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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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转头怒视着外面的宫婢，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婢吓的跪下，“魔尊殿下恕罪，所有东西都是清颜姑娘自己烧毁的。” 墨玄震惊的睁大眼。她为何要把自己用过的东西全烧了？凌洛的脸色则是白了几分，“难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是不是知道咱们要拿她祭阵的事情？” 墨玄的心也猛然一沉。但是很快，他就冷下脸，毫不在乎的说：“就算知道又怎样，咱们又没真让她死。” “本尊可是给了她一半的修为，顶多是受点罪而已，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说完，他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怒火中烧。 “本尊平日里真是把她宠坏了，让她故意做出这种事来赌气。” 墨玄咬牙切齿，转头来到玉离的房间，取下衣架上的嫁衣。 “她宁愿把东西全烧了，也不想让本尊找到她，本尊便偏不让她如愿。” “她的命是本尊救回来的，没有本尊的允许，她不能死！” 玉离看着他丝毫不顾忌自己的想法，取走嫁衣，脸色一白。她刚要追出去，墨玄已经带着凌洛离开。过了许久，墨玄看着凌洛手上始终未曾点亮的寻魄灯，脸色十分阴沉。 “还是找不到吗？”墨玄死死盯着寻魄灯问。凌洛脸色苍白的摇头。他已经尽力，魔界每个角落都搜寻过，可找不到丝毫清颜的气息。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清颜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要么就是她已经......” 魂飞魄散这四个字，凌洛说不出口。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他的脸色就很难看。 “那定是她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墨玄想也没想的说。她怎么可能死？自己可是把一半的修为给了她，还护不住一个小小凡人的魂魄吗？凌洛却摇头，“可清颜只是凡人，没有法力，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 墨玄还是冷声反驳：“她是凡人不假，可她有的是办法。” “玉离不就是她伤的吗？” 他不信清颜真的死了，定是还在魔界躲着他。盘腿坐下，墨玄开始亲自寻找，“她身上有本尊的修为，既然她的气息找不到，那就找本尊自己的气息。” 凌洛眼睛一亮，发出微弱的光。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玄的脸上也开始聚集汗珠，面前的寻魄灯还是毫无反应。凌洛的心一寸寸沉下去。终于，墨玄猛的松开手，在巨大的反噬下吐出一口血。墨玄的脸色难看，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寻魄灯，“怎么会没有。” 他是魔尊，整个魔界法力最高强之人。可他搜寻整个魔界，每个角落都找不到自己的气息，也没有清颜的影子。直到这时，他的脸上才出现一丝恐慌，嘴里仍在说：“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舍得去死！”说完墨玄便起身。凌洛抓住他，见他状态有些不对劲，“你要去哪？” 墨玄甩开他，咬牙切齿的说：“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要去一趟冥界。所有凡人的生死，在冥界的生死簿上都有记载。 13 若是清颜已死，她的名字就会在生簿上消散，出现在死薄。墨玄要去亲自看看，她到底死没死。凌洛拦住他，“不行，天地之间有规则，各界不能相互干预。” “你虽是魔尊，但也不能擅闯冥界，会落人口舌的！” 墨玄却一把推开他。 “本尊管他什么口舌，今天谁敢拦我？” 他眼底的狠意，让人发怵，魔界根本没人敢拦。来到冥界，墨玄二话不说，直接轰开了冥界的结界，直入冥府去查生死簿。直到看见清颜的名字，真的出现在死簿上时，墨玄的身子才猛的摇晃了下。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片刻后，他将死簿撕的粉碎，然后一掌拍在冥王的桌子上， “她怎么会死，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冥王被他吓到，指着上面的字，“不是写了吗？魂飞魄散而死。” “她死的惨，灰飞烟灭，连转世都没有。” 墨玄的脸瞬间白了。她是故意的。回魔界时，墨玄的脑海里全是这句话。他想起那些天，清颜一点点丢掉他送的东西，不再叫他墨玄，甚至连存有他们美好记忆的留影石，也要毁掉。她从一开始就预谋好了这一切，想用死来惩罚他。墨玄双目发红，怒火无处发泄，抬手掐住一个水月殿小宫婢的脖子， “到底是谁，是谁告诉她真相的？” 宫婢吓的浑身发抖，“奴婢不知，奴婢们不知道啊。” 玉离看见他这样，心里更加惊讶，他竟然为了一个凡人如此失控。 “墨玄哥哥，魔界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凡人，把你的子民通通都杀了吗？” 墨玄的动作被拦住，玉离挡在他面前，“墨玄哥哥，她不过就是一介凡人，寿命也早该尽了。你已和她相守过百年，如今有我还不够吗？” 墨玄的动作一顿。看着眼前的玉离，明明应该感到欢喜的，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全是清颜。想起她最后看向自己时，那绝望的眼神。墨玄的心开始抽痛，推开玉离，踉踉跄跄的离开。转身来到后山。神树依旧，他呆呆望着树下，恍惚间看到两个身影一同站在树下，他曾向着神树祈愿，他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分离。可一阵风吹过，画面又散了。墨玄眷恋的抚摸神树，仿佛还像当年一般，下意识抬头。却看见最顶上的树梢被折断，曾经他们亲手挂上，在最高处随风飘扬的红绸不见了。墨玄飞上去查看，却只看到箭射过的痕迹。是清颜亲手射下来的。原来那天，她就已经决定放下一切了。墨玄怒急攻心，愤怒的握紧拳头，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他没有允许她死，她怎么可以死！失魂落魄的坐在树下，墨玄开始喝酒，他醉的不省人事时，突然有人来报：“殿下，不好了，冥王带着天界的人来找咱们讨要说法了。” 14 墨玄前脚刚从冥界离开，冥王后脚就去天界告状了。他跪在天君面前，“天君，各位神君，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墨玄这家伙竟然无视规矩，擅闯冥界，打伤我的人，还撕了我的生死簿。” “他这是公然挑衅！” 天界众人哗然。谁也想不到，堂堂魔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只有旁边的清颜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墨玄居然跑到冥界去确认她的生死。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死簿上，很失望吧。但死了就是死了。凡人清颜只有一个，被墨玄亲手送上祭台，放光全身血液而死。如今坐在这的，是九重天上的清颜神君。华琰问她：“这件事，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清颜想了想，三界和平不易，不宜挑起事端， “派人下去敲打敲打便是，让魔界给个交代，若诚意够冥王满意，此事便过去吧。” 清颜身后，唇红齿白的少年兴奋举手：“师父，能让我去吗？” 小桀是清颜飞升后收的新徒弟。真身是一头白狼，五百年前被清颜所救，在天界长大。清颜飞升后，他第一时间过来拜师，天界的日子孤寂，清颜便收下了。看着小桀亮晶晶的眼睛，清颜到底是没忍心拒绝，说：“小心为上。” 担心他打不过，清颜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 “若遇到危险，用这个。” 这是用她神力灌溉而成的发簪，危险时刻可以保命。转眼间，小桀和冥王等人便出现在魔界外。玉离先一步赶到，二话不说就动手，却被小桀三两下打飞。正赶过来的墨玄见状，脸色一沉，“敢动我魔界的人，找死！” 正要动手，可悬在半空的手瞬间停住。视线死死落在小桀头上的簪子上。他在簪子上察觉到了清颜的气息！不敢置信的确认一遍，确实是清颜的气息。正当他出神时，小桀却已经出招，一掌打在墨玄胸口，直直将他打飞出去。小桀没想到他竟然不躲，正感叹所谓魔尊也不过如此时，下一秒墨玄出现在他面前，巨大的压力让他动弹不得。墨玄盯着他头上的簪子，哑声质问：“这簪子哪里来的！” 小桀心惊，他盯上师父的簪子做什么？留了个心眼，小桀没说实话，只含糊：“我从人间买的。” 下一秒，墨玄想去拔簪子，却被上面充沛的神力打飞。小桀趁机拔出簪子准备应对，眼看一场大战要爆发，凌洛匆匆赶来，拦住失控的墨玄，又好声好气的和冥王道歉，好不容易才平息。墨玄却全程死盯着小桀，喃喃两个字：“人间......” 莫非清颜没死，魂魄转世去了人间？想到这，墨玄不顾魔界还剩下一堆烂摊子，转头去了人间。 … 九重天上，小桀正在向清颜汇报下界的情况，顺便狠狠吐槽了一番墨玄。清颜听完轻笑，她以为事情就算过去了。 “此事既平，便陪师父去下界走一走。” “如今三界太平，这天宫实在无趣，不如去人间找点乐子。” 一听能去人间玩，小桀立刻兴奋起来，转眼将簪子的事忘了个干净。离开天界，清颜图懒，直接让小桀安排。一阵白光过后，清颜变成凡人装扮，出现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坡。眼前山峦叠嶂，旁边是曲折的小溪，还有一座温馨美好的小院。看见这一幕，清颜呆住。这是她和墨玄在人间时，住过的院子。小桀看着四周，挠头，“不对啊，我应该是要去隔壁那座山，这怎么走歪了。” 清颜却看着四周的结界，心底一沉。不是小桀连这种低级的法术都施错，而是墨玄在这里施了陷阱。故意诱她过来。刚想离开，身后便刮起一阵大风，墨玄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清颜，你果然会来这个地方。” 15 墨玄来到人间后，找不到清颜的转世，只能来这个地方守株待兔。这是他们在人间的家，曾经在院子里拜过天地，度过无比美好的一段时光。墨玄双眼泛红，“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里。” 说完，他又开口：“你躲了这么久，和本尊闹脾气也闹够了吧？” “不就是个位分的事，现在跟我回去，本尊可以考虑立你为魔后。” 清颜没有回头，只是听着墨玄的话，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闹脾气？到现在墨玄都认为她是在闹脾气吗？一旁的小桀脸色不善，挡在清颜面前， “你个疯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师父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回去。” 墨玄这才注意到小桀。他怎么会和清颜在一起？莫非两个人有瓜葛？想到这，墨玄怒火中烧，“难怪不肯回来，原来是另结新欢了。” 说完，便要冲过去抓清颜。然而刚靠近，清颜便猛然转身，仅仅一挥袖，凛冽的神力便将墨玄打飞。 “够了！” “墨玄，你看清楚我是谁。” 清颜站在他面前，容貌还是从前的容貌，只是眼神更加冷清，她带着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疏离感。墨玄不可置信，“你，你竟是上神。” 那充沛的神力做不了假，他怎么也没想到，清颜居然是天界中人。小桀在一旁说：“算你识相，我师父可是天界大名鼎鼎的五上神之一，清颜神君。”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师父面前鸡零狗碎。” 一瞬间，墨玄明白了所有。原来他在人间爱上的，从来不是什么普通的凡人，而是天界仙子的转世。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如今冷冷清清的站在他面前，眼底不复当年， “墨玄，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凡人清颜。” “凡人清颜已经死了。” 墨玄连忙起身，红着眼说，“你就是她！她是你的转世，如何不是你！” 清颜心底情绪翻涌，藏在袖里的手收紧。 “既然是转世，那就不是一个人。” 16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墨玄。原以为一切都已经放下，却原来再看见他，自己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平静。至少，她做不到完全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