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淒绝周芷若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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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陈非有些气喘吁吁，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紧张。 “唐婉婷这些年都是单身。”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席九辰惊了一瞬。他下意识问道：“她没和谭嘉硕在一起？” 陈非皱了皱眉，反问道：“她怎么会和谭嘉硕在一起？你们分手之后不久，谭嘉硕就出国了，至少在我眼里，他们两个人清清白白的。” 席九辰不禁皱起眉头。他没忘记，当初谭嘉硕发的那张照片。是唐婉婷又和他分了手，还是谭嘉硕又再次抛弃了她？席九辰忍不住往深处想了又想，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唾骂自己。无论唐婉婷现在和谁在一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想到此，席九辰表情都变得冷淡了。 “唐婉婷的事和我早就没关系了，她和谭嘉硕有没有在一起，那是她的选择，我不在意。” 他平静地说完，便见陈非脸色大变。他也没多想，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要转身离开。却在下个瞬间，对上了身后女人冰冷的脸。正是三年未见的，唐婉婷。席九辰瞳孔一颤。瞬间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口。三年了，他再见到唐婉婷的这瞬间，竟觉得心里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好像这三年，他从没有忘记过她。想到此，席九辰不禁苦笑一声。还真是没放下。不管如何，都不是现在的他该表露出来的情绪了。 “好久不见。”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是见了一个普通朋友。可能连普通朋友都还算不上。唐婉婷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听见他刚才的话了没有，只是微微点头，视线便绕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陈非。这回倒是显而易见的警告。像是在说她：你越界了。陈非一噎，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说赶不回来了？” 唐婉婷嗯了一声，平静道：“比想象中用的时间少，所以过来看看。” 席九辰挑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开口说道：“你们寒暄，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唐婉婷没搭话，人站在那，无比挺直。席九辰越过她离开，却也听见她在身后冷淡和陈非说道：“下次不要把我的事情，和无关紧要的人提起。” 他脚步猛地一顿。无关紧要…… 席九辰嘴角自嘲地勾了勾，便又继续离开。唐婉婷听见脚步声逐渐地远了。一张脸才彻底地变得冰冷，连着周围的氛围都为之一凝。陈非怎么看不出她的死鸭子嘴硬，冷笑一声，说道：“你就继续嘴硬吧，到时候席九辰有了新的女朋友，我看你到哪后悔去。” 唐婉婷手无知觉地攥紧了。整个人站在原地，眉眼耷拉：“你没听见吗？他都说了，他不在意我，那可不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陈非又一噎，简直无话可说。 “行，随你。” 她气愤离去，却又在走了几步后，忽地停住脚步说道：“我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样子，不然我也不会跳槽到你的实验室来。” “但有一点我很明白，德庆这个案子在国内确实只有我们一个可以合作，但我们却不是。既然你力排众议选择了德庆，那就不要再将私人情感带进来了。” “不然，总有一天，你真的会后悔的。” 陈非说完就走了。唐婉婷冷着脸站了一会，却忽地无端觉得疲惫。她在国外得知这次案子是席九辰负责，便强行加快步骤，特意赶了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唐婉婷罕见地陷入了沉默，终是满心复杂，却无从下手。另一边。席九辰带着合同回到了事务所。他出神地翻动着眼前的文件，眼神却始终没停在上面过。忽地，有人敲了下门。是助理：“辰哥，德国那边又派了个人过来，您要不要出来见见？” 席九辰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收到还有人空降的消息啊。正疑惑着，他也没表露出来，站起来便和他走了出去。刚走到大厅中间，便听见了熟悉的女声：“大家好啊，我是未来和你们一起共事的伙伴，我叫曲诗瑶，中文不是很好啊。” 席九辰一愣。淡淡的喜悦从心里漫开，他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人，轻笑一声。 “曲诗瑶，你和中国人搭话，怎么老是这一句啊。” 曲诗瑶听见席九辰的声音，迅速回过头来，咧嘴一笑。显然也是记起当年，她和席九辰搭话时，说自己中文不好的事了。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本来就不会中文，要不是你教我，我可能来中国都得带翻译。” 她白皙的脸上瞬间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席九辰被晃了一下，回过神时，便注意到周围好几个男同事都明里暗里地盯着她。无奈地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先来我的办公室，别在这站着了。” 他转身就走，给她带路。曲诗瑶迅速跟了上去。身后，一众人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窃窃私语。 “这女的是喜欢咱辰哥吧。” “那还用说？都从德国追到国内来了，可不就是喜欢嘛。” “啧啧，还得是咱辰哥魅力大，对女人简直手拿把掐！” 助理轻咳一声，眼神暗示。 “行了，都别聊了，工作去吧！” 大家这才散了。助理却也悄悄地看向席九辰的办公室，内心八卦因子翻涌不止。办公室内。席九辰给曲诗瑶泡了杯茶，随意道：“喝点茶吧，龙井，味道还行。” 曲诗瑶点头，微微喝了一口，便由衷道：“不错啊，还得是国内才找得出这种好货。” 席九辰轻笑一声，眼底都染上了惬意。 “你瞧瞧你说的这话，要不是你中文不好，谁看了都得觉得你是中国人。” 曲诗瑶耸耸肩：“说什么觉得啊，我本来就是中国人，只是没生长在这里而已。” 席九辰当然知道这一点。便又紧接着问道：“你怎么突然要来中国工作？你在德国不是也升职了。” 曲诗瑶放下茶杯，手指绕着杯圈摩挲。 “你不是说我可以来中国工作的吗？难道你是在开玩笑？” 席九辰一愣。脑中回忆起他离开时，对曲诗瑶说的话，便知他不过是随口一句客气，可曲诗瑶却当真了。这个误会简直来得莫名其妙。席九辰叹息一声，再细致问道：“那你爸妈呢？他们对你回国的事，不反对吗？你不是说他们年纪大了，已经不想再折腾了。” 曲诗瑶点头，抬起头，眼底一片平静。 “我和他们说，想回中国。他们没反对，只说，希望我能回老家看看，给他们拍点照片。” 席九辰这才放下心来。又随口一问：“那回老家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曲诗瑶猛地点了点拖，用蹩脚的中文回道：“当然，你不帮我，我找不到地方。” 席九辰又是轻笑一声。 “那你老家在哪？” 曲诗瑶仔细地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老照片：“北京市区，幸福街道303号。” 席九辰手猛地一僵。险些将手里的茶杯甩出去。他大惊失色道：“你再说一遍？是哪？” 曲诗瑶这回倒是字正腔圆了。 “我说，在北京市区，幸福街道303号。” 席九辰这回是彻底听清了，一张脸又是惊喜又是意外，反问道：“你知道我小时候住哪吗？” 曲诗瑶摇头。席九辰恍然一笑，一字一句道。 “我就住在幸福街道302号。” 曲诗瑶眼睛瞪得好大。里头满是惊讶，还夹杂了一点失落。 “好可惜，我是一岁出的国，在中国的记忆我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听你这么一说，也许我们小时候都还见过呢。” 席九辰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真有可能，但你也知道，你出国那会我也才三岁，压根不记得你的事。” 曲诗瑶哼了一声，便也无奈地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行了，这事我就交给你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席九辰好奇问道：“什么事？” 便见曲诗瑶兴奋了起来，忙不迭说道：“下班之后，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席九辰一愣。看着她灿烂的笑颜，莫名心中也被她感染了，情不自禁跟着一起笑起来。 “行，下班了我们就去。” 六点一到。曲诗瑶就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倒也没催他，就是拿一种期待的眼神一直望着他。席九辰哪还好意思加班？将电脑一关，他就准时下班了：“走！带你去吃北京烤鸭去！” 好不容易能尽地主之谊，席九辰自然带她来了北京有名的餐馆，本想带她去包厢，结果这人非要体会北京的人文，坐在大厅。席九辰自然没什么不可，只是从前带唐婉婷来，她总是嫌吵，所以次次坐包厢，他就习惯了进来直接往包厢走。他本来也就爱热闹，爱朋友。曲诗瑶倒是和他趣味相投。点单结束后，曲诗瑶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咱们只有两个人，不然我真想把菜单上的菜通通点一遍。” 席九辰笑着看她，许诺道：“没事，我下次再带你来就是了。” 曲诗瑶的眼睛忽地就亮了。 “真的？” 她不敢相信地追问道，语气里还有些失落：“你这一次可别像上次似的，只是随口说说了，我会当真的。” 席九辰一愣。他没想到曲诗瑶这人看着粗线条，其实啥都清楚。这会他也有些抱歉，于是郑重地点头回道：“是真的，只要我有空。” 曲诗瑶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正巧，菜肴上来了。他们就愉快地分食起来，曲诗瑶大概是真的热爱美食，每一道菜都能吃的干干净净。席九辰作为带她来的人，看见她这么给面子，也忍不住笑了。很奇怪，和曲诗瑶在一起，他就是会觉得轻松。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席九辰都挺开心和她待在一起的。吃饱喝足，席九辰忽地站了起来：“我去结账。” 曲诗瑶也没和他客气，朝他挥挥手，又揉了揉肚子，笑道：“你先去，我还要休息一下。” 席九辰看着她夸张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独自往结账的地方走去。付完钱后，他回了原地，却没看见曲诗瑶，拿出手机一看才知她上厕所去了。于是便在座位上又坐了下来。 “等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出来。席九辰抬头一看，却是唐婉婷和陈非。她们穿着职业装，看起来是在谈合同。席九辰的雷达下意识响起。唐婉婷总不可能是因为他，然后想着换合作伙伴吧？唐婉婷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更因为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迅速地黑了脸。 “只是一次普通的聚餐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席九辰哦了一声，也有些尴尬。于是便想出去等曲诗瑶，站起身来就想离开：“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唐婉婷内心涌起不可明说的躁动。尤其是在看见桌上的碗筷，明显是两人份后，这股焦躁瞬间到达了顶点。情不自禁在与席九辰擦肩而过的瞬间，攥住了他的手。 “再遇见，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席九辰怔愣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地沉下了脸。 “我不是说了吗？” 唐婉婷忍无可忍，情绪罕见外露。 “一句好久不见，也算聊天？” 席九辰当即皱起了眉，脸上明显有着不悦。 “别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觉得我和前女友之间还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 见唐婉婷脸色彻底僵住，他想到现在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于是强行缓和下语气来说道：“除了工作。” 意思便是，除了工作，他们之间根本没必要再聊天。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唐婉婷简直黑了脸，攥紧了手，却是哑口无言。这属实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环境。因为他们的争锋相对，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陈非叹了口气，提醒道：“还有人在等着。” 唐婉婷这才回神，掌心松开，早已有着深深一道红痕。 “随你。” 她冷淡地说完，便想离开。却看见一个女人直愣愣地朝席九辰走去，说的还是德语：“我好了，我们走吧。” 她看了眼唐婉婷，好奇地问道：“你认识啊？” 席九辰冷淡地回了句：“普通朋友，我们走吧。” 说罢，便要与她一同离开。唐婉婷听不懂德语，却不是瞎子，她能看得出来席九辰与这个女人之间关系的熟稔。忽地脑中就记起陈非那天的话：“你怎么确定席九辰现在没找女朋友呢？” 这一瞬，荷尔蒙比她先做出了选择。唐婉婷强势地握住了席九辰的手，一字一句地问道：“她是谁？” 席九辰一愣。曲诗瑶却是沉下脸来，用力地掰开了唐婉婷的手。她常年锻炼，力气自然比唐婉婷这个科研人员要强，因此，哪怕唐婉婷涨红了脸，也只能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磕磕巴巴的中文让唐婉婷一愣。外国人？席九辰实在烦躁，轻声对曲诗瑶说了声：“让我来。”便以冷淡的眼神看向唐婉婷。 “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婉婷也想问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脑中混乱，什么问题都问不出口。陈非看了半天戏，终于忍不住插话了：“这是你在国外交的女朋友？”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成了真。席九辰下意识想否认，却对上唐婉婷深沉的眼。莫名其妙的，就撒了谎：“是。” 曲诗瑶身体一顿，复杂地看着他，也没说话。反倒是唐婉婷，在听见这个是之后，整个人都恍惚了。她眼底瞬间充斥了血丝，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交女朋友了？” 席九辰对她的这句反问表示非常困惑，他讥讽一笑，直接反问道：“唐婉婷，你不会觉得我们分手以后，我还有对你守身如玉的义务吧？” 唐婉婷听了这话，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敲晕了。她张了张嘴，却觉得苦涩无比：“你……” “够了。” 席九辰烦躁地扫了她一眼，“三年了，你能找谭嘉硕谈恋爱，难道我就不行吗？” 他抓着曲诗瑶的手，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转身离开。唐婉婷在原地站了许久。好似整个心都被什么东西刺穿了，痛不欲生。脸色也逐渐地越来越苍白，摇摇欲坠。陈非见状，也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诚恳说道：“都这样了，也许你们两个都应该朝前看了。” 说罢，她就先一步地往里面走去了。她没多说，以唐婉婷的性格，她很快就会想通。果不其然，唐婉婷很快便将情绪压下，只余眼底的一片血红。可她固执地望了眼席九辰离去的方向，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执拗。另一边。席九辰牵着曲诗瑶的手出了餐馆，脑子里乱得很，于是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才松开。曲诗瑶的心随着他松开，也隐秘地跳动了一下。两人到了车内，一时半会都没人说话。席九辰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曲诗瑶是不想打扰这种宁静的氛围。忽地，席九辰一抿唇，认真地看向曲诗瑶。 “很抱歉，刚才利用了你。” 曲诗瑶还想假装听不懂，含糊道：“啊，刚才你们讲的中文太难了，我听不懂。” 席九辰一愣。听见她说没听懂，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听不懂算了，那就先这样吧。” 他也含糊地绕过了这个话题。等到了宿舍楼下，席九辰反而有些觉得好笑。 “当时在德国，是你带我来宿舍，现在回了国，是我带你来宿舍，还挺有缘的。” 曲诗瑶笑了下，顺着他的话口往下承。 “是啊，缘分呐。所以，要不要上去喝杯红酒再走？” 席九辰摇摇头：“我可是开车来的，喝了酒还怎么回去？” 曲诗瑶刚想说，可以在她这睡下，忽地想起如今她的房间也才四十平，只有一张单人床，便也不再多说了。 “行，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见。” 她冲席九辰如此说道。席九辰嗯了一声，却见她没下车，便扭过头看她，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忽地心头仿佛被撞了一下，无奈却又愉悦地回了句：“明天见。”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后，曲诗瑶这才下了车，迅速上楼离开了。席九辰觉得自己莫名有一种送女友回家的感觉。笑了声后，也开车离开了。曲诗瑶开门进了房间后，表情便是一凛。方才在席九辰面前的感觉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倒在杯子里，便摇摇晃晃地走向了窗边。中国的黄昏和德国不一样。她能看见楼下经过的叔叔阿姨们挽手去跳广场舞，陌生的空气里透露出一股从未闻过的安详。曲诗瑶刚抿了一口。手机便响了。她接起，便是一句冷淡的：“喂？” 如果席九辰还在这里，应该能听得出，电话那头的人便是他在德国的顶头上司。 “诗瑶，在中国还习惯吗？你突然搞这么一出，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妈解释，说你要追男人所以追到中国去了？你真是疯了。” 曲诗瑶闷笑了一声。颇有些无赖地说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只要你不怕我妈直接杀去你家问你我和席九辰什么关系就好。” 对面一阵沉默，似乎也被曲诗瑶的无耻所惊到了。良久，才恍惚地问道：“所以，追到了吗？” 曲诗瑶想起今天突然出现的女人，眼神忽地一冷：“还在追呢。对了，你帮我查个人。叫唐婉婷。” “我要她的全部信息，一丝一毫都不要给我漏下。” 席九辰好不容易回到家，洗完澡就想到床上去睡着。谁知唐婉婷的电话却像催命符一样，一通一通地打过来。席九辰皱着眉，一个一个挂断，见她还有继续的心思，便烦躁地直接将她的电话给拉黑了。世界这才安静了下来。谁知，不过五分钟，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席九辰一阵恼怒，正要干脆接起破口大骂，却看见来人是上司。便迅速刹车，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平和的一句：“怎么了？这个点找我，是哪份合同出事了吗？” 谁知上司开口却是：“唐婉婷是我们的甲方，你没事把人家拉黑干什么？” 席九辰一愣。随后一股怨气无声地弥漫开来。好家伙，三年不见，唐婉婷学会用权压人了。席九辰自然不可能和上司讲他和唐婉婷的陈旧往事，便只能咬牙回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她拉出来。” 上司满意地挂了电话。大概是得到了消息，唐婉婷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这回，席九辰纵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接了电话。 “唐婉婷，你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唐婉婷的语气十分自然，没带一丝威胁，却不容拒绝。 “和你女朋友分手。” 席九辰听这话，简直气笑了。 “唐婉婷，你骚扰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话？” “是。” 唐婉婷回得毫不犹豫。席九辰也冷笑一声：“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可能。” 他本来没想再用曲诗瑶刺激她，可听见她现在的要求，简直是将他的理智往地上摩擦。 “我和我女朋友交往三年，现在感情很稳定，说不定以后要结婚的，你能不能别再操心我的事了？” 唐婉婷呼吸猛然变得粗重，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你走之前，说我和谭嘉硕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题换的很快，也像是听见他说结婚后，临时想出来逃避的借口。席九辰冷了脸。 “没什么意思，我都给你让出位置来了，你也理应和你的初恋在一起了。” 唐婉婷的声音骤然拉高了几分。 “我和你分手后，从没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不像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却也够席九辰猜出来了。他讽刺地一笑。也许谭嘉硕那条朋友圈就是他故意发的，也许那照片里女人的手也是他p的，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唐婉婷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撒谎。可，那又怎样呢？无论她有没有和谭嘉硕在一起，都不重要了。三年前，他就做了决定，现在也不可能改变。 “我知道了。” 席九辰冷淡地应了一声，便直白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唐婉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以后想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都和我无关。” “我也希望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不要再有联系。就这样，我挂了。” 席九辰麻利地挂了电话。这下，将心里话说出口之后，心里的堵闷好似也缓解了不少。只是嗡得一声，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唐婉婷的。席九辰估计，唐婉婷可能是被他气到了，所以发来了一条狠话。却没想到，解锁后，会是这么一条透露着卑微语气的信息。席九辰彻底惊到了。他不可思议地看了这条短信好几次，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唐婉婷发的。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复合。傻子才看不出来她的意味。可就是看出来了才觉得惊悚。席九辰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从没感受到她如此积极的态度。什么分手后主动求复合，简直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席九辰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没回，只是悄悄地又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可能她是头脑一热，所以疯了，可他没疯。那十年的追逐，已经花尽了他的力气，再复合？除非他真的疯了，否则做不出这种事来。 …… 唐婉婷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距离她发过去隐晦求和的信息，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可她的手机还是一条消息也没有。唐婉婷想着，就算是突然去洗澡了，半小时也该出来了才是。乶宻睴痋迚讟揬梂鳃鉩妍嶺扲闝遐魵于是她屏住呼吸，又发过去了一条信息。对话框里却是一个极其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她又被席九辰拉黑了。唐婉婷的心瞬间从高处坠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她愣愣地看着前方。空中什么也没有。却又好像有个人影存在。和席九辰分手的这三年，她时常会感觉空气里有个人在陪着自己。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生病了。却不敢去治。因为她怕这个人在她的世界里消失。此刻，她的眼前，便是席九辰穿着她熟悉的那身睡衣，坐在那，一边用笔记本工作，一边时不时看她一眼。 “你老是看我干嘛？” 唐婉婷从前从不会过问，因为她习惯了无视他那充满了爱意的眼神。可现在，她想问：“席九辰，你还爱我吗？” 说出口，硕大的房间却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席九辰的影子消失了，那什么都没有。唐婉婷终是难堪地闭上了眼，心里一片悲凉。第二天。席九辰去了事务所，本想继续推进这个案子，却被上司叫进了办公室。 “实验室那边突然出了点问题，说要延后交付的时间。” 上司迟疑地看着他，开口说道：“你去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案子可不能拖啊。要是那边有什么想要的，你能配合就配合一下。” 上司虽然这么说，但她的眼神很明显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席九辰攥紧了手，心中隐约生出点无力感来。他都不知道，唐婉婷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工作的事又不能不找她。席九辰泄了口气，松口道：“知道了，我会亲自去拜访的。” 从办公室出来后，他回了办公室，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话，将原来的文件调出来，改了几处细节，便又打印了一份。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衣，便出了门。深秋，外面很冷。席九辰到唐婉婷的实验室时，脸色都微微的有些泛白。他很少来这边，三年过去，曾经的那一批员工也大多换了一批。以至于，大家都把他当做德庆事务所的员工，而不是自家教授的前男友。直到，一个女生无意间看见他，直接惊呼出声，眼底满满的都是厌恶。 “席九辰？你怎么还有脸来找唐教授？” 席九辰冷笑一声。也认出这人是实验室的老员工，是知道他和唐婉婷的关系的。至于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对自己有这么大恶意。正巧，席九辰也想知道为什么。随着女生的这句质问落地，周围的气氛瞬间都凝固了起来。大家看向席九辰的眼神，也都带上了几分奇异。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席九辰按兵不动，却将疑虑记在心里。好在唐婉婷很快出来，看见他的瞬间，脸上很明显地洋溢出一丝喜意。席九辰眉头一挑，倒是有些惊讶。见唐婉婷出来，大家也都做鸟兽散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唐婉婷的办公室里。席九辰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个她几乎一天有十二个小时泡在此处的房间，出奇的简陋。靠墙摆着一个书架，摆满了书籍。从物理到数学，大多书籍都有被翻看的痕迹。席九辰收回目光，移到唐婉婷身上，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唐婉婷，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聊聊吗？我来了，请问聊完合同能继续履行吗？” 唐婉婷才因为席九辰来找她而高兴，下一瞬便听他讲这话，情不自禁脸上一僵。原先和缓的氛围也有些尴尬。席九辰不想和她聊的原因就是这个，她总是冷冰冰的，她高兴的时候，就和他多说几句，不高兴了，就要冷得所有人跟着她不高兴。这算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控制，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你就这么厌恶我？除了工作，你就没别的事要和我说？比如当年你出国的真相。” 唐婉婷意有所指，眼睛里闪过一丝悲痛。席九辰皱眉，也知若不将此事说清，未来就没完没了了。 “行，我说。” 他揽了揽衣服，坦然说道：“当年我和你说分手，确实是因为谭嘉硕回国了。” 唐婉婷瞳孔一颤。有些不可思议：“可我听说，你是因为想升职……” “呵。” 席九辰猛地冷笑一声。他眼底全是冷漠，冷得甚至有些伤人。 “所以，你信了？” 一句话，卡得唐婉婷说不出话来。她确实信了。毕竟有谭嘉硕的前车之鉴在那，她以为，自己又一次被男朋友抛弃了。席九辰深呼吸，脸色越发冷漠。 “唐婉婷，我答应过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还记得吗？” 唐婉婷脸色一僵，良久，才僵硬地点了点头。席九辰这才继续往下说道：“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因为想升职而离开你。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见这种荒诞的消息的，但我不在乎。因为你最终是相信了，这才是结果。” 他忽地想起那年上司莫名的一条短信。那时候，他看见这条短信，也是相信过的。他甚至开始幻想，唐婉婷若是追他来到德国，他能在她的追求之下坚持多久。可最后，她没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听信了别人的谎话，以为他背叛了她。席九辰几乎要笑到出声，连眼角都微微发红。唐婉婷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谭嘉硕骗了。一双手攥得生紧，可心却源源不断地往下坠去。席九辰没有背叛她，他是真的被她伤透了心，所以出了国。那么，她还有机会和他重新来过吗？唐婉婷惴惴不安。迟了三年的真相摆在她面前，惊人得让她呼吸都不畅快了起来。像是一座巨山压在她的心间，叫她挣脱不开，也承受不住。席九辰脸色冷淡，将手里的文件递了出去。 “如果你觉得原来的合同对你们受利太低，我这有一份新的合同，相比原来，我们可以再退一个点，不能再多了。” 他的语气满是公事公办，一点别的情感都没有。唐婉婷的心也被撕扯着，尝到了悔意。 “如果我当年来德国找你，你会原谅我吗？” 席九辰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不会。在你因为谭嘉硕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推开的瞬间，我们就已经没有未来了。” 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唐婉婷脸色骤然惨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她，此刻看起来都有些颓废。她愣愣地盯着合同，接过合同，一言不发地拿起旁边的笔，便在上面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