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于是这几天我便离开了庄园,每天早上化好妆就以下属的身份跟在沈牧身边。 跟了没几天,金楚涵就坐不住了,也陪着沈牧来到了公司。 她就像块十分甜腻的雪白的奶油蛋糕,黏在沈牧身侧,好奇的眼睛走到哪转到哪,小声问着各种问题。 沈牧今天难得打扮得清清爽爽,墨蓝色商务西装,扎了个小揪。 平时他要么穿条牛仔裤,白色衬衣衣摆扎进黑色腰带里,衬衣松开两颗扣子借着宽松的弧度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锁骨。 要么就是一模一样的黑西裤,上面穿 头发长到肩膀披散着。 混血白得很,模样也扎眼,腰细腿长的薄肌肉,混在一群又壮又高的白种人里,显得有些瘦弱。 活脱脱像是哪家俱乐部跑出来的头牌脱衣舞男。 也难怪之前有秃头男人误会,上来调戏他。 结果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白脸,打起架来跟疯狗一样,硬生生在秃头的保镖阻拦下,把蛋糕叉捅进了秃头的眼睛里。 我难得走神。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前面俩人到了办公室。 金楚涵一看就是想跟沈牧单独相处,拉着沈牧外套的一角,轻轻晃了两下,脸颊粉红粉红的。 眼睛看看我,再看看沈牧,咬着嘴唇含羞的笑。 沈牧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扭头却对我说:「我要喝咖啡。」 沈牧的办公室有一台手磨咖啡机。 我从项链的摄像头里看到过好多次沈牧手下站在办公室里一磨就磨一天。 沈牧高兴了就喝一口,不高兴了就冲马桶。 我熟门熟路地在枯树枝旁边的柜子里找到咖啡豆跟咖啡机。 那只金雕又立在树枝上装死。 金楚涵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嘴上却温温柔柔的。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沈牧给金楚涵起的新外号,叫软软女。 身子软动不动就倒,声音也软,长得也软,哪哪都软。 现在正软软地撒着娇。 她对沈牧说着在网上看到附近有一家动物农场,有好多可爱的小动物,还有很多鹿,想让沈牧陪她去。 沈牧在金楚涵面前,一直都装作是野狼甘心收起爪牙的模样,自然是顺着她的话答应。 等我冲好了咖啡,两个人也准备出发了。 我被沈牧以照顾金楚涵为理由一起带上了。 这家农场新开放不久,人不多。 金楚涵比小鹿更雀跃,沐浴在阳光下的笑脸简直是爱情电影里的治愈女主角。 沈牧的笑容跟撒糖果一样尽情地对着她一个人挥洒。 我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尽职扮演好一个安静的下属。 看他们摸完了兔子,摸小牛,终于,正题来了。 金楚涵提出小木棚里有刚出生的小羊羔可以喂,兴冲冲的拉着沈牧过去。 我跟在后面对着沈牧说了一句:「沈总,我能不能去喝口水休息一下。」 这是我早跟沈牧约定好的。 我告诉他,以我对金楚涵的了解,她铺垫了这么久的感情,是时候找一个机会让你彻底信赖她,所以她这几天一定会有动作,多半是苦肉计一类的,让他多注意,如果我察觉到不对劲就会跟他说出这句话,那么他就要有所警惕。 沈牧这几天可盼着我说这句话,如今如愿以偿,眼睛都亮了,乐颠颠地跟着金楚涵钻进了木棚。 我等在外面。 我是知道金楚涵的打算的。 这么多天下来,沈牧的攻略进度停滞不前,她们从他身上一点积分都榨不出来。 顾泽言已经被攻略成功,提供不了多少积分了,哥哥那边也一直是稳定但没有新积分提供的状态。 系统终于开始有些着急了,即使金楚涵手头没有几个积分,它也破例借给金楚涵一个道具,就是要用在今天。 先找一个借口把沈牧约出来,再找一个像这个小木棚,在合适的时机用出这个道具,木棚会坍塌,给金楚涵一个舍身保护沈牧的机会。 下落的时候系统会调整角度,降低痛感,造成一个看起来严重但是不伤筋动骨的皮外伤,而木棚在道具的影响下绝对查不出任何人为的痕迹。 一切都是巧合,是爱的证明。 上一次的苦肉计是沈牧跟外来人拉扯到极致的催化剂,这一次这么早就拿出来了,看来是真没什么好办法了。 我听着木棚里面传出的金楚涵娇笑声,混杂着系统的提示声音。 我有几分紧张。 我本来想利用沈牧来试探下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又突然想到,如果他们同时也在利用我把沈牧骗过来呢? 也许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假扮的身份,也知道我躲在地下室窥探,却高高在上地看戏呢? 这些天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些没有证实的猜测搞得草木皆兵,可我控制不住。 我一直在让自己平静,但是对系统的恐惧就像套在脖子的绳索,没有收紧却无法忽视。 他能做到太多我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我无法保证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也没办法去证明,因为一旦踏错,我可能会把这份恐惧弄假成真。 多疑让我脖子上的绳索开始用力。 眼前木棚棚顶突然倒塌传来的巨响,在我的心口也溅起一阵尘土,这一瞬间我无法呼吸。 动物嘶叫着开始逃窜,游客,工作人员惊呼着朝木棚聚拢来。 像是汇聚而来的河流,而我是一块立在河边的石头,格格不入。 木棚倒塌的面积不大,大家很快就清理掉了断木,将人救了出来。 沈牧只受了些擦蹭伤,金楚涵被砸晕了过去。 木棚倒塌的时候,她及时推开了沈牧,自己被木头压在了下面。 沈牧抱着她上了救护车,我没有跟上去,躲在后面悄悄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挑了一张最合适的用一个匿名手机登录了一个匿名网络账号,把照片发给了一个喜欢搜刮纽约八卦的海外博主号。 告诉她我在农场游玩,木棚不慎倒塌,砸伤了里面的一对情侣,还不清楚他们的伤亡情况,但是这对情侣实在是太般配太好看了,忍不住拍了下来。 看到那边的已读后,我关掉了这个匿名手机。 农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清场处理后续,我被赶了出来,幸好沈牧的车还留在这。 这里是郊区,穿过大片大片的草地,走入层层叠叠的密林,沉下的太阳拉长了余晖。 我坐在车里,像被塞进了密封的罐头。 一切都如我听到那般发生了。 我却无法下一个准确地判断。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在恐惧。 而这恐惧中滋生出了无数的孤独,孤独让我变得软弱。 我从黄昏走到黑夜,从郊区回到了都市,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管事实如何,我只能选一条路去赌。 赌他们还没有发现我能窃听他们的心声,我赌我的位置无法定位,是他们没有察觉到的错误。 然后从这个赌注中生出孤勇。 我在路边停下车,打开我的手机,搜索那个海外博主号。 我发出去的投稿,已经被那个海外博主号整理发布了,已经刷出了不少的转发评论。 我将这条博文截图,打开了消息软件,点开了哥哥的对话框,将这个截图发送了过去。 「哥哥,我刷到了这条博文,这个是楚涵吧!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哥哥你能联系到顾泽言么?他们订婚以后为了避嫌我将顾泽言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照片发过去刚一分钟,哥哥就弹了个电话过来,还没等我接起来,就挂掉了。 我挑的那张照片是放大镜头拍的,正好拍到了金楚涵昏迷得正脸,还有怀抱着她的男人小半张侧脸。 虽然不清楚,但是多看两眼就会发现那个人绝不是顾泽言。 我对着安静的对话框等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拨了回去,响了很久哥哥才接。 他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哑。 「宝珠。」 他叫了声我的名字便沉默了。 「哥哥,你别想那么多,现在这个网络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可能那就是个好心人救了楚涵呢?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联系上她们,这是在国外,举目无亲的,楚涵别出什么意外啊!」 我情真意切地焦急唤醒了哥哥的理智,他声音都拔高了,念叨着『对,你说得对,是我昏头了,我去联系他们』就挂断了电话。 金楚涵的手机跟皮包,在她被送往救护车时,就被沈牧扔给了我,我作为秘书自然是要替她保管好。 联系不上当事人,就必须要联系跟她一起来美国的顾泽言。 金楚涵利用我当挡箭牌,是吃准了不管我跟顾泽言说什么,在顾泽言的眼里都是对金楚涵的污蔑狡辩。 那我干脆就换个人把这事捅出来。 苦肉计都用了,怎么能不多几个观众呢。 我在车上等了没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一接通,顾泽言的质问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金宝珠!你把楚涵怎么了!楚涵现在在哪?!」 「你先冷静一点,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我能干什么!是我刷到一条博文看到了楚涵受伤,很着急就给她打电话,结果打不通,我又删掉了你的联系方式,只能让哥哥去联系你了,应该是我问你楚涵怎么了吧!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么!」 「没有!楚涵不是去陪你了吗,金宝珠你不要狡辩,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涵为什么会受伤,什么照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到底把楚涵怎么了!」 他喊得嗓子都劈了,我跟顾泽言认识这么多年,上辈子跟这辈子加起来,我都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她根本没有来找我啊!我一直没见过她,哥哥没跟你说清楚么?算了,我一会把照片发给你,你仔细看看那个照片,你知不知道那是在哪?楚涵现在受伤了,又联系不上,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 他大声我要比他更大声,我现在可是疼爱金楚涵的好姐姐。 说完这几句我挂了电话,把照片发给了顾泽言。 紧接着我收到了哥哥的信息,他正订最快的机票要过来。 一个个的真跟池塘里惊着的鸭子一样。 我没有回复,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几条农场的记录,又给顾泽言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根据搜索找到了这个农场具体的位置。 我现在就准备以这个农场为起点,沿路寻找附近的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楚涵,他最好也赶紧找一找,不管谁找到都要通知对方一声。 发完我又把同样的信息发给哥哥,让他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再找了。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发动车准备回去卸掉伪装,以金宝珠的身份去找金楚涵。 我在农场的时候问过工作人员那是哪里来的救护车。 畜牲不知道对错 ? 我本以为我是女主角 查看详情 刚开出没多远,我又突然意识到,如果系统现在监视的位置是假的话,我不以真实身份露面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露面了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 该死,我这几天总是胡乱猜忌,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不能以金宝珠的身份出现。 但是如果我不在,沈牧又疯疯癫癫,这次的事不一定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不行,得想个办法。 我犹豫着新的对策,一走神,险些撞上突然从斜里冲出来的一个女人。 幸好我的车速不快,一脚急刹车避免了惨祸。 我连忙下了车想去查看下女人的情况。 她瘦弱的像把过冬的柴火,亮片的迷你短裙兜在身上都空空荡荡,金色的头发粗糙凌乱,趴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我唤了几声女士,她才踉跄着抬起头。 茫然的眼睛突然凝成一点。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控,狰狞。 如同被人砸响报警器的车,拼了命地嘶叫着。 她连滚带爬地把自己摆成一个下跪的姿势,拼了命的对着我磕头,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俄语。 我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俄国女人吓了一跳,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似乎不是在对着我磕头,是对着我身后的车磕头。 我试探着往旁边让了几步,她看都没有看我。 我仔细打量着女人,她很年轻,去掉她的狼狈瘦弱,她有一张漂亮的脸。 这辆车是沈牧的,定制款,整个纽约就这一辆。 热闹的纽约都市,这条路像条又窄又长的带鱼一样塞在灯火通明的角落里,连路灯都寥寥几盏,几只翻垃圾桶的野猫在打架,两个醉鬼躺在旁边呼呼大睡。 这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脏女人,这幅瘦弱的好像一折就断的骨头匍匐在地上,胡乱说着话,发着抖,对着一辆汽车求饶。 像是被毒打过的流浪狗。 我想把她扶起来,可她却发出了痉挛的嚎叫,抖得骨头都要散了,却不敢躲开我的手。 我伸出去的手顿住了,慢慢也开始发起了抖。 这个看起来卑微,下贱,肮脏,可怜的女人缓缓被撕扯开又被重组,变成了我的脸。 那些颠三倒四的俄文变成了一句句耳熟能详的求饶。 如果乞求能有力度,会用力到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我不知道沈牧跟这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让我回到了那个夜晚。 我不愿蒙尘,所以他们干脆将我摔碎了。 我发了疯一样回到车上,找出手机拍下了她的脸,又找了张纸用口红写上我的电话,拿出我身上所有的钱,一起塞给这个俄国女人。 我告诉她,我不是沈牧,不要害怕,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我把电话跟钱都留给你,我会把这件事搞清楚的,我会帮你的。 女人没有回应我,她甚至都不敢看我一眼,只是将自己蜷缩起来。 直到我驱车离开这条街,那路灯下模糊的影子还是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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