吃,胡言乱语的。” “他说什么了?”高铭坐到花荣身边,“跟我转述一下,我看看他是不是失心疯了,病得重不重。” “他说……”花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反倒起身挪到了单独的椅子上坐,“我不想说,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真的想招你做女婿吧?”高铭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否则秦明和他们一个阵营的,能说出什么来把花荣气成这样。 花荣以前不爱高铭听这话,现在却觉得是个极好的借口,“反正差不多,别问了,我不想说。” 高铭可不会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傻事,花荣不想听就不说了,反而笑道:“那就不说他,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花荣正需要调剂,马上点头。 高铭就开始讲起笑话来,“从前,有个人……” 花荣不觉间用视线瞄看他的五官,猛地想起秦明的话,立即看向屋内墙角杵着的半身镜中的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他真的了解自己吗? 高铭笑话讲得好好的,就见花荣猛地看向镜子,动作凌厉,他便也下意识的去看,“怎、怎么了?” “没什么。”花荣忙摇头。 高铭挑眉笑道,“幸好我讲的不是恐怖故事,否则要被你吓一跳,如果没什么,那我就继续讲了,然后有一天这个人……” 花荣不再用眼神打量高铭,脑海里窜出来秦明刚才那句“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吗? 他使劲闭眼睛,把这句糟心的话驱离走。 高铭的笑话没法讲了,花荣根本不是听笑话的状态,便无奈的道:“算了,咱们别聊天了,还是去吃东西吧。” “吃什么?” “吃烤串怎么样,你都没吃过,心烦的时候就该尝试新鲜不同的东西!”高铭笑着提议。 花荣觉得高铭的笑容温暖,不忍拒绝,点头同意,两人便起身朝外走。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花荣觉得出来走走果然是对的,深呼吸几下,将心中的不快暂时卸掉了一些。 但一进邹渊邹润开的烧烤铺子,他就笑不出来了,竟然又看到了打赤膊的九纹龙史进。 高铭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可不敢再数史进的纹身。 史进见高铭和花荣来了,忙叫桌前的几个人往一边挪出位置,招呼他俩,“这里坐,这里坐。” 史进可是高铭的“重臣”,面子得给,于是拉着花荣坐了过去。 花荣对史进发自内心的厌恶,强装也没个笑脸,史进也不待见花荣,因为他对战史文恭失败,连累孙小五被擒,得亏他救回来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桌上坐的人都是少华山一派的,有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 这会他们吃得满嘴流油,笑道:“孙军师,史进从你那儿得了赏钱,做东请我们哥几个。” 史进盯着花荣,脸上也没半点笑意,他这人,别人对他什么样,他就对别人什么样,花荣没好脸色给他,他也同样,带着几分狠意的对花荣道:“你也吃吧,我请客。” 花荣拿眼睛瞟了他一下,轻哼一声,“我自会付钱,就不让你破费了。” 愿意自己花钱更好,好像非要请你似的,史进朝高铭笑道:“但是军师的份,我来请。” 高铭也不推脱,笑道:“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史进就发现花荣的脸色沉下来,比刚才还难看,不禁心道,花荣是什么毛病?他请孙小五的客还不行么,管他什么事儿。 花荣一看到高铭和史进说笑,心里就有无名火,尤其旁边的陈达和杨春特别吵,导致史进和高铭说话的时候,脑袋离得很近,看着别样的亲密,只将花荣气得直攥拳头。 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俩,“你们在说什么?” 史进心道,花荣脸难看就罢了,他和军师说几句悄悄话,他也管,当自己是谁,便不理他,继续和高铭说话。 花荣只觉得心中一把火熊熊燃烧,就在快压抑不住的时候,就听旁边的杨春笑道:“咦嘻嘻嘻——我知道他要给他那相好的去信,他写不来,就要军师帮忙!” 史进一听,作势就要打杨春,“就你话多!没人当你哑巴!” “快看他,还不好意思了!”陈达也起哄,“花将军,我跟你说,史大郎在东平府有个相好的,叫李瑞兰,自打上山就没见过,可牵挂人家了,得到的赏银,除了请客外,都要给人家送去!嘿嘿嘿——” 史进顾不得和孙小五说话,起身就去揪陈达,“你再不闭嘴,看我收拾你!” 陈达就从桌上抓起一把串,撒腿就跑,“还怕人说,看我们史大郎多怕羞!”杨春也抓了一把,嘻嘻嘻笑着也跑了。 史进追到门口没追上,转身回到了坐席上。 不知为什么,史进发现花荣刚才紧锁的眉心都舒展开了,表情平和,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看他的眼神也再没敌意。 史进更莫名其妙了,但也没法发问,只皱皱眉,表示不解。 花荣瞬间心情大好,对史进温笑道:“东平府的李瑞兰?听着像个女子的名字。” 史进虽然不解,但花荣好好对他说话,他语气便也好,“嗯,虽然是行院出身,但她跟那些女人都不一样,我自从认识她,只去她那里,旁人都不见了。” 行院出身,也就是弹唱陪酒的歌姬了,花荣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原来史进有相好的女子。 高铭也发现花荣的脸色整一阴转晴,也很纳闷,但又不能问,就对史进道:“你如果愿意让我代笔,就包在我身上,小事一桩。” 史进年少不读书,虽然认识字,但书写成问题,更别提抒发思念之情的情书,听说高铭愿意代笔,赶紧又叫烤串,给他斟酒。 花荣心情非常好,甚至愿意给史进一些建议,“如果她知道你是山大王,还愿意和你来往,也算难能可贵了。你要好好珍惜她。” 有人夸他的心上人,史进觉得比夸他自己还开心,“那是自然,她是好女子。” 那就好好珍惜吧,你们务必要在一起,花荣在心中这般想。 然后高铭就神奇的发现,花荣心情愉快的跟史进推杯换盏聊天,完全不像之前他俩但凡见面就横眉冷对的样子。 要不是花荣其他的地方都正常,高铭简直要怀疑花荣被魂穿了。 史进也开心,三个人开怀畅饮,直到尽兴才散了回去。 高铭和花荣并肩往回走,他终于忍不住了,把刚才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你怎么突然和史进冰释前嫌了?” 花荣笑道:“我只是忽然发现史进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讨人嫌,是个爽快人。” 高铭心道,这友情来得也太快点了吧,仿佛只在一瞬间,花荣就对史进改观了。 不过,改观是好事,省得他俩打起来,便点头道:“确实。” 两人回到住处,高铭就铺展开纸,酝酿了一会,提笔开始写情书。 给女人写信,字体最好选秀气一点的,他一直在跟圣手书生萧让写字,是展现技能的时候了。 花荣就看一旁看他,忍不住道:“你最近进步真大,字写得不错。” “哼哼,我高衙内做什么不成。”高铭笑道。 花荣低头看他写的内容,以史进的口吻讲如何思念李瑞兰,浓情蜜意,他不禁质问道:“难道你以前写过?” “不告诉你。”高铭故意卖关子。 花荣心里莫名酸涩,极不舒服, 花荣在一旁看着,就听高铭低声道:“再加一句杜牧的名句就完活了。”然后见他写下:“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花荣吃惊的道:“平日也不见你看诗集,怎么信手捏来?” “都跟你说了我有内秀,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高铭本来是开玩笑,却不想花荣忽然道:“……何止,我好像连自己都不了解。” 他仰头看花荣,就见眼睛看着前方,怔怔出神,似是有心事,须臾可能感到他在看他,才道:“你赶紧继续写吧,写完咱们吃饭。” 高铭道:“不是刚吃过么?” 花荣意识到自己心不在焉,忙道:“总之……你赶紧写吧,我出去转转。”说完,拿起弓和箭袋,就出了门,看样子是要射箭散心。 高铭心想,他和史进关系修好,应该真的只是去射箭,但还是关心的问道:“你不是有心事吧?” 花荣猛摇头,“没有。”高铭就不好追问,目送他离去。 花荣来到校场,心烦意乱的射出几箭,再一次搭上箭,拽满弯弓,耳畔响起秦明的话,“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高铭?! 绝对不可能! 他怒气慢慢的连发几箭,直到心中的郁结都散了,才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没有任何可能!”深吸一口气,回住处去了。 —— 孙立来到祝家庄附近,就见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站了许多壮汉把守。 孙立报上自己的大名,说来求见祝家庄教师栾廷玉,很快,就被请进了庄内。 这栾廷玉是孙立的同门师兄,但没有做成军官,只在祝家庄做教师,教三个公子武艺。所以对混成军官的孙立颇有几分尊敬,也无戒心,准备酒席,请他上座。 一番推杯换盏,孙立只说他来阳谷县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他,还一脸迷茫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防备如此森严?” 栾廷玉就将梁山来借粮的事说了,末了道:“如今太尉府的一个虞侯时迁,阳谷县县令和东平府的知府程万里、朝廷的一州统制呼延灼都在庄上。” 孙立便赶紧借机让栾廷玉引荐,想见见这几位大人。 栾廷玉干笑道:“这个不是我说了算的,得看大人们肯不肯见你,我派人过去说说吧,如果不见,不要怪我。” 谁知道人才过去通报,太尉府的虞侯和东平府知府程万里当即决定见孙立,并且催促赶紧过来,现在就要见。 栾廷玉猜测,“可能听说你是个武官,想让你留下打梁山。” 孙立不敢耽搁,马上去见程万里和时迁,才一进门,就被两人拽到后堂,一口气问了他数个问题,“衙内还好吗?梁山现在怎么样?你们有什么计划?” 孙立不急着回答,而是发出了来自衙内的质问,问程万里,“衙内很好,他想问程大人,扈家庄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也上梁山了?” “他们去梁山了?”程万里失望的道:“竟然叫他们给跑了,不过算了,去了梁山,也是瓮中之鳖。” 时迁替程万里道:“程大人认为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子这三庄也是隐患,想趁机一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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