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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我是地下女王曲悠悠摆在明面上的爱人。 平时捏脚揉背拿我当爸一样伺候,说要和我生个十胞胎。 可当我满头血像个破沙包似的被人痛殴,血液嘀嗒落在地上时。 她没认出我,转头对着身旁的贺文涛轻声细哄: 「老公,这个贱男人惹了你!往死里打!一切有我!」 那时我才知道,她还有这一个姘头。 话落,她抢过拳击套,对着我血泪模糊的脸上狠狠挥拳。 嘴里是冰冷鄙夷的话: 「放心吧,等你死了会通知你老婆收尸的!」 我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觉得熟悉又陌生。 昨晚,这个明艳张扬的女人还握着我的脚,又亲又吻,嘴里是黏黏腻腻的「老公我爱你。」 今天,却狠得当场要我的命…… 痛! 被吊起的双手像是被扯断了,血流了满脸,腌的眼睛疼。 痛得我只能咬紧牙关,嗓音里喊不出话来。 「这男人一张脸被打成猪头样!只怪他眼瞎!惹到了贺……」 「这人谁带来的,他老婆呢?」 健身房里的人一个个摇头,眼神是说不出的怜悯。 没人知道,刚才恨不得用拳击套将我打死的女人。 正是我老婆。 我只是要给曲悠悠送印章,却误打误撞碰见她私下给姘头摆酒。 看见曲悠悠那一刻,我以为她一定会认出我,会将我从贺文涛手上救出。 可她只瞟了我一眼,便转开了头。 那男人只不过说了一句: 「中午吃多了得运动下,用人做沙包我还没试过,打起来手感一定很好吧?」 于是,她看也没看我一眼,拿起拳击手套陪着他,在我身上打了一拳又一拳。 嘴里和身上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像是一剂兴奋剂。 他们打得更欢了,眼里是嗜血的亮光。 我半死不活地被吊在半空,像破娃娃似的晃悠悠的。 地上是一滩鲜红的血。 我咬着牙,拼尽全力挤出一道嘶声:「曲悠……悠!」 她眼神一凛,挥拳的动作停下了,我心中一动,以为她认出了我。 心里涌起无边酸涩。 下一秒,她抬腿猛踹了我肚子一脚,嘴里嫌恶道: 「都这个死样子,还想勾引我!真是恶心!给我打!」 数不清的拳打脚踢混着她的话声,齐齐落下,身体像是被轮胎碾过千百次似的疼。 她狰狞狠绝的模样,让我浑身忍不住打冷颤。 明明我是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掌中宝,被她夜夜压在身下纠缠厮磨。 我陪着她从街上的小混混一步步走到今天,相爱五年。 无论是法律上还是名义上都是合情合法的夫妻。 怎么就成了勾引她? 甚至还要恶狠狠地打死我? 全身的疼痛仿佛要将我撕碎,看着曲悠悠和贺文涛亲昵的笑着离开。 我呼吸减弱,逐渐陷入黑暗。 健身房的小弟怕真的闹出人命,警察来来往往问个没完,只好打电话替我叫了救护车。 期间,他们还不停地问我,老婆是谁?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 刚才牵着贺文涛的女人,她就是。 今早曲悠悠临出门前告诉我,今天有个高端会所的合同要签。 随即,软了神色亲亲我唇角后,说晚点回来陪我吃饭。 这样的应酬她常常有,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转身发现她的印章落在房里,便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车子在健身房门前熄火时,我还有些奇怪。 但急着送印章的我也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进去,却被一名叫贺文涛的男人一把扯住。 二话不说,直接将我吊了起来。 我双手剧烈挣扎着,大声说出我是曲悠悠的老公。 可贺文涛连同他身后的人却鄙夷的笑了: 「曲悠悠一个老公叫程青逢,另一个老公是贺先生,就站在你面前。」 第2章 「你是哪根葱,别说你是程青逢!」 贺文涛掐着我的下巴,恶意地笑。 「又是一个脑子有病肖想我老婆的男人,这么喜欢她,那就让她亲手送你上路?」 话音一落,全场都是此起彼伏的讥笑声。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曲悠悠每一次骗我签合同的夜晚。 都是和这个叫贺文涛的姘头,在床上抵死缠绵。 可我不相信,印象中爱我至深的妻子只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明明她花了上亿的代价包下全市的烟花,只为博我一笑。 去年更是趁生日送我一个小岛,说是让我当玩具玩。 今年的情人节为了哄我开心,她连夜买下两栋楼,说是让我收租,给以后的孩子当零花钱用。 甚至还在车祸时毫不犹豫地送我一个肾,那么多她爱我的证据摆在眼前。 她怎么可能背着我,私下乱来? 我咬紧牙,连连摇头。 可我所有的笃定,却在亲眼看见她亲昵的吻上贺文涛的唇角时,溃不成军。 「老婆,我看这个贱人不爽,让他做人肉沙包给我练拳,好不好?」 「好,都依你,只要你开心!」 曲悠悠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眼里似是装了漫天星河。 隔着湿哒哒的头发,我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冷了下去。 原来贺文涛没有骗我,他的确也是曲悠悠的老公。 随即,曲悠悠带着拳击套出现,我抱着微弱的期望看着她,希望她能发现我。 只要她回头看我一眼,就会发现被吊着当沙包的正是她捧在手心里的爱人。 可她的眼底,却被一旁的贺文涛塞满。 我像个不倒翁似的的被她一拳拳打倒又一遍遍弹回,血流的满地,连喘气都带着疼。 可眼前,却反复出现她坐在我细腰上开心晃动的模样。 「老公,咱们以后最好先有个女儿,长得像你,我会把她宠成独一无二的小公主……」 可我现在才知道,她的独一二二,都是谎言罢了。 意识逐渐昏沉,全身无一处不疼,身体仿佛飘在船上摇摇晃晃。 耳边是焦急的呐喊:「先生,你挺住,医院马上就要到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挣扎着睁开了眼。 急救医生是个小姑娘,看我满脸染血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只一个劲地安慰: 「先生,穿过曲家的酒宴,就能到医院了,你挺住!」 死死盯着前方的露天酒宴,贺文涛一身定制西装被曲悠悠紧搂着腰。 两人对视间,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眼角的泪一颗颗滚落,我闭了闭眼。 随即,一把攥住医生的手腕,哑声道:「救……救我!」 下一秒,酒宴上有人闹酒,前面的陆被堵住,救护车迟迟挪不动。 身上的血像是破了大洞似的哗啦啦流个不停。 急得医生跑下车对着路人大喊:「出人命了,快让开!」 可现场全是「庆贺曲总和贺先生结婚五周年大喜!」的欢呼声。 字字句句,像是惊雷般披在我头顶。 难怪她从来不和我过结婚纪念日,原来这一天,是她留给贺文涛的专属纪念日。 可笑我被蒙在鼓里五年,一次次信了她作风低调的说法。 不是不过,是我不配! 我半阖着眸子,气息逐渐微弱,小姑娘急得直哭。 眼见我满身是血就要死在路上,她和好心人借了一辆电动车将我送了出去。 距离那么近,我甚至听到贺文涛的问询声: 「老婆,那电动车上趴着什么东西?好恶心……」 「那就是一头死猪,别看,仔细脏了你的眼……」 曲悠悠声音温柔,与几年前向我求婚时的音调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她说的是:「青逢,我爱你至死,娶我!下半辈子我定好好照顾你!」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 曲悠悠的好好照顾,都是要了我命的手段。 第3章 等电动车冲进医院,我身上的血快要流干殆尽,眼见呼吸骤停。 医生们抱着O型血包直直冲进了手术室。 「还缺多少血?」 「1600ml,医院血库刚好够!」护士一边擦汗一边回答。 下一秒,手术门被撞开,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了进来,掏出手枪重重顶住医生的脑门。 曲悠悠从门后走来,眉心皱成川字,神情急促: 「O型血全给我送进对面的手术室,谁也抢不了我老公的血!」 染血的手想扯住衣袖告诉她,她的老公就在眼前。 可显然,这回,她嘴里说的老公不是我。 而是另一个人,贺文涛。 医生们面面相觑,跟来的护士甚至开口提醒她: 「那位先生只是小指上破了道口子,不用换血…」 她什么都不听,只沉着脸拿手枪威胁。 我咽下心底的不甘和疼痛,挣扎着喊了一声:「我是……」 她反手一个耳光,将我直接扇倒,眼神阴鸷: 「闭嘴!再啰嗦,我就拿你做我老公的活血包!」 打完人后,她嫌恶地看了一眼被血污染红的手。 冷嗤一声,拿着血包走了出去。 我捂着脸,愣愣地躺着,觉得浑身好像早已被撕裂。 三年前花三百万为我在医院买一包血源的是她。 现在拿着枪掳走我全部救命血源的,也是她。 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只不过她维护的对象从我换成了贺文涛。 医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却又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这时,小护士喘着气拖进一名志愿者,断断续续喊:「找到了,这人是O型血……」 医生们集体松了一口气。 忙为我采血送血。 随着新鲜的血源进入我身体,煞白如纸的脸色总算渐渐好转。 就在医生们准备为我清理伤口时,门再一次被撞开。 曲悠悠冷冰冰地看我一眼,活像是看死人一般: 「这个男人的肝我要了,我老公肝不好,正好换换!」 我目光浑浊地望着她,唇角止不住颤抖,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半晌攒着浑身的力气,颤巍巍指着门口,挤出一个字:「滚!」 她嫌恶地看我一眼,一脚踹在手术床上,连床带人都直直撞向对面的墙。 我摔在地面,口中吐出一滩血,她看也不看,只恶毒地咒骂: 「狗东西!我老公能要你的肝,是你的福气!」 医生吓得战战棘棘抱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们还在等什么?我老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活不了!」 曲悠悠看了看对面的手术室,脸上急得不行。 有医生看我倒在血泊中实在可怜,装着胆子劝道:「这位程青……」 「别废话!快取肝!再啰嗦一句,我给你全家收尸!」 曲悠悠眼底怒火正炽烈,黑洞洞的手枪直接瞄准医生的额头。 哪怕医生们知道,强剖肝脏的最后结果,只有一个死。可在生死面前,再没人再敢说话。 手术室的门逐渐合上,耳边是她隔着话筒对贺文涛的柔哄声: 「老公你放心,刚从活人身上剖下的肝,鲜活的很,一定能治好你肝脏的老毛病。」 「我马上来,等我,爱你噢……」 字字句句,犹如锥心之锤,往日里和她恩爱的细节像是着了一把大火。 寸寸变成灰烬。 我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心底像是被一把血刃剜了一刀又一刀。 拿老公的命给情人补身,曲悠悠可真是情深义重。 医生的麻醉药见效很快,片刻后,我昏了过去。 昏迷中耳边好像听到她结婚时曾对我许下的诺言:「老公,为了你,我能豁出命……」 眼泪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我想抓住她,我想质问她,可眼前一片血雾,我什么也看不见…… 肝被切除时,我筱然睁开了眼。 第4章 医生见我实在可怜,将血污污的肝,捧到我身前。 「程先生,你放心,给你换上人工肝脏也能支撑一段时间……」>看着胸口的血洞,五脏肺腑仿佛都揪着疼,我想伸手去碰碰它。 可被折断的双手,根本抬不起来。 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以后要和曲悠悠一起白头到老,生十个孩子,五个像她,五个像我。 可设想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是她这样的伤害我。 被她下令剖出肝脏,成为姘头的药。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肝被人装箱拿走,嗓音里只能发出呜呜地抽咽声。 这时,身旁的手术正要为我缝合伤口,却被赶紧来的医生一把拦住: 「别缝了,这位先生恐怕,还要再划一刀……」 所有医生纷纷瞪大了双眼,错愕道:「他……再划,就得死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能为我老公死,是他的福气,划!」 「再说,要不是你们拖了那么长时间影响了手术的效果。」 「我老公会心悸发作吗?别废话,快换心!」 主治医生小声地问了一句:「卢总,现在医院里没有心源,拿走了他的心……」 话没说完,就被曲悠悠不耐地打断:「没有心源就给他用人工心脏,这钱我出。」 「要是他活不下来,只能怪他命不好!」 她眼角扫到我血泪交杂的模样,捂着鼻子嫌恶地后退一步。 旁边的护士好心,替我将汗湿的头发捋到而后,露出一半的面容。 恰好,她此时侧头接起了电话:「喂,老公,我正在为你调配心源,等我,乖」 跟在她身后的助理却在看见我半边脸时,瞪大了眼。 转身对着曲悠悠,哆哆嗦嗦地张开了口:「曲总,先生他……」 他的喉咙像是被哽住,指着我,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曲悠悠挂断电话没好气道:「闭嘴!这边你看着,我去接我老公!」 助理最后看我一眼,颤巍巍地不敢说话。 我听着女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眼角流干最后一滴泪。 医生将人工心脏放进我身体时,我的心脏恰好也放进了贺文涛的身体。 两步之隔,躺着曲悠悠的两位老公。 掌心血糊糊一片,我强撑着眼,死死盯着曲悠悠对他嘘寒问暖: 「老公,这个心脏和你很匹配,你一定没事。」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怀上了算算时间,应该是你的。」 贺文涛嘴上应和,眼神却直直看向我,一副得意憋笑的表情。 他是该笑。 因为他,我的婚姻和命,都折在曲悠悠手上,一死一伤。 甚至就连我一直期待的孩子,都是她为姘头怀上的。 我艰难的呼吸着,掌心攥得死紧。 我特别想知道,曲悠悠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表情。 会否能保持现在这柔情缱绻的模样。 想想那个场面,嘴里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曲悠悠面色沉了下去,眼神恨不得吞了我。 刚要开口咒骂时,管家跌跌撞撞推开了门,面色惊慌地汇报:「太太,先生他……不见了!」 曲悠悠身体一僵,下一秒她一把拨开贺文涛的手,连忙站起。 「青逢人呢?」细听之下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先生早上说给你送印章,一直没回……」 瞬间,曲悠悠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微微哆嗦起来。 几秒后,她极力稳住声音道:「去找!赶紧给我找!」 管家应声,刚要转身走人,却在瞥见躺在手术床上的我后,惊叫出声: 「先生!」 曲悠悠拧眉反驳:「什么先生,我说的不是贺文涛,是程青逢!」 管家颤抖着手指向她身后,小声嗫嚅道:「太太,那就是程先生啊……」 第5章 曲悠悠下意识回头,视线和我直直对上,直接嗤笑一声。 「你在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青逢?」 管家急得冒汗,连忙解释:「太太,他是先生没错,不信你看!」 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用衣袖轻柔地替我擦拭脸上的血污,露出本来的面目。 顿时,手术室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重物砸地的喧哗声。 真是可笑,她口口声声那么爱我,却在眼皮子底下拿我当个陌生人。 反而是身边的助理和管家只凭一眼,就能认出我的身份。 何其讽刺! 曲悠悠连连后退几步,好半晌,才发出梦游般的声音:「怎么……可能?」 随即,她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嘴唇开开合合,嗫嚅了半天,都喊不出我的名字。 还是贺文涛见形势不对,小小地扯了她衣袖一下,却被她直接忽视。 下一秒,她酿跄着奔了过来,哑着声哽咽:「青逢?」 「……是你?真的是你?」 「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我……」 她想拉我的手,却被我重重甩开。 她呼吸一窒,懊悔的双眼快要红的滴血,可这一切落在我眼底,只像是一场笑话。 我望着她,嘶哑的嗓音还是一贯的温柔: 「我说了,可每一次……你都叫我闭嘴。」 「我……」曲悠悠面部肌肉隐隐抽动。 「我当时太着急……眼神不好,才没认出你来。」 她强行给自己找借口,眼睛却心虚地垂了下去。 「是我的错,血污的模样像一头死猪,污了你的眼……」 「你认不出……也正常。」我缓了口气,继续补充。 她面色涨得通红,攥紧了双拳,一把扑了过来: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嘴角的笑越发凉薄: 「放心,就算我有事也不会怪你,毕竟,就算死,也是怪我命不好!」 「没了我,你正好带着你的新老公大张旗鼓地庆贺纪念日。」 话落,曲悠悠猛地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连嘴角都甩破了皮。 「是我该死!乱说话!老公你别气!」 我冷笑一声,语气厌恶: 「滚!别叫我老公,听到你说这两字,我恶心!」 曲悠悠被我面上的冷意刺伤,眼底闪着水润的光。 以前,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只要她一扮委屈我都能原谅。 可这次,即便她当面挖了双眼,我也不会有半分心软。 扑通一声,她直直跪了下去,面上皱成一团,不顾我的挣扎,死死握住我的手。 「青逢,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马上和他了断!」 可惜迟了,太迟了。 我骤然笑了。 「你对着我身体里的两个人工器官问问,能不能原谅你?」 曲悠悠一下顿住,面色比死人还要白,她蓦然想起刚才掌心捧着的器官。 那血还是温热的,也是她亲手将器官上的血管扯断。 带出一片血痕,放进了贺文涛的身体里。 她半跪的身子晃了晃,颓然倒下。 第6章 身躯和冷硬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一瞬,她恨不得活撕了自己。 悔恨混着没顶的恐惧呼啸而来,像海潮似的淹没了她。 她呜咽出声,双手抱着头,一拳一拳猛力的拍打着。 单薄的唇角几乎咬出血来,嘴里不叠地念着「我对不起你」的话,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 现场十来个人,一片死寂,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我望着曲悠悠的眼泪,只觉得讥讽。 那就是鳄鱼的眼泪,当不得真。 她双目猩红地望着我,一边忏悔一边求我原谅: 「老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你原谅我这一次……」 以前,她那声老公是我最深的眷恋。 可听完她喊过贺文涛老公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恨不得呕出来。 我气若游丝地笑了一声,指着刚缝上线满是血痕的心口。 一字一句地问:「你的好能要人命,我拿什么原谅你?」 「曲悠悠,你才是最恶心的人!我们离婚吧。」 「不!青逢,我不知道那是你!一切都是误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面上挂着泪,膝行了好几步挪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 一下下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推开了她:「滚!别脏了我的手!」 她身影一僵,握住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看也不看她,只转过身,冷冷盯着躲在拐角的贺文涛。 他脸上刚才的得意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只有满腔的惊慌。 「你也许不知道,但你的贺先生,早就认出了我!」 这话一出,曲悠悠的面色瞬间变了,眼里瞬间划过复杂的神色,有难过,痛苦,和愤恨。 她咬着牙,起身冲了过去,对着贺文涛狠狠就是一巴掌。 随即,又抓起他的头发,目眦欲裂地质问: 「都是这个贱男人挑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犯错!都怪你!」 「我要杀了你,给青逢赔罪!」 话落,她对着男人拳打脚踢,很快,手术室里全是他惨烈的惊叫声。 「老婆!别打了,我是文涛啊!你说过只爱我,你都忘了吗!」 男人的惨叫混着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来回穿响。 他每说一句,曲悠悠的面色便惨白一分,脚上的力就越发的重。 下一秒,她回身夺过保镖的手枪,一把指在贺文涛的眉心上。 顿时,周围倒抽一口凉气。 倒在血泊中的贺文涛,此时早说不出话来。 只能断断续续地哀嚎着:「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他带血的手,想攀住曲悠悠的大腿,却被女人一把踹飞。 这场景何其眼熟。 就像当日,在健身会馆的我。 我淡笑着。 望着贺文涛身上逐渐染红的血,心底划过一抹畅快。 不够,这还很不够。 从那天开始,曲悠悠就疯了似的为我在全世界找匹配的器官。 她也提过,要将给贺文涛的器官换回来。 被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死了不是正好,正好他堂堂正正地做你的老公!」 第7章 她一听立即跪下,举手发誓:「青逢,我对他只是一时的新鲜,他只是个玩具。」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如果只是一时的新鲜,又怎么勾勾缠缠了五年呢? 撒谎都不带点脑子。 我没有戳破,却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是吗?你真的舍得?」 她见我面色冷凝,没有玩笑的意思,当下红了眼,跪着表态: 「青逢,我爱的只有你,你信我!他只是我手底下一个姐妹的弟弟,那人曾经救过我,我答应要好好照顾她弟弟。」 所以,背着我将人照顾到了床上,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点点头,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我可不敢再信了。 信了一次,差点身死,再信一次可能尸骨无存。 这一次,我只信我自己。 等我身体恢复了几日,能承接第二次手术时,我和贺文涛都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一改在曲悠悠面前的温顺,对着我龇牙咧嘴: 「哼!程青逢,你别得意,她说了,会给我再找其他器官!」 「她!永远不会是你一个人的!」 看吧,在我面前曲悠悠对着贺文涛喊打喊杀,恨不得亲手了结他的命。 可背着我,又给他延请名医又为他寻找新的器官。 甚至又和他滚到了床上,玩得连肚里孩子都流了产。 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只是装傻。 在他们情深义重的衬托下。 而我和我的婚姻,好像成了她们play中的一环。 我躺在手术床上,笑出眼泪。 谁稀罕呢?曲悠悠这个女人已经脏了,脏了的女人最好的结局就是销毁。 贺文涛嚣张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却闭上了眼,充耳不闻。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曲悠悠和我商量,要为肚里流产的孩子举办葬礼。 我同意。 毕竟,她肚里的孩子我曾经期盼过。 家里儿童房里的所有玩具,衣物,摇摇车,儿童画本,我全部在墓地给烧了。 我希望,那孩子去了下面后能投个好胎,别再来这黑透了的曲家。 曲悠悠的兄弟朋友们见我哭的声嘶力竭,纷纷劝我节哀。 甚至连曲妈都红着眼劝我:「孩子,悠悠还年轻,保重身体,以后要生几个有几个!」 我擦了擦眼,抬头仔仔细细盯了她们一眼。 心底讥讽连连,当初这些人都去过贺文涛酒宴。 她们明明早就知道真相,却帮着曲悠悠,一个个拿我当个傻子对待。 现在却来装模作样,真是恶心。 曲悠悠见我哭得伤心,一时间束手无措,只好软着声哄我: 「老公,别难过了,孩子还会有的……」 我蓦然抬头,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逼问: 「你是打算再怀上贺文涛的孩子,然后让我当绿帽爸?」 曲悠悠的连骤然变色,下意识开始解释:「不是!青逢,不是的!我只想生你的孩子!」 隔着模糊的视线,我没有吱声。 她见我不信,扑通一声跪在墓碑前,砰砰磕头,嘴里颤声: 第8章 「青逢,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发誓,回去就去处理贺文涛!」 她磕那几下显然用了力,额角瞬间红了一片,冒出细密的血丝。 她以为我会心软,会阻止她继续自残。 可我全程只有冷眼旁观,她今天的忏悔是应该的,最后还是曲妈心疼的不行,出声阻止了她。 当晚,她就将我带去了那座健身馆。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表面上她是一座健身会馆,实际上是曲悠悠暗藏的据点之一。 名义上让人锻炼身体,其实私底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难怪,贺文涛在这里无法无天。 上一次,我在这里成为贺文涛的练手沙包。 这一次,我指示身后的保镖将贺文涛绑了上去,只听他杀猪般的吼声传来: 「悠悠!我求求你!你别这样对我……」 曲悠悠冷冷瞥他一眼,恶狠狠掐着他脖子,厉声吼道: 「闭嘴!你伤了青逢,他如今讨回公道,合情合理!」 她理智气壮的态度,好像那天对我的伤害,她并没有参与。 但我并不意外,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本来面目。 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私欲,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贺文涛见她毫不心软,转头又委屈巴巴地求我: 「先生,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没有吱声,只淡问一句: 「我上次求你时,你也丝毫没有手软……」 他面色蓦然惨白,嘴里的求饶声渐渐小了下去。 曲悠悠环视周围一眼,示意众人上前。 却被我出声制止:「慢着!」 她转过头看我,面带疑惑。 却再看到我戴上拳击手套后,变了脸色。 我一步一步逼近贺文涛,咬着牙,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 一拳又一拳下去,他从一开始的惨叫到现在的濒死沉默。 血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像是一滩烂在地上的死尸。 曲悠悠看着我的动作,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心疼了,也知道在我看不见的背后,她会请来最好的医生为他诊治。 她口口声声哭着道歉,好像又回到以前那个事事以我为中心的好老婆。 但私下里,她还是她。 她流水似的补品全进了贺文涛的房间,这一切都被他拍成了搞笑的视频发给我。 「别以为她多爱你!黑道上的女人,字典里从来没有专一两个字!」 「她每在你面前忏悔一次,就要在我身上狠狠地发泄一回!」 次日,在早餐桌上,我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了过去。 曲悠悠拿着刀叉的手,硬生生顿在半空。 眼里是罕见的慌张,嘴巴开开合合,出口的话颤抖的不成语调: 「老公,你这是做什么?」 我静静盯着她,目光又冰又冷: 「曲悠悠别演了,你一边指天跪地的发誓,一边继续出轨,这种把戏你不腻吗?」 她瞪大眼,一把攥紧我的手,连连摇头: 「老公,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但这婚我要和你离!」 她骤然起身,面色冷得像冰: 第9章 「我不同意!我已经知道错了,每一天都在尽量弥补你,你还想我怎样!」 我讥笑一声,将手机上贺文涛发给我的视频放大给她看。 「你做黑道女王太可惜了,三级片女星更适合你!」 手机里全是她骑在男人身上,不停浪叫的画面。 大床叫的震天响,每叫一次,她面上的神色就灰白一分。 「老公,我……」 「别说话,听你再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恶心,赶紧将协议签了,我们一拍两散!」 她断然摇头,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不签!」 我一把拿出匕首抵在脖子上:「你签不签?不签我就死在你面前,正好成全你们!」 她听我这样说,双眼立刻就红了,颤抖的手拿起笔,好半晌才低声道: 「好,我签……」 眼见她在协议上填上自己的名字,悬了多日的心总算落了地。 我懒得再和她浪费时间演戏,甩手重重拍开她,转身想走,却被她一把拦住: 「老公,你要去哪!」 她双唇颤抖,望过来的眼神里全是痛楚。 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淡然微笑:「曲悠悠,我们之间全都结束了。」 她瞳孔一震,蓦然遍了脸,面上划过一抹狠绝: 「不!我绝不会让你离开!除非我死!」 我闻言一哂,漫不经心回视着她: 「放心,会如你所愿!」 下一秒,大门被猛地撞开,一群穿着便衣的警察拿着枪,纷纷靠了过来。 曲悠悠大惊失色,下意识就要扑过来。 我急忙抽出藏在口袋里的匕首。 噗嗤一声,耳边传来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 曲悠悠的身体晃了晃,才错愕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鲜红的血从她的唇瓣落下,嘀嗒一声落在地面。 她张了张口,没来的及说出一句话,就被身后的警察按倒在地。 我扔了匕首,一步一步走到桌边,捡起那份离婚协议细看。 真好,在最后的时光,我终于让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曲悠悠从没有想到,上次我去健身会馆,名义上是为了找贺文涛撒气。 实际,是将窃听器装进了健身馆的角落。 凭着那么个小东西,曲悠悠的团伙在那里做的一切,都被清晰的记录。 我知道,以她黑道女王的背景。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更别提摆脱她。 那就只能和她同归于尽了,可即便是死,我也要解除两人的关系清清白白的走。 于是,在警察捣毁窝点当天,我和她提了离婚。 不久后,曲家所有的关系网全被一网打尽,明面暗里所有的犯罪窝点一个不剩。 曲悠悠被逮了进去,听说是要执行枪决。 而贺文涛也进了局子,他迟迟没有等到匹配的心脏,在监狱一个月没到就死了。 原来他的身份不但是情人那么简单。 他也是她从事肮脏交易的团伙之一。 曲家一倒,那些来往的朋友瞬间倒戈,曲母气得中风,直接进了医院。 曲悠悠被枪决那天,我拖着行李离开了曲家大宅。 从此,奔向远方。 三年前,我被最爱的人,扔出国。 三年后,我终于可以回国。 可我也不爱,霍霆舟了。 只是人人都还用警告的眼神看我。 “苏然,还想纠缠霆舟?还想破坏,叶南姐和霆舟的关系?” “国外三年,还没学乖,霆舟还是心软了,就不应该让他回国。” “就是,她这样的坏种,就该坐牢,就该死在国外。” 我只是沉默的看着她们。 可后来。 我听闻一则消息,突然崩溃了。 嘴里喃喃着。 “周宴。” “你们见过我的周宴吗?” “求求你,不要死。” “你说过,还会来找我的。” 我疯魔了好久。 终于没人觉得我在做戏了。 霍霆舟冲过人群,抱紧了我。 只是他的手,都在颤抖。 “苏然,你怎么了?” “周宴是谁?” “别吓我,好不好。” 1 我回国,还不到一小时。 已经收到了十几条警告短信。 “怎么好意思回来?” “国外的黑人,没人打你吗?你这么欠收拾。” “飞机怎么没爆炸,炸死你。” …… 我没看信息。 只拿出电脑,打开邮箱,快速发邮件。 我只发了简单的一条。 “我平安回国了哦。” 邮件发送,对面的头像一片黑。 也永远没回复。 我茫然的盯着电脑。 听到脚步声,我关了电脑。 妇人高盘着发,是我妈妈。 “然然,怎么这么生疏的看着妈妈?” 我依旧出神了一会儿。 妈妈抹了泪出去了。 晚上,我听到了书房摔东西的声音。 “她是怪我们?” “她把人家叶小姐,推下楼,昏迷了三个月。” “别说了。” “都过去了,霆舟和叶小姐马上订婚了,这节骨眼,可别出了岔子。” 我握着水杯的手,轻轻颤了颤。 转身,轻轻离开。 2 一早。 我闷坐在电脑前。 中途下楼,准备拿点儿吃的。 我妈正在大厅里看电视。 电视内容突然宣布。 #特大消息,霍氏宣布于下月中旬,举办霍霆舟先生与叶南小姐的订婚仪式# 我呆愣住。 在海岛举办订婚吗? 曾记何时,我好像也缠着过霍霆舟。 央求过。 “海岛很浪漫,我们订婚,在那举办,好不好?” 他只是一副,很冷淡,很烦的表情。 “苏然,你能别闹了吗?” “我在工作。” 见他不开心,我立马乖巧坐一旁,“好好,我不说话了,你好好工作吧。” 记忆划过。 我抽神。 我妈看到我,吓住。 “然然,你怎么下楼了。” “要出门吗?要去哪啊,妈妈陪你去。” 她已经吩咐人拿包。 又找遥控器,要关掉电视画面。 看着她紧张又局促的动作。 我了然。 她只是害怕,我又如当年一样,像牛皮糖一样,再去黏着霍霆舟。 可是,妈妈,我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不出去,下来拿点吃的。” “什么?” 我已经拿了一瓶牛奶,转身上楼。 到了楼梯。 妈妈还是很惊讶。 “小然,你……” 我吸了吸鼻子。 “妈,你看电视吧,我上楼工作了。” 3 霍氏发布订婚消息后。 一些陈年旧事,再次被翻出来。 包括网传的,我当年丧心病狂,把叶南推下楼的事。 一半的网友祝福,一半的网友骂我。 “哇塞,终于宣布了,祝福,99。” “嘿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定要幸福啊。” …… “苏然呢?不敢出来了,嫉妒死了吧。” “据说,被强制送出国了。” “真是坏,真以为害死了别人,霍霆舟就能喜欢她了。” “机关算尽,哈哈,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坏人就不会有好报。” 我麻木的看着,关掉了网页。 只是晚饭时,我没想到,我爸带霍霆舟来了。 我正好下楼准备用晚饭,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站在楼梯口。 全身发麻。 他怎么会出现在苏家呢? 他堂堂霍总,任何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得知。 自然早已知道我回来。 不对。 我能回国,也是他那边松了口,爸爸才敢接我回来。 我爸请他往书房去。 又示意我妈,赶紧把傻愣着的我带走,免得生事儿。 我低头跟着妈妈,到客厅落座。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 只一侧头,就能看到那抹高挑的身影。 纯黑的西装,利落的碎发。 他永远是人中之王,没有人比他更帅气,有魄力。 我扭头看了一下。 看样子,爸爸是要找一份东西。 霍霆舟甚至并未落座。 桌上的茶也没喝。 拿了东西便要走。 “然然,帮妈看看,这包怎么样?” 我妈想转移我的视线。 我回头,帮妈妈查看。 “妈妈,挺好看的。” 4 五分钟后,一双长腿走出来。 我妈起身,礼貌挽留。 “霆舟,吃了晚饭再走吧?” 当然,彼此都知道,他不会在苏家逗留。 可霍家,谁都得罪不起。 霍霆舟终于侧身,用进门以来唯一一次的目光,扫了我一眼。 那一眼,是怎样的眼神。 冷淡。 漠视,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僵硬的坐在沙发里,没有动。 若是从前,我大概已经兴奋的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一口一个霆舟哥吧。 可如今的我,也安安静静的,仿佛眼前的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微颔首。 “不了,苏阿姨,我还有事儿。” 他抬脚,从我身上收回视线,便要大步离开。 他走了两步。 我突然握紧了拳头,出声。 “等一下。” 走出两步的人,顿住。 僵硬了一瞬,侧过身来。 我妈已经惊恐的拉住了我。 “然然,你这是……霆舟说了,他有事要忙。” 我感受到了,妈妈捏在我手上的疼。 他也眸光幽了几度。 “什么事?苏小姐。” 也好。 我没再称呼,他霆舟哥。 他也是,极其冷淡的称呼了我一声,苏小姐,不是小然,也不是我的名字。 我深呼吸一瞬。 “有件东西,要给你的,稍等一下。” 我抽出手,便跑上楼。 输入密码,打开最里层的抽屉,拿出一个方形盒子。 跑下了楼。 楼下,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我。 仿佛我又要做什么妖。 可我拿出深蓝色的方形盒子,大家似乎都明白了,爸妈的那种冷淡,瞬间退去。 “这个,是我过去找霍奶奶讨要的,但不适合我,还给你了,物归原主。” 仿佛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递出去时,他是惊讶的。 脸上的黑意也散去。 盒子里面,是一个古董镯子,是霍家老一代传下来的。 一直没人看好我们,可霍奶奶却很偏爱我,在我二十岁那年,就把这象征着孙儿媳妇的镯子,送给了我。 我也一度以为,我一定能成为霍家的少奶奶。 后来很久后。 我才明白,那些都是不切实际,又易碎的梦。 足足静默了一会儿。 他才伸手接过了。 霍霆舟带着镯子离开了。 我妈过来,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5 一周后。 我在市里三院入职了。 我本科是学医的,在国外,又在医学研究所待了两年多。 只是,爸妈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他们派了人跟踪我。 我并没生气。 毕竟,霍霆舟和叶南的订婚,容不得我捣乱。 这会害了苏家。 我很想告诉他们,根本不会的,过去的苏然,早就死掉了。 现在的苏然,也不爱霍霆舟。 我没想到,我在医院工作没几天,叶南竟然挂了我的号。 我们相对而坐,空气都是尴尬得。 她说有点咳嗽,但看了她十分轻微的症状,我明白,她并不是来看病,只是来找我的。 我给她开了一点儿药。 她捏着药单,还没离开。 她摘下墨镜。 “苏然,你瘦了一些。” 以前的那个圈子,那些人,我都不想再接触了。 更何况是叶南,曾经,我们还共同喜欢一个男人。 我败得一塌涂地。 我避开了她的话题,语气也淡淡的。 “药房在一楼,我要接诊下一个病人了。” 她依旧没走,盯着我。 “你整个人,好像变了。” “以前的你,是我们中,最闹腾的,哪有这么安静。” 我笑了一下。 “叶小姐,你到底是来看病,还是带着其他目的。” 她没说话了。 戴上墨镜,离开了。 只是,她拉门离开那一瞬。 我看向了她的脚。 三年前,她从楼梯滚下来,腿伤得很重,做了好几次手术。 当时也流了许多血。 也是因此,我背了一口锅。 当时,只有我们俩在楼上。 我极力辩解,她是自己摔下来的。 没任何人信。 霍霆舟抱起她,心疼至极。 “霆舟哥,不是我推的。” 我急忙解释,话还没说完,他一脚踹在了我肚子上。 “滚。” 那是我第一次挨打。 也是他第一次,打女生吧。 没出两天。 我就收到了霍氏律师的起诉书。 叶南不是霍家人,是霍霆舟要帮她讨回公道。 我差点去坐牢了。 据说是霍老爷子求情,才改让我出了国。 我下意识,摸摸肚子。 他那一脚,用了很大的力。 如今,每一个阴雨天,肚子这一节都会隐痛。 6 我再一次见到霍霆舟,是在酒吧。 医院部门聚会。 我们的包房,正好在霍霆舟他们旁边。 年轻的罗医生却喝了酒,在走廊看见路过的叶南,要她的微信。 叶南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双方包房的人都出来了。 人群里,我立马看到了被人自动让道的霍霆舟。 叶南也立马扑到了他怀里。 “霆舟,我遇到咸猪手了。” 罗医生辩解。 “我只是要微信,根本没碰你啊,女士。” “反倒你,凭什么打我,不给就算了,也不能打人吧。” 对面为首的的霍霆舟,眼神都黑了。 我攥紧了手心。 主任也才认出来,对面是霍霆舟,连忙上前拉住罗浩。 “闭嘴,没认出人是谁?这是霍霆舟先生,霍总。” “立即给霍少奶奶赔罪。” 罗浩被主任一训斥,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可他还是太年轻了。 还在为自己辩解。 “霍总,我认为我不需要道歉,我并没伤害到霍少夫人,我并没碰霍少夫人一根手指头,我发誓,我说的绝对是实话。” 我捏紧手心。 罗浩真是脑子短路了。 他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是吗?所以,你的意思是叶南诬陷你了?” 霍霆舟眸子,轻轻眯了一下。 他身上散发的气场,顿时让人退避三舍。 整个走廊,都没人敢动了。 “还傻愣着,道歉。” 主任又训斥了罗浩,又朝霍霆舟低声下气。 “霍总,才毕业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可罗浩也不知道,哪来的劲,硬是不肯道歉。 “带我们包房去。” 霍霆舟侧了一下颌,吩咐身旁的人。 “你们……你们做什么?” “放开我。” “这……” 没进去一分钟,里面就传出骨头落在肉上的闷哼声。 以及罗浩痛苦的呻嚎。 主任慌了。 可依旧不能阻止,罗浩的命运。 其他人也都只敢埋头做鹌鹑。 谁敢得罪京市最大的企业家,霍霆舟。 入职时,罗浩带着我办过手续。 我虽怜悯,可看向对面,也无能为力。 可我没想到。 霍庭舟松开了叶南,扫了一眼我,跨到了我跟前。 紧紧盯着我。 “苏然,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一瞬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可我还是相信罗浩,也想趁机,挽救一下罗浩。 “霍总,我相信罗浩说的,他已经挨了一耳光了,不需要再道歉了吧。” 我说完,只觉得脑袋都汗涔涔的。 直到他勾了勾嘴角。 我以为,他愿意相信。 没想到,他说出的却是。 “苏然,是你指使他骚扰叶南的吧?你还是死性不改,处心积虑害别人?” “今天,我们若不在,你那醉鬼同事,会对叶南做什么?是否要毁了她。” 我脑子,一瞬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不但没信,甚至…… 还以为,是我指使的。 他逼得太近,凌人的气场,直让我站不稳。 “霍总,你说笑了,我没那个胆子。” 我勉强站住,苦笑。 他却依旧不放过我。 逼视的眼神,直让我感觉,腹部一片,发麻发凉。 “你没那个胆子,三年前,你都敢把人推下楼?三年后,你换了副柔弱面孔,真以为能骗得过人。” 他直接把我脑袋,一掌按在了墙上。 我动弹不得。 同事也吓住。 主任只上前一下,他就厉呵。 “滚。” 再也没人敢上前。 我看向身后,那些依旧熟悉的面孔,一如三年前,我被霍霆舟踹在地上时,他们也是那么一副,解气,高高在上的表情。 我看着眼前,仿佛要弄死我,恨我到骨子里的人。 我突然觉得好累。 耸肩笑了。 也干脆认了。 “是哦,霍总,是我指使的,所以别打罗医生了,打我,放他出来,换我进去,打死我。” 我越说越激动。 罗浩的哀嚎声,越来越惨痛。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 直视着他的眼睛。 “听到了没,我说了是我指使的,朝我来啊,拳头朝我来啊。” 我明明那么生气,是发怒的小豹子,可眼泪却一直在不争气的掉。 我的激将法,没有成功。 罗浩被揍得很惨。 7 回去的路上。 我沿着江边走。 一辆车猛停,我被拽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车上三个男人,高大魁梧。 我呼救。 却被人一掌拍晕了。 等我醒来,在一个陌生冰冷的别墅中。 “这是哪?” “你们是谁?” 房间里有人,却没人回答我。 我摸身上的手机,还好,手机还在,我连忙拿出手机。 可我第一时间,不是报警,而是给黑色的头像,猛发邮件。 只是全身,抖个不停。 “少爷,她在用手机,不会报警吧。” 我闻声,紧张抬头。 进来的人竟然是霍霆舟。 我愣神。 可他冷峻着脸过来,我更害怕了,连忙再次发邮件。 可是,每一封,永远都是石沉大海了。 手机被抽走。 “你在发什么东西?” 我熄屏,没有指纹,他解不开我手机了。 我也这才,应激的质问道。 “霍霆舟,你绑我来这做什么?” 他只冷冷看向我。 他太高了,我被困在沙发上。 发现自己衣服滑落在肩膀上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他的眼神,紧盯着,落在我走光的肩上。 我连忙拉紧。 又凶道。 “你看什么?” 也许,这是自我喜欢他以来,第一次这么凶的对话吧。 我实在是害怕。 这里是哪? 他要做什么? 可他根本没理我。 径直往楼上去。 我拿了桌上的手机,就要往外跑。 门口的保镖,却堵住了我。 我扭头。 霍霆舟就站在楼梯中央看着我。 “别费功夫了,这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你能出去?” 我太阳穴突突跳了跳。 “你到底要做什么,很晚了,我要回家。” “我和苏伯父说了,找你有事,他同意了。” 什么? 我爸知道,我被他带走了。 也是,三年前,霍霆舟要我滚出国外,我爸也根本不敢反驳。 就算被霍霆舟带走,要找我算账,他也只能同意了。 我瞬间枯萎了一般。 可是,他要做什么呢? 知道了,是在酒吧,我说的那些话。 在酒吧,没激将成功。 不对,只是苏家也是有点地位的,他不想当着那些人的面教训我。 所以拉来他的地盘,要教训我一顿了。 我瞬间理清,也明白了。 索性大义凛然的站着。 “你别走,让你的人动手吧,打完了,我就回去了,没功夫在这和你耗。” 楼梯间的人,仿佛听到了,不可置信的话。 索性抬脚下来了。 “你说什么?” 曾经我为了这张脸,可以生,可以死。 可为什么,我现在看着,只觉得道貌岸然呢。 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很傻呢。 “别装了,不就是要为叶南出气吗?动手吧,只要没打死,我还是要离开的。” “你们的地方,我待着都觉得喘不过来气。” 我不知道,哪句话,触怒了他。 他倏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再说一遍,我的地盘,你待着,喘不过气?” 我掰着他的手,可也掰不开,索性任凭他了。 可他却又松开了手。 我扶着墙,剧烈的咳嗽。 “苏然,不想死,就给我安静点儿。” 他再次上了楼。 把我和两个保镖,丢在楼下。 8 熬到凌晨。 我走遍了一楼,也没找到,可以跑出去的地方。 最后又冷又饿。 顺势在一楼的一间床上,裹了被子躺下了。 昏睡间,全是噩梦。 梦到了在国外的日子,我又踢又踹。 “别靠近我。” “滚开。” “没钱了,真的没钱了,放过我吧。” “好疼,爸爸,妈妈救我。” “为什么不可以卖血了,还可以的,我坚持的住。” “我太需要钱了,医生。” 每次陷入噩梦的我,却怎么也无法醒过来,只有那些噩梦,全都做完了,仿佛惩罚完了,才能被释放。 迷糊间,有人仿佛站在旁边,大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医生。” “是,少爷。” 噩梦终于被岔掉了。 我翻了一个身,躬身重新入睡。 没多久后。 好像有人在摸我的手。 然后,冰冰凉凉的液体,就顺着我的手臂,游走全身。 不太舒服的身子,也好受了一些。 “她怎么样了?” “还烧着,输完3瓶水,应该能降烧。” 对话依旧在继续。 “隔壁有房间,你去休息吧。” “霍总,我可以检查一下苏小姐身上吗?需要脱一下衣物。” 说话的人,磕磕巴巴的。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还是霍总,你来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声音,像极了霍霆舟。 “苏小姐身上,好像有很多伤。” …… “你先出去。” 9 睡梦间,感觉有人动我的衣物。 我抬手下意识挡。 可浑身软眠,还是没挡住。 上身被剥光了。 我很生气。 “不准动我衣服。” 也许是那人的动作,很温柔,我倒是没那么害怕。 我呢喃道。 “帮我穿上,等会儿着凉了,又要疼了。” “有的刀口,长了好几次都没长好呢。” 睡梦见。 温热间。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下我的胸口。 梦做深沉时,我竟然梦到很多年,都没梦到过的霍霆舟了。 而且,他还哭了。 黑茫茫的梦境中,我是看错了吗? 我想追过去,看清一点儿。 可天已经亮了。 10 我睁开眼,坐起来,看到了手背上的针口。 我晃了一下脑袋,立马下床往外走。 可身上还是虚软。 走出房间。 只看见大理石餐桌上,摆了飘着香味的菜肴。 听到脚步声,我侧头。 是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霍霆舟。 我握拳。 “我可以回家了吧。” “我和苏伯父说了,借你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什么?” 他没再说,径直走过我到餐厅落座。 我冷着眼,尽力别太冲。 “可我要上班,马上迟到了。” 随即,他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唐院长吗,心肺科的苏然请一个月的假。” 我正要抢电话,和院长说。 他已经挂了。 “你凭什么,为我做主?” “霍霆舟,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只睇了我一眼。 “凭你们苏家企业的生死,我说了算,这个理由,可以吗?” 我猛的后退一步。 11 霍霆舟去公司了。 我的手机也不见了。 我很慌,四处找我手机。 “苏小姐,你找手机吗?霍总带走了。” 我连忙去座机那,给霍霆舟打电话,要回自己的手机。 可那头的人,根本不接。 我怒极。 我被霍霆舟软禁了。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好早之前,我就已经被他们折断了翅膀,早就飞不起来了。 12 直到这日,霍霆舟没去公司。 叶南也来了。 她应该知道我在这了,来的时候,脸色很差。 没进屋。 叶南瞧了一眼,正在给一只流浪狗包扎的我,就差点和霍霆舟吵了起来。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允许自己的准未婚夫家中,有一个其他女人。 只是这次,霍霆舟好像没无条件的哄着叶南。 高大的身躯,透着几丝淡漠。 随后。 叶南跟着霍霆舟上了楼。 通过别墅的玻璃,我能看到他们,一直上了楼。 我没再深究,揉了揉快包扎好的流浪狗。 半小时后。 我走入别墅内。 叶南正好从楼梯上下来。 我走进去,并没有避开。 果然,她一反温柔,甩了我一耳光。 “贱人。” 声音很大。 站在楼梯口的霍霆舟,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我抬头看向楼上。 转而,更响亮的一巴掌,回敬了给她。 “害怕,是吧,可我偏要你难受,你不知道吧,这些天,我都睡在他床上了。” 果不其然,叶南眼睛都要裂开了。 差点没站稳。 她跑了,整个人是完全无法接受的状态。 我冲着楼梯冷笑。 “她才该死呢,真想打死她。” 楼上的人正眯眼,危险打量着我。 等了几秒钟,他竟然没下来找我算账。 我拿了消毒水,重新出去找那只流浪狗了。 13 晚上,我终于熬不住了。 霍霆舟一定是心理战的高手,没人能胜过他。 我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他听到了脚步声,淡哼一声侧过头来。 “有事?” 我冷笑。 “霍霆舟,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了?” 他放下文件,似乎洗耳恭听,我要说出一番什么大道理来。 我不是商业奇才,确实不懂霍霆舟的做法。 “你把我关在这,不就是怕我破坏你们,一周后的婚礼吗?” “你真是精明过头了,任何人看着我,你都不放心,要在你眼皮子底下,才放心,是吧?” “可你错了,没一个女人,能容忍未婚夫的房子里,有另一个女人。” “继续下去,我保证,你一定会失去叶南的。” “说完了吗?” 他冷静的反应,让我感觉每一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 “还有,你真的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三年了,我被你丢在国外三年,你有想过我过的什么日子吗?” “真以为我在国外,深造,读书。” “有没有可能,是生不如死,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了。” “无论怎么说,以前的苏然,很爱霍霆舟,现在的苏然,不爱霍霆舟了。” 我的话,似乎狠狠触怒了他。 他手上的钢笔,竟握变了型。 额头也青筋蹦起。 “苏然,不想死,就立即滚回你房间去。” 我深吸一口气。 “我要回家。” “实在不行,我出国吧,再也不回来了。” 霎然。 他一把卡住了我。 “你再说一遍。” 我以为,我会被掐死。 可短短几秒,他松开了我,把我扔回了我的房间。 14 出不去。 我开始索要一些脑科的书籍。 霍霆舟没拒绝,他让人送了几百本过来。 从此,我也没和他闹了,天天废寝忘食的看资料,研习。 没人懂我,为什么要看脑科手术的书籍。 霍霆舟也无法理解。 他倒是试探问过我。 “你脑袋感觉不舒服?” 我没理他。 他还试探问过。 “苏然,你在国外,有朋友,他脑袋受了伤?” 我突然猛的抬起头。 “你说什么?” “脑袋……受伤……” “他叫什么名字?” 我突然起身,激动的抓住了他。 “霍霆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 “快点儿,告诉我。” 霍霆舟却茫然了。 眉头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苏然。” “冷静一点儿。” 15 从此之后。 我整个人越发沉闷了,甚至开始绝食。 其实我没有刻意绝食。 只是觉得,什么也吃不下,不想吃东西了。 有时,觉得就这么,悄悄离开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这个世界很大,也并不需要我。 偏偏霍霆舟不允许。 得知我好几顿没吃饭后,他竟然端来饭,强硬的把我禁锢在怀里,掰开了我的嘴,一勺一勺的塞入我的嘴中。 可我也不吞。 好几次,差点呛死。 “咳咳……” 他怒了。 “苏然,你他妈真想死?” 我拂开嘴角的残渣,冷笑。 “对啊,害怕我死在你家里了,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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